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话 被留下的花公子
大家这才注意到，花瑜还没有发言。他正手忙脚乱点着手机，听到磊少叫自己，抬头道，“当然重要！我的名声很重要！你们看看！”说着把手机放在桌子正中。
众人往手机上看去，只见空姐头像的ID发来一段话：那个小妹妹我知道你没兴趣，但是那个特助成熟美艳，根本就是你的菜，她在旁边这么近你没有流口水？鬼才信。别再烦我！上机了！
“你们看看，竟然说我眼馋女……她！赤裸裸的抹黑！”
“呀，真抱歉，竟然要委屈你当我的小狼狗，舔我高跟鞋，太糟践你了。”高铃没好气地说，“想起这段就恶心。”
“是我想吐！”花瑜说。
“花花，这个时候就不要内斗了。”磊少打断他们，“那些鬼话，我们谁不恶心，我决定告他们！不管花多少钱，我爸都包了。”
“你要告谁？”纪明薰问。
“这还用问，当然是说那些话的人！”
“有成千上万网友参与，你打算一个个告吗？”
“我……我告领头的！”
高铃解释，“你直接拿领头者的ID去法院申请，是不会被受理的。”
“法院难道不会去调查他们的身份，然后帮我们起诉吗？”
“不会，这些资料要由我们自己来准备。”
纪明薰补充，“我们得查出这次谣言的幕后之人，证明网上发谣言的ID是他们操纵的，就能以他们作为被告来入禀法院。但他们若察觉到，可能会切断和那些ID的联系，届时很难证明和他们有关，通常网络谣言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不了了之。”
“我老爸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磊少说，“他叫我找你商量。可是这要怎么查？去找这些网站的负责人吗？”
“网站和用户有保密协议，除非有法院的搜查令，否则不会透露。”纪明薰说，“这部分我会找人私底下查。”
“你又想找那个女侦探是不是？”花瑜忙插嘴，“我都怀疑我的事是她查出来贴上网的。”
宁轻轻终于良心发现，为闺蜜解释，“花总监，我担保不是斯斯。”
“你又惹风流债了？”纪明薰问花瑜。
“谁要惹她，是她看我不顺眼，想打击我。”
“别自作多情，她查东西要收钱，看不顺眼构不成费这么大劲抹黑你的理由。”纪明薰说，“总之我会负责查幕后黑手。”
“那我先联系法律顾问，商讨一下目前有什么可以做的。”高铃说。
“Bright，你这几天不要出去玩，免得被人做文章。邓老，你先在家里休息几天，宽宽心，一切交给我们。至于你，”纪明薰对宁轻轻说，“去找Lee，写一条声明发到公司官微，大意是关于最近网上的言论，请不要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但不必说我们会调查。还有，你们不要用个人名义回复微小博，以免落了话柄。”
“就这样吧，我这几天得回家做个乖儿子，哄哄老爸，他很生气，还有老妈，她担心坏了。”磊少说，“我先走了，有进展随时联系我。”
“我这几天确实也上不了班了，现在去交代一下，按手续办请假。”邓于行叹着气离开，“唉，我这辈子还没请过假。”
最后，会议室里只剩下趴在桌上呆呆盯着手机的花瑜，纪明薰一边把玩杯柄，一边开口，“花公子，这件事起源是你，你仔细想想，得罪了谁？”
“有了宝贝儿之后，我很久没有招惹妹纸了。”花瑜虚弱地说，“哪有人闲得这么蛋疼来诋毁我。”
“对方有齐你的情史，连照片都有，还不是针对你来的？”
“我哪知道，你快点弄清事情，好让宝贝儿不要怪我。”
纪明薰皱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把你的宝贝挂嘴边？”
“那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啃你的干粮？”
“咦，反应很快，清醒过来了？我跟你说点正事。”
“刚才说的都不是正事吗？”
“这次幕后黑手，我略有数，上次霜雪明的展会本来有别的公司志在必得，却被我们拿下，还做得很成功，后面还因此引走了他们很多客户。”
“你是说……”花瑜坐直身子。
纪明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不要说，“只是怀疑。而且，我翻了有关微小博的所有评论，发现……”
花瑜插嘴道，“你翻了所有评论？几十万条？”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这还不是重点？你变态啊，那么多评论你怎么看的？你发现什么了？他们很多员工都在下面跟风诋毁我们？”
“恰好相反，带着他们公司实名认证的微小博号一个都没有，和他们公司官微互相关注的普通微小博号也一个都没有。这说明他们的员工并没有用任何私人或者工作微小博回复这些八卦。”
花瑜思考了一下，点头道，“业界同行看到这样的热门话题，不管是支持还是趁机落井下石，都难免会说上几句，像是潮广告社的快斗小师弟，一路在那边骂那些跟风狗无脑，相当挺我。但是他们诺大的公司竟然没有员工参与，太不正常。”
“也不能完全断定，比如他们官微并没有关注的低层小员工可能有回复，这个我就无法筛选了。”
“你到底怎么筛选的？我不信你看得了几十万条评论。”
“有朋友做了个微小博搜索工具，我在那几篇长微小博下填了些各家同行的有关条件，搜索了转发和评论，慢慢地都找到了，只有他们家，一条也没找到。”
“应该是他们禁止员工参与回复以免被牵扯，反而此地无银。可是既然他们这么小心，一定不会轻易留下和那几个ID联系的证据。”
“所以才要悄悄地查。我希望你能顺便当诱饵。”
“诱饵？”
“你可以在微小博上抱怨公司待你不好，如今公司将被抹黑的责任都怪在你头上，很可能会炒掉你。我想看他们会不会顺势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趁机来挖我？”
“也许，如果你的魅力够的话。”纪明薰放下那个杯子，始终觉得它不够正圆，“这样你就有机会探听点情报。就算你什么料都挖不到，至少从侧面证明他们有心打击我的公司。”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公然在微小博上一吐怨气了。”
“你有很多怨气？”
“你就等着看吧！”花瑜摩拳擦掌状。
纪明薰笑道，“不好意思，我没有关注你。”
第六十二话 被强迫放纵的花总监
纪明薰站起来，淡淡插话，“花公子见过的妹纸不是比我谈过的客户还多么？怎么需要人帮忙对付？太丢脸了。”
“你就说风凉话吧。”花瑜说，“笑我？下次你遇到这种事的时候，看我怎么笑你。”
“不用下次。上次你介绍来的六福女神试过了。”
“说到这个，我想问，到底你对她做了什么，她说再也不想见到你，却又不说原因。”
“觉得丢脸，自然不会说。”
“她怎么丢脸了？快告诉我。”
“没空。”纪明薰转身出门，“你这几天尽量去放纵自己，别在公司出现。”刚消失在门口，又退了一步回来，对宁轻轻说，“你还在磨蹭什么？也想跟他去放纵吗？”
宁轻轻忙抓起电脑，对花瑜挥了挥手，跟了出去。
纪明薰在前面走着，像是不经意地说，“Bright发来消息，他家有人在附近偷拍。自己注意。”说完，快步拉开距离走远了。
结果宁轻轻又只好呆到很晚才敢偷偷摸摸回家，一回家就接到父母的电话。
“女儿啊，发生这么大事怎么没告诉我们。”
“没什么事呀。”
“还想瞒着我，我们这边也看得到微小博。你们公司的事到底是真是假？那几个高层一表人才，真的会做那种事？”
“哪有的事。你们别道听途说，那是人家恶意中伤，就是因为我们公司业绩好，才遭人嫉妒。”
“不管真假，你别蹚那趟浑水了，干脆辞职来我们这里，你爸现在做得还不错，给你在他们公司安插个好职位，我们也能照看你。”
“不用了啦，我会照顾自己的，而且我们公司很好，薪水高，能学很多事，又有照顾我的同事。”宁轻轻说，最后补了句违心的，“老板人也很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哄我们，等你爸有假期了我们回去看看你。”
“到时候再说啦，反正放心，没什么问题。”
挂掉电话，她头痛地想，真是坏事传千里，谣言竟然传到加拿大了，真不知道谁这么不积阴德，说那么离谱的话，斯斯也不知道查成怎样了。
“不要烦我！查得紧要关头，那几个ID不是省油的灯，用了好几个海外代理服务器，我正在全程监控，逐一追踪。”斯斯的声音十分不耐烦。
“太感动了，就知道你工作态度很积极，收了我们公司的钱，一定拼命查。”
“这要多谢你那个圣骑士，今天上午他打我电话骂了我一通，说是我干的。我可受不了这冤枉气，非得把那个造谣的揪出来，喷那个娘炮一脸，让他跪下给我道歉！”斯斯双手敲着键盘，把手机夹在脖子上，“可是，他怎么知道我私人号码的？”
“我还有事，掰掰。”
公司气氛果然如纪明薰所愿跌入谷底，整个执行部气氛低迷，还有人偷偷在商量后路。创意部没有了花瑜，速食三人组把里面弄得更是乌烟瘴气，为了赶工作，住着不走，也不让大婶进去打扫。
斯斯上午汇报了纪明薰，“我终于绕过无数代理，找到他们发微小博的IP，但是很不幸，都是在公共场所使用的WIFI。”
“那几个微小博号的注册资料想必也都是假的。”
“所以我没有浪费时间查那个。我现在有两个办法，都得在他们上线时查，一个是通过IP侵入他们的电脑，搜寻个人资料，顺藤摸瓜找出身份，另一个是侵入提供WIFI场所的监控器，找出正在上网的可疑人士。”
“我赞成使用任何合法手段取得线索，你无需告诉我具体过程。费用现在过账给你。”
斯斯挂掉电话，心想，这人真讨厌，我可是冒着犯法的危险去查的，他倒好，不但推得一干二净，还没有主动说要加钱。
不过一看到网银收到的费用，她就开心地笑了，比正常收费多了两成，罗亚历说过，比定价多出来的都是员工的小费，这可是很大一笔了。
自此开始，斯斯再也没有对宁轻轻说过明少不是人。
宁轻轻在花瑜的微小博上看到他白日放歌夜晚纵酒的照片，还配了“做人真累，做牛做马钱不够花，还要背黑锅……”之类的抱怨，惊讶地发现花总监的薪水还不到自己的一半。这肯定是明少和他商量好的奸计，学长明明就上班上得很逍遥，他的薪资是公司的秘密，听说比高特助还多，只要想想他上次说在花店花掉的钱，就知道他有多风流快活了。
自己则一点都快活不起来，这几天不敢去买吃的，只敢在家捱泡面和冷冻食品，比起上周吃的狮子头和烩饭，简直是天堂到地狱的落差，更别提赵三勺做的肥肉们，想到就觉得胃如火烧。
