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话 撒娇的野小狮子
活动持续到下午三点才结束，乐太太依依不舍地挥别了最后几名小朋友，对宁轻轻说，“这次实在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总之谢谢你。我和先夫一直想要孩子，他过世之后我耿耿于怀，这次活动让我找到了方向，我可以利用我的力量为小朋友们做很多事，幸亏你提醒了我。”
“乐太太别这么说，其实这是你告诉我的。那天看到你交代员工给小朋友打折，我就知道你是那种愿意为小朋友付出的人。”
“你真细心。今天运来的商品都卖光了，还补了很多货。很多顾客办了会员卡，比之前预估的效果更好。”乐太太说，“我希望以后保持合作，办更多能让小朋友这么高兴的活动，当然，要你负责。”
“这下轮到我多谢你了。”宁轻轻笑道，“今天你很操劳，早点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除了指挥工作人员收拾场地，宁轻轻还看到菠萝油对奶茶二姐大献殷勤，蛋挞早就溜到广场边的甜甜圈店偷懒了。她对所有来帮忙的同事一一道别，送上乐乐泳具的礼物，一直忙到五点多才进了地铁站。
回家看到明少的微小信，说是把身上的小孩味道洗干净才能进他家门，注意，八点到。
这下时间变得很紧，她倒了小半瓶沐浴液洗澡，连在床上躺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带着大堆食材往小别墅而去。
“你没洗干净，有奶味。”她一进门，纪明薰就皱着眉绕到料理台另一边去了，“我不会借浴室给你。”
“我洗干净了，用了好多沐浴液。”宁轻轻说，“你说的奶味，是牛肉的吧？今天我带了油脂比较多的部分，会有类似奶味的气味。”
“随随便便换品种，它会喜欢吗？”
“小朋友当然会喜欢有奶味的肉。”宁轻轻断言，“为什么今天要八点来？”
“都怪你那天买夜宵磨磨蹭蹭，我回家晚了一小时，它饿坏了，今天要提早一小时给它吃东西，补回来。”
胡扯！那天在公司楼下就已经超过九点了，这也能怪我？而且都过去两三天了，怎么昨天不补，前天不补，非要等我来才补。宁轻轻想。
“况且今晚我有空，可以和你讨论宣传片。”纪明薰说，“你一边告诉我怎么做你的酬劳，一边讨论，不要浪费我时间。”
宁轻轻在一旁指导他做梅菜扣肉，一面看他给小狮子煎牛肉，趁机问，“你为什么不喜欢小朋友，你看，你对小狮子就很好，它不也是小朋友吗？”
“又不是我愿意养的。人家非要给我，总算是个稀有生物，难道塞到机场的垃圾桶吗？”纪明薰给牛肉翻面，“谁知道它比狗还麻烦，非要吃你买的牛肉，害得我家常常被你出入，还要做酬劳给你，真不舒服。”
这人就是傲娇，明明疼小狮子，非要说的满不在乎。立志要将他导入正轨的宁轻轻乖巧地说，“好，我弄脏你家了，那我帮你打扫，好不好？”
“不要。你打扫不干净。”纪明薰把牛肉盛了出来，“去喂它——端好，盘子歪了，牛肉会不整齐。”
宁轻轻看着小狮子撕咬完牛肉，它相当喜欢油亮而有嚼劲的牛肥肉，吃得满嘴是油。
怕明少嫌弃，宁轻轻擦干净小狮子的嘴，才把乐太太送的一个迷你海豚放在明少的主机箱上，希望帮他的卧室增加点生机。
小狮子抬头看到海豚，跳上桌子，想扑倒它。宁轻轻抱起它，温柔地帮它顺毛，哄道，“不要这样子乱跑，弄乱你主人的东西，这样不乖哦。”
大概一直对着严肃的明少，很闷，见到疼爱它的宁轻轻，小狮子并没有听话，恃宠而娇地从她手中挣脱，窜到床上打滚，四脚朝天露出肚皮地撒欢，把床单和枕头都弄皱了，最后宁轻轻在衣柜边逮到了它，嗔道，“不要给你主人添麻烦，不然他不要你了。”
撒娇累了的小狮子垂下脑袋，没一会就睡着了。宁轻轻小心地把它放到狗窝，望见被弄皱的床，怕那个麻烦的波士大人责备自己没盯好他的狮子，决定整理一下。
“你在干嘛？”纪明薰在楼梯口说。那个丫头居然碰我的床！
宁轻轻刚好把床单拉平，“我看到有个蟑螂过去……”
“我家没有蟑螂。”
“其实，是小狮子跳上来了。”宁轻轻从床单上捡起一根金黄鬃毛表示自己没说谎。
“它从来不这么野。一定是你给它吃的新牛肉不对，要不就是你教坏了它。”
“才不是呢，小朋友本来就该活泼，我觉得是你管得太严，它见有人陪它玩，太高兴才会忘形的。”
“所以我最不喜欢小朋友这种没规矩的生物。还有你，磨磨蹭蹭，也不快点把盘子送下楼。”纪明薰拿走盘子下楼，“不许再碰我的东西。”
小狮子在狗窝里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看到主人没有骂自己，放心地继续睡了。
既然它睡着了，宁轻轻也下了楼。
“你今天指定的东西要花很久时间。”纪明薰说，“你得感谢我叫你早点来。”
“对了，你吃饭了吗？”宁轻轻问。
“这里是你一个人的分量？”纪明薰指了指正在蒸的两碗东西，“之前不是说要我也吃吗？”
总不能说是明天要交的作业不能给你吃吧。宁轻轻灵机一动，“你之前存的牛肉馅呢？我们做点别的吃。”
“那是另一份酬劳。”纪明薰说，“你今天指定的两道菜是上周和这周的，牛肉馅不算在内。”
宁轻轻狡辩道，“这不是酬劳，而是教你正确处理食材的方法，可以食用的食材拿去堆肥太浪费了。”
“好。怎么做？”
“我想想，你家没有面，也没有饭……”
“有。”纪明薰指了指电饭锅，“你指定的是猪肉料理，我想，按照你们的习惯，要配白饭。”
“太好了，那就做牛肉炸酱饭，一般是炸酱面，不过不要拘泥于形式。”
第七十七话 引狼入室
在宁轻轻的说明下，纪明薰做好了滋滋作响的牛肉炸酱，浇在煮得晶莹透亮的两盘饭上。宁轻轻注意到餐台外面的那张椅子又被调高了，知道是波士大人傲娇的关怀。
“好吃！”她一勺接一勺地挖饭，“为什么这么好吃？”
“做法是你告诉我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吗？”纪明薰说，“嘴里都是食物就不要说话，还好不是客户看到。净给公司丢脸。”
宁轻轻咽下食物，“上次的米不是用掉了吗？你的干粮用的米是固定分量的，为什么你现在又有米煮饭了？”
“明天我会做一周的干粮，今天采买生活用品时想到你常常要来拿酬劳，就顺便多买了米。”
“哦，你真聪明，要是没有主食，还真不知道牛肉馅该怎么办。”
“那今天那些呢？新的牛肉边角，也要变成馅吗？”纪明薰指了指透明的料理搅拌机，里面堆满了刚才切出的碎肉。
“原来你是用搅拌机做的。难怪咬起来口感差了点。”
“不然难道用刀剁？”
“用手工剁出来的肉馅特别好吃。”
“会吗？”纪明薰说，“一定又是你那些感情分的理论，我是不会信的。”
“真的，你吃过就知道。”
“我没有那么闲去剁馅。”纪明薰问，“你上次带来做狮子头的肉馅是你手剁的？”
“对呀，我在家里剁了很久，所以狮子头才那么好吃。”
“那你吃完去慢慢剁。我给你发放刀具和砧板。”
他不是不许我碰他东西吗？宁轻轻想。
吃完饭之后，纪明薰先洗了盘子才让宁轻轻剁肉馅，自己坐在餐台边，突然意识到宁轻轻竟然在使用自己的刀和砧板，而自己竟然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宣传片我准备让你当主线。”纪明薰说。
“我也要出镜？”宁轻轻吓了一跳，没停手地剁着牛肉。
纪明薰嘲讽地说，“你是新晋女神，正好趁这条广告涨人气，有什么不满？”
“我才不想涨人气，当女神呢！”宁轻轻说，“我喜欢低调工作。”
“轮不到你想不想。你是在工作场合因为工作内容被封为广告界天使的，你的名气和形象是公司资产，我准备给它增值。就这么决定了。”
宁轻轻怨恨地想，凭什么我的名声成了公司的了？出镜又没有加班费。
纪明薰站起来，拿出一个大保鲜盒，“够了，你剁肉馅的声音真吵。用这个盒子来装。”然后盯着着宁轻轻把肉馅装进去，“要弄平。”
宁轻轻一边压平肉馅一边纳闷为什么他拿出来的盒子不大不小，刚好装满，这是一眼能看出体积的技能吗？
“公司现在的情况，可以直接在公司拍。”宁轻轻把保鲜盒放进冰箱，整齐排在别的盒子旁边，“这部分放到最后，以免大家都知道要拍宣传片的事，播出的时候就不够震撼了。”
“大纲是你走进公司，以一个新人的视角观察各部门的工作，镜头切回创业时，展现如何工作和成长，随即以电影胶卷的形式列举公司历年的优质广告，最后回到现在，你走到自己的位置，融入公司。”纪明薰说，“具体分镜你去构思，你请的导演必须按我通过的剧本和分镜来拍。”
“一开始你说不拍，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现在看来，你挺有兴趣的。”
“除非不拍。既然要拍，就别给我丢脸。”纪明薰毫无停顿地转话题，“闹钟马上要响了。”
宁轻轻一秒之后才发觉他指的是刚好滴滴叫起来的厨房定时器，提示扣肉和烧白蒸好了，不得不对他估算时间的准确技能表示佩服。
“哇，好漂亮！”宁轻轻对着油光闪亮的两道菜叫道。
“你可以吃，我已经饱了。”
“我先尝尝。”知道他手艺很好，但是给赵三勺的作业，必须要小心，宁轻轻各尝了一片，被烫得不断吸气，“好吃得要咬掉舌头了！你不尝尝？”
“我说过我饱了。”纪明薰转身洗锅子，擦料理台，结束后看到宁轻轻已经把两道菜连碗一起装在她的购物袋里。
纪明薰指出，“那是我的碗。”
“我知道，借我嘛。这个我明天才舍得吃，倒出来形状就不漂亮了。下次带来还你。”
“不行，没有洗到我的碗，它们还在外面过夜，想到就不舒服。”
“那这两个碗送我好了。跟你没有关系，就不会不舒服了吧？”
“本来是十个一套的碗，少了两个，真不舒服。你把整套带走。”纪明薰拉开碗柜，拿出同款的另外八个，“我会再买一套，并且在微小信上向你索要，你得付钱。”
这等于是逼我买这套旧碗的意思！但是怎么也想不到既能让他舒服而扣肉又不会坏了形状的方法，宁轻轻只好灰溜溜地多背了八个又大又重的空碗回家，还得找地方塞。
纪明薰回到楼上，摇醒小狮子问道，“奇怪，她动我的床，为什么我没有觉得不舒服？刚才还让她用了我的刀和砧板。怎么办？她开始侵门入户了，都是你不好，引狼入室。”
说完他就发现了那个海豚，“你看，她擅自放了东西在这里，太猖獗了。既然放了，你记得不要乱跑，也不要撞倒这个海豚，不然我就不给你牛肉吃。”
无辜的小狮子努力睁大眼睛听他说话，听完又睡着了。
虽然被宁轻轻侵占了小别墅，但是纪明薰没有半点不舒服的感觉，仍然睡得很安稳。
