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话 五千块的转账！
“那，钱，还有上次的……”宁轻轻把心一横，掏出钱包里的计程车发票和超市单据。
“微小信。”
“什么？”
“你的微小信号，转账。”纪明薰愈加不耐烦，“难道要我翻现金给你？＂
想想高贵英俊的波士大人数出一堆纸钞和硬币给自己，确实很不和谐。宁轻轻赶快把微小信号写在单据背面，连同发票一起递给他。
纪明薰刷刷几下收起手机，“单据自己收好，丢了自己负责。”
什么意思？不是已经给我钱了吗，还留着干嘛？宁轻轻打开账户。哇，刚到账五千块钱。“五千？明少，你弄错了，只有一百多而已。”
“你是要我一次次收你的单据，再一次次算金额转给你？我那么闲？”纪明薰说，“收好单据，用满五千再一起拿给我结算。”
“可是，明天要买牛肉的传统市场不开单据的。”
“那是你的问题，没有单据我就不承认。”纪明薰微笑，“你已经浪费我太多时间，明晚九点别迟到。”
他无端端找我办事，不给小费，还说我浪费他时间？真不是人！宁轻轻生着闷气，却也没忘小心收起单据。
“这么说，你老板给你转了五千块？”斯斯在电话那边说，“他开始包你了？”
“包你个头。他给你转侦探费，难道是包你？”
“他可不是转给我的私人账户，是用网银转到我们公司账户的。”斯斯说，“嘿嘿，你说，他是不是故意要套你的微小信号？”
“不要拿你那业余的侦探头脑来分析他。他根本不是人，上次我在他家，他竟然都没考虑到我引诱他的可能，只考虑会不会影响他。我觉得他很可能不是正常人的构造。”
“你不是都叫我救你了么？怎么还不清楚他的构造？嘿嘿，嘿嘿。”
“救我？”宁轻轻翻开手机，“我发给你了？按错了，还好你没有来。不对！你看到我说救我还不来？”
“我……看到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我想……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太过分了！靠不住，我以为你会一直盯着手机，担心我的安全！”
“哎，幸好我没有看到，否则你又要得罪你老板了。”蛇精病，谁不安全了，她老板才不安全。
“不能就这么算数！你至少要赔一顿饭。”
“原来你的安全只值一顿饭。”
“滚！”
次日，宁轻轻去创意部交代工作，为了操办比赛，他们难得都在白天上着班。
“我去小香山订场地，再看看需要的桌椅器材。”宁轻轻说，“不会那么快回来，你们有事打我电话。”
“学妹尽管去，去多久都不要紧，那附近有个牛杂碎很好吃，你慢慢吃完再回来，你一个人，点小份的足够，还有很多配菜。”蛋挞说，“我们正在跟客户确定要参赛的车种，明天才去看路线，你不用急。”
小香山的场地果然很容易订，当天没有别的活动租借他们的场地，负责人爽快地同意光明传媒使用他们整个山坡，任意挑选需要的场地。宁轻轻没敢去吃牛杂碎，而是去抢牛肉，那边每天只杀一头牛，晚了连骨头都抢不到，而且不能预订。
她幸运地抢到一条牛后腿，请摊主把骨肉分开，骨头剁成小块，还求着摊主媳妇给她手写一张收据，提着重重的腿肉回家，这一大包东西公司冰箱放不下，而且招人怀疑，只能存放家里。作为不占公司一分钟便宜的员工，在家连根雪糕都没吃，她就奔回公司，刚好午休时间。
昨天煮好了白饭，带了一部分卤肉来，现在只要加热就成了香喷喷的卤肉饭，混合卤汁的肉燥渗入白饭，香糯可口。宁轻轻在茶水间吃着午餐，时不时望向CEO办公室，怕明少又来茶水间找麻烦，但他的门一直没有开。
下午宁轻轻给供货商打了电话，订好活动所需的凉棚和桌椅，另外订了几十箱矿泉水，还收到了之前用佛洛依德LOGO订做的整箱塑料扇子。
繁琐的后勤事务看似简单，却很花时间，当她再次和三位嫩模的经纪人公司确认好档期之后，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执行部今天只有三五个人在加班，连高铃都难得一见地准时下了班。宁轻轻准备先回家吃晚饭，再送牛肉去明少家。
明少还在办公室里，宁轻轻下午看到他从旁边走过，目光扫向自己时一脸视而不见，一点都没有对自己帮他买了那么重的牛腿表示感谢。
花瑜就很有人情味，宁轻轻刚收完东西，他正好从创意部出来，“学妹要下班啦？明天我们四个会和客户去制定路线和赛程，你不用去，干脆就在家里休息，假装有去就好。”
“谢谢学长。”宁轻轻低声地说，“不过高特助有给我别的事。”
“女巫妖真会使唤人。今天她怎么这么早下班了？说起来，我发觉她每个月都有一天准时下班，难道是密会情郎？不可能吧，她哪像有男人的样子。”
“高特助很漂亮的。”宁轻轻说，“只不过太精明能干，一般男生受不起。肯定有够霸道的男人喜欢她。”
“你说大巫师吗？呀哈哈哈。”花瑜说，“他们两个都喜欢独断独行，欺负别人，那他们两个谁做主？岂不是要天天拿魔杖打个你死我活？”
“所以还是磊少和高特助比较好，磊少看上去脾气很好，会听高特助的话。”
“也就他没用，怕女巫妖。大男人怎么能被女巫妖降服。”
“学长对漂亮空姐……”宁轻轻试图提醒花瑜他自己也是这样的。
“那怎么一样，宝贝儿是使用白魔法的精灵，跟那种黑魔法女巫妖完全不同。”
纪明薰打开办公室的门。另外几个执行部同事非常敬业地继续做自己的事，头都不抬。宁轻轻则赶快闭嘴，毕竟刚才说的都是高层的八卦。
“你在这里干嘛？”纪明薰对花瑜说。
“我兄弟回去打边炉了，我闲着没事。”
“你可以跟他们去。”
“我是看你可怜，总是吃那些狗都不吃的垃圾干粮，准备找你去街口新开的意大利餐厅试菜。”
“没兴趣。”
“走啦，别这么不像人。”花瑜想上前拖纪明薰的手臂，只往前走了一步，整个人往下倒。
宁轻轻一惊，难道是魔法？
第四十六话 形象尽毁的花公子
纪明薰迅速把花瑜的上臂托住，使他没有完全滑下去。宁轻轻终于反应过来，拖了张椅子，让明少把花瑜放上去。
“怎么了？”纪明薰皱眉道。
“肚子……痛……”花瑜断断续续地说，“头……晕……”说完垂下了头。
“学长……”宁轻轻说完就偷偷看了明少一眼，怕他找茬，幸好他没有注意。花瑜毫无反应，似乎昏过去了，“我要叫救护车吗？”
“没时间。你帮我扶着他，我送他去医院。”纪明薰简单明了地说。
宁轻轻帮忙扶着花瑜的右臂，三人从高级职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很快来到红色小跑车旁。
这时宁轻轻才想起明少的车是赶绝岳母型的，只有两个座位，连车尾箱都没有，只有尾翼，座位后面有块空间用以让前面的座位放平，但并不能坐人，最多能塞两个箱子。
“明少，你载学长去，我搭计程车跟着你们吧。”
话音未落，纪明薰已经将花瑜拖到座位后面，把他整个塞在那块空间，身高一米八以上的花瑜被卷曲在那里，甚是可怜，“快点上车。”
“这样不太好吧？学长会不舒服的。”
“他都没有意识了，怎么知道舒不舒服。”纪明薰说，一边调了调驾驶座，“还是你要塞在那里？”
宁轻轻立刻出卖学长，坐到副驾驶座。
一路上没有闯红灯，但纪明薰还是开得很急，不断超车。宁轻轻不由得觉得他们交情很好，花瑜会找明少吃饭，明少也很紧张他。
“明少，其实你和花总监交情很好对不对，你看你现在这么紧张。”宁轻轻想要聊聊天以缓和气氛。
“他是公司重要员工。”纪明薰说，“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懒得再找人顶他位置。”
嘴硬。宁轻轻想，然后又说，“你的车真高级，可惜没有后面的座位。”
“我开车不是为了载人，用不着后面的座位。”纪明薰说，“要是可以，连你这个座位我都想拆了。”
“啊？”
“我选它因为够小巧，路上方便，容易停车，座位还能放平，随时可以补眠。”纪明薰说，踩了踩刹车，皱眉道，“他堵在后面，我的座位变得很狭小，真不舒服。”
宁轻轻想到他上车前把座位往前调，原来是为了让后面的空间更大些，这明明就是很关心花瑜的举动，也不完全不是人，非要傲娇。
纪明薰一路飙车到了医院，护工推着担架把始终昏迷的花瑜运走了。纪明薰镇定地对宁轻轻说，“下去跟着，我停车。”
花瑜进了急诊室一直没出来，宁轻轻在外面着急地徘徊，好久之后才见到明少来。他一来就在长椅上坐下，打开一瓶很少见的矿泉水，像没事人一样喝着，还皱眉对宁轻轻说，“别晃来晃去，坐下等。”
“你怎么这么无情，学长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你还慢悠悠去停车。”看到他还提了一些吃的，宁轻轻忍不住说，“又去买这些吃喝的东西。”
“车要停到停车场才不会挡住别的病人。他已经交给医生了，你在这里走上一天也帮不了他，假如连医生都没办法，你还不如想想怎么处理剩下的事。况且，你这么久没喝水，难道不渴？”说着递给她一瓶水，明显和他的不同，是个普通牌子。
宁轻轻说完方觉态度有问题，在试用期结束前吼波士大人，分明是不想干的节奏，当下乖巧地接过水，为了表示十分捧场，一口气喝了一半。
“你喝水的速度太快。”纪明薰并没受用，“这样吸收不了水分，我可没空再去买。”说着往急诊室望去，“真慢。”
在车上还觉得他有点人性，现在又露出这种不是人的表情，像是等着医生出来说已经尽力了，他就能开始请下一个创意总监。宁轻轻不满地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才出来一个护士，“哪位是花瑜的家属？”
纪明薰站起来，“他怎么样？”
他默认自己是花学长的家属耶！宁轻轻重新觉得明少的人性闪耀了起来。
“病人是急性食物中毒，医生帮他洗过胃，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其他后遗症要留院观察，你先去办手续，一会陪他转病房。”
“手续我去。”纪明薰转身对宁轻轻说，“你去跟你的花学长聊聊，看他死了几成。”说着掏出上担架时趁机从花瑜身上拿走的钱包，“他有张这个。如果用得着，你交给医生。”
宁轻轻接过来一看，是器官捐赠卡。明少的嘴真恶毒，知道学长没事了，就要诅咒他。
花瑜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蠕动了几下，想撑起身来，见到宁轻轻，连忙躺回去，摆了个自以为很帅的造型，若无其事地说，“学妹你也来啦，这间医院环境不错呀，就是护士不够漂亮。”
刚刚被灌了药剂洗胃，现在又想耍帅，宁轻轻摇了摇头，“学长，你就别顾着帅了。你刚才昏迷了好久，明少和我都担心死了。”
“他才不会担心，八成是想看着我怎么折堕。可惜我没那么容易死，还有那么多妹纸等着我呢。”
“我想，应该是病人等着你吧。”帘子被掀开，一个美艳的女医生走了进来，“你不是填过器官捐赠卡吗？瞧你现在的健康状况，有些器官可能不行了，但是总有可以用的。”
宁轻轻八卦地捂住嘴，“哦哦哦。”
“我说他总熬夜，乱吃东西，肝不行了。”医生说，“小姑娘别想歪了。”然后对正在寻找最帅的姿势的花瑜喝道，“躺好。”
纪明薰这时刚好进来，把办手续的单据顺手递给宁轻轻，“一会给护士。”
女医生毫不留情地掀开花瑜的上衣检查心跳，一边对纪明薰说，“你就是他那个魔鬼上司？”
“不是，只是上司。”纪明薰想了想，“你是这家伙说的波霸医生女朋友？”
