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二百八十一章、毒棋
游方迈步走向桥头的时候,杨弈程和云飞絮迎了上来,然而只走了几步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了 一一是兰德先生的神念。游方没有让他们再往前行,也没有让他们在这个地方拱手行礼。两人皆有惊骇之色,虽然早就听说兰德先生手段高超,个天才知道他年纪轻轻已然是一位神念高手,难怪在江湖上与月影仙子并称一对璧人。
他们却不清楚“兰德先生”就是在今天上午刚刚化神识为神念,片刻之前才能够完全收摄,转眼就第一次施展。假如这两人运转神识相对抗,会发现游方的神念运转尚未掌握纯熟,那凝虚化实之力飘忽而徼}! 且很不稳定。但他们怎么可能在此时此地与游方动手,一旦被神念阻挡身形,两人立刻就站定。一一游方想要的就是是这个效果,用的时机真巧啊!
前天夜里出了叶鸣沙那档子事,在这里遇见形法派的人并不意外,形法派世代传承的 根本道场在庐山,离南昌并不太远。看来叶鸣沙真按他的吩咐去找执戒长老云飞絮自行领罚了。但是这两人来见他却在这种场合,当着吴玉狮与华有闲的面,看似望 道相迎,实际上是堵住去路,着 多少让游方有些不悦,因此才展开神念拦住。这两人顺势止步,看来并无明显的敌意。
可是游方仍然感觉很奇怪,因为这两人的神情不对,他们的眼圈是红的,显然带着悲愤而来,与他私交不错的云飞絮还有尴尬难言之色,难道出了什么变故?假如仅仅是因为叶鸣沙的举动而觉得心中有愧,还不至于此啊。
游方走到两人身边点头示意道:“你们是来找我的吗?此处说话不方便,也不要打扰不清楚我身份的朋友。”
云飞絮似是硬着头皮答了一句:“我与掌门师弟是专程来请兰德先生是一趟的,有件事必须要向您当面问清楚。如有得罪之处,请您千万见谅。”
是一趟?什么意 思? 难道形 法派想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挟持他不成? 游方听见这话心中就是一惊,可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跟着 他们走,刚想停下脚步问清楚,就听杨弈程以压抑的语气说道:“宗门不幸啊,酿此惨剧,却牵连到兰德先生的清名,杨某无地自容! 松鹤谷与叠嶂派同道亦被惊动,我不知如何向满门弟子与天下同道交代。”
游方又吃了一惊:“松鹤谷与 $}嶂派也来人了?究竟出了何等大事 ?”
云飞絮低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兰德先生请随我等来,大家都在桥那边等着呢。”
走上桥头游方才发现,原来这两人是专程来接他过桥的,桥那边远远的还站着几个人,有几个不认识,但他看见了万书狂与向雨华夫妇还有男装打扮的李永隽,这些人的神情都很凝重,看来真出事了 !李永隽看见游方,一双妙日似想说话的样子,同时又充满担忧。
这个场面让游方意识到可能事态严重,但也松了一口气,有这些人在场,反倒没人会把他怎么样了。他来到众人近前微微抬臂拱手道:“不知此地有何变故,将诸位同道都惊动了。”
万书狂答道:“兰德先生,我们还是去松鹤物业大厦那边再说吧。”杨掌门,你可有意见?”杨弈程;“只要能将事情弄清楚,在那里都一样,形法派无意见
听他的语气,是形法派出了事,要耒找梅兰德问清楚,但是万书狂却不放心,要把大家带到松鹤谷的地盘上。松鹤谷就在江西,游方原打算在南昌的行游结束后,让华有闲和吴玉羽个先是,自己顺道去松鹤谷看看向影华呢,没想到先礓见万书狂夫妇了。
松鹤矿业不仅在南昌有分公司,而且还拥有一座大厦,众人离开水观音亭来到的地方就是松鹤物业大厦七层的一间私密会客室。有松鹤谷弟子上茶,众人安坐之后打发走闲杂人等,游方终于问道:“在这里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了,究竟出了什么事?”云 飞絮叹息一乒-道:“兰德先生,请问您昨天晚上在哪里?”
一旁的的叠嶂派弟子唐万方语气微有不满的插话道:“明知故问 !我和李师妹都看见了,只是兰德先生携伴私游,未亮身份我等不便上前打扰。”
说来也巧,游方住在梅岭山庄,而这几天李永隽也住在梅岭风景区的一家道观中。自从她返回青城山之后,紧接着就听说青山湖发生了一场血战,梅娄德又遭遇莫测之凶险危机,着实捏了一把汗,恨不能与梅兰德并肩作战。当皓东真人从杭州返回之后,她问师父为 什么不带她一起去?
皓东真人是接到沈慎一的秘信又被刘黎拦住,带着 量天尺秘密赶到杭州的,确实没有来得及通知门下弟子。回山后见徒弟每日在观兰台长坐出神,皓东真人就让李永隽也去行游,在山水灵枢之间安抚心神。
梅岭是自古道家洞天之一,又是风水鼻祖郭璞曾行吟仙游之地,叠嶂派g 古 传人大多都是道士,在梅岭也有一个分坛,是山中很小很不起眼的一 座道观。李永隽来到这里并非偶然,她的想法居然和游方一样,打算在梅岭呆几天然后再顺道去拜访向影华。
梅兰德离开杭州后又一次音信踪迹全无,想知道他的消息只能去问向影华,李永隽走出家女冠,她并不是要和梅兰德发生什么,就是单纯的关心,哪怕知道他一切平安也好。
没想到在山中遥望洗药湖地气的时候,居然看见他了,虽然离得很远,可是李永隽一眼就认出了他,那行走坐卧间的气度与神采,在心中莫名已成印,除了他绝对不会是别人。但李永隽并没有下山与游方打招呼,可能还没有合适的机会吧,但 这几天她一直留在梅香观没有离开。
李永隽看见在梅岭看见了梅兰德,而且知道他就住在梅岭山庄,这件事梅香观的住持唐万方清楚,但没有对别人提起。身在江湖,他们也很清 楚梅兰德如今的处境凶险,平时绝不合用“本来”身份,结伴行游时也不希望被撞破。
唐万方此时开口语气明显不悦,云飞絮赶紧解释道:“我不敢有猜忌之心,只是想让兰德先生本人说清楚。”
游方面色一沉,坦然答道:“我住在梅岭山庄!外出私游,你一定要问我行踪,我也想知道是为什么?”看刚才的场面,他只能说实话了,也幸亏说了实话,因为唐外方并没有提到梅岭 il只是说云飞絮明知故问。
云飞絮没有立刻问答游方的反问,叹息一声又问道:“那么,兰德先生在梅岭见过叶幽之之子叶鸣沙吗?”
游方一怔:“岂止是见过,那叶鸣沙来向云长老领罪了吗?他若不领罪,我还打算找你呢 !”
话刚说到这里,就听角落里的形法派弟子段园很激动的说道:“如此说来,叶鸣沙满门被灭,果然与你有关 !”
游方震惊道:“你说什么 !叶鸣沙满门被灭?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弈程不由自主提高音调问道:“兰德先生真的不知?”
李永隽冷哼一声道:“兰德先生当然不知! 就别兜圈子了,又什么话痛快交代,你们难道还想审问不成?”
云飞絮站起身来道:“不敢,不敢,事关四条人命、灭门惨剧,不得不问清楚,否则难以交代。兰德先生,昨日夜间叶鸣沙连同老母妻儿一家四口被杀,就在事发前的昨天晚上,叶鸣沙曾给我打过电话,说是在梅岭洪崖开罪了你,心中惊惧不安,今日要向我禀明详细经过,领受门中责罚。
不料凌晨有邻居发现血迹从他家门缝下流出,于是报警,等警察赶到才发现一家四口已过毒手,死装极其凄惨。叶鸣沙虽不能称当世高手,但修为绝对不弱,能毫无声息灭他满门者,修为绝对不弱。但杀人不过头 点地,为何还要灭其满门,一定是有仇!
因为其死前不久给我的电话中提到了兰德先生,言语之中惊博不安,出了这样的事,我等不得不向你询问清楚。又恐有逼问寻仇之嫌,故此将在恰好在南昌的松鹤谷与叠嶂派几位同道也请来,孰是孰非只要说清楚自有公论。这是警方勘察现场拍的照片,我拿来的一份,兰德先生您自己看看。”
说着话云飞絮递过来一个文件夹,游方打开翻看 了几眼就立刻合上了。一一案发现场的场景极为凄惨,连游方都不忍心多看,现在他完全明白初见杨弈程等人时他们为何是那样一副神情。
“我在前天夜里确实见过叶鸣沙,当时发生了一件事,其人行止实在不堪。”游方将文件夹还给云飞絮,一五一十详细介绍了在玉琴湖边发生的事情,最后道:“空口无凭,请诸位看一样东西。”
从叶鸣沙哪里“没收”的相机游方就放在随身的背包里,包一直让华有闲背着,看见杨弈程等人打发华有闲与吴玉狮走,游方把背包拿了过来,此刻掏出相机打开存储文件夹将叶鸣沙拍过的照片一幅幅放给云飞絮看。
如果只看其中的一两幅,完全就是梅兰德在无人山野中对一女子施暴的场面,但是将所有照片前后连起来看,事情的经过就一目了然。云飞絮看了之后额头微微见汗,一言不发又将相机递给杨弈程,这相机在每个人手中都转了一囹,众人大多默默无 f6,只有李永隽咬牙骂了一句:“心计如此歹毒,该死!”