次日，宁轻轻在赵三勺的蜂窝煤炉上加热两道菜，昨天有预留加热的程度，现在加热了也不会过于软烂。赵三勺果然十分满意，连恰好又来拜访故人的公孙易也很满意。
到底关他什么事？次次都来这里蹭吃。宁轻轻瞟着他的家仆给他上茶漱口，痛恨他的矫情比明少的干粮还让人倒胃口。
赵三勺做了糯米甜藕，照例也是要她下次带来的，“现下是藕的时节，你须找到好的藕。”
公孙易笑道，“轻轻小姐必定知道哪里能找到好的藕，即便不知道，也能求人。赵老师，求人帮忙也算是完成了你的作业吧？”
宁轻轻恨得咬牙，他分明就是旁敲侧击暗示自己找了枪手。
第七十八话 亲切聊天的开端
两人离开，宁轻轻止步质问，“公孙公子，不是说好替我保密吗？刚才为什么故意影射我？”
“何来此事？你误会了。”公孙易摇了摇合着的扇柄，“我不过想告诉你好藕难寻，不妨问我。”
“你知道哪里有好的藕？”
“自是。”公孙易刷地打开扇子半遮面。七夕已过，重回梅庄的那副扇面。
“烦请公子告知。”
“不是已说？”公孙易晃晃扇面，“就在这扇面留白处。”
“恕我愚昧。”
“哎。”公孙易见宁轻轻猜不出他的暗示，叹了口气，“梅庄西北处有一小湖，生长荷花极妙，自然出产佳藕。然则，那小湖是私人产业，无人引荐，平白可不会给你。”
宁轻轻忍着想揍他的冲动，“想必公孙公子和湖主有交情。”
“偶尔相约酬唱。”
“那就有请公孙公子替我取来，感激不尽。”
“如此，你又多欠我一个人情了。”
反正欠着就好，一个是欠，十个也是欠，活着就拖，死了就坑。宁轻轻忙不迭地答应。
周一，纪明薰刚来上班就接到了龙啸的电话。
“老弟，事情过去就好了。那个害你的小人，我里面的朋友会照顾他。”
“多谢龙总好意，何时有空，请您吃顿饭答谢。”
“你忘了？上次我的牛脑你没吃到，这次该我请你，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我叫人在临江门设宴，六点见，上次那个爱吃牛脑的识货小姑娘也带来。”
“龙总太客气了，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恐怕不懂得招呼您，万一说错话，扫了龙总的兴就不好了。”
“我们大老爷们跟小姑娘计较什么？不怕！再说，我会带你小嫂子去，让小姑娘陪她说说话，省得老缠着我。”
宁轻轻得知了这件事，吃惊地问，“这也属于我的工作吗？”问出口又觉得多余，明少肯定会找个理直气壮诸如“你是我助理的助理，不找你难道找高铃陪”之类的借口。
纪明薰理直气壮地回答，“不属于。”
“那我去做什么？”宁轻轻决定反抗。他连借口都不找，就要强逼我同意，仗势欺人！
“据评价，临江门的菜很好。”纪明薰淡淡却十拿九稳地说，“有兴趣了吧？”
听到菜很好立刻不再反抗的宁轻轻在回报高铃时，提到了这件事。
“你去之后注意仪容礼节。”高铃说，“以后常可能陪客户应酬，甚至一个人去，要小心保护自己。”
“保护自己？”
“不是每个客户都像龙总那样坦荡，很多人会认为女孩子见客户就是给他们占便宜的。”高铃有点无可奈何，“以前我遇到过很多。”
“以前你常常见客户吗？”宁轻轻想起自己从没见过高铃出去应酬。
高铃放下手中的文件，“当年公司人手不够，我和明少要分头找客户，十个客户最多有两个愿意给下一次谈的机会，即使继续谈，大部分人都不答应签约，毕竟是刚成立的小公司，谁也不放心我们的宣传能力。”
“那你是不是很辛苦？”
“很多客户习惯对上门拉生意的女孩子毛手毛脚，有些太过分的，我宁愿放弃生意。不太过分的我都会忍。”
高特助这么硬朗的女性都会被骚扰，并且还忍了？宁轻轻义愤填膺，“怎么能这样！为什么你不告诉明少，让他一起去，客户总不能当着他的面欺负你。”
“那时公司每个人都要当几个人用，怎么可能这样浪费明少时间？”
“他是你老板，不是有责任保护员工吗？”宁轻轻继续义正言辞。
“错，员工才有责任替老板解决问题，而不是滋生矛盾。”
“明少太过分了，你被欺负，他也不知道吗？”
“他没问过我，但后来只让我见女客户，我想他发现了才刻意安排。其实他见的客户更刁难人，然而他不屈不挠，终于得到几份不错的生意，公司才能发展。就算现在，你做了助理也该知道，每单工作明少都会亲自掌握，每个细节他都清楚。除此之外，很多客户需要他才能谈。他每天的工作量比我大得多。”
说这些话时，高铃双眼放出炽热的光芒，一度让宁轻轻以为她在倾慕明少，接着才发觉那不过是工作狂遇到志同道合的伙伴时的兴奋。
纪明薰直到五点二十才关掉办公室所有设备，走过宁轻轻位置，丢了句“走”。
两人到了停车场，刚要上车，就听到很响的引擎声，花瑜和他的FZR用一个浮夸的漂移，刷地停进旁边的车位，“大巫师，拐带我学妹去哪里？”
“不关你事。”
“我们去见龙总。”宁轻轻回答。
已经坐进车里的纪明薰不耐烦地说，“别磨磨蹭蹭，快上车。”
花瑜嬉皮笑脸地拉开车门，“也带上我呀，你的车我都没坐过呢，你不能这么偏心，就让学妹坐而已。”
“龙总请全牛宴，你想回味一下脑髓的滋味？”
花瑜脸色大变，捂住嘴。
纪明薰继续揶揄道，“况且你上过我的车了，可惜不是坐着。下次有机会，你还是能上的。”
花瑜早就从宁轻轻那里得知自己被明少塞在车后送去医院的事，闻言大叫，“你不是人！你不但把我当货物一样塞着，还诅咒我再进医院！”
小跑车用驶离的车尾翼回答了他。
“花总监没有坐过你的车吗？”宁轻轻没话找话。明少没有亲友，才会这么不是人，我要将他导入正轨，必须先让他学会亲切聊天。和客户说些客套礼貌的话他很拿手，但是亲切聊天一点都不会，当然啦，他又没聊天对象，难道跟小狮子聊？哈哈。
“没。”
真不会聊天。宁轻轻硬着头皮问，“那磊少呢？他是你好兄弟，一定坐过。”
“没。”不容宁轻轻开口问其他人，纪明薰接着说，“不用一个个问。全都没有。”
“你有让我坐耶，为什么不让他们坐嘛？”不知为何，宁轻轻觉得心里喜滋滋的。
“不为什么。”这个傻丫头话怎么那么多，我的车要让谁坐，还要向她交代理由？
第七十九话 罗宋土豆炖牛肉
坐车的事一点都聊不下去了。宁轻轻只好换话题，“不知道龙总今天请我们吃什么。”
“去了便知。”
“最好是像上次那样好吃又特别的东西。”宁轻轻怀着热忱希望感染他。
“上次是特别，但我不觉得好吃。”
“真的很好吃，你要用心感受。”
“很好吃？比我做的呢？”
“这……”
“我没耐性等你思考。”
宁轻轻乖巧地说，“当然是你做的比较好吃，店里的厨师是为了卖钱才做，可你是用心做的。”
“没有用心，只是照你的说明做。”纪明薰泼了她一身冷水。
这下彻底聊不下去了。宁轻轻干脆假装闭目养神。
“困就把座椅放平，躺下休息。”纪明薰说，“免得一会在龙总前面打呵欠。”
“我没有困，只是休息一下，你平常用眼过度，也应该经常放松眼球。”为了让他感受到爱心，宁轻轻絮叨地说。
“我说过我两只眼睛都是2.0。而且，我会找机会在车里补眠，比如，你第一次吵醒我时。”
“我那次以为是高特助的车。”
“连车都不认识。”纪明薰用嘲讽的语气，“不明白高铃怎么挑你当助理。所幸你听话，傻没有关系，听我的话就不会出错。”
宁轻轻怨恨地想，大家都夸我聪明能干，就他说我傻，真不是人。
到了临江门，迎宾将他们带到龙啸订的包厢。偌大的包厢，只有一张圆桌，其他都是装饰柜，龙啸还没到。两人在红木沙发上喝茶，等待主人到来。
过了十几分钟，外面传来女性的喧闹声音，“不要！就不要！”
随后听得出是龙啸的声音，“好啦，别生气，你呀，闹了这么久，客人还等着我们呢。”
“我不管！你说清楚，那个女的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
“都说了，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到我的名片，打过来推销。”
“推销你为什么紧张兮兮，神神秘秘躲在那里打，我一过去你就挂？”
“我怕你疑心嘛，你看，你现在不就疑心了？”
“心有鬼才会怕！”
龙啸安抚的声音，“好好，我错了，以后我不挂掉就是了。”
“不挂掉，想和她慢慢聊吗？”
“不挂掉，你去骂她一顿，她再也不敢打来了，好不好？”
“哼，反正我不开心，要买包包。”
“买买买，买给你，要什么包包都买。”
“马上订机票！我们去巴黎买。”
“好好，回去再说。客人等很久了。”
四十多岁的龙啸挽着他的年轻夫人进门时，两位客人都假装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细心地观赏且作势讨论着架子上的摆设。
“呀，老弟，你这么早就来了，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小嫂子，喊龙嫂就好。”龙啸照顾着他夫人入座，“小姑娘叫什么？来，坐你小嫂子旁边。”
“龙总，我叫宁轻轻。”宁轻轻依言坐下，“这位当真是龙嫂？看起来比我还年轻呢。”
“小妹子真会说话，我起码大你四五岁。”龙嫂咯咯笑道，“况且，你是广告界天使。”
“这都是那些宅男黑我，连龙嫂也取笑我。”
“其实我就是想看看你，才逼着老龙喊你过来的，真人和照片一样漂亮，不过。”龙嫂拉住她左看右看，“小妹子气质真静，要不是事先知道，我都注意不到你，哎呀，我要能这样多好，省的老龙天天怨我太闹。”
“老弟，我前面没好意思说是我家夫人要喊小姑娘来的。”龙啸对纪明薰说，然后弹了弹手指，“领班，菜单给客人看看。”
领班用一个托盘端上两张烫金菜单，龙嫂凑向宁轻轻，和她一起看。
“两位有什么不合意的菜色，就让他改。”龙啸问。
两位客人连称合意，龙嫂却道，“不合意！”
龙啸顺着她视线望了过去，“明白。领班，怎么写了个清蒸石斑？换成龙趸。”
龙嫂皱起脸，跺了一下脚。龙啸又看向菜单，想了想，“雪蛤给我换成血燕。”
龙嫂娇嗔道，“不是那些！你都不记得！”
“不记得什么？”
“我说过想吃什么？”
龙啸仰头皱眉，努力地想。龙嫂越发生气，“你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就会到处吹嘘有多疼我，连我想吃什么都不记得！”眼看就要柳枝乱颤地落泪了。
宁轻轻忙打圆场，“小嫂子，龙总事情忙，你刚刚说想吃的东西，他当时肯定记住了，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对对。”龙啸说，“夫人，你提醒我一下嘛。”