“后面三个字麻烦去掉。”女医生狠狠按了一下花瑜的肚子，花瑜疼得差点叫起来。
女医生没好气地说，“叫什么叫，你死不了，一会护士会进来推你到楼上病房。给我安分点，别在我的医院乱搞护士。”说完向纪明薰和宁轻轻挥了挥手，出去了。
第四十七话 反击超市收银员！
花瑜一直想插嘴，苦于无力，只能躺在床上尽量维持形象，可惜他被掀开上衣，像是反白的鱼一样，还当着众人的面被按来按去，根本没有形象可言。
来到病房，花瑜的表情更难看了。这是间四人病房，不但没电视，连洗手间都很老旧。另外三张床上分别是一个不断咳嗽的老者，一个被砍伤送来的混混和一个正把断了的腿挂在床沿的民工。
体型庞大的中年女护士粗暴地对他吼，“不要东张西望。能不能自己上厕所？”
花瑜勉强摇了摇头，生怕女护士要带他进洗手间，那可真的不能见人了。
“收好！”女护士塞给他一个塑胶尿壶，“不要洒出来！我没工夫清洗。”
宁轻轻假装没听到上述对话，望着窗外。纪明薰一点都不忌讳地对花瑜说，“听到了吗？别给护士添麻烦。”
护士一离开，花瑜悲愤地说，“为什么让我住这里？不是有高级单人病房吗？还有专门的漂亮护士，我要转病房！”
“你钱包里没钱，这里不能刷卡。”纪明薰理所当然地说。
“身为我上司，就不能帮忙垫钱吗？公司也有医疗补助啊，大不了先用补助给我垫啊！”
“我不会给你垫钱，补助要按照邓老的规矩申请，你要转病房，我倒是可以好心帮你办手续，不过行政部早就下班了，明天才能通过。”
“学妹～”花瑜说，“帮我转病房嘛。”
“我……也没有带够钱。”宁轻轻为难地说，“不要紧的，你就住一晚，忍一忍吧。”
“不要啊～”花瑜的声音淹没在其他病人发出的各种声音里。最后他只好低声下气地说，“你们不要告诉宝贝儿。”
“啊……我刚才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菠萝油他们了，为了让他们安心，还拍了照……”宁轻轻小心地说，“不过空姐应该不会知道吧？”
“啊啊啊，你看看我的微小博！”
宁轻轻凑过头去看花瑜的手机，他的微小博上贴出了他的病照，还配了“人家病得好虚弱，妹妹们快来抚慰我”的文字，往下看有很多女性ID的回复，说要来看花哥哥。
“肯定是蛋挞那个魂淡，他用我账户发的，还混了几个马甲去评论，这下宝贝儿肯定看到了！”花瑜手忙脚乱地拨电话。
“他精神这么好，我们走。”纪明薰转身要走，见宁轻轻还犹豫要不要留着多陪一会，便口气凶恶地问，“你还有事？”
“要不要给学长准备些食物和日常用品？”
“我刚才买齐了。”纪明薰指了指床头柜，“放心走，一会有很多小妹妹来看他，你别碍事。”
宁轻轻既有点放不下心，想到那条微小博又觉得好笑，跟着明少离开。
花瑜一晚上都没有睡着，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想给空姐拨电话，被女护士大声喝止了，只好偷偷躲在被窝里发微小信，不知道是不是空姐看到了微小博，发过去的东西全部石沉大海。
纪明薰打开车门，对站在一旁的宁轻轻说，“你还不上车，是在等我给你开门？”
“不是不是。”宁轻轻说，“我以为你不载人，不敢上车。”
“现在去你家拿东西。”纪明薰踩下油门，“别磨磨蹭蹭浪费我时间。”
虽然不想坐他的车，但是这样也好，他可以自己带牛肉回去，不用我送过去。宁轻轻高兴地想。
这个想法很快就破灭了。小跑车停在她家楼下，宁轻轻飞快上楼拿出牛肉，穿着拖鞋，只带了钥匙就下去了，把牛肉稳稳地塞在副驾驶座后面的空间，特别注意到不要阻挡在明少座位后面，然后乖巧地说，“明少再见，小心开车。”
“你在说什么废话，还不上车？”
“我也要去？”
“是，快点。”
宁轻轻没敢辩驳自己穿着拖鞋，等车发动之后才敢问，“我还要去？”
“你不去，怎么知道它会满意？它没看到你，怎么知道肉能不能吃？”
“你的意思是，以后每周给小狮子送肉，我都得先陪它吃一顿，确定它满意了才可以？”
“本来你得每顿都陪着吃。但这样你要不断出入我家，想到就不舒服，所以精简了。”
是我该觉得不舒服吧！宁轻轻恨恨地想，随即感觉一阵饥饿，想起晚上还没吃过东西，眼下却已经九点了，“那我能不能在你给它煎牛排的时候借你的锅子做点晚饭自己吃？”
“你不能碰我的东西，只能说要吃什么和怎么做。”
“到旁边的超市买个冷冻烩饭，加热一下就可以。”别的东西我也没法做……
“那种不知道加工过程的熟食你也吃？”纪明薰说，“也想学你的花学长吗？”
哪有那么严重，冷冻食品大家常常吃的嘛。
纪明薰继续说道，“要吃什么烩饭，食材到超市买，告诉我怎么做。”
“你……要做给我吗？”
“反正你不能碰我的东西。”说完这句纪明薰再也没理她。这个傻丫头真啰嗦。又不能让她做，又不能饿到她，不是我做难道要小狮子做吗。
宁轻轻穿着拖鞋跟在明少后面，走进那家高级超市，上次的收银员恰好又在当值。她得意地从收银台前走过，踢踢哒哒地拖着拖鞋。哼，总没有保姆穿着拖鞋跟主人来买菜吧，都说了我是住这里的。不过刚才回家来不及换下套装，有点不和谐。
咦，那不是上次偷车钥匙的保姆吗，怎么穿着拖鞋跟在大老板背后，难道真的是老板的家人？收银员忐忑地想。
宁轻轻在生鲜柜台报着食材，“鸡蛋，里脊肉，虾仁，葱，淀粉，米。米你家有吧？”
“没有，每周做干粮的时候才有。”
“好啦，两人份的量，差不多了。”
“一人。我没打算吃，我有干粮。”
“不要这样啦。”为了显得像是住户，必须表现得热络点，宁轻轻用比较亲近的语气，像是通常的妹妹向哥哥撒娇的样子说，“老是吃那个没意思，我们回去一起吃滑蛋肉片烩饭啦。”说完觉得很不对，怎么又变成“回去”了。
纪明薰觉得她这样的语气很是奇怪，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感觉挺受用的，就说，“好。不过你别在那里晃身体，怪得很。”
当然怪得很，你都没人情味。宁轻轻突然觉得他很可怜，虽然高帅富，但是既没有家人，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连食物的美味都吃不出来，像是个只知道工作的机器人。作为他的员工，应该抓住机会将他导入正轨，就像花学长特意找他吃饭那样。
第四十八话 处女座的真正处女作
收银员很热情地帮明少结账，还满脸堆笑地向宁轻轻打招呼，顿时让她感觉到有钱人和平民百姓受到的差别待遇。
小跑车开进车库时，智能管家已经把房子里的灯打开了，就连空调也在几分钟前开了起来。纪明薰提着两大包牛肉，宁轻轻抱着刚才买的食材跟在后面，“回家”的感觉越发强烈。
“我不能碰你的东西，那麻烦你洗菜，我上楼看看小狮子吧？”
“在我洗完菜之前下来，告诉我做法。”
宁轻轻在明少的书桌边看到了狗窝，里面增添了几个狗玩具。小狮子咬着一个骨头形状的磨牙器在睡觉，发出了呼噜声。
不忍心吵醒它，宁轻轻四周张望，弧形办公桌像他办公室里一样排着电脑电话和平板电脑架，电视墙上的四台屏幕感应到有人进来，一齐亮了起来，播放着财经动态。这些数码设备都泛着蓝光，加上衣柜和办公桌的蓝色烤漆面，感觉毫无人味，要不是还有张床，完全不觉得是间卧室。
考虑到明少可能洗完菜了，宁轻轻返回一楼。刚才买的虾仁里脊肉都洗好了，电饭锅的灯亮着，看来正在煮饭。
“呀，我刚才忘了交代饭。幸好你主动煮上了。”宁轻轻说。
“烩饭要用熟饭来做，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过电饭锅是第一次用，不知道效果好不好。”
“你不用电饭锅，为什么要买？”
“厨房该有的电器我都会准备，以防万一，现在的确用到了。”纪明薰一边说，一边没有停下手中的刀。
宁轻轻这才注意到他正在分割牛腿肉，把大块的牛肉切成同样大小的正方形，便于每次取用一块，可是，被切掉的不规则边，全被扫到一边，宁轻轻想起上次他就把边角丢掉了。
“你的虾仁和里脊肉怎么处理？”纪明薰把牛肉分割好，分别装在保鲜袋里，一一排列进冷藏库。
“虾仁加少许盐和姜丝，拌匀，里脊肉拍几下，切成肉片，也加点盐和淀粉拌匀。”
“少许？”
宁轻轻想到他有这种处女座的强迫症，于是回忆起了看过的食谱，编了个精确的重量。他对食谱接受度很高，兴致不错地拿出天平和各种量勺，称了虾仁和里脊肉的精确重量，按食谱上的比例算出相应的盐和淀粉，分别量好拌匀，然后转身要把那堆多余的牛肉边角丢进厨余粉碎机。
“不要！”宁轻轻上次没来得及阻止，这次一定要拦下。
“为什么？粉碎机会把它们磨成有机肥料，用来种那些。”纪明薰说着指了指阳台那边的小蔬果。
“这可是比刚才超市里的牛肉还要贵的现杀牛肉，摊主亲自切开去骨的，这些边角也是上好的腱子肉，怎么能拿去堆肥？”
“那你带走。”
“不要了……”宁轻轻说，“我不太能做东西。你可以拿来煮汤，不是有大骨吗？做牛肉清汤。”
“不要。喝汤太麻烦。”
“喝汤才不麻烦。你没看过电视剧吗？家里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家人煲的老火汤，代表亲情和温暖。”宁轻轻说，“花几个小时煲出来的汤会含有做菜人的心意。”
“汤就是汤，食材和水的结合而已。”纪明薰说，“别自己赋予它那些意义，我不会浪费几小时煮汤。十五分钟到了。”
他话题转换得太快，宁轻轻一时没反应过来十五分钟的意思，直到他端起腌制虾仁和里脊肉的碗。
“哦，你先在锅子里放一茶匙油，你的锅子不用预热，开大火，直接把肉片放进去炒一炒，捞出来……”这些做法宁轻轻自己很清楚，但是像中邪一样，做出来就特别难吃。
纪明薰在她的指示下很快做好了滑蛋肉片虾仁的浇头，盖在了煮好的白饭上，看上去闪亮动人，和食谱上画的一模一样。
“你可以吃了。”纪明薰把盘子放到料理台延伸的餐台上，“坐外面那个位置。”
“你也要吃呀。”宁轻轻说，“一个人吃东西没有意思的。”
“我不觉得。”纪明薰换了个平底锅，把刚才切好的一份牛肉排进去，给小狮子做晚餐，然后才坐到餐台靠近料理台的那个位置，吃起他的那份烩饭。
宁轻轻全程都没有说话，实在是来不及说话。她简直无法理解，这么没有人情味的人，做出来的东西怎么会比自己满腔热情做出来的好吃那么多，和食谱上形容的一模一样。
纪明薰则像是吃他的干粮那样木无表情舀着烩饭。
“想不到你的手艺这么好。”宁轻轻说，“滑蛋滑，肉片嫩，虾仁鲜，你学过厨？”
“没有。”
“你不觉得自己做的东西很好吃吗？”
“没觉得。不比我的干粮好吃。”
“怎么会！”宁轻轻不可置信地说，“美食是最直观的感受，为什么你的感受这么奇特。”
“我说过，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里。”纪明薰说，“摄取食物是为了生存，你们说的感受美味之类的事，太蠢了，吃了你所谓的美食，又不会比较高兴。”
“当然会高兴，我吃了你做的烩饭，心情就特别好，会有幸福的感觉。”
“是吗？”纪明薰想了想，“那我就不用另外给你酬劳了，你每周帮小狮子送肉来，我做你指定的东西，这样公平交易。”
宁轻轻的脑子迅速转了几下，狮子头的事冒了出来，这周末就要带着自己做好的狮子头去赵三勺家，眼下这个人不是天赐的枪手吗，于是耍赖地说，“可是上次你没有做东西给我吃，所以要补一次，明天我带着食材来，好不好？”
“你的意思是明天我又要提早回来？”