她不这么说还好,这样一声传出来反倒容易引起误会。杨弈程与云飞絮是一脸愧色一时元语,游方则沉声道:“牛鸣沙设计欲败坏我的声名,但他不认识我也不知我到了南昌梅岭,有人告诉他我的行踪。见过我又恰好在南昌的人不多,了解叶鸣沙心中所想的就更少,请问杨掌门,能查出那幕后欲陷害我的人是谁吗?”
他没有纠缠昨夜的惨案,而是将问题交给了形法派,语义已经很明显了”暗中煽动叶鸣沙的人,应该就是做下这桩惨案的人,目的都是一样的,就是毁了梅兰德的声名,将他搞臭搞倒。
话虽说得清楚,可还是有笨蛋没听明白,只听形法派弟子段园又说道:“哞鸣沙用心险恶,兰德先生想责罚他自无问题。可是灭门惨案发生的这么巧,不解说清楚恐引人遐想。叶幽之死,其子陷害兰德先生,兰德先生素来下手不留情,故此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话还没说完,游方伸手一拍面前的茶几喝到:“放肆!
随着这一声喝,游方拍的那张茶几倒是纹丝未动,只听咔嚓响声一片,段园坐的那张椅子一下子就碎了,他猝不及防间一屁-股就墩在地上。游方当众施展神念之功,若是对付高手自然还不能运转自如,但对付一张椅子那是毫无破绽。
游方也在暗暗心惊啊,运段园心直口快把话说出来了,这件事如果传扬出去,其实很多人难免都会这么想。
江潮上真正认识他、了解他的人并不多,大多是听近来的传闻,兰德先生这位年纪轻轻的前辈,风头正劲名利双收,佩服他的人很多,恐怕也会有莫名嫉恨他的人。
更何况他杀人不少,每次出现几乎都是一番杀伐,一方面确实是扬名立威之举,另一方面给人的印象却是手段狠决,出手不留情也不留后患。假如说不清这件事是谁干的,真的有很多人会这么猜疑。
心惊归心惊,但是游方该生气的时候一样毫不掩饰的发作,否则岂不显得他心虚? 他自知年纪太轻,所以在各派同道面前并不刻意摆前辈的架子,待人十分谦逊,但谦逊是他自己的事,终究是前辈的身份,他人怎可以 当面如此不知轻重?该把架子摆出来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兰德前辈怒而生威,杨弈程赶紧站起来道:“前辈息怒,晚辈说话不知轻重,请您千万莫计较,我自会责罚。”然后又训斥段园道:“你怎可如此口无遮拦?就别坐着了,闭嘀站到一旁!”
第一章二百八十二章、徒取风流薄幸名
段国的座位让兰德前辈给撤了,闭嘴在屋角侍立。
云飞絮今天的角色很尴尬,论私交他在形法派中与游方是最好的,但是叶鸣沙死前最后一个电 话是打给他的,他又是门中执戒长老,不论孰是孰 非他今天必须得问清楚,只得站在那里拱长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兰德先生昨夜在何处? 若是有人清楚,也就不必说别的,我等追查 那行凶之人便是。”
游方仍然沉着脸反问了一句:“若是无人知我昨夜在 何处,你仍然猜疑于我吗?有没有搞错,是你形法派弟子无行,我宽宏大量没有为难,让他自行回门中领罚。若真想杀他,他还能活到昨夜,还有可能禀告云长老曾开罪于我吗?”游方昨天夜里在哪?当然在梅岭山庄 的房间昙碴■觉。有人能证明吗?真没有,他是一个人睡的,直到第二天早上「房间里澈别人。
云飞絮脑门上又开始冒汗了,低着头道:“晚辈绝对不敢撸疑兰德先生,叶鸣沙已死无法再追究他本人,但我形法派仍要向兰德先生致歉,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晚辈之所以有此一问,不过是因为段园刚才的胡言乱语,只怕有江湖同道不了解您,凭空猜疑。”
他的想萧倒也简单,游方此番在南昌携美色同游美景,晚上总不可能是一个人睡的吧?这种事情说出来反而省了不少麻烦。云飞絮早在游方杀 孙风波到松鹤谷拜山时就认识他了,也绝对不相信叶鸣沙被灭门之事是兰德先生做的。
九星派穿杖堂主孙风波曾险些置梅兰德于死地,掌门沈慎一领众堂主到松鹤谷“问罪”0可最终的结果是兰德先生不计前嫌,联合消砂派挽救了九星派的灭门之祸,也救了沈慎一专人的性命,这样一个人,怎可能嗜血无情 ? 如今梅兰德已然是九 星派门外供奉长老的身份,就与他在消砂派的地位一样。
云飞絮心里很清楚是有人企图陷害梅兰德,但是这位小前辈是万万不可轻易得罪的,这件事最终的结果有可能是形法派下不了台阶,得把这位小爷供起来才好 收场。可是这又能怪谁呢,是自己门中出了败类,让人有机可乘啊。
这时李永隽寒着脸说话了:“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 就算兰德先生不说出他昨夜在何处,又能怎样?是消砂派弟子无形,兰德先生大度。难道就因为叶鸣沙开罪过兰德先生,就可以无端猜疑吗?”兰德先生不愿说出昨夜的事情,自然是因为贫道。”云飞絮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你?”
李永隽:“昨夜我和兰德先生在一起,长谈一夜未曾稍离,现在说出来,请问云长老是否满意?”
别说云飞絮摸不着 头脑,就连游方本人也是苦笑不已,心中暗道这真是个傻姑娘。然后大家都沉就了好一阵子,万书狂与向雨华对望一眼神情很古怪,因为他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向影华,这话该怎么说呀?
李永隽傻,在场的人还有比她显得更“傻”的,云飞絮只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继续问道:“请问是在何处,所行何事?”
李永隽:“就在梅岭山庄,谈灵枢之妙、神念之功,观月影山河象、水涵星斗文。兰德先生是谦谦君子,可世上总有心念龌龊之小人,兰德先生不言,是为贫道之声名,憩有人凭空非议。”
哦,原来他俩昨夜就是谈玄论道来着,并无男女私情之事,李永隽还话中带刺等于在骂人一一谁要是胡乱编排就是心念龌龊!
一旁的唐万方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看上去他完全相信李永隽说的话。李永隽在山中望见梅兰德是怎样一副牵挂神情他完全清楚,而且昨天夜里李永隽真的不在梅香观,只说是去梅岭观悟地气 灵枢之妙,原来是夤夜拜访兰德先生去了。
谟r实话,李永隽昨夜去哪儿了 ? 她本来还真想去梅岭山庄夜访梅兰德,结果到门前而快步,于是就在梅岭中独坐一夜,遥望洗药湖「观月影山河象、水涵星斗文。至于她究竟在想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云飞絮只能转头问游方:“兰德先生,是这样的吗?”看他的神情已尴尬万分,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居然当面问出了这种事。
游方没有回答他,而是看着李永隽叹息一声道:“你何苦要说这些呢?”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听在旁人耳里显然不一样,以为他就认了。先前之所以不说,是不想有损李永隽的清名,但为兰德先生的声名着想,李永隽自己说了出来。其实对于他这种行走江湖、一直在刀锋起舞的“英雄”来说,风流浪迹之名无伤声望,但对于李永隽这种出家女冠而言却有损清誉啊。
但是李永隽自己也说了 一一 只是长谈而已。
这时杨弈程又站了起来,一脸愧色的拱手道:“消砂派上下今日失礼了,请兰德先生万勿怪罪 !”其实事情很清楚,有人利用叶鸣沙欲败坏兰德先生的江湖声望,一 计不成又设一毒计,灭叶鸣沙满门之人应谅便是那利用他设局之人。
叶鸣沙这么做,是被父仇蒙蔽不清楚真正的仇敌是谁,经兰德先生教诲已有悔改之意,只可惜没有来得及。叶幽之当年也是被无冲派奸人所惑,执迷不悟越陷越深以至于走上不归路,所以设局之人应当就是无冲派败类,很可能就是从青山湖逃脱的安佐杰主使。”
这位掌门倒是个明白人,说的都是正理,刚才从段园“胡说”开始,越说越显无礼,赶紧打住吧,形法派今天肯定的是得罪人了「就看怎么处置妥当了。
众人纷纷点 头附和,岔开了刚才尴尬的话题。唐万方清咳一声道:“如果确系妥佐杰所为,利用形法派败类构陷兰德先生,那么如今很可能仍在南昌。此地是形法派根基所在,杨掌门怎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论是何人所为,也必须交代明白 !”他的话中隐舍着问责之意,矛头指向了形法派。万芩狂接着说道:“兰德先生还在南昌,而奸徒借形法派发难,若尚未离去,可能还有异动,杨掌门携门中众高人在此,岂能容他们猖狂,若需我等协助,杨掌门尽管开口。”这话说得倒客气,可是也有问青的意思一一这本来就是形法派自己要处置明白的事情。
向雨华倒没有理会杨弈程,似是不经意间看了 李永隽一眼,眉头微皱沉吟着 冲游方说道:“兰德先生,假如真有高手暗中觊觎对您有所谋,我是否通知影华赶到南昌?”这话听上去考虑倒挺周全,假如安佐杰真在南昌,还是把向影华叫来帮忙更稳妥。
游方轻轻摇了摇头:“月影仙子那般出尘之人,怎忍心总是烦扰她沾菜此等人间险恶事?在南昌城中形法派根基之地,只因几位丧家之犬,何须向松鹤谷求援? 这样岂不是太抬举宵小之辈,却小看了杨掌门等一众形法派高人?”