其实明少就算有千般不好，至少会做饭这一项能完全抵回来，要是他现在冒出来给我做点吃的，我就再也不说他不是人。宁轻轻想。
微小信响了。明少的头像。
宁轻轻这才想起他上次要了自己的微小信号转账，当然可以发来消息。
纪明薰：明晚九点到。你要吃的食材自带。
他也太猖獗了吧，这么风头火势，谁敢去他家。宁轻轻回复：不好吧？你家附近一定也有人偷拍，目前暂时还是不要接触了。
很快收到语音消息。明少冷冷的声音：我的狮子怎么办？
宁轻轻依旧是打字：要不你先买超市的牛肉？
明少不耐烦的声音：它吃过好的牛肉，不会再碰超市的了。你打字太慢。
宁轻轻只好发了语音：那我买来放在公司里，你自己带回去可以吗。
明少：说好的，你每次买来新牛肉，都要亲自看着它吃。
宁轻轻：要不我开个视频看它吃？
明少：那你的报酬，也开视频做给你看就算数？
宁轻轻：那不行！先拖着，等这事过去再说。对了，现在比较忙，明天不能去买牛肉，以后改成周六吧。反正周六我要加班，放茶水间冰箱里。
明少：这是暂时的，以后休想这样敷衍。
虽然他的语气不讨人喜欢，但是想到以后每周去看小狮子外加蹭饭，宁轻轻还是很愿意的。
第六十三话 快死掉的流浪三人组
到了周五，同事们既没有期待周末的愉快，也没有等着加班的热情，显得人心涣散，尤其是A组，A姐请假没来，让他们无所适从。Boring哥倒是照样做他的事，宁轻轻替高铃交代他工作的时候，他点头说谢谢，然后说了句，“你刚来的时候我说过总觉得会有事，没想到你运气这么不好，才过试用期就赶上了，呵呵，没事，继续工作。”
C罗却分外积极地工作，并且不断想向特助助理宁轻轻打听事情进展，还有意无意地对她说“公司有危难，正是我们团结的时刻”之类的话。
他觉得我能传话给高层们，给他的表现加分吗？宁轻轻想。June和她都怕高铃最近容易暴躁，汇报工作时话都不敢多问一句，哪敢传什么话。
至于行政部，所有人照常工作，不因邓于行不在而偷懒，也没有因为谣言受到影响，依然像机器一样对大家要办的事按程序登记。
市场部没有出去接洽客户，大家都呆在办公室，无所事事，喝咖啡聊天，难得地过了几天逍遥日子。磊少为了讨好老爸，也乖乖回公司上班，在办公室玩游戏机。
经过创意部时，宁轻轻吓了一跳，双眼呆滞的奶茶拖住她问老大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顶不住那么多工作了。
鉴于和明少关系还可以，他又不显得暴躁，宁轻轻汇报工作时斗胆问道，“花总监什么时候能回来上班？创意部好像顶不住了。”
“等他的利用价值没了，就该回来。我给了他那么高的薪水。”
“你是不是想让他在外面表现得不开心，这样幕后黑手可能会趁人之危来挖他，露出破绽？”
“你管得太多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样要不要我帮忙演一场戏，反正外面在传我是花总监的女朋友，我可以在酒吧里劝他不开心就不要做了，这样对手可能会顺台阶上，早点来挖他，完事之后他可以早点回来。”
“我现在仍然没有沦落到需要女员工抛头露面才能打击对手的地步。花瑜几时回来用不着你操心。”纪明薰说，“你该操心的是跟我约好的事。”
是谁说他不暴躁的。宁轻轻想。
斯斯效率很高地打来电话，“那几个微小博的电脑里资料不多，但我还是找到了一些网购消费记录，查到姓名，另外在监视器里也圈定了几个可疑人物，到时候通过身份证照片对比画面就能确定了。”
“刚才收讯不太清楚。”纪明薰轻描淡写地说，“你是在跟我说已经查到线索了吗？”
又在脱离干系。斯斯配合地说，“是，最多明天就有结论。”
才接完斯斯的电话，又是花瑜的电话，“已经有人接洽我了，试探我要不要考虑更好的发展环境。我准备赶快答应他，挖出他们公司，早点回来，我三个小弟估计撑不住了。”
“不能立即答应，一定要先表现忠贞，再半推半就，最后才答应，到时候记得要求他们高管出面才要相信他的诚意。”纪明薰说，“薪水照出，不用上班，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急着回来做什么？”
“真的很闷，每天一个人在外面假装放纵。”花瑜说，“喝酒都要喝吐了。”
“那就不要假装，真的放纵去。”纪明薰挂掉电话，留下花瑜在那边控诉他不是人。
周六上午，宁轻轻买了牛肉，把它冰在茶水间冰箱里，因为已到周六，高铃的六盒脱脂鲜奶只剩下一盒，明少的鲜奶也一样，今天没什么人来加班，冰箱很空，她把牛肉塞到底下的蔬果保鲜室。
June也没来加班，所以今天给高铃买午餐的工作由助理代替，这样正好不会被June发现冰箱里有大块鲜肉。宁轻轻将鲜奶和咖喱饭送到会议室，回到茶水间吃自己那份泰式酸辣打抛猪肉饭。
看起来来自天桥下的流浪三人组进来了，菠萝油跌跌撞撞地抓住冰箱的把手，用力拉开，弯下腰，朝蔬果保鲜室钻去，口中喊道，“受不了了！我要把头塞进冰箱冻一下。”
宁轻轻立刻弹起来拦住他，“菠萝哥，这样不行，会感冒头痛的。”
“我头已经痛得快炸了。”菠萝油说，转而打开冷冻库，徒手抓出一把冰块，按在自己脸上。
“学长不在，你们很辛苦对吧？”
“老大平常一人顶我们三个，现在他不在，我们的工作等于翻倍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做。”奶茶说，“这几天都没回过家，睡沙发睡得腰都痛。”
蛋挞神秘地遮住脸说，“菠萝哥的纸内裤都被我们用光了。穿着那种东西，感觉脑子像是纸糊的，什么都想不出。”
“我不管了，今天一定要回家。”菠萝油说，“我要泡个澡，在床上躺着，什么都不管了！”
“可今天是周六了，还有两个活动方案没做，三段广告短片没想好创意，安心航空的大脸猫动画短片要在周一交。”奶茶说，“我们回家泡个澡就得马上回来。”
“学妹女神，救救我们。”蛋挞说，“快把老大找回来，明少也不知道派他去干什么，他又叫我们别联络他，网上都这么说他了，他还敢每天花天酒地发微小博，也不想想我们快死了。”
纪明薰恰好这时进来了，“周一把安心航空的动画交上来。其他限期没到的工作暂缓，花瑜两三天后回来。你们看着办，这样应该死不了。”
三人好像得到死缓了似的，“谢谢明少！”
“你们这个样子不行，回家好好休息，放空脑子，洗澡打边炉什么的。明天再来，以你们的能力，周一之前做出一条动画短片没问题。”
本来如无头苍蝇的三人顿时振奋精神，鱼贯而出，菠萝油还不忘回头对明少说，“明少放心，周一那条动画肯定漂漂亮亮放在你桌上。”
宁轻轻正在回味刚才这一幕管理技巧，纪明薰拿出鲜奶，视线在底下的牛肉处一扫而过，“比上次少。”
第六十四话 正圆形小狮子
“这次不是后腿肉，没有大骨。”宁轻轻说，“腰内肉，也很好吃的。”
“是不是好吃不是由你判断的，得由它。”纪明薰喝了几口鲜奶，“切下来的边角，你不在，我可以丢掉了？”
“不要啊，你自己吃嘛，炒个青椒牛肉之类的。”
“不喜欢，我一个人只吃干粮。”
“那就做成干粮啊，你的干粮里面肯定有各种成分，也不差牛肉。”
“我的干粮是按照应该摄取的营养成分来做的。平常陪客户吃饭，常常会吃到牛肉，这部分的营养已经足够。”
“那……你就冰起来，下次做给我。”
“我不喜欢那种形状不规则的东西在我的冰箱里。”纪明薰皱眉，“楼下有这种奇形怪状的东西，想到就不舒服，没办法正常工作。”
宁轻轻灵机一动，“干脆剁成肉馅，肯定就规则了吧？”
“可以。你虽然傻，偶尔也会有好建议。”纪明薰照例把空鲜奶盒拆开压扁，丢进垃圾桶。
宁轻轻望着那个底部也被撕开完全成为一张纸板的盒子心想，他毛病可真多，小狮子也形状不规则，怎么不见他把它养在盒子里变成方块狮。
斯斯下午终于有了回报，“那几个家伙我查到了，个人资料发给你，你可以找人做事了。”
“做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查你叫我查的东西。”
“继续监视，明天他们若是上线，立刻通知我他们的所在位置。”
“你要派人去砍他们吗？”
“你只要负责查我叫你查的东西。”纪明薰说完挂了电话，给火凤凰打了电话，“我已经查到那几个微小博号的使用者，资料你先研究。他们为了让这几个号看起来更真实，多半会刻意在不相干的话题下发表言论，保持经常上线的状态，我想，要是在他们正在使用微小博时当场找到他们，会更容易让他们说出指使者。”
“好，我先研究他们的资料，看有什么弱点，明天你告诉我他们的位置，我会去找。”
“没问题，我会派人协助你。不过，如果你想用什么奇怪的手段逼出证供，不要牵连我的人。”
晚上在视频里见到小狮子，宁轻轻吓了一跳。虽然没有变成方块狮，但是它的鬃毛被剪成了一个正圆形，像是戴了一圈塑胶帽子。
“这是怎么了！”宁轻轻对那边的明少喊道。
纪明薰在镜头前挪动狗窝和牛肉盘的位置以便让它们处于镜头中间，“整理了它，之前它的头太乱。”
“蓬松的鬃毛才是狮子的真实面貌呀，只有卡通片里的狮子头才这么圆。”
“不是要你看这个。”纪明薰已经不在镜头前了，但是声音从旁边传过来，听得出就在狗窝边，“你该看的是它有没有满意这次的牛肉。”
“它明显很满意，但是它对它的头很不满意。”
“我的宠物什么造型不用你管。”
那它吃什么为什么要我管。宁轻轻说，“相信我，你这样拘束它的天性，它就不像狮子了，跟外面那些被打扮得奇奇怪怪的狗有什么区别？主人为了满足自己，牺牲宠物的喜好，宠物不会高兴的。”
纪明薰重新出现在镜头前，托起小狮子，左右看了看，“它真的不喜欢？”
“不信你摸它头，以前它会喜欢被摸头，炫耀自己的鬃毛，现在它觉得自己鬃毛不好看，会自卑，就不会喜欢被摸那个地方了。”
纪明薰真的伸手摸小狮子的头，小狮子一脸不愿意地把头偏开了。
“好，信你一次，让它随便乱长成杂草。”纪明薰一脸更不愿意地放回小狮子，再次消失在镜头前，还听到他嘀咕了一句，“想到就不舒服。”
不知为何，宁轻轻觉得明少这种讨厌的习性还有点可爱。
小狮子很快把牛肉吃完，还喝了旁边的牛奶。宁轻轻看到明少来到镜头前，用酒精湿巾擦拭了它的嘴，把它放回狗窝，端起碗盘往楼下走去。
他怎么不关掉视频再走，这样一来，我也不好意思先关。宁轻轻瞟了一眼快泡烂的泡面，想趁明少收拾厨房的空档吃掉它。这么一瞟，她发现窗外闪了一下，还有红光对着她，不禁惊呼了一声，脑中闪过狙击手三个字。
镜头那边，纪明薰从楼梯拐角重新走了上来，把碗盘放在一边，“怎么了？”