“我上个星期才说过！”龙嫂跺脚，“就是俄罗斯风味的土豆炖牛肉，这样都不记得！”
什么？上星期？我还以为是刚说的。龙嫂这撒娇任性还真是厉害。宁轻轻心想。
纪明薰接话，“小嫂子，这菜很美味，可这家店未必有，不如下次我请两位在别处吃？”
“我现在就想吃土豆炖牛肉，特别想吃！”龙嫂说，望向龙啸。
龙啸望向领班，领班弯腰道，“抱歉龙总，我们店里主要供应粤菜，没有土豆炖牛肉。”
“可我想吃嘛。”龙嫂依偎到龙总身边，“吃不到这个，其他什么都吃不下了！”
“那我让人去买？买到这里来吃，好吗？”龙啸耐心地哄她。
领班弯腰道，“抱歉龙总，附近别的店家也没有这道菜。”
“不管！就要吃！”龙嫂仰起脸。
宁轻轻见状道，“其实这道菜不难，店里食材都有，只是大厨不太知道做法，反正我知道怎么做，我进厨房告诉他们，很快就能做出来。”
“你确定？”纪明薰问，“龙嫂可不像你这样不懂味道。做不出来，人家大方不介意，我丢不起脸。”
龙啸拍拍他，“老弟别对小姑娘这么不客气，你们是贵客，哪有让贵客去做菜的道理。”
虽说龙总客气不让自己去，但见到龙嫂一脸“不合意”，宁轻轻主动站了起来，对领班说，“请带我去厨房。”
龙啸在纪明薰耳边说，“不用担心。我家这位公主只是兴起，每次吵着要吃什么，我上天下地给她弄来，顶多吃两口，也吃不出好坏，不会为难你的人。
第八十话 难以想象的收益…和亏损
宁轻轻在厨房告诉大厨做法，这道俄罗斯风味的土豆炖牛肉和东北菜不同，里面除了土豆，还要加大量番茄洋葱和一整瓶红酒，不加一滴水，将蔬菜和红酒炖成浓稠，牛肉块讲究咀嚼有力的口感，而不要软烂，饶是如此，也花了快三刻钟才做完，宁轻轻盯着领班将它端回包厢，并没注意擦身而过的一名中年男子。
面容深邃而英俊的中年男子却注意到了他们，冷峻的目光掠过领班手中那个大碗，回身进了对面包厢，对服务生道，“加一道罗宋土豆炖牛肉。”
“抱歉，我们店没有这道菜。”
“我刚看到对面端进这道菜。”他声音低沉，不刻意提高音量却字字有力。
“先生，这个我不清楚，我找领班来和您说明，请稍等。”
领班很快进来解释，“那道土豆炖牛肉是对面客人自己进厨房做的，本店没有这道菜，请先生考虑别的菜色。”
“对面是什么人？”中年男子面色一沉。
“九天保全的龙总在宴客。”
“是他。请了什么客人？”
领班弯腰对中年男子说，“龙总宴请的应该是光明传媒的CEO明少。”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上菜吧。”
龙嫂率先尝了尝宁轻轻带回来的土豆炖牛肉，“好好吃！你们快吃，快感谢我坚持要点，不然你们才吃不到！”说着拿汤勺舀了一口被炖烂了的土豆泥，“超好吃的！”
龙啸低声对纪明薰耳语，“这回真是意外，公主居然吃了这么多口，看来小姑娘很有本事。”然后大声说，“我也尝尝，恩，好吃，好吃。”
吃了大半碗土豆炖牛肉，龙嫂心情大好，一直拉着宁轻轻说话，不断秀恩爱，说龙啸如何不疼她但是最后又如何听了她。宁轻轻乖巧地点头配合。
龙啸对纪明薰说，“我家公主就喜欢别人附和她，不顶嘴。你的人哄得她这么高兴，一会公主多半会送她点东西。”
果然，龙嫂拉着宁轻轻拍了一组自拍后，主动提起，“老龙，今天小妹子给我们做了这么好吃的菜，你说怎么谢谢她？”
“我给小姑娘打块金牌。＂
“你就知道这么俗气的东西。”龙嫂转回对宁轻轻说，“老龙是土豪，我们别理他。我跟你说，我有个同乡好姐妹，做服装包包生意，我让她跟你们公司签长约，宣传都给你们做，到时候叫你老板给你分佣金。”
宁轻轻忙点头，“谢谢小嫂子，我们公司一定会好好为你姐妹宣传，肯定不让你这个介绍人丢面子。”说完得意地瞟了一眼明少，心想这次他可不能不夸赞我了。
事实证明她想多了。回去的车里，纪明薰一字未提此事，而且，他什么字都未提。
她只得率先开口，“明少，龙总夫妇好有趣，看起来霸气的龙总对龙嫂千依百顺，龙嫂虽然任性但人很好，还帮我们介绍生意。”
“她人是很好，不嫌你教人做的菜难吃，还为此给了你一单生意。”
“是给了你一单生意。”宁轻轻说，“难道你真的会给我佣金吗？”
“你要的话。”
不管和他多熟，始终要谨记他是波士大人，谁会为几块钱佣金破坏他对自己的印象。宁轻轻当机立断表示忠诚，“不要！执行部同事只有奖金，没有抽佣的说法。”
“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载你到你家楼下。”纪明薰嘴角微扬，“本来想让你在地铁站下车。”
结果还是没有被夸赞能干，算了，懂事也是个夸奖。为了让明少感受到朋友的亲切，宁轻轻下车后热情洋溢地挥手，“谢谢明少！路上小心！”
脑中回荡着那句“路上小心”，总有种异样的感觉。我开车一向小心，她肯定不是指技术问题，所以那句话，是所谓的关怀吗？为什么不觉得多余呢？纪明薰回到家，摸着小狮子如杂草丛生的鬃毛，“那个傻丫头今天不错，讨好了客人，拉了笔小生意，也没敢要佣金。但是，她不让我给你剪毛，你变得很难看，真不舒服。”
小狮子轻轻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表示抗议，还甩了甩脑袋，使主人刚帮它顺好的鬃毛再次乱了。
连纪明薰都没有想到，宁轻轻拉来的并非小生意。龙嫂的姐妹竟然是国内时装界掌门人马夫人。马夫人除了自己创立的几个高档知名品牌，更是好几个国际奢侈品的亚太总代理，可以说，国内所有奢侈品专柜和专卖店里的货一半要经她手。
现在她秘书来电说她考虑将未来五年的所有宣传交给光明传媒。众人皆知，马夫人每年会为旗下品牌做大量媒体和户外广告，还有许多场服装秀和发布会，花掉的宣传费用是天文数字。因此这次宁轻轻给公司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收益。
宁轻轻知道这件事之后，疯狂地捶着斯斯，“天哪，假设一年公司赚五百万，就算我只拿百分之一的佣金，也有五万了！”
“佣金通常都是百分之五，哪有人给百分之一那么丢脸的，你的霸道总裁不会那么小家子气。”
“百分之五……也就是一年二十五万？你不说话能死啊！”宁轻轻吼道，“你就不能说通常只有千分之一的佣金吗？”
“你的假设也不对。我查了一下，往年马夫人的宣传是博盛公关做的，博盛公关每年在她身上的进账是……”斯斯靠在宁轻轻耳边，说出一个数字，似乎觉得音量小带来的震撼就小。
事与愿违。宁轻轻哭天抢地，“你骗我的对不对！你快说你在骗我！”要是宅男看到他们清纯甜美无压力的天使变成这样，肯定会心碎的。但是一下子丢了几十年的工资，由不得宁轻轻不抓狂。
“对不起，我骗了你。其实我说的是最低那一年，平均年利润是这个数字的一点五倍。”
宁轻轻哀嚎了一声，倒在沙发上，感觉再也不想上班了，反正几十年也填不回这笔亏损。
第八十一话 利润是这个数
为了表示对这位前所未有的大客户的尊重，纪明薰带了花瑜高铃同去马夫人的MK总部开会，当然，还有牵线的宁轻轻，出于怕她开不好公司这辆六人商务车的理由，由高铃开车。
年近四十的成熟贵妇马夫人走进会议室，坐在主席位，气场逼人，语气高傲，“我之前只信博盛，今年本来要和他们续约，谁知我那个发小非要推荐你们。她一向不求我，相信你们也注意得到，MK从未和九天保全合作过。连老公都不帮，倒肯帮你们，我姑且一信，你们最好别让我失望。”
说完，她朝众人脸上看了一圈，不容对方回应，就强势地继续占据发言权，“上次霜雪明的古董展，我正在国外谈代理，吴钩就没给我邀请卡。后来我听人说那个展览不错，看了视频和照片。会场的确有点想法，是你想的？”说着直视花瑜。
“构思是我部门的。”花瑜说，“但是时间有点紧急，多亏执行部同事能布置得出。”
宁轻轻没想到他会帮高铃说话，看来花学长在大客户前面还是知道怎么做人的，懂得抬举整间公司。
马夫人转向高铃，“我知道，是你布置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衣着搭配有品味，不过缺乏女人味，太硬朗。”
花瑜差点就笑了出来，纪明薰望向他，花瑜马上掩住嘴。
高铃不卑不亢地解释，“马夫人说的是，我是出于管理需要，有意营造这种感觉。”
马夫人点了点头，“用意对，方式错。带点温柔的气质更容易带领员工，不用这么有杀气。”
花瑜又忍不住想笑。高铃侧头瞪了他一眼。
马夫人接着对纪明薰说，“你这两个同事很能干，你很会挑人。上次展览，希腊船王大公子在你们隔壁举办婚礼，出了点故障，他和我提过，是你的人解决的。”
纪明薰带着浅浅的客套微笑，“是，就是这位助理。”
宁轻轻没想到自己也被点名了，赶快露出制式化的笑容。
马夫人侧过头，像是才发现她，“这是广告界天使？”
果然连精明锐利的马夫人都没注意我。宁轻轻说，“这是大家的玩笑，马夫人这么称呼我，真不敢当。”
“不错，年轻但是得体，能帮公司建立形象，也会做事。”马夫人说，“网上说你是这位花总监的女朋友，我看不是。”
“网上那些都是玩笑，我和花总监只是同事。”
“呵呵，网上关于你们公司，之前有很多玩笑。”马夫人见花瑜要开口，就道，“我不是道听途说之人，谣言我不会信，你们解决得也漂亮。以我目前的了解，我想，你们公司是信得过的，我还有会要开，请各位稍待，我助理会来谈合约。”
谈完合约，几人坐公司车回去。花瑜在开车的高铃背后打了个呵欠，“那个马夫人真拽，句句都显得高人一等，我们像是听她吩咐的小厮。”
纪明薰翻开合约，在他眼前展示，“她每年给公司的利润是这个数，配不配吩咐你？”
“又不是给我，我只是拿薪水的！”
“公司赚到钱，你的奖金也会提高。”
“这还像句人话。”花瑜转而对宁轻轻说，“学妹好棒，连马夫人都知道你，还夸你得体，没有说你缺……乏……女……人……味！”
还在想着那句“利润是这个数”的宁轻轻，无精打采地说，“啊？”
高铃没回头，对后视镜里的花瑜说，“刚刚还想夸你今天懂事了，知道帮我说句话，马上就没事找骂。”
“要不是大巫师叮嘱，我才懒得应酬，更别想帮你说一个字的话。”
“不想应酬，去金小西那里呀。以他的性格，你不但再也没机会应酬，连想创意都省下，给他当条狗就够了。”
“网上都知道我是你的小狼狗耶，你怎么忍心让我去服侍别人？”花瑜深情款款地说。
“你可以滚吗？”
纪明薰全程在研究合约，没理他们两个，宁轻轻则痛不欲生，没心情理任何事。
丽影律师行下午紧急研究了这份厚达一百多页的合约，提出了几个可以斟酌的细节，纪明薰跟马夫人的助理联系，确定了这几个地方，约在下班前签约。