话说的挺好听,可是游方的神色却不是很好看,一 丝笑容都没有,脑门上就似写着三个大字一一 不高兴! 他确实不高兴,无论谁听说那样的惨剧心情都不会好起来,而且是形法派弟子招惹他在前,今天却又当众被“通问”一回。
大家的话都 说到这个份上,下面就该形法派掌门好好表态了,杨弈程又不是傻子,当即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决不能让奸人的诡计得逞。然后又问游方还要在南昌停留多久,需不需要派高手随行听命?
游方却仍然摇头道:“我到南昌只是私人行游,既未想打扰江潮同道,也不愿暴露身份于无关之人,江湖中事不必牵连太多。我本打算明日就离开南昌,但既然形法派出此变故,我也有我的责任,就多 留几日,但在南昌城中就不必派人随行了,藏头露尾宵小之辈,我何惧之有?”
李永隽劝道:“说虽如此说,但凡事还是谨慎为佳,兰德先生虽然无惧,但还是有人在暗中侧应的好,察觉异状也好通知杨掌门派人追查。
游方想了想道:“这样也罢,我不介意再做一次钓鱼之饵,明日我要去绳金塔,那就请杨掌门派一名弟子暗中随行吧,但此人我有要求。
他让杨弈程派个人跟着他,这个人不需要是高手甚至不必掌握神识,不会引起特别的注意,但又需要了解秘法修行与江湖各派,是真正是风门弟子。此人应该是南昌本地人,非常了解当地的情况,而且是大家都不熟悉的生面孔,只需暗中跟随他,发觋异常不必出手,随时通知杨弈程等人即可。
游方并不畏惧安佐杰之流,假如对方真的就在南昌的话。白从在杭州五派共悬花红之后,安佐杰已注定无法冒头掀起什么大风浪,更何况是在这里?如果这件事是安佐杰干的,他只是暗中使绊子利用叶鸣沙设计,而自己根本不敢公开现身,就很能说明他现在的处境。
杨弈程直接说幕后凶手可能是安佐杰也是在借势,都不用刻意招呼谁,闻花消息愿意主动去追查的人有大把,如今安佐杰的下落可是太值哉了 !
安佐杰真想直接对游方的下手,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仗着修为高超孤身突袭与他单挑。嗯当初在青山湖游方尚且不惧,今天更不会怕,正可亲手宰了他!只是这件事真是安佐杰策划的吗?什么人能对他的行踪这般了解,他事先可没有通知过任何人。游方心幸也很疑惑,有另外的想法,但是跟谁都没法说出来。
这天晚上,游方仍然回到梅岭山庄休息,就似没有受到意外的打扰。吴玉狮问他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闷闷不乐? 游方只说有话要找她私下聊聊,然后又独自 出门了。
等到晚上十点多钟,游方还没有动静,吴玉狮有点等不及了,主动打电话给他:“游方哥哥,你怎么不在房间,不是有事找我吗?”
电话那边 听上去环境很噪杂,游方的声音带着醉意:“对不起「我在外面喝酒忘了时间,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
吴玉羽个很关切的问道:“你有什么不开 'uL'的事情吗?怎么一个人喝闷酒,我去找你好不好?”游方:“这个地方乱糟糟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就不要过来了。
吴玉狮:“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可以对我说嘛,要不你回来吧,我陪你喝酒好了。”游方答应的很痛 快:“那好,如果你不嫌我烦,就在房间里等着
半个小时后,吴玉狮房间的门铃响了,她起身打开门,只见游方提着一个五斤装的小酒坛站在门口。她接过酒坛一把将他拉进来,关上门道:“游方哥哥今天晚上怎么了,一直怪怪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
游方看着她,眼神中不知事什么表情,叹息一声道:“坐下慢慢说吧,我有事要告诉你。”
在沙发上坐下,吴玉狮刚刚将酒放在茶几上,游方就取过喝茶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缓缓的饮下一大口,看着吴玉羽个道:“玉羽个,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一般,而你也了解我不少事情,所以有些话也应该对你说了。前天在洪崖,我对你说过什么是灵觉还有神识之力,并说想学可以教你。
今天我要告诉你,我所修习的是一种秘法,能运转地气灵枢有滋养形神之妙,它已经传承千年,祖师是风水宗师杨松筠杨公,在如今的江湖上有风门各派。我的真名不叫游方,你所见到的我,只是一个于江湖中隐逸的身份而已,在江湖同道面前,我叫梅兰德,大家都称我为兰德先生。”
游方竟然对她讲述了风门秘法的传,?。。 叫亡。啤以及如今的江湖各派,而且介绍了自己的“身份”。吴玉狮有∫十,:。京讶不已,很有些不安的问道:“游方哥哥,你能告诉我这些,卓十二。↑。 “。。好高兴……可是为什么会在今天突然说出来,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第一章二百八十三章、醉卧红颜青丝里
说到这里,游方的语气明显低沉起来,一边饮酒一边缓缓道:“今天,我得知了一桩灭门惨祸,与我们前天在玉琴湖边的经历有关,你可知当时是什么状况?”
他向吴玉狮讲述了那天有女子在山中“遇险”的实情以及叶鸣沙暗中的图谋,还有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最后又说道:“别的错或许可以容忍,但无论是谁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原谅的!我对那叶鸣沙并无好感,但给了他一次机会,他也准备去领受责罚,却全家无辜受戮,是可忍孰不可忍!”
吴玉狮捧起酒坛子给他斟了一杯,又拿过一个杯子给自 己也倒 了一杯。 举杯道=“难怪游方哥 哥这么不开心。我陪你喝。”
游方和吴玉狮喝了一杯酒,这茶杯挺大的,而且他刚才也喝了不少,也幸亏是酒量好才未失态,此刻似乎有点后悔酒后失言,看着吴玉狮的眼睛道:“这些是我的秘密,我身边的人并不知情,今天告诉你,也希 望 一 一r 一 一 一”
吴玉狮打断他的话道:“游方哥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对小仙姐姐他们说的,绝对不会!”
游方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开,问了一句:“你小仙姐姐还有小闲弟弟他们对你好吗?”
玉狮低下头,弱弱的答道:“他们对我很好,从小到大,真正对我好的人并不多,我会记住的。”游方哥哥,假如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会怎么怪我?”游方反问道:“你会吗?”吴玉狮突然笑了,脸颊上已有红晕,看上去似酒意上涌,显得格外妖娆:“当然不会了 !”游方似是带醉开玩笑:“你发誓 !”
吴玉狮翘起一只小指头伸过来,以那种最可爱最可爱的表情撒娇般的说道:“好的,我发誓,游方哥哥也发誓不许欺负我,我们勾勾手。
游方也伸出小指和她勾在一起,笑着说道:“发誓总要有个彩头吧,就和打赌差不多。”我知道你练过功夫,如果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那就废了这身功夫。”吴玉羽个眨了眨眼睛,一撅嘀佯作生气状:“那你呢?”
游方想了想道:“看见你就想起了你的外公,我是无论如何不愿意伤害你的,假如有负誓言,你已经知道我是修炼秘法的,那就废了我这一身秘诀。
这誓发的可够重的,但江潮人虚虚实实的忽悠多了,喝多了酒拉手指就和小孩子的玩闹一般,他勾着吴玉狮的小手指摇了摇道:“心情总算开朗了许多,你真是我的开心果。”
两人继续喝,游方的醉意越来越浓,却劝了吴玉狮一句:“你看着我喝就行,不用陪我喝,喝多了不好。”
吴玉狮:“我的酒量一般,就陪游方哥哥喝一点点,小口抿,你也别喝多了,伤身体 !”