“我看到窗外有红点！”宁轻轻把自己的镜头转向窗户方向，“马上想到电影里的狙击手，不过仔细一想，可能是有人在偷拍。”
“你穿那么少，干嘛把窗户开这么大。”镜头里的明少皱起眉。
“窗外有风，比较凉快。”
“我给的薪水这么少吗，你租的房子连空调都没有？”
“空调当然有，可是我想省电费嘛。”
“省什么电费。”纪明薰嫌弃地说，“小心绕过去，躲在窗帘后，关上窗户，拉好帘子，注意别露出脸，然后开空调，心思留在工作上。工作做得好，自然有薪水付电费。”
宁轻轻依言照做，回到位置上，让明少看到她拉得严严密密的窗帘。
“这还差不多，记住保持这个状态。”纪明薰说，“你现在是广告界天使，万一被偷拍到不好的照片，公司形象就会受损。”
宁轻轻已经渐渐习惯他这种不肯表达关心对方的关心方式，顺从地点了点头，正想对他笑一下，纪明薰已经站了起来，端起碗盘，“都是你碍事，害得我没能马上去洗盘子，真不舒服。”
这人真讨厌，就不能和善点么，还好没白白对他笑。而且，他还是没有关掉视频！宁轻轻趁机吃完泡面，刷完牙回来，明少都还没出现，估计在楼下擦洗他的整个厨房。
好容易等他回来，宁轻轻想打个招呼告别就关掉视频，可是明少像是没注意这件事一样，从镜头前掠过，似乎是坐到他的椅子上，还能听到他在旁边敲键盘的声音。
他倒好，反正镜头对着的不是他，我这里看不到他，可是，他那边看得到我啊！宁轻轻想。
这么持续了半分钟，她决定主动要求关掉视频，可一段铃声响了起来。听得出是明少接起了电话。
第六十五话 无法挂断的视频
“曹总。”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大，从手机里传出，“小纪，我啊，正在金钱豹，有个外地朋友过来，陪他开心，他这次来有个项目和我谈，顺便帮他这边新开的公司做个宣传，我马上就想到你，你看，我够义气不？”
“多谢曹总，不知道是什么公司？”
“我也不清楚，听他说是开给他女朋友的。我这朋友很豪爽，不介意你们公司现在那些麻烦，说我推荐的，那就一定行，不行也得行。哎，小纪，你们公司那些麻烦事需要我帮忙不？”
“这些事哪里用得着曹总出动。我本该现在去拜会您的朋友，可是刚好有公事，一时去不了，改日我请您朋友吃饭，再慢慢详谈，这会就不打搅你们了。”
“行，我知道你酒精过敏，就没叫你来。就这样，下次你们约。”
电话挂掉之后，又是一片安静，听得到明少按鼠标的声音。宁轻轻听到“酒精过敏”几个字，心想，这是作为人家员工应该知道的事，否则要是送礼的时候给了他一瓶红酒，不就没讨到好了。
“明少，你酒精过敏吗？”
“需要的时候就会。”纪明薰的声音传来，“你想约我喝酒？”
“不，只是问一下，怕以后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纪明薰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似的继续说，“由于你不懂味道，你挑的酒一定不能入口，所以得由我来挑酒，而且我不要在外面喝，我家有足够的器具，你也不能碰，到时候我来倒酒。”
首先，不懂味道的是你。其次，我都说没要约你喝酒了，你还滔滔不绝规划起喝酒的行程，还什么都要做主，你挑的酒才不能喝，你喝得出水和酒的区别吗。宁轻轻想。这么一想，就耽误了她开口要求关视频，明少又接起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她完全没听懂，反正知道不是英文不是日文也不是韩文，电话那边也没有传出声音。
十分钟的电话结束后，宁轻轻终于小心地开口了，“明少，这么晚你还这么多电话，开着视频是不是不太方便？会影响你接电话吧。”
“不影响。”
这人到底会不会接话啊，他应酬客户的时候不是很世故圆滑吗，到这里就一窍不通了。正常人都会听得出我意思是要关掉视频，他到底是故意还是没懂？宁轻轻又小心地说，“其实你工作很辛苦，到现在还要应酬客户，应该早点休息。”
“还早。”
完全接不下去了啊。宁轻轻豁出去了，“那，我想早点休息了，小狮子也睡了，牛肉没问题，我可以关掉视频了吗？”
“哦。你想说这个，下次直接说，别绕弯子，我不想费脑筋猜心思。”纪明薰说，“又不是跟客户说话，不用搞得这么不熟的样子。”
鉴于他这句话说得挺友善，宁轻轻露出微笑，“晚安，你也早点休息。”
纪明薰看着电脑上的画面消失，心里不怎么踏实，为什么刚才没有马上听出她的意思？一定不是我的错，必定是因为她说得不清不楚，她是个傻丫头。
想清楚这件事之后，他又能安心工作了。
宁轻轻让电脑开着，挂着她的游戏，躺到床上去了，最近吃不饱，工作多，觉得特别疲惫，想早点睡。手机这个时候响了。
该不会是明少发现小狮子吃得不高兴，打电话来追债了吧。她拿起手机一看，放下心，显示的是公孙易。
“轻轻小姐。”公孙易说，“多日未见，别来无恙？”
“还算无恙。”
“近日流言蜚语，令小姐清誉受损，易甚为担忧，特来慰问。”
能好好说话吗？慰问就该让被慰问的人高兴才对啊。宁轻轻说，“得公孙公子问候，深感荣幸，有劳关怀。”好了关怀过了，可以挂了。
“易观近日网络言论，多为无根据之污蔑，若是小姐有意与中伤者对簿公堂，易愿为小姐引荐法律界名宿。”
“我们公司已经找法律顾问来处理这件事，应该可以解决。”
“是何人？”公孙易问，“说来听听，易来评断是否有此本领。”
“是丽影律师行的女律师，虽然年轻，但我觉得很有气场。”
“莫不是火凤凰？”公孙易的语气很是惊讶。
“你也认识她？是个大美女呢。”
“略有薄交。”公孙易说，“美不美见仁见智，然而确实颇有本领。”
“连你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宁轻轻说，“这么晚了，公孙公子应该早点休息。”
“我正要休息，明天约了几位知交小聚，就此道别，不耽误小姐休息。”
宁轻轻接完这个电话就睡着了，直到半夜三点多醒来，打开显示器收拾游戏，不小心按到了什么，接通了之前和明少的视频。
他那边竟然没有关掉。宁轻轻想。这个该死的软件一定要双方都点击挂断才能完全挂断，单方面挂断只相当于通话保留，太麻烦了，下次坚决不用它。
镜头那边和之前一样，昏黄的灯光，键盘和鼠标的声音，似乎明少从未离开过，一直就在书桌前工作到现在。宁轻轻突然很希望镜头的方向挪过去一点，可以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疲惫。
没听说他有家人，周末的半夜三点多还在工作，实在太可怜了。宁轻轻不禁对他平常无情的作风感到同情。
小狮子的呼声不断传来，镜头前面晃过明少的手，看來是越过镜头摸了摸小狮子的头。
他虽然说小狮子很吵，但还是很疼爱它。这个时候，也只有它在陪伴他。想起自己刚才非要无情地关掉视频，宁轻轻觉得有点内疚，竟然有点希望自己也在那里。于是，她没有再次关掉视频，只是用布蒙住了自己的摄像头，关掉了音响，继续睡觉去了。虽然那边什么都看不到，但至少有着依然连接着的网络，勉强算是同一个时空，也算在陪着他们。
纪明薰在五点的时候准备睡觉，这才发现之前没关掉的视频软件还开着，但是画面一片漆黑，也没有声音，就没理它。
第六十六话 和火凤凰一起行动
前面那章六十八话发错了，请忽略。。……——————————宁轻轻清早起床，准备过一天悠闲的假期，视频上看到那边已经陷入黑暗，镜头附近有一团黑影在规律地起伏，显然是还在睡觉的小狮子。她一边玩游戏，一边时不时切回来看看小狮子，想知道它会不会突然醒过来，醒过来之后在黑暗中会不会害怕。
大约八点，她见那边的灯亮著，心想明少大概起床了，怕看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连忙拿游戏界面遮住视频画面，过了好久才切回来，看到明少从楼梯上走过来，端了一碗鲜奶放在狗窝前，拍醒了小狮子。
这样偷窥好像不太好，但是又很好奇他和小狮子的日常，宁轻轻怀着矛盾的心理继续看（反正明少已经穿上衣服了）。
被拍醒的小狮子拿前爪揉了揉眼睛，蠕动着嘴靠近牛奶碗，慢慢喝着。喝完之后，明少给它擦了嘴，把周围洒出来的牛奶擦干净，才下楼洗碗，过了几分钟回来，把小狮子连同狗窝一起托了起来，弯腰放到地上，自己坐到一边，镜头前什么都看不到了。
宁轻轻重新切回游戏，这才想到明少好像睡了没多久就起床了，缺乏睡眠是造成他不是人的原因之一，还是相反，因为不是人所以不用睡那么多？
纪明薰对那个画面全黑且没声音的视频软件置之不理，看起投资部上交的财务报告，不多久接到了斯斯的电话。
“他们现在正在线上。”斯斯说，“地址我发给你，快派人抓他们！”
纪明薰立刻通知火凤凰去斯斯提供的地址和自己派去的助手会合，然后拨了宁轻轻的电话。
宁轻轻想趁假期打一轮副本，来弥补一周没时间练级导致的落后，花了100点券买了钥匙进入副本，手机急促地响起来，画面上是恶魔的头像。
“明少……这么早有事吗？”该不会发现我偷窥他了吧。
纪明薰的音响和手机同时传来宁轻轻的声音。原来她就在电脑前，却把摄像头遮住，纪明薰问道，“宁轻轻，你就在电脑前，为什么遮住摄像头？”
宁轻轻顿时想起半夜起来昏头昏脑，只关了音响，没有关麦克风，这下一接电话，声音就通过视频软件传了过去。她连忙把布拉开，“我平常就是这么盖着的，怕有人远程打开摄像头。”
“你推荐的软件有缺陷，必须双方都关闭连线才会中止，我没关，你后来就偷偷连回来了，是想要偷看我……”纪明薰说。
宁轻轻吓了一跳，偷窥波士大人这么大的罪名可背不起。
“……的狮子吗？”
还好他说的是狮子。宁轻轻决定机智地将他也拉下水，“当然不是，可能半夜不小心按到了，画面又是最小化的，所以没有注意。咦，处于连线状态，你也没有注意到？”
“没有。”纪明薰理直气壮地说，“发现了又怎么样，难道要劳烦我去关吗？”
真是傲娇。宁轻轻速战速决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现在去世纪都会广场的图书馆，和火律师会合，找那几个网络推手，你不用出面，只要了解她的进度。”
“现在？”宁轻轻一惊。
“快。要在他们下线前当场抓到。”
宁轻轻不敢提出今天是周日，忍痛关掉游戏，关掉的一瞬间看到自己被BOSS杀死了，损失了大批经验值和金钱，还有一件四星红色装备，忍住心碎，“我立刻去，明少，记得关掉视频连线。”
