274.细思极恐
皮斯不是一个单独的生命体，而是一整个世界。
她庞大精神异力形成的无边无垠本体内，正裹挟着数以百亿、千亿计的生灵，组成个以她意志为规则运行的一整套完整生命体系。
她体内的无数生灵们，像人类一样生活着，每一次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都可供给皮斯多元化的丰富精神力量。
最让汪澜感到毛骨悚然的，是这些生灵们，都是知道皮斯的存在的。
而且并非是崇拜神灵一般信仰皮斯这位主宰，而是非常平淡的接受了“我们正生存在另一个生命体内”这个事实，并习以为常。
汪澜不清楚这种情况是任意一种生命体发展到另一个阶段的必然结果，还是仅存于皮斯这个族群之中。
自己所在的这个原生位面，是否有一天也会“进化”至皮斯这样的存在？
个体实力强悍如泰坦一族，是否也只是某个如皮斯般更高阶存在体内微不足道的个体生命？
又或许，皮斯所走的这条路，不过只是某个单独的生命体，在某一个位面或者维度发展至极限之后，才会面临的必须选择之一？
成为万物的主宰，亦或是破空而去，继续寻找生命真谛的其他可能？
越往深处细思，汪澜便越是生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若是任意一个生命都是像皮斯体内的亿万生灵那样活着，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一切爱过的、恨过的，珍惜的、弃如草履的，都不过是那位永不可及主宰的意志所化，生灵们的自我意志，只是个笑话。
因为，所谓的自我意志，不过是主宰的意志波动衍生出来的无数尘埃一般细小的碎片而已。
尤为难受的是，汪澜才刚刚悟通群体氛围和位面意志的本质，且亲身体验过位面意志对群体氛围轻而易举的操控情况。
生活在这样一个位面世界中，即便个体实力再强，又有何用？
即使终有一天能破空而去，去到另一个位面或维度，所面临的情况，难道会有所不同么？
汪澜大口喘息着，想要抵挡住要命的窒息感，但被皮斯传来无数信息冲击至动荡不堪的神念，根本起不到收摄心神的作用，陷入意志崩溃的边缘。
女护工怪物们瞅准时机，将汪澜扑倒在地，但它们却并没有执着于从物理角度破坏汪澜的躯体，而是像一群小迷妹一样，趴伏在汪澜周围，用它们血红色探照灯一样的双眼，四面八方直盯进汪澜的双眼中。
几十股血红光束，从各个角度射入汪澜眼中，将一股股邪恶阴寒的诡异能量，不断注入他神念之中，自人类降临这个位面起的每一场战争、每一次凶杀、每一个阴谋诡计，潮水一般席卷汪澜的意识，将人类的所有丑恶，巨细无遗烙印在他的意识之中，更加剧了汪澜意志崩溃的速度。
尤格果然是在扯谎。
他才不是什么绝对中立的纪录片拍摄爱好者，而是皮斯最强大合拍的帮凶！
在侵袭某个位面的时候，皮斯专职负责搞定普通人，尤格则是专门针对位面内可能会破坏他们行动的强者。
汪澜已经可以断定，这座孤儿院及其上空的大触手之所以会不设防的等着他到来，根本不是皮斯不舍得精神能量的心存侥幸心理，而是皮斯和尤格专门针对他布下的死亡陷阱。
先是留下一个一拍就碎的“软蛋”尤格，接着以触手简单且不设防的能量输送和汲取诱发沙雕系统的贪念，诱得系统上钩后，再以节节败退的假象，引诱系统入毂，来个关门放狗。
皮斯以揭穿自己本体真相的形式，对汪澜的意志进行宏观上的冲击，而尤格则从人类本身入手，对汪澜的人生观加以无微不至的大刑伺候。
双管齐下，汪澜即便拥有位面规则允许的最强灵能，也是难以招架，被攻破意志防线只是时间问题。
防线被攻破的下场，一是意志崩溃，化作纯粹的精神能量，惨遭皮斯和尤格吞噬。
又或者，还可残留下一部分意志苟延残喘，但这部分意志也必然会被皮斯和尤格同化，将他们的存在方式奉为至理，成为他们又一个孩子，待成长起来之后，加入这个捕食低级位面的罪恶团队。
陷此危局，该负上主要责任的系统也仿佛消失无踪，已经没有活路可走，汪澜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生出想要放弃抵抗的沮丧感。
系统的声音及时响起：“老兄，麻烦你坚强一点好吗？失恋的时候怂、被人黑也怂、现在眼看就要挂了还继续怂，能不能像男人一点，站起来干他奶奶的，干死算求！”
逆境中，有一个声音陪伴和鼓励的作用，无限大。
汪澜只觉精神猛的振奋起来，注意力终于从似永无止境的各种负面信息中解脱出来，重新集结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系统说的没错，他自小无忧无虑长大，崛起的又太快太猛，还没有来得及经历人生各种风浪和困苦的磨砺，第一次磨砺意志的机会，还被他浪费在逃避和麻木送外卖上。
灵能属性再怎么强大，作用在一根枯草上，效果也是极其有限。
其余属性也是一样，所谓的位面天花板，只不过才给他发挥出拳打敬老院、脚踢幼儿园的水平，遇到皮斯和尤格这种几乎同级别的敌手，不存在属性碾压的情况下，立刻便被压制在绝对下风。
汪澜深吸口气，无师自通的回忆起自小到大点点滴滴美好的回忆，以美好回忆来对抗负面信息，果然立竿见影收到效果。
眼帘里令他狂躁的血红色逐渐褪去，开始变回蓝天白云的颜色；充斥耳中的喊杀声、哭喊声、争吵声，也逐渐降低，开始夹杂有花鸟虫鸣之声；鼻腔内的血腥味变淡，妈妈拿手饭菜的香味重新攻占嗅觉和味蕾；已经消失的触觉，也重新开始工作，把身体各处被女护工怪物按压的真实触感传递至他的意识之中。
系统叫道：“这才像样！小老弟再坚持一会，本座再借你神念用上几分钟，不给这对狗男女来个狠的，实在对不起本座捅烂他们龟壳时候耗费的能量！”
275.回归现实
系统话音未落，汪澜便感觉到一股沛然无法抵抗的强大抽吸力道，猛的作用在自己意识上，像怒龙汲水一样，将他的意识几乎抽离躯壳。
汪澜心知这只是因短时间内大规模调动神念而产生的错觉，紧守心神，同时尽量把身体蜷缩起来，以免因灵能属性超负荷使用造成其他属性暂时失效而被女护工们弄伤。
剩余神念此时正化身一头怒龙，沿着先前神念吸管向上的轨迹，直冲天际。
汪澜却是不敢把意识放在龙头位置以更加直观的感受系统和皮斯的交锋，因为他刚刚恢复的五感，正再次慢慢被血红光束攻陷。
他必须小心翼翼守住自己躯体这个阵地，才能让系统可以无后顾之忧的放大招。
须臾间，神念怒龙已经冲上九层云霄，沿着皮斯大触手开辟的精神异力通道，穿入皮斯本体所在的维度世界。
龙头眼看就要撞上先前曾挡下神念吸管的奇异屏障，却陡然分裂成无数道细线，以吸管刺穿屏障的点为圆心，均匀散开分布成一个圆面。
成千上万道细线贴着屏障，经线一般三百六十度向外突进，同时不断生出纬线互相联结，竟是准备现织一张大网，把皮斯给整个兜进去！
为了抵抗血红光束的侵袭，汪澜是无法把注意力集中在系统上的，但还是可以第一时间了解到系统在做什么，因为系统调用的，毕竟是他的神念。
此时的汪澜，相当于是正以旁观者的身份，观摩一位和他属性相当但操作技巧和灵性完爆他的顶级高手的作战方式和思路，对他的好处难以估量。
很快，汪澜便颓然发现，皮斯的本体几乎无边无垠，以他的神念强度，根本没可能结出一张可以将皮斯完全兜住的大网。
“谁说本座结的是网兜了？”
系统怪笑声中，辐射状结网的细线竟停止扩张，每个网格节点上生出一根尖刺，缓慢但坚定的刺进皮斯的屏障中。
随着这些尖刺不断深入，每根尖刺上，又不断分裂出更多细小的尖刺，这些细小尖刺上，也会继续分裂出更加细小的尖刺，如此不断分裂着深入屏障内部。
就在汪澜以为每一根细小尖刺都是随机分裂出来的时候，让他惊爆眼球的一幕出现。
这些无法以数量计算的极其微小尖刺，居然在突破了足够的屏障距离之后，两两链接起来，不多一根也不少一根，完美到让人忍不住下跪膜拜。
汪澜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神念目前结成的这个东西，因为这个极其简单又极度复杂的网络看似已经完成，实则仍然在不断向更加细小的丝线网格方向分裂，似永远不会停止。
皮斯的保护屏障，也正被这张网不断切割成越来越微小的个体，不再具备互相的联系。
汪澜恍然大悟，原来系统的目标是这一大片屏障，而非屏障内皮斯的子民们。
再转而一想，汪澜才体会到自家这个沙雕系统诡谲难测的逻辑模式。
打个比方，皮斯就像是一个椰子，而外面这层椰子壳，就相当于是系统正在拼命搞破坏的这个保护屏障。
按照一般人的思维，甚至包括汪澜自己在内，想要给皮斯来个狠的，当然是把之前在椰子壳上开的洞弄大一点，好从里面吸更多椰汁出来。
但系统想要的，却并非更多鲜美的椰汁，而是想抠一块椰子壳带走，因为按他的神奇逻辑去看，椰汁只是皮斯体内的子民罢了，椰子壳才是皮斯真正的本体所在！
吸再多椰汁，能搞到的能量也非常有限，而椰子壳里蕴含的能量与椰汁相比，却是从子民到本体的跨维质变，当然要搞椰子壳才收益更大！
感觉起来很久，但实际上系统搞定这张还在不断分裂的大网，只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且大网已经开始见效。
无数精神异力形成的细粉开始从保护屏障上崩碎出来，被神念网络直接掠走吸收，随着保护屏障不断崩碎，大网的面积居然开始继续扩张。
因神念网络的扩张，汪澜也得以从更加宏观的角度去查看皮斯的本体，只见皮斯的保护屏障正不断生出水纹一般的波动，显然是想用这种波动来把神念网挤出体外。
但这种波动，却很不幸的加剧了神念网的切割能力。
汪澜刚对皮斯生出不屑和嘲讽的心理，就见他神念网络覆盖的保护屏障，整片从皮斯本体上脱离下来。
原来皮斯并非是错误应对，而是果断舍弃了这片保护屏障，以免神念网病毒一样不断扩张，最后撕下她整个椰子壳。
神念网猛的一抖，将脱离本体的整片椰子壳彻底绞成齑粉，一点不留的吸收完毕。
皮斯则是迅速转动庞大到无法看到边垠的躯体，将受创的一小片部位隐藏到汪澜神念再也探触不到的位置，跟着迅速拉远距离，躲进位面虚空之中。
这样一来，原本被她大触手笼罩的孤儿院，自然也从她的精神异力场中脱离出来。
系统得意笑道：“一招翻盘，不仅没有赔本，还大赚一笔！老规矩，你3我7，要特征点还是属性点？”
汪澜从地上爬起，十几个女护工已经变回人形，失去意识躺倒地上。
下方几百个孩子们，也栽倒一片。
他捏碎尤格分身的时候，这里只是暂停运转而已，这些护工和孩子们的意识还在，但当大触手撤离的那刻，地上和地下的联结也随之中断。
这些人早就快被榨干的灵魂，再也无法回到本体，被一股脑裹挟进入皮斯本体内，瞬间便搅碎化成纯粹的精神异力。
汪澜不知道该不该自责，因为如果不是系统的贪婪，这些人至少今天不用死去。
但系统也同样逼退了皮斯和尤格的本体，即便只是暂时，但至少短期内不会再有孩子被当成皮斯罪恶工厂的原材料兼燃料。
系统道：“还是给你特征点吧，属性你要了也没卵用！本座闭关去也，小老弟你还是抽空多练练为好。”
系统话音落时，重新统治孤儿院地界的位面规则所催生出的第一滴雨落下，不偏不倚砸在汪澜的鼻梁上，送给他一道极其微弱的意识。
整座洛圣都巨城，终于完全笼罩在大雨之中。
276.乘虚而入
汪澜是个心思细腻而敏感的人。