这次纪明薰只带了宁轻轻同去。两人在会客室等马夫人，一名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冲了进来，纪明薰不动声色地光速挪开，装作到窗边看风景，小女孩撞到了刚从另一道门端咖啡进来的秘书。
秘书手忙脚乱，想帮小女孩擦咖啡，又担心地望向脏了的地面，宁轻轻站了起来，“我带她去洗手间洗洗吧。”
小女孩歪着头看了宁轻轻一会，“我认出你了！你是小项说的广告界天使。”
“小项？你也认识他，是你的同学吗？”宁轻轻俯下身笑道。
“才不是，他才念不了我的学校。他是我的追求者。”小女孩说，“我们在校际舞会认识的。”
小学就有舞会了！还追求者？真是人小鬼大。宁轻轻说，“我先带你去洗洗好不好？”
小女孩对秘书说，“我要这个姐姐带我去，你不用管我了。”
宁轻轻牵着小女孩的手，往洗手间去。小女孩指着高级职员洗手间，“我要去这间。”
论理不该用高级洗手间，可自己是客人，这又是个小女孩，他们应该不会计较吧。宁轻轻小心推开高级职员洗手间的门，小女孩熟门熟路站到较矮的那个洗手池边，“我自己会洗。”
“你真能干。你爸爸妈妈在这里上班吗？”
“我妈很忙，没空管我，我放了学回家好闷，过来找她，可是她不在。”小女孩说着撅起嘴，十分不高兴。
“妈妈忙着上班，赚钱给你买漂亮衣服和洋娃娃，你别怪她。”
“我不想要漂亮衣服和洋娃娃，妈妈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呢？”
“啊，你是天使，我告诉你，你会不会帮我完成心愿呢？”
“你说出来，姐姐听听好不好？”
第八十二话 暴风魔术团和黑金卡
小女孩踮起脚，在俯下身的宁轻轻耳边说，“还有一星期就是我生日，我想看暴风魔术团的表演，妈妈不肯帮我请。”
暴风魔术团？宁轻轻马上想起在F大加入的魔术社，当时的社长荒流年现在正在暴风魔术团当副团长，“暴风魔术团出场有点贵，你妈妈可能没那么多钱。”
“才不是因为这个。”小女孩说，“她说帮我问过，人家不肯。我才不信，她肯定是忘了找，编借口骗我。”
“不如姐姐帮你问问。”宁轻轻说，“你告诉我具体日期好不好？”
“你加我微小博，和我互粉，我发私信给你。”
“好。”宁轻轻说，“我们快来把你的衣服擦干，带你出去。万一你妈妈找你找不到，会担心的。”
“她才不担心我，也不陪我，我天天都是自己在家。”小女孩嘟着嘴。
“所有的妈妈最疼爱的都是宝贝女儿哦。”宁轻轻蹲下身拿擦手纸帮她擦衣服，“这样吧，我们来打个赌，要是暴风魔术团肯来你的生日派对，你就相信妈妈是最爱你的，好不好？”
“好吧，我答应天使姐姐。”
宁轻轻带着小女孩，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看到马夫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马夫人看到小女孩，表情顿时放松，“吓死我了，妮妮。你又乱跑。”抬头对宁轻轻说，“谢谢你，是你找到她的？”
宁轻轻惊讶地说，“她是马夫人的女儿？”
“是啊，这个调皮鬼，自己偷偷来公司，我从外面回来，接待员告诉了我，我回办公室又没看到她，想问秘书，秘书也不在，急死我了。”
“原来你妈妈是马夫人。”宁轻轻低头对小女孩说，“我们说好的事不要忘了，记得给我私信，姐姐要进去工作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马夫人交代助理照顾她女儿，也进会议室了。
签约结束后，马夫人对正想告别离开的宁轻轻说，“你留一下。”
宁轻轻看了眼明少，他点了点头，先行出去。
马夫人对宁轻轻说，“你和我女儿说好什么事？”
宁轻轻把之前的事讲了一遍，“我不敢保证，但是会尽量请来暴风魔术团。”
“恩。”马夫人点了点头，“我看得出，你不知道她是我女儿，却愿意帮她。你心地很好，不管这件事成与不成，我都要表示感谢，跟我来。”说完站起来往外走。
宁轻轻跟着她到了办公室，马夫人对助理说，“给这位小姐一张黑金卡，一张白金卡和五张金卡，再附一张使用章程。”
助理交给宁轻轻一个牛皮信封。马夫人说，“你回去看看章程，其他卡你送谁都可以，但是黑金卡必须自己留着，我相信你不会乱用。”
怕明少等得不耐烦，宁轻轻赶紧道谢离开。
马夫人对助理说，“我肯定她不知道她拿到的东西有什么价值。”
助理小心地问，“您把黑金卡给她，会不会太贵重了？我们集团发出的黑金卡只有八张，这是第九张。”
“生意场上利益讲得多了，偶尔讲讲真心，不是挺好玩吗？你要是担心又不怕白费功夫，就亲自监视她那张卡的消费记录。”
纪明薰在电梯门口见宁轻轻出来，就按了开门键。
看到波士大人给自己按键，宁轻轻不由得加快脚步进了电梯。
“那是什么？”纪明薰见她手中除了合约，还多了个牛皮信封。
“马夫人给我的。”宁轻轻把小女孩的事讲了一遍，直到红色小跑车开出大楼才讲完。
“我只问你那是什么，你不用跟我讲那么多，我没兴趣知道你和小朋友的事。下次直接回答你帮了客户忙，她送东西答谢你，不要和我提小朋友。”
若在过去，宁轻轻会觉得他不是人，渐渐熟悉之后则会不自觉往好处想，觉得他这样别扭也很可爱，就答应了一声，开始看章程。
这回她吓了一跳，原来黑金卡在MK旗下自创和代理的所有品牌专柜都能打七折，白金卡是九折，金卡是九五折。即使是对奢侈品不很了解，的她也知道，通常熟客也最多持有金卡，明星名媛才能得到白金卡，至于跳了一个等级折扣的黑金卡，听都没听过。
“明少……你看，马夫人给了我一张黑金卡，还叫我自己留着。”
“哦。”纪明薰并没侧过头看，而是盯着前面路况，“黑金卡禁止外借他人使用，MK有专人严格监管消费记录，如果发现倒卖等舞弊行为，立即取消资格并提出控告。我建议你把金卡送想讨好的人，白金卡留着给更重要的人，黑金卡不要告诉任何人，也别放钱包里，反正你用到的机会寥寥无几。”
“这种女性消费的事，你怎么那么清楚……”宁轻轻说。
“准备和对方合作，这点事还是要了解的。难道拿了黑金卡才来看章程？”纪明薰淡淡地说。
“恩，我知道了。”宁轻轻说，“以后我也会上网先做功课。”
“不要以为百度一下就算功课。如何准备，去问你闺蜜。”
“那我就从这单生意开始做功课，五年长约，一定要了解清楚。”
纪明薰漫不经心地说，“五年长约，如果当时说要拿佣金，你做完这五年就可以辞职了，一辈子都不用愁。”
宁轻轻恨不得掐死他。
随后纪明薰展眉，“既然已经亏了，就别想着累感不做什么的，乖乖留在我这里，听我的话，一辈子还是不用愁。”
虽然波士大人教育员工忠心公司很正常，但是他这句话说得特别顺耳。宁轻轻温顺地点了点头，亏了那个数的事，好像不那么闹心了。
为了做好一个忠心的员工，回到家，宁轻轻就打电话给斯斯。
“你要和你家霸道总裁看一样的资料？”斯斯像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
“他不是我家的！”
“是他逼你看的？”
“不是，我自己要看。波士大人都做好功课，员工怎么能输给他。”
那边传来斯斯的嗤笑声，“……好吧，是你自己要的。”
第八十三话 没有插座的机器人
宁轻轻看到斯斯传来一个文件夹，竟然传了十分钟，害她以为网络断了，好几次去查看路由器。传完之后发现是十几G的文件，还不是视频在占容量，主要是各种文档表格PDF图片PPT，眼花缭乱。
她只好再次给斯斯打电话，“你也分得太细太具体了吧。我翻了一下，马夫人代理的那些奢侈品，每年的产品目录介绍里面，具体到设计师履历、产地和材料、制作工艺、各国贩售情况。难道没有精简版吗？重点提示之类的。”
“没有。明少就是要这样的。”
“因为是大客户，所以他向你拿了这么多资料打算慢慢看吗？”
“不是，照理说他已经看完了。”斯斯说，“怎么你不知道？他的习惯是接到生意就要先大致看一遍对方资料，在正式宣传开始前必须看完。而这次，他的原话是‘快点给我资料，签约前我要看完‘。”
宁轻轻被斯斯刻意模仿的明少语气逗笑了，“你在逗我吗？从那天我拉到生意到今天签约，这么多东西，才两三天怎么看得完？”
“不奇怪呀，上次那个古董展，我给他查了一大堆，结果他还是嫌太简略，要我补充一张清单的指定项目，还说要在见客户前看完。”
“他疯了！可是你不是侦探吗？为什么还查这些？”
“他说他没时间亲自搜集资料，我为了多赚点钱，没有反驳那些不属于侦探社范畴。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机器人，不用吃饭睡觉只会工作的那种。你下次去泡他的话，帮我看看他背后有没有插座。不过话说回来，机器人如何泡？”
宁轻轻懒得理她，开始啃起那个大文件夹，想到明少此刻正在他那个毫无人情味的卧室里辛苦看这么多枯燥的资料，对他的同情迅速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纪明薰悠悠闲闲地铺了铺小狮子的狗窝，对它说，“那个傻丫头损失了一笔钱，看上去快哭出来了。这样很好，对吧？她就不能逃出我们的手心了，以后一直会给你买牛肉。”
小狮子呲牙咧嘴，露出新长好的牙齿，看上去像是在笑。
次日，高铃在执行部宣布公司和MK国际签了五年长约，希望同事们加倍努力，年底花红不会让大家失望。众人欢声雷动。高铃回办公室之后，一些同事立刻围到宁轻轻桌前。
“轻轻，原来你昨天跟着高层们出去是到MK签约。也不早点知会我们，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Cindy说。
“没有成事之前，高特助不允许我们到处说。”
“现在已经签了约，你有什么内幕吗？比如这笔生意谁接回来的？我想，佣金一定多得数不清。”C罗带点羡慕地说。
“是明少和龙总吃饭，由龙夫人介绍的。”宁轻轻按捺心痛说，希望以后不要再提起这段不堪往事。
“大家听到轻轻说什么了吧，以后和九天保全合作时，要客客气气的，千万别得罪人家老板娘。”C罗回头对其他人说，“尤其不要对人家的员工呼呼喝喝指手画脚。”说着还看了一眼A姐。
A姐自从上次跳槽的事之后，一直刻意保持低调，明知道C罗说的是自己，也没有反驳。
C罗见她没顶回来，越发得意地说，“以后和MK合作，工作会多很多，不过我们组都是精英，会拼命为公司做事，Boring哥，你也会挺我们的吧。”
