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下（7）
赵玉瑭第二天上午没有去公司，一觉睡到了自然醒，多日来的疲惫总算消散了一些。
她换了件真丝睡袍，懒洋洋地泡了个澡，醒了醒神后也想到了之前被她忘掉的一些事情。
比如包养合同。
赵玉瑭给助理拨了个电话，小聂接得很快，“赵总有什么事吗？”
“拟一份包养合同，我待会儿把一些要求发给你，下午就要用。”
小聂：“啊？”
赵玉瑭：“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挂了电话，小聂一脸恍惚，确认自己根本没听错，赵玉瑭要的就是一份包养合同。
包养？！
不是，她们总裁清心寡欲的就是个工作狂，怎么突然就有包养的小白脸了？是谁啊？
电光火石间，小聂忽然想到了昨天赵玉瑭去而复返时身后跟着的那个高个少年。
天呐！
赵玉瑭下午两点多来了公司，翻看了会儿小聂拟出来的包养合同，各方面都没问题后就给卫瑜打了个电话。
此时卫瑜正在网吧里看一部狗血虐恋的爱情电影，他随便点开打发时间的，放在旁边的手机一响，他就飞快地接了电话。
赵玉瑭语气平淡，“是我。”
卫瑜不自觉地弯了下眼睛，“嗯，我知道。”
“合同已经拟好了，你今天有空的话可以过来把合同签了。”
卫瑜拎着外套站起来，“我现在就可以过去。”
“可以，你跟前台说一声直接来找我吧。”
赵玉瑭说完就挂掉了电话，一句多余的闲话都没有，卫瑜稍稍有些失望，他想到小时候邻居家的那只猫，也是高傲地不愿意把眼神分出来，总是不理会他的逗弄。
猫都是这么难以接近吗？
卫瑜没有耽误时间，直接来了赵玉瑭的公司，一路畅行无阻来到她的办公室，正好撞见过来送文件的小聂。
他还是一身简简单单的短袖长裤，露出筋骨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很是好看，虽然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但肯定是个大帅哥没跑，不然怎么能被自家总裁看上呢。
唉，年纪轻轻的就掌握了致富之道。
“笃笃——”
“进来。”
卫瑜推开门，进去的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放到了赵玉瑭身上，她今天穿了件藕粉的真丝长裙，外搭休闲款西装外套，长发松散地编了个麻花辫，发尾垂在肩头，随着她抬头的动作轻轻晃了下。
“坐。”赵玉瑭把合同推过来，“看看内容，没问题的话就签字。”
这份包养合同内容不多，除了一些隐私条款外还限定了双方在这段关系中应尽的义务，赵玉瑭会帮他解决黑料的问题，也会适当地给他牵线搭桥找到更优质的资源，卫瑜则是要保证随叫随到，一周到赵玉瑭那里待两天，要乖要洁身自好。
卫瑜抬起头，认认真真地说，“这上面的内容有点含糊，我具体要做什么呢？”
既然是包养，那肉体关系总要的吧——
“不需要陪睡，过来暖床就行。”
卫瑜愣住，“为什么不需要？”
赵玉瑭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怎么，想睡我？”
卫瑜看着她漂亮的眉眼，勾人的红唇，坦坦荡荡地应了一声，“是啊。”“这就是原因。”
赵玉瑭抱着胳膊，微微挑眉，“给你睡岂不是我被占便宜？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卫瑜脑袋垂下去不说话了，很失望。
他签了半年的卖身契，结果还是没真的把身体给卖出去，这只高傲的猫不愿意跳进他怀里。
“那我都是哪几天去找你呢？”
“你不是还在拍戏？挑你有空我也有空的时候，提前问我。”
“好的。”
卫瑜乖乖巧巧地答应下来，又说，“我今天就有空。”
他眨巴眨巴眼睛，意思很明确了。
送上门的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赵玉瑭在抽屉里翻出一把备用钥匙扔给他，“先回家等我。”
卫瑜拿到钥匙，打车去了赵玉瑭的住处，她住在高档小区的独栋公寓，房间很大，整理得干干净净。
他绕去卧室看了眼，床上还散着她换下来的睡袍，屋里到处都是她身上的淡淡香味，站久了连他身上都沾上了这种味道。
这让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不少。
赵玉瑭在公司一直忙到晚上七点，连晚饭都没空吃，坐车回家的时候又接到了赵京源打来的电话，前两个她都没接，第三个打来的时候才摁下接通。
赵京源的嚣张气焰在两通没被接通的电话里消散了不少，忍着怒火说，“你就是不愿意帮我对吧！”
“你如果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可以挂断了。”
赵京源气得不轻，“我不会放弃的！”
挂了电话没多久，赵玉瑭收到郭导的消息，说是赵老爷子亲自给他打电话，请求这部新戏里给赵京源安排一个角色。
赵老爷子的面子不能轻易驳，所以郭导想了想，决定给赵京源一个男四号，剧里是个反派角色。
这算是最好的安排了，所以赵玉瑭也没有多加干涉，让郭导自己看着来。
半小时后，她回到家，站在玄关换了鞋，高跟鞋穿久了很累脚，她随便将鞋子踢开，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卫瑜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她脸上就扬起个笑，“你回来啦，饭菜马上好。”
他居然还会做菜，赵玉瑭挺惊讶的，凑近过去看了看，发现卫瑜是真的有手艺，不是在乱做一通。
“坐着等吧，你上班很累了。”
片刻后，赵玉瑭坐在餐桌前吃了顿美美的晚饭，坐在沙发上看新闻时卫瑜还端来一盘水果，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两人离得很近。
赵玉瑭只穿着一件真丝吊带长裙，露出大片雪白的肩颈肌肤，长发散在肩头，她蜷缩着坐在沙发里，眉眼沉静，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
“要靠吗？”
卫瑜认真地问，用手拍了拍自己肩膀，“你可以先靠着我坐一会儿。”
他倒是很积极。
赵玉瑭也不跟他客气，歪头靠了过去，懒洋洋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卫瑜心满意足。
聚光灯下（8）
赵玉瑭看着电视上播放在新闻，困倦地打了个呵欠，身子不知不觉地滑下去，枕在了卫瑜的腿上，他怀里有淡淡的皂角香味，闻着很舒服，给人一种洁净感。
“我睡一会儿。”
她声音低低的，因为困倦而带着细微的哑意，没有看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后卫瑜骤然亮起来的眼睛。
耐心地等待片刻，赵玉瑭似乎睡着了，呼吸变得平稳而浅淡，卫瑜微微低下头，看到了她柔软的发顶和一截雪白的后颈，他眨眨眼，身体有些僵硬，像是生怕把这只好不容易愿意睡到他怀里的猫咪吓跑了。
她好乖，身体好轻，好软。
可以摸吗？
卫瑜模模糊糊地想，很慢很慢地抬起了右手，在赵玉瑭的头发上轻轻地摸了一下，只一下他就满足地弯起了眼睛。
摸到了。
裤兜里手里嗡嗡地震动了两下，卫瑜正在盯着赵玉瑭耳后处那个月牙状的痕迹看，没有要查看手机的意思。
但紧跟着手机又嗡嗡了两声，睡着的赵玉瑭似乎被吵到，眉头微微皱了下。
卫悯将手里拿出来，没什么耐心地扫了眼屏幕。
是陈文的消息，他知道卫悯今天要去找赵玉瑭签包养合同，心里是一百个不放心，要不是卫瑜明确表示不需要他跟着，他非得一块过来把那份合同翻烂不可，现在久久等不到卫瑜的回信，心里就着急了，迫切地想要知道卫悯都答应了哪些条件，但卫悯只在下午的时候回了他一句说自己要去赵玉瑭家里了，把他吓得不轻，脑补了十几种可怜艺人被霸总蹂躏的场面。
“那个，你卖身了吗？”
卫瑜动动手指，很遗憾地回了个字，“没。”
“她不需要。”
陈文不知道这份包养合同里根本没有要求卫瑜卖身这一条，还以为卫瑜说的是今天不卖身，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才是包养的第一天，如果节奏这么快的话，陈文担心卫瑜是雏儿的事情会露馅，青涩的表现恐怕会让那位赵总不满意。
今天还没做那就来得及补课了。
卫悯正要把手机放下，忽然看到陈文给自己偷偷摸摸发了几个加密过的神秘网址。
“？”
“给你补课用的，快学习学习，当心你表现不好被金主踹掉。”
“……”
他根本用不上好吗？
不过卫悯还是把这些网址截图保存了。
希望有能用上的那一天。
卫瑜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待了一个多小时，看到时间不晚了之后就轻轻地把赵玉瑭抱了起来。
她很轻，看着瘦抱起来就更没什么重量了，裙摆随着走动的动作扫着卫瑜的腿。
“干什么？”
赵玉瑭声音很哑，在被抱起来的那一刻就醒了，只是因为困得厉害所以还不怎么清醒，被卫瑜抱着挪位置也没挣扎。
卫瑜低头看她，“想帮你卸妆。”
她看起来真的很累的样子。赵玉瑭脑袋往后靠，碰到他坚实的胸膛，懒洋洋地又把眼睛闭上了。
“嗯，卸吧。”
卫瑜把她放在洗手间的高脚凳上，拿了柜子上的卸妆水和化妆棉，轻轻地在赵玉瑭脸上擦拭。
两人离得很近，表面那层妆卸掉后，赵玉瑭的脸甚至显得更白，不过是那种过于疲惫的苍白色，看着让人心疼，她皮肤的通透感很好，看起来像一张薄薄易碎的纸，好像手指稍微用力就能轻易刺破这层肌肤。
轻易就能用鲜血染红它。
“你还要看多久？”
赵玉瑭睁开眼，对上卫瑜不闪不避的目光，后者见她看过来非但不躲还故意往前凑了凑，直到两人鼻息相闻，近到好像下一秒就可以亲上去。
“赵总，”卫瑜说着皱了下眉，“我一定要这么叫你吗？”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很奇怪，一点也不适合两个人的关系。
但两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呢？包养关系里权力和地位层次分明，其实也不是多亲密的关系。
赵玉瑭坐直了些，把卫瑜堵在自己面前的脸用手背轻轻推开，“随便。”
她对称呼一向没什么要求，想叫什么都可以。
“你出去吧，我要洗澡。”
卫瑜目光灼灼地望过来，很想说这个他也可以帮忙，但赵玉瑭肯定不会同意的。
这才包养第一天，唔，他还是收敛点的好。
但卫瑜也没有立刻离开，他睁着一双漂亮潋滟的眼睛，装出一副乖巧老实的模样，“那我今晚可以留在这里吗？”
赵玉瑭看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居然同意了。
她语调很轻，淡淡的似乎没什么情绪，“去暖床。”
这下轮到卫瑜发愣了，他只是想留在这里住一晚，并没有奢望还能跟她躺在同一张床上。
原来她之前说的那句“暖床”不是在开玩笑呀。
赵玉瑭在浴室里打理好自己，涂了一层薄薄的身体乳，此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刚压下去的那点睡意又涌了上来，把头发吹干后就趿拉着拖鞋往卧室走。
卧室里亮着一盏暖色的落地灯，卫瑜已经听话地躺进床上暖床，只占了一点位置，他看起来没什么睡意，还很精神。
赵玉瑭注意到他的发尾是湿的，身上穿了件灰色的睡衣，应该是在次卧的浴室里洗过澡了。
只是没想到他来的时候居然还给自己带了睡衣，像是一早就准备要在她这里留宿。
赵玉瑭在梳妆镜前坐下，开始涂护肤品，她的衣服大多都是真丝的，睡袍也是一样，垂坠感非常好的布料勾勒出了她纤薄漂亮的身形，腰肢盈盈一握。
卫瑜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目光一点都不避讳，赵玉瑭在镜子里捕捉到他的眼神好几次，不禁失笑。
他看起来好像对她还挺感兴趣的。
赵玉瑭不禁想起原故事里他制造炸弹炸掉一整个颁奖典礼的事情，如果他的注意力被别的事情转移了，应该就不会再去做这么过激的事情了吧。
她今天还特意交代小聂安排公司的公关部去处理卫瑜网上那些黑料的事情，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天他的黑料热度就会被压下去。
聚光灯下（9）
赵玉瑭在床上躺好，被空调风吹凉的身体在接触到温暖的被窝后迅速回温，暖洋洋的令人困意浓重，卫瑜倒真的是在帮她认真暖床。