“反正你在公司和楼上做的事是一样的，早点回来陪陪小狮子不好吗？它一个人闷坏了。”
“它不是人，是狮子，不会一个‘人’闷坏的。”
你才不是人。宁轻轻没敢说出口。
“不过我不想欠你酬劳，明晚九点带食材到这里。”纪明薰把煎好的牛肉块排到盘子里，“上去喂它。”
宁轻轻上楼的时候回头看了看明少在厨房有条不紊地擦洗餐具和料理台的背影，像个冷冰冰的家务机器人，但是不知为何，有种温暖的感觉。这种感觉来源于这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太诡异了。
纪明薰仔细地把用过的器具喷上清洁剂，洗干净再擦干，放回各自的位置。这是他一贯的流程，可是今天擦洗宁轻轻放过盘子的餐台时，突然眼前浮现出她刚才吃得眉开眼笑的影子，空气中冒出一种奇怪气息，就好像是做成一笔大生意时的满足感，但是又比那种感觉更柔软。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摇摇头，继续擦餐台。
第四十九话 来茶水间的借口
“喂完了。”宁轻轻对上楼的明少说，“它吃得好开心，我就说这牛肉特别好。”
为了证明她的话，小狮子兴奋地扑到他脚边，拿头顶蹭他的腿。纪明薰弯腰捞起它，坐到办公椅上，把它放在膝盖，替它梳理乱掉的鬃毛，使其朝向同一方向，“你看看它有什么毛病。这几天特别吵，在储藏室不断抓门，也不肯睡觉，非要出来才睡，睡着了又不断打呼噜，吵死了。”
“它还是小朋友，又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来的，被关在那种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当然会害怕，上次太累了睡着了也就罢了，现在正常吃东西，精神好，怎么肯自己在里面睡觉？养宠物是一生一世的承诺，你得从它这么小就开始陪伴它，才会有感情。”
“早知道就把它丢在非洲。”纪明薰把小狮子的鬃毛梳得顺眼了，才托着它放回狗窝。小狮子听到这话，用两支前腿抱住他的手腕，不肯松开。他抖了抖手腕，小狮子紧抓不放，他只好又把它抱起来。
“不要跟宠物说这种话。”宁轻轻说，“它听得懂，会伤心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纪明薰抬头，“快点叫车走。”
说的好好的就翻脸。宁轻轻拿出手机，想试试这个时间比较早，能不能叫到车。
“今天被你的花学长浪费了很多时间，我不会去买夜宵的，别指望搭车。”纪明薰把小狮子放在桌上，看起投资部的文件，“你要是觉得以后这样来去不方便，就自己买车。”
开什么玩笑。“我哪里买得起车。”宁轻轻说，“而且从我家到公司开车比地铁更慢。”
“或者住到这一带，旁边不少别墅在招租。”
就为了服侍他的宠物，我要搬到这里来？这个人也太自我了吧。
纪明薰继续说道，“租金我可以考虑帮你付一部分，作为酬劳的补充。”
看到他竟然是这么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宁轻轻都不明白在生意场上如此精通人情世故的波士大人，怎么能这么天真。幸好运气不错，有车肯来，她说了声再见就下楼了。
“别忘了带走你不让我丢进粉碎机的垃圾。”纪明薰在背后说。
最后宁轻轻提着重重的大骨和牛肉条，搭计程车离开了。
纪明薰等智能管家检查了门锁，关好楼下的灯之后，终于能安心工作了，他摸了摸小狮子的头，“为什么我刚才要她住到这里来？哪有人为了替老板办这么点事就搬家的。我怎么会说那么没建设性的话？”
小狮子咕噜了几声。
花瑜住院的消息风也似传遍了公司，大家虽然不敢在办公时间讨论，午休的时候难免议论纷纷，由于他在郁香大厦是知名男神，谣言散播到上下二十八层。原本只是普通的食物中毒，传得像是他卷入感情纠纷，被上门寻仇的女生砍伤了。
宁轻轻在电梯里亲耳听到不知道哪家公司的OL绘声绘色地描述花瑜被一个女生如何拿刀割伤了脸，大概就此毁容。同电梯的女性纷纷叹息。
回到公司，创意部的三人已经来上班，一见到她就拉她到办公室里。
“你昨天没说老大在什么医院。”菠萝油说，“害得我们没办法在微小博上标注地址。”
“学长在住院耶，菠萝哥怎么都不担心，只想着捉弄他。”
“学妹误会了，你打电话通知我们的时候，菠萝哥吓了一跳，立刻就打算穿上衣服杀去医院。只不过你说没什么危险，他才放心的。”奶茶很认真地解释。
“去去，我是打算杀去听他的遗言，好分他东西。”菠萝油说，“不过还好他没事，否则明少另外招个人来，万一和女巫妖一伙，我们就没法混了。”
“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明天就要去制定路线了。”蛋挞问。
“说是留院观察一天，晚上就能出院，不过他不太喜欢那里，可能会早点回来。”
“其实他吃了什么中的毒？我们也吃一样的东西，怎么就他有事，莫非是奶茶店的小妹妹因爱生恨给他下了毒？”
这个说法倒有点可能。宁轻轻说，“我走的时候医生还没查出感染源。你们几个觉得没事就好，否则都该去检查一下。”
“别搞我，我最讨厌去医院。”菠萝油用力摇手，“老大不接电话，不知道几时回来。我们没法工作了，来，奶哥，先玩场DOTA。”
宁轻轻迅速离开，以免被牵连。经过走廊的时候瞥见上次便利店那个艳丽OL在接待处求Lulu透露花瑜的医院，说熬了汤要送过去。
说到汤，宁轻轻昨晚回到家里，调好电磁炉，熬了牛骨清汤，早上把那些边角丢进去烫熟。虽然做菜的手艺很差，但是熬汤再差也有限，还是喝得下去的，今天中午带了一壶来，配着卤肉饭吃。
纪明薰在她悠闲享受午餐时，毫无声息地进了茶水间。
他怎么又来了。换了别人有他的颜值，就叫做秀色可餐，可放他脸上，则是倒胃口，看到他吃东西的样子，很难觉得好吃。宁轻轻不得不站起来打个招呼。
纪明薰哦了一声，打开冰箱，拿出一盒鲜奶。
“那是……高特助的。”宁轻轻小心地说。
“是我的。”他拿着鲜奶在她眼前晃了一下，让她看清楚是全脂的，和高铃那几盒脱脂的不同。
“这不会是我上次买给它的吧？”宁轻轻记得那天买给小狮子的就是这种鲜奶。
“你买的那点够用到现在？”纪明薰说，“我看它喝得很开心，买了些自己尝。”说着喝了几口，“还可以。”然后低头看了眼宁轻轻的汤，“这就是那些厨余？”
“不是厨余，是好好熬的汤。”
“有差别吗？”纪明薰喝完鲜奶，拆开盒子，仔细叠平才丢到垃圾筒，自行出去了。
真不是人。来喝个牛奶也要顺便踩一下别人。他吃的干粮才是厨余！宁轻轻果然被倒了胃口，整碗汤变得犹如馊水。
纪明薰回到办公室，给花瑜打电话。
“你出院了？”
“你怎么知道……不，还没出院。”
“花公子能在那种地方呆那么久？我猜，一到早上你就迫不及待办出院了。”
“是，我是出院了，但是我要在家里休养。医生说我严重脱水，要静养和补充电解质。”
“你好好养病。”纪明薰说，“安心航空的第一批要求已经发过来了，两条航线都要赶在下周上档，你们要各画十张机身图让客户挑选。听说明天你们要去小香山规划赛场，就让你的三个手下今晚熬了夜直接过去，省得迟到，明晚再熬一夜，后天一鼓作气去现场主办活动。听起来真稳妥对不对，你的生死状看来不会派上用场了，我也不用找人顶替你。”
“知道了啦！生病都要上工，记得给我加薪！”
“又不是我叫你来的，我不是叫你好好养病吗？”
“你是不是人啊！”
尽管怨气冲天，花瑜还是来到了公司，发型竟然又挺拔了起来，只不过戴着墨镜，遮遮掩掩，一副不想被人看到的样子，还躲在执行部外面，对过道旁边的宁轻轻打手势，示意她过来。
宁轻轻本来就没什么工作，无非是给供货商打电话确认货已经送到小香山，见学长来，马上跟进创意部。神奇的是，里面三人并没有在DOTA，而是各自窝在沙发上，蛋挞和奶茶抱着电脑，菠萝油抱着个画板，都在画大脸猫。
“老大！”三人惊喜地叫道。
“别吵，继续画。”花瑜说，“学妹过来，轻点说，公司今天情况怎样？我的事传出去了吗？”
宁轻轻不知该回答是或者不是，便如实转述自己的所见所闻。
“还好。”花瑜松了口气，摘下墨镜。
“这样还好？说你被寻风流债，还毁容了。”
“她们马上就能看到我没被毁容，还是这么帅。至于风流债。”花瑜拨了拨没乱的发型，“一般人求都求不来，还不是光帅就行，得有魅力，你看大巫师轮得到吗？”
“那学长这么鬼祟，是在担心什么？”
“当然是食物中毒啦，被她们知道我吃坏肚子，联想到上吐下泻洗胃灌肠，我还有什么形象。我警告你们几个，不许说出去！”花瑜对房内几人说。
“不过老大，你到底吃什么吃坏的？”
“不告诉你。”
“学长，我们都很想知道。万一没注意，下次又吃坏了怎么办？”
“不……不会有下次。”
“老大，你不说哦？”蛋挞拿起手机，“我帮你发条微小博，澄清一下你住院的真相。”
“我说我说。这个真的不能说出去。其实……就是宝贝儿给的手信，我放了几天才舍得吃……”
“哦哦哦，原来是为爱献身。这个，你，你，不要说出去。”菠萝油对另两人说，“老大的妹纸们要是知道，会伤心死的，我们在春野和其他地方的优惠就没了。”
第五十话 为了她调的高脚椅
“别讨论我了。”花瑜说，“你们画得怎样？”
“Marco说，女巫妖的手下帮安心航空评估了现有航线，选出了受众最适合大脸猫的航班，目前要赶在暑期档里推出马尔代夫和冲绳航线，都是海岛风情，最多家庭和年轻情侣出游。下周二前我们要各交十张图给他们选。”蛋挞说。
花瑜俯身看他们手头的图样，“恩，马尔代夫要突出度假海滩，现在流行高端度假，橙汁换成鸡尾酒，遮阳伞改成Villa的半室外泳池，大脸猫躺在露天沙发上。”
“大脸猫的比基尼，老大，你看，应该走性感路线还是可爱路线。”
“废话，当然可爱路线。”花瑜说，“冲绳的图还没画吧，我来。”
“学长要怎么画？”宁轻轻插嘴道，“是不是会画上穿着当地服饰的大脸猫端出苦瓜料理，然后把苦瓜画得很可爱，在碗里探出头？”
“学妹就是冰雪聪明。”花瑜打开电脑，“很多家庭出游选择冲绳，但是小朋友不喜欢那边的特产苦瓜。这样一来，小朋友也会爱上苦瓜的。”
“还有黑糖馒头对不对？它们会抬着神轿，但是坐在上面的不是神明，而是打扮成神明的大脸猫。”宁轻轻说，“为了效果萌，要画得大脸猫很重，轿子都弯了，馒头们几乎被压垮，不断冒汗。”
“学妹，快点递转部门申请，来我们这里。”蛋挞说，“你在那边太可惜了，只能做那些制式化的杂务。”
“别笑我了。”宁轻轻说，“我就是随口说说，又不会画，又不会写。你们继续忙，明天有事再联系我。”
“我们会搞定，你明天好好放假，后天见！”
宁轻轻无惊无险到了五点，准时下班。这是她试用期的最后一个正式打卡上班的日子，周日的工作是不打卡的。她捏着员工证，往高铃办公室瞟了几眼，本来希望高铃今天给自己一个交代，让自己心里有个底，可是高铃一天都没跟她说过话，只能好好做完周日，下周一来看结果，希望不要成为同事们传说的周一被开除的下一个。
晚上去明少家的时候，宁轻轻忐忑地想，要不要趁机跟波士大人求个情，让他命令高特助给我通过试用，如果他不肯，就威胁举报他私养狮子，或者晓之以理，假如我没通过试用，他就再也不能打发我去买牛肉。
斯斯也是这么建议的，不过她说的是，“你老板动不动钦点你去他家，还让你住他附近帮你付租金，这摆明是要包你，你还担心过不了试用期？要真的担心，就带套性感内衣去吹吹枕边风。”