这两人互相劝对方别喝多,可是杯子并没停下,喝来喝去这一坛子酒空了,游方喝了一大半,吴玉狮喝了一小半,然后两人都“醉”了。
第二天八点钟,游方睁开了眼睛,觉得脸上痒痒的,再一看吴玉狮躺在身边,满把青丝披散在枕头上,而他就枕在她的长发上。两人昨天都喝多了,居然就这么睡着了,衣服没脱就倒在床上,连鞋都还穿在脚上。
游方一睁眼,看见吴玉猁」睫毛一动也把眼睛睁开了,两人一对视,他赶紧起身站到了床边,低 着头神情既慌乱又尴尬的说道:“真不好意思,昨天喝的太多了,居然辟倒在这里。”
看上去吴玉狮比游方先醒,可是她没敢动也动不了,头发被人压着呢,此时也坐起身来低头理着发丝道:“我昨天也喝多了,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倒在枕头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游方似是为了化解尴尬的场面,岔开话题道:“我睡觉打呼噜,你听见了吗?”吴玉狮的头垂的更低了:“没,没有啊,游方哥哥有这习惯?”
游方:“是啊,平时不打呼噜,可是一旦太累或者喝醉了就会打呼噜,真不好意思,这个毛病让你知道了。”
吴玉狮突然扑哧一笑:“终于知道了游方哥哥也有缺点,否则你真的太完美了,不过这个缺点不太容易被人发现。”今天不是要去绳金塔吗?快点回房间洗漱吧,一会儿小闲要来叫我们,看见了会误会的。
误会?确实太容易误会了 !昨天他们啥也没做,就是喝多 了合衣倒在床上躺了一夜,游方的脑袋缠绕在吴玉狮的发丝中。但是一男一女在一张大床上过了一夜,什么都没发生,说出去谁信啊!
他们说话的时候还有些醉意,似是宿酒未醒,游方出门的时候脚步带着酒意阑珊,可是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哪里还能看见半点醉意,眼神明澈无 比就像穿越潋流的蛟龙。而吴玉狮看着游方走出房门之后,眼中的醉意也消失了,清醒的就像一只站在水边企图伸爪子捞鱼的猫。
游方洗漱完毕整好衣装,不迟不早华有闲恰好来了,游方和他聊了一会儿,然后又招呼吴玉狮一起去吃早饭,就是山庄餐厅用自助早餐。吃饭的时候华有闲接了个电话,是宋阳打来的,接完之后他很有些担忧又有些抱歉的对游方道:“老板娘庙了,店里又有一个伙计请假,都没人照顾引佳了,老板问我什么时候回去。”
以吴玉狮和游方的耳力,刚才电影里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确实是这么回事。游方想了想说道:“店里面忙成这样,你继续留在这边游山玩水也不合适,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吃完饭我们就去客服中心查一查航班号,这里就能订机票,先送你走。”
其实游方昨天晚上就已经分别给张玺和宋阳打了电话,聊了很多事情,既然在南昌泄露了行踪,在广州有些意外不得不防。当然了,目前最大的麻烦还是在南昌,游方提前把华有闲打发走了,这是昨天晚上就商量好的。华有闲刚才在房间里还有些担心的问:“嫜上父让我暗 中 关照一些事情,游大哥现在就让我回去吗?”
游方叹了一口气:“她若真可能对我不利,昨天夜里是最好的下手机会,我还能怎样试探?你回去吧,行踪小心点,该怎么做我都教过你。此来南昌行游你也应该收获不小,我如果没有看错,离掌握神识不远了,回去好好消化一下这一路所得。”吃完早饭去订票,去广州的航班是下午的,吴玉羽个道:“吃完午饭奔走吧,一起去 绳金塔,你不是想尝尝正 宗的南昌瓦罐吗?”
今天没有开租来的那辆车,换了一辆当地的~',车,居然是南昌市总公会的,是形法派借来的让游方用的。在绳金塔下的美食街尝了当地的特色,瓦罐,果然滋味不错,游方吃的很满意。吴玉狮也觉得很开心,一幅心情大好的样子,华有闲低头吃东西的时候,她还总瞅着游方抿嘴乐,样子很是顽皮,也不知在乐什么。
吃完饭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华有闲打车去机场,游方挽着吴玉狮去参观绳金塔。仿佛昨天的事压根就没有发生过,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仍然很有兴致的携美同游。
远望绳金塔的造形非常轻灵,甚至可以说是轻盈,有一种仿佛要破空飞去的感觉,立塔之相便是如此。但是越走近它,神念中的感应就越沉重,地气灵枢越来越难以运转。不是此地缺乏灵机,而是此塔汇聚灵枢以镇地气,置身其中很难以神念去扰动。
游方本能的想起了沧州铁狮子,但感觉又有区别,绳金塔现轻灵之相,却含浑厚之势,如今修葺粉刷一新之后,并不显苍凉悲壮,将那一切深邃都隐涵在表面的浮华之中。
此塔外观七层八面,内藏一暗层塔刹,朱栏青瓦、墨角净墙、紫金葫芦顶。它的各层塔门分别象征风、水、火之象,每层八门四虚四实,翘角飞檐悬挂铜铃,七层七音,在风中宛如编钟之乐。正门牌楼上高悬一匾一十永镇江城。
传说古时有老者在此掘地得金绳四匣、古剑三把、金瓶中舍利三百枚,每支剑柄上分别镂刻着驱风、镇火、降蛟。后太守命人在此地造塔,以金绳钩锁地脉,舍利金瓶溶于塔顶,悬三柄古剑镇灵枢,故此名曰绳金塔。
游方能感受到此塔所蕴含的剑 意,看不见锋芒却又似无处不在,秦渔在腰间发出鸣响,然后他身边就多了一个“*……”正是秦渔 !此塔竟然能激引剑灵现形。
此刻的秦渔神色有些茫然,抬头望了望那座塔似乎还有些害怕,她在阳光下没有影子,除了游方也没有任何人能看见她,杀气锋利无比的剑灵竟然显得很柔弱。
游方化神识为神念之后,秦渔的灵性已然彻底养成,今日来到绳金塔下激引剑意便是最后一步机缘勺这柄剑已融入游方的神魂寄念,剑意收发由心。只是此时与他的神念之功一般,尚未 完全运转纯熟,秦渔的神情便是游方的修为体现。
这小伙有意思,出来玩一左 一右有两位美女,妖娆冷艳无可挑剔,一虚一实、似虚似实,就宛如绳金塔上那虚实相间的门户。游方暗叹一声问道:“秦渔?”
秦渔怯生生的答道:“是我!”
这一问一答并不是真的开口,游方既未出声 那柄剑也自不会说话,而是元神中的一种感应,神念发出而心像有言。话音刚落就听秦渔低喝一声:“小心身后,幻法大阵 !”
剑灵养成之后与以前有什么不同?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它却包涵着游方炼剑以来以元神心念所赋予的一切灵性,能随同神念感应,并以一种很直观的方式交流。以前的秦渔都是以啸音示警,而此刻直接在元神中开口。
游方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第一时间扣住吴玉狮的手腕停下脚步。有人竟然敢在这个地方展开幻法大阵来偷袭他,游方没有看见来人是谁,而且眼前的景物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所见仍是绳金塔、两边的小贩、塔下的游人。
但以神念感应,塔无镇江城之气,两侧的游人也没有生气,已经成为一种幻象。以真景化为幻象,这种手段太隐蔽了,游方不经意间就踏入了已经展开的幻法大阵。想在这里破阵的话与青山湖可不同,那施法之人可能就是周围游人中的任何一位,他不可能拔剑冲过去。
若是在无人处斗法,游方只需拔剑斩灭眼前所有的幻象,自然能逼偷袭者现身,可此时此地他不可能这么做,因为幻象也是真人所在,他如果拔剑斩向周围那不成了在风景区作案的杀人狂魔了?而且是震惊全国的血案啊。
秦渔并非真人但灵性已存,此时已化为一道剑光飞斩而出,游方一招手又将她收了回来,再度化为女子的模样,左手又扣住了她的手腕。旁人看过去,他其实是将手扣在腰间,隔衣按住了秦渔的剑柄。
偷袭的人非常聪明也非常阴险,借助这样一个谁也想不到的环境动手,并没有直接对游方展开攻击,而是悄然运转幻法大阵,以实境为幻法去牵动游方的心神。游方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也未回头,却感觉到周围的压力越来越凝重,对存在移转地气灵枢,借绳金塔雄浑剑意逼迫他,那无形之力似乎随时能化为实质伤人。
看不透攻击的方向,周围每一个人都是危险的,旁边那兜售工艺品的小贩手中的红绳,仿佛随时都会化为致命的 血线。游方明白,对方这是在逼他于光天华日之下拔剑,一旦心神不定就容易误伤无辜游客,这手段好狠呐!