这对内容创作者来说或许是件好事，因为只有足够细腻敏感，才能从细节处体会一般人体会不到的世界之美，才有可能把它表达出来。
但是这种类似于天赋的东西，也可能是弊大于利的，因为细腻敏感的人，很容易把局部和瞬间错误认知为世界的全部，深陷悲观失落的泥淖中无法自拔。
灵能几乎消耗一空的情况下，这个弊端便开始在汪澜身上无限放大。
大雨倾盆中，地面变得湿软泥泞，逐渐积起大大小小的水洼。
倒地不起的孩子们很快便被雨水淋透，个别倒霉的孩子，更是半边身子已被水洼淹没，处境极其难堪。
且按照这个降雨速度，这些孩子被水全部淹没只是时间问题。
汪澜原地打转一周，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
孩子们的躯壳虽然还保持着活性，但却已经失去意识波动，即是医学意义上的植物人，没有再次自主醒来的可能性。
且因系统和皮斯的交手，导致皮斯提前中断触手，对这些孩子的意识载体即大脑造成病理性破坏，即便他模仿皮斯的手法给他们种下精神种子，他们也不可能回复正常人的意识波动水准。
一时间，汪澜有些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救了这些孩子，还是害了他们。
当他们被皮斯选中的那刻，就已经注定了悲剧的结局，在还没有被转化为另一种生命体之前就被溺死在雨水里，对他们来说或许是种解脱。
但他们实在太可怜了，所有的记忆就只有孤儿院这个虚假天堂，白天玩的再怎么开心，夜里还是会被梦魇所支配，唯一的希望，就是可以快快长大，或者有个好心的领养者出现，带他们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然而这个外面的世界却是根本不存在的。
当他们可以走出这座孤儿院的时候，便意味着他们的自我意识已经完全变成能量被皮斯攫取一空，取而代之支配他们躯体的，已经是皮斯的子民。
趁早解脱还是享受虚假的快乐直至变成另一种生命体，到底哪种结果更好？
汪澜觉得，这个问题最难的部分，在于他没有权利替这些孩子们做决定，但这样的结果似乎又是某种必然。
因为即便不是这一批孩子，也总会有另一批孩子，会因他和皮斯的冲突而无法走完这个转变生命形态的过程，半路夭折成为植物人。
这种两难的矛盾感，和因之而生的巨大罪责感，让汪澜难受的几乎快要崩溃。
他愤怒而又彷徨。
难道就只眼睁睁看着皮斯满位面开孤儿院而无动于衷，只要屠刀没有砍在自己头上，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
因为只要有所行动，就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
汪澜弯腰大口喘息着，才终于渐渐驱散胃里的翻腾和脑袋的眩晕感。
值得庆幸的是，正快速回复过来的神念，让他终于察觉到问题所在，不至于彻底沉沦在这种两难选择的道德困境中。
“还真是不知死活嗬！”
汪澜怒骂一声，将笼罩整个荷里活的、可以扭曲人心的群体氛围波动驱逐离体。
这种所谓的道德困境，正是荷里活影视内容主推的核心波动之一，和“个人英雄主义”及“家庭至上”等，一起形成荷里活影视世界价值观的三大流氓观点。
道德困境类题材影视文化内容，常常把主人公放在“杀一人救一万人是否值得”这种非常扯淡的艰难处境里，让观众或玩家感同身受，不自觉跟着做出思考，最终陷入精神崩溃的大麻烦里。
个人英雄主义虽然看起来是提倡人们勇于担当、敢打敢拼，但实际上却是潜移默化把“只要我够强就可以为所欲为”的荒谬观点深深扎根进每个受众意识之中，后果可想而知。
家庭至上题材就更扯淡了，汪澜不知看过多少部荷里活出品的大片，里面各种犯罪分子高喊着“为了家人”的口号，满大街杀人放火……
而且从这三大流氓主题衍生出来的其他沙雕主题更是多不胜数，在荷里活的巧妙包装和群体氛围影响下，这些沙雕主题甚至被美化为“拷问人性”或“反思人性”。
但是这些影视内容是怎么拷问和反思的呢？
前一秒，大反派刚刚杀了主角全家老小甚至连狗子和小强都没放过，甚至当着主角的面亲切关怀了主角所有女性亲属。
下一秒，主角借助大反派带给他的深刻伤害，激活强大的意志能量，成功翻盘。
电影可以结束了么？不，最精彩的内容才刚刚开始！
你会发现主角在完全占据上风之后，居然会选择放大反派一马，而不是当场把反派捶成一滩肉酱，而是撂下一句台词“我不会杀你，因为如果我杀了你的话，就和你没什么区别”，然后潇洒离开，留反派在风中凌乱、悔恨致死……
沃特法克？
为了家人你可以单枪匹马毁灭全世界，却不能亲手为他们复仇以慰其在天之灵，只因为你想保持人性不变成大反派？
这哪里是什么拷问和反思人性，这分明是智障好嘛……
看起来很伟光正，实际上却是荷里活和那些大财团们之间的默契配合，是为干强盗起家的大财团们的发家史和家族史进行美化和修饰，更是为他们以后的罪恶铺路。
被荷里活和财团联合统治的人，必须学会思考和隐忍，必须明白“有实力才可以为所欲为”的道理，必须为了“保持自己的人性”而选择放过罪犯和仇敌。
人性和道德，在美利坚尤其是荷里活，已经不再是人类自我约束和要求以使生活更加美好的内在因素，而是成为统治者们借之更加残酷的掠夺和镇压被统治者的工具。
在两大阵营的共同努力下，美利坚自由城邦联盟现在已成功把这三大流氓强盗逻辑深刻灌入每个国民的心底，形成强大的区域性群体波动氛围，并不断通荷里活的影视剧内容，向外疯狂传播和扩散。
幸好汪澜灵能及时恢复，才免受这种奇葩氛围波动的洗脑影响。
此时灵能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汪澜打个响指，震掉满身的雨水，然后现学现卖，在体外撑起一道如皮斯外壳般的全新神念屏障，以神念屏障修改现实，隔绝漫天大雨。
跟着神念再度席卷而出，快速修改整座孤儿院区域的现实情况，将地上的建筑、花草树木、孩童们的尸体等，一股脑翻进地下，彻底掩埋，变成一片空荡荡的沙土地。
277.来而不往
趁着汪澜灵能消耗过度的当口，试图用错误价值观念来扭曲他的意识，甚至同化他至荷里活阵营，不得不说，这手趁火打劫玩的相当漂亮。
荷里活不可能不知道皮斯的存在，但它却是放任，甚至可以说是在配合皮斯的孤儿院运营。
猜其原因，大约是它想在从旁观察的过程中，从皮斯处偷师学一些“同类型、高级别玩家”的操作技巧和运营心得吧。
毕竟它和皮斯一样，都是通过制造各种虚假的现实来玩弄人的心智，以达到自己攫取能量的目的，相当具有可互相学习性呢。
且这两个纯粹利己主义、信奉弱肉强食的混蛋，也是一样的阴险狡诈。
皮斯和尤格的连环陷阱差点让汪澜阴沟翻船，荷里活也不遑多让，黄雀在后、趁火打劫、坐收渔翁之利的操作也是相当花哨。
但是汪澜就想不明白了，这些杂碎就没想过阴谋失败的后果吗？
系统嘲笑他道：“你个智障，来踩别人场子之前有考虑过失败的后果吗？”
汪澜尴尬至嘿然不语，默默对沙雕系统比出中指，天天净说大实话，以后还怎么共处一体。
系统又嗤笑道：“对皮斯说干就干，哪怕牺牲无辜生命也下得去手；对荷里活就顾忌重重拼命给自己找动手的理由，小伙子你这心性修为还差得远啊。”
汪澜有些恼火道：“你个沙雕，能不能给本尊留点隐私？”
系统嫌弃道：“你道我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吗？如果你可以做到屏蔽我的话，我跪求你，赶紧把本座给屏蔽掉。”
汪澜干咳两声，拉回正题道：“对荷里活是真的不好动手，毕竟大家可算是半个自己人。”
系统无奈道：“刚还在嫌弃荷里活的人性论，现在自己把自己饶进道德困境里了吧，你可真是优秀。”
汪澜明白系统的意思，激活系统的那一刻起，他实际上已经进入另一个生命层次，追求的已经不再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样的幸福，而是另一种他目前还未能言明其意的东西。
在这条道路上，他也势必会遭遇许许多多新的同类。
只是，普通人时与人相处的规则，在这些全新同类之间，是完全不适用的。
因为这条道路，相当于是一条没有光亮的森林密径，你永远无从得知你遭遇到的，到底是可靠的伙伴，还是残忍的捕食者。
你更无法得知，你遇到的同类们，是否能够准确判断你的真实意图，将你正确划分至伙伴或不可招惹的类型中。
在这片黑暗丛林里，一个个体所能做到的最大善意，实际上也仅仅只是不主动攻击其他新同类而已……
即便汪澜想更进一步，真诚友善对待每一个新同类，但生命体无论进化至何种层级，也都永远无法摆脱“利己性”这个生存必须特性。
生存的本质和道德是永恒对立的，这才是黑暗丛林的根本。
汪澜可以一言不合就捏碎尤格，也可以放任系统去反抢皮斯的精神异力，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把皮斯和尤格放在了非同类的对立位置上，所以他执行丛林法则的时候会心安理得。
但荷里活不一样。
汪澜不想对荷里活动手的原因，并非是系统所说的道德困境问题，而是出于对孤独的恐惧。
大家都是本位面土生土长的土著，互相知根知底，所以最好的情况莫过于一起合作，互相照应着，在黑暗丛林里谨慎前行。
所以哪怕荷里活和叶逍再怎么胡来，汪澜还是会倾向于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哪怕期待他们能明白前行路上同伴重要性的问题只是痴人说梦，有梦和希望，也总好过绝望的孤独。
这也是汪澜愿意让孟星衣来协助叶逍做出更好影视作品的另一层原因；更是他只是搞出个阉割版本的跟拍器，而不是借和科技位面大佬的良好关系推出更强版本的原因。
把同路人都逼死、逼走，对自己其实半点好处没有……
关键问题是，荷里活这个菜逼，实在是太菜了呀！
汪澜灵能消耗一空，神念萎靡不振无法自我防御的情况下，荷里活直接祭出已把玩几百年的杀手锏“流氓价值观套餐”，都没能攻克汪澜的意志防御。
这得是有多菜！
汪澜不是不想给它来个“来而不往非礼也”，而是怕一拳把它这个大菜逼给直接捶爆……
天空闪过一道惊雷，像极了荷里活高喊“我谢谢你啊”的样子。
汪澜回到皮斯半山豪宅的花园里，忽然生出个恶作剧念头来。
原本只是护住身周几厘米不到距离，防止身体被雨水打湿的神念屏障，倏地扩张开来，将整个花园尽数笼罩在内。
清晨阳光般的柔光从他身上放射开来，照射在花园的每个角落。
神奇的一幕出现，被柔光抚慰的每一处地方，暴雨侵袭过的痕迹转瞬消失不见，断枝碎叶和飘零的花瓣，重新回到枝丫和花苞上，再次随着柔光绽放开来。
正是皮斯在孤儿院地上营造出来的天堂景象。
从皮斯本体投影上硬生生拉拽下来一大块椰子壳，顺带还把椰子自带的吸管给抢走大半，汪澜几乎是复制一样，得到皮斯多项精神异力的运用神通。
只需要用神念模拟出精神异力的波动形式，便可以如臂使指的使用这些神通。
荷里活这个大菜逼之所以放任皮斯胡搞八搞，不正是想要从皮斯这位大前辈身上学东西、捞好处么？
汪澜仰天大笑，你想要而不可得的东西，我汪某人已经拿到手了，就问你急不急！
雷动闻声从房间里出来，满脸怪异看向傻笑的汪澜。