“真麻烦。”纪明薰挂掉电话，把鼠标移到关闭的叉叉上，虽然不想关，但是看到窗口显示出对方已经中止连线，就按了下去。
看着完全被关掉的视频软件，他从地上抓起小狮子，啪啪地拍了它的脑袋两下，“都怪你不够听话，连傻丫头都不想再看你了。”
宁轻轻来到图书馆外
，一眼看到在风中飘扬的火红大波浪。火凤凰对她挥了挥手，“那几个人的照片你看过没？”
“没有，明少叫我不用出面。我需要看吗？”
“当然要看，万一他们跑路，你可以帮忙抓。”
“抓……？我们不是来询问情况的吗？难道要动手？”
火凤凰拿出手机，给宁轻轻看明少传来的目标照片，“如果他们嘴不硬的话，我也懒得动手。”
两人进入图书馆，找寻正在用笔记本电脑上网的目标，由于是夏季的周日，很多民众来蹭冷气，图书馆人满为患，很难区分。
“我看到一个。”火凤凰低声说，“你继续找别的，找到不要过去，等我回来。”说完走向目标，坐到那人旁边，嗲嗲地说，“帅哥，我的手机连不上WIFI，你能帮我看看吗？”
那个宅男见是性感美女，接过她的手机鼓捣了几下，“连上了，你刚才开了飞行模式。”
“呀！我真糊涂，幸好有你。咦，你在刷微小博？”火凤凰伸头望向他的电脑，“哇，你就是火焰之王！你的微小博我有关注耶，你和夜行者好像很熟，他那些关于光明传媒的微小博下面都有和你的对话。”
“他是我现实里的熟人。”
“好厉害，他现实里是什么样的人？可以介绍我认识吗？”
“不行，他不太喜欢接触人。”
火凤凰跺脚，“啊，好可惜，我好崇拜他的，光明传媒那些隐秘的事他都知道，还不怕得罪人，公然对付那些有钱人，好想看看他本人呀。”
“其实那些事都是人家告诉他的，我也知道啊，只是他抢先发了微小博。”
“是不是真的？别骗我。”火凤凰往他身上打量了几眼，显得并不相信。
“别看我这样，那个秘密我也知道的。”宅男说，“只不过夜行者喜欢出风头，我就让他先发了。不信你看这里，之前我编辑过草稿，时间比他发的时间要早。”
“真的耶！原来他是抄你的，害我以为他很有本事。真看不出来，你竟然会知道那些秘密，难道你是黑客，偷偷进人家电脑看到的？”
“那倒不是，其实是朋友告诉我们的，不过也是网友啦，我没见过真人，夜行者见过，所以他说那个朋友和他熟，消息应该算他的，我才让他先发。”
“然后就变成他出名了，真不公平。”这时，火凤凰收到宁轻轻发来的短信，告诉她在二楼平台上看到了目标人物。她向宅男媚笑了一下作为告别，赶去二楼。
第六十七话 行侠仗义的矫情公子
火凤凰从二楼走廊假装看书的宁轻轻身边走过，看到平台上的恰好是夜行者，样子瘦高阴沉。
“夜行者。”火凤凰单刀直入站在他前面，语气透露凶狠。
夜行者抬起头，“你是谁？”
“你又在上微小博，假装是个揭发真相的正义之士吧？”
夜行者蓦地站了起来，和一般宅男不同，他比火凤凰还要高，“你到底是谁？”
“做了这些亏心事，自然会有人收拾你，何必问是谁？”
“少说废话，什么目的？”
“有人给了你样稿，让你在微小博发出去，再和几个推手一起炒热话题，别以为没人知道。”火凤凰恶狠狠地说。
夜行者变了脸色，伸出手臂像要抓她。不远处偷看的宁轻轻很着急，却看到一个人敏捷地挡在火凤凰前面，“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能为难女流之辈？”
“滚开，别管闲事。”夜行者低喝。
“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虽手无缚鸡之力，亦需仗义相助。”
这么啰啰嗦嗦，就算不用看脸也知道是那矫情的公孙易，何况他还穿着长衫。他转过身，证实了宁轻轻的推断。
“莫惊，这光天化日之下，料那恶徒不敢逞凶。”公孙易合拢扇子，转了个圈指着夜行者，安抚火凤凰。
火凤凰一把推开他，“别磨磨唧唧，一边去，少碍事。”
“在下一片赤忱相助，为何口出恶言？”
“我再说一次，一！边！去！”火凤凰握拳道，“不走开信不信我打你？”
夜行者似乎觉得应该提醒他俩自己还在，“你们唱什么双簧？欠揍是不是？”说着就想去推公孙易。火凤凰闪过公孙易，迅猛地用手肘将夜行者架到墙上，回头吼，“酸秀才走开！”
公孙易还想咕咕哝哝说什么，被火凤凰瞪了一眼，只好使劲摇着扇子，说着好男不与女斗，往室内走去。宁轻轻不想出来打招呼，连忙躲在走廊柱子后面继续看。
夜行者被一个女性架住，很没面子，却又推不开她。火凤凰低沉道，“听清楚，我只问一次，指示你发微小博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火凤凰手肘加大力度，膝盖弯曲向上顶，随时可能废了他，“仔细想想该怎么说话。”
“我……”夜行者被架住喉咙，咳了几声，又怕对方真的把膝盖上抬，“你先放开我。”
火凤凰放开他，“说。”
“你既然知道有人找我办事，那必知道，我要是说出来，以后就接不到生意了。”
“知道这事的不止你一个，人家可没发微小博，坐牢也轮不到他们，要是他们收了我的钱出来指证你，你会被告损害名誉，随时告得倾家荡产，赔不起钱还要多坐牢，在牢里你觉得能过好日子吗？这件事砸了，你想包庇的雇主不会放过你，账要算你头上，更别提他们要怎么封你的嘴。”火凤凰说，“但你若是说出来，我们不会动你，相反会给一笔钱让你离开这里，到时候换个账号照样能赚钱。”
夜行者色厉内荏之辈，被她这番利害关系说动了，踌躇道，“如果雇主知道我背叛他，来灭我口怎么办？”
“你现在只需说出找你办事的人是谁，我并不准备接触他，他不会知道已经暴露，又怎么会来找你麻烦呢？而我这边，至少目前你就没有麻烦了。”
“以后你还会要我做什么？”
“有需要你出来指证的话，我们自然会保护你，也可以申请不公开作供，最后当然会让你安全离开。别想告诉我假消息，伺机逃跑，我的人会盯着你，你哪里都去不了。”
夜行者想了想，咬牙道，“好，我就告诉你。但是你的人必须保护我。”
“废话，我们还要用你，你出事我们有什么好处。”
夜行者在手机上翻出资料，“幸好我有留一手。照片是我偷拍的，他找我的时候，我还录了音。”
“很好，一起给我。”
夜行者把资料传给火凤凰，“你得给我联系方式，要是有人来灭我口，我好找你。”
“胆小鬼。”火凤凰给了他一张名片。
“你是律师，不是对家找的**？律师怎么能威胁我，这不是犯法的吗？”
“有证据吗？我来之后，你根本没动手录音，这个角度没有监控，而且谁会觉得我一个女子能威胁你？说你非礼我还差不多。”火凤凰晃了晃大波浪，“别想这些，既然已经站了队，就好好站着，不会亏待你的。”
宁轻轻看到火凤凰飘来一个完事的眼神，就从柱子后面溜进屋内，正好看到茶座那边有几个人，包括刚才出来多事的公孙易。
接着她就看到斯斯在茶座旁的书架边翻东西，穿着打扮和平常完全不同，倒和那个矫情贱人很和谐，甚至连动作都很仙。估计在查什么案子，宁轻轻没有上前打招呼，和火凤凰会合。
“据网上带头发微小博的夜行者说，是一个网络中介替雇主来找他的。这人的资料你拿回去给明少，让他先找人查，我再去找。”火凤凰说。
宁轻轻点头，“好的。想不到你身手那么好，把那个夜行者压制得动弹不得。”
“律师的专业技能之一，那么多证人不肯出来作供，总要准备各种方法的。”
“对了，刚才出来帮你的人是个名人呢，你居然对他那么凶。”
“不就是公孙易么。婆婆妈妈的酸秀才，烦死了。”
“咦？你和他认识？”
“我认识他二十多年了。”火凤凰嫌恶地说，“一辈子都是这个鸟样子，看了就来气。”
“哇，公孙公子是世家，原來Phoenix你也是大小姐。”
“呸，我才不是他们那种做作的什么贵族，只不过是他的穷街坊，小时候我们街坊孩子会到他家大花园里玩，公孙老爷人很好，会招待我们，可那个酸秀才就知道在亭子里念什么诗书，不屑跟我们玩。”
“那你们岂不是青梅竹马？”
“呸呸呸。别把我跟他扯上关系，想到他刚才那个打不得逃不了的窝囊样，还非要出头，就想揍他。”
第六十八话 留在公司的理由
宁轻轻回到家，忍不住先给公孙易打电话。“公孙大哥。”为了套八卦，这上来就叫的很亲热。
“何事？”
“今日我在图书馆看见你英雄救美。”
“不值什么，身为男子，自当保护弱女子。”
“火凤凰可不是弱女子，你别掩饰，你认识她的。”
“她……她弱不弱都是女子。”公孙易说，“万一被那恶徒轻薄如何是好。”
“她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你们是青梅竹马。”
“她如此说？”公孙易顿了顿，“并非真正意义的青梅竹马，只不过是儿时玩伴，况且，她自小粗野，和我甚是不合。”
“她说到你家玩，你就知道在亭子里念书，不和他们一起玩。”
“我是读书人，不念书难道跟他们去丢石头么？那个火凤凰，动则领着一群孩童翻了天似的玩，又要逞凶斗狠，又要称王称霸，还喜欢自称锄强扶弱主持公道。这些是女孩子该干的事吗？”
“哇，你对她的印象真深刻！”
“不得胡说。”公孙易忙说，“现在人都大了，瞧她也没收敛，不但抛头露面当律师，整日里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方才又在图书馆跟男子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恩，我了解了，公孙大哥对她爱之深责之切。”
“你这成语用得不对，我和她是两路人，毫无情谊可言，只是看不过眼。”
“好，你这么说就算是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听完八卦，宁轻轻就无情地挂了电话，向明少汇报情况。
“情况就是这样，你找斯斯查吧，不过她现在好像有事，你可能要晚一点打去。”
“那么你找她查。”纪明薰说，“省得我要多记这件事。”
“好吧，那我今天不会有别的工作了吧？”
“除非你闺蜜马上查出来，你就要联系火凤凰。”
“还好。今天是周日，本来应该算加班的，我就不跟你计较啦。”宁轻轻自觉和波士大人还算熟，多说了几句，“我损失的经验和钱还有装备也不跟你计较。”
“什么？”
“没什么。我的游戏，你上午打来的时候我刚要打BOSS，为了加班就关掉了，我的角色被大BOSS打死了。”
“无聊。”纪明薰说，“有那个时间玩游戏，不如提升自己。又嫌薪水不够付电费，又不肯努力，你以为我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
“谁说我没有努力？所有工作我都认真负责，平常在公司有闲暇也会抽空学绘图设计，更别说每晚留下来加班。”