吴玉狮似乎也感觉到游方不对劲了,因为她的手腕被扣住,同时有一股无形之 力也将她包围裹挟。游方这么做无疑是在保护她,但若她心里有鬼的话,也可以看成是在挟持她。“游方哥哥,你怎么了,样子好严肃啊。”吴玉狮在他的耳边说话,声音却很飘忽,就似从很远的地方传。
“有人施展秘法偷袭我,你千万别乱动,否则很危险,只要不动的话我可以保护你。”游方说着话缓缓的转过身,然后松开左手轻轻一挥衣袖。此时的他不必抖开画卷,已经可用神念展开画中意境。
周围的所有景物都消失了,绳金塔与游客全部不见,天地之间只有孤零零的 四个人。游方抓着吴玉狮的手站在原地,秦渔就立在他的身侧,三丈开外的地方,他终于看见了安佐杰。安佐杰戴务一顶鸭舌帽,穿着一件灰色的夹克,手里捧着一座小小的绳金塔。
那是在附近的旅游商店买的梅型,在这个地方托着一座小塔毫不引人注目,以此为灵引展开神念运转绳金塔剑意缠绕游方。
游方一转身两人视线接触,安佐杰立刻发动了攻击,左手托塔右手一指,虚空如凝,一道剑光直接就斩了过来。
游方并未破他的幻法,而是以幻法入幻沽,让大家共同现出身形,他仍然不能随意向周围攻击,却找出 了安佐杰所在,安佐杰见势不妙先下手为强。
这时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升,吴玉狮也被游方带入了幻法之中,一转身就看见一道剑光斩了过来,当即惊呼一声身形一旋把游方给抱住了,用自己的后背去挡这道剑光。
这是神念化为实形之力 伤人,吴玉狮要想挡住,也只能用神念,但那样无疑会暴露她的修为。她也在赌,游方不可能用自己去挡这道剑光,还真的赌对了,吴玉羽介抱住游方的同时,秦渔已经化为一道剑光飞起迎了过去。
两道剑光撞在一起,元神中突然听见一声龙吟,有一股浑厚几无可匹敌的力量弥漫西开,绝不是游方或安佐杰的神念,秦渔突然现形一瞬,然后就似被一个巨大的涟涡卷住消失。幻法也在同一时间被破,安佐杰手中的绳金塔模型落地抨的粉碎,人也一捂胸口转身就是。
在旁观者看来这一切没有什么异常,实际上周围就有很多人在看着游方与吴玉狮,这样的一男一女走到哪里不会引人注目呢? 他们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男的抓住了女的手一转身,女的顺势抱住了男的,胸贴胸非常亲昵的动作。
而十几米远之外有个游 人刚刚买了一尊绳金塔的模型纪念品在手中仔细观瞧,一下子没抓穑落地拌碎了,却一眼都没多看转身就走,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胸口不住的咳嗽,脚下却快的像一溜烟,眼睛一花就看不见了。
与此同时,周围的人都感到一阵恍惚,仿佛绳金塔有一瞬间的颤动,塔上悬挂的铜铃在风中齐声作响,传入脑海引起一阵耳鸣般的回音。但这仅仅是错觉而已,那座千年古塔仍然静静的立在那里。
安佐杰走了,游方却没有追,在这个地方也不可能拔剑去追,但刚才已经重创了他。看上去是安佐杰在偷袭,实际上安佐杰也中了游方的偷袭。游方早就在等着他出手,剑意凝聚昔势已久,刚才那一剑是游方所能发出的最凌厉一击,虽然没有真的拔剑,但剑灵秦渔化作的剑光配合神念是前所 未有的犀利。
游方集中全部力量于一击,就等着安佐杰伸头狠狠的砍中。而安佐杰是鬼鬼祟祟的跟过来,偷偷摸摸的展开幻法大阵,悄然运转地气灵枢,在游方看见他的同时突然发动攻击,显得既隐蔽又巧妙,结果却等于撞上了剑刃。就算他的秘法修为在游方之上,这一记交手也是吃了大亏。
可是这一记交手却发生了两个意外,一是吴玉狮竟然不顾安危把游方抱在了胸前,剑气激荡也侵入了她的体内,虽不至有性命之忧「但一时之间遍体生寒已经动不了。另一个更大的意外是两位高手的神念竞然引动了绳金塔馈江城池气的灵性,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爆发,将游方的画境以及安佐杰的幻法都破了。
这种地方是不能随意运转地气灵枢的,游方和妥佐杰出手自己都能控制,可是两道剑光交锋时就超出 了他们任何一人的控制范围,千年绳金塔与沧州铁狮子一 样也有独特灵性,结果那沉睡千年的剑意随之被瞬间引发,游方的神念并没有完全阻止剑意波荡,余波伤了挡在身前的吴玉羽个。
安佐杰更惨,被游方全力击出一剑就算吃亏也不至 于伤得太重,结果却因为那剑意冲击受了重创。还好只是他们以无形之力交击引发的绳金塔剑意侵袭,并没有伤到周围的其他人,只是导致了一个谁也意想不到的后果 一一 秦渔不见了 !
短剑还在腰间,游方只听见了剑身震颤发出一声哀鸣,似是秦渔唤出的“游方”两个字,然后就寂静无声。这柄剑的剑灵竟然被绳金塔所馈,剑还是那柄锋利无匹的煞刃,作为秘法器物已经完全练成,是罕见的神兵利器,可是它却没有了游方所拥有的那神奇的秦渔。
游方去过杭州,见过倒塌后又重建的雷今塔,难道雷峰塔镇白娘子的传说是真的吗?秦渔是真真切切被绳金塔所馈,这个状况是谁也想不到的。别说游方,就算是地师刘黎恐怕也难以事先预料。世上的神兵利器很多,可是游方炼剑的机缘太过独特,其他人很难了解,更别提有同样的经历。
剑灵是从此失去,还是有办法再将她唤回?游方并不清楚,他也感到深深的震撼,还没来得及想明 白,但也不容许他想大多,妥略杰已逃,而怀中的吴玉羽个无声无息的受了伤。
游方低下头将脸埋在吴玉羽介的发丝里,伸手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说道:“玉狮,叫你别动,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能挡下来的,真不该让你看见!你现在被煞意侵入经脉,短时间内动不了,我以内劲帮你活血驱散。”Ps:呵呵呵,本章加料,下章也争取加料,求月票支持!拱手求月票 !
第一章二百八十四章、暗棋
这两人就在这人来人往的绳金塔下公然拥抱在一起,游 方还一 直抚摸着吴玉狮的后背,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就像一对热恋中如胶似漆的情侣。旁人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 怎样凶险的一幕,那惊心动魄的刀光剑意、杀气龙吟都在无声无息之间。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吴玉狮轻轻咳嗽一声在他怀里动了动,弱弱的说道:“游 方哥哥,我没事了,感觉好多了。”
游方拍了拍她的后背松开手,顺势揽住她道:“我们快走,你需要好好调养休息。”
当天晚上,还是在梅岭山庄,但是游方的住处却变了,换成了一座独立的二层别墅,吴玉狮正在二楼卧室里休息,西游方在一楼客厅里与杨弈程说话,脸 色升卓凝重:“我倒是挺佩服他的,安佐杰也有耍光棍的时候,选择孤身来偷袭我,这是这种高手最厉害的威胁,换别的地方还真没法防他。
但他如今已备受重伤,你们派那么 多高手居然没有查到线索,我妹妹岂不是白白受伤了?”杨弈程欲言又止道:“令妹……?”
游方寒着脸道:“她不是我亲妹妹,但和亲妹妹没两样,我从北美回国,她是我在美国认识的一位恩公之后。”
杨弈程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想问令妹的伤势如何?”
游方:“她替我挡下了一道无形剑气余波,剑气侵入经络,元神也被煞气所伤,我虽然尽量运功驱散,但还需好好静养几日,就不知道这个地方是否安全?”
杨弈程赶紧点头道:“安全,安全,一 定安全!我已经派门中高人在周围警戒,明哨暗哨都有,派来照顾她的人也绝对可靠 !”唉,做恶之人果 然是安佐杰! 他在绳金塔走的很快,运用幻法藏匿身形,郑瑞东一时未及跟上,我们随即赶到居然没有找到此人。”
游方:“他既然敢孤身来,就一定安排娟了退路,但应该走不远还在南昌城中,他也需要好好疗伤,否则不敢贸然上路的。”
杨弈程:“兰德先生请放心,如果他还在南昌,掘地三 尺也要把他搜出来,我 形法派的大仇不可不报,对兰德先生仗义出手感波万分!”只是您如何能 确定那安佐杰是孤身一人来的?”