宁轻轻什么内衣也没带，只带了狮子头的食材。由于今天是来领取酬劳的，她不好意思搭计程车，坐了巴士到最近的站，然后上了这个别墅区的社区巴士。巴士上没几个人，只有几个一看就是保姆的乘客。当然啦，那边的住户谁家没有几辆车，就算叫高级应召，肯定也不会坐巴士去吧。
社区巴士站就在超市门口，宁轻轻尽量侧着头，怕被那个收银员看到，坐实自己保姆的罪名，飞也似地溜进别墅区。
红色小跑车在背后开了过去，宁轻轻招手想叫明少把自己捎进去，跑车连一点减速的迹象都没，径直开远了。等宁轻轻到达时，纪明薰穿着居家服，安安稳稳坐在一楼餐台边等着她。
“你迟到了。”纪明薰指了指时钟。
“刚才你在背后过去，没看到我吗？”
“看到了，你想让我载你。不行，停下来载你会打乱我回家后要做的事，我就不能准时九点出现在这里。”
想到是自己求人家做狮子头，且试用期结束前不能激怒波士大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吧），宁轻轻没有反驳，把食材拿出来，打算自己洗。
“给我。”纪明薰接过东西，“你站在这里，说怎么做。”
已经很清楚他习性的宁轻轻站在原地，什么都不碰，口述自己总结的狮子头做法。纪明薰一边搅拌肉糜，一边煎起了小狮子的牛肉。等他喂完狮子下楼，这里的狮子头也熟得入味了。和通常蒸或者炸的狮子头不同，赵三勺的做法是红烧，因此色泽金黄，夹杂蔬菜颗粒，外形很诱人。
“十二颗。”纪明薰拿出盘子，“你全部要现在吃？”
“我先尝一颗就好。”宁轻轻说。不知道他做的狮子头够不够拿去应付赵老师。
吃完便知错了，他做的狮子头和赵三勺的味道几乎一样。宁轻轻大为惊讶，忍不住又要了一颗，然后警告自己不能再吃，得拿去赵三勺那里，“剩下的我先不吃了。”说着拿出保鲜盒。
纪明薰有点失望，“你不坐下来吃晚餐了吗？”
他这个表情什么意思？难道是担心做的不好，所以我不吃？宁轻轻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昨天自己坐过的那张高脚椅被调高了。昨天坐着的时候就觉得有点矮，本来是配合他自己的身高。所以他注意到这件事，今天很有人情味地事先调高椅子。
为了报答他的好心，宁轻轻热情洋溢地说，“太好吃了！就这么吃完太暴殄天物了，我准备攒着，每天吃两颗。”
纪明薰点了点头，把狮子头装进宁轻轻的保鲜盒里，“如果以后每次你都吃这个作为酬劳，倒挺方便，我记住做法了。”
才没这么简单，赵老师摆明是要教我厨艺，我以后每两周都要哄你当枪手。宁轻轻趁机说，“我的试用期到了。如果没通过，以后可能没办法帮你做事了。”
“不，现在我们签了另一份雇佣协议。就算你被公司炒掉，也要等到五千块花完。”
不是人！明明就应该说不会炒掉我才对，看在私交上。呸，才没有私交，他说的很清楚，是雇佣协议。这个时候没有社区巴士，宁轻轻只好搭了计程车。尽快把钱花光，被炒掉的话就早点不用应酬他。哼！
纪明薰收拾完厨房，对被调高了的椅子皱了皱眉，把它调了回去。回到二楼，他对吃饱了的小狮子说，“你说，如果高铃炒掉了她，五千块又花完了，我要找谁帮你买牛肉呢？”
小狮子又咕噜了几声，伸出爪子抓了抓他。
傻狮子，什么主意都出不了，就知道吃饱了睡睡饱了吃。不过没关系，高铃如果炒掉她，我让投资部请她去当秘书。
第五十一话 被名厨认可的狮子头
终于到了和赵三勺约好的周六，宁轻轻带上狮子头往他家进发。昨晚斯斯打电话来打听自己如何应付试用期结束和考手艺两件事。前者懒得和她说，听完后者，斯斯以神棍的身份断定明少就是那个注定给为她做饭的男人，并且把话题绕到了前者，“既然他都给你做饭了，你还担心什么试用期，做好当老板娘的准备，让别人担心试用期就对了。”
他怎么是给我做饭？是付酬劳给保姆而已。宁轻轻心安理得地想。但是能不能蒙骗过赵老师那一关，还未可知。
本来就很担心会被识穿，偏偏还多个人。宁轻轻对坐在一棵大树下竹椅上的公孙易说，“你怎么也在？”
“闲暇无事，探访故人。”公孙易穿了长衫，摇着折扇，而且已经不是之前那把画着梅花的，这次画的是另一个场景，厅堂台阶前，一人独卧，月色如水。
宁轻轻以为他又换了个别业，问道，“这扇子上的，是你别的庄子吗？你换个新扇子，代表你换了新住处？”
公孙易脸上浮现了话不投机的表情，把扇子翻了一面，摇给她看。这一面写着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宁轻轻这才想起快到七夕了，这人换扇子就跟正常人换电脑桌面一样，偏生他的扇子都是高价扇骨和扇面，还都是他自己画的，矫情死了。
“我乃一介书生，并非土豪，别业只有一处。手中折扇乃应景而换。”公孙易说，“此二事我在小作中有提及，你理应知晓。”
“哦。”宁轻轻说，“我想起来了，是这样的。你只是为了顺应七夕的到来才换这个扇子，并不是住在这里。”
“我是居于此，此乃我家琴房。”公孙易又有点伐开心了，使劲摇动扇子。
面对矫情贱人，宁轻轻一时都想不出什么话来奉承他，只好硬着头皮说，“真不愧是公孙公子，书房人人家里都有，土豪家里更能有黄金白璧打造的豪华书房，但是只有你家有琴房，才能号称真正的文人雅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边说边觉得毫毛直竖。
公孙易却很受用地点了点头，“这点你却记得了。我在小作中也略有嘲讽，当下极多人以作家文人自居，其实连识字都算不上，更有许多人附庸风雅，其实不过是草包。”
赵三勺从平房里出来，“行了，小子，别在这里卖弄墨水。我不懂什么风雅，你上我家做什么？”
“替先父来探访赵老师，不想巧遇知交。”公孙易说，“真是美事。”
怎么还是知交，不是刚刚才在扇子的事上栽了么？宁轻轻说，“赵老师上次说的东西，我带来了，加热后请老师品尝。”
“热不得。”赵三勺阻拦道，“覆热之后，肉馅和裹的粉口感都会变化，而且冷了若好吃，才显得真的好。”
“既然巧遇，少不得也要尝尝。”公孙易笑道，“若能配上我私藏的清茶，就锦上添花了。”
又是他私藏的清茶，上次在梅庄推了，这次他又提起。这里是赵老师家的土院子，我倒要看你怎么矫情。宁轻轻把保鲜盒放下。
公孙易的矫情程度显然超过她的预计。院外冒出一人，穿着家仆装，弯腰道，“公子，是否要备茶？”
公孙易点点头。
门外家仆变戏法般搬出一个红泥小炭炉，配了个瓷壶，开始煮水，很快端上一托盘三杯茶进来了。
公孙易拿扇子往赵三勺那边做了个请的手势，“先给赵老师奉茶。”接着又让给了宁轻轻。最后才拿起自己那杯。家仆告退。
赵三勺若无其事把茶一饮而尽，同时配着吃掉了两颗狮子头。宁轻轻虽然被这矫情排场惊到，还是喝的出这茶果然是私藏好茶，清香无比，不燥不涩。
那个家仆又进来收走杯子，还为他家公子奉上一个新的托盘，排列着餐具和手巾。公孙易这才用银箸选了颗狮子头，在自己的小碗里，吃了五分钟有余。宁轻轻恨不得拿根筷子把狮子头给他戳进嘴里。
家仆再次出现，收走餐具，奉上漱口用的茶和杯子，最后收走了所有东西，完全消失在门外。
“小子，你觉得如何？”赵三勺耐心等公孙易排场完才问。
“请恕在下口拙，这狮子头莫不是赵老师亲手所做，两位合伙戏耍在下？”
“我没你那么清闲。”赵三勺转向宁轻轻，“做的很好。我教过不少天分很高的徒弟，无人可以模仿我的手艺到这个地步。”
宁轻轻大为惊讶，连赵三勺都觉得明少做的狮子头和他的一样，给了这个高评价，真是不枉我去服侍他的狮子。
“哈哈，小子，这个徒弟是你介绍来的，你将来想尝我的手艺，找她便是。”
天哪，徒弟……我的手艺连鳝鱼意面隔壁那家店都看不上。这一次半次还能找枪手，往后怎么办？还是自首吧。宁轻轻酝酿着怎么说出实情。
“赵老师一生至憾之事就是后继无人。”公孙易有深意地笑道，“不想年事已高还能收到关门弟子，可喜可贺。你可不要辜负赵老师的厚望。”
宁轻轻想说出实情的勇气顿时没了，总不能在这当头泼老人家一头冷水吧，万一气病可担不起，且走一步算一步。
赵三勺说，“现在轮到你们尝尝我准备的午餐了。”指了指院中的大锅子。
作为人家的弟子，宁轻轻当然要主动去盛菜。锅子里的香味早就飘了出来，只是刚才担心狮子头，没有注意到。打开锅子，只见两个大碗各盖着一个盘子，是蒸肉的味道。她小心地把碗和盘子翻过来，端出两个大碗。大黑狗子站了起来。
一只碗里盛着满满的黑色梅干菜，上面覆盖着酱红油亮的五花肉片，肥肉晶莹剔透，瘦肉看起来也软烂多汁，梅菜被浓稠的肉汁浸透，一打开盘子便香气四溢。
第五十二话 矫情公子的粗野小食
另一碗看起来也是一样的五花肉片，但是肥肉部分更为晶莹透亮，下面的不是梅菜而是细细的豆沙。
“梅菜扣肉和甜烧白。”宁轻轻说，“看起来容易但要做得好却很不容易的猪肉料理。”
“不错，按说你这个年纪应该不懂得甜烧白，你却能知道。”赵三勺说，“你们两人吃吧，我把剩下的狮子头吃掉。”
公孙易的家仆再次出现，重演了之前的流程，不过这次托盘上准备了两份餐具，因为他家公子要吃的是两道菜，要用不同的筷子。
宁轻轻没打算给他留多少，吃得风卷残云，很让赵三勺满意。大黑狗子咬着一颗狮子头，还不住地望着宁轻轻。
“我这畜生，嘴刁得很，只吃我做的东西，现在连你的狮子头也吃，可真给你面子了。”
明少真有面子，连狗都吃他的东西。宁轻轻想，“赵老师，您这两道菜我也要做吗？”
“老规矩，两周后带来。”
宁轻轻为难的神色一闪而过，公孙易尽收眼底，“赵老师，这梅菜，我看两周之内，高徒应该做不出来。”
“梅菜我可以给你。”赵三勺说，“腌制需时，等我下次腌的时候你来看着，日后就由你来腌制。”
天哪，说得这么长远，能蒙混到什么时候。宁轻轻欲哭无泪。
公孙易和带着一包梅菜的宁轻轻向赵三勺告别，走出院门，前后根本找不到家仆的踪迹。
“想不到公孙公子愿意行走这又崎岖又长的石子路。”宁轻轻没话找话。
“访亲顺便探幽，颇有情致，为何不行？”公孙易说完，对空气说了句，“帮轻轻小姐拿东西。”
家仆神奇地现身，接过了梅菜，又消失了。
公孙易摇扇，“看你方才食得未能尽兴，不如随我去一处所在，尝些粗野小食？”
虽然不怎么相信他会吃粗野小食，宁轻轻还是答应了，有吃的当然要先去看看。
好容易走出石子路，家仆和车已经停在那里等候。这完全是养小鬼吧？他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比我们还早地离开石子路的？宁轻轻一路都在观察，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家仆的脸，是常人无异，应该只是被他家公子教得像小鬼而已。
车来到众多画廊酒吧聚集的秀湖路，停在一间装修得很有格调的餐厅旁边。
我就说他不会吃什么粗野小食。宁轻轻知道这家店，量少价高吃不饱出名。
“请往这边。”公孙易抚平长衫下摆，往餐厅前面的小巷子走去。
难道他以为他是公众人物，要从后门进去？宁轻轻跟在后面。
公孙易穿过小巷子，转到一条稍微宽一点的弄堂，旁边的路标写着饮马百丈弄，弄堂里清一色的白墙黑瓦小院子。
其中一间院子的门开着，门口摆了个面摊，两口锅，一对老夫妇用长筷子拨着面。另有四副桌椅，看似宁静的弄堂，桌椅边却坐得满满的，客人各自埋头吃面，顾不上聊天。