道：“兄弟，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很危险。”
汪澜转过身，花园里的柔光全部消失，但已经重新回到枝丫上的叶片和花朵，并没有因幻术的消失而打回原形，而是仍然停留在它们原本的位置，甚至更加茁壮。
“看，我和它们不一样。”
雷动用力喷出一口冰霜气息，点头道：“老刘刚刚给我发来信息，叶逍和寇珞已经动身。我们该出发了！”
汪澜点头笑道：“你说，如果我直接飞过去的话，会不会太超纲了？”
278.神奇海域
寇珞再次携手叶逍的目的，是为了寻找新的上古巨兽。
而上古巨兽的体型格外庞大，并不适合藏身于已经被人类全面开发的大陆上，所以这一趟的目的地，不出意外的，还是海岛。
确切来说，是一串珍珠般撒在碧蓝海面上的美丽群岛。
水上飞机逐渐减速，准备在水面进行降落，汪澜贴进舷窗，看向侧前下方的哈维尔群岛。
从高空俯瞰下去，哈维尔群岛果然不负其世界第一奇观岛屿的美誉。
整片群岛区域的海底，呈现出奇异的银色，仿佛一个巨大的精美银质托盘，将大小共七个珍珠也似的岛屿，承托于盘中。
群岛之间的海水约有百多米深，但这并不足以遮蔽住水下那片银色海床的强大魅力，即便现在已经过了阳光最好的时间点，汪澜的视线依然可从高空直透海底看到海床的各种细节，可见海水是怎样的透亮。
因为这片海域海水的自净能力极其逆天，无论多少游客人来人往、拼命制造垃圾，至多一个小时就都会莫名消失，绝对无法在这里留下任何人类活动过的痕迹。
这种不可思议的绝对清澈水质，放在一般的旅游度假圣地，已经是可以担当门面顶梁柱的核心元素，但是在哈维尔群岛的真正奇观面前，水质永洁不过只是个小特色而已。
哈维尔群岛奇观的真正核心所在，是它会以七天为周期不断更新自己的外观，每次更新过后，原先的岛屿会隐没进入海面之下，取而代之的，将会是全新的岛屿数量和位置。
群岛外观更新的过程，既可以说是在七天结束后的一瞬间完成，又可以说是七天之内慢慢演变成为新的样子。
这样说起来很矛盾，但它给人的感觉的确就是这样，充满矛盾，但却丝毫不显违和，因为无论岛上还是岛外的人，都是感受不到这种变化的。
比如滞留在群岛上的人，在七天周期结束的时间点前后，他们实际上是处于不同的海岛之上的，但他们对这些变化其实是完全没有任何感觉的。
海岛外的人同样如此，即便他们瞪大眼睛盯紧这片海域，当时间点到来的那刻，当群岛外观更新的时候，他们同样不会感觉到这些变化的突兀。
世界各个强国，均投入过大量人力物力来研究哈维尔群岛的这项奇观，但无论他们以何种影像记录形式来记录、研究这个奇异的变化过程，均无法从中得出任何有用的结论，更无法破解海水自净的奥秘。
当然也会有个别喜欢不走寻常路甚至不信邪的个人或者组织，曾通过武装力量等形式强行将这片海域据为己有过，而他们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这片海域当成垃圾，一个小时之内被净化至消失无踪。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哈维尔群岛已成为世界上最为和谐友爱的度假圣地，因为没人会冒着被当成垃圾净化掉的风险胡乱搞事情。
汪澜接收完神念自发搜索来的信息，总算明白到叶逍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出动一个接近千人的超级摄制组，进驻到这片海域来。
因叶逍对这片海域这种诡异的净化能力也是相当忌惮，所以才不得不弄出个真正的项目摄制组来，还要拉上寇珞这个老龙龟，才敢开荒这个副本。
甚至不排除他已经有过尝试，但整个团队都曾不幸被净化的可能性。
飞机已经平稳降落水面，正随着海浪微微起伏荡漾。
雷动拉开舱门，探出半个身子，却又返身回来，问道：“老汪，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和之前那些雇佣兵团队差不多吧，会不会也被净化掉？”
汪澜虽然也没搞明白这种净化能力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位面天花板该有的底气还是十足十的给够，道：“叶逍和寇珞难道真的是来拍大型广告片的？他们都不怕，你怕什么。”
雷动沉吟道：“还是不一样的吧，他们可能只是想和下面的大家伙沟通合作，我是绝对要弄死它的，种族天然对立，无法抗拒啊。但是，万一，我是说万一被它给净化……”
汪澜一脚踹在雷动背后，将他踹出飞机，道：“麻蛋你这么怂，对得起你无敌头铁莽夫肌肉怪的人设么！”
雷动落水之后挣扎几下，探出半个脑袋喊道：“操你大爷的！老子变成泰坦血脉以后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
话未说完，雷动已经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直接沉入海底。
好嘛，看来这厮改变血脉之后，密度骤然拔高，还没有掌握到游泳的诀窍……
汪澜迈出飞机，轻巧踩在海面上，以神念修改每一步迈出所踩海面的现实，为海底仰望着他的雷动现场示范“水上漂”这个失传已久的轻功绝学。
脚底板处传来的水波震动，将雷动的亲切问候传达过来：“你大爷的！有种别用灵能！”
汪澜懒得搭理这个越来越偏科的老朋友，一步弹出，纵身踩上前方小岛柔软的银色沙滩。
感觉像是踩在一片银沙上，若是放在几百年前银币还是主要货币的年代，每一个有幸能来到这片海域的人，怕是都会兴奋的心脏病突发而死。
或许这里就是各个国家和朝代都广为流传的、连岛屿本身都是金银打造而成的金银岛吧……
很可惜，这里的沙子只是银色而已，并非真金白银的银。
不多时，雷动光秃秃的脑壳露出水面，然后是整个雄壮魁梧的身躯。
这可怜的娃儿，恐怕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将不得不采用水底漫步的形式来渡水。
再想到他未来要挑战的目标大多都是以海岛的形式潜藏，汪澜不由开始为他的肺活量感到万分担忧，万一这娃淹死在海底就他喵的神作了……
“老雷，我觉得你下次还是得背几罐氧气比较保险，万一淹死，也没人能给你捞尸啊。”
雷动甩掉耳朵里的海水，又捏住鼻子使劲往耳朵里憋气几次，平衡颅内的压力。
这才语调极为轻蔑的说道：“用你操心，老子可以憋住一口气用打点计时器的频率冲刺半小时信不？”
279.雷哥与泉
汪澜一边感知哈维尔群岛的整体波动，一边随意浏览着网上诸多关于这座群岛的信息。
之所以是被动的感知而不是直接主动放出神念进行全方位扫描，就是从皮斯和尤格处得来的教训了。
哈维尔群岛虽然每周更新一次，每次变幻出的外观都截然不同，但是有一个永远不变的特点，就是每座小岛上，必然会有一处淡水泉，可供人或动物直接饮用。
而且在这处淡水泉附近，净化规则会更加严厉，任何胆敢对其他同样来饮水的动物流露出敌意的，将会直接原地蒸发。
所以在哈维尔群岛，通常喜欢在淡水资源附近埋伏等待猎物的捕食者们，已经非常聪明的学会了克制自己的兽性本能。
在淡水泉边上，甚至可以看到食草动物追着食肉动物满地乱咬的反常现象。
可惜，这里能够提供的仅仅只是淡水而非庇护，一旦有动物喝饱水之后不及时离开，还是会直接原地蒸发。
汪澜挠有兴致的看着几米外的淡水泉。
那是块造型奇异至不可描述的巨大石块，清泉从石缝里流淌出来，在石面上聚成一坑面积够大但不到十厘米深的水面。
各种各样的动物来了又去，喝饱就走，唯一能在这里一直停留的只有人。
站在淡水泉另一边的，就是一个摄影小组，看他们身上的统一服装和秘钥平台LOGO，可知他们正是叶逍超大团队的成员。
出演、导演过几部片子之后，汪澜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专业人士，雷动也并非对影视方面完全不懂，两人都可以看出，对面这个小组，是真的在进行专业的摄影取材工作。
雷动道：“他们不会真的是来拍片子的吧？”
汪澜用脚尖搓起一颗石子，踢进淡水泉中，以试探这个摄影小组和哈维尔群岛的反应。
原本他是想踢一坨已经风干了的羊屎进水坑里的来着，不过考虑到淡水泉明显是这里躲着的上古异兽极为看重的关键要素，还是不要这么挑衅对方为好……
摄影小组调整了半天，才避开汪澜和雷动站立的位置，勉强构图出他们想要的画面，刚刚开始拍摄。
汪澜这一颗石子踢过去，不仅搞出一波快车碾过水坑的喷溅效果，更是把正在饮水的动物们吓到四散而逃。
摄影小组的三个人，怒目看向汪澜，动物跑个干净，他们还能拍什么？
拍那个正在不停冒水的石头缝么难道……
汪澜举手示意道：“抱歉，不是故意的。”
雷动瞠目结舌看向瞎扯淡的汪澜。
汪澜耸肩道：“真不是故意的，这一点非常关键。”
说完，把关于这个群岛的推测，通过神念直接加密共享给雷动知道。
通过浏览各种关于哈维尔群岛的信息和传说，加上实地感知群岛的整体波动，汪澜推测出一个结论来，这座岛是被动按照某种规则运行的。
没错，整个哈维尔群岛的运行模式，便相当于一个局限化、缩小后的位面。
关键在于，位面是有一个基于全位面整体波动而诞生的位面意志来调控其运行的，但这座群岛却并不具有这个意志。
虽然感觉很不可思议，但汪澜可以肯定自己的感知不会出错，哈维尔群岛是真的没有自主意识，仅仅只是按照一个奇怪的规则在运行。
这样的情况，显然和哈维尔群岛中藏着一个上古异兽这种设定不相匹配。
再怎么挫逼的上古异兽，也不可能没牌面到连自主意识都已经被人给干灭掉吧……
但是正因为这种无自主意识、只按照规则运行的特性，才使得哈维尔群岛的净化能力强悍到连汪澜都下意识要小心翼翼，连铁头功无敌的莽夫雷动都本能感到畏惧。
哈维尔群岛这种一言不合就净化的规则，居然得到了位面的承认和支持，所以别说还是个泰坦胚胎级别的雷动，哪怕换作是个真正的成年泰坦降临下来，还是会被直接净化掉其满级分身。
这个净化规则，已经有开始融入到整个位面规则的迹象。
汪澜推测，哈维尔群岛本体这头不知名上古异兽，大概是想走一条偷鸡路线，从规则角度切入位面意志，先让位面意志把它当成“同类”，然后再找机会取而代之。
不过很显然，这位脑洞奇大的老哥不仅玩脱把自己的自主意识完全搞丢，甚至还给全位面的其他所有生灵埋了一颗大雷。
这个规则的核心，就是意动。
每个在淡水泉边饮水的人或者动物，做出任何举动之前，都会被动过一次心理动机判定，如果这个意动仅仅是出于生存需要，则可以通过判定不被蒸发；如果是为了损害他人的利益，或者满足自己超出需求的欲望，则会判定失败，原地蒸发。
可以想见，如果位面规则加入这条奇葩净化判定的话，九成九以上的人估计都得瞬间蒸发。
当然，位面意志不可能做灭绝人类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她当然会对这个规则进行修改调整才会使用。
但无论如何，这种类型规则本身，就是人类和位面意志不可调和的矛盾点所在。
因为这样的规则条目越多，位面就会越像皮斯这一类主宰靠拢，位面内生存的生灵，也会越来越像猪崽演化。