“玉玉。”
快要睡着的时候，赵玉瑭模模糊糊地听见有人叫自己，她轻嗯了两声，应得很自然。
反倒是说这句话的卫瑜怔怔地愣了两秒，他其实没想到赵玉瑭会答应这个过于亲昵的称呼，真正听到她回应的时候只觉得胸腔里一股暖流经过，高兴愉悦的同时还有一股熟悉感慢慢从胸口升起。
他在黑暗里眨了两下眼睛，因为赵玉瑭习惯在全黑的环境里入睡，所以室内一盏灯都没开，窗帘也拉得很严实，哪怕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够近了，卫瑜此刻也看不太清她的脸。
不满足。
卫瑜小幅度地动了动，得寸进尺地离赵玉瑭更近，甚至在观察了她一会儿后，仗着她已经睡着了不会拒绝自己，悄悄伸手把她抱到怀里，像偷抱一只傲娇不给人面子的公主猫。
果然，她没什么反应。
卫瑜唇角勾了勾，抱着她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第二天，赵玉瑭像往常一样准时在六点醒来，睁开眼看到的却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一张雪白精致的脸，脑袋上还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炸毛短发。
“……”
她什么时候跑到卫瑜怀里来了？
自己的睡姿一向很好，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卫瑜趁她睡着偷偷抱过来的。
已经到了该准备上班的时间，赵玉瑭拿开卫瑜搭在自己腰上的手，刚把他的手抬起来卫瑜就醒了，下意识将她勾到怀里来抱得更紧，脸颊还埋在她颈窝里胡乱蹭了一通。
因为刚睡醒他声音哑哑的，倒是很好听，尾音拖得很长，像撒娇一样，“你要起床了吗？”
“嗯。”
赵玉瑭任由他多抱了两分钟，不过在她要求他松手之前，卫瑜自己乖乖地把她放开了，还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我不浪费你时间了。”
赵玉瑭掀开被子，她的真丝睡袍往上窜了一截，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一双笔直纤长的细腿给人很强的视觉冲击力，卫瑜几乎是瞬间感觉到一阵头昏脑涨。
没流鼻血吧？
赵玉瑭洗漱换衣服，做好这些后坐在餐桌上吃保姆阿姨做的早餐。
“还合口味吗？”
赵玉瑭点点头，这个阿姨在她这里工作了好几年，把她的口味摸得很清楚。
保姆阿姨笑了下，刚想说什么，就看到从赵玉瑭的卧室里走出个穿着睡衣的年轻男人。
他边走边揉自己的头发，露出极其精致的一张脸，美得张扬又肆意，看起来年纪还不算很大。
保姆阿姨当场愣住，险些把手里的玻璃杯给摔了。
这这这怎么突冒出来个男人？？
卫瑜走到赵玉瑭身边，明明有位置却不坐，反而在赵玉瑭的面前蹲了下来，用手环住她的腰，拿毛茸茸的脑袋去蹭她，姿态非常亲昵，像个向主人撒娇的宠物。
他语调更是黏糊，光是听声音就足够令人面红耳赤，“玉玉，早上好——”
赵玉瑭也不介意他过于亲近的姿势和语气，两人都是包养的关系了，就根本不存在什么过分的举动。
她往卫瑜嘴里塞了一小块烤好的吐司，后者乖乖鼓着脸颊咀嚼，似乎很享受以这样的姿势被她喂食。保姆阿姨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已经很清楚两人的关系了，于是笑眯眯地问，“玉瑭，这是你男朋友吗？”
真是稀奇了，她在赵玉瑭这里做了好几年的保姆，从没看到有哪个男人来过她家，甚至还留宿了。
“不是哦，”
这话是卫瑜说的，他对上赵玉瑭低头看过来的视线，扬唇一笑，以一种非常自然，甚至有点引以为傲的语气说，“我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
赵玉瑭：“……”
保姆阿姨：“……”
保姆阿姨彻底呆住了，她知道赵玉瑭是有钱人，也知道有钱人都玩得花，但她没想到赵玉瑭居然也玩得那么花！
包包包养？！
为了不给保姆阿姨上了年纪的小心脏再造成额外负担，赵玉瑭把一整片吐司都塞到了卫瑜嘴里，声音里带着点警告意味，“闭嘴。”
卫瑜乖乖闭嘴啃吐司。
赵玉瑭上班离开后，卫瑜也联系了陈文来接自己，今天下午有他要拍的戏份，要早点过去跟几个演员对戏。
高档小区不允许未登记的车辆进出，陈文只能把车停在外面的收费停车场，等了一会儿看到卫瑜戴着个棒球帽慢吞吞地从小区里走出来。
人一上车，陈文就憋不住了，好奇地追问，“你在赵总家住的，睡的客房吗？”
卫瑜奇怪地看他一眼，觉得他这个问题可真奇怪。
“我们睡一张床。”
陈文慢慢张大嘴巴，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劲儿，“你不是说没卖身成功吗？”
卫瑜的表情比他更疑惑，“睡一张床就不能什么都不做吗？”
陈文：“……”
卫瑜靠在椅背上，有点得意地说，“我抱着她睡了一晚上。”
陈文无言以对，看着卫瑜脸上的表情感觉不太对劲儿，他是被包养，跟赵玉瑭是利益关系，怎么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显得抗拒，反而很乐在其中呢？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不是卖身，而是跟人家谈恋爱了呢。
到了剧组，卫瑜先去找了郭导，打算问问他先拍哪几场戏，却意外碰见了一个眼熟的人。
赵京源。
赵京源穿着一身古装，正在三个助理的伺候下擦汗、补妆、喝水，排场比几个拿过影帝影后的老戏骨还要大，而是毫不掩饰。
他也看到了卫瑜，眼神阴沉沉的，明显是记恨着卫瑜拿到了他想要的角色这件事。
郭导走过来，拍了拍卫瑜肩膀，“赵京源演男四，戏份不算很多，你忍着点，别跟他起冲突，毕竟你现在还没站稳脚跟，粉丝也没他多。”
更别说赵京源背后还有个大靠山了。
卫瑜没说话，只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聚光灯下（10）
陈文听说今天下午的第一场戏就是卫瑜和赵京源的对手戏时差点没惊得把口水给喷出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在化妆的卫瑜，“你就没跟导演提提要求？！”
剧组的化妆师在给卫瑜画眉毛，他本身眉形就长得非常漂亮，现在只用稍微勾勒一下补个色就可以，在这张处处完美的脸上多动几笔都让人觉得是种罪过。
听到陈文的话，化妆师也搭话说，“确实，郭导应该让你们熟悉熟悉再进行对手戏的。”
圈内人知道的消息都多一些，化妆师也听工作人员提起过一些内幕，男四号的角色本来定了个还在上学的表演系学生，结果赵京源直接把人挤走了，他之前还一直想要男一号的位置，网上铺天盖地的黑料营销里肯定有他的手笔。
这会儿从男一号突然变成男四号，赵京源心里指不定怎么记恨卫瑜呢，两人一对上估计就要出事——当然，肯定是卫瑜这个没背景没靠山的人出事。
卫瑜眨了下眼，不怎么在意的样子，“无所谓。”
“当然有所谓啊！”化妆师入行好几年了，对圈里的一些事早就见惯了，在她眼里卫瑜又年轻又弱小可怜，她寻思着得多说几句引起他的重视，于是苦口婆心地劝。
“对赵京源这种资源咖，自带背景的人，你绝对不能硬杠，尤其是现在，你一没人气二没靠山，只有吃哑巴亏的份儿，现在好歹是在剧组，看在郭导的面子上他不会闹出太大的事儿，但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会暗地里给你小鞋穿。”
这种事儿化妆师见得多了，一些比较倒霉的新人能直接被整得心态崩溃，卫瑜长得这么好看，就该造福大众，她可不想看到卫瑜也像那些人一样被整到退圈。
而且就凭卫瑜这张脸，化妆师也不忍心看到他被人刁难。
卫瑜静静听着，等她说完后忽然来了一句，“我有靠山。”
化妆师：“啊？”
靠山？什么靠山？
陈文赶紧把话题扯开，把化妆师糊弄过去，等人走了之后气急败坏地质问卫瑜，“你想什么呢，是不是疯了，你有金主那事儿能随便往外说吗？”
卫瑜一副根本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的模样，撩起眼皮问道，“为什么不能说？”
陈文没想到他还能理直气壮地把问题扔回来，直接气笑了，“你又不是在谈恋爱，你是被包养了，这种事当然不能往外说啊，你不要名声那位赵总还要呢，她也不可能同意你到处说啊？”
这种事情虽然见怪不怪了，但大家也都会默契地把它藏住，谁会到处说自己有金主啊。
他提到赵玉瑭，卫瑜就无法反驳了，微微抿着唇垂下眼去，睫毛轻轻颤动，看起来还有点委屈。
陈文更茫然了，你委屈个什么劲儿啊？
没等陈文内心的惊讶过去，卫瑜已经换好古装准备开拍了。
赵京源用的是自己带的化妆师，足足有四个，所以准备工作结束得很快，已经在场地等了一会儿了，这会儿太阳很大，他身边一个助理打伞，一个助理拿着小风扇，他看起来比大腕还大腕。
看到卫瑜过来，赵京源上下打量他几眼，嗤笑一声。他打量人的目光非常不尊重，也不友善，尽管两人其实是第一次线下见面，赵京源也一点都没有要隐藏自己态度的意思。
“还没演几部戏就这么摆谱，让大家等你这么久才过来，多大的脸啊？”
陈文当即就想骂回去，听听他这是什么颠倒黑白的话，卫瑜明明是正常化妆换衣服，一点时间都没耽误，而且这些工作人员根本就不是在等他一个人好吗？工作人员本来就一直守在这里布置场景，要说等，等郭导那才叫等呢。
这人就是摆明了想阴阳人，想给卫瑜泼脏水。
陈文气得脸都红了，但理智还在，知道自己不能惹赵京源，对方根本不择手段，黑的能说成白的，他要是搭腔那就是给对方造谣的机会，更何况他背后还有靠山，惹不起。
想到这，陈文又担忧地去看卫瑜，生怕他气不过跟赵京源互呛，结果这一看才发现卫瑜根本没在听的，表情专注地在翻剧本。
嗯，很好。
赵京源故意找茬的话没得到回应，怒气直接上来了，“故意忽略我是吧？你真是——”
“真是什么？”
郭导姗姗来迟，警告性地瞪了赵京源一眼，他让这人进组演戏是给赵老爷子面子，不是怕这个只会耀武扬威的富家子弟。
想在他剧组里闹事，那可不行。
赵京源自然也知道他在郭导这里没多大面子，他一来就老实下来，只是气不过地瞪了卫瑜好几眼，对方连头都不抬，仿佛根本没收到他的挑衅。
郭导试了一下灯光，场景布置都很合适，于是让演员就位，开拍。
男四号的戏份不多，这算是其中的一场重点戏，很考验演员的情绪爆发力，郭导的心理预期也很高。
前面是卫瑜的台词，他虽然没有正经学过表演，也没有演过几部戏，但真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不用郭导开口就能把台词里的情绪把握得非常到位。
郭导满意地点点头，他好久都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了，假以时日肯定能拿个影帝回来。
卫瑜的台词功底非常优秀，这源于天赋，他把每一个字眼的情绪把控都精细到能瞬间将人带入到那个情景之中，他以前演的都是些小网剧垃圾电影之类的，跟他搭戏的对手别说演技了，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这种时候卫瑜都会稍微放点水，不至于压戏压得太厉害。
但现在他演的是习惯精益求精的郭导的戏，跟他搭戏的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赵京源，所以卫瑜根本没有要放水的意思，他一跟赵京源对上眼神，那双眸子里的漆黑墨色就令赵京源愣住了。
这一刻他被带入戏中的情景，只觉得后背生寒，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台词。
聚光灯下（11）
“赵京源你傻站着干什么？我让你来是来演假人模特的是吗？一声不吭你当什么演员！”
“连台词都记不住你干脆别来了，要真是瞧不起这个男四号我立马换人！”
连续几次，赵京源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根本没接住词，工作人员疲惫不说，在这方面要求一向很高的郭导也上火了，他不怕赵京源，骂起人来丝毫不客气。
赵京源什么时候被这么骂过，他以前演戏的时候导演都得好声好气地哄着，但那时候他虽然演的烂也不至于记不住台词。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京源没什么经验，自然是不知道这其实是压戏，对方演技比他好太多，气势又足，他接不住戏很正常，当然，连一句台词都想不起来也确实是废物。