游方:“信不过的人他不会带着,而且绳金塔那种场合,也只有他才能潜近我发动偷袭,有其他同伙反而暴露,至于他受伤之后会不会叫人来接应我就不敢肯定了,这几天要注意有没有潜入南昌的其他高手。
杨弈程:“我已经吩咐门中弟子留意,兰德先生就放心陪着妹妹养伤吧。”
游方看了他一眼,眼神凌厉有点让人发寒,又叹了口气说道:“安佐杰毕竟是高手,带伤做困兽之斗也很难对付,而且他的幻法大阵最擅长隐匿踪迹,我在青山湖那么有利的地形环境下也没有追上他,找到他并不容易。我也想去南昌城中走走,查一查蛛丝马迹,不知将玉狮留在这里能否放心?”杨弈程:“您尽管放心,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丝,你拿我是问。
游方站起身来道:“那好,我就连夜出去一趟,她服了药刚刚睡去,如果醒来问,就说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杨弈程也站起身来:“兰德先生要出去亲自追查安佐杰的行踪?要不要我派人跟着,也好帮忙打个下手。”
游方摇了摇头道:“不必了,不是信不过你,人多了反而容易暴露行迹,引起对方的警 觉。”
这时李永隽从楼上走了 下来说道:“兰德先生要出去吗 ?玉狮已经睡着了,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游方赶紧打断道:“信得过,完全信得过,谢谢你在这里照顾她。”李永隽本打算跟游方一起出去的,听了这话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仍然留在这栋别墅中。
后半夜一点来钟,形法派执戒长老云飞絮突然接到兰德先生的电话,要他带人去南昌市的某个地方。云飞絮以为安佐杰被找到了,当即带着一批高手乘好几辆车飞速赶到,到了地方才发现“对手”只有一个人,而且早被兰德先生拿下,竟然是形法派弟子郑瑞东。郑瑞东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人背手而立,是松鹤谷高手万书狂。
云飞絮一见这个场面大吃一惊,呐呐的问道:“兰德先生、万师弟,这,这是怎么回事?”
游方一指郑瑞东道:“安佐杰没有找到,却拿下了此人。他是你形法派弟子,我不想擅自处置,让他去你那里领罚才对。但有叶鸣沙前车之鉴,为防意外我就提前审 了,为避免携怨之嫌,我特意将万书狂叫来做个见证,具体是怎么回事,你可以问万书狂。”
万书狂在-一旁点了点头道:“其实兰德先生只是坐在这里,郑瑞东是我审的,若有开罪形法派之处,请云长老多多包涵。”
云飞絮觉得自己脑袋都大了,赶紧追问道:“先别提这些了,把事情说清楚,郑瑞东究竟是怎样开罪了兰德前辈?”
游方摇了摇头道:“他没有开罪我,不过是想收买我而已,开的价还不低呢,既然云长老来了,就无需我多事孓,你们慢慢问吧。”然后他背手走向门外。云飞絮转身道:“兰德前辈要去哪里?”
游方:“我当然是回梅岭山庄,我妹妹还在那里养伤呢,有些事也需要对杨掌门打声招呼,能不能派辆车送我一趟?”
游方居然就这么走了,将郑殇东交给了云飞絮。云飞絮刚想仔细询问万书狂发生了什么事,万书狂却先开口问他了:“云长老,叶幽之在青山湖死于我夫妇之手,因此这件事不能说与我无关,所以兰德前辈把我叫未了,希望你不要误会。请问叶幽之死后,形法派彻查他的私人帐户以及与 无冲派的财务往来,是何人经手?”云飞絮一指郑瑞东:“就是他。”
郑瑞东的秘法修为不怎么样,修习秘法已经有十几年了,也不过是将将掌握灵觉而已,始终无法化灵觉为神识,在这一方面的资质实在有限,看来这一辈子的修为也不过如此了。但他的父辈与形法派上任掌门是至交,也算是世传弟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入门修炼。
这人的职业是一名注册会计师,就在形法派开设的一家事务所工作
财务专业方面倒是很精通。叶幽之在青山湖“暴露”之后,形与 派当然要追查他与无冲派的往来证据,究竟收了什么样的好处、受到怎样的利益诱惑,才肯为无冲派卖命。
其实在叶幽之看来那未必是卖命,因为他本没想到自己会死,甚至也不会认为自 己会暴露身份,安佐杰让他去他不得不去,但也心存侥幸,只是游方的手段更高。
这算是另一种形势的“抄家”吧,负责清查之人就是郑瑞东,这项工作不需要秘法有多 高深。叶幽之之子叶鸣 沙也是形法派弟子,他很配合也不得不配合,但是他私下里却和郑瑞东达成了一笔交易,希望郑瑞东能够手下留情,给他一家人留些生计余资。
叶幽之在世之时,叶家过的自然是非常舒服,所收无冲派的好处,很多早就变成了家产。
也许走出于同门之间的同情心,也许走出于私心,郑瑞东查出了几个帐户中不少钱和一批珍贵的秘法器物,结果分成了大中小三份。小份留给叶鸣沙,大份留给自己,中份向形法派报告,算是最终的工作成果。
若是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叶幽之已死,形法派自不会刻意去为难他的家人,郑瑞东小心别让自己中饱私囊的事被捅出去就行。
但这件事偏偏一个人知送了,就是安佐杰,连郑瑞东自 己都没搞明白这位高人是怎么查出来的。安佐杰首先联系了郑瑞东,并没有说出自己是谁,只是在电话里声明他已 经知道了这些猫腻,希望郑瑞东帮个忙。
事情也很简单,安佐杰就是要郑瑞东告诉他形法派这几天诸位高手的动态,都在哪些地方聚集、有什么人、梅兰德有什么动静、形法派将怎样配合等等。如果郑瑞东 告诉他,将有一笔重谢而且没有任何麻烦,如果郑瑞东不告诉他,就等着倒霉吧。
别看安佐杰在游方面前总是栽跟头,看别人看的倒很准。郑瑞东身为形法派弟子,秘法修为这一辈子也没什么指望了,但心气与眼界却很高,不甘心一辈子只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计师,他也想拥有那常人难以享受的人生,否则也不会做出中饱私囊的事情。
安佐杰开的价码很高,而且不答应的话后果很严重,威逼利诱之下一念之差,郑瑞东就点头了。非常巧合的是,那天形法派暗中跟随游方去绳金塔的人就是郑瑞东,游方与安佐杰一番大战发生的无声无息,但他不可能看不出异 常,却把人给追丢了,通知杨弈程等人的时间也晚了那么几分钟。
事后,他收到一笔重金,直接打到私人帐户上。这笔钱是下午到的,他晚上在家里通过网上银行查询,刚刚确认,就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看是兰德先生,也不知这位小爷是怎么进门的。
郑瑞东吓得是魂飞魄散,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已经败露了「当即捶胸顿 足哭天抹泪表示悔改之意,请求兰德先生放他一条生路。
游方还没怎么审呢,仅是听郑瑞东主动交待的话,就已经把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然后找了张椅子一坐,一言不发的看着郑瑞东。郑瑞东且。 兰德前辈不说话,也没有向他出手更没有叫形法派的人来,以为事情可以商量,于是语气一转企图收买游方。
只要 兰德先生能放他一马,他从追查叶凼之那里得到的好处以及这一次收到的重金,都可以交给兰德先生。游方未置可否,只是要他担私吞了哪些东西、都放在哪里、一共收了多少钱、帐号和秘码多少等等信息都一五一十写下来。
写完之后郑瑞东松了一口气,又顺杆爬与游方商量起另外一件事。现在已经知道暗中设毒计的人是安佐杰,为了表示悔改的诚意,郑瑞东愿意继续“配合”安佐杰,假意通风报信,将这个人给引出来,好让兰德先生拿下。
游方听到这里就笑了,笑眯眯的说道:“你可真大方,知道五派共悬花红要安佐杰的人头,想送这份大礼给我,假如真的能够谋划成功,我 的好处可不少啊,你想要什么?”
郑瑞东腆着脸道:“只要兰德先生放我一马,不追究这些事,待到杀了安佐杰,便是人不知鬼不觉,五派共悬花红所有的好处当然都是兰德先生的,您如果愿意分我一点点,晚辈也非常感激。”
这时游方突然收起了笑容,神色冷峻道:“若真能引出安佐杰而杀之,我就在南昌,而形法派众高人就在我身边,我却为了独享那五派花红不通知任何人,与你合作私自体动,就算冒险拿到了这笔好处「将来还有何颜面在江湖上立足?”
这话说的郑瑞东愣住了,然后游方一个电话把万书狂叫来了。万书狂来了之后可没像游方这么“温柔”直接动用将郑瑞东收拾的够呛,从头到尾又审了一遍,游方这才通知云飞絮赶来处理刑法派门 中的事情。
当游方返回 梅岭山庄时,南昌大学校园外的一处出租房中,安佐杰正在与另一个人悄声说话。对方是个黄种人,韩裔美国籍,是今年夏天刚刚入学的南昌大学研究生,大学生在校外租房很普遍,在这里并不芎I 人注目。
此人名叫朴姬政,是与安佐杰同时潜入中国境内的,也是他在美国的得力手下与助手智囊,安佐杰没有带在身边,而是将此人安排在南昌。这附近有松鹤谷与形法派这么两个重要的风门大派,在此可以随时观望动静,而今天还真用上了。
只听朴姬政说道:“二老板只是让我们设计- 败坏梅兰德的江湖声望,你又何必冒险去刺杀他呢?”