猪崽不需要创造文化和文明，甚至都不需要自主意识，只需要吃了睡、睡了吃，把自己养到膘肥体壮，给主宰提供充足的能量就可以了。
实际上，分享信息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雷动领会完这些信息时，对面三个摄影小组成员不过才刚刚被汪澜十足的“诚意”所打动，决定原谅他的无礼举动。
是了，对抗这个沙雕净化规则的方法，就是在做出某种举动之前，坚定的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定是对别人好甚至造福万民的，或者干脆就是无心之举。
雷动看着正汩汩冒水的石头缝，道：“原本以为任务完成够多、属性够高之后，就可以上莽天下莽地中间莽空气，再不用为了达到任务目的而委曲求全的像个绿茶渣男！想不到，唉……”
最后一声叹息，隔壁老雷曾经内心的艰难苦涩，尽在此不言中。
280.莽夫归来
显而易见的，雷哥骗过很多人，尤其是女人。
比如大西京那个开了一家非常好吃小龙虾店的永久在读女大学生，雷哥估计已经连她的名字都忘的干净。
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想要骗倒心思比男人更加敏感细腻的女人，男人首先得骗倒自己，坚信自己是深爱着这个女人的才行。
在扮演好邻居角色数年时间的不断磨砺下，雷哥已经变得非常擅长欺骗自己。
不同于汪澜以神念模拟出的“我做的一切都是无心之举”这种不负责心态，雷哥是真的拿出了“我这样做就是为你好”的精神小伙原动力。
虽然他正在做的事情，怎么都是和“为你好”背道而驰的——他正徒手暴力拆除这座造型外观无法描述的淡水泉。
然后，那三位摄影小组成员很不幸的原地蒸发，他们大概是想干掉雷哥，来阻止雷哥对大自然神奇景观的暴力破坏吧。
所以，他们被哈维尔群岛的沙雕规则给净化了。
自我欺骗做到极致，果然是能连位面意志都骗过的呢……
巨石被雷动三拳两脚捶成一地碎石，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这些碎石居然也消失不见，而其消失的形式，居然和被净化掉的垃圾消失不见一样。
雷动站定在淡水泉原本出水口的位置，此时那里哪里还有泉水冒出，根本就是干巴巴的一块普通草地而已。
就好像之前那块可以出水的奇葩造型巨石，是被人为嵌在这片草地上的一个自来水龙头，巨石被雷动捶烂，水龙头连带下面的水管一起跟着消失。
雷动回身看向汪澜，道：“发现什么没有？”
汪澜道：“这里的规则之力暂时消失，不过正在缓慢重塑，大概三天左右可以重新复原吧。”
雷动道：“三天？刚好是群岛下一次更新的时间。”
汪澜挑眉道：“很有意思的巧合，不是么？”
雷动双手互捏，爆出闷雷一般的响声，道：“现在一共是十三个小岛，你说，我要是三天之内把所有的淡水泉都拆掉，会发生什么事？”
哈维尔群岛的奇迹景观源于规则之力的作用，而规则之力的源头正是这些淡水泉。
无敌莽夫重新上线，汪澜必须送给他两个大拇指。
雷动长笑一声，直线冲向下一座岛屿。
汪澜飘逸灵动跟在推土机一样直撞出去的雷动身后，看着他锃亮的大脑袋迅速淹没在海水平面之下，然后在水面上犁出一道翻滚的水线。
雷哥威武，才第二次就已经掌握到人形鱼雷水下作业的诀窍。
这座小岛的面积，至少是之前那座的两倍大，位置也比较靠近群岛海域的中心，所以岛上正聚集着不少游客。
海底突然冲出个光头壮汉，很是惊起了几对正在银色沙滩上探讨人生的年轻男女。
雷动毫不介意这些比基尼小姐姐们对自己雄壮躯体的贪婪凝视，更不介意她们的男伴们因自惭形秽而生的怒意，很是热情的冲她们挥手示意。
“美女们，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哦，马上就没水喝了！”
比基尼美女们当然不懂雷动的意思，还以为他这是一套蹩脚拙劣的暗示搭讪说辞，不过看在他视觉冲击力十足的体型身材上，还是选择原谅他不善言辞的舌头吧。
毕竟，舌头最重要的功能并不是辅助说话呢……
来到淡水泉旁，水泉一周被人用伞绳圈出一条安全线，区分开净化规则之力高度严格和普通水准的界限。
这个距离，大概是无数人原地蒸发后才总结出来的经验教训吧……
游客们的帐篷和宿营地，便是绕着这条安全线向外辐射开来，大家很有默契的共同占领这座相对中心的岛屿作为营地，尽量不在其他岛屿上宿营、逗留，这样就可以让其它岛屿尽可能的维持原始海岛状态，达到最佳的观光、摄影、探险等活动效果。
雷动站在安全线外，耐心等待着营地游客们进去取水的空档出现，因为这次，他想用自己最喜欢的那一招猛男空降，来一次性打碎这块巨石。
这一招要求他高高跃起，用自己的身体当成攻城锤一样的武器来使用，对大型固定靶有一击必杀的超级杀伤效果。
唯一的缺陷就是容易误伤到无辜的围观路人、吃瓜群众之类。
但是，这一招就是要在有足够多围观群众的时候使用才够味，不是么？
雷动不缺耐心，因为兑换泰坦血脉之后，他已经不可能自然死亡，知道自己可以活一万年的人哪怕一无是处，也一定会有耐心极佳这个优点……
一波取水潮过去，水泉处暂时迎来片刻的安宁。
雷动微笑冲最后一个磨磨唧唧走出来的妹子展颜一笑，在妹子花痴般眼神注视下，纵身跃起数米高，到最高点时，双拳握成炮锤，凌空一捶。
炮锤带动他的身体，炮弹一般砸向底下那个同样造型奇葩的出水石头缝。
违背物理学原理的一幕出现，让妹子花痴变痴呆，同样也惊起周围数百游客，当妹子手中水桶当啷落地时，雷动的炮锤也刚好撞上巨石。
水桶里的水四处喷溅，巨石在雷动炮锤下碎石乱飞。
水桶的水还未落地，便和那些碎石一样，凌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消失的，还有整个宿营地里，所有从淡水泉里取得的水，包括十几口锅里正煮着的鱼汤也跟着变成干煎海鲜杂烩。
可惜游客们还在因雷动刚刚那一招猛男空降带来的超强感官和心理刺激而努力想要尽快合拢嘴巴，根本顾不上自家正在烹饪的海鲜大餐已经报废。
雷动毫无毁掉数百人阳光沙滩假期的自责觉悟，撞完就跑，直线奔向下一座岛屿。
对他来说，可能完成这个“不走回头路，一笔连起十三个不规则分布点”的智力考验大题要来的更加重要一些吧。
这次汪澜却是没有继续跟在雷动身后，因为他一直真正想要寻找、怀疑该是哈维尔群岛本体意识凝聚而成的那个人，终于出现。
281.老人与岛
这人满头漂亮的银发，甚至连络腮胡也是银色，修剪的十分有型，配上两个嫩滑如刚刚剥壳鸡蛋般光滑红嫩的脸蛋，简直帅的一批。
可惜他脖子和身体上松弛的皮肤和褶皱，却是直接暴露了他身体的年龄，令他魅力大打折扣。
因为人最害怕的便是老去和死亡，看到这样的皮肤和褶皱，难免会想到自己老年以后的凄惨境况，自然也就不会真心喜欢这样的糟老头子。
尽管老人的双眼之中，有着比婴儿还要充沛的灵光，可这并不足以弥补他年龄的缺陷。
先入为主的印象非常重要，当别人认定你是个糟老头子之后，你眼睛里的灵光，便不再是充满想象力和创造力的代表，而是老年痴呆症的表现。
所以说，人在皮肤管理和保养的时候，一定不能只顾头脸脖子，脖子以下的部位也是非常重要的，不然脱了衣服是两个色，甚至还有空间重叠的现象，那就很不好看了……
老人穿着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脚上一双蓝色人字拖，左手里拎着一根细长且布满螺纹的奇怪棍子作为手杖，满脸微笑，伫立在汪澜面前两米来远的位置。
之所以怀疑这个老人他不是人，是因为汪澜在网上很多照片中都见过他。
每张照片里，他似乎都只是一个不经意入镜的路人，毫无存在感，也毫无违和感，甚至连拍照者本人都不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但如果时间跨度两百多年的各种黑白彩色照片里，甚至十几年间各个旅行公司的风光宣传片中，都出现过同样造型一成不变的白发老头子，足以说明问题。
这个貌不惊人的糟老头子，说不定正是这片海域的上帝呢。
白发老人用手杖点一点雷动离去的方向，道：“你朋友？脾气很火爆呢。”
听到他说话，汪澜感觉怪怪的，但具体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感觉他手中那根手杖很有问题。
老人见汪澜一直盯着手杖看，一扬手杖，笑道：“一只在深海里长了很多年的剌螺而已，喜欢的话，可以送你。”
汪澜伸手道：“好啊，那谢谢你了。”
老人保持着扬起手杖的姿势，汪澜也保持着伸手去接的姿态，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汪澜知道，糟老头子当然不可能把这根剌螺手杖给他，因为他已经可以确定，这根手杖才是老头子的本体所在。
在看到糟老头子的时候，汪澜便感觉出这根手杖的怪异，直到老头子主动说话时，汪澜才发现他的秘密。
因为老头子的声音虽然是从声带发出，但驱动他声带振动的意识波动，却是源自于这根手杖而非他的大脑。
这根手杖就像是寄生在他身上的一个额外大脑，而这个大脑，才是他真正的意识主体所在。
正常人会把自己的大脑送给别人么？
但这跟手杖内蕴含的意识波动实在太弱，怎都不像是能维持整片海域奇观的级别，而且整体波动也和哈维尔群岛并不完全相同，有相似的地方，但肯定不是同一个意识主体。
难不成这片海域里，居然还有两头上古异兽不成？
老头子忽然哈哈大笑，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居然真的把剌螺手杖交到了汪澜手中。
汪澜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意识便被拉进一个幻境之中。
手中拿着的，已经不再是一根剌螺，而是一只温软白嫩的小手，小手的主人，当然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无论长相还是身材，均是最汪澜个人审美标准的超顶配。
美人含笑道：“郎君喜欢妾身的模样吗？”
汪澜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柔若无骨，甚至随着他用力，大美人脸上也跟着露出痛苦神色，却是坚持着没有痛呼出声。
这感觉，根本不像是在用力握一根万年老剌螺嘛……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幻境，眼前的大美人只是老剌螺根据他的审美幻化出来的假象而已，但即便汪澜已经鼓起十成神念，却依然无法堪破这幻境。
只得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美人道：“不是我，是他。”
汪澜难以置信看向一起出现在幻境里的糟老头子，道：“怎么可能？”
大美人冷声道：“老家伙害人终害己，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样子，我跟他在一起很多很多年，所以勉强能借用一点他的神通罢了。”