Boring抬起头，“恩。”又低下头继续工作。
C罗转回来对宁轻轻说，“轻轻，你一定知道合约内容，MK那边一年打算投入多少宣传费用？我们公司一年大约能从中赚多少？”
“合约是明少自己看的，我没有看过，不过MK本来是博盛的大客户，投入宣传的资金肯定很多。”宁轻轻说。费用的事是商业机密，当然不讲，但是，为什么他们对这个心痛的话题越来越感兴趣？！
其他女同事则七嘴八舌，“轻轻，我们下班后一起去血拼吧。”
“不要血拼啦，轻轻很多工作，得留下来加班，没时间买东西。轻轻，你有什么想买的，我们团购的时候算你一份。”
“谢谢你们，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需要就告诉你们。”宁轻轻说。
人群散开之后，June拿了一叠文件过来，低声笑道，“他们现在开始巴结你了。”
“不要这样说。应该说，他们终于对我和气点了。”
“以前她们都没怎么理你，也没跟你说过什么话，这一转眼就熟到要去血拼了。”说完这句，June和宁轻轻会心一笑。
宁轻轻压低声音，“说真的，他们这样我有点应付不过来。”
“跟他们打好关系是没错的，不过高特助不喜欢结党拉派，你注意尺度就好。对了，饼干棒记得帮我买。”
在这种时候没有讨好自己，而是照样叫自己买东西，宁轻轻觉得这样的June比其他同事都来得真实，难怪高特助会选她当秘书，并且不属于行政部。
高特助自己也很真实，宁轻轻没有担心拿到贵重的白金卡礼物对女上司来说有点僭越，主动汇报私下帮了马夫人忙而得到回礼的事，只按明少说的隐去黑金卡。
“她给你私人的，你无需拿出来。”高铃眼里并没有出现任何艳羡和嫉妒。
“可是我要来真的没用处，不如由高特助你来保管，有需要时可以送客户或同事。”
“那好。”高铃说，“白金卡由我代管，签上我名字，作为公司资产，金卡你自己去送给外面那些人，也算一点福利。你自己需要时来找我要白金卡。”
宁轻轻将三张金卡分别交给三位组长，并且说这是马夫人给执行部的礼物，需要的同事可以到组长处借用。这下就连A姐都露出了好脸色，其他女同事更是欢欣雀跃。
“现在不用工作了？”高铃从办公室出来，“马上就要筹办MK的蜜瓜儿冬季新品发布会，现在手头上的工作能赶快就赶快。”
众人立刻恢复工作状态。宁轻轻则去市场部找磊少。
第八十四话 再次成为借口的两位学姐
磊少最近规矩上班，在办公桌前假装看文件，时不时拨几个电话假装找客户，偶尔出去一趟见他的富二代朋友，假装谈生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徐崇智派了一名上了年纪的女秘书来盯着儿子，Kate则被调到徐氏那边。
“罗拉姐，我来找磊少。”
“在这里等，我去通报。”
“不用劳烦您了，我自己进去就好。”磊少办公室没有拉帘子，看得到他正百无聊赖。
“这是规矩。你要等小徐先生同意，确定不会打扰他，才能进去。”
宁轻轻想，徐总那边派来的人怎么都这么讲规矩？磊少摆明就没事嘛，还要浪费时间通报。
罗拉姐出来后，很认真对宁轻轻说，“你可以进去了。”丝毫没有觉得这次的通报是浪费时间。
磊少一上午都在看同一页资料，难得有人进来和他说话，忙不迭地问，“怎么了？是阿铃找我还是Sean找我？”
“磊少，高特助托我问，你父亲身体现在无恙了吗？”
“昨天陪他去做了全身检查，没大碍了，就逼我今天回来上班。哎。”看得出磊少怕激怒高铃，没敢在这句话后面加上“阿铃对我真好，真关心我”。
“结果昨天你没去成MK那边，太可惜了。”
“罢罢罢，我可不想跟那个老太婆打交道。”
“马夫人才四十左右，你说得她很老似的。”
“她尖酸刻薄，不可一世，倚老卖老。”磊少说，“我爸和她有点交情，她每次见到我，就想数落我，说的话我最不爱听。”
“这可糟了，我们和她签了五年的约，签约后的具体工作按规矩要交给市场部跟进。”宁轻轻说，“那边派的是马夫人的高级助理，理论上只有你才够资格代表公司去。”
“我不去我不去！让Marco去。”
“这好像不礼貌，Marco哥只是普通职员。更重要的是，如果你去谈，公司不用出佣金给你，Marco哥去，等于公司赚钱少了。”
“你才跟了阿铃没多久，就口口声声公司的钱。真是的，你们这些女孩就是担心得多，这有什么难解决的。这样吧，我立刻升他当市场部副总监，总有资格了吧，另外，他的佣金从我花红里扣，不花公司钱。好不好？”
宁轻轻想了想，“磊少是副董，既然这么决定，也不违反规矩，我个人觉得没问题。”
“那你直接去找Marco，通知他升职和佣金的事，我马上给Sean说一声。”
宁轻轻在市场部大办公室找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Marco，告诉了他磊少的决定。
“哇，Marco哥，发财了啊！又是副总监，又是佣金。”旁边的同事说，“可惜这单生意不是你找回来的，否则佣金按利润的百分之五来算，五年后你打断腿都不用愁了。现在只能按照跟进的内容来赚行政佣金，我来帮你算算，谈一次平面广告九百块，跟进一场发布会……”
“可惜什么？你以为谁都能接来这单生意？”Marco说，“这么大的客户，我们贴上性命去陪也拉不到。只有明少才能签下。”
“Marco哥你可是我们市场部王牌，没有搞不定的客户，明少虽然找到不少客户交给我们跟进，总归还是你更专业吧。”
“你以为我生下来就会谈生意？我是跟明少学习的。”Marco心情颇好，“对付各种难缠客人的方法也是他教我的。有一次，一个大老粗客户说不喝酒没诚意，要明少喝完一瓶白干才给他机会谈，明少二话不说，一口气喝完。客户正要鼓掌，明少的气喘和红疹发作了，客户才知道他有酒精过敏，又是内疚又是佩服，直接就给他生意了。所以说，明少谈客户是真的拿命在拼，我比他可差得远了。”
听完八卦的宁轻轻回到执行部，望了一眼隔着玻璃的明少，想到他除了看资料，谈生意也那么辛苦，越发同情，几乎忘了拉回这单生意的根本不是他，而是没拿到按总利润来计算的大笔佣金的自己。
她趁午休给魔术师学长荒流年打电话。
“学长，我有个小妹妹超喜欢你们，她要办生日派对，想请你们去演出，费用不是问题。”宁轻轻经过考虑，认为之前马夫人被拒必有理由，这次就先不要说出她的名号，“我给你发她的照片。”
“我看看……唔，可爱的小妹妹，行啊，只要有档期。”
“下周三。”
“我查一下，可以，把详细资料给我。”
“那先说好，出场费按你们正常要求来计算。学长，是不是确定会去？”
“当然去。”
“那就这么说定了。学长，我说明一下，那个小妹妹的妈妈找过你，被你拒绝过。”
“找过我？啊，难道是马夫人？”
“对。”
“虽然对不起你，但是马夫人我不接。”
“为什么？有钱为什么不赚？”
“我们魔术团不喜欢给那种大富豪表演，那些人高高在上，看不起人，我不想团员被他们不懂装懂颐指气使当小丑。”
“这些都是你想象出来的吧，人家说话就算高傲点也不过是习惯，并非刻意针对你们。何况你得为小妹妹考虑，她生在有钱人家，难道是她的错？她单纯喜欢你们的表演，邀请们去生日派对，难道是为了把你们当小丑使唤吗？”
“你不知道，那个马夫人很难忍，劈头盖脸就说给我们双倍费用，叫我们去，连问都没问我们有没有档期，倒像是她一句话，我们就得推掉其他客户去服侍她。”
“人家一个女人打理那么大生意，难免脾气急了点，顾及不了那么多人的感受，你宽容点嘛！那个小妹妹真的很可爱的。”宁轻轻觉得荒流年的心意估计已在松动，便补上一句，“学长，难道你想让蕾蕾学姐知道你追过茵茵学姐的事吗？”
“你！你！”
“好啦，我知道你心高气傲，那天我也会去，我会应酬马夫人，你只管表演给小妹妹看，不会受气。我也很久没看过你的表演了，你可是最帅魔术师耶。”
“行了，别口蜜腹剑。我答应你就是，那蕾蕾……”
“学生时代的事，我都忘记了。”
第八十五话 不说出口的关心
搞定了魔术团，宁轻轻立刻上微小博，将好消息发给马子妮。不到一分钟，她发现自己被@了，马子妮把私信截图发了微小博，向她的小伙伴们宣告，广告界天使替她找来了暴风魔术团，还会参加生日派对。
随即小伙伴纷纷转发微小博，宁轻轻的微小博号就这么暴露了，一下午暴增无数粉丝，收到了许多宅男发来的私信。她不禁再次哀叹，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执行部的欢快持续不到一上午，便重新投入紧张繁重的工作中，宁轻轻作为总监助理，更是加班到最后，高铃离开前不免对她说了句太晚了，回去小心。
至于明少，早就抛弃大家，九点前离开，准时回家喂小狮子。想到他要枯燥地工作到凌晨，又无“人”陪伴，宁轻轻竟然有一丝心疼。
她自己更可怜，从大厦里出来时，又陷入连一只猫头鹰都没有的黑暗中。这次楼下没有为买夜宵而出现的红色小跑车，却有三个认识的人。
“轻轻姐！”大梦叫道。
“你们也这么晚下班？”宁轻轻说，“对了，我应该请你们夜宵作为感谢，可是我要赶最后一班地铁……”
“你住哪里？”丢丢问。
“锦绣路地铁站附近。”
“那没问题，我们正想来便利店吃点夜宵，你直接请我们，我们送你回家。”看到宁轻轻神色疑惑，丢丢补充，“我们有辆二手小面包车，偶尔坐一次你不会介意吧。”
“不会。可是便利店的东西怎么好意思？”
“没事，我们喜欢吃。”包子说完径直往店里走。
四人选了满满一篮微波食物，到大厦外的台阶上坐下，一同吃起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晚？”包子啃着雪菜鲜肉大包。
“公司签了MK国际后，接连来了不少生意，我有很多工作要处理。”
“明哥也让我们注意MK
各品牌的股价和财务。”
宁轻轻叉起一个花寿司卷，“真看不出你们是学金融的，我以为学金融的都很没人情味呢。”
“我们没学过。”大梦抢着说，“我只念过初中！”
“那你们怎么进的投资部？”宁轻轻惊讶之极。
“先有我们的。”大梦说，“明哥为了安置我们，才成立投资部。”
“为什么？你们没学过金融，他干嘛不让你们来执行部，而是特意成立投资部？”
“说来话长，丢丢你来说，我说不清，我哥懒得说。”
“我们三个没有父母，从小靠坑蒙过日子，没有人罩，不懂事得罪了江湖老大，明哥遇到我们时，我们正被人围着痛打。”丢丢说，“明哥让那些人住手，问了原因，帮我们还了钱，还带着我们找那个老大认错，摆平了事情，还教导我们不要再混。”