“就这样而已？需要我跟你说说我的日常么？”
“不用！你又不是人。我不想赚那么多钱，也不想当老板，作为员工，这样还不够吗？”说着，宁轻轻终于发觉自己有点猖獗过头了，仗着和他家小狮子的交情，居然跟波士大人顶嘴，自夸很努力。
“你是女性，就算有自己的公司，当的也是老板娘。可是你那么傻，下辈子也不会有公司，只能安安分分给我打工。”
他就不能不要那么恶毒吗，信不信我迟早变成老板娘。宁轻轻想到这里，脸上一热，他是老板，我要当老板娘，这不是……
到了晚间斯斯才回电，“找我那么多次，干嘛？”
“我们公司的事，又有个人要你查。”宁轻轻说，“资料发给你了。”
“照片电话都有，虽然照片不怎么清楚，号码也不见得是本人登记，不过不难，很快。”
“别那么快，明天再查也不迟。今天可是周日啊，该死的明少打发我去工作，完全没考虑我的假期！”
“早就让你辞职来我这里了，我罩着你，罗亚历会当你是姑奶奶。”
“不要，我们公司很好。”
“你有点奇怪耶，明明从试用期开始就被霸道总裁各种刁难剥削，为什么还不辞职？难道真的是冲着泡他而去的？”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在这样的环境下磨练自己。连这点苦都熬不过去，那跟其它任性娇惯的90后有什么区别？”话虽如此，宁轻轻却有点心虚。是的，并非没想过换个工作，但是每次看到明少的脸，就忍不住听他的话，好像留在光明传媒当他的员工是件很美妙的事，真是受虐狂。她转移话题道，“倒是你，今天在世纪都会图书馆查什么？还穿那么奇怪？”
“我哪有去图书馆。今天一直在睡觉，最近累得很，尤其是你们公司，大案子一件接着一件。”
“我看到你了！除非你有孪生姐妹！”
“瞎说什么，我无亲无故，你看错了。”斯斯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懒洋洋。
“跟你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打扮发型都不同。”
“有多一样？无图无真相。”
“我当时在跟踪，怎么顾得上偷拍？总之你信我，我能不认得你的脸吗？不过她穿着长裙，挽着发髻，我还以为你在查什么戏班子的案子。”
“哪来这种案子，肯定是你太记挂我了。想我就请我吃饭呀。”
宁轻轻指出，“上次是我请的，这次轮到你了。”
“上上次我请了你日式猪排饭和炸虾，上次你请我盖饭，价钱差了一半，难道不用补上么？”
“这也跟我计较。你都说了你无亲无故，赚那么多钱要干嘛？”
“那你赚那么多钱干嘛？难道要靠那几千块倒贴你的霸道总裁吗？”
“滚！”
周一回到公司，宁轻轻从Cindy处得知，A姐已经和同行谈好要跳槽，还要带A组几个人走。虽然不想打小报告，但身为助理，这件事不能瞒着高铃，她和June商量了一下，由她如实汇报。
“Angela？”高铃说，“意料中事。”
“要不要做点事挽留他们？”
“不用。假如事情没解决，公司接不到那么多生意，少他们那组人刚好，假如解决了，你看他们会不会走。”
“少他们那组人？高特助，你的意思是，公司可能要削减架构吗？”
“这是最坏的打算。”见宁轻轻一脸担忧，高铃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公司当年也是从几个人做到现在这样，什么风浪都会过去。不要花时间担心这个，照样做该做的事，优秀的员工，不管何时都会有前途。”
高特助真稳得住。宁轻轻想。
第六十九话 感情负分的两个人
放纵了好几天的花瑜终于出现在公司，想进创意部接受他手下的欢迎，却发现空无一人，只好来到宁轻轻桌边，“学妹，速食组呢？”
“学长，你终于回来了。上周你不在，他们快要熬死了，今天一大早把安心航空的动画短片交上来，现在回家休息了。”
“太惨了，都是大巫师不好。”花瑜撒娇似的趴在她桌板边，“我想回来他都不让。”
宁轻轻谨记明少不喜欢自己和花学长交情好，忙说，“你快去汇报吧，不然他见到我们在聊天，又要不高兴。”
花瑜转身进了CEO办公室。
纪明薰果然如他所愿不高兴了，“你回来不是第一时间找我汇报，光顾着骚扰我的人，难道是假戏真做，真准备去对方那里了？”
“我是那种人吗？”花瑜笑道，“也太小看我了。”
“哦，汇报吧。”
“我按你说的，欲拒还迎地跟对方接触了两天，他终于答应让主管跟我谈。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我让他们选地方，不过要选个离我家近的地点，并且要高档而隐蔽，他们认为我的要求很合理，没起疑心。嘿嘿，他们没想到，我家附近这样的地方我都是熟客。”
“因为你怕被撞见同时泡几个妹纸，所以总是躲在隐蔽的地方偷/情。”
“什么偷/情那么难听，是约会。”花瑜说，“于是他们找了间提供雪茄的钢琴吧，同样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我比对方到得晚一点，还穿了很薄的衣服，也没带包，证明自己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望向明少，期待他赞美。
“汇报就一口气说完，我没兴趣听你抖包袱。”
“那家酒吧有我相熟的服务生，我早就请他替我取证了。他趁着上雪茄的时候藏了手机在我们的包厢里，录了整段视频。怎么样？我机智吧？”
“给我视频。”纪明薰说，见花瑜还是一脸期待，“你机智。”
花瑜拿出手机，“真没诚意，我这么辛苦钓鱼，冒着生命危险，就没几句好听的。”
“能有什么生命危险？”
“我喝了那么多酒，又这么帅，万一被人占了便宜呢？”
纪明薰像是没听到地点开视频，“这次收获不小，来见你的是对方的企业高级顾问，在公司第三把交椅，派这么高阶的人来见你，看来你还值几个钱。”
“他说可以让我当创意部副总监，薪水给我这个数。”花瑜比划了一下，“我没答应。”
“当然，因为我给的多一倍。你赚的比高铃还多，打你也不会走的。”
“你又小看我了，我是为了义气才在这里，又不是为了薪水。”
“很好。要是公司这次没挺过去，大裁员，减薪的时候你记得这句话。”
“减薪就跟你死过！你这种单身寡佬怎么会知道我用钱的苦。那么多妹纸，应酬交际送花送礼。”花瑜拿回自己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带着刻意的笑容，“你看，就算和学妹吃自助餐，也要另外单点一支有身价的酒，处处都要花钱。”
纪明薰望向他的手机，看得出是花瑜拍坐在他对面的宁轻轻，宁轻轻前面有杯红酒，还笑得很灿烂，他顿时心情转差，“视频发给我。你回去看看拖欠了多少工作，要是延误生意，不用等大裁员就减你薪。”
欣赏了明少的表情和语气，花瑜很满意，但仍叫道，“是你让我出去钓鱼的！怎么成了我拖欠工作？”
“出去。”
“等等，还没说完，那天你不是去艾美谈客户么？为什么后来没遇见你？”花瑜笑得很奸险。
“客户临时改地点，难道我要说不？”
“别骗人。”花瑜上身伏在大办公桌上，靠近他，“其实你一开始就没约客户，当时那么说，只是为了找个借口载学妹，以免她坐我的重摩，会抱到我，是吧？”
“不是。”纪明薰断然否认。就算是找借口载她，也是担心她穿套裙坐摩托不好看，影响公司形象，对，是为了公司。
“大巫师，你坏了哦。”花瑜转身出门，保持奸险的笑，“我不逼你，你自己想清楚。”大巫师那个感情方面负分的傻子，他自己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吧。
还不知道为什么的纪明薰这时想到，如果是高铃或其他女同事要坐花瑜的车，自己肯定不会找借口载她，顶多提醒他们叫计程车，那为什么上次会那样？想不通这件事，再加上想起刚才照片上宁轻轻的笑脸，他觉得非常不高兴，叫了她进来。
“大脸猫短片看过没？”纪明薰面无表情地问。
“是，早上我看过才让他们交给你的。”
“里面有个镜头，大脸猫端着一碗苦瓜，有几根？”
“好像……不到十根吧。”
“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敢说自己看过？”
“这个……需要知道吗？”
“这么不注意细节，怎么能发现客户的各种小需求？”
“是，我以后会注意。”
见她老实认错，纪明薰并没罢休，“不要光顾着和你的圣骑士吃饭拍拖，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难道你指着他帮你付电费吗？”
宁轻轻急忙解释，“没有！我和花总监一点都没有在拍拖，只是请他吃饭谢谢他。”公司同事也在谣传自己攀上了花学长，自己并没刻意解释，可就是特别不想让明少这么觉得。
“我也帮了你很大忙，怎么没谢谢我？”
“你帮我……？”
“高铃要升你，我没反对，这不就是帮你了吗？”
你本来就不管执行部的人事。宁轻轻说，“是，谢谢明少，那我也请你吃饭吧，也在艾美吃自助好吗？”
“你们两个吃饭的地方，我没兴趣。”
“不是两个，当时还有斯斯在，不信你看照片。”宁轻轻掏出手机，翻到那天让花瑜给自己和斯斯拍的合照，“就是花总监帮我们拍的。”
纪明薰望照片看去，心情大好，“好，既然没有拍拖，就专心工作，自助餐我是不吃的，我会想个代替的方法。出去。”
宁轻轻出去之后才觉得不对，凭什么就要报答他？分明一直都是我在帮他的忙，不是他要报答我才对吗？
第七十话 即将反击！
午休后火凤凰来到公司，众人进会议室开会。
火凤凰把接触中介的情况叙述了一遍，“结果他还是不肯说出雇主，一口咬定他自己看光明传媒不顺眼，要告要杀都认了，反正要头一颗要命一条。”
“他应该拿了大笔安家费，在他口中撬不出东西来。”纪明薰皱眉，“我们目前掌握的直接证据是几名网络推手的证供，但指证的只是这个中介，并非雇主。间接证据是花瑜被挖角，至于对方公司上下在此事上保持一致沉默，更不过是合理怀疑。”
“虽然没证据指证雇主，但指证这名中介胜算很高，至少能在法律上为你们讨回清白，证明网上的言论都是诽谤。”火凤凰说。
“对，告他！让法官判，让他公开承认诽谤，还阿铃她们女孩子一个清白。”磊少附和。
“最重要的是保住大家的名声，这事再闹下去，我在亲戚朋友前面都抬不起头来，没法做人了。”邓于行说。
高铃也点头，“至少要先挽回公司形象，生意才能步回正轨。”
纪明薰对一言不发躲在旁边做会议记录的宁轻轻说，“你认为呢？”