公孙易行至老夫妇旁，老大妈到一边搬了张折桌，支在一边，见他还带了个人，就支出两张椅子。
“厉伯，厉婶，今日带了位知交，就照我的样子，多做一份。”
他不能不要一口一个知交吗？我有名字给他叫啊。宁轻轻望了望那副桌椅，简陋得很，甚至都没摆平，公孙易竟然毫不介意，略整衣衫，就坐下了，“这副桌椅是两老给我预留的。只有我来才打开。”
“为什么要给你留？你给他们钱，包了位置？”
“非也。包位置这太俗气，不过是因为他这后面的院子，是我家的，先父遗命免收租金。”
“那你在这里吃东西，岂不是不用付钱？”
“胡诌！不付钱岂非恶霸？”
“我看这面摊没有菜单，连个写着菜名的木板都没，却还有这么多客人，可见好吃。更重要的是，连公孙公子都肯来吃。”
“我家中厨师的手艺没这么淳朴，精巧东西吃多了也腻。粗野小食，甚是爽快。”
说话间，厉婶端了两只碗来，和别桌的客人一样，都是陈旧的土瓷碗，还有裂纹。公孙易的家仆没有出现给他换餐具，他熟练地拿起筷子搅了搅面条，不以为意。
面条是扁形细宽面，上头只洒了点葱，什么料都没有，原来是最普通的小葱拌面。
“怎么这香油的味道这么诱人？浓郁而不刺鼻。”宁轻轻也拌起了自己的面。
“这面摊的秘诀之一就在香油，二老每天自己在院子里拿石磨现磨的芝麻。”
果然是什么料都不需要，只靠这香油和一点醋一点酱油就很鲜美。宁轻轻吃了几口，“莫非这葱也是自己种的？感觉比外面卖的细一些，嫩一些，辣一些。”
“正是，就在后院地里种着，量不多，所以葱若是用完了，今天也就收摊了。”
宁轻轻吃完之后，觉得碗里还散发着葱拌香油的味道，“除了这两样作料，面条本身也煮得滑润却有嚼劲，条条分明并不会黏在一起，所以每条都能充分裹上香油。”
“因此我说，吃这个来换换胃口很是不错。”公孙易说，“你如今是赵老师的高徒，这点东西对你来说不在话下。我那梅庄后院，也拿了个盆子种了葱，我家的厨师也会磨香油，但是我不愿让家仆踏足别业。上次你去的时候，未能把茶言欢，不如明日到庄上一聚，我亲自备茶，烦请你按这个面的样子也做两碗。当然，东西我都会俱备。如何？”
别逗了，看起来简单的东西特别难做，因为没有复杂的味道掩盖手艺的缺陷。我煮泡面都没成功过，这种面条煮下去，不是变成面糊就是咬不动。宁轻轻忙推辞，“明日我有事在身。”
“无妨。下周你无需上赵老师家，必然有空，可约在那时。”
“这……”宁轻轻犹犹豫豫。
“莫非你看不上眼？嫌弃拌面有辱你的手艺？”
“不，不……”
“想必你有更高明的秘藏面食？越发令人期待。”
“我不大煮面……”
“南方确实更兴米食。无论什么，赵老师高徒的手艺总是好的，你想做什么？我备下料，届时让我全程观摩，顺便一谈厨房的雅事。”
“其实……”宁轻轻说，“我……”
“看你这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会做菜。”公孙易摇着扇子，轻描淡写地说。
第五十三话 小别墅的突然访客
见公孙易这么说，心虚的宁轻轻倒抽一口凉气，“你……”
“你可是想问我如何知晓？”公孙易得意地笑道，“在赵老师家里，我就有所怀疑。他全神贯注你的狮子头上，没看到你那表情，分明就是抄了书友的作业，被先生夸奖时的心虚模样。现在再一试，便试出了。”
“你不要跟赵老师说……”
“如要说，方才已说。”公孙易摇着扇子，“你且道出实情。”
宁轻轻将自己不会做菜的事说出，最后说找了别人代做。
“别人，是何人？竟然有这么好手艺。”
“这个我却不能说，那人不愿别人知道。”
“你不愿说也罢。不过你以后自己小心，赵老师看穿可就不妙。”公孙易说。反正你迟早蒙混不过去，枪手自然会暴露，“不过，你要我保密，这下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有拖无欠。公孙公子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宁轻轻随口应承。我能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除非他家也有狮子。
纪明薰家的小狮子在狗窝里抖了一下，似乎被人提及了。
纪明薰也抖了一下，因为智能管家发出了门铃声。他这住处，除了磊少基本没有其他访客，门铃响得这么凄厉，还是第一次。
监控画面显示，门外是魏教授。他没有按下开门，而是走下楼，穿过花园，对铁门外的魏教授说，“你来干嘛？”
“哪有这样的学生，见到师长亲自登门，竟然不是第一时间开门迎进去，而是隔着门问话。”
“你到底来干嘛？”
“你开门再说！”
“你来没事的话我就不用开门了。”
“我来看我的狮子。”
纪明薰打开铁门，“什么你的狮子？”
“上次酋长明明是要送我的，我只是怕小惠害怕小动物，才没有答应，便宜了你。”
“师母何时怕过动物？酋长一开始就说送我。”纪明薰引魏教授到了一楼，“门口的沙发，你坐着。”
“这是待客之道吗？不该请我上楼看看？”
“你这是拜访之道？吵着要去主人卧室参观。”
“我当你是心爱的弟子，才要了解你的生活起居。”
“多谢。我知道你有不少女弟子，你都这么跟她们说，师母知道吗？”
“不要胡说，我对小惠一心一意。是特别重视你，才想了解。”
“那就不要这么重视我。”
“你遮遮掩掩，楼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不告诉我，我就缠着你。”
“非要告诉你，才不缠着我？那我随便说个理由，楼上藏着女人。”
“女人？我不去了。小惠会不高兴的。”
纪明薰得以脱身，把狮子平平地托下来，往魏教授眼前一送，“看。”
魏教授抱着狮子看来看去，“可怜啊，跟这种无趣的家伙住在一起，闷坏了吧。”说着抱起小狮子嗅了嗅，“咦，真的有女人味，还好我没上楼。”
纪明薰第一反应是宁轻轻抱过它，留下气味，然后想起这是不可能的，“别信口开河了，我每天都给它洗澡。”
“说得好像真的有女人来过似的。”魏教授不经意地说，“你就算一个月不给它洗澡，也冒不出什么女人味。”
发现自己刚才说的话差点说溜嘴，纪明薰皱眉道，“看够了。可以回去了吧？”
“其实我还有正经事。”魏教授说，“这次我们在奈及利亚的项目谈得很成功，这单结束后，我在菲律宾有新意向，到时候你再跟我去研究一下。”
“好，届时你联系我。你之前给的奈及利亚水坝相关资料我已经做成计划书，有两三个投资方正在洽谈，对方的条件我会发给你，你也审核一遍。”
“知道。我先回去了，小惠做了糯米鸡，在等我吃午饭呢。”
“不送了，代问师母好。”
魏教授走出铁门才转头，“差点忘了说，那狮子和你缘分极深，日后必知。”
“行了，又来这套，装神弄鬼。过两天又要跟我说有劫数了是不是？”
“不用过两天，今天我就断言，你马上就有麻烦事。”
“你再不走，我就真的很麻烦。”
“这是什么学生嘛，懂不懂尊师重道。”魏教授嘀咕着，开着他的甲壳虫走了。
周日一早，为了行动方便，宁轻轻穿了打网球用的运动POLO衫和短裤，还戴了遮阳网球帽，早早前往小香山，创意部四人也刚到。
“哇，学妹穿得好像去上体育课的女生，让我一下子想到自己的学生时代。”菠萝油说。
蛋挞习惯性唱反调，“你的学生时代是上世纪的事了，当时女生都穿着麻袋上体育课。”
“学妹本来就刚毕业，就是这么青春的。”花瑜没理他俩，“不过来得太早了，现在都是体力活。”
昨天已经搭好遮阳棚，花瑜怕人多挤塌，建议把连接处加固一遍，宁轻轻也加入帮忙，并且把简易桌椅排好，摆上矿泉水和塑料宣传扇。蛋挞奶茶用喷漆画出赛道的起点线，菠萝油和花瑜分散在场地上插标旗。
赛事九点开幕，八点五十开始放人进场，穿着性感赛车服的三名嫩模也到了，记者和宅男们纷纷围住拍照。见到人多，怕有意外，宁轻轻埋头整理急救箱，这是执行部的财物，她前日交给菠萝油，托他们带过来，毕竟是夏天且人多的场合，有备无患。
检查下发现少了支药油，她在人群中找到菠萝油。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箱子我放在车上，昨天我们打边炉时蛋挞烫到手，就下楼拿上去擦，忘了放回去。”
“没关系，外面有杂货店，我这就去补。”
她回来时，会场挤满来宾，佛洛依德女职员充当主持人介绍比赛规则，三名嫩模跳起热舞，闪光灯不断闪动。
宁轻轻避过人群，绕到工作桌边收好药油，环顾四周，现场除了成年玩家，还有一些由家长陪同的儿童来凑热闹。
“哎呀。”一位老太太脚步一晃，“小项，奶奶有点晕，你在这里别走开，奶奶进去坐会。”
宁轻轻连忙出去扶住，“我扶您到里面休息一下。小弟弟，你在这里玩，不要离开哦。”
她把老太太扶到棚架里的椅子上，拿出刚才买的药油，帮她擦了额头和太阳穴，又拿了条湿巾敷在她头上，最后打开一瓶矿泉水。
老太太喝了几口水，往外望去，惊叫，“小项？小项？”她的孙子已经不在那里了。
第五十四话 广告界……天使？
宁轻轻按住摇晃着要站起来的老太太，“奶奶别动，您在这里休息，我帮您去找找。”
棚外烈日当空，参赛者正在抽签分组，人群围在由三名嫩模抱着的抽签箱附近。宁轻轻努力回想小男孩的模样，扫描人群，最后终于在排放比赛用车的地方看到他。
“你是小项对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呀，奶奶在找你呢。”
“我想要看这些车，妈妈不肯买给我。”
“这样好不好，你先回去和奶奶打个招呼，一会比赛开始，阿姨陪你来看，到时候还有很帅的赛车手哦。”
“好吧，谢谢姐姐。”小项自然地把“阿姨”替换成了“姐姐”。
哇，真懂事。宁轻轻满心欢喜带小男孩回去，对他奶奶说，“您孙子很懂事，虽然想要看车，怕您着急，就先回来看您，您放心休息，我带他去看，看完了把他送回这里。”
“这样会不会麻烦你，小姐，你是工作人员，还有很多事要忙吧？”
“照顾来宾就是我们的工作啦。”
“姐姐人很好，奶奶放心！”小项帮腔道。
再次听到姐姐，宁轻轻不禁眉开眼笑，拿了一罐饮料给小男孩。
突然，闪光灯在棚架门口闪起。照理说这块地方是工作区域，没人会拍。宁轻轻回头看到几个宅男举着相机对准这边，估计是想拍后勤花絮。想到这照片会影响大家判断主办方的负责态度，她马上露出职业笑容。
可是直到她带小项去赛道旁看比赛时，那几个宅男还跟着她拍。她不得不出言提醒，“你们是遥控车玩家吧？我们的Show
girl在那边，参赛者也要开始比赛了，不如你们去拍他们吧？”
“嫩模我们拍腻了，比赛一会再去拍。”其中一个宅男回答。
“我只是工作人员，没有可拍性，而且小朋友在这里，一直拍他好像不好吧？”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拍呀。”另一个宅男见她一脸疑惑，递过来一支手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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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几张图片和一段视频。
“这……”宁轻轻说，“是你们发的？”
“是的！你要不要把个人资料给我们，我好再发一条？你马上就会红的！”