见赵京源的脸色逐渐变得和郭导一样差，副导演连忙出来打圆场。
“京源肯定是太紧张了才会这样的，不是没被台词，郭导你消消气，他也还是个新人演员呢，对他别太严苛。”
副导演赶紧示意剧组人员把赵京源带到一边去，省得再挨郭导的骂，“京源你再熟悉熟悉台词哈，这场戏推迟半小时再拍，大家都休息一下。”
郭导逐渐消了火气，烦闷地抽了根烟，“我早就知道赵京源演技不好，但没想到能差到这样，你看他一跟卫瑜对上眼神就一句话说不出来了，这还演什么戏啊？”
副导演安慰他，“总共也没几场他的戏，你要是实在不满意就把他的戏再分散一下，一点一点地拍，到时候我陪你一起抠细节，不怕拍不好。”
郭导一听就更想抽烟了，冷笑一声，“是，不怕拍不好，但那得浪费我多少时间？剧组人员得多费多少力气。”
合着全剧组都要围着他一个人转了。
副导演苦笑，“这也没办法啊，他是赵老爷子塞进来的，你也不能把他赶走。”
郭导气得又抽了根烟出来。
休息室，卫瑜拿起了手机，他已经在刚刚的几场对戏里把台词剧情都熟悉完了，这会儿根本不用再费时间，所以准备给赵玉瑭发几条消息。
他拍了一张自己身上的古装，“我在拍戏，刚刚是跟赵京源对戏，他演得有点烂。”
鉴于这两人还是姐弟关系，所以卫瑜用了个很委婉的词“有点”。
手机嗡嗡两声，赵玉瑭在手里的文件上签了个字，抽空去看手机。
是卫瑜的消息。
她看了两眼，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所以没有回复，但过了几分钟后手机又响了，还是卫瑜，他发了一个可怜兮兮哭泣的表情包。
赵玉瑭：“这么闲？”
卫瑜见到她回复眼睛一亮，飞快地打字，“郭导让我们休息三十分钟。”
“我今天晚上没戏拍，可以去你那里吗？”
赵玉瑭：“我有应酬。”
卫瑜：“我可以等你。”
只是家里多个人而已，赵玉瑭也不太在意，于是回道，“随你。”
卫瑜心满意足地放下了手机，看着他脸上把淡淡的笑意，陈文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你被包养怎么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就，这这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被包养的小白脸，倒像是坠入爱河的小男生。
卫瑜挑眉，“我确实挺高兴。”
陈文：“……你高兴应该不是因为咱们的困境被解决，以后有金主撑腰这种原因吧？”
卫瑜“嗯”了一声，他根本不在意这些。
陈文坐不住了，开始在屋内焦躁地对不他想起那天在公司的惊鸿一瞥，那位赵总外貌极其地出挑惹眼，属于那种哪怕没有霸总光环也会吸引一屁股追随者的人。
卫瑜该不会是非常纯情、非常单纯地对人家一见钟情了吧！
他把自己的猜想问出口，卫瑜可有可无地笑了下，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问道，“不行吗？”
陈文：“……”
行，你可太行了，人家被包养光把身体赔进去就行，你倒好，不光赔身体还赔一颗心。
傻子都知道在这种你情我愿的利益关系里最忌讳动真心了好吗？！
“不是，你咋想的啊？你喜欢人家还跟人家签包养合同，你们俩这关系一下子就变味了知道吗？”
卫瑜不解地看他一眼，“谁说我喜欢她了？”
陈文呆住，“不是你说的一见钟情了吗？”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卫瑜语调懒洋洋的，“我是对她感兴趣，但应该不是喜欢，我只是想要她。”
“……”
这是什么大胆方言。
陈文彻底被他绕晕了，刚想再仔细问问，剧组人员过来叫人了。
或许是被郭导骂开窍了，这次赵京源没忘词，但语调干巴巴的跟高中生被课文似的，把郭导直接听笑了，然后又把他狠骂一顿。
剪辑后也就十来分钟的戏份，赵京源总共没有十句台词，硬是拍到天黑，被郭导翻来覆去地骂了十多遍。
这跟赵京源的预想完全不同，他被骂得根本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是要给卫瑜穿小鞋，满脑子想的都是不演了，说什么也不演了。
但理智回归，看着工作人员暗含嫌弃谴责的眼神，赵京源又觉得不能这么算了，如果他就这么罢演了那大家不就都知道他是害怕逃跑了吗？
那他的脸还往哪儿搁？
所以赵京源硬生生把这口气忍下了，耐着性子磨到郭导终于松口。
“过。”
郭导比演戏的还累，简直是心里憔悴，总算是拍出一条还勉强能看的戏，暗中思考要不要找编剧商量商量再把男四号的戏份给删掉一点，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赵京源出现在自己的得意之作里，这就跟锅里出现一粒老鼠屎没什么区别。
“行了，大家先吃晚饭吧，卫瑜你跟着剧组一起吃了再走？”
卫瑜拒绝，“不了，我这就走。”
剧组在影视城外面给演员定了酒店，郭导以为他是想早点回酒店休息，也没多问，“行，那明天见，你好好休息。”
卫瑜点点头，一边给赵玉瑭发消息，一边对陈文说，“我要去找她。”
聚光灯下（12）
赵玉瑭参加的酒局里都是些之前跟她有过合作的生意伙伴，大家比较熟，这次酒局也就不是特别正经，包厢里年轻漂亮的男孩女孩有不少。
她个人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是应酬需要并不会把不高兴的表情表现在脸上，只要这些人不闹到她身上就行。
包厢里灯光昏暗暧昧，说笑声混着轻轻的音乐声，赵玉瑭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里，她今天穿了件正红色真丝吊带裙，因为包厢里开了空调温度比较高，这会儿将外套脱掉了，露出的肌肤白得晃眼，细腻得看不见一点瑕疵，就算不看脸光看身材，她也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更遑论这张脸实在是漂亮得惹眼，既妩媚又冷淡，一股不容许别人亵渎的高贵劲儿，反倒更能激起人的征服欲。
红酒喝完了，赵玉瑭弯腰将酒杯放到一边，旁边却忽然靠过来一个人，低眉顺眼地给她把酒杯倒满了。
“赵总。”
声音蛮好听，一看就知道年纪不大，这小男生穿着会所统一的制服，勾勒出细窄的腰，长得颇白嫩帅气，眼睛很大，他眨着眼看赵玉瑭，低声说，“赵总酒量不错，我陪您喝几杯？”
赵玉瑭漫不经心地用手挡住酒杯，拒绝了他的倒酒，也没再喝那杯酒，她并不看这个特意过来卖弄的小男生，有点疲惫地摆了摆手，“不用。”
她态度已然很明确了，小男生也不是个不识趣的，接下来果然就没有再打扰她，只是在酒局散了之后特意抱着赵玉瑭落下的外套追过来。
他敲了敲车窗，等车窗降下后对着赵玉瑭笑了两下，“赵总，这是您落在包厢的外套。”
男生笑了下，借着灯光露出自己帅气的脸，“您要不送我一程吧？”
他说着纯洁的话，目的却一点都不纯洁，要真是让他上了车，恐怕就要直接去酒店开房了。
赵玉瑭没回答他的第二句话，只是淡淡瞥了眼他手里的外套，“外套扔了吧。”
她升起车窗，将外面男生错愕的脸隔绝在外。
司机很有经验，将车开得很稳，这让喝了不少酒的赵玉瑭胃里不会太难受。
她到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刚开门进去就看到卫瑜从沙发后面露出个脑袋，跑过来迎接她。
他闻到了很重的酒气，伸手来搀扶赵玉瑭，赵玉瑭本来站得好好的，走路也还算稳当，但被他往怀里一勾，就摇摇晃晃地再也难站稳了。
她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露肤度很高的吊带，红白色调格外惹眼，卫瑜抱着她时难免会碰到她露在外面的肌肤，冰凉凉的，她没什么反应，他自己却瞳孔紧缩了下，喉结轻动。
“喝醉了吗？”
赵玉瑭被他扶到沙发上坐下，脑袋昏沉沉的，“没醉，就是有点晕。”
卫瑜听了她的话微微扯唇。
还是有点醉了吧。
“玉玉——”
赵玉瑭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自己，她不太舒服，也不怎么想说话，不太耐烦地用手揉了揉那人脑袋，“嘘，不要吵。”
毫无预兆地被她揉了脑袋，卫瑜呆呆的反应不过来，像只偶然得到主人爱抚的小狗，他回味了这个动作好几秒，舔着两颗小虎牙慢吞吞地笑了。
喜欢被她摸脑袋。
赵玉瑭意识昏沉，缓了一会儿后艰难地打起精神来去洗漱，连头发都没吹干就直接钻进来被窝。这次没人暖被窝，被窝冰凉凉的，赵玉瑭躺进去后皱了皱眉头，微微睁开眼望向卫瑜。
她表情冷淡，声音中透露着淡淡的不满，“不是让你暖床吗？”
连暖床都暖不好，她包养他还有什么用。
卫瑜完全没有为自己辩解，其实他是一直忙着照顾她才没来得及暖床的，他乖巧地在床边蹲下来，一副认错的模样，“我错了，玉玉别生气，要不你就罚我吧？”
怎么罚？
赵玉瑭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她看着面前这张格外漂亮的年轻脸蛋，忽然伸出手捏了下他的脸颊。
“罚完了。”
她说，揉着困顿的眼睛转过身去。
卫瑜好半晌后才缓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都没发觉脸上已经带了笑，他真的非常喜欢被赵玉瑭碰，哪怕她刚刚的动作其实有点用力，把他的脸都捏红了，他也不在意。
反正被她碰了就很开心。
卫瑜拿了干净的毛巾过来给赵玉瑭擦头发，她蜷着身子睡熟了，任由他怎么把玩头发都不在意。
“要是平常也能让我这么碰就好了。”
卫瑜遗憾地想，她为什么不买他的身体呢，他也不贵呀。
赵玉瑭不知道卫瑜的脑袋瓜里都在想什么，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只感觉中途被子好像被掀开了，然后床上多了一个人，这人有点烦人，非要抱着她睡不可，横在她腰间的手格外有力，箍得紧紧的。
卫瑜精神头很足，这会儿也不困，他用自己的手机偷偷给赵玉瑭拍了几张照，因为只开了盏小台灯，光线不够充足，拍出来显得黑乎乎的，但没关系，还是能隐约看清她熟睡时恬淡的眉眼轮廓。
真好看啊。
卫瑜低下头，丝毫没有趁人之危的意识，在赵玉瑭的鼻尖上轻轻亲了一口。
只是这么亲一下，他都笑弯了眼睛，感到十分地满足。
如果能在她身上留下标记就更好了，卫瑜这么想着，身体里那股汹涌的破坏欲就更加躁动。
很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痕迹，很想咬破她，弄哭她。
“热——”
赵玉瑭皱眉嘟囔了两声，感觉身体好像贴着一个大火炉，热得她睡不安稳，她伸手把这烦人的大火炉推开，对方却又不依不饶地贴上来。
她眉头皱得更紧，正要挣扎着睁开眼睛，又听到了那可怜兮兮的声音。
“玉玉，不要把我推开好不好？”
赵玉瑭想说不好，这么贴着好热，但她心里抱怨了一阵，身体上却始终没有大动作，反而窝在卫瑜怀里继续睡熟了。
卫瑜唇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聚光灯下（13）
“卫瑜你准备一下，咱们下场戏要去山里拍，今天晚上就走，你把行李都收拾好。”
卫瑜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忽然接到副导演的通知，说是临时调整了一下拍摄顺序，山里的戏份提前了，今天就得走。
郭导追求完美，场景全部都要实景拍摄，算下来一部戏大大小小要跑七八个地方，但谁也不敢提意见。
卫瑜愣了下，“今天就走？”
“对啊，时间有点赶，酒店门口到时候有车来接你，我把车牌号发给你哈。”
卫瑜低低地“嗯”了声，开始给赵玉瑭发消息。
“我要去山里拍摄，这几天不能去找你了。”
赵玉瑭刚好没再忙，回得挺快。
“知道了。”
其实合同上定的一周见两次面就可以，卫瑜完全不用跟赵玉瑭汇报这些。
看到赵玉瑭很是冷淡的回复，卫瑜有点不高兴，唇角紧紧抿着。
陈文一进来就看到他这张臭脸，好奇地问了句，“谁惹你不高兴了？”
卫瑜因为性格原因其实不怎么对对人上心，当初被全网黑，男主角也差点被抢走的时候，他都没露出什么不高兴或者烦闷的表情，就跟处在话题中心的人根本不是他似的。
所以看到卫瑜这种漂亮脸蛋上出现其他表情，陈文感到很新奇。