说着，把一堆信息送入汪澜意识之中。
汪澜被她的话勾起兴致，开始认真沉浸在这些信息中，加上周围环境中不断幻化出的画面，让他宛如置身于全息影视中，视听效果极佳。
原来，这个糟老头子的本体其实是一头蜃龙，曾长期盘踞在靠近大陆的近海海域，以金银为诱饵吸引往来商船、各路海盗，以及慕名而来的探险家们，以船员们的躯体和灵魂为食。
蜃龙一族天生就是幻术大师，可以通过喷吐蜃气这种神经毒素，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令人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
但这头蜃龙并不满足于这种虚假的幻术，在长达数百上千年的捕食人类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化虚为实的幻术手法。
他先是诱惑了一名炼气士，使炼气士对他无条件的敞开心灵，然后将本体化为龙珠形态，神念则以这根剌螺为媒介，依附并操控这名炼气士的躯体，然后再反向控制本体龙珠的变化。
因为他的本体是可以以龙珠的形态随意改变外形的，所以只要他可以脱离本体，便相当于拥有了一件可以无限变幻的神器。
于是，一座可以随他心意变幻外观的、真实存在的群岛终于诞生，并且迎来第一位访客，一位名叫哈维尔、超级喜欢吃大鸡腿的航海家、探险家的到来。
哈维尔在岛上度过了七天七夜时间，然后回到人类世界，在他的讲述和自传中，把这座群岛描述成了天堂一般的存在。
这里有永远喝不完的蜜酒，丰腴饱满的身躯，七天时间，就让哈维尔从三百斤的壮汉变成不足百斤的瘦干鸡。
群岛确实存在的消息被其他人证实之后，哈维尔声名更噪，也生出无法遏制的贪婪念头。
282.无根之龙
一想到整片海域的主人居然只是个其貌不扬的东方老头子，哈维尔就感觉非常难受。
如果不是他，群岛上那些取之不尽的美酒、享用不完的美食，以及成千上万的美女，永远都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一个全身毛都白了的糟老头子，能干什么？
霸着这么一个天堂，岂不是白白浪费！
从群岛回家后一连十四个夜晚，哈维尔都独自一人摩挲着大鸡腿造型的狼牙棒，反复思考干死糟老头子，霸占群岛的可能性。
如果他可以成为群岛的主人，开启一场永不落幕的狂欢派对，将会得到多少达官贵人们的支持和赞助？
这对他正在走下坡路的航海冒险事业来说，绝对是可以重新走回巅峰的命运转折！
干，必须得干！
一个月后，重新锻炼增肌至三百斤的哈维尔带着两名心腹小弟，重新潜回岛上，找到糟老头子，抡圆狼牙棒一棒砸下去！
一切出乎预料的顺利，哈维尔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说好的东方炼气士具有种种不可思议的手段呢？
果然是法术再高，一棍撂倒啊……
哈维尔找到炼气士的权杖，果然，这根造型独特的权杖，正是群岛各种神奇变幻和物资美人的控制器。
半个月后，哈维尔群岛狂欢派对正式开张迎客。
可惜，哈维尔始终不知道，他在人们眼中的样子，已经变成了须发皆白的东方人面孔。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很多野心家、政治家、海盗、大军阀等等，各路狂人猛男，以各种方式将岛主取而代之。
但是他们的样子，却无一例外都会变成那个东方炼气士的样子，而且没人会因此觉得奇怪。
看到这里，汪澜苦笑不已。
这头老蜃龙果然是变幻莫测、极其擅长以幻术坑人之道，居然给他来了一道幻术里裹着幻术，故事里套着故事的套娃坑人手段。
哪里有什么充当媒介的另一头剌螺异兽，根本就还是这头老蜃龙而已，只是他的意识主体，从龙珠脱出后凝炼成了这根手杖。
这根法杖，想必是那位炼气士以秘术制成，不仅可以寄存老蜃龙的神念意志，还可以帮助他不断夺舍每一任法杖主人。
在意识到汪澜和雷动的不好惹之后，老蜃龙很快便针对汪澜制定出这套九真一假、请君入瓮的战术方针。
他先是用轻微至不足以引起汪澜和雷动两人注意的幻术，刺激起雷动对淡水泉的微妙仇恨心态，驱使雷动开始大肆破坏，这样就可以将雷动和汪澜的意识及行为节奏打乱，有利于他单独针对汪澜施展幻术。
因为，雷动这个莽夫，实际上比灵能比蜃龙本体还高的汪澜更难迷惑。
老蜃龙拦下汪澜之后，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暴露出他的秘密都在手杖之上的弱点，给汪澜以一切在握的虚假把控感。
因为他很清楚，以他和汪澜之间的灵能属性差值，他越是想要掩饰，就越是容易穿帮，唯有从开始就一直讲真话，关键时刻才骤起发难，才能攻其不备，一举拿下汪澜。
在如何讲好“真话”方面，正在努力向规则之力进军的老蜃龙，这方面的造诣，绝对比雷哥糊弄女人还要厉害几分。
再加上他又刻意为之，毫无杀伤力的幻化成最符合汪澜审美的女性形象，不怕汪澜不一步一步走进他的故事大会陷阱。
故事讲完，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汪澜想要丢掉手中的权杖，就已经太迟了。
经历过无数次夺舍的老蜃龙非常自信，如果这么长时间里，他还没能借助这根上古炼气士法器搞定汪澜的话，他就把法杖当脆萝卜当场吃掉！
老蜃龙已经得意洋洋的揭蛊完毕，一时间，汪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中招没有。
如果说还没有中招的话，手中握着的大美人小手，却是触感越发的真实起来，而且自己的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微微有些犯困，很像是正在被无形外力消磨掉意识主体的样子。
如果说已经中招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反攻的余地，感觉身体和意识一切都还很正常，而且他还没有调动神念反击，结果还未可知。
汪澜并不太想和任何超凡生命体发生直接冲突，至少在对方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之前，他是不太想反击的。
主要是自身属性太强，怕一不小心把别人弄死……
能迈入超凡生命体行列的存在都不容易，不能因为别人一次小小的错误，就毁掉其成千上万年苦修的道行。
正准备再观察一下，周遭的幻境忽然消失不见。
天地重新回到正常情况，汪澜手中还握着那根权杖，但对面站着的，已经不再是那个糟老头子，而是幻境中的大美人。
大美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瞪着汪澜，眨巴几下，道：“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还在这里？”
汪澜举起手杖打量一番，摁下把手上的一处明显凸起，眼前果然弹出一个虚拟现实之间的操作界面，跟电脑系统类似，但绝非刚刚那种幻境。
好吧，莫名其妙的，蜃龙龙珠所化海域群岛的控制权居然拿到了手上。
大美人看着汪澜操作手杖，愈发急切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你没有变成我的样子！”
汪澜耸耸肩，道：“可能是我的法术抗性比较高，你的法术攻击被反弹回去了吧。”
大美人石化当场，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双手在全身摸过一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老子的龙脉！没了！”
汪澜不无同情的拍拍她的肩膀，道：“不好意思，最近刚掌握到修改现实的能力，还不是很熟练，不小心跟着反弹到你这个躯体上。”
大美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抽噎道：“为什么我没有办法回到本体？”
汪澜也有些惊愕，思考片刻，才恍然道：“哦，懂了！大概是我还给你反弹了一道神念屏障，这个屏障可以保护你的身体不受环境影响，不过，因为你本身的神念太弱，所以也被封锁进去出不来了吧。”
大美人无奈道：“老大，我认栽！能不能打个商量，给我换个身体？堂堂蜃龙一族，龙珠可以丢，龙脉绝对不能丢啊！”
汪澜刚要答话，却是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正飞速接近。
抬手压在她肩膀上，道：“不用担心，我有个朋友比较擅长夺舍，他会好好疼你的。”
283.神器到手
刘三哲连老龙龟都下得去腿，那对上这个虽然原本是雄性，但是却被固化在一个任何人看来都符合其最佳审美的女性身体里的老蜃龙，老刘应该也是没有问题的吧……
甭管有没有问题，汪澜觉得，刘三哲肯定是非常期待和蜃龙的深入交流的。
这一人一龙，对灵能的运用其实非常类似，都是不把本体当回事的路子，而且蜃龙已经开始接触规则之力的范畴，两人凑到一起，说不定真能碰撞出颠覆位面规则的火花来。
对此，汪澜拭目以待。
一阵长笑声中，刘三哲的身形如鬼魅一般沿着沙滩闪烁似快速靠近过来。
甫一站定，便盯上汪澜手中的权杖，充满艳羡意味的感慨道：“老弟，好像每次别人不管怎么努力，你都能闷不做声拿下最终大奖。”
汪澜把权杖收进道具栏，耸肩笑道：“没办法，我是主角的嘛，上面那位既不喜欢血腥暴力又不喜欢搞颜色，所以事情办起来就很简单直接。”
刘三哲目光转向汪澜身后的蜃龙，毫不掩饰眼神之中的渴望，道：“废话不多说，这个人我要了，老弟你尽管开价。”
同时传来一组信息，以示诚意。
原来刘三哲也早就盯上过这片海域，对记载上古异兽的名篇《山海经》更是多有研究，曾推测这片海域的本体便是一头蜃龙，也不止一次来这里进行探索。
蜃龙的灵能属性虽然不高，但种族天赋实在太过强大，即便以刘三哲强横至与汪澜想比也不遑多让的灵能属性，依然无法堪破蜃龙的意识主体所在，更拿龙珠所化的这片海域毫无办法。
那个须发皆白东方炼气士的形象，可不是你能在不同时期照片里看到，就能留意、记住，然后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的。
属性不够，就算老天爷亲自下场给你爱的拥抱你都茫然不觉。
如果不是蜃龙被汪澜的主角光环影响，突然变成智障主动攻击汪澜，他也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把本体龙珠控制权赔掉，更是自己给自己来了一场几乎不可逆的变性手术。
蜃龙被刘三哲眼中的诡谲光芒吓到，求助的看向汪澜，楚楚动人的模样，能打动任何铁石心肠的男人。
可惜汪澜非常清楚他的本体是怎么回事，又有足够高的灵能，可以根本不把他当成女人看，果断拒绝他释放过来的求救信号。
被刘三哲深入研究一下又不会死人，万一你们合体之后成功诞下结晶，说不定可以为无数超凡生命体后来者们开创出一个全新的流派。