“这些是工作人员的职责范围，没有可以宣传的呀。”宁轻轻说，“这样人家会觉得我们公司哗众取宠炒作呢，请帮帮忙，不要捧杀我，好不好？拜托，拜托。”
宅男们交头接耳，“真不愧是天使，一点都不想出名。”“我就说她一看就和那些争着当女神的不一样，才叫你取广告界天使的称号，而不是广告界女神。”
宁轻轻怕他们说得太起劲，忙打断，“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那条微小博请删掉可以吗？”
“已经被转发这么多条，肯定有人存了，删掉也没用。我们不再发就是了。”
“虽然不再发，但是我们和你合张影，保证不发出去，OK？”
又不是明星模特，无故跟人合影好像很奇怪，但是不能得罪来宾。宁轻轻正在犹豫，卷发帅哥就来保驾了。
“嗨，小伙子们，想拍我家妹纸吗？”花瑜一把搭住宁轻轻的肩，“加上我一起，更好看是不是？记住要注明光明传媒的帅哥靓女工作人员。”然后低声对宁轻轻说，“加上我就不突兀了。”
宅男们边拍照边窃窃私语，“这个是他们的创意总监，看他工作证。”“他就是论坛上的北帝圣骑士，昨天他帖子里有说他今天会来现场主持。”“原来是天使的男朋友。很配很配。”拍完照他们挥手离开看比赛去了。
宁轻轻低声说，“学长，可以了，谢谢你。”
“小事一桩。”花瑜说，“我去监看最后一段赛道的赛况，你继续陪小朋友，有事找我。”
花瑜离开，小项仰头，“姐姐，你的男朋友是北帝圣骑士耶，好帅。”
“你也知道这个ID？是哪个论坛的呀？”
“就是我们的遥控越野车论坛呀，这里大部分人都有上的，北帝圣骑士是论坛的著名大神，他玩得很好，经常发技术贴。”
“不过他不是我男朋友哦，只是公司同事，他来合照是为了替公司宣传。”
“不对，他刚说了你是他家妹纸，我们论坛上这么说就代表是女朋友。而且，大家都说你们配。”
“大家？”
“你看。”小项递上他的手机，“我刚发了微小博。”
宁轻轻有种家贼难防的感觉，光顾着叫那些宅男别拍，竟然漏掉这个小鬼。
微小博写着：#佛洛依德遥控越野车赛直播#北帝圣骑士和他女朋友，还有我哦！他女朋友就是广告界天使！
下面是他刚才趁两人没注意偷偷拍的照片。一大堆回复在说配配配。
宁轻轻极为头痛，“现在删掉还来得及吗？”
“已经有一千多条转发了，才一分多钟呢。”
宁轻轻自我安慰地问，“还好，你们这个话题，应该只有你们遥控赛车界的网友们看，没有多少人关注，对不对？”
“但是转发出去后，大家的好友都会看到呀。”
“大家的好友又不玩赛车，不知道他是谁，不会有兴趣，也不会继续转发的对不对？”宁轻轻抱着希望问。
“可是大家的好友很多都是玩其他的，比如动漫呀，电玩呀，网游呀，北帝圣骑士在这些地方也是大神，所以大家的好友肯定会转发的。”小项说，“而且，通常有帅哥美女的照片所有人都会转发。姐姐出定名了，多亏了我呢！姐姐以后成了网络红人，要记得跟人家提到我。”
宁轻轻陷入绝望，觉得正式工作证离她越来越远。高特助肯定会以为新人借公司炒作自己，这是罪大恶极。
“姐姐，你看，已经六千多条了！”小项兴奋地说，“我的微小博还没有被人转过这么多呢！幸好今天我坚持要奶奶带我来玩，我要跟小伙伴炫耀去了！”
第五十五话 不要动手动脚！
预赛结束午休时，小项告诉她，转发量到达四万。宁轻轻不管走到哪边，都觉得周围的人在盯着她看，搞得她连发便当都不好意思。
参赛者的便当是免费供应的，另外还有一定数量让其他观众购买。由于人数超出预计，便当供应商运来的饭盒数量不足，宁轻轻只好打电话让他们再运一批来。送货的小弟看到她，竟然也喊了句“广告界天使！”。
排队购买便当的观众全都望向她，甚至有几个买到便当的宅男想请她在便当上签名。为了避开人群，卖完便当，她立刻溜进赛场那边临时用帐篷搭的裁判室。佛洛依德的职员和资深评判在这里看比赛录像，然后打分。创意部四人也在这里。
“天使！天使！”菠萝油和蛋挞一左一右挥舞手臂喊道。
“拜托，连你们都黑我。”
“事实嘛！”
“我好几个微小信群里都有一堆人叫我问你要签名照。”蛋挞说。
“别闹，学妹不喜欢这样。”花瑜说，转向宁轻轻，“你一会就呆在这里吧，场地让奶茶去盯着。”
“哟哟哟，老大，这么体贴。”菠萝油还嫌不够地继续玩。
“菠萝哥，不要开玩笑了。学长的空姐要是知道，还不把他头拧下来。”宁轻轻说，“你们再这样闹法，还能不能做朋友了。”
希望这场闹剧来得快去得快，到比赛结束就没热度了。宁轻轻想。
突然，她觉得很冷，低头一看，手机震动了。打开是一条消息：低调来停车场，不要磨蹭。
都不用看名字也知道是明少发来的。要怎么低调？裁判室在赛场正中，这会估计四周都是在树荫下乘凉的来宾，正好吃完便当，无聊地四处张望。
想来想去，她向速食三人组借了件遮阳用的长衬衫，穿起来之后衬衫下摆连短裤都遮住了，再竖起衬衫领子遮住下半张脸，拿菠萝油的大草帽遮住上半张脸，在他们的奇异目光中，微微打开门，想找个机会飞快地穿越场地。
门从外被推开，一股和外面艳阳高照的天气不合的气场涌了进来。
“我叫你不要磨蹭，你在耍什么猴戏？”纪明薰望向她，目光尽是嫌弃。
“你说要低调地出去，我知道你意思是不要让人注意我。”
“你认为裹得像个劫匪一样出去，会有人注意不到？”
“这……那就这么走出去，也会被注意到啊。”
纪明薰不再理他，对花瑜说，“你，把人引开，我和新来的要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离开。”
“我要怎么把人引开？”
“那是你该烦恼的，别忘了你的军令状。让公司同事出卖色相为你的活动宣传，这就是你的方案？”
宁轻轻在心里默默呐喊，也就是拍了几张照片，没有到出卖色相那么严重吧？但是明少一脸不爽，她才没那么傻帮学长出头。
花瑜却不恼火，一脸诡异的笑，“好好好，是我没照顾好学妹，我会负责让她安全离开。”说完，和速食三人组窸窸窣窣讨论了一番，回头对明少说，“看我们的。大巫师你一会看准时机，带你的人赶紧走。”
宁轻轻听得出他说到“你的人”时故意加重了音，自己也觉得有点别扭，但是作为公司员工，说是老板的人其实也没错。
纪明薰一点都没有觉得别扭，点了点头。
片刻之后，一个裹着长衬衫并且拿大草帽盖住脸的男性打开裁判室的门，用很张扬的Z型走位穿过赛场，后面跟着跑得东倒西歪的速食三人组，口中叫喊，“小偷！他偷走了刚才的录像！还有冰冰她们的私密照！”
四周懒洋洋乘凉的宅男们听到这里，纷纷起身，追向那个小偷，就算没追的，也站起来朝向那边望去，裁判室四周一时无人注意。
宁轻轻还在探头探脑观望，纪明薰不耐烦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拖出裁判室，丝毫不顾她的步伐跟不上，一路穿过山坡。
喂喂！不要动手动脚！路上被拖得死去活来的宁轻轻想。就算要动手动脚也温柔点好吗！我的新帆布鞋，踩到水坑里了！
可是被大帅哥这么抓着手腕，宁轻轻不禁有点轻飘飘的感觉，不光被抓住的地方，连整条手臂都发热了。
到了停车场，纪明薰甩开她，拿出一张湿巾擦手，“真会出汗。”
路上的遐想瞬间破灭了。大热天这样跑过来，是个人都会出汗吧。宁轻轻抬头望去，他竟然一滴汗也没有，果然冰肌玉骨不是人。
上了车，宁轻轻问，“明少，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我急了吗？”纪明薰眼中闪过一丝无意识的困惑，“没有，是你太磨蹭。”
“那……你这么不急地来找我，难道是它有事？”
“不，是你有事，你以为我会放任试用中的新人利用公司招牌炒作？你以为挂上广告界天使的名号，我就不得不让你过试用期？”
“不是！不是我要炒作，是他们非要拍我，我有阻止的，花总监可以作证。”
纪明薰冷笑一声，“他唯恐你不够出名，亲自为你造势，能作什么证？”
“你误会了，他正是怕我一个新人代表公司拍照不合适，才加入的。”宁轻轻说。
“说是男女朋友就合适了？”
“这……这是他们过度解读的，真的不关花总监的事，你别怪他。”
“还轮不到你替他求情。”纪明薰没好气地说，“我的公司也没有沦落到需要试用中的女员工抛头露面去宣传的地步。”说完重重踩下油门，小跑车以预备坠崖自杀的速度开下了山坡，到了平地才回到他习惯的车速。
宁轻轻抓紧安全带，一句话都没敢说，直到小跑车停在她家楼下。
“下车。”纪明薰冷冷地说。
“是。”宁轻轻回答，破罐子破摔地问，“明天高特助若是责怪我中途擅自离开活动场地，我能实说是你叫我走的么？”
“下车！”
第五十六话 因“祸”得“福”
到底我做错什么了嘛！我可是尽心尽力当好工作人员，其他的事又不是我操控的。他怪我，我该怪谁？宁轻轻委屈地望向小跑车的背影，不等上楼就拿出手机给斯斯打电话抱怨。
“你还要怪人？”斯斯说，“高帅富的霸道总裁强行带走你，知名美男大神玩家公然承认恋情，你红得发紫了，还有什么不满意。再吵我就当你在嘚瑟了。”
“你要我说多少次，明少是在怪我，学长也没跟我有什么恋情，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么搞法，高特助会不会说我把事情搞砸了，试用期不让我过。”
“我看你们比赛的图文直播了，很热闹，哪里砸了？”
“比赛的焦点被转移了，都在说那些乱糟糟的绯闻。”
“绯闻本来就是宣传的一种手段。我看你那个女上司夸你都来不及。”
“你说的。”宁轻轻说，“要是我明天被炒了，你包我一个月饭钱。”
“滚。”
周一早上，宁轻轻自觉提早到了公司，似乎这点表现还来得及给她加分。令她惊讶的是，明少也提早来了，出现在她等候的电梯旁。由于这个时间实在太早，没有其他人，他顺理成章不搭高级职员电梯，在宁轻轻眼前踏进普通电梯，高冷地等她按电梯键。
宁轻轻因为担心被炒掉，连楼层都差点按错，随即发现自己没问波士大人要去四楼还是十九楼，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没开口才放下心。
“你在紧张什么？不就是试用期结束吗，就算不过也没什么要紧。”纪明薰皱眉。投资部多请个秘书就是了，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对你来说当然不要紧，公司年中都炒几十个我这样的低层，高高在上的波士大人怎么会懂我们的感受。宁轻轻想。
到了公司，纪明薰率先往办公室扬长而去。宁轻轻连早餐都没敢买，坐在位置上泡了杯即溶麦片，希望缓解紧张带来的胃抽筋。
同事们渐渐进入公司，见到她，就躲在一边聚众吃早餐兼分享八卦，目前最大的八卦当然就是昨天的热门微小博话题。
Kelly没有聚众说，而是走过来，对A姐说，“A姐，你看，广告界天使呢，可惜不在我们组，也不在你手下，Boring哥捡了便宜，开心死了吧。咦，听说我们的天使试用期结束了，昨天这么出名，高特助说不定会为她开个新组呢，就叫天使组。”
“噗。”A姐说，“早知道四处打打杂，卖弄风情就能当天使，我们还这么辛苦卖命做什么？”
“就怕试用期没过，天使马上就要离开广告界了。”
“瞧你说的。Ling姐就算看在花总监的份上，也不会让他的小天使离开啊。”
“我们不要说这么大声，万一被新晋天使听到了，到高特助那里报告，我们背后又没有总监男朋友撑腰，吃亏的还是我们。”