卫瑜抿着唇角，“我要去山里拍戏，她一点都没有不舍得。”
陈文：“……”
他不得不再次强调，“你们就是包养和被包养的关系，人家赵总日理万机，搞不好还有自己的小情人小男友什么的，哪里顾得上你啊。”
也就他蠢，喜欢人家还跟人家签包养合同，本来挺简单的事儿硬生生给弄复杂了，陈文想起来就想叹气。
卫瑜冷冰冰地瞪了他一眼，显然非常不喜欢他的这句话，手机一收谁也不再搭理。
陈文看着他的冷脸摸摸鼻子，嘿，还不让人说呢。
这场山里的戏要拍五天，卫瑜的戏份基本都在上午，但没他的戏份他也不走，就蹲在片场和郭导一起看别人演戏，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郭导倒是很喜欢勤学好问的人，尤其是卫瑜天分高，理解能力一流，什么话给他说一遍他能立刻理会其中的意思。
短短几天，郭导对这个自己选出来的男主角就更加喜爱，甚至有点要跟他交朋友的意思了，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彼此的私事。
他拍拍卫瑜肩膀，很亲近地说，“你这小子不错啊，有女朋友了吗？”
卫瑜眨眼：“没有，但有在一起的人。”
郭导：“？”
他愣愣地看了眼卫瑜，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有点弄不懂了，“都在一起了还不是你女朋友？你这有点渣吧？”
卫瑜很坦然地说，“我是被包养的。”
郭导：“……”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不是，”郭导挠了挠头，差点被卫瑜的惊人之语给砸懵了，“你被包养了？是我理解的那个包养吗？”不卖身体的那种包养，但卫瑜不想告诉他这一点，所以点了点头承认下来，“应该是。”
郭导一脸震惊，他虽然见惯了圈里这样的事，但真发生到卫瑜身上还有没办法一下子就相信，卫瑜那么傲的一人居然愿意被包养？
他虽然不赞同这种走后门出卖身体的行为，但也没有资格干预别人的生活，所以郭导一句说教的话都没提，只是好奇地问，“你金主是谁？”
哪个大佬啊，是出了多少钱多少资源才把卫瑜包到手的？
卫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摇头保密，“她不让我说。”
“好吧。”
郭导也不意外，他认真地告诉卫瑜，“这事儿你别随随便便往外说，我是肯定会帮你保密的，但你不能再告诉其他人，万一消息泄露出去，你就真要退圈了。”
那么好一影帝苗子，郭导可舍不得。
不过想到这么隐私的事情卫瑜都愿意告诉自己，他又有几分感慨，觉得自己背负了卫瑜巨大的信任。
其实卫瑜跟他说这些完全没有别的意思，他压根不把这事儿当事儿，要不是陈文千叮咛万嘱咐，他谁问起都能这么回答。
卫瑜在山里拍了三天的戏，这期间没有收到一条赵玉瑭的消息，他实在忍不住了，给赵玉瑭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他却又不吭声了。
赵玉瑭正在看报表，发觉卫瑜没有出声已经是接通电话三分钟后了，她有点奇怪，“怎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很委屈的声音。
赵玉瑭愣了下，有点好笑，这话问的，她记性还没有那么差吧，不过这几天确实没有跟他联系过。
但两人的关系透着一股冷冰冰的交易味道，又不是普通小情侣，谁会天天打电话发消息啊。
赵玉瑭淡笑了声，“怎么，在怪我？”
卫瑜立刻就说“不是”，声音一下子弱下来，抿着唇很可怜地说，“是我想你了，我怕你把我忘了。”
赵玉瑭故意提起合同的事，提醒他两人目前的关系，“合同都签了，我就算把你忘了也不会忘了答应你的事，你可以放心。”
卫瑜放心个屁，他对演员这行没多少兴趣，陈文说能赚钱他就干了，干不下去也完全无所谓，他被赵玉瑭包养可不是为了娱乐圈那点资源，他没有金主也照样可以拿到属于自己的角色。
他干巴巴地“哦”了一声，心里更难受了，比小时候被邻居家那只高贵的猫嫌弃还要难过。
但他这人跟其他人不太一样，他难过的时候不喜欢哭也情绪并不低落，他只是会有一种想让大家都和他一样难过的冲动。
上午刚看了个犯罪类型的电影，这会儿卫瑜的脑子里自动浮现出了几种反社会的想法。
用炸弹挺不错的，他大学修的是化学系，自己做个炸弹也不麻烦，而且炸弹能引起的伤亡比较大……
“卫瑜，”赵玉瑭说，“你乖乖的。”
一瞬间，卫瑜心里所有的糟糕念头都不见了。
“好，我乖。”
聚光灯下（14）
剧组在大山里扎根的第四天，赵京源来了，他一看到住宿的艰苦环境就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虫子在爬一样难受，嚷嚷着要换地方住。
助理陪在身边被为难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低声下气地哄，“咱们就住一晚上，拍完明天的戏份就可以离开，你就将就一下吧，这已经是这里能找到的最好的住宿条件了。”
山里交通不便，连个接待外来人的酒店都没有，住的还是剧组专门联系出来的民宿，一个很宽敞的院子，总共四个房间。
赵京源气得不行，觉得自己站在这泥土地上都玷污了他十几万的球鞋，非等到助理搬来几个板凳，他才踩着凳子不情不愿地迈进了门槛，把脚放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
“吱嘎”一声，最靠边的一间房间推开了门，卫瑜拿着牙杯和脸盆出来洗漱，山里早上温度低，他身上穿着件宽大的白色长袖，因为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柔软的发丝乱糟糟地翘着，配上他那张精致白皙的脸，看起来像个高中生。
他眼神都没给赵京源一个，自顾自地开始刷牙，困得直点头。
赵京源被他忽视了心里更不是滋味，非要凑上去自找不快不可，他阴阳怪气地说，“网上关于你的黑料全都撤下来了，几个发言的营销号也全收到了律师函，怎么，你那个破经纪公司这么重视你的吗？”
卫瑜懒得搭理他，他这几天一直睡不好，山里蚊虫多，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口，痒得很，偏偏这次来还没有准备什么止痒的药膏。
见他一直不搭腔，赵京源火气上来，一脚踹翻了卫瑜面前的脸盆，只听“嘭”地一声，那不锈钢的脸盆撞到墙上，屋里的人全都被惊动了，纷纷出来查看。
住在其他两个屋子里的人是剧组特别邀请的几个大腕，都是影帝影后般的人物，他们一看见是赵京源在发疯，镇定的表情下隐藏着些许不耐烦。
这赵京源是真的一点都不收敛，非要把事情闹大不可，他们都是习惯小事化了的人，不轻易与人为恶，更何况是赵京源这样有后台的疯子，所以看到这一幕也都没有靠近，只是站得远远的，不轻不重地说几句劝解的话。
赵京源根本不听，他瞪着卫瑜，眼神阴沉沉的，“耳朵聋了是不是？还是知道自己惹不起我所以只能装哑巴？你不会觉得有郭导护着你，我就不敢对你动手了吧？”
最开始赵京源对卫瑜的厌恶完全是因为他抢了自己想要的角色，郭导选他当男主角却不选自己，赵京源觉得不爽，也不想将自己看中的东西让给别人，所以就开始给卫瑜造黑料，想逼他离开剧组。
但见到人了，卫瑜那过于惹眼一点都不逊色精修图的长相，以及他冷淡不屑的性格，都让赵京源觉得发自内心的不痛快，他想折磨这人的心思愈发强烈。
这种人空有一张脸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该被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卫瑜慢吞吞地漱完口，觉得陈文给他准备的这支牙膏有点辣嘴巴，他在赵京源挑衅轻蔑的目光中将墙角的脸盆捡了回来。
赵京源看着他可怜兮兮捡脸盆，不敢跟自己作对只能忍气吞声的模样，总算有点解气了，得意地说，“如果你老老实实地跟我认个错，我倒是可以考虑原谅——”
“哗啦！”
一盆冰凉的井水兜头浇下，卫瑜将脸盆轻轻放下，慢悠悠地笑了声，“认错？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认错？你有那么多钱应该去找医生看看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对了，也问问医生演技不好该怎么治，替广大观众的眼睛着想想。”
卫瑜很少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不过他语速并不快，情绪也不重，要是光听语气还会以为他正跟某个老朋友友好会谈呢。冰冷的井水浸透了身上的衣服，以及赵京源珍惜的那双十几万的球鞋，他整个人傻在原地，脑子好像也被冻住了，完全无法思考。
卫瑜、卫瑜居然敢对他动手？！
这天的拍摄任务开始得很晚，因为赵京源反应过来后在片场大闹了一通，先是逼着自己几个助理对卫瑜动手，发现大家不敢动手后便自己冲上去要甩卫瑜嘴巴子，结果被卫瑜一脚踹出五米远，最后干脆一通乱砸发泄脾气。
工作人员们哪里见过这么精神不稳定的演员，吓得战战兢兢抱作一团，生怕被揪出去当沙包迁怒，还派了几个人去请郭导过来。
郭导来的时候布景已经被砸得差不多了，他看着满地的狼藉，自己和工作人员的一天一夜的努力全部白费，血压飙升，恨不得拿把刀直接把赵京源捅死。
但他还算有点理智，没有直接对赵京源动手，毕竟他一个导演对演员动手实在不像话，他还没疯呢。
郭导现在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然后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的工作人员们，重新给他们安排了工作，然后面对发疯的赵京源，当着他的面拨通了电话。
“喂？”
郭导忍着怒火把事情重复了一遍，然后开了免提。
寂静的片场里，大家听到一道清冷好听的嗓音，“赵京源。”
抱着胳膊发呆的卫瑜突然抬起头来。
是赵玉瑭。
赵京源猛然听到这个声音，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理智终于渐渐回笼。
赵玉瑭还在开会，如果不是郭导打电话打得急她是不会暂停会议接这个电话的。
她声音冷淡，不含什么情绪，淡淡地说，“损失的物品赔偿会从你私人的卡上扣，赵京源，不能演就滚回来。”
现在赵家是赵玉瑭当家，说得严重点，如果赵玉瑭要断赵京源的卡，她完全可以做到，赵京源还记得自己上大学那会儿犯错直接被赵玉瑭断了卡扔到人生地不熟的美国待了一整年，受尽苦楚。
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颤颤巍巍地将手里的东西放下，讨好地说，“姐，我错了，我道歉。”
赵玉瑭直接挂掉电话。
聚光灯下（15）
这件事情发生得突然，但归根究根其实是因为卫瑜，郭导刚开始想着赵京源都有男四号的位置了，他在剧组里应该能看在他的面子上老实点，拍完自己的戏份就赶紧走人，万万没想到他毫不收敛，用那些脏手段在网络上搞臭卫瑜的名声也就罢了，居然在剧组也敢明目张胆地找人麻烦，还闹到这么大。
这下赵京源是不能留了，男四号直接换人得了。
郭导让人将赵京源送走，又亲自打了个电话跟赵老爷子说明清楚，这不是他不想留人，是赵京源闹得太过分了。
听清楚事情的原委后，赵老爷子半晌都没出声，估计也是觉得荒唐，觉得这个孙子给自己丢脸了，最后匆匆感谢了郭导两句就撂了电话。
郭导看着忙活来忙活去的工作人员们，苦中作乐地想，情况也不算太坏，最起码把他剧组里的老鼠屎给送走了，他可以再挑一个满意的男演员来演自己这部戏。
角落里，卫瑜正握着手机在想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被赵京源给吓到了，郭导本着关爱男一号的原则溜达过去，拍了拍卫瑜肩膀。
“有没有吓到？”
卫瑜摇头，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
郭导叼着烟，叹了口气说，“赵京源脾气太糟糕了，我听说你还踹了他一脚，你不该跟他动手吧，不动手可能他还没那么激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郭导虽然心疼自己的男主角，但是在这圈里见惯了新人被为难的事，并不太在乎，如果要他选，他肯定是希望赵京源偷偷地闹，别把矛盾摆在明面上影响拍戏进度就可以。