“我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包子插嘴，模仿明少不容反驳的语气，“如果你们打算继续混，当我白费心思，若是不想，以后就听我的话。”
“光靠我们当时的能力，顶多做体力活赚点辛苦钱。”丢丢说，“明哥考了我们几件事，认为我们头脑灵活反应快，就教我们看股市学财经，接着成立投资部，起初常常亏钱，他也没介意。”
“当然我们很快就上手，开始给明哥赚钱了！”大梦忙解释。
宁轻轻点头，“想不到他会关心别人。我还以为他只对工作感兴趣。”
“谁说他不关心别人的？”大梦愤愤不平地说，“就没有人比明哥更关心我们。”
“他看起来像是根本不关心人的样子。”宁轻轻说，“你不觉得？”
丢丢急忙接话，“才不！像是以前认识的小混混来我们原来住的地方找我们做买卖，明哥就找好房子叫我们搬，还常常问我们有没有沾惹那些人，进修得如何。”
“还有，明哥上次说遇到轻轻姐的话要告诉他，所以他也很关心你。”包子说。
“轻轻姐是女孩子，不懂我们男人之间的事。男人的关心，不会刻意说出口。”丢丢总结。
你们男人？你们三个比我还小吧。宁轻轻想。
所谓不会刻意说出口的关心，是不是像这样呢？宁轻轻周六来到小别墅时，看到靠外那张高脚椅的高度和上次坐的时候一样，适合自己的身高。虽然他有不把东西调成一样就不舒服的强迫症，还是会优先考虑我的舒适度。
纪明薰下楼看到宁轻轻坐在高脚椅上，才发现上次她走了之后，自己竟然一周没有把椅子调回去，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觉得不舒服。
“谢谢你这么忙还记得帮我调高椅子，让我坐得舒服。”宁轻轻说。
纪明薰淡淡地说，“没有调，上次忘了调回去而已。”
“我知道你关心人不喜欢表达出来。”宁轻轻笑道，“我遇到你的投资部小弟，他们跟我说了你们认识的经过，哇，是你的忠实粉丝耶。”
“他们也跟我说了前天碰到你。真是啰嗦，这也需要报告我吗。”纪明薰微仰起头，“别自作聪明。我帮他们是当时刚好想成立投资部处理我的资产，觉得他们是可造之材，并非出于你幻想的爱心。”
算了，这人傲娇得很，在这点上是不会松口的。宁轻轻甜甜地说，“你说这样就是这样，反正我知道你人很好。”
“我人一点都不好，你要是买来不对的牛肉，我和它都不会原谅你。”
“肯定对，当当当当，脊背肉。”宁轻轻表演似的拿出牛肉。
“你兴奋什么？又不是你要吃。上去告诉它。”纪明薰迅速接过一大包重重的牛肉，“别在这里妨碍我。还有，你的海豚站不稳，稍微动下桌子就倒下去，真不舒服。”
“我上去看看。”
“你的酬劳呢？今天不用吃饭了？”
“你就煎两块牛排来吃吧，像是外面餐厅你和客户吃的那种，几分熟都没关系，酱汁我带了，一会直接倒上去。放心，我今天有多拿点牛肉，它的分量足够。”
“真随便，几分熟都没关系，没味觉的猴子。”纪明薰说着，直接把她的瓶装酱汁全部倒进了水池。
第八十六话 悄悄关注的那个人
宁轻轻看到海豚的底座被黏在了主机箱上，不禁露出微笑。他说不喜欢这个摆设，却细心把它固定住，想到他一边皱眉一边黏海豚的样子，就觉得可爱程度不亚于小狮子。
小狮子见到她来，从狗窝里站了起来，嗷嗷乱叫。她抱着小狮子安抚，一面坐到明少电脑前，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存了那么多客户相关资料。
她发现明少按照客户行业把相关资料分了类，每个文件夹的容量都很大，可是创建时间和最后打开时间相差都不超过几天，可见他收到资料后很快就看完，并且再也没有去查漏补缺。鉴于他是一个完美主义者，不会容许记错事，没有再打开资料的原因只会是当时看过就都记住了，宁轻轻不得不佩服他的记忆力。
被冷落的小狮子伸爪摸了摸旁边的平板，锁着的屏幕被打开了。宁轻轻忙把它的爪子攥在手里，一眼发现明少的微小博开着，忍不住顺便看了看。
他关注了所有合作过的客户官微和客户本人的微小博，除此之外什么名人营销号都没有。但是，宁轻轻看到悄悄关注后面的括号里有个1，正想打开看，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
“我说过，不许碰我东西，尤其是电脑！”纪明薰说，听得出很不高兴。
“我……小狮子把你的屏幕打开了，我在帮你锁屏。”宁轻轻顺手把界面滑回原来的主页。
“你不把它抱过去，它就不会碰到。”纪明薰迅速伸手拿走他的平板，像是生怕有什么被宁轻轻看到似的，“喂完它叫它睡觉，不许纵它。”
他下楼之后，宁轻轻握住小狮子的两支爪子教训道，“都是你调皮，乱碰他东西，害我又被骂。”
小狮子不服气地嗷嗷叫了两声，拿爪子在她手心抓了一把，似乎在说自己只是打开屏幕，偷看的是她。它的爪子被明少修理得平顺光滑，抓起来一点都不痛，看到明少这么细心照料小狮子，宁轻轻突然有种羡慕小狮子的心情。
她端着空盘下楼时，纪明薰刚好把两块牛排分别盛到盘里。
“软嫩多汁，真好吃。”宁轻轻切了一条，边嚼边说，“和高级餐厅里的牛排没差别！”
“牛排本来就没有差别。”
“我的酱汁呢？那瓶黑胡椒蘑菇酱。”
“全部是化学调味料，倒掉了。下次你买蘑菇和胡椒来，告诉我怎么做酱汁。”
“那瓶很贵的，我在进口超市买的！算了，反正只加盐也很好吃。”宁轻轻换了话题，“我找过学姐，她答应帮我们拍宣传片，还答应了只按我们要求的拍，她不出意见。”
“哦。剧本呢？”
“大致写好了，你去改吧。但是，要在哪里还原当年的公司？”
“你学姐不会找摄影棚？”
“真实建筑比较有感觉吧？摄影棚搭起来的效果有点假。”
纪明薰思考了几秒，“就在四楼投资部，我放他们假，把办公室腾空，你去布置。”
“好。”宁轻轻又想到问题，“但是投资部放假，谁帮你盯着那么多东西？”
“自己。”
“你忙得过来吗？增加了投资部三个人的工作量，还要抽空拍片。”
“只要你不给我添麻烦，我就忙得过来。”
宁轻轻又换了个话题，“马夫人女儿的生日派对，我已经找了暴风魔术团，学长答应去表演，到时候我们也一起去陪小妹妹过生日吧。”说着不确定地问，“你会去吧？”
“会。马夫人很重视她女儿，参加生日派对是和客户打好关系的工作。”
宁轻轻眼珠一转，“我本来打算请假去的，算是工作的话是不是不用请假了？”
“是，你只是奉命随我去工作。”
“你说得太冷漠了，就不能当做是为了哄小妹妹高兴吗？”
“不能。若不是客户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去小孩子的生日会。不过，为什么你有那么多学长学姐帮你解决问题？”
“大学时我参加了几乎全部的社团，当然会认识很多人，只要乖乖听他们话，就能打好关系，现在求他们，一般都不会拒绝我。”宁轻轻说，“难道你没有在我们学校参加社团？”
“一个也没有。学生时代要学习的东西太多，没时间。”
“可那是发展人脉的好机会，和你现在发展客户人脉是一样的。”
“不一样。首先，学生时代还没有把自己提升到足够的地步，我不像你那样好意思去社交，其次，学生时代的人脉相当于满天撒网，一百个可能只有十个精英，其他九十个不过是路人，效率太低，再次，解决这些小问题的事，我找拥有这种人脉的员工去做就可以，比如你。”
感觉都是歪理，但是宁轻轻一句也辩驳不出，只好说，“你这样太功利了。”
“你不功利？”纪明薰说，“你参加社团就是为了结识人，以便以后有事可以找人帮忙，还做过各种志愿者和兼职，在学生会打工，考各种职业证书，都是为了积累资历，并且使履历更漂亮，这不功利？”
“这……”
“高铃当时不就是看中你漂亮的履历才找你面试的？你要是不功利如何得到现在的工作。人本来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而做所有事，就和狮子猎食是为了生存一样。”纪明薰说，“只不过人类更喜欢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自己的所作所为。”
“你的想法太偏激了，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无私的。”
“根本不是，父母养子女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人生，而不是满足子女，而且，他们爱的是子女的身份，而不是子女本身这个人。”
宁轻轻觉得这句话根本不对，但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只得问，“那你养小狮子难道也是为了什么功利的目的吗？”
“说不定它将来能卖大钱。”
虽然他说得很无情，宁轻轻依旧断定，即使小狮子能卖一亿他也不会卖。至于他邪恶的三观，以后一定要扭转。
第八十七话 邪魅狂狷？
公司处于一种忙碌而兴奋的气氛中，这几天，宁轻轻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就放弃了在茶水间吃午餐的习惯，只在座位上边工作边啃三明治。纪明薰照样每天去茶水间拿他的鲜奶，但是并不逗留。花瑜自从上次的诽谤事件澄清之后，终于哄回了空姐，目前在公司和空姐之间疲于奔命，也没提出要放大假。
高铃虽然觉得参加生日会太浪费时间，但既然明少说是为了和客户打好关系不得不做的应酬，她也只好一起去。磊少一听到是去马夫人那里，立刻说让新任市场部副总监去。
周三下午，一行人坐着由Marco开的公司车到了马夫人家。
现场被布置得像是游乐会，许多小朋友嬉闹追逐。纪明薰先跟马夫人和马子妮打了招呼，赞美了小寿星的可爱，就坐得远远的，还对宁轻轻说，“没事别来烦我，还有，给我注意，别让小朋友靠近我。”
“你说要和客户打好关系，就要诚心点。”宁轻轻低声说，“去跟小朋友们玩。”
“要我陪他们玩的话，带你们来干嘛？”
花瑜和高铃平常看不出喜欢孩子的迹象，这时却一起戴着彩色尖顶纸帽，和小朋友们玩各种玩具，Marco则跟在马夫人后面，和她的助理交谈，时不时帮马夫人挡一下跑过来撞到她的小朋友。
小项朝宁轻轻蹦跳了过来，“天使姐姐，北帝圣骑士在那边，你快过去，我们有准备翅膀，你戴上它和我们拍照。”
“好，我这就过去。”宁轻轻笑容满面地说。纪明薰在后面难以察觉地哼了一声。
马子妮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让小伙伴给宁轻轻戴上天使头环和翅膀，簇拥着她和被迫扮成骑士样子的花瑜拍照。