安佐杰咬牙道:“此人在青山湖企图杀我,又在杭州搞了个悬赏,通得我现在几乎无法动作,一日不除终究难安。杀了此人是最好的警告,也无人再 敢轻易为这笔悬赏来打我的主意。”
朴姬政:“如今我们在中国境内以及美国那边的布局尚未完成,你这样的动作,我如何合二老板解释?要知道,二老板让我负责汇报这里的情况以及你的各项行动。”
安佐杰抚着胸口道:“反正此人还活着,想交待也简单。就说我刚刚发现此人已经掌握神念,所以行险孤身出手试探他的修为底细,果然是深不可测。”
朴姬政点了点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将此人描述的越可怕,其实对你越有利。那梅兰德株对付无冲派昔势,成就江湖声望,而他本人何尝不是你的一张梯子?只要二老板想对付他还有那地师刘黎,你就可以借此机会调集与 控制组织内的交源与力量,国内的下线组织我们已经接手的差不多了,只要好好经营,将来潜力无限,只是暂时有些困难而已。
安佐杰突然叹了口气道:“二老板只是拿我当一把杀人的刀,但我怎能甘心如此? 今天出手之后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最大的敌人并不是梅兰德,现在也不走动手杀他的时机,我应该隐忍一段时间。”
安佐杰终于想到了 隐忍,也许是受伤之后无奈的决定,也许是连番受挫突然的觉悟,这位美国人经过一连串的凶险遭遇,也开始反思,无论是谁都需要成 长,游方在成长,安佐杰也是这样。
朴姬政附和 道:“你的决定没错,无论是二老板还是那梅兰德,都不是你现在能公开对付的,需要暗中蓄积力量,轻易别再露面,等待最好的时机发动扭转局势的一击。
安佐杰突然一皱眉道:“梅兰德在南昌的行踪都是二老板通知你的,由你再通知我。他在美国怎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一 定是在梅兰德身边安插了眼线 !”
朴姬政也皱 眉道:“一定是如此,可是运人是谁呢?好大的本事 !我在美国时就听说大老板与二老板共同收了一位弟子,打算将来传以无冲派衣钵,这个人我们谁都没见过,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只知其代号叫阁主,难道会是此人吗?”
安佐杰:“梅兰德来到南昌,身边总有一个小娘们形影不离,在绳金塔下还企 图替他挡住我的攻击。能将梅兰德的行踪掌握的如此清楚,此人有最大的嫌疑,可她若就是阁主,未免太年轻了,如何能继承无冲派衣钵?”
然后两个人都沉就了好一阵子,安佐杰突然一拍大腿道:“就是此事让我最恨!无冲派如今的弟子中,我的修为最高、所做的事情也最多,可是那二老板竟从未打算传位于我! 如果仅仅是个传承名份也就罢了,可是这个身份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这些年辛苦打拼而来的,凭什么让一个面前没露过的人白白占据?”
朴姬政眼中也有不满的怨 色,却叹了口气劝道:“杰夫,现在说这些话还为时过早,别忘了二老板还在,不论是无冲派还是组织的根基都牢牢的掌握在他手里,他有充分的时间一点点的完成传承过渡,而你恐怕是他想清洗的人,否则也不会有今天的遭遇了。”
他不劝还好,一听这话安佐杰眼中就似有火在烧,情绪变的很激动牵动了伤势,发出一阵咳嗽声,喘了几口气才平静下来,语气阴沉的说道:“为时过早吗?不,我觉得很快了 !我清楚二老板在想什么,他的人生 目标就是报仇,一个梅兰德联合江湖风门尚且如此难对付,别忘了地师刘黎尚未现身。真到了那一天,二老板能坐得住吗?大老板死在刘黎之手,二老板也悬!”
朴姬政就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道:“假如那小娘们真是阁主,二老板让你留着梅兰德并安插人到了他身边,很可能就是想逼刘黎现身,否则很难找到此人。以二老板的个性,一定会谨慎安排的,到时候只怕会动用身边所有的力量孤注一掷,无论如何不能让刘黎走脱,新仇旧恨一并了断。”
安佐杰突然笑了:“假如真是那样,不是很好吗?如果二老板将身边的心腹力量全部投入到与刘黎一战,我们应该帮他完成心愿「从现在开始,就不要有什么私心了,全力预助二老板成功实现心愿。”
朴姬政也笑 了:“是啊,我们真应该全心全意的为二老板服务,假如他们都回不去了,整个组织自然就落到你的掌握中,省去了最大的麻烦。”只是二老板既然留下 了一位衣钵传人,那位阁主恐怕就是为了那一天而准备的。”
安佐杰冷冷笑道:“如果二老板本人不在 了,一个未曾立威也未曾立功的人,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从我们手里控制整个组织。”从今天起,我就退到幕后不再公然现身,由你出面好好整合亚洲一带的下线组织,二老板想做什 么,全力 8L合他便是。借口梅兰德难时付,将我们自己的心腹力量和高手分批调到中国境由来,我要好好训练他们。”
朴姬政有些担忧的说道:“当初二老板派你来,用意显然不善,假如现在又调你回去呢?”
安佐杰反问道:“事到如今,你认为二老板还会让我回去吗?五派共悬花红要取我人头,我这把刀只能拼死自保,他怎可不用到底?那五派都是他的仇敌,无论有谁在我手中折损,都是为他报了仇。”
朴姬政:“这样的话便无问题了,只是如今形法派在 南昌城中搜查你,你是否要早点离开?”
第一章二百八十五章、看着办吧
安佐杰:他们就是想逼我上路,这样才好暴露行踪,中国的心术门道这些日子我也领教了不少,怎会轻易上当?我就躲在南昌城中养伤,他们还真能将地皮翻过来不成? 那个郑瑞东我也不会再联系了。
若是没有小看梅兰德,郑瑞东可能已经被他查出来了,他不会不起疑的。就是不知那小娘们究竟是何人,他自己有没有查过?”
三天过去了,没有安佐杰的任何消息,他就似消失的无影无踪,也没有再联系郑瑞东。郑瑞东先前还私下里对游方说要“戴罪立功”引安佐杰现身,看来是大想当然了,根本不可胀成功的。但是游方并没有再理会这件事,甚至连问都没问,该怎么查怎么办,那是形法派自己的事情。
吴玉狮的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正在静养之中,表面看不出什么异状,但总是有点咳嗽。这几天游方陪着她在梅岭一带漫步,于山水之间滋养形神与情怀,同行的还有一位李永隽,她又换上了道装,总是挽着吴玉狮的手臂,怕她在 崎岖的山路上走不稳。
吴玉狮的乖巧可爱“本色”再次显露无疑,李永隽非常喜欢这个小妹妹。她是自幼出家的道姑,在青城山中的道观里长大,是皓东真人收留的孤儿,没有什么亲朋家人,有这样一个妹妹天天挽着胳膊叫她永隽姐姐,说的话又都很贴心讨巧,李永隽真的有一种找到亲情的感觉。
这几天都是她在照看吴玉狮,调治她的伤势,她还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人呢,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妹妹一般。
李永隽肯照顾吴玉狮,游方当然感激,毕竟是女孩子,很多事都方便。这几天吴玉狮和李永隽就住在别墅二楼的套间里,而游方住在楼下,周围尚有形法派的高手警戒。其实有游方和李永隽这两位高手在,那安佐杰藏身还来不及呢,现在也不可能有人到这里来找什么麻烦,但游方什么话都没说,形法派也一直小心翼翼派人值守。
每当夜深人静,吴玉狮已经睡去之后,游方就坐在二楼面对洗药湖的凉台上夜观星斗山湖,李永隽也会悄悄走出来坐在他的身边,有时候就是默默的坐着,有时候小声的交谈。李永隽曾当着众人之面撒谎说她与兰德先生于梅岭中彻夜长谈,如今看来这倒是自然而然。
两人谈的大多是各地的山川风景以及风土人情,游方自然是见多识广,而李永隽特喜欢听,游方就说给她听,其中还结合了秘法修行中的诸多感悟,他是知无不言。若论秘法境界,此刻的游方已在李永隽之上,但若论 根基之精纯,他可赶不上李永隽。
李永隽也曾很好奇的问他:“兰德先生,你修炼秘法有多长时间了 ?”游方掐着手指算了算答道:“从灵觉初动开始,一共是十六个月。
李永隽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才叹道:“简直不可置信,你如今已化神识为神念,要知道我这样的秘法修行弟子,都是从小习练的。
游方笑了笑:“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幼年 习秘法也只是培养灵觉清晰而已,阅历不足很难体会元神,真正入门都要等到基本成年之后。我小时候也没闲着,练过各种功夫,不能说没有根基,也算是自幼培养灵觉吧。”
李永隽:“你的功夫非窜好,当然是从小练的,可仅就秘法修为而言,当代江湖中除了你与月影仙子之外,还没听说过有谁未到四十岁就掌握了神念。”游方:“我师父掌握神念时也就是二十多岁。”
李永隽:“令师是奇才,你更是奇才,真没想到,世间还有 兰德先生这样神奇的人。”
游方岔开话题道:“永隽,那天当着众人之面,你何苦要为我撒谎?”