这想法比较自私，比较功利，但郭导也确实跟卫瑜没有太多的私人交情。
卫瑜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说，“他要打我的脸，没办法才对他动手的。”
郭导立即瞪大了眼，“他要动你的脸？！”
这正拍着戏呢，作为男主角的卫瑜要是脸上受了伤，那又得拖慢剧组进度，这可是郭导的死穴。
果然，一提到这个，郭导立刻不惋惜了，开始骂赵京源不识好歹，是个疯子。
卫瑜没再理会他，兀自想着刚刚听到的声音。
虽然赵玉瑭跟赵京源关系不好，但两人毕竟都是姓赵的，跟自己比起来，他们才是一家人。
卫瑜这时候有点后悔自己对赵京源动手了，如果赵玉瑭因此不高兴了怎么办？
他在赵玉瑭那里本来就不怎么有优势，要是再做了让她不高兴的事……
卫瑜真想立刻跑回去跟赵玉瑭见面，向她认错，但事实却是，刚刚他给赵玉瑭打电话，她都没有接。
直到下午，赵玉瑭才对他的电话做出了回复，发消息问他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卫瑜立刻把电话拨回去。
电话接通，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之间只能听到彼此淡淡的呼吸声。
赵玉瑭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声音，有点无奈，“你打来电话又不说话是因为什么？”
卫瑜很小声地说，“我怕你不高兴，怕你听到我的声音会更不高兴。”
赵玉瑭有点莫名其妙地问，“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她今天工作得很顺利，其实心情还不坏。卫瑜揪着自己裤缝上的线头，慢吞吞地说，“我踹了赵京源一脚，他没有跟你告状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
赵京源倒是告状了，只不过不是跟赵玉瑭说的，因为他知道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赵玉瑭不但不会帮他，还会挖苦他，惩罚他，他是直接跟赵老爷子诉的苦，赵老爷子一听其实这事儿不能全怪自己宝贝孙子，立刻就给赵玉瑭打来电话要个说法。
赵玉瑭根本没接他的电话。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跟赵京源的关系不好，他就算跟我告状我也不会帮他的。”
卫瑜有点雀跃，得寸进尺地问，“那我更他比起来，你要更喜欢谁？”
这也能放在一起比？
赵玉瑭失笑，弄不懂他的脑回路，但还是回答了，“你。”
卫瑜抿紧了唇，不说话了。
他心跳有点快。
尽管知道这个比较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赵玉瑭对他的喜欢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喜欢，他只是在赵玉瑭心里比那个疯子弟弟稍微好上一点，但卫瑜还是很高兴，控制不住地要翘尾巴。
可惜她不在，不然就能厚着脸皮蹭点肢体接触了。
过了很久，卫瑜轻声说，“我后天就能回去了，我到时候可以去找你吗？”
那时候已经是下一周了，按照合同规定他也是该来的，赵玉瑭没有多想，“可以，提前跟我说一声。”
助理小聂敲了敲门，赵玉瑭合上文件，“我挂了。”
她挂得很快，卫瑜捏着手机慢吞吞地说了句“我好想你”。
真是奇怪，他小时候对着那只漂亮高傲的布偶猫也没有这么想念过，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可以在赵玉瑭的家里过夜，相较于其他人而言对她来说是有点特别的那一个，他就会很开心，但在开心之余又感到很不满足。
他是个贪心的人，还想要更多，只是在赵玉瑭面前不得不掩饰本性徐徐图之，这让他有点烦躁。
心情一烦，就忍不住开始在心里盘算制造炸弹的过程，这是他前不久刚刚找到的解压方式，他发现，自己只要在脑海里想一想炸弹爆炸时被炸得面目模糊的人们，他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不知不觉的，卫瑜心里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计划，从怎么制造炸弹，到选到哪里放置炸弹，要炸死多少人，他心里都已经有了个初步的构想。
当然，目前这也只是想想，这只是卫瑜心情烦躁时的解压方式，他还没有要付诸实践的想法，因为目前还有更吸引他的人，他还要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要好好想想，该如何讨得赵玉瑭的欢心，该怎么让她也变得离不开自己。
这可比制造炸弹要难多了，把心思放在这上面来，卫瑜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做别的了。
聚光灯下（16）
赵玉瑭其实并不是一直不想卫瑜，但她的“想”和卫瑜的“想”有点不太一样，她关注的是网上那些凭空捏造的黑料。
这些黑料的存在对卫瑜事业的后续发展很不利，在他还没有靠着作品走入大众视野之前就先用这种方式在热搜上走了一圈，其实非常败坏路人缘的好感，赵玉瑭说要帮他就不是随口说说而已，她是真的把卫瑜的事放在心上人，还让小聂请了有经验的专业人士来分析现在的情况，以及怎么挽回卫瑜在观众心里的形象。
光靠那些澄清帖显然是不够用的，大众本来就更擅长怀疑而不是相信，更何况还有那么多其他家的粉丝将卫瑜视作侮辱自己偶像的眼中钉，他们可不会相信卫瑜是无辜的。
这些事费了赵玉瑭不少心思，最终那边专业人士给出的建议是“刷脸”。
其实这种情况下最常使用的方法是冷处理，大众的记忆毕竟比较短暂，只要有更新鲜的事情曝出来，对卫瑜的关注度自然就下降了。
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卫瑜这张脸太惹眼了，他完全不是当下娱乐圈里流行的那种网红长相，带着一股快餐时代的普遍性，他的长相和气质更接近上世纪90年代红透半边天的男明星们，骨相上佳，气质独特，那股散漫轻傲的劲儿令他整个人都有种和娱乐圈格格不入的感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能够令许多人疯狂。
他这张脸天生就该站在聚光灯下。
所以专家给出的建议是可以让卫瑜接一些杂志拍摄一类的活动，让他的美能够最大化地出现在观众面前，多出席一些考验明星时尚度的红毯。
等大众发现了这张脸，自然会选择性地忽略掉之前的黑料，会因为这张脸而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
赵玉瑭听了之后就让小聂以她的名义联系一些有名的摄影师和工作室，给卫瑜争取到了几个杂志封面的机会。
小聂把这些当做是利益交换，虽然心里很复杂但还是乖乖照办了，并且在心中暗想，原来她们赵总也是会为美人一掷千金的性格。
赵玉瑭太忙了，最近公司的好几个项目都不太顺利，她频繁地开会，频繁地跟客户见面，完全忘记了卫瑜之前说的拍摄时间，也没空想他。
卫瑜结束拍摄终于从大山里出来的那一天提前给赵玉瑭发了消息，问她几点下班，他可以去接她，但是赵玉瑭一直没有回复。
坐在导演安排的大巴车上，卫瑜脸色苍白，从早上开始就没有吃任何东西，这会儿他胃里不太舒服，但没心情吃东西。
他低头翻看着自己和赵玉瑭的聊天记录，多是他在发，赵玉瑭很少回，也根本没有办法及时回，虽然猜到她有可能是因为太忙才这样的，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会忍不住想她在自己之外还有没有包养其他的小白脸。
他们有他漂亮吗？有他会讨好人吗？
好吧，卫瑜承认，其实他讨好人的技术并不高明，赵玉瑭可能一点都没有被讨好到。
但他自认为是比大多数人要长得好看的。
希望赵玉瑭眼光高一点，不要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包养。
陈文见他低头沉思着什么的样子，觉得他可能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他推过来几个面包，“你吃点东西呗，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入行几十年，陈文也算是带过不少新人了，卫瑜是这些人里当之无愧最难缠的一个，他虽然长相出众，演技也优秀，但性子太任性太古怪了，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傲慢矜贵的像个富家公子，要不是知道他家庭是什么情况，陈文都要怀疑他混不下去会退圈回家继承家业了。
而且这人还挑食，酗酒，难伺候得很。
卫瑜头都没抬，还在跟赵玉瑭发消息，“不吃。”
回a市要先坐大巴再转高铁，因为班次不多要折腾一天，卫瑜这一天还真就一点东西都没吃。
唯一的收获，是卫瑜从之前加上联系方式的小聂那里得知了赵玉瑭今天的行程：上午开会，下午跟客户见面，晚上参加酒会。
算一算时间，他到a市的时候赵玉瑭应该还在参加酒会。
华灯初上，高级会所里侍应生们训练有素，包厢的隔音非常好，任凭客人怎么闹腾，走廊都是静悄悄的。
赵玉瑭陪着几个熟悉的客户喝了几杯酒，组局的人像以前一样叫来几个年轻漂亮的男生女生来唱歌倒酒，包厢里的氛围一下子轻松不少。
酒的度数有点高，赵玉瑭喝完后感到一阵阵的头晕，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她也没听见，耳边全是吵闹的音乐声。
她很讨厌这种场合，但是无可避免，甚至不能直接走人以免扫了这些人的兴。
“请问您需要解酒药吗？”
一道很是柔和的嗓音响起，那人似乎站得离赵玉瑭很近，多日的疲惫和醉酒使得赵玉瑭的感知力大幅度下降，她也没想说话的这人是谁，点了点头。
那人转身离开，很快又端了杯热气腾腾的解酒药过来，淡褐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
他轻声说，“药还很烫，得晚点再喝。”
赵玉瑭花了几秒钟消化他的话，慢慢抬起头来看了对方一眼。
是个很年轻清秀的男生，看起来就脾气很好的样子，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衬衣，一尘不染的样子像个大学生。
总之就是不太像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看到他的一瞬间，赵玉瑭想到了现在可能还在山里拍戏的卫瑜，她这几天忙得太过头，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好像已经挺久没有翻看卫瑜发给她的消息了。
这么想着，赵玉瑭对那个还站在自己身边的男生说了句“谢谢”。
她相貌出色，眉眼精致，因为喝了酒脸颊微微泛红，那双眸子也呈现出潋滟的水色，像是春日里破了冰的湖，暖融融的，透着股撩人劲儿。
男生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来会所工作好几年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赵玉瑭无疑是他见过的人当中最与众不同的，漂亮是一方面，她还总给人一种冷淡干净的感觉，像是谁都无法弄脏她，又格外吸引别人来弄脏她。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是倒贴钱，男生也很愿意跟这样的人春风一度。
因此尽管有同事提醒了他这位客人不需要额外服务，他还是控制不住涌动的心绪主动凑过来了。
如果成功了呢？
男生一直站着没动，赵玉瑭却因为醉酒而无暇顾及其他。
她下意思翻看起手机里和卫瑜的聊天记录，看到他说自己今天会回来，问她现在在哪里，问她需不需要接，最后一句是：我来找你。来找她？
赵玉瑭有点不太清醒了，看东西也发晕，她把这句话理解为卫瑜今天会到她家里来，所以想要快一点离开这里回家。
她端起面前那杯微烫的解酒药，但因为醉酒眼前看到的东西都有重影，捞了几下没捞住杯，还险些将杯子给摔了。
有眼力见儿的男生见状立刻把杯子端了起来，温声细语地说，“我喂您吧。”