这种造福大众的事情，汪澜必须支持，谁抗议都无效。
汪澜让开两人之间的空间，道：“我不认识这个人，你随意。”
刘三哲眉头一扬，对汪澜点头道：“老弟的好意我不能白拿，这样，《五亿人生》后面几季的制作费用我全包了。”
汪澜笑而不语，有当了几千年皇帝的老杨家打底，他根本不缺这点小钱。
刘大佬当然也不是这么不知好歹的人，继续道：“另外，我会以傅雪的身份托梦给几个知交故旧、门生弟子，有他们一起发声，东方影视联盟对你的封杀，应该会松动不少，想必对你的计划可以有所帮助。”
汪澜闻言大喜，忙拱手道谢。
这已经不是有所帮助，而是大大的帮助。
有中枢文广中心背书的东方影视联盟，一道封杀令下来，就相当于在汪澜周围筑起一个透明玻璃房，让汪澜只能眼睁睁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影视圈，却是没有办法自己亲身下场，最多只能来个遥控指挥。
有傅雪这个圈内老前辈超级大佬的门生故旧集体发声，无异于是在玻璃房上砸出一个大洞，让汪澜不仅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更可以直接对外间喊话。
刘三哲扛起蜃龙大美人，鬼魅一样接连几个闪烁，消失在海岛边缘之外。
汪澜不禁莞尔，叶逍的团队才刚刚开工，这片神奇海域就已经被汪澜和刘三哲瓜分干净。
一个得到龙珠的控制权，一个得到变幻莫测的蜃龙意识体，叶逍却是连毛都没捞到一根，就已经失去直面蜃龙的机会。
汪澜取出权杖，调出操作界面。
这个界面就像是一个沙盒模拟世界游戏一样，权杖拥有者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随意定义龙珠的一切。
龙珠既可以缩成直径一厘米的小珠珠，也可以放大至表面积五十平方公里以内的任意形状，且不管龙珠大小，其上构架的世界，可以等比例放大缩小，或者细调每一件物体的大小。
操作界面上有着丰富详细的地貌、气候、动植物、建筑、人类等等基础构建工具，稍微发挥一点想象力，便可以在此构架出一整个世界。
汪澜感觉自己是没有这个耐心来玩这个超大真实版沙盒游戏的，最多是把它当成个可以营造出任意实景场景的摄影棚来用。
比如拍科幻片，别人家的外星空间需要电脑CG技术来制作，而汪澜只需要把龙珠丢给美术和道具，等他们完成操作以后，就可以实现全实景拍摄。
因为人的眼睛和意识更习惯处理真实景象的缘故，任何影视作品的画面，实景拍摄永远都比动画给人的感官效果要强一些。
有此神器在手，汪澜感觉自己合格烂片的标准将会更加完善，只等苏茗蔚和金融大鳄们的合作进入正轨，便可以光明正大把这颗龙珠拿出来使用。
随意投资一个影视基地项目，圈一块地把龙珠放进去，搞成一个可以千变万化，永远紧跟时代潮流，集影视制作和旅游观光为一体的文旅项目。
最关键的是，影视基地免费对制作团队和游客开放，不收一毛钱的场地费或者门票！
因为剧组和游客是两大最能制造垃圾的团体，他们制造出来的垃圾，足够被龙珠转化成能量维持运转，除了人力成本外，无需其他资金投入。
影视基地运营团队的职责，就是服务于各个制作团队，帮助他们安排场地使用顺序，对于遴选出来的重点影视项目，还可以提供剧本高度定制化的场地服务，这个定制化服务才是收费项目用来填补运营团队的人工成本。
如果这个影视基地推出去之后，东方皇朝影视行业的人还要去捧东方影视联盟的臭脚，而不是免费享用汪澜提供的各种福利的话。
他汪某人的名字倒过来写！
284.不可不知
汪澜赶上雷动时，看到的，却并非猛男空降大肆破坏的场景，而是相当重口味文艺风格的沙滩爱情故事。
雷动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条花里胡哨的沙滩裤，正孔雀开屏一样，对着一个身材颜值气质都相当出众的美女搔首弄姿，显摆自己那身腱子肉。
美女居然是个东方人面孔，身穿一条白色纱裙，头上还戴着一顶纱巾防晒。
汪澜猛的反应过来，这根本就是婚纱嘛，感情这位美女是来哈维尔群岛旅拍婚纱照的……
旁边的沙滩里，还倒栽葱插着几个人，十几条毛茸茸的大腿正随着海风挣扎摇摆，他们大概应该是摄影师、摄影助理、新郎，以及新郎的保镖团。
老雷为什么会和一个即将结婚的女人纠缠不清，忘记了自己铁头莽夫的破坏职责，甚至已经快要弄出人命？
是因为实力增强之后道德的沦丧，还是系统任务的被逼无奈，亦或是，脑海里那个永远挥之不去、不愿放下的唯一真爱？
汪澜不想参与到这种狗血剧情中，远远打个招呼，给雷动送去一段已经得手的信息，然后立马远遁。
因为以他对雷动的了解，这个喜欢吹嘘自己对女人多么有手段的莽夫，在遇到真正感情问题的时候，一定会进退失据，没头苍蝇一样向他求助。
果然，雷动飞快送来信息：“兄弟，遇到前女友准备结婚，怎么破？”
汪澜不假思索回复道：“日后再说！”
汪澜唯一的前女友便是已经成为地主家傻儿子俏老婆的王洛，对她最后的印象，更是那颗拱在她怀里用力吃饭的小婴儿。
在看到那个画面之前，他曾无数次的想象过和王洛再次见面的情形，无一例外的，最后一定会是到床上去。
所以，汪澜觉得，雷动现在的情况，一定会是日后再说的事情。
哪怕旁边沙滩地上已经种着几个人，随时可能会窒息之后开出死亡之花。
想不到，头铁无敌莽夫的好邻居雷动，居然也会有前女友这种交际关系……
日后，他应该会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不过是因为失去而更加理想化的一个幻影，而绝非是这个偶然遇上、不出意外的失去、又偶然再相遇后再不想记起的那个人。
蓦然回首，那人还在灯火阑珊处，一直未曾改变，这种情况的概率等于零。
想多了……
汪澜决定去找叶逍打个招呼，让他把团队撤出哈维尔群岛，因为他准备收起龙珠回家了。
经历过一连串不停歇的四处乱窜和忙乱工作之后，他需要回家一趟，见一见爸妈，也是带准媳妇杨莜梨去见一见她的未来公婆。
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以在冬天之前搞个结晶出来，过年期间，如果家里能有个孕妇，一定会平添许多幸福感和来年的希望吧。
“想不到汪兄也会考虑这么，嗯，接地气的事情。”
汪澜看向接到他神念邀请后悄然出现的叶逍，笑道：“因为我还是人。”
说完不理叶逍的反应，取出权杖在手上抛接几次，一副小人得志的可恶模样。
道：“现在这片海域已经是我的私人物品，如果叶师傅你想继续使用拍摄广告大片的话，很抱歉，你得找我的助理预约时间。”
叶逍摊手无奈道：“汪兄，每次我一有动作，你都会不遗余力的前来破坏，老实讲，叶某没有得罪过你吧？”
汪澜笑道：“当然没有，我只是单纯的看你不爽，可以吗？”
叶逍神色转冷，道：“那就是没得谈喽？”
汪澜耸肩道：“从你把丁心月拉进你的计划开始，就已经没得谈了。”
原来如此……
叶逍嗤笑道：“想不到汪兄这样超卓的人物，也会因为儿女情长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策。”
汪澜收起权杖，道：“因为，我还是人。”
他突然失去了所有耐心，懒得再和叶逍多说半句，也懒得再耽误哪怕一秒钟的时间。
龙珠形成的哈维尔群岛海域迅速缩小，蓝色水面下波光粼粼的银色海底，正迅速收缩其覆盖面积，十三个大大小小不规则分布的岛屿，也像融化的冰激凌一般，逐渐软化、淹没至海平面以下，向着汪澜所在位置收缩靠拢。
十分钟后，海面上再无哈维尔群岛的踪迹，那个喜欢吃大鸡腿的壮汉，终于失掉他最后一个现实化形象，但他勇敢无畏的探索精神，将永远铭刻在鸡腿神教的法典之上。
海面上起起伏伏，飘着成百上千的人，稍重一点的摄辅器材已经沉底，天空中两台无人机来回打转，记录着这过于魔幻的一幕。
数千游客和剧组成为难民，但汪澜并不担心他们的安全问题，因为他已经用神念监控住每一个人，顺便让他们学会了踩水和游泳，更可以随时再把龙珠放出来接住这帮人。
如何解决现在的局面，才是汪澜留给叶逍的考题。
既然叶逍做事时候习惯了为达目的可以把一切都当成工具，汪澜觉得很有必要多给他制造点必须做好人好事的机会，好让他重新习惯于当个人。
叶逍停在海域外围的补给船队很快赶来，不断救援起不幸落水的人。
汪澜站在海面上，远远看到雷动高举的中指，最后在水面上挣扎一下，彻底消失不见。
希望这娃子不要抱着自己的前女友一起沉入海底吧，他可以闭气高频率无氧运动半个小时，他前女友肯定是没这个能耐的。
那几个原本脑袋朝下，这会沙滩消失之后，正惊慌失措不停往深水里挣扎的倒霉蛋，汪澜也很好心的帮他们找回方向感，重新呼吸上新鲜空气。
汪澜把得到龙珠的信息共享给雷动，最后道：“老雷，你慢慢玩，我先回洛圣都，然后乘国际航班回国，这么远，飞起来有点累。”
意识里传来雷动的咆哮：“你大爷的！这么远，我憋气走海底就不累吗！”
刘三哲怪笑着插入两人的神念聊天频道，道：“雷老弟，可以效仿一下我，出远门不带身体最好，这样来去方便的很，还不用吃饭上厕所呢！”
汪澜失笑，同时也知道刘三哲已经从蜃龙大美人处得到足够的好处，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正式加入他和雷动的小联盟中。
跟着主角吃肉的道理，大家都懂的。
285.全境通缉
甫一进入洛圣都境内，汪澜便感受到整个荷里活群体氛围的不对劲。
平时这家伙总是沉浸在一种“举目繁华世无双”的自我陶醉中，注意力多在各种光芒四射的国际巨星身上。
但现在，这厮居然正紧盯着LSPD，从一个指导影视剧创作为主业的文艺型系统，变身成为指导LSPD查案的侦探类系统。
汪澜是从洛圣都南部的公共海上公园处降落登陆，刚出公园，便被一组LSPD军装巡逻警盯上。
感知到他们饱含恶意的意念波动，汪澜直接一道神念冲击过去，改变了他们的临时想法，这才免去一场不必要的麻烦。
同时也得知，原来LSPD是得了死命令，必须将一个名叫孟星衣的东方裔男子抓捕归案。
难怪这些军装巡逻警会过分警惕，而且在看到汪澜这个东方人面孔后，就疯狗一样准备恶扑上来。
汪澜颇感意外，他才不过离开一天而已，孟星衣就惹的荷里活大动干戈。
不得不说，荷里活这个地方真是有一种奇怪的魔力，能让每个来到这里的人彻底打开天性似的，变得完全不像之前的性格。
雷动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之后，不仅性情大变，连种族都变了……
一向腼腆内向的小孟哥更是夸张，才来到这里不到三天，就被荷里活系统直接点名全境通缉。
也许这就是民族文化特色吧。
东方皇朝各地的群体氛围，总体还是围绕仁义礼智信展开，不管时代怎么变更，总是教人向善，传承美德的。
美利坚嘛，崇尚自由、爱好枪击，父子传承枪法也是一绝……
“靠，澜哥，你终于回来了！”
汪澜刚刚放开神念，便接收到孟星衣的传信。
回复到：“别慌，我已经定位到你的位置，马上赶过去。”
孟星衣道：“澜哥，我慌倒是不慌，就是很想吐槽一下而已。”
接着，一通又急又快的信息传递过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