纪明薰缓步而来，一点都不和蔼可亲地说，“小朋友，你们弄错了。天使的男朋友不能是骑士，骑士的女朋友应该是公主，骑士要和公主拍照。”
“是吗？可是天使姐姐的男朋友是北帝圣骑士呀。”小朋友们纷纷说。
“不是。不信可以问他们。”纪明薰咄咄逼人地望向花瑜和宁轻轻。
“真的不是，姐姐没有男朋友。”宁轻轻忙说，“而且北帝圣骑士有漂亮的女朋友哦。”
有个小朋友四处看了看，“是不是她？”说着指向高铃，她戴了一顶小皇冠在头上。
花瑜这段时间由于疲惫，显得有点憔悴，为了陪孩子们玩才勉强打起精神，一听这话，像是打了鸡血地跳了起来，“不是，当然不是！”
纪明薰略微弯下腰，带着神秘的微笑对小朋友们说，“总之，你们可以跟天使拍照，但是圣骑士只可以和公主合照，先让天使姐姐单独陪你们拍几张吧。”
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站好位置，宁轻轻在正中，请来的摄影师按下快门，拍了好几张照。
纪明薰满意地说，“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让圣骑士和公主陪你们拍照了。”
“可是，没有公主。”小项左右看看，为难地说。
纪明薰对高铃招了招手，高铃走了过来。他低头对小朋友们说，“暂且让这位姐姐扮演公主好不好？这位姐姐戴着公主的金冠，身高也和圣骑士很相衬，对吧？”
于是小朋友们不顾花瑜的反对，将他和高铃围在中间，吵吵嚷嚷地拍了几张。纪明薰欣赏完花瑜强颜欢笑的表情，对宁轻轻示意了一下，回到之前的位置。
纪明薰皱眉，“你以后注意澄清。总是被塑造成一对，大家信以为真，如果发现花瑜和他的空姐一起，会破坏他的形象，也会牵连公司形象。”真不懂事，这也要我救场。
“平常我都有澄清，可现在只是小朋友们在玩闹，不用当真。”
“连小朋友这么说，你还不检点些？”
“是，以后我会注意。”
“真麻烦，什么都要我费心。”
小项和马子妮突然从旁边冒出来。小项说，“好可惜，拍不到天使姐姐和北帝圣骑士的合照。看来上次我的那张成为绝版了。”
“有什么可惜的。他们又不是一对。”马子妮说，指着纪明薰和宁轻轻，“他们才是！甜美善良的天使姐姐会和邪魅狂狷的神使殿下在一起。”
“那圣骑士呢？”小项问道。
“当然是和公主姐姐在一起！”马子妮说。
“不会吧，刚才我看到圣骑士和公主一点都合不来，站位置的时候一直在互推，圣骑士对公主一点都不温柔，还瞪她，怎么会和她一起？”
“你不懂，我看过的小说都是这么写的，两个人会一直斗气，最后才要在一起。”
两个小朋友说着说着，被已经准备好表演的暴风魔术团吸引走了。
“邪魅狂狷是什么意思？”纪明薰问宁轻轻。
“现在流行的言情小说里属于霸道总裁的一个专属形容词，字面意思，你体会一下。”
“小朋友就会胡说。我很正经，一点都不邪，也不狂，更不霸道。”
“小朋友们说的只是戏言啦，我们当然不会在一起，不过花总监和高特助，我觉得很有可能哦。”
纪明薰突然脸色一沉，不再说话，走开了。
难道他真的喜欢花学长？所以不高兴？宁轻轻想。
拍完合影，小朋友们四散追逐魔术团小丑。被小朋友安排坐在中央的高铃没好气地对花瑜说，“你压到我裙子了，走开，好狗不挡路。”说着抽了抽小朋友们逼她穿上的公主蓬蓬裙。
“不管好狗坏狗，我都是你的小狼狗嘛～”花瑜说着拿起玩具长剑挑了一下高铃下巴，“公主～”
高铃翘起左腿架在右膝盖，指了指刚被小朋友们踩脏了的白色高跟鞋，“舔。”
花瑜收起长剑，“你好样的，女巫妖！别以为穿个公主裙就是公主了。有本事天天穿来上班啊，摔不死你。”
“我还没蠢到以为取个白痴名字就是骑士了。”高铃站了起来，“北帝，呵呵，圣骑士，呵呵，不愧是小学生的偶像。”
花瑜在原地气得挥剑对她背影砍了几下。
马子妮在附近对小项说，“看到没，这就叫打情骂俏。”
第八十八话 有绅士风度的花花公子
以华丽效果着称的暴风魔术团开始了第一个节目，小朋友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吸引走了，簇拥在临时搭建的舞台四周。纪明薰松了口气，终于愿意靠近人群，加入了马夫人和几位贵客的交谈。
几个节目过后，荒流年宣布要请小寿星母女来帮忙演出，马子妮回过身，招手叫妈妈。平常眼高于顶的马夫人带着女儿上台加入压轴节目。几位贵客也转向舞台，观看马夫人参与的节目。
本来陪着马子妮看表演的宁轻轻走了过来，趁机对落了单的纪明薰说，“大家都在看魔术，你怎么不和大家一起高兴呢？”
“魔术这么假的表演，只有小朋友才会被骗。”
“怎么会假？暴风魔术团很有名的，荒学长是荒木木团长的大弟子，自己也有独创魔术，比如现在这个压轴节目。”
“不就是换人吗。那两个箱子下面有密道，搭建舞台的时候早就准备好了。”纪明薰说，“前面一样无聊，要么把钥匙藏在嘴里偷偷打开手铐，要么利用机关桌子藏了人在下面。”
“虽说原理如此，可是他们表演得非常逼真，毫无破绽。你可以纯粹当欣赏表演来看。”
“没兴趣。”纪明薰说，“你尽管去跟小朋友混在一起吧，不要靠近我，一股奶味。”
宁轻轻回到小朋友们中，心想，哪有奶味，都是小学生了。他真是不合群，又没有情调，不过也不能怪他，他没有家人，估计根本没有快乐的童年。
花瑜和高铃也在人群中看着表演，这时，台上的箱子被打开了，本来应该在里面的马子妮消失不见。高铃惊呼一声，抓住旁边。
“女巫妖你干嘛，占我便宜吗？”花瑜说。
高铃这才发现自己抓住的是花瑜的手，立刻一把甩开，拿出纸巾擦起手指，还自言自语，“下次要买酒精棉防身，以免碰到脏东西。”
“我才要告你冒犯呢！”花瑜大喊，随即发现周围还有小朋友，忙压低音量。
生日派对结束，马夫人非常满意，亲自送光明传媒一行人离开，而她的助理刚才已经和Marco充分利用时间，谈好了关于次日蜜瓜儿发布会的细节。
次日一早，正准备出门的纪明薰接到了魏师母小惠的电话，说是在娘家收到医院的通知，魏教授出了车祸，昏迷不醒，附带照片为证，她一时赶不回来，请这位爱徒前去看看情况。
这个老头真麻烦，这种时候出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纪明薰的红色小跑车调了头，往医院冲去，路上给宁轻轻打了电话，让她代自己向马夫人致歉，看在她的份上，马夫人一定不会不高兴。
魏教授竟然真的是昏迷不醒的，而不是假装。
纪明薰之前猜测他是不是因为师母回娘家太久故意耍手段骗她回来，就在病床旁戳了他几下，“老头，醒醒。”连魏教授最怕痒的胳肢窝都戳了几下，病人仍然毫无反应。
医生说他的脑部经受了巨大撞击，虽然检查没有淤血，但一时醒不过来是正常的。纪明薰只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一面打开平板看股市，一面看现场的直播视频。
现场早已云集了贵妇名媛，B组照样负责场地设施，在后台监控灯光和音乐，C组这次荣升接待贵客的公关，人人穿着礼服，在大厅内引导客人和端茶倒水，C罗春风得意地在客人前面介绍发布会的内容。
A姐带着手下在外面帮艺人和名媛们登记邀请卡，挡记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本来是C组负责的，现在A组不得宠，自然沦落到做这些工作。
A姐不太熟悉这类工作，差点踩到贵客，又过于粗暴，差点把记者的摄影机撞倒，还被高铃当场瞥见。
“你要是不舒服可以请假，我会找人顶替你，不要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出差错。”高铃严厉地说。这句话让自以为是高铃接班人的A姐受到严重的伤害，认为高铃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令高铃头痛的事情陆续有来，负责联络模特的Gary神色紧张地从后台出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在人群里找到马夫人。
“马夫人，MK模特公司的DamonKing突然生病，不能来现场。”
“他是今天的主打模特之一，男模本来就少，一时之间上哪找人替他？”
“我已经让手下打电话给其他模特公司看看有没有人能来救场，请你也做好准备，让他们改出场顺序，把Damon出场的时间往后延迟，等到救场的人来，如果实在找不到人，可能要取消他的部分。”
马夫人的助理立刻去办这事，高铃则回到后台询问情况。
“其他模特公司都说男模没有档期，我猜不少是有心拒绝，存心看MK闹笑话。”Gary回报。
“Damom今天要展示的衣服是主打新品，万不得已，只能让其他在场男模代替，但是效果可能没这么好。”高铃说，“现在确实也不容易找到和他一样既有花花公子的痞子气又有迷人绅士风度的男模。”
“没办法，马夫人坚持这次要用MK旗下的模特，否则我们早就请好后备，现在不会这么被动。”
一旁的宁轻轻知道Gary的意思，几年前，博盛建议马夫人自己创办模特公司并且举办选秀大赛，一方面为MK作宣传，一方面培养专用模特。效果很好，选秀大赛向全国宣传了MK的各大品牌，还挖掘出一批有潜质的新人，按照集团所需打造各自的气质，几年来在各种发布会上都十分吸引眼球，所以这次马夫人照例要用她的模特。
DamonKing是MK当红男模之一，气质很符合蜜瓜儿本季的新品，他不能来，即使不是光明传媒的责任，也会使得发布会效果不够完美，宁轻轻想了想，对高铃说，“高特助，其实你说的人，我们就认识一个。”
高铃环顾四周，“明白了，就是他。”
第八十九话 被带走的临时男模
花瑜今天会来，分别出于纪明薰的要求和空姐的要求。纪明薰重视和MK的第一次合作，认为高层都应到场，空姐则要花瑜来直播现场。他百无聊赖地和一些客人打完招呼，倚靠在角落里喝橙汁。
“很悠闲嘛。”高铃说，“同事们这么忙的时候。”
“只见贼吃肉，不见贼挨打——呃，好像不太对，这样不是在埋汰我自己吗？”花瑜说，“总之，想看我表现的话，晚上留在公司别回去。”
“不需要等到晚上，现在就去表现。MK那边有模特来不了，你去替。”
“凭什么？我是创意总监，又不是走秀的。”
“你的薪水包含了帮公司解决你能解决的所有问题。”
“为什么是我？我又没走过秀，怎么解决？”