赵玉瑭反应迟钝，也没听清他的话，发现杯子凑到了跟前后就微微仰着脸去接——卫瑜进来时就看到这一幕。
他回到赵玉瑭住处时天还没黑，买了新鲜的菜后炖上了汤，左等右等不到赵玉瑭回来，就向助理小聂要了她现在的地址，然后打车找了过来。
像这样的高端会所对进入的人员把控很严，但好在这里有不少权贵人士喜欢中途找人过来，卫瑜帽子口罩戴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很像那些人会找的人，所以工作人员们犹豫一会儿就把他放进来了。
卫瑜推开包厢的门，烟气混杂着酒气扑面而来，音乐声震耳欲聋，这幅场景实在是不堪入目，奢靡混乱，但他脸色淡淡，没有多少感觉。
直到他看到赵玉瑭，和站在她身边的人。
那人很年轻，相貌也不错，站得离赵玉瑭非常近，从卫瑜的视角来看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而赵玉瑭还微仰着头，那姿态像极了在跟人接吻。
男生听到包厢门被打开的声音后下意识望了过去，还没看清来人的脸就被重重掼到一边，他身上虽然也有肌肉，但那都是磕蛋白粉磕出来好看用的，被这么一推直接摔出三米远。
他满眼惊愕，却对上一双黑漆漆，阴狠冷戾的眸子，那人比他还高出一头，身形漂亮得像是同行，但力气大得惊人，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凌迟。
男生哆哆嗦嗦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他眼睁睁看着对自己凶神恶煞的那个人抢走了他看上的顾客。
卫瑜的目光落到赵玉瑭身上，她明显是喝醉了酒，这会儿一点都不清醒，眯着眸子打量他，像是在分辨他是谁。
他心头一股嫉妒的烈火燃起，烧掉了他所有的理智，因此他此刻看着赵玉瑭的目光实在算不上友好，恶狠狠的像是一头遭到背叛的小狼，恨不得把赵玉瑭一口口咬碎。
他在山里拍戏，在家里煲汤，结果她却在外面寻欢作乐。
她不要他的身体，却在外面跟别人接吻！
卫瑜要气疯了，又是嫉妒又是憎恨，以此来掩盖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害怕。
他在这一刻发现自己在赵玉瑭身边一点都不特别，多的是人可以取代他，甚至已经取代了他。
赵玉瑭怎么可以这样！
卫瑜恶狠狠地盯着赵玉瑭，居高临下，表情可怖，但因为眼睛红着并没有太多的杀伤力，好在他戴着帽子，没有把不凶狠的眼睛露出来。
他语气阴冷，恨恨地问，“你要他还是要我？”
这问题实在可笑，把卫瑜的自尊心狠狠碾碎掉了，他想，只要赵玉瑭回答出正确答案，他可以不那么计较今天她乱搞的事。
赵玉瑭脑袋发晕，还有点疼，她看着卫瑜半晌才辨认出他是谁，对他的话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她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伸手牵住了卫瑜的袖子，哑着嗓子说，“回家。”
她喝醉了，想回家。
因为醉酒，她也就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说完后卫瑜那骤然放松下来的身体，他其实有点后悔那么问赵玉瑭了，万一她回答了错误答案怎么办？
好在她不是个差生。
卫瑜冷着脸，抱着醉醺醺的赵玉瑭和自己碎成八瓣的心回家了。
厨房里还煲着汤，但已经没有人要喝了。
赵玉瑭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吐，吐完后洁癖发作，又钻进浴室洗漱，一点都没有发现卫瑜情绪的不对劲儿。
直到卫瑜忽然在她洗澡的时候闯了进来。
赵玉瑭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个人后也迟钝地没有做出反应。
但她的表现落在卫瑜眼里却刺眼得很，他摸着赵玉瑭的脸，手指冰凉，像毒蛇吐露出来的蛇信子，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怎么不反抗，你把我当成那个小白脸了？”
“还是说，你已经习惯这样的事了？”
卫瑜每说一句话自己的心脏都会停滞一下，疼得让他五脏六腑都好像错了位，他完全无法想象赵玉瑭和别人亲近的样子。
她为什么宁愿要那些脏东西，也不要他？
想到这儿，卫瑜攥着赵玉瑭下巴让她抬起头，重重地压下去和她接吻，他第一次接吻，也因为情绪激动，控制不好力道，所以这个吻一点也不温柔浪漫，反而充满了血腥气。
在发觉嘴唇被他咬破之后，赵玉瑭总算从醉酒的迟钝中清醒了一点，眼神也清明许多。
看到她清醒下来的眼神，卫瑜亲吻的动作更加激烈，心里却在流泪，很绝望地想，他要被推开了。
赵玉瑭会生气，会打他骂他，然后跟他取消包养合同。
他要被抛弃了。
抱着这股念头，卫瑜发疯似的去啃她的唇，然后他的脸颊就被捏住了。
赵玉瑭眯着眼，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玩主人裤腿的调皮小猫，不解地问，“你发什么疯？”
这章写得很爽。这个界面总算有一点找回感觉了。
聚光灯下（17）
发疯？
她说他在发疯？
对啊，他就是在发疯，卫瑜万分苍凉绝望地想，她都被别人亲，跟别人亲近不要他了，他还不能发发疯吗？
浴室的灯光很亮，赵玉瑭在浴缸里泡久了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水温渐渐变凉，她有点不想泡了，于是捏着卫瑜的脸让他抬头，“抱我回卧室。”
卫瑜怔怔地看了她几秒，可能是被她过于镇静的反应伤到了，分不清她究竟是还没有醒酒，还是觉得他这样发疯很可笑于是并不想理会。
他沉默下来，用一旁放置的浴巾把赵玉瑭包起来，抱她去了卧室。
卫瑜此刻没有半点暧昧心思，他眼前始终萦绕着在包厢里赵玉瑭仰头好似索吻的模样，五脏六腑都好像被架在火上烘烤，疼得他没有力气去想以后该怎么办，他只是觉得很难过。
外套里的手机响了几声，是陈文的电话和消息，他从半个小时前就不停地给卫瑜打电话，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十有八九是剧组的事。
卫瑜完全没有要接电话的意思，他很平静地想，他不想拍戏了，拍不下去了，把所有的存款都拿出来赔违约金吧，然后他就按照早已经盘算无数次的计划，制造出一枚炸弹把这里炸了，他希望赵玉瑭能和自己一起死，这样他就算不能拥有活着的他，也可以和死掉的她永久相伴，他们的骨灰将会融合在一起，谁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电话铃声响个不停，赵玉瑭有点烦，也有点口渴，她今晚上真是喝了不少。
“卫瑜，”赵玉瑭踢了下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的人，“我想喝水。”
她还没彻底情绪，语调里带着股醉酒后独有的懒散，尾音黏黏糊糊的，听着有点像撒娇。
但此刻她这种吩咐佣人的姿态给了卫瑜很大刺激，他一下子抓住赵玉瑭的脚踝，红着眼死死盯着她，嗓音破碎，像是被人毫不留情摔到地上的水晶球，他好像要碎了。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保姆吗？！”
他当然愿意照顾她，怎么被她使唤都行，可前提是她不能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的劳动，一边又和其他人缠缠绵绵，他卫瑜有什么比不上那些人的呢？
卫瑜长得太好了，是那种精致傲慢的好看，此刻红着眼快要碎掉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像是活不过日出的雪人，好像用手指握紧一点就要化了。
赵玉瑭被他用这种万分伤心的眼神看着，再联想浴室里他凶狠的模样，迟钝的脑袋总算是转过来了。
她有点惊讶地问，“你在跟我闹脾气？”
卫瑜猛地偏过头去，恨恨地不说话。
他何止是在闹脾气！
赵玉瑭思考了一下这几天发生的事，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做什么惹卫瑜发脾气的事，缓缓说道，“如果你是因为我一直没回消息……”
“不是这个！”
卫瑜快要气死了，他发了一晚上的疯她居然还不知道为什么，她是不是真的就没想过要他这个人，所以根本不在乎他的感受！
赵玉瑭看着炸毛的他，默了一会儿后朝他勾手，“你过来。”
这手势跟叫狗似的，卫瑜心里更气，但身体还是很没出息地凑了过去，甚至没让赵玉瑭等多久。
他心里乱得很，胡乱猜测她这会儿是不是要打他，可能要警告他两人只是纯洁的包养关系，让他不要痴心妄想。中结这些乱七八糟想法的是一只温暖的手。
赵玉瑭从他的脸摸到他红透的眼睛，在他薄薄的眼皮上流连了会儿，又看到他颜色深红的唇，轻叹一声，把唇凑上去安抚似的贴了会儿，见卫瑜的表情逐渐呆愣，才推开一些，用有点抱怨的语气说，“你今天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了？”
跟吃了炸弹似的，这情绪也太不稳定了。
她的下唇被咬破了，这会儿只是碰一下都嘶嘶的疼，赵玉瑭便用力捏了下卫瑜的脸，一副准备算账的模样，“把我嘴唇都咬破了，你是属狗的吗？”
卫瑜好半晌眼珠子才转动一下，有点无措有点茫然，哑着嗓子问，“你为什么亲我？”
是发现他其实也不错，也不比那些小白脸差了吗？
卫瑜有点高兴，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他发现自己真的要的不多，只要赵玉瑭愿意要他，不去选其他人，他就完全可以满足。
赵玉瑭听到他的问句挑眉笑了下，“不是你先亲的我吗？我看你还挺喜欢的。”
“是很喜欢。”卫瑜喉结滚动了两下，得寸进尺地说，“我还很喜欢你，你可以把你也送给我吗？”
“……”
赵玉瑭看着他纯洁的眼神，觉得他的话应该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说清楚一点。”
卫瑜又凑过来些，把赵玉瑭几乎都拢进了怀里，他身形虽然看起来瘦，但个子摆在那里，该有的肌肉也都有，实在是很大一个。
他很小声地说，“你别再理他们了，只要我一个可以吗？”
赵玉瑭沉默了。
他们是谁？
她的沉默带给卫瑜巨大的恐慌，被他误以为是拒绝，于是立刻又从乖巧模式切换到疯癫模式，胸口剧烈起伏，站起来就要走。
赵玉瑭根本没来得及拦，这人已经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门口，她毫不怀疑卫瑜这一走，再来就要抱着个炸弹跟她同归于尽了，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站住。”
她声音不轻不重的，却让卫瑜瞬间就停下来了，卫瑜没有回头，非常有骨气地说，“我和他们，你只能选一个。”
赵玉瑭很无奈地问，“你说的这个他们到底是谁啊？”
卫瑜还是不回头，声音听上去更凶了，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嫉妒和疯狂，“你还问我，你在包厢里不是跟他都要亲上去了吗？！这样对你投怀送抱的人还有很多吧！”
赵玉瑭仔细回忆了下，实在是想不起来卫瑜口中这个跟她亲嘴的人是谁，她今天晚上除了喝酒也没做什么啊。
聚光灯下（18）
赵玉瑭被卫瑜剧烈起伏的情绪弄得哭笑不得，却也知道这个时候确实不能再刺激他了，得把事情好好解释清楚。
于是她诚实地说，“不知道你都脑补了什么，唯一一个跟我接过吻的就是你，虽然那是你发疯冲动的结果，我工作很忙，也没有精力去应付其他的小白脸，你要是非想让我在你和其他人之间选一个，那我可以联系小聂再给我找几个人来。”
她说了一连串的话，感觉更口渴了，但她懒得动，于是再吩咐了一遍，“我要喝水。”
这会儿卫瑜还沉浸在她刚刚那段话中回不过神来，他是非常相信赵玉瑭的，因此也百分百信任她所说的话。
所以除了他没有别人了吗？
卫瑜魂不守舍，所有思绪都乱糟糟地搅作一团，身体自发地走到厨房倒了杯温水给赵玉瑭端过来。
赵玉瑭是真渴了，就着他的手一口气喝完大半杯水，这才抬头看他，戳了戳他胳膊。
“刚疯完又傻了？”
卫瑜愣愣地跟她对上视线，唇瓣微微张开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赵玉瑭立刻说，“先跟我道歉。”