原来自他找到叶逍之后，就被送到制片组所在酒店里，以男反一号的身份参与开始拍摄前围读剧本的环节。
孟星衣在快速浏览一遍剧本之后，虽然感觉主角该是个很有男人味的硬汉形象，和已经定下男主的花样美男形象不相符合。
他当然知道，荷里活影视项目运作的方式，和国内是大有不同的。
比如在选角方面，几个制片人坐在一起，几句话就把主要角色给拍定，是没有选角导演什么事情的。
制片人考虑问题，更多会从商业角度出发，而不会考虑演员形象是否符合剧本和故事的气质问题。
在制片人看来，这种问题，应该是导演和演员在拍摄过程中解决的问题。
这种观念不能说它有错，因为正是这种运作模式，决定了荷里活能够大红大紫的，一定是那些可以为不同角色不断调整自身形象和气质的真正演员，也决定了荷里活整个演员群体，大致上都是有着这样的职业素养和自我要求的。
但这也导致了荷里活能够演出来的顶级演员真的不多，毕竟世间大部分的事情，起决定性作用的，都只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赋而已。
关键是，孟星衣并未从这个花美男身上感受到哪怕半点演戏天赋。
在他看来，这就是一只只懂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在众人眼前或镜头前搔首弄姿的“性别认知障碍症患者”而已……
尤其是那个一直宠溺盯着花美男的制片人，让孟星衣意识到，这部戏他想要演的出彩，恐怕很难。
因为荷里活是个很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演员的咖位是以片酬衡量，一部片子里，谁拿的片酬多，谁就是主咖。
这看似是个很正常的设定，但不正常的是，主咖的演技水准，也同时决定着这部戏的整体演技水准。
也就是说，如果主咖的演技很烂渣，其他演员不管你在多少部口碑、票房爆炸的经典大片里当过主咖，在这部戏里，你就得按照这位主咖的演技水平来演。
如果你表现出来的演技明显压过主咖一头，说不定还要被追究违约责任。
看起来很离谱，但这就是资本运作的强大控制力体现，再牛批的演员，在资本面前也只有跪着的份。
所以，孟星衣如果按照自己对反派角色的理解来演，肯定会在拍摄现场各种吊打主咖，这当然是不会为制片人所喜，也不可能定稿成为成片素材的。
如果按花美男的演技水准来演这个角色，孟星衣又觉得是在侮辱自己。
这就很难了啊。
半天下来，孟星衣已经打起退堂鼓，只待和汪澜联系过后，如果叶逍无意干涉剧组，不打算更换主演的话，他就也跟着辞演。
雪上加霜的是，制片人和导演似乎是担心初来乍到的东方人孟星衣不懂荷里活这个规矩，在围读剧本时，多次“提醒”他要注意表演力度的问题。
这就让孟星衣憋了一肚子的焖火。
好死不死的，到了晚餐时候，花美男居然主动和小孟哥搭话了。
听着花美男一脸娇羞请他晚上到房间一起探讨剧本的时候，小孟哥当时就懵了，大家是来拍戏的，不是来交际的好吗？
就算要交际，我铁骨铮铮孟星衣，也应该找真正的女演员，而不是你这样一个给里给气的家伙来搅基啊……
虽然内心十分气愤，但孟星衣还是很礼貌的拒绝了花美男这个很无礼的邀请，希望大家可以相安无事。
出门在外，尽量少给汪老大惹麻烦嘛。
但他没想到的是，晚上十点，自己房间的空调通风口，居然送进一股很有意思的香味。
还在静坐修炼灵能的孟星衣当然不会被这股有着强烈迷幻作用的香味所影响，所以很敏锐的察觉到房门被人从外打开。
哪怕他是已经反锁了的。
接着，两个人的脚步声传来，花美男和他的制片人男友一起联袂登场，摸进了小孟哥的卧室。
他们准备干什么，还需要多说么？
自从八岁那年因一时的愤怒，差点失手把邻居家小孩锁喉致死后，孟星衣就非常注意控制情绪，再没有愤怒过。
但今晚，他终于再也控制不住，似乎也根本不想控制，十多年来积攒的怒火，一瞬间尽数爆发开来。
286.命中注定
像孟星衣这种，表面上看来内向不喜欢用言辞表达，却又可以饰演不同风格角色的，其实是一种非常矛盾复杂的定时炸弹类型性格特质。
通俗点来说，这种性格属于比较复杂一点的闷骚类型，充满毁灭和自毁倾向的高级闷骚。
这种人，更多时候会把各种情绪憋在心里，表现出来的只是自己塑造给别人看的一种虚假人格而已。
当然，一直憋着也不是办法，所以他们也会有自己独特的宣泄方式。
比如孟星衣的方法，就是把自己完全带入到各个角色中，通过表演这种“可以光明正大做别人”的方法，来宣泄内心积蓄的各种情绪，以达到维持情绪平衡、心态平和的目的。
但炸弹毕竟还是炸弹，再怎么宣泄，也总有高度敏感容易失衡的特质，当各种情绪真正爆发出来的那一刻，其破坏力绝对堪称毁天灭地。
毁逼他爆发之人的天，顺便也灭自己的地那种。
孟星衣不想肛别人，也不想被别人肛，而且这次还是两个人，还是两个先下药后撬门而入的人，所以，他很果断的爆发了。
结果就是，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找不到可以确认两人身份的大一点肉块之类的东西。
效果差不多就是他免费帮酒店重新装修了一下房间，用的还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有机红色涂料，然后还用一些白色细碎颗粒状磷酸钙、碳酸钙什么的，在墙面上做了一些星光凸起效果。
装修效果不错，就是气味有点刺鼻，挺催吐的……
更让孟星衣恼怒的是，他刚清醒过来，LSPD就已经到房间门口了，如果说酒店房间里没有摄像头，有人看着然后第一时间报了案，打死他都不信！
撂倒一队LSPD特勤队之后，孟星衣夺路而逃。
但他没想到的是，他只是一时的爆发干掉了两个人渣，却不知怎的就捅翻了荷里活这个马蜂窝。
在荷里活系统的授意下，LSPD全城出击，在系统亲自下场感知定位帮助下，四处围捕孟星衣。
所幸，孟星衣一向勤于修炼和做任务，属性相当之高，荷里活系统又不能超纲附身到某个LSPD身上，普通人再怎么多也不可能对他造成太大伤害，只是他不愿多造杀孽，不得不四处逃窜而已。
此刻，终于等到自己老大回来，逃窜一夜又接近一个白天的孟星衣，终于找到可以吐槽的对象。
噼里啪啦讲完经过后，孟星衣总结似的反问道：“他们想肛我，我把他们涂在墙上有错吗？”
汪澜脑子里闪过一组奇异的画面，忍着恶心答道：“你怕不是忘了有一个词，叫发愤图强……”
小孟哥是怎么形成这种复杂人格的，汪澜不想知道。
只要小孟哥愿意、也一直在努力追寻那种平衡，而不是放任自流到处搞精神爆炸袭击，汪澜就愿意帮助他。
比如在他每次失控之后帮他擦屁股，而不是在他被人肛到发愤图强之后，才帮他擦屁股……
自己人被欺负，那必须得开大招！
汪澜神念席卷而出，笼罩整个洛圣都，直接从荷里活系统手中抢过整个LSPD无线通信系统的控制权，给全城LSPD放了一星期假，而且是绝对意义上的带薪休假，拒绝任何形式的值班和加班。
同时也顺便给荷里活各路好汉群发一条信息，通知他们未来一周时间，将不会看到任何执法人员。
大家可以放心出来工作，抢个运钞车、珠宝店之类的该干就干，粘性炸弹、大口径突击步枪之类的该用就用，绝对无需担心会被五星通缉。
汪澜的属性实在太顶，直接以神念做出这种有时效性的修改现实，即便是地头蛇荷里活系统都无法阻止，更无法修改回来，只能吞下这个自己闲的蛋疼作来的恶果。
做完这一切的同时，汪澜也终于赶到孟星衣身旁，这孩子已经被逼的躲进下水道里，虽然并无大碍，但可怜的小孟哥也是中了好几枪。
且由于一天一夜的奋战，他的能量储备已经到熄火边缘，只能集中起来维持住核心脏器，所以几处枪伤伤口已经感染，看起来相当的凄惨，差点就可以上演一出《下水道人鱼》的戏码来。
汪澜一道神念甩过去，修改掉他感染的伤口，然后拎着他回到地表，当然也不忘以神念抹掉两人身上下水道独有的臭味波动。
雷动也终于回到洛圣都，三人再次在B·J的金字塔山半山豪宅碰头。
短时间内，雷动并没有回国的打算，驻留荷里活，也有继续盯着皮斯的意思在，因为这座豪宅内的皮斯躯壳，还是活蹦乱跳，说明其本体投影并未受到重创，随时可能回来。
至于雷动到底是顾忌皮斯会卷土重来，还是单纯的只是馋她的身子和精神异力，汪澜就不过多评判了。
告别雷动后，汪澜和孟星衣登上回国航班，正式结束这一趟虽然快速，但堪称大丰收的洛圣都之旅。
汪澜感觉，这一趟自己最重大的收获，并非是可以妙用无穷的蜃龙龙珠，而是对神念有了一层全新的、深入的认知，因此而领悟的局部修改现实神通也非常有用。
最关键的是，他的属性利用率也有了明显提升。
就在他刚到洛圣都时，全力催股神念的情况下，身体还会处于僵硬无法运动状态，但在他刚刚去接应孟星衣时，已经可以正常运动。
虽然仍然发挥不出其他属性的强大效用，但能动和不能动，已经是从无到有的重大突破，迈出这一步之后，提升会立刻进入快车道。
此外，还有刘三哲这个人老成精的家伙加入联盟。
刘三哲以不同身份创下的渠道、资源及人脉之多，着实令人惊叹，可谓底牌层出不穷，让人永远无法把握到他的极限。
这样的人能够成为盟友，让他的底牌成为己方有用的惊喜，而不是敌方带来的惊吓，当然是最好不过。
维持这种盟友关系，汪澜所要付出的，不过是些己方根本不需要的旁门左道、奇技淫巧罢了，绝对是大赚特赚。
唯一令他感到担忧的，还是孟星衣的问题。
荷里活会为了一个已经死掉的流量明星花美男而大动干戈全境通缉孟星衣且一副一定抓活的姿态？
孟星衣身上到底藏着什么连他都感知不到的秘密？
287.大言不惭
巧的是，这次回国的航班，居然还是上次遭遇智障劫机的那班，甚至连空乘人员都也是同一批。
或许是位面意志的直接干涉，他们已经不记得汪澜这位救命恩人，大概也不会记得曾经发生过那样一起莫名其妙的劫案吧。
不过更巧的是，丁心月居然也在这趟航班上。
汪澜曾对她非常心动，虽然这种心动是他在长期悲观失落情绪支配下，自然萌发的一种受虐倾向所导致，让他对攻气十足的丁心月生出一种想要被她支配的渴望，是纯粹因为自我缺乏而产生的过度需求。
但不可否认，心动就是心动，而一旦心动过，就很难从记忆里抹去。
虽然这份心动还未上升到成为遗憾的程度，汪澜平时也很少会想起丁心月来，但此刻当两人仅仅隔着一条不足一米宽的过道，明明认识却连点头示意都没有的情况，让汪澜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奇妙感觉来。
就好像丁心月有种神奇的魔力，使得无论他的属性有多爆棚，在她面前都会大打折扣，缩水到十不存一的低值。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汪澜很清楚，丁心月是可以清楚感知到他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畏惧的强悍实力的。
丁心月对他的冷淡态度，并非是因为顶级美女的绝对自信而生出的对所有男性的蔑视，而是一种奇怪的天赋。
汪澜虽然无匹强大，但她却是天生的女王。
无论汪澜强大与否，她一直都是天生的女王。
女王面前，汪澜这样的男人，无非就是个骑士而已，女王需要对骑士有什么过多关注么？