宁轻轻小心地说，“我听说从起诉到审理结束要很久，想要尽快挽回形象，这样会不会太慢了？”
“我也如此担心。”纪明薰说，“审理过程冗长，期间变故无法预测。即使胜诉，公众也没有耐心等待真相。如今网络传播的方式是速食，新闻未经证实就被广泛传播，等到反转时公众早已忘记这件事。”
高铃立刻点头，“明少担心的对，确实如此。审理期间，公司形象会跌到谷底，等审理结果出来，早已遭到覆灭性的毁坏。”
“他们用网络舆论来对付我们，我们不妨也用舆论对付他们，立竿见影。”纪明薰下结论。
花瑜接话，“你以为是姑苏慕容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不好笑。”纪明薰冷冷地对他说，然后继续，“让网络推手在网上承认被人指示，然后我们罗列掌握的所有证据和旁证，爱秀智商的网友自然会分析。”
“就这么放过那个中介？”火凤凰有点失望，“这种害群之马，应该用法律手段惩罚。”
“他被推手揭露以后再也没办法以此为生，公安部门也会找他算账。”
“我在意的就是快！”磊少说，“就照Sean说的，越快洗清越好。”
“我也是！宝贝儿不理我很久了！我要赶快洗白白！”
“你洗什么？”纪明薰对花瑜说，“他们列出的你的风流债哪件不是真的？”
“……”花瑜说，“其他都不是真的！”
火凤凰见他们都同意不上庭，只得说，“那么整理一下，第一，不用出庭，那几个推手求之不得，保证会说出真相，夜行者会公开中介的相关资料。二，光明传媒发布声明，澄清公司成立的事实，三，花总监发布被挖角的证据，再加上对方员工完全没有参与话题的合理推断，引导网友想象诽谤事件的幕后黑手。”她说着，将相关资料摊开，包括中介的照片和花瑜偷拍的视频里对方企业高级顾问的截图。
宁轻轻看了几眼，啊的叫了出来，翻出手机，“这两个人我看过！对，就是这张。”她翻出手机里刚给明少看的那张照片，“我们背后的玻璃窗外，一起走过去的两个人，有点模糊，但是看得出来。”
众人一起望去。
“这是微小博出来的前一晚，博盛公关高层和中介见面，当晚中介就去找推手，其间联系不言而喻。”纪明薰说，“非常有力的旁证。”
火凤凰大喜，“加上这张照片，整个过程更清晰化，网友会组织出一个完整有说服力的故事。越快反击越好，我立刻去找推手，斟酌指认中介的微小博，你们商量声明，明天上午就发出去。”
宁轻轻送火凤凰离开，回来看到明少对磊少说，“请你父亲用个人名义发声明解释当年借钱和邓老来公司的事。”
磊少转向高铃，“好，阿铃放心，很快就会解决，他们不能再污蔑你。”
“是污蔑大家和公司。”高铃纠正。
高特助真决绝，明知道磊少是想讨好她，偏偏一点好脸色都不给。宁轻轻想。
花瑜叹气道，“想到宝贝儿生了这么久的气，我就心疼得紧，恨不得揍扁那个找人造谣的。”
“用不着自己动手。”纪明薰淡淡地说，“龙总之前来电慰问，说是叫了他认识的人都别信那些鬼话，还问我有什么需要。我刚才给他回电致谢，顺便提了明天的微小博。他会注意到那个中介的，虽然他早就金盆洗手，但里面还有不少好朋友呢。”
这次就连宁轻轻也觉得该让那个中介受教训，惊动到父母想逮自己去加拿大，简直就是万恶。
花瑜开始起草他的微小博，顺便帮纪明薰和高铃商量官微声明，宁轻轻负责打字，不知不觉到了六点，花瑜伸了个懒腰，“饿了，学妹，我们先去春野吃饭吧。”
“我九点要回家，没空容你们吃饭。”纪明薰吩咐宁轻轻，“你去买你们的晚餐。”
“为什么九点要回家？你以前不是常常到十二点的吗？我每晚来上班你都在的。”花瑜露出奸险的笑，“莫非家里藏了女人？不可能吧？有女人忍受得了你？”
“我的事不用向你交代。”纪明薰说，“而且你要注意，是我忍受不了。只有你才饥不择食。”
“我哪有饥不择食，我交往的都是质素高的！”
高铃趁机恶意地说，“是吗？那篇你的情史里提到的赵氏猪扒，质素可真高哦。”
“那个是她缠着我，不是我追她！我是有选择的，你看我有没有追你？宝贝儿那样的我才要。”
“可惜人家现在不知道和哪个帅哥机长在巴黎逛情人桥。”
花瑜马上低头拨起电话，很遗憾，还是关机。
第七十一话 全身而退的胜利
宁轻轻带了三个不同口味的握便当回来，纪明薰和大家一起吃晚餐，不过他吃的是干粮，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的胃口，花瑜差点连一个握便当也吃不下。
直到快九点，花瑜的微小博和公司声明都编辑好了，火凤凰也发来了那边的草稿。
纪明薰看了看时间，“我有急事先走了。”
花瑜问高铃，“他急什么？”
高铃冷冷地说，“有时间关心这个，不如多打几次电话给你的空姐，或者干脆打给她的帅哥同事。”
“学妹，你帮我告诉女巫妖，宝贝儿眼里只有我，压根没有什么其他帅哥。”
高铃不屑地哼了一声，“幼稚。”说完抱起资料走出去。
宁轻轻收拾好东西，在电梯里遇到了高铃，为了和上司打好关系，她问道，“高特助，你家在哪里？这么晚回去安全吗？”
“双子星，很安全。”
宁轻轻知道双子星大厦是这个区有名的酒店式公寓，离所有写字楼都近，大多是单身金领租住，租金高却没有家的感觉，不禁对高铃产生了莫名的同情。相比之下，自己虽然住在老式大楼，但是光看附近的夜宵摊，就很有人情味。可是，已经一个星期没敢去了。
周二早上，微小博在线人数高峰期，夜行者和几位推手同时发了澄清文，解释上周被人指使炒作光明传媒的谣言，还附上了夜行者偷录的视频，指出视频里那个中介的身份，并且附上了他之前推动过的几件网络丑闻。
紧接着，光明传媒官微发布了声明讲述创立过程：纪明薰向徐崇智借了资金成立公司，给了徐光磊40％的股份，以低薪请来没有毕业证书的花瑜，随即邓于行来了光明传媒，最后高铃来应征并且通过面试，公司赚到钱之后，创立资金早已还给徐崇智。
声明中附带了纪明薰坚持写给徐光磊的借据和后来还钱的证明，花瑜的聘书清楚表明他比高铃先入职，高铃的资历证书则证明她是常春藤名校毕业且能力出众才被聘请的。
徐崇智的声明也回应了有关他的事，表示当初认为纪明薰有潜质才答应借钱，还找了邓于行协助他们，后来确实收到了附带利息的还款。
这些声明掀起网友的热议，各桩事情有证有据，推翻了谣言里编造的创立过程，大家纷纷讨论那个中介的目的，认为在背后操纵这次诽谤的多半是光明传媒的同行。
花瑜的微小博在此时出现，首先承认自己之前是故意出来试探，接着出示了钢琴吧被挖角的视频，最后贴出艾美酒店无意中拍到的那张照片的放大清晰版。
如此一来，大家恍然大悟，上周一晚上博盛公关高管见过中介，中介随后带稿子找了推手，过程已然清晰。顿时很多人抢着说知道那是谣言，早就猜到是博盛公关干的。
关于光明传媒的正面评价像潮水般涌了出来，网友们指名道姓攻击博盛公关。博盛公关在一个小时后发表了声明，说他们公司和这次诽谤事件无关。
光明传媒迅速获得了同情，那份长声明还起了宣传作用，公司很快恢复正常气氛。
“宝贝儿还没开机！”花瑜抱着手机哭诉，“怎么还没人告诉她我是冤枉的？”
“放心，帅哥机师们会告诉她，唯独你不是冤枉的。”高铃说，“不过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关心这个了。”
“你现在厉害了，你学历和证书贴的到处都是，你是高级人才，看哪个男的还敢高攀你，赶快存钱买姑婆屋吧！”
执行部同事全都拼命工作，尤其是传出过跳槽的A组，似乎想靠现在的表现博得高铃的好感，原谅他们之前的意图。
高铃突然从办公室走出，对大办公室说，“都停一停。”
A组众人忐忑不安，B组大多显得很镇定，C罗面露喜色。
“公司恢复正常，之前想离开的同事假如现在仍要离开，请尽快提交辞呈，改变主意的话就照常工作，公司一概不会追究。上周表现良好的同事，会在这个月的薪水里看到回报。”
C罗马上接着说，“我们组坚信公司会度过难关，所以一直在努力。今后我们将会更加努力，请Ling姐相信我，交给我们更多重要工作。”
高铃点了点头，望向A姐。上周，抱着跳槽之心的A组同事虽然没有把工作搞砸，但并不怎么热情，只算是应付过去，现在公司说不追究，人人都很庆幸，尤其刚才A姐偷偷和博盛联系，得知他们为免扯进诽谤事件，不会和她签约。
见高铃望向她，A姐忙说，“一直以来我们组都是最精英的，以后也会一如既往为公司效力。”
高铃再次点了点头，回身进办公室。Boring带着他的人默默坐回位置，继续工作。
下午，博盛公关紧急召开记者发布会，澄清相关事项。首先，他们的高级企问和那位中介是私交，当晚一起吃饭，没有谈任何公事。其次，博盛担心员工在微小博上对同行乱发表评论，早已出了公文，禁止员工对广告界任何新闻发表公开评论，所以才会完全没有参与这次事件。最后，他们见到光明传媒历来成绩很好，认为花瑜是人才，在他对光明有不满的时候想给他一个更大的发挥空间，才会去挖角。光明传媒的所有谣言，和博盛公关毫无关系，希望两家公司一起在广告界齐头并进。
“齐头并进？”纪明薰看完发布会，揉了揉太阳穴，淡淡地说，“我们是中型公司，他们却是几百人的大公司，和他们并进，太难为我们了。”
“全靠我。”花瑜花样百出地摆POSE，“因为我是人才。”
“那你要不要考虑更大的发挥空间？你空出来的薪资可以让我们签两个新总监。”高铃挑眉道。
“关你什么事？又不用你给我出薪水。”花瑜望向纪明薰，希望得到支持。
纪明薰点头，“过去也好，正好可以向你的空姐表明心迹，不和绯闻中的女同事一起工作。”
“不去！博盛的创意总监金小西，又自私又小气，多少同行被他折磨走了，优秀人才尤是，给他当副手，我还不如死过。”
第七十二话 崭露头角的新人
同在CEO办公室看发布会的宁轻轻心血来潮，“长声明里提到的创业过程很受关注，何不拍条励志宣传片，用镜头表现，会受到广大民众的喜爱。”
“帮公司自己做广告的意思？”花瑜问道，拨了拨刘海，“要请代言人？”
“不用，你们几个直接拍，还原当时的艰辛和崎岖。”宁轻轻说，“反正你们都是帅哥美女，邓老形象也好。”
“确实可行。”高铃点头，“公司帮客户拍了无数条片子，还没有为自己宣传过。这次诽谤事件起到正面宣传作用，可以趁热打铁，让公司打造一个鲜明的品牌形象。不过，非要自己拍吗？请明星来演绎，效果不会更好？”
“你们来演有真实感，观众的感觉更实在，共鸣会更深。”宁轻轻说，“也可以省下代言费。”
“我不。”纪明薰拒绝，“涂脂抹粉地弄造型，摆姿势，想到就不舒服。”
“不用，明少你可以直接出镜。造型和姿势那些耍帅的事让花总监去。”
纪明薰想了想说，“拍什么得我说了算，我不听导演摆布。”