卫瑜乖乖照做，“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疯。”
他在床边坐下来，弯着腰抱住赵玉瑭的腰，还有点从那患得患失的情绪中缓不过来，“我去会所找你，看到有个小白脸靠你很近，我以为你们在接吻。”
赵玉瑭顺着他的话回忆了一下，有点无语，“他好像是在给我递水吧？”
她当时醉得看人都有重影，也没反应过来杯子被那个男生拿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没想到就被卫瑜误会了。
卫瑜语气阴沉，“他可不止是想给你递水，我一点都没冤枉他。”
他对别人看赵玉瑭的眼神异常敏感，丝毫不怀疑那个人对赵玉瑭抱有不恰当的心思。
赵玉瑭“哦”了声，心说那种地方的人对谁都抱有异样心思吧。
她没过多计较这件事，只是嘴唇还嘶嘶的疼，这让她觉得有点亏，故意问卫瑜，“所以你就把我嘴唇咬破了吗”
她唇色偏淡，这会儿出现个嫣红的小伤口异常明显，卫瑜看一眼心就揪一下，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气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把脸凑过来，“要不你咬回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占我便宜。”
听到她这么说，卫瑜很伤心很疑惑，把脸凑得更近了，“你为什么包养我又什么都不做呢？我长得不够好看吗？”
赵玉瑭很冷静：“我不喜欢随便跟人上床。”
卫瑜快要把脸贴到她脸上来，一脸诚恳地说，“我们已经认识十天了，跟我上床不算随便啊。”
“……”
哪来的歪理？
赵玉瑭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想了想，“你对金主都这么主动？”
卫瑜像被吓到一样退后一点，“我没有别的金主！”赵玉瑭“哦”了一声，又淡淡地说，“如果不是我做你的金主呢，你也是这么主动地求着跟别人上床？”
卫瑜：“……才不会。”
他要真是这种性子的人，才不会出道以来就演了几个跑龙套的角色，又不是没别的富婆想包养他，他只是只对赵玉瑭感兴趣而已。
赵玉瑭看着他的眼睛，“那为什么只对我这样，你喜欢我？”
卫瑜跟她对视，心跳一点点快了起来，其实他并不清楚这算不算是喜欢，但他确确实实很想拥有赵玉瑭，别的都不想要。
这能算是喜欢吗？
他刚要回答，赵玉瑭却突然勾着他的脖子压下来，重重地咬住他的唇。
她眼睫垂着，神情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突然说，“算了，不用回答，包养谈感情不合适。”
卫瑜有点听不懂她的话，正迟疑着，赵玉瑭已经掀开了裹在她身上的浴巾，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落到卫瑜眼里，让他瞬间忘了呼吸，心跳错了拍。
赵玉瑭懒洋洋地躺着，并不因为他的眼神有什么害羞的情绪，反而在看到卫瑜瞬间通红的脸时轻笑着逗他，“知道怎么做吗？做不好要扣钱的。”
卫瑜看她一眼，眼神沉沉的，但亮得惊人，他俯身吻了下来，让赵玉瑭不能再说出更多逗弄他的话。
他的身体滚烫，吻也是一样，赵玉瑭为了报复他咬在自己唇上的伤口，礼尚往来地在他裸露的肩颈间用指甲划了几道。
卫瑜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甚至在赵玉瑭故意给他留下伤痕后还更兴奋了，他发起疯来真像只野狗，力气大得要命，轻而易举地就在赵玉瑭的手腕和脚腕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光影混乱交叠，赵玉瑭用手指挡着眼睛，感觉那股酒劲儿又漫上上来。
她推推卫瑜肩膀，阻止他再像只狗一样啃自己锁骨，“我要喝水。”
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哑得厉害，赵玉瑭立刻就抿紧唇不愿意多说了。
卫瑜一刻都不想跟她分开，竟然直接以这样的姿势把她抱了起来，亲亲她滚烫的脸颊，特别好说话的样子，“嗯，给你倒水。”
“放我下来，”赵玉瑭在他怀里挣扎，但没两下就放弃了，把脸埋进他颈窝里装死。
客厅里的灯还没关，到处都亮堂堂的，卫瑜一低头就能看到两人紧贴在一起的身体，默默为自己的不知节制找借口。
明明就是她太诱人了。
在厨房里喝杯水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赵玉瑭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回到卧室的了，只迷迷糊糊地感觉卫瑜又给自己喂了点水。
他声音晕在浓浓的睡意里有点模糊，“多喝点，你得补水。”
赵玉瑭半睡半醒间听到这话还想拿枕头揍他。
喂完水，卫瑜又凑上来黏黏糊糊地亲了会儿，被非常想睡觉的赵玉瑭给了两个轻飘飘的巴掌，依依不舍地退开了些。
他盯着赵玉瑭的睡颜看，胸腔全被巨大的满足填满，就好像在小时候那个寒冷的午后，千呼万唤的高傲猫咪还是来到了他怀里。
聚光灯下（19）
“卫瑜！我昨天给你打了二十多个电话！你一个都没接！”
电话里传来陈文的咆哮声，好在卫瑜有先见之明地提前把音量降到了最低，他裸着上身站在窗口吹冷风，语调懒洋洋的，透着股餍足后的散漫劲儿。
等陈文数落完了，他才开口，“忙着呢。”
陈文冷笑，“忙到给我回一个消息都没时间？”
他昨天临时接到郭导的通知，说是最近天气变化太不稳定了，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大雨天，要去拍一场雨中的外景，需要卫瑜九点之前就到拍摄地点，所以陈文马不停蹄地订了个早上的机票，想着再联系上卫瑜嘱咐他几句，免得他再睡过了头，结果一晚上愣是没等到一个消息，陈文都快怀疑他是出什么意外了，结果一大早的，凌晨四点又接到了他的电话。
卫瑜轻笑了声，“是啊，特别忙，真没空回你消息。”
陈文：“……”
他默了默，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卫瑜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心情很好似的。
“算了，”陈文叹气，继续像老妈子一样操心，“机票给你订好了，你及时到机场，别误了时间。”
卫瑜应了几声，此时天还没亮，但夜色并不很浓，也不显得阴暗，他觉得今天的天气一定很不错，适合约会，可惜他要拍戏，赵玉瑭也要忙着工作。
他喝了两口水，轻手轻脚地回了卧室，卧室里没开灯，但习惯了的卫瑜已经能在夜色里看清赵玉瑭的脸，她蜷缩在被子里，穿着一条真丝的白色吊带睡裙，但因为卫瑜总是不老实，这会儿她的肩带已经滑了下去，露出的雪白肌肤上覆着各种痕迹，吻痕和指痕交叠在一起。
卫瑜没再上床，他盘腿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把下巴抵着床边，轻轻亲赵玉瑭露在被子外面的半张脸，眼神很是依恋缱绻。
好喜欢她哦。
卫瑜是一个物欲不太旺盛的人，哪怕他家庭条件其实很不好，早些年过的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但他就是没什么欲望，住什么样的房子都行，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行，有钱没钱都行。
当了演员后唯一一点爱好就是演戏，但说喜欢也算不上，只是觉得这项工作还算有趣，可以在他失去兴趣前先做一段时间。
在网上黑料爆发的那段时间，卫瑜并没有陈文以为的那么不关心，他几乎天天都会上网查看那些子虚乌有的黑料和铺天盖地涌来的谩骂。
卫瑜看着那些不堪入目的词汇，觉得有点没意思，寻常人的“没意思”等同于无聊，但他的“没意思”就意味着心情已经很差了，是需要发泄的那种差，但卫瑜又不是个冲动冒进的性格，他喜欢计划，所以那时候表面看起来云淡风轻，心里却已经在思考要做些什么发泄情绪。
然后赵玉瑭就出现了，她疲惫地蜷缩在椅子上休息，轻而易举地将卫瑜的全部心神都吸引过去。
卫瑜便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要她。
如果把他和赵玉瑭放在一起比较的话，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性格都比较冷漠，一个是外放的冷，一个内敛的冷，赵玉瑭的冷使得她看上去很难被打动，尤其是异性，这也使得卫瑜对她的上心程度大大增加，当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时，卫瑜就很难有精力再去想其他的了。
赵玉瑭睡得很熟，她本来就因为醉酒晕乎乎的，又被卫瑜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哪怕是卫瑜趴在她耳边说话，她都不会惊醒。
但卫瑜也没出声，他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亲着她的脸，在思考该怎么把他们为期半年的包养时间延长一些。
半年怎么够呢，卫瑜才不想看到赵玉瑭在自己之后再找其他人住进这座房子。房内的光线越来越明亮，天渐渐亮起来，卫瑜也该去赶飞机了，这些拍完雨中的戏份，他能短暂地再休息一天。
“玉玉，”卫瑜小声叫赵玉瑭的名字，既希望她醒，又希望她再无知无觉地睡会儿。
不过赵玉瑭还是醒了。
她早在卫瑜坐在床边黏黏糊糊亲她脸的时候就感觉有点不对，脸上痒痒的，但因为猜到是卫瑜在身边，所以没有作出反应继续睡了过去。
“干嘛？”
赵玉瑭把脸往被子里埋了埋，声音带着睡醒时的哑意，有点不满地问，像是在怪卫瑜吵她睡觉，不过情绪并不重，语气都是轻轻的，淡淡的。
卫瑜单方面认为赵玉瑭今天跟他说话的语气要比之前都更柔和，她今天一定是更喜欢他了。
他把赵玉瑭的脸托起来亲了会儿，依依不舍地跟她交代自己这两天的行程，“我要去赶飞机了，厨房里还有昨晚煲好的汤，你让阿姨热一热喝点。”
赵玉瑭还困着，也没太听清他的话，含含糊糊地“嗯”了几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卫瑜在她耳边叹气，“真不想工作，要不你一直包养我吧？”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要脸，偏偏他表情坦荡，一点也不以此为耻，理所应当地就像他认为以后照顾赵玉瑭的事情都由他自己亲自负责一样。
赵玉瑭听笑了，觉得卫瑜勇气可嘉，连当小白脸都这么理直气壮，可见他的脸皮厚度非同一般。
她把他推远一点，懒洋洋地说，“我喜欢事业有成的人。”
“……”
卫瑜沉默了好久，默不作声地站起来，像下定决心一样，“好吧，我会做到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无奈，像是懒得写简单题目的学霸不得不老老实实将一张卷子填满一样，带着一些独属于他这个人的自信和傲慢，让人觉得他一定能说到做到。
赵玉瑭半睁开眼，朝卫瑜勾手，在他凑过来时亲了下他的脸，光洁纤细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不客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乖一点，好好工作。”
他演戏那么有天赋，不站上大荧幕实在是暴殄天物。
“好的。”
卫瑜毫无杂念，乖乖巧巧地答应了下来。
聚光灯下（20）
卫瑜赶到拍戏的地方时，出乎意料的，看到了穿着戏服的赵京源，他眼神阴沉，带着一股莫名意味盯着卫瑜看了几秒，随后十分平静地移开了目光。
除去他阴沉的眼神，此刻看上去居然还挺像个正常人。
陈文拎着包走过来，拍拍卫瑜的肩膀，叹口气说，“郭导还是没把他开掉，我估计是赵京源背后的靠山又给郭导施压了。”
把剧组工作搞得一团糟，郭导本来是决定把赵京源换掉的，结果半夜又被赵老爷子找上来，扯了一堆有的没的，对方倚老卖老，还让赵京源保证接下来的几场戏都会老老实实拍摄，绝对不会再给郭导造成任何麻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老爷子语气又那么诚恳，郭导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憋着一口气又给了赵京源一次机会。