最操蛋的是，汪澜赫然发现，丁心月这种奇葩天赋，居然是得到位面意志承认和加成的。
而他本人不久前才刚刚亲口对叶逍承认，和叶逍过不去的原因，是因为丁心月的缘故。
搞半天，哥虽然是主角，但只是个骑士而非国王？
丁心月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汪澜正暗自不爽，不由瞥她一眼，冷声道：“笑什么！”
丁心月皱眉看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
汪澜大感尴尬，意识到自己犯了一般人最常犯的错误，就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正在关注的人，是非常清楚自己内心活动的。
但实际上，别人可能压根就没注意你的存在，只是在想自己的事情而已。
不过这样的小小误会，却也总算打破两人间不寻常的沉默。
前排的孟星衣很自觉的戴上耳机，给两位大佬留下相对私密的谈话空间。
汪澜问道：“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丁心月蹙眉道：“她对你有没有意见我不知道，但你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就要对你有意见了，小朋友！”
汪澜不由皱起眉头，因为听丁心月的意思，显然目前主导她身体的这个意识并非是她本人，而是另外一个相当有些年岁的家伙。
但让他感到惊异的是，他的神念完全感知不出丁心月有被人夺舍附体的迹象，就好像当前这个意识主体正是她本人一样。
沉声问道：“你是谁？”
丁心月瘪嘴，笑道：“都不知道我是谁，当初还大言不惭要泡我？”
汪澜感受到了久违的脑仁疼，因为丁心月的特殊性，让他颇有些投鼠忌器的感觉，没办法简单粗暴把各种灵能手段直接用在她身上，对她进行全方位的身体和意识检查。
万一她真的是被某个存货了几千上万年的某个老妖怪暂时附体，而这个老妖怪又是意识领域专精的话，他的神念扫描搞不好会直接害死丁心月。
“呦，小伙子，想不到还挺动感情的。以你的实力，大可不必如此，见一个爱一个征服一个也不算什么的嘛。”
汪澜心思电转，凭借仅有的信息，努力推测着丁心月的真实情况。
灵能手段不能用的时候，也只好勉为其难，用一下平时没什么卵用的智力属性了……
从目前的直观情况来看，因为汪澜被动感知能力并没有发现夺舍附体之类的意识波动偏差，可以证明，目前支配丁心月身体的意识虽然不是她本人，但也肯定和她是某种共生关系。
因为只有共生关系，才可以诞生出这种意识核心波动相同，但却可以表现出完全不同的相对独立意识的情况。
这并非是精神分裂或者人格分裂，因为分裂的情况，是在原有意识核心波动的基础上，分裂而成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更多个意识核心波动，每个意识核心波动的频率是完全不同的。
丁心月这种情况，相当于是她的主体意识，突破了时间的限制，不断从某个时间点随机扩散到无数多个时间点上，然后把该时间点上发生的一切重新汇聚到她的本体意识之中。
为了区别开本体意识经历和发散意识经历，她的意识自发形成两个相对独立完整的意识主体，一个是正常的自我，另一个则是特殊情况下才会出现的发散意识聚合体。
但不管是正常自我还是这个聚合体，实际上都是她主体意识的经历累积，不同之处仅在于这种经历产生的时间规则不同而已。
正常自我走的是线性时间，而聚合体走的则是雷达站一样的点和面互相反馈的时间规则。
但在这种意识时间规则下，聚合体是无法发散到自我意识所在的时间点收集各种反馈的，只能以临时顶替自我意识的形式出现掌控身体。
所以，按照这个聚合体的说法，她是知道汪澜曾经对丁心月动过心思的事情，也即是说，至少在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和丁心月是同位一体的情况。
位面顶尖智力属性的分析能力，汪澜还是很有信心的，既然大脑告诉自己事实就是如此，那就说明丁心月的确就是这么个情况。
果然也是个超体呢。
汪澜更加觉得尴尬，当初要约丁心月的豪言，果然是大言不惭，那时候丁心月就已经是实打实的超体，而他不过是刚激活系统没几天，各项指标连普通人的平均线都还未达到，很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意思。
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
汪澜问道：“你们发生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会出来主持身体？”
288.温柔以待
丁心月眉头微挑，笑道：“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说出‘你们’这种充满偏见的词语，她是我、我也是我，本就只是一个人、一个意识，何来‘你们’之说呢？”
汪澜头疼不已，道：“好吧，你到底遇到什么事，怎么搞得这么……”
这话没法说下去了，丁心月应该是受到某种精神意识方面的重创，才不得不以聚合体代替自我意识来掌控身体，好让自我意识能得以休养。
但偏偏这个聚合体好似很介意这个“你非我、我非你”的问题，如果直接将两者区分开去问的话，不知道要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多久，不区分开的话，又没办法表达的很清楚。
真是让人头疼且心累的问题……
丁心月却又咯咯笑道：“你们男人都是这般没出息么？遇到心仪的女人就进退失据，忘了自己是可以毁天灭地的强大存在？”
汪澜听的一愣，摇头失笑道：“好吧，我承认，你确实说的很有道理。”
见丁心月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才继续说道：“当然，不是你对男人的判断，而是你强调你们本就是一个人、一个意识的问题。”
丁心月果然忍不住给他个白眼，道：“算你小子反应够快，终于意识到很多时候都是我在应付你们这班臭男人。”
汪澜不由挠头道：“大姐，你的言语风格这样多变，让我很难适应啊。”
丁心月狡黠笑道：“因为你太强大，坐在你旁边，人家感觉很紧张的嘛。”
汪澜瘪嘴道：“大姐不要再搞了，我不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人，不会你夸我两句就忘乎所以，忘记和你说话的初衷。”
丁心月挤出个可爱的假笑，右手食指点在下唇上，故作呆萌问道：“你和我说话的初衷是什么呀？”
汪澜深吸口气，强忍住鞭笞她的冲动，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被聚合体意识支配身体的丁心月，简直不要比她的自我意识可爱太多。
但现在并不是和美女打情骂俏的好时机，无奈道：“大姐你不要闹了，难道你没有感知到正在接近的危险么？”
丁心月给他一个俏皮至极的侧面笑脸，道：“你猜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航班上？”
原来不是巧合，而是刻意为之的避难。
汪澜拍一把额头，道：“好吧，总该告诉我，你到底惹到什么麻烦吧？”
“我只是取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而已！”
丁心月突然收起嬉皮笑脸，一脸肃容说出这段经典反派台词，让汪澜颇有些色授魂与、心愉一侧的感觉。
真的很难把现在的丁心月当成她平时的正常状态，更多则像是她正在扮演一个和她原本性格大相径庭的角色，正在一对一的对他上演一出沉浸式真人情景MV。
有种既存在于现实，又和现实有一定程度剥离度的妙不可言感觉。
和VR类似，但要比VR真实、直观的多。
VR只是视觉，丁心月目前的状态，却是除了她自我意识绝对不可能这样和汪澜互动之外，所有一切都是真实。
汪澜正要再问她是什么东西，忽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知道是神念正被动向他发出危险警告。
飞机正高速飞行在万米以上的高空，会有什么危险呢？
丁心月对他吐舌作个鬼脸，虽然满脸歉意，但意识波动却没有半点抱歉含义的说道：“他们追上来了。”
汪澜无奈对她竖起大拇指，因为他已经感知到快速接近的危险是什么。
居然是一支由4架美利坚最先进歼击机F50组成的超编作战编队……
“大姐，你是偷了美利坚总统的核密码么？”
丁心月一脸无辜道：“没有啊，我只是从他们那个什么第七区拿回了我的血液样本而已。”
那么问题来了，她的血液样本为什么会在这个第七区，而这个第七区居然可以短时间内同时出动四架F50呢？
面对汪澜有些气急的质疑目光，丁心月又是卖萌道：“小伙子，对待女孩子要足够温柔和耐心哦，更要尊重女孩子的隐私。”
话音未落，汪澜神念的被动警报疯狂触发，感知中，十六枚空空导弹四面八方锁定了这架客机，呼啸而来。
汪澜一脚前面孟星衣的座舱后背，快速道：“小孟哥，抓紧跳机了！”
孟星衣摘下耳机，回过头认真道：“澜哥，我简单计算了一下，如果现在跳机的话，我会摔死的，再等十二秒钟，等过了下方的珊瑚礁区域，就安全了。”
汪澜无奈道：“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最多再等两秒，这架飞机就被人炸到渣都不剩，到时候你也就不需要考虑落下去会不会被珊瑚礁炸烂屁股！”
说话的同时，已经把丁心月从座舱里拖出，紧紧抱在胸前护住，同时撑开一道神念屏障，把三人一起裹住。
是的，丁心月虽然一直有说有笑，实际上受创极为严重，已经连仅凭自己力气站起来的能力都没有，真不知她是怎么撑到登上航班的。
他完全没想到这四架F50会这么暴躁，还以为只是战机胁迫护航就近在某个机场降落，然后地勤人员出动抓捕丁心月而已。
没想到居然是招呼都不打一个，直接就是十六枚导弹伺候，先炸碎了再慢慢找残肢么这是？
前面经济舱里还有百多名无辜乘客，真说炸就炸呗？
刚刚准备完毕，爆炸的冲击波已经击中神念屏障。
像是被一柄大锤以打点计时器的频率不断砸在脑门上，虽然以他现在的身体强度来说并不疼，但那种震动感，却是让他非常难受，恶心想吐。
之说以会产生这种感觉，正是他的神念屏障正以超高的频率不断修改刷新现实，将十六枚导弹外加一架客机爆炸的强大连续冲击波，在触及神念屏障的瞬间直接修改刷掉。
因为错估四架战机的作战意图，导致失去率先反应的最佳时机，此时只能以神念屏障修改现实，来硬抗一轮爆炸伤害。
如此剧烈的持续爆炸之下，神念如冰消雪融一样，顷刻之间便几乎快要见底，更加加剧了汪澜的头晕感觉，神念屏障不受控制的开始缩小。
孟星衣脱出屏障的瞬间，便被冲击波撞的一个超级死亡加速，喷出一口鲜血的同时，人也昏迷过去，加速往下方的海面砸去。
如果不及时救援，他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