“那当然，是你的公司，又是你本人出镜，都听你的。我有个学姐念导演系，拍了不少微电影，可以请她来。”
“好，你负责宣传片全部事宜。拍摄不能占用太多时间，也不能影响正常工作。”
“我帮学妹写剧本，研究拍些什么镜头，全程协助你，还全程候命，随时出镜。”花瑜摆了个更（自以为）帅气的姿势。
“管好你自己。”纪明薰点了点桌子，“上周欠的工作还没补完，新工作马上就来了。该怎么宣传公司，我比你清楚。”然后对宁轻轻说，“你，配合我研究拍摄方案，我会通知你讨论的时间地点。”
宁轻轻终于醒觉自己找了个很大的麻烦，早知就不要一时多嘴，跟这个不是人的波士大人合作，根本是自作孽。
市场部接回大批生意，高铃把一个小工作丢给宁轻轻，让她协助同事之余独自负责这个六万六广告套餐。
所谓套餐就是客户一次付给公司六万六，公司包揽所有流程，宣传方式通常是在报纸上购买短期的半版广告，再设计几张海报给客户。
宁轻轻给客户打电话。
对方是位中年妇女，“我要在周末市集租两天摊位，你们在报纸上给我作一周广告，写明拿报纸截角来摊位会有优惠，另外摊位上会悬挂海报。”
“您不考虑追加其他的宣传吗？”作为未来的精英员工，宁轻轻热情地问。
“先夫在世时每年暑期都这么做，摊位两天的营业额扣除宣传成本和租金，有不错的收益。原本他光顾博盛公关，但是我发现你们定价较低，而且最近看到你们被诽谤，决定支持一把。”
先夫？宁轻轻查了这家公司，原来创立人年初过世，现在接手的是他太太。这家老牌泳具公司有稳定的客源，不至于只付得起六万六。怀着要给客户最好宣传的信念，她向高铃报了外勤，出门去了。
乐乐泳具用品的门市部，几名顾客在挑选商品，宁轻轻环视一周，看到柜台后有个斜插一朵小白花的黑衣中年女子，正在对收银员说话，“那两个小朋友挑中的东西，给他们打九折。”
从衣着和语气判断，应该是老板娘，宁轻轻叫住了她。
乐太太对宁轻轻的来访很惊讶，将她带到后面的办公室，“电话里不是已经说好了？”
“摊位促销效果只体现在那两天的销量上，持续发热的时间很短。为何不考虑做一次全方位的宣传？将几年的套餐成本一次投入，换来更长远的效果。”
“我不太懂做生意，只会遵循先夫的方法，万一宣传的钱没赚回来，如何向他交代？”
“如果能一次宣传到位，开拓更广阔的稳固客源，让乐乐泳具卖给更多人，你先生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你说说如何做。”
“你们制作一个能容纳二十个宝宝的大型充气泳池，趁暑期人流多，在新海地铁站广场上举办宝宝游泳大赛，能吸引小家庭参加，也必定会有很多人围观。”宁轻轻边说边仔细观察，乐太太听到宝宝时不住点头。果然没错，她刚才说给小朋友打折，看得出是很喜欢孩子的中年女性。
有了信心，宁轻轻说得更加流畅，“你们的LOGO是条海豚，届时做个充气大海豚放在现场吸引目光，再生产一批同款小海豚作为浴池或浴缸的玩具配件。经过这次活动，原本不会特意购买泳具的民众也可能购买充气小泳池或海豚玩具，从而购买更多商品。”
乐太太甚是心动，“你说的是不错，宝宝游泳大赛，我很喜欢，可是先不说场地租金，光是大泳池成本就不低，活动之后，这个泳池既没有地方放，也不会有人买。”
“我建议你把泳池捐给少年宫，那边场地足够，近年来设施不敷使用，一定会乐意收下它。还能要求他们在泳池旁竖立捐赠木牌，刻上乐先生的名字。只要小朋友在少年宫玩得高兴，回去要买充气小水池，很多父母都会答应，买了水池，就会逐渐买别的东西，这样一来，你只需要维护那个泳池，就能起到常年的宣传效果。而且捐赠是公益行为，对公司形象有帮助。大海豚则放在门市部外，让顾客和它合照。”
“举办宝宝游泳大赛，需要不少工作人员，我公司人手不足，而且万一冷场怎么办？”
“找几名家里有宝宝的员工来带头参加，类似托，民众就会跟风。至于工作人员，到时候你们负责现场贩卖商品，游泳大赛由我们公司负责。”
乐太太仍有点担心，“我还没办过这么大的活动，不会有问题吧？”
“即使民众只在现场购买一个小海豚，你们也能赚一小笔。而他们将来若要购买泳具，肯定会条件反射第一个想起你们公司。”
“那我还要做什么？”
“我找同事重新来签合同，你决定届时在现场贩卖的商品目录。随时沟通，大致就是这样。放心，宝宝游泳大赛具有话题性，媒体会免费帮忙宣传。”
第七十三话 从未见过的三小弟
宁轻轻回到市场部，找签下广告套餐的Marco，将新方案告诉他，请他处理换合同的行政手续。
“啧啧，厉害啊。执行部的人竟然会帮我们谈客户。”Marco弹了弹她写的备忘，“六万六升级成大型活动，这等于帮我涨佣金嘛。”
“Marco哥哪里看得上这点佣金，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宁轻轻说，“请你多多帮忙，客户希望尽快。”
Marco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宁轻轻向高铃回报时才发现刚才心急，先去找了Marco而不是先征求高铃同意，有点担心地补充，“我怕客户改变主意，想尽快签约落实。”
“你这个担心的表情是怕我否决你的idea？身为我的助理，要具有一定的决断权，你和客户谈妥的事，为什么担心我不同意？”高铃说，“以后，过程不用事无巨细汇报，否则我不用请你当助理，自己包办就好了。”
熟知高铃教人方式的宁轻轻知道自己被肯定了，高兴地退了出去。
高铃在她关门前说，“你想找几位宝宝当托，可以问邓老。”
宁轻轻依言找邓于行，解释了来意。邓于行对这个聪明懂事的新人甚是和善，尤其她说要举办宝宝游泳大赛，老人家更为高兴，“你想找同事带宝宝去参加？我给你几个名字，你说是我交代的，他们都会乐意去。另外，我女儿的宝宝一岁半，我会让她小两口去参加，我自己也会去帮忙。”
按照邓老的小贴士，宁轻轻找了行政部和执行部的几位同事，他们都答应参加。最后是奶茶，宁轻轻知道创意部还没人，决定晚点再去，一面寻思为什么单身宅男奶茶会有宝宝。
今天留下来加班的人很多，可是创意部仍然没人来上班，期间，Marco已把签好的新合同拿回来了。
七点半时，纪明薰从办公室出来，往影印室去，显然CEO办公室的传真机坏了，他只能纡尊降贵去公用影印室。
片刻之后他返回将一叠文件丢给宁轻轻，“到楼下便利店传真给客户，再等他回复的传真。”
“公司的传真机……”
“记得报修线路。”
“为什么是我？”宁轻轻倚熟卖熟地问。
“我的秘书隶属行政部，已经准时下班。你是我助理的助理，还需要解释下去吗？”
怕他不耐烦，宁轻轻拿起文件，飞也似地下楼去了。
便利店里的座位区有三个穿着西装但是手腕和脖子上都露出刺青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大学生的年纪。宁轻轻刻意站得稍远一些，总觉得他们要么是保镖要么是财务公司追债的。
突然，一个浑身酒气穿着又脏又皱西装的男性冲进便利店，双手各拿着一把水果刀，挥舞道，“不许动，都不许动！”
宁轻轻刚好站在门口附近，被他吓了一跳，没能及时逃走。店员见到有强盗，正准备按警铃，醉酒男性举起刀对准宁轻轻，“你们乱动，我就砍下去。”
这下，不但宁轻轻不敢动，店员也不敢动了。醉酒男性口齿不清地说，“钱，都拿出来，快点。”一面用刀对宁轻轻挥舞道，“你也拿出钱包！你这个黄毛丫头，凭什么你可以在这里上班，我不能？炒掉你！炒掉你！”
宁轻轻忙把钱包拿了出来，他却更激动地挥刀，“干嘛给我钱？我不要遣散费！给我工作！我要工作！”
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时，角落里那三个年轻男生冲了出来，两人眼疾手快地各抓住他一只手，剩下一人将两把刀夺走，制服了醉酒男性。抓住他手的两人将他拖出店外，剩下这人对店员说，“没事的，不要报警，他喝醉了而已，不是抢劫。”随后也跟了出去。
宁轻轻想追出去感谢他们，然而要等传真，直到传真来了，才出门找他们。
他们就在大厦外的台阶上，其中一人拿了瓶水浇在醉酒男性的头上，重重拍着他的脸。醉酒男性似乎清醒了点，三名男生你一言我一语，对他说工作可以再找但是千万不要犯罪、有前科就更没法找工作了、你家人会担心你之类的劝解之言，最后还塞了点钱给他。
宁轻轻等他们打发那醉酒男性离开之后才过去，“谢谢你们刚才救了我，虽然他不是真要抢钱，可是喝醉了拿着刀玩，一个不小心也很危险。”
“没事的，美女，这两把刀小意思，我们以前对付的都是西瓜刀。”其中看起来最小的男生说。
“别满口乱扯，明哥说了不要提过去。”看起来和他有点像但是年纪最大的男生说。
“咦，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和他们两个不像，年纪介于二者之间的男生问宁轻轻。
“我是光明传媒的员工。”宁轻轻解释道。这三个人之前绝对没见过。
“我们也是！”最小的男生翻出自己的工作证，“你看！”工作证上写着光明传媒投资部，名字是包大梦。宁轻轻往另外两人看去。
“我是大梦的哥哥，叫我包子。”年纪最大的男生说，“他是我们的铁哥们丢丢。”
丢丢拉了拉包子的衣袖，“包子你看清楚，她的证件上写着宁轻轻，就是明哥跟我们提过的那个新来的妹纸，也就是广告界天使。”
“呀，真是她，刚才都没看出来！怪了，明明跟网上的照片一模一样，怎么就没认出来呢？”大梦抢着回答。
我的长相就是这么没存在感的，大学的学长们说，像我这样漂亮得没压力的妹纸还真没见过，言下之意就是没存在感，但是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宁轻轻问，“明哥，难道是指明少？”
“是的。”包子打量她，“你就是明哥说的宁轻轻。”
“明少说我什么？”宁轻轻问道。她惊讶的是明少总叫自己新来的，不料他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跟别人提过。
“说你很傻，可能过不了试用期，出去也找不到工作，他预备让你来我们部门当秘书，然而你成了广告界天使，留在了本部。”
第七十四话 轻轻姐是重要的人？
宁轻轻想起那天电梯里明少说的被炒掉也不要紧，原来是这个意思，心里升起了一股欢腾，波士大人果然有情有义，“哦哦，好可惜呀，差点就真的变成同事了，投资部和本部没有交集，所以都不认得你们。”
丢丢解释，“投资部是明哥自己名下的，就我们三个员工，在四楼有间小办公室，薪水也不和本部挂钩。”