其实郭导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赵京源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是男一号的角色也就罢了，可他现在就是个戏份不怎么多的男四号，这种角色就算再怎样也不可能有多出彩，可能都不会被观众注意到。
赵京源要是想靠参演他这部剧提个咖位或者火一把，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男四号再火也火不到哪里去。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留下来？
陈文跟在卫瑜身边嘀嘀咕咕，“你说是不是那位赵总替赵京源求情了？昨天拒绝可能是因为生气吧，仔细想一想后就觉得还是得帮自己弟弟——”
“不是，”卫瑜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表情很认真地否认，“不是她，她不喜欢赵京源，也不会帮他。”
“？”
陈文一脸莫名其妙，心想就算你现在是被赵总包养的小白脸了，也不可能把她的心思理解得那么透彻吧，万一人家也没告诉你真话呢？
直觉这话说出来要惹卫瑜不高兴，所以陈文还是把话憋回去了。
他有时候就觉得卫瑜像个叛逆期小孩，非常难伺候，绝对不能跟他顶嘴，不然会被他怼到哑口无言。
服装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来送戏服，因为是古装，里里外外好几层，一个人是穿不明白的，不熟悉的人也很难穿，所以工作人员留下来帮忙了。
她面对卫瑜时语气很柔和，毕竟这是一个天上地下难得一寻的大帅哥，没人舍得对着这样一张完美的脸说重话。
卫瑜把短袖脱了，里面还有一件紧身的黑背心，露出来的地方肌肉紧实有力，线条清晰漂亮。
但是工作人员和陈文都齐齐愣住了。
卫瑜露出来的肩颈上有浅浅的红色抓痕，背心领口很低，他锁骨往下的位置也有很暧昧的痕迹。
都是成年人了，这样的痕迹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文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昨晚上卫瑜是在赵总那里过的夜，但没想到两人战况这么激烈，居然弄出这么多痕迹来。
他责怪地看了卫瑜一眼，后者面色如常，一点也不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是难以解释，坦坦荡荡接受别人的打量。
陈文只能趁着大家不注意给那位工作人员发了个红包，让对方对自己看到的东西保密，说卫瑜不是喜欢暴露私生活的人。
其实卫瑜巴不得大家都知道他身上的痕迹是怎么来的呢。
这天下着暴雨，郭导等到雨量最大的时候才开始开拍，中间有一小部分怎么拍都觉得不到位，反复几次，把演员和剧组人员都折腾得够呛。调试设备的时候，陈文赶紧递给浑身湿漉漉的卫瑜一条大毛巾，把手里滚烫的姜茶也递过去，“快喝两口，这么大雨你都淋半天了，搞不好回去就得感冒。”
卫瑜心情倒是很不错，甚至还有空自拍，他自拍的时候故意将身上湿透的衣服都露出来，苍白的脸也入了境，眼睫耷拉着好像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然后他开始打字卖惨，“淋了一天的雨，感觉有点头痛。”
或许是这个时候不太忙，赵玉瑭回得很快，也很简短。
“注意保暖，别着凉。”
好冷漠，卫瑜心想，仗着自己现在有借口光明正大地提要求，“可以打电话吗？”
这次等了两分钟赵玉瑭才把电话拨回来，她那边很安静，应该还在公司。
“怎么了？”
卫瑜可怜兮兮地说，“我好想你。”
赵玉瑭失笑，他早上走的，这会儿还没到24个小时呢，就说想，能有多想。
她语气柔和了些，“好好工作，工作完就可以见到我了。”
有点像在哄他，但是还不够，卫瑜认真而期待地问，“那你想我了吗？”
他是很喜欢，很擅长表达感情的人，最起码对赵玉瑭是这样，赵玉瑭微微笑了下，看在他辛苦工作都淋成落汤狗的份上，这次索性遂了他的心愿。
她轻声回答，“想。”
卫瑜心满意足，觉得这一整天的雨也没白淋。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郭导又要重拍刚刚的那场戏，卫瑜安安静静地走进雨里，很快就入戏。
这场戏只有赵京源的一点镜头，所以他也没用淋太多的雨，但他拍完自己的戏份并没有提前走，而是坐在保姆车里玩手机。
看到卫瑜淋雨的模样，他忽然把助理叫了过来。
“卫瑜那辆车就停在那边，你动点小手段，让他的车报废。”
这场雨天的戏基本是卫瑜的独角戏，又是下雨天，所以拍摄现场的人不多，基本都是工作人员，车自然也就不多，工作人员都是挤在一辆车出行的，如果把卫瑜的保姆车给弄废了，他今晚说不好得搭谁的车回去，淋了那么多雨要是再不及时吹空调保暖，回去就得生病。
助理有点犹豫，“赵哥，咱们这样做不好吧——”
赵京源瞪他一眼，“你做得隐蔽点谁能发现。”
他是保证今后不会再在剧组捣乱了，但这不代表他就不会偷偷给卫瑜使绊子，说起来他现在对卫瑜的反感要比一开始还深得多，或许是接触之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几乎没有可以比得上卫瑜的地方，又没能成功找茬，心里很不痛苦。
聚光灯下（21）
最后一个部分拍完后，郭导终于满意了，此时已经凌晨三点，连之前哗啦啦的暴雨都变成了绵绵细雨。
“收工收工，小卫你明天可以好好休息哈，回去记得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卫瑜点点头，他身上的衣服湿了以后就没干过，贴在身上非常难受，冻得有点感觉不到手脚的存在了，陈文替他打着伞，带着他匆匆忙忙地往后面的保姆车走。
“卫瑜，”
赵京源降下车窗叫了声卫瑜的名字，他居然一直待到现在还没走。
卫瑜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
赵京源没有被他冷冰冰的表情刺到，今天出奇地宽容，非但没有摆脸色还笑嘻嘻的，特别友好地说，“现在有没有空啊？我请你吃个饭，就当是为上一次的事情赔礼道歉了。”
他指的明显是上次在剧组公然找茬的事，陈文听了一愣，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凌晨三点钟请吃饭赔礼道歉，赵京源脑子没问题吧？？
不管现在是几点钟，卫瑜显然都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他淡淡瞥了赵京源一眼，抬腿就走。
陈文还没想明白赵京源这是什么意思呢，连忙打着伞追上去。
助理颤颤巍巍地扶着方向盘，“赵哥，咱们这么做不好吧？”
“又不会被发现。”
赵京源靠回靠椅，想起刚刚卫瑜扫视过来的眼神，冷笑了一声，一点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八线小演员也敢这么傲慢，他哪来的胆子？
“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赵京源完全没把这儿当回事，他刚刚叫住卫瑜说那些有的没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果然，这会儿卫瑜还没走到自己的保姆车旁边，剧组的车就已经接连开走了三辆，等他反应过来想搭别人车回酒店的时候恐怕已经找不到顺风车了。
郭导选的这个拍摄地点位置很偏远，现在又是下了场暴雨的凌晨三点，一时半会儿根本打不着车。
赵京源冷哼，“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我不敢对他怎么样呢。”
助理战战兢兢地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赵京源被郭导骂了一通把事情闹大后确实是会收敛了，但也只是学会了暗地里使绊子，坏事是一点也没少做。
“快进来，我把空调打开了。”
陈文递给卫瑜一个干净的毛巾让他擦拭身上的雨水，一边开空调一边把车子发动了——没发动起来。
“诶？”
他仔细看了看，惊讶道，“咱们车怎么没油了？”
不应该啊。
陈文心头涌上一股很不好的预感，再一看发现空调也没能打开，他表情一僵，连忙下去查看，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发现自己这辆车底下全是漏出来的油，因为雨势渐缓，也没能被雨水全部冲走。
油箱里是一点油都没有了，这会儿剧组的人也基本都走了，根本找不着人帮忙，现在打电话叫人的话，淋了雨的卫瑜还要冻好几个小时。
陈文骂骂咧咧地回到车上，正好撞见赵京源的车从旁边驶过，后者跟他对上眼神，露出后阴狠嘲讽的笑。“妈的，肯定是赵京源搞得鬼，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把你晾在这里，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跟郭导保证的那些话全都是放屁！”
陈文气死了，动作利索地把车上的衣服都找出来，“咱们一时半会儿回不了酒店，你先把身上擦擦换身衣服，光穿着这一身湿透的衣服不成。”
和他的怒不可遏相比，卫瑜倒是淡定很多，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因为淋雨面色很苍白，他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听到陈文在联系剧组人员，问他们能不能折回来一趟把他们接上。
“不行啊陈哥，我们这几辆车都坐满人了，就算是折回去也没法把你们带上啊。”
陈文好声好气地说，“那你能不能把其他人送到酒店后再过来接我们一趟呢？卫瑜今天淋了雨，这会儿冻得脸都白了，总不能在外面过夜吧。”
其实就算他们到了酒店再折回来把卫瑜接上，折腾一个来回也该天亮了。
那边商量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陈文叹口气，把保温壶里剩下的姜茶倒出来给卫瑜，“等着吧，你把衣服穿好，别真感冒了。”
他又忍不住低声骂赵京源阴险小人，郭导也是糊涂，就该趁上次那个机会直接把人赶走的。
卫瑜没出声，他这几天拍摄强度很大，又总是几个城市来回跑，这会儿还淋了几个小时的雨，身体和精神都很疲惫，他蜷缩在放平的座椅上，盖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文在联系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尽早地叫到车，等剧组的车来实在是太费劲了。
“嗡——”
卫瑜的手机开了静音震动，在他羽绒服的口袋里微微发亮，见他没有要醒的意思，手机还在持续地震动着，陈文便把他的手机拿出来看了两眼。
来电显示:玉玉。
玉玉？
陈文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好像是那位赵总的名字，他犹豫片刻还是摁下了接通，“赵总您好。”
听到陌生的声音，赵玉瑭顿了一下，她打电话是想问问卫瑜今天的拍摄结束了没有，之前听他提过几句，说是按照郭导的高要求，拍摄完应该是后半夜了。
“你好，卫瑜还在拍戏吗？”
她语调很冷静，陈文听着莫名其妙就有点犯怵，非常老实地回答，“已经拍摄完了，卫瑜在睡觉，需要我把他叫醒吗？”
赵玉瑭:“不用，我只是问问，让他好好休息吧。”
两人的关系似乎还不错，赵玉瑭说话也没有太高高在上的感觉，这让陈文微微放松了些，看着卫瑜苍白的侧脸，心里又涌上一股冲动。
他忍着忐忑，斟酌着说，“赵总，其实我们现在困在拍摄地了，保姆车的油箱空了，剧组的车也都走干净了，我们还在车里等人来接，恐怕要等到天亮。”
他偷偷地告个状应该没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