她们虽然隔了几张桌子，也降低音量，但宁轻轻还是听的一清二楚，这当口，既不能站起来澄清，也不能指责她们，只好默默喝麦片，庆幸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出入明少家的事，不然就更多谈资了。这也不能怪人家，所有办公室里和高层扯上桃色新闻的年轻员工肯定都要被杯葛的。
高铃今天并没有早到，准时来了，走过宁轻轻桌边的时候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来我办公室。
宁轻轻跟在后面，一路上又听到不少闲言闲语，一半预测她太高调，高特助不喜欢，会炒掉她，一半预测她攀上了花总监，等于有免死金牌。
Boring哥见状，对B组的同事说，“都别说闲话，过来开会，做好本分。”说着对宁轻轻点了点头表示支持。
和宁轻轻交好的June也对她使了个眼色，表示安慰她，别紧张。
这样越发紧张了，倒像是安慰自己没关系，下次见面再喝茶。宁轻轻走进高铃办公室。高铃放下随身物品，转身出去了。
高铃的平板电脑就这么打开放在桌上，还没有锁屏。宁轻轻伸长脖子瞟了一眼，上面赫然是广告界天使的微小博画面。惨了。高特助这么冷淡，又在看这个，肯定是要责备，然后叫我收拾东西。不，她不会有空责备，顶多拿屏幕晃一下，代表我应该知道做错什么。
高铃端了杯咖啡进来，一边说，“昨天你……”
宁轻轻脸色大变。
“……做得不错，兼顾了老太太和小朋友，没有出任何会被大做文章的意外。”高铃坐下来，“他们用这条微小博帮你宣传，也等于帮公司宣传员工的办事手法，反响也不错。但是，你没有适可而止，这个场合不该公开恋情，你和花瑜的合照一出来。”说着她往下拉了一条微小博，“比赛的关注度被抢走了一半，倒变成了公司自己的宣传，不好向客户交代。”
“对不起，高特助。”宁轻轻弯腰道歉，“是我没有处理好，当时人多混乱，我会负起责任。”
“好，你去收拾东西。”
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堆人冲了进来。宁轻轻吓了一跳，原来是菠萝油三人，花瑜保持仪容地跟在后面。高铃厉声道，“你们做什么？”
“不要炒掉学妹啦。”
“学妹做得很好呀。”
“客户没有抱怨，因为老大和学妹上了热门话题，很多本来不关心这场比赛的人都特意去看图文直播，客户说他们网站的点击率一下子暴增，电话询问的也多了很多。”
“客户给我发了感谢的微小信。”花瑜拿出手机，丢在高铃桌上，“你自己看着办。”
“你们闯进我办公室，就是为了说这些？”高铃望了眼手机。
菠萝油大胆地说，“你也不想想，当初学妹一进公司就立了大功，点心呀变压器呀，都是她找到的。”
蛋挞难得附和他，“学妹这次一个人负责这项工作，就做的这么好，有什么理由炒掉她。”
“我也想知道，我有什么理由要炒掉她？”高铃说。
“你……”菠萝油和蛋挞面面相觑。
奶茶说，“她的意思好像是没打算炒掉学妹。”
“那你为什么叫她收拾东西？”花瑜说。
“你们为什么听得到我说的话？”高铃反问，左右看了看。奶茶的目光一下子飘到她的文件篮里。高铃顺着他目光从篮子里抓出一只手机，还在通话中，“谁的？”
“我的……”奶茶说。菠萝油急着去捂他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你们进我办公室藏了手机偷听？”高铃说，“什么时候，怎么进来的？”
蛋挞立刻说，“呀，奶茶一晚上都找不到手机，原来在这里，肯定是夹在文件夹里，被送来送去混进来的。谢谢高特助！”说完就拽着奶茶的衣服。
菠萝油也忙说，“不打扰你工作了，我们走了。”三人飞快地逃走。花瑜从高铃桌上拿走自己的手机，“既然学妹不会被炒掉，那我也放心了。”说完对宁轻轻眨了眨眼，出去了。
高铃按了电话叫June进来，“创意部今天早上交过文件？”
“是的，他们把安心航空的图样画好了，印出来的草稿一大早就给我，叫我送进来，还让我不要打开文件夹看，说是机密。”
“这群不长进的，把手机混在里面偷听。”高铃说，然后低头看图样，“你把我叫你打好的通告贴出去。”
June出去后，高铃继续说，“你以后盯紧他们。”
“高特助，June出去了。”
“我是对你说。”
“我？”
“是。这是助理的职责之一，替我盯紧各部门。”高铃依然没抬头，“不是叫你收拾东西吗？快点出去，June会带你去新座位。”
直到宁轻轻亲眼在公告栏看到通告，还没有反应过来，上面赫然写着宁轻轻即日起调任特助初级助理。
大家不敢公然到公告栏来围观，借故上洗手间的Kelly看到通告后回去转告其他人，整个大办公室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不会吧？她当上助理了？”
“Ling姐这几年九个助理都没超过三个月，很久都找不到人做这个职位，也没有内部调职。想不到她一过试用期就坐这个位置了。”
“我还以为Ling姐会让A姐直接做高级助理呢。”
“那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当Ling姐的心腹？”
“昨天她和高层的绯闻一出来，今天就当助理了，你说凭什么。”
“这下惨了，虽然组长的职位比她高，但是她管的范围大，还时刻可以给高特助打小报告，我们可不能得罪她。”
“对，她勾搭了花总监，又讨好了高特助，我们得罪不起。”
宁轻轻在收拾东西时，隐约听到这些话，这个时候最庆幸的还是明少的事没有穿帮，他们能嚼舌根的东西少一样。
June带她来到一个新位置，比之前的过道位还糟糕，位于总监办公室和CEO办公室之间，和秘书位也很近，“你在这里坐吧，高特助有事找你方便。我刚才就示意你别紧张了，中午的饭，你请。那些人，别理他们就是。”
本来想不参与办公室政治的宁轻轻，觉得自己已经被拖上船，成为“高特助的心腹”，以后就算不得罪人也不行了。
第五十七话 作为公司资产的微笑
纪明薰今日莫名其妙地早早来到公司，电视一直在播放世界新闻和财经新闻，平板上也跑着股市走向，电脑上的邮箱开着，但是他什么都没做，一直透过玻璃往外看，看到宁轻轻换了个座位，正在自己和高铃办公室中间，终于放下心，拿起一块压缩干粮，吃完才发现竟然拿错了行。
奇怪，我在担心什么？不是已经想好了，她被炒掉就让投资部请她，可以继续打发她买牛肉。真是的，那只傻狮子害我操这么多心。纪明薰一面想，一面把干粮重新排好。
高铃进来汇报工作完毕，他说，“我看到新来的坐到你助理的位置了。”
“是的，我上周就决定了升她做初级助理。”
“为什么是她？她很傻。”
虽然明少不管执行部人事调动，但助理算是比较高阶的职位，要代替自己做很多工作，甚至比组长接触老板的机会更多，所以他理应过问。高铃毫不怀疑地解释。
“我观察了一个月，她没有结党讲是非，暂代秘书期间不偏不倚，没有刻意周旋，这些是最首要的。其次她具有相当好的解决问题的能力和人脉，也具备独立负责生意的能力，并且学习能力很强，知道时刻提升自己，还会随机应变，当初你告诉我的十字架图案其实是她私下修改的。除此之外，她和其他部门关系不错，邓老夸过她，创意部和她合得来。”
“希望你没看错。”纪明薰顺口回答，开始回想昨天。先是广告界天使，这没什么，公司员工形象好，等于公司形象好。但是后面出来的绯闻就碍眼了，那个傻丫头，有的是办法能拒绝拍照，非要让花瑜搂着她。花瑜他一个创意总监，之前坚持不肯去给客户推销桥段，现在公然出来招摇，以后要是客户个个点他出面怎么办？净给我找麻烦，叫过来骂一骂。
高铃早就机灵地退出了。宁轻轻等她进了办公室，就从自己位置溜走，趁还没有工作的时候杀去创意部跟花瑜道歉，再谢谢速食三人组。一进门就被三人包围了，还好他们没有撒花开香槟，只是撒了一堆彩色纸团。
“学妹万岁！现在你是创意部女神，又是女巫妖的心腹，就等你罩着我们了。”
“谢谢你们刚才这么讲义气去挺我，还好高特助没追究。学长，把你拖下水，真抱歉，要是有需要跟空姐解释的地方，随时叫我。”
“宝贝儿明事理，我昨天就给她备案了，她知道我喜欢的类型，不会怀疑。”
“我就是来跟你们打个招呼，要赶快出去了。”宁轻轻说，“中午我请客。”
“改天吧，我们熬了夜画安心航空的图，刚才又担心你的事没回去，现在好困。”菠萝油说，“我们三个要回去睡觉。”
这个时间回去睡觉，创意部的作息真独特。宁轻轻点了点头往外走。
花瑜打了个呵欠对三人说，“宝贝儿下午要飞，我现在赶去见她。”这时，内线电话响了，奶茶接了起来，挂断之后，“老大，明少叫你即刻过去。”
花瑜进了CEO办公室，不断打着呵欠，“图我交上去了，没问题的，给客户自己选吧，我有约会，要赶快去。”
“你女朋友不是坐在那里吗。”纪明薰指了指现在变得很近的宁轻轻位置。
“去去，你明知道我说的是我的空姐宝贝，昨天只是帮学妹挡驾。”
“搂着你家妹纸挡驾，我看到了。”
“什么搂嘛，就是搭一下肩，何况我说的是我家妹纸，她确实是我学妹啊。那些宅男要那么理解，我也没办法嘛。过两天大家就忘了。”和明少对答几句后，花瑜突然变得很有精神。
“你在公司外面怎么风流都不关我的事，不过别在我眼皮下骚扰我的人。”
花瑜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靠近他说，“她不是‘新来的’吗？你连名字都记不住，怎么这么关心人家，还‘你的人’。哦哦哦～”
“出去。”纪明薰冷冷地说。他哦什么？她不是我手下的人是什么？
花瑜刻意绕到宁轻轻位置旁边，附耳道，“学妹加油，小心女巫妖。”站起身来瞟了瞟CEO办公室。
宁轻轻对花瑜笑了一下表示听到了。
纪明薰看到她对花瑜露出没有在自己前面露出过的甜美笑容之后，觉得特别不高兴，决心要刁难宁轻轻，又按了内线喊她进来。
“明少。”宁轻轻恭恭敬敬地说。
又是这个制式化的表情。他不乐意地说，“你笑一下。”
“啊？”
“你现在不是广告界天使吗？招牌微笑呢？怎么我没见过。你没被炒掉，现在是我的正式员工，你的招牌微笑属于职业范畴，是公司资产，老板不可以叫你笑吗？”
宁轻轻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都不是人，对着他怎么笑得出来。
“这算是笑？”纪明薰说，“你要是对客户露出这种表情，人家还以为你在嘲讽他。”
“我不会对客户露出这种表情。”宁轻轻赶快解释。
“那为什么对我笑得这么难看？我会吃了你？”纪明薰说，“现在，马上，像刚才那样，对你的北帝圣骑士的那种笑。”
“你误会了。花总监绝对和我没有关系，他有心爱的女朋友。”
“你们的混乱关系我没兴趣知道，你到底笑不笑？”
“抱歉，明少，我现在暂时笑不出来。”
“出去。”纪明薰说，“回家练习，下次到我家的时候要笑得出来。”
他越来越不是人了，哪有强逼人笑的。宁轻轻回到座位。高铃已经让June将目前公司所有工作的相关资料都堆到她桌上了，让她全部看完，任何工作有问题都可能要她帮忙填上。
她为什么唯独不能对我笑？我哪里可怕了。纪明薰拿起锁屏了的平板照了照自己。明明很帅，又不比花瑜差。难道是因为他整天嬉皮笑脸，连她也被逗得很开心？我就不信，非要这样她才笑得出来。插入书签————请有兴趣的亲收藏一下，省得我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活人在看~谢谢~
第五十八话 难以想象的狗血