“这里也不是专业T台，随便走几步秀一下衣服就可以站着了。要不是缺席的那个男模和你气质类似，你想上台我都不让。”
“谁缺席了？”
“DamonKing。”
“你意思是我和首席男模气质类似？哟，女巫妖，你终于诚实了点，懂得赞美我的好处了。这样的话，我倒可以考虑一下。”花瑜风情万种地摆出慵懒的姿势。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萝卜也可以充人参。”
“你现在是在求我，求人帮忙是这个态度吗？”
“我没时间跟你瞎扯。快去化妆，你敢砸了这个场子，就不要想出薪水了。”
花瑜慢腾腾站了起来，跟着她走向后台的化妆间，“出薪水又不是你说了算，你以为自己是老板娘吗，你只是特助，所谓特助，就是助理，另外你的总监职位和我平起平坐，别对我呼呼喝喝。”
高铃充耳不闻，带他到化妆间，对Gary交代了一句花瑜顶替Damon，就匆匆回外面监场了。
活动照计划进行，花瑜上台前跟着其他男模学了几步，居然走得有点模样，引起了不少名媛的注意，记者也给了他不少闪光灯。
在医院看视频的纪明薰见到台上出现了花瑜，猜到是在救场，整个活动按照传统的奢侈品发布会的流程进行，没有什么噱头，中规中矩。这时，病床上的魏教授动了几下，好像醒过来了，纪明薰关上平板，按下叫医生的铃。
他没有看到平板黑掉之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发布会场突然灯光大亮，一群人破门而入，马夫人正想喝骂，发现来者都是警察。
“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的模特有人吸毒和藏毒，现在全部T台上的模特都不许动，跟我们回去调查。”为首的高大警察拿着大喇叭对会场内喊道。
警察进入会场之后，四处一片骚乱，记者纷纷围上去拍照，还有人拿着话筒冲向马夫人，询问她是否知情。其他贵妇名媛都怕这个时候惹麻烦，在席上交头接耳。高铃连忙站起来，让C罗去保护马夫人，自己前去和警察交涉。
“你们这样冲进来会惊吓到我们的客人，在场客人非富即贵，有头有脸，出任何意外你们都担当不起。”
“如果我们有什么态度不对，抱歉，但是按照程序，我们现在要带走全部在场模特。”
“为什么带走他们？”
“有人举报MK模特公司吸毒，并且提供了照片，我们有搜查令，目前只是带回去协助调查，如果证实和案件无关，会依程序放了无辜的人。”
高铃依言让开，前去安抚贵客，负责公关的C组早就和九天保全一起引领贵客从事先准备的应急通道离开，A组则挡在记者前面请他们不要拍。
花瑜之前一看到警察进来，就从台上溜下去了，这样反而被警察注意到，很快就在化妆间被抓住。本来只要乖乖跟着走就好，他偏偏推三阻四解释自己不是模特，而是工作人员，还推开了警察，顿时成为重点关注对象，被押走了。
宁轻轻从眼角瞥到花瑜被两名警察押出会场，他还在磨叽想要个纸袋套住头才肯出去（当然未获准）。
“高特助。”宁轻轻叫住了在通道口不断在对贵客们致歉的高铃，“花总监也被带走了，我们是不是要去跟警察解释一下，他不是模特公司的人？”
“现在没空，他被带去也就是问话，不会有事的，警察还能吃了他吗，等这边忙完了再去管他。对了，你快联系丽影那边，帮公司分析一下目前的立场，再研究一下合约。＂
宁轻轻虽然觉得对学长过意不去，但眼下确实是大局为重，就给火凤凰打了电话，告知目前状况，火凤凰接到电话便说立刻赶来和他们会合。
花瑜被带到警局之后，和其他模特一样，分别关进审讯室等候审讯。他对着空空的审讯室，又想喝水，又想上洗手间，可是半天都没人进来理他，只好自己打开门。立刻就被走廊上监看审讯室的小警察制住，“你做什么？”
“我想喝水。”审讯室里连个饮水机都没有，也没有警察送咖啡进来，网上流传的被请去喝咖啡的说法根本是假的！电视剧里猪排饭的情节就更假了！
“进去等着。”小警察说。
“我还想上洗手间。”
“要上洗手间？我找人陪你去。”
花瑜想到有人押着自己去洗手间，毫无尊严地被盯着看，就决定还是忍忍，“可以把我的手机给我用下吗？我想打电话。”
“这里有电话。”小警察指了指身边的墙壁，上面挂着一个座机。
“我不记得号码，可以用我的手机打吗？”
“你耍花样吗？这么麻烦。万一被上头发现我私自拿手机给你打，他非骂死我不可。”
“拜托你帮帮忙。”花瑜可怜兮兮地说，“我打一通就好，不会让你上司发现的。”
“算了算了，我找给你打，但是说好，只能打一通。”
花瑜毫不犹豫打给了明少，因为明少的手机是五声内必接的。可是这次一声都没响，只听到“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第九十话 接待处不和谐的来宾
大巫师竟然不接电话！花瑜心都凉了，哀求道，“我可以再打一通吗？”
“刚才说好只能打一通，你这么拖拖拉拉，头儿过来看到怎么办。”
“这个号码关机了，我换个人。”花瑜说，“帮帮忙，我只是来协助调查的，又不是犯人。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听我们的对话。”
于是小警察勉强同意他打第二通。
花瑜考虑了一下，打给高铃，因为高铃的电话也是从不遗漏的。这下虽然没关机，却响到了最后也没人接。
怎么回事嘛，这两个人是故意一起不接电话的吗？花瑜哭丧着脸求小警察给他打第三通。
“不要耍花样了，我冒这么大风险给你破例，不是让你打电话玩的。”小警察说，“回去等着！”
“那什么时候才有人来问我？早点问完我早点走。”
“排到你的时候就会来问你，问完能不能走还不一定呢。”
“可是……”
“别说这么多废话，老实回去等着！”
“我的水呢……”
花瑜在警局受着委屈的同时，纪明薰在病床旁边看医生检查魏教授，为了不影响电子仪器，他把手机和平板都关掉了，并不知道会场的事。
魏教授渐渐苏醒，纪明薰等到他终于可以开口，才询问到情况。
“老头你还知道醒？”
“你……在这里……小惠呢……”
“师母正在路上，你到底怎么出的车祸？”
“不是……车祸……我怕小惠生气……手术前叫医院那么说的……”魏教授说，“其实……我做了个实验……气体爆炸……”
“一把年纪了就别玩这么大，以为自己是诺贝尔奖候选人吗。师母担心得要死，叫我过来看情况。”
“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
“我怕你死了要给奠仪。”
“乌鸦嘴……你别告诉小惠是实验……”
“我没那么闲，你差不多没事，我就走了，今天有重要工作，都被你耽误了。”
“难得……我……住院……你也不陪陪我……”
“什么难得，你还想天天住院不成？有什么好陪的，你又不能吃东西，别指望我切橙给你，医生说你目前只能挂营养液。要聊天，外面很多护士。再见。”纪明薰说完就丢下魏教授，往外走去，回头说，“老头躺好，不要乱动，否则师母就会知道真相。”
在病床上艰难蠕动的魏教授马上一动不动。
纪明薰离开医院，先给师母打电话报平安，接着就发现有花瑜的未接来电，见只有一通，料想不要紧，就没回电，反正有事他会再打来。
小跑车直接驶向会场，算起时间，这个时候刚好能赶上尾声，来得及和马夫人以及她的贵客打招呼。
他之所以没接到高铃的电话，是因为高铃认为自己应该帮他解决问题，而不是在他有重要事情时去打扰他，等他完成重要事情后，自然会知道这个消息，到那时，自己尽了努力先解决所有琐碎事情就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可宁轻轻不是这么想的，她见高铃没通知明少，就趁略微有空的时候拨了他的电话。于是纪明薰在半路知道了这个消息，改为直接回公司等律师来开会。
“花瑜呢？”纪明薰环顾会议室。
自从升职成了特助助理，宁轻轻就代替June做会议记录，听到这话赶紧回答，“花总监当时上台代替缺席模特，后来被警方一起带走了，明少，你看要不要……”
“哦。”纪明薰打断她，“今天的事，火律师有何看法？”
“我研究过合约，这次是客户指定使用旗下模特，发布会失败完全不属于我们的过失，她不能要我们承担任何责任，并且要按合约正常付给公司宣传费用。”火凤凰说，“公司甚至可以要求MK赔偿光明传媒受到牵连的损失。”
“从长远来看，我们和MK会继续合作，不会索偿，还要协助MK度过这次危机。”纪明薰说。
“这要看调查结果，假设藏毒吸毒一事属实，MK应该会和涉案模特解约，宣布毫不知情但是管理不善，然后用慈善公益来挽回形象。”火凤凰说，“宣传部分当然由我们来做。”
“好。”纪明薰对高铃说，“你和MK沟通，先请相熟媒体用公正客观的立场报道，没什么问题就散会。”
“那花总监呢……”唯一还记挂学长的宁轻轻弱弱地问，“他还在警局。”
“我去警局一趟。”火凤凰对她说完，收起资料，风一样地走出会议室，才到走廊上，就突然止步，嫌恶地说，“那家伙来干嘛？”
送她出去的宁轻轻也看到接待处出现了不和谐的人。公孙易长衫玉立，双手负在背后，接待处的台面放着一个藤篮。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和公孙易约好拿藕的日子，想不到是他亲自送来。
火凤凰率先冲了出去，“你来做什么？”
“与知交相约一见。”
“知交？你来找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什么时候是你知交了，找我有什么破事？”
“非也，在下知交乃轻轻小姐。”公孙易说着拿扇子转了个圈，湛湛指向宁轻轻。
宁轻轻寒毛直竖，尤其感觉到明少好像就在附近，忙对火凤凰说，“公孙公子喜欢说笑，他只是来交给我东西。”
火凤凰不屑地仰起头，“看那个酸秀才拿的破藤篮，能有什么好东西，你收下怕生虫，丢了怕麻烦。”
“如此佳藕，只得轻轻小姐如此佳人才配受用，那些强凶霸道不以女子身份为重之辈怎知其中之妙。”公孙易拿扇子挑开篮盖，露出连污泥都没有洗过的新鲜莲藕。
“我就是强凶霸道怎么了？闪开，别挡着我路，我不像你整天游手好闲，没空跟你磨叽。”火凤凰说完就往公孙易身边穿过，撞开他还踩了他一脚，然后回头对宁轻轻说，“我现在去保释花瑜，有消息会通知你。这个酸秀才，你不用搭理他，由得他自己发酸。”
公孙易一面使劲摇扇子，一面连连跺脚，“这女子，实在刁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