“这样吧，下次我到四楼请你们吃点心，感谢你们救了我。现在我先上去做事啦。”
“好啊好啊，我们很晚才会回家。”大梦说，“轻轻姐到四楼走右边的走廊就会看到我们的办公室了。”
宁轻轻把传真交到CEO办公室。
“太慢了。”纪明薰皱眉。
“店里有点阻滞。”宁轻轻说完停在原地。
“还不出去？”纪明薰抬头问。
“我知道我要是没过试用期，你会给我另外的职位。”宁轻轻露出笑容，“谢谢明少！”
看到她的笑，有一种美妙的感觉流淌心间，为了掩饰这种奇怪的美妙感，纪明薰愈发用高冷的语气淡淡说，“不用谢，我不过是觉得请你用不了多少薪水，很合算。”
宁轻轻知道他毒舌惯了，并没有不高兴，仍然笑道，“还是谢谢你！”
她出去之后，纪明薰才意识到，这个傻丫头为什么突然知道我的意思了？
九点多，宁轻轻才看到创意部四人走进公司。
菠萝油和蛋挞兴高采烈地讨论，“那家青辣椒的象拔蚌又鲜又甜，肥牛像要流油似的，以后天辣要排第二了。”
“趁着它开幕期间八折，我们天天去。”
“可是它的麻辣锅太上火了，到现在舌头还在刺痛。”奶茶跟在后面说。
原来他们刚才去吃火锅，就在大家辛苦加班的时候，创意部也太令人羡慕了。宁轻轻边想边追上去叫道，“花总监。”
“学妹，有事找我们？”蛋挞打开门，“来来，进来说。”
宁轻轻说了乐乐泳具的要求，“这个案子有点急，能不能请你们帮我插个队，把海豚先设计好。”
“这个容易，反正我们的工作只要能在时限前交上去就行，先后顺序我说了算。”花瑜说，“学妹的工作当然放在前面。”
“这事交给我吧，乐乐泳具的东西我家里有，它的海豚商标我看得很熟，要改变成吸引小朋友的立体造型很容易。”奶茶说。
“谢谢奶茶哥，其实还有一件事想要奶茶哥帮忙。”
“学妹想要什么我也可以帮你，不用都找奶哥的，他有的我都有。”菠萝油不怀好意地笑。
“宝宝游泳大赛需要几个自己人的宝宝去炒热气氛，听说奶茶哥有宝宝，希望你可以带去捧场。”
蛋挞对菠萝油说，“你帮啊，你现在就去生一个宝宝出来帮学妹啊。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没有女人是生不出宝宝的！”
菠萝油没理他，捧腹道，“奶哥有宝宝？哈哈哈，奶哥他自己就是个宝宝！”
“我没有宝宝，是我姐的孩子。她很容易说话，放心，到时候一定会去，我也去帮忙。”奶茶解释，“明天我就给你海豚，很晚了，学妹赶快回家吧。”
这个误会真的不能怪我，邓老竟然连奶茶姐姐有孩子都知道，太神了吧。宁轻轻在回位置的路上望向CEO办公室，一片黑暗。近来明少都在九点前就离开了，看得出很疼爱小狮子，听了自己的话，要回去陪它，不会让它“一只”那么孤单。
纪明薰上了高速后，给唯一知道他想让宁轻轻去当秘书的三小弟打了电话，用蓝牙耳机问，“你们今天碰到什么人了？”
“没有呀，没出什么事，过去的兄弟没来找过我们。”包子说。
“不是问他们。”
“那问谁？我想想。”包子回头问同伴，“我们今天遇到特别的人了吗？”
“在便利店闹事那个算不算？”丢丢说。
“哦，明哥，我们晚上在大厦便利店遇到一个被公司裁员所以闹事的醉汉，制服了他，还劝了他。”
“晚上？”
“大约七点多，最后我们给了他钱，让他回去，没报警。”
那正是傻丫头下楼等传真的时间。纪明薰假装不经意地问，“店里还有别人？”
“有的，就是你提过的，差点来当秘书的宁轻轻。”
“刚才问你碰到了什么人，为什么不提她？”
“她也要提吗？她是特别的人吗？我以为不要紧就没提。”包子回头对同伴说，“明哥说轻轻姐是重要的人，以后大家碰到的话要记住。”
“我没这么说。”纪明薰说，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了？”
“那个醉汉带着两把刀，差点伤到她，我们救了她，后来她来谢我们，聊了一会。”
原来她差点受伤，我是不是该去慰问她？毕竟是为我去等传真的。而且万一她受伤了，就没人买牛肉了。纪明薰想。可是小狮子在家里等着吃饭，这样会耽搁时间。
宁轻轻和小狮子在他脑中盘旋了一番，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意识地把车开下了出口，重新从入口上高速，调头朝着回公司的方向去了。算了，小狮子饿一会不要紧。
宁轻轻走出大厦往地铁站方向走去，突然发现路边停着明少的红色小跑车。
“明少。”总不能假装没看到他，宁轻轻走了过去，对车窗里的波士大人打了声招呼。
“还不上车，在磨蹭什么？”
不敢问为什么要上车，宁轻轻赶快坐了进去，想着要怎么技巧性地询问他要自己上车的理由。
纪明薰主动给了个理由，“我要去鳝鱼意面隔壁那家店买夜宵，里面人多，我不想进去，而且车停在那种地方，容易被刮到。你替我买，我在车上等。”
这真是波士大人的说辞，娇贵到不能进人多的店。可是那家店根本没有什么人，街坊都知道难吃。宁轻轻问，“那家店你上次吃过，还觉得可以再吃？”
“可以。”
“大家都知道那家店很难吃的，我从来不去。”
“又不是买给你。”
看到他一脸“要你管”的表情，宁轻轻决定不再好心劝他，反正他没有味觉。
第七十五话 不喜欢宝宝的坏人
亲眼看着宁轻轻上楼，确定她完全没有受伤，纪明薰才调头回家，第一时间上楼看小狮子。
看得出小狮子已经发了一小时脾气了，几个磨牙器和狗窝里的枕头滚得到处都是，它还跳上桌子弄乱了文件夹，打翻了笔筒。
“你太不乖。”纪明薰把它抱回狗窝，垫上捡回来的枕头，严厉地说，“我有事晚回来，并非不记得你，你不该撒泼。”
小狮子非常不高兴地偏过脑袋，完全不听他的话。
“给你买牛肉的傻丫头差点受伤了，不管怎样我都该表示一下慰问。”纪明薰捡回磨牙器，“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你。”
小狮子嗖地一声回过头，骨溜溜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在听他说下去。
“是吧？你也知道该这么做。”纪明薰收拾起文件夹和笔筒，“她没事，你不会断粮，放心。以后不要弄乱我的东西。”
小狮子咕哝了几声，像是认错般伏了下去。
房间收拾完毕，换了衣服，纪明薰下楼给小狮子煎牛肉，期间吃掉了宁轻轻帮他买的夜宵，没感觉有多难吃。
奶茶交上了海豚设计，宁轻轻立刻拿给乐太太制作，自己则订场地，要赶在本周六举办。
到了周六，宁轻轻先赶去买了牛肉和要做菜的食材，放回家中，再赶往新海站。
新海站位于出海口码头旁，附近有渔民老街，假日到处都是吃喝玩乐摊位，附带的广场时常举办文创或者渔农展销活动，游客众多。宁轻轻检查了场地设施，帮乐乐泳具的员工摆放泳池和海豚，准备贩卖的商品。
光明传媒来当托的几名同事带着孩子到了。
“奶茶，原来你有三个姐姐！”宁轻轻看到奶茶背后跟了一大群人。
“是呀，她们都要来凑热闹，帮你照看宝宝。”
“菠萝哥，你为什么也来？”
蛋挞坏笑道，“他这个禽兽，知道奶茶二姐刚离婚，又漂亮又是医生，所以死活拉着我来，陪他献殷勤。＂
菠萝油狠狠打了他一掌，“说什么呢！当然是来帮学妹。”
邓于行突然冒了出来，“知道来帮公司做事，还算不错，别总是不把同事当自己人。”
“邓老～”蛋挞亲热地喊，“您来了，我们一直都把您当自己长辈，这是你大孙子吧，来，跟哥哥玩，哥哥教你玩车。”
“谢谢叔叔。”小邓子丝毫没理会哥哥二字。菠萝油在背后笑得岔气。
人流渐渐增多，乐乐泳具的员工趁机演示给泳池充气，宁轻轻亲自上阵当司仪，配合乐乐员工的动作，拿着麦克风介绍给泳池充气和灌水的方法。
围观人群终于看出她是广告界天使，纷纷上前拍照，很多人打开手机喊朋友来新海站玩。
小朋友们吵着要跟大海豚合照，来当托的同事及他们的家人不断疏导小朋友排队。邓于行和乐太太都在开心地照顾小朋友，让他们试玩各式水枪和其他玩具，菠萝油和蛋挞被小朋友们追打得快哭了。
很快，由几位低龄宝宝托领头的游泳比赛开始了。宁轻轻紧张地盯着，怕出意外，现场请了儿科的医护人员，希望用不到。
场面非常热闹，除了带孩子的父母，其他游客也被这情景吸引，加入围观。广场四周各家餐厅的楼上阳台，都站满往下看的顾客。
“真闹。”纪明薰自言自语。他在广场周边视角最好的一家咖啡馆三楼，坐在阳台位。知道宁轻轻独立负责的第一个活动在这里举办，怕她丢公司脸，一直放不下心，他一早就来这里占了位置，反正这里也可以工作。
活动顺利进行，按周岁划分的组别不断轮换，宁轻轻都想不到会有这么多父母肯让孩子参加，她把麦克风交给乐乐的员工，自己混进人群控制场面。
参加完比赛的宝宝会被父母带到服务台，领取一组沐浴套装，附带充气小海豚，现场还有给参赛宝宝提供的鲜奶。获奖的宝宝得到的奖品都是乐乐泳具的玩具，包括游泳圈充气球和浮板之类。围观人群也涌到摊位上选购泳衣泳帽泳镜，而充气海豚的销量最高，很快就得补货了。
纪明薰从咖啡店出来，准备向客户问好。生意不分大小，客户也要一视同仁。
他向乐太太挥了挥手，“乐太太你好，我是纪明薰，今天这场活动，对我们公司的策划还满意吗？”
乐太太抱着邓于行的小外孙，笑得像朵花，“满意，满意。热闹极了，这么多孩子，真教人开心，要是先夫在世，必定很高兴，邓老的这个小孙子可爱极了。”
纪明薰伸手迅速摸了一下宝宝的头，“乐太太说的是，宝宝们活泼可爱，聚在一起，再高兴不过，请随兴，我四处看看。”说完再次挥了挥手离开，非常小心，没碰到任何孩子。
宁轻轻见他和客户打完招呼，就抱着一个金发混血宝宝靠近他，“明少，你竟然也来了。”
“我怕你搞砸，不得不来看看。”纪明薰一边拿湿巾擦手，一边往后退了一步。
宁轻轻托着宝宝的手臂向他招手，“跟哥哥说哈罗。”然后对明少说，“你看，这个宝宝卷卷的金发，像不像小狮子，可爱吧？你抱抱他？”
“拿开。”纪明薰再次往后退了一步，“小孩子之类的，看了就不舒服，这么多小孩子，我都没地方站了，都是你不好，办这种活动。”
刚才他明明在乐太太前面笑嘻嘻地说宝宝可爱的！宁轻轻托着宝宝的手臂，“哥哥不好玩，我们不理他，走了。”转身之后还对宝宝说，“他是坏人，坏人才不喜欢宝宝。”但是他对小狮子却很好，其实他只是还没理解到宝宝的可爱吧？将来有机会一定要改变他。
纪明薰小心地穿过孩子群，去停车场拿车。那个丫头，跟小孩子玩得那么开心，真想不通，肯定是因为她脑子和小孩子一样傻，才能玩到一起。想拉低我的水平？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