花瑜送走空姐，浑身无事，睡醒就往公司来，这几天发现了大巫师的有趣秘密，现在回去玩死他。
“学妹，你怎么还不下班？”花瑜刻意招摇地走进执行部，摆了个POSE，靠在宁轻轻桌前的挡板上。
“我在看文件，高特助说这两天要把它们看完。”
“工作是做不完的。”花瑜说，“明天上班再来看啦，你答应请我们创意部吃饭，但我的功劳比他们大，要另外多请一顿，我现在饿了，等你请吃饭呢。”
“到八点好不好？走得太早高特助会不高兴的。”
“不行～”花瑜伸出手拉她的文件夹，“别理女巫妖，她恨不得人人都跟她一样只知道工作，变成老姑婆。”
高铃从办公室出来，“你爱几点上班下班我管不着，但这是执行部，别在这里碍事。”
“我在和你们部门的同事讨论工作，这些工作全部都是我策划的，由我亲自解释，更容易看明白。你别碍我们事才对。”
高铃不再理他，对宁轻轻说，“你自己决定几点下班，两天内看完。”说完就往茶水间去。
“走啦，女巫妖都这么说了。”花瑜继续拉扯文件夹。
“至少把这项工作看完。”宁轻轻坚持，“看到一半总不好断了吧。”
花瑜从她附近的空位拉了把椅子来，放在她桌边，趴在椅背上盯着她，“那你快看，我等你。”
高铃回来的时候对他的状态视而不见。宁轻轻也假装不知道花瑜在旁边。纪明薰透过玻璃望向这边，觉得总是来骚扰同事的花瑜变得更碍眼了。
宁轻轻到了八点才停下来，忽然想起今晚约了斯斯，“学长，我今天约好闺蜜请她吃饭，你要一起去还是等下次？”
“一起一起，我饿坏了，况且妹纸越多越好。”
两人来到楼下的停车场。刚走到花瑜的FZR边，纪明薰就像鬼魅般地出现在后面，“你们去哪里？”
“关你什么事？”花瑜说。
宁轻轻知道他们感情好得习惯这么说笑，自己可不行，马上回答，“去寒舍艾美吃自助餐。”
花瑜打开机车储物箱，拿起头盔，“学妹，不用告诉他，已经下班了，他管不着我们。”
“你，”纪明薰对宁轻轻说，“坐我的车去。刚好我约了客户在那里。”
“为什么要坐你的车？”花瑜说。
“她穿着套装裙如何坐你的车？万一被拍到会影响公司形象。”
花瑜放回头盔，靠近他，“我认识的妹纸比你谈过的客户还多，你知道的事我会注意不到？谁说要骑车去，我们准备坐计程车，我只是来拿钱包。”
“随便你们。”纪明薰说，“注意形象，别拉拉扯扯丢公司脸。”说完就高冷地转身开他的红色小跑车去了。
“他开那种娘炮的车就不丢脸了？”花瑜大声喊，“学妹，还是我的FZR霸气有型对不对？”看着小跑车的背影，他心中一阵得意。
两人在自助餐厅等了很久，斯斯才来。
“你就是学妹的闺蜜？”花瑜打量了她一阵。
斯斯也上下扫描他一番，问宁轻轻，“这个卷毛就是那个北帝圣骑士？不是说又帅又有型的大神吗？太失望了，感觉动作好娘。”
“我听到了！”花瑜说。
“就是说给你听的。”斯斯说，“我们见过吗？为什么觉得有点熟。”
“没办法，我太帅了，妹纸们对我一见难忘，只是我记不住那么多。”花瑜说完，低声问宁轻轻，“你闺蜜我好像真的见过，她是干嘛的？”
“就是上次霜雪明公司失窃时，明少找的侦探。”
“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恐怖的无孔不入的女侦探。”
斯斯对他做了个恐吓的鬼脸，“既然知道，就别得罪我，否则你的衰事明天就会贴满各大网站。”
“我只有帅事，没有衰事。”
斯斯翻了个白眼，“太自恋了吧，还好我家轻轻不是跟你玩真的。”
宁轻轻以为斯斯只是说说，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各大网站纷纷登出了长篇八卦，列举光明传媒创意总监兼网络知名玩家花瑜的全部情史，包括那个波霸女医生和同幢大厦的艳丽OL，接着就贴出了他在大学里被强行劝退的资料，证明他没有毕业证书。
众多议论随即涌上微小博。有人说花瑜连大学都没毕业，为什么光明传媒最初会请他，肯定是靠关系。新的长篇八卦立刻跟上，解读了光明传媒创业起源，分析纪明薰攀上了有钱好友徐光磊，找了个美女也就是高铃陪他，哄他出钱开了公司，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吃喝嫖赌的二世祖当然不会管公司业务，那个美女顺理成章替他打理公司，花瑜靠着脸蛋哄高铃开心，得以进了公司。
后续的八卦更为恶劣，说二世祖玩腻了美女，喜欢新玩法，看上花瑜这样的美型男，钦点他陪夜。至于纪明薰，虽然是高帅富但从没有女友，很可能性取向不正常，用男性魅力征服了徐光磊，说不定光明传媒三大男高层一起开趴，让高铃当女奴，最近的广告界天使则是刚收来的新女奴。甚至还牵扯到邓于行，说他明明是徐氏集团的高管，却愿意去小公司，分明就是高铃服侍过他。
宁轻轻看到这些内容，都惊呆了，狗血程度简直想都想不出来，这也推翻了她前面认为是斯斯所为的猜测，斯斯再怎么也不会这么恶劣。
即使执行部一向管理严格，也难免有同事在上班时间偷看这些八卦，甚至还以为部分是真的。邓于行中午破天荒地请了假，被送回家，他秘书说他气病了。
目前公司里两名被提及的当事人都表现得很镇定。高铃不受影响地继续分派工作，也没有禁止同事们上网。纪明薰照常早上先到投资部，接着回来边吃干粮边办公，中午又出去见了客户。
这种时候他还敢见客户？宁轻轻想。客户万一问起这些八卦，岂不是尴尬死了。
第五十九话 谣言的主角们
高铃吩咐宁轻轻去问明少准备如何处理。
“我去？”宁轻轻本来就不想见到明少，这种时候更不想。
“是。这些内容严重影响公司形象，不能视而不见。我很忙，你去。”
为了拉近和上司的关系，宁轻轻体贴地问，“他们这么抹黑你，高特助你生气吗？”
“我生气的是这样影响公司，不知情的客户要是因此不和我们合作，公司损失无法计算。”
高特助不愧是工作狂，遇到这种事只考虑公司损失，没考虑她自己的清誉，不过，这么尴尬的话题非要我去问吗。宁轻轻硬着头皮进了CEO办公室，“明少，你回来了。”
“高铃的助理也会说废话了。”
就是你这种不友善的态度，导致无法对你笑。宁轻轻想。不过考虑到他被抹黑成这样，心情不好，决定原谅他，“高特助让我来问，关于……那些八卦，公司有什么要做的吗？”
“通知Bright和你的圣骑士明天回来开会。作为八卦的主角之一，你也要出席。”
都火烧眉毛了，还在嘲讽我和学长。出于同样拉近关系的理由，宁轻轻问道，“中午见客户，明少你没有被为难吧？”
“中午见的是德国客户，他们不看微小博。”纪明薰说，“不过我接到很多电话，有老客户来慰问支持的，也有问我是不是真的。”
“他们也太没脑子了吧，这种事都会信。”宁轻轻用善解人意的语气说，“你千万不要置气。”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你哪可能做那种事，你才不是那种人。”宁轻轻想都没想回答。
“很好，出去吧。”纪明薰难得友善地说，还加了一句，“你也不要在意。”
突然感受到了一点善意，宁轻轻自然地笑了一下，“恩！”
她终于对我笑了。纪明薰顿时觉得一阵高兴涌上心间。接了这么多询问电话，多年建立的公司形象遭到破坏，这些客户很可能不和公司合作，有点烦躁，现在，烦躁都消失了。
可是宁轻轻的心情却马上被破坏了，才走出CEO办公室，就看到执行部同事射过来的怀疑目光，好像她刚进去服侍波士大人似的。
怎么这样，自己人还不相信？大家每天在这里上班加班，做的都是工作，跟那些事扯不上半毛钱关系，而且CEO办公室这么通透，他们却耳听为实，眼见为虚，真是人言可畏。宁轻轻生气地想。
磊少和花瑜的电话都没人接，她给他们留了言，一鼓作气看完文件，避开人多的时间才下班，饶是如此，还是特意戴上墨镜，遮遮掩掩地回家。
花瑜次日一大早来了。他住在江对岸最繁华的步行街附近的高楼里，这是他一个出了国的同学的豪宅，租给他顺便让他看守房子。
昨天他关了所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在按摩浴缸里舒服地做了个spa，疯狂地趁没工作的日子补美容觉，直到深夜醒来听到留言才上网看，这个时候的评论已经无比充满想象力和无比火爆了，连圣骑士都被歪曲成一个很低俗的意思。
一向（自以为）走绅士男神路线的花瑜气疯了之余，还收到了空姐的一大段语音留言，告知她很生气，刚和同事调了班，整个月都要飞国际线，没事不用找她，有事也别找。
“学妹！是不是那个斯斯干的！”花瑜冲到宁轻轻桌前，“给我她的电话，我去骂翻她。”
“不是她，就算要针对你，她也不会把我牵扯进去的。”
“我不管，你给我，我自己去弄清楚！”
为了报答之前欠学长的人情，宁轻轻很没良心地出卖了斯斯。
被骂了半天之后，斯斯才听出打电话来的那个娘炮是谁，反击道，“你有病啊！你那副尊容在街上一拉一大把，谁记得住你，还闲得去编排你？有那个工夫我还不如去接几个捉奸，好歹能赚点钱，犯得着白瞎你身上？”
“我一拉一大把？你现在就去拉给我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才说要曝光我，我的事就被贴出来了，还不是你？”
“你得罪人多，谁知道你欠了多少风流债，自己想想吧，**！”斯斯挂掉电话，觉得被冤枉很生气，开始查八卦的来源，看看是哪个作死的害她受这个闲气。
磊少昨天又出了海，大清早才穿着海滩装束回到自己公寓，惊见他老爸坐在客厅里等他。
“爸……你怎么来我这里了……不是说好不来的吗……”磊少很是心虚，怕老爸看到自己穿这样，知道自己出海且一夜未归。
“你自己看。”徐崇智指了指茶几上的平板。
磊少看了一半就发了疯，大吵大闹说要知道是谁干的，不打死他就不姓徐，连衣服都没换直接回到公司。他这一来，人就到齐了，宁轻轻代替CEO秘书找大家开会。
会议室的帘子再次被拉上。在场的只有八卦里被提到的人，不包括三位组长和秘书。
“这次的事件大家都知道了，大家说说怎么处理。”纪明薰说。
“怎么处理？当然是告他们！”磊少说，“亏你还这么若无其事，你看看你都被说成怎样了，说我们……我和你……”想复述那些八卦但是说不出口。
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纪明薰露出一丝微笑，摇了摇头，“行了，那些内容精彩得忘不掉，你不用重复。”
“你还笑，这样你还笑！”磊少站起来，“说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就算了，扯上高铃她们女孩子，还有邓老，怎么忍得下去！”
“平常我主张息事宁人，这次实在太过分，昨天回家，孙子都来问我公司里的漂亮女孩子怎么服侍我的。”邓老说，“我一把年纪，一辈子清清白白，哪里能被他们这么糟践？欺人太甚！”
纪明薰见邓老脸色铁青，怕他再气病，忙安慰道，“邓老别激动，我一定还您公道。”
“不止我，你看这两个女娃还没嫁人，被人这么说，要在我们那时候就嫁不掉了，这名声比性命还值钱哪，必须给她俩讨公道。”邓老说。
“谢谢邓老。”高铃严肃地说，“我个人事小，公司名声事大，这些年辛辛苦苦建立的形象，恐怕一夜之间毁于一旦。”
“什么你的事小？”磊少跳脚，“你没听邓老说你们女孩子的名声重要吗？花花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