李永隽低下头道:“能在生死关头不顾安危救我性命的人,怎可能是冷血无情之辈?分明是有人企图构陷于你。”但此时观月影山湖,夜谈灵枢之妙,我并没有撒谎啊,各派同道都看的清楚。”兰德,你是有意如此吗?”她的称呼不经意间有了变化,省略了先生二字。游方笑着摇了摇头:“并非刻意,在有意无意之间吧。”
他们坐着谈话的时候,坐椅旁边放着七枚钨光石,安置在非常精致的木雕座上,天空洒下的星月之光仿佛汇成一道朦胧的河流倾泻在这一片空间,又化为星星点点的光雾消失,这便是滋养形神的璇玑星辰大阵。
远处的洗药湖如镜,倒映出满天的星斗,似一篇元字文章,坐在这里看过去,元神仿佛也能看见湖面上荡漾的星月之光,似动非动似是一层轻纱在漫舞,美极了。
话刚说到这里,月光似在半空凝成舞 动的光华,无形又似有质,甚至连两个人的影子都消失了。游方立刻站起身来一招手,七枚钨光石飞入怀中,而李永隽也有感应,回首一望梅岭深处,游方已经纵身从阳台跳上房顶,无声无息的又从另一侧跃入山野。
躺在床上的吴玉狮突然睁开了眼睛,就觉得神念萌动似乎要被天地灵枢所激引,不由自主就想延展运转,赶紧收摄心神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推开后窗望去,只见梅岭深处有月华如练飘舞,似不可见,神念中能感应到地气灵枢漫卷,好像有两个人在斗法。
“玉狮妹妹,你怎么起床了 ? 也不披件衣服还把窗户打开了,你的伤势刚刚好些,千万别冻着了。”李永隽走了进来,顺手拿起床上的毯子襞在她的肩上。
吴玉狮:“谢谢永隽姐姐!”我刚才睡的好好的突然被惊醒了,山上好像有动静。”
李永隽看着窗外道:“你的灵觉确实很敏锐,兰德先生在山中与人演法,合舞之境神妙非凡。吴玉狮惊讶道:“他与人打架? 我们为什么不去帮忙呢?”
李永隽轻轻摇了摇头:“不是打架,只是合演妙法而已,来的人是月影小子,他们真是一对神仙眷侣。”
吴玉狮眯着眼睛道:“松鹤谷的向影华?我这几天听说过她,据说很了不起,长的也非常美,但也只是传闻而已。”麸后又转身扭头看着李永隽道:“永隽姐姐,其实我觉得你也很有魃力啊,温柔恬静秀丽大方,和哥哥站在一起很般配。”
李永隽似是在苦笑,伸手轻轻摸了摸吴玉羽个的后脑勺道:“我走出家人,不要乱开玩笑了。”
吴玉狮有些调皮的一撅嘀:“出家人又怎么了?我又没说你要嫁给兰德哥哥,红尘中知己,碍着别人什么事吗?再说了,现在宗教信仰自由,国内的政策我了 解的 !”
李永隽终于让她逗笑了,伸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倒是什么都清楚,不要再胡说了,兰德先生听见会生气的。”
吴玉狮故意眨着眼睛做不解状:“哥哥哪有那么小气?他才不会生气呢,就是怕你尴尬而已。”那月影仙子怎么会赶到这里来,难道是听说哥哥与你在一起,不放心或者是有想法?那可真是以小人之心庋君子之腹,我哥哥岂是轻薄之人,而永隽姐姐你也是名门闺秀,况且男未娶女未嫁……”
李永隽赶紧打断她道:“玉狮妹妹,千万不要这么说话,你没有见过月影仙子,她与兰德先生确实是一对璧人,也绝不会像你说的这般。
游方在山中与向影华斗剑,天机手链发出一连串宛若天成的乐声,山林间月华与剑光缠绕,而两人的身形也似翩然起舞,神念引动地气灵枢运转,阴阳相合悄然如融为一体。这一番演法大约有一个多时辰,然后游方停了下来,向影华就站在身前,额头已见汗,胸口起伏微喘。
游方伸袖拭着她的额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一直在山中等候,月下起舞一时忘情,把你累着了。”
向影华一低头,顺势就偎在了他怀里,柔声说道:“再见时你已掌握神念,这番月舞妙至毫舀,竟无一丝相隙。只是你的剑似隐去了锋芒,出手更加锐利,收剑如无形,神兵已养成,与以前相比却有些不11-o o
游方点头道:“世上也只有你能看出来,此剑有灵,且剑灵已现形,但不慎被馈于绳金塔。”
向影华徽做一怔:“自感成灵? 传说中的器灵居然真的被你练成了,松鹤谷的典籍当中提到过这种传说,络在绳金塔与安佐杰对战的情形究竟是怎样?”游右手扶她的肩头道:“干嘛要提他呢,我还有很多别的话想对你说。向影华:“山下还有很多人,形法派众高手都在观望山中。”
游方:“那也没什么,人人都知道是你来了。”说完话一抖手扔出七枚钨光石,在周围布成了一个奇异的阵式,向影华轻轻一摇手链,月影无声却似乳色沙帏垂下,游方再一抖袖中画卷,月华隐去,两人的身形就似融入到夜色中再也看不清。
第二天霞光升起时,游方独自一人走下了梅岭,在别墅门等候已久的李永隽迎上前去道:“兰德先生,月影仙子呢?”
游方笑道:“她趁夜而来,见我元事,而此间冲突已平定,已经悄然而去。”李永隽遗憾道:“竟然未及相见,我本打算去松鹤谷拜访她的。
游方:“你还可以去啊,她回松鹤谷了,近日正在闭关感悟天机,听说了南昌的事才特意赶来的。”
李永娟:“兰德先生离开南昌后有何打算,也要去松鹤谷吗?那正好可以同行。”游方摇了摇头道:“我还有事要处理,这一阵子会比较忙。”
李永隽眼中有忧色:“我听闻刚刚 掌握神念之后,都要闭关静悟,可是兰德先生事情太多,一定要多多保重。你若想择地闭关,不论是松鹤谷还是青城山,都是绝佳所在,也是绝对安全的。”
这时吴玉狮走了出来,撅着嘴有些不满的说道:“哥哥,那传说中的月影仙子呢? 也不带回来让我认识认识
游方也伸出手指轻轻弹了她的额头一下:“人家特意赶来的「见我无事也就放心而去,月影仙子一向不喜欢那些俗务烦扰,但今天我们要处理的可都是俗事了。”吴玉羽个眨着大眼睛问道:“什么俗事?”游方在她的额头上 又轻轻敲了几下,微敲竹杠状笑而不言。
这天下午,在别墅的一楼大厅中,叠障派弟子唐万方、李永隽,松鹤谷弟子万书狂、向雨华,形法派掌门杨弈程以及长老云飞絮等人又再度聚会,相比上一次少了一位内堂执事段园,多了一位吴玉狮。
只见杨弈程满脸愧色的说道:“这些天满城没有查到安佐杰的踪迹,而他也再未联系过郑瑞东。”
游方 面无表情9!i 点了点头:“这早在我意料之中,吃了这么大的亏,他总该长点脑子,南昌这么大,只要找个地方猫着不动也不与 外界联系,是很难找到他的。看 来他真的学聪明了,懂得灯下黑的道理,没有带伤立刻离开。云飞絮看了众人一眼,有些尴尬的说道:“郑瑞东那个叛逆……
游方一摆手打断 了他的话:“那郑瑞东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真没想到给安佐杰暗通消息的人是他。”云飞絮:“兰德先生,依您看该如何处置此人?”
游方瞟了他一眼:“他是你形法派弟子,按形法派门规处置便是
只要不包庇纵容,旁人也不必说什么。但我有一事不明,郑瑞东彻查叶幽之,所查的结果不可能无人复核吧?”
云飞絮脸都涨红了:“复核的人是内堂执事段园,他与叶鸣沙素来交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深究,这几日我已经查问,段园本人倒没有收什么好处。”
游方:“他对叶鸣沙留情不想为难,却让郑瑞东借机中饱私囊,而且这两人不知心怀感念,都入了安佐杰所设的局中,竟然莫名来对付我。叶鸣沙已死,郑瑞东已被拿下,我本没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回想起来觉得后怕呀。那天在绳金塔随 行接应的形法派弟子,应该就是郑瑞东吧?”
这一番话说的杨弈程等一众形法派弟子简直抬不起头来,吴玉狮嘟囔了一句:“难怪那个坏蛋能追的那么近,事先一点警告都没有,兰德哥哥差点遭人暗算。”
游方摇头道:“我没有关系,自不怕奸人的手段,只是不小心连累了你受伤,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势痊愈了吗?”吴玉羽个咳嗽两声道:“已经没事了,幸亏永隽姐姐照顾。”
李永隽在一旁微笑道:“你也不用谢我,这几天陪着 我游山玩水开心解闷,我也很感谢你啊。”
吴玉狮:“等明天的,我弹琵琶给你听,伤势好利索了就可以弹了,兰德哥哥平时可爱听了。”
游方在一旁劝道:“再养几天吧,你那么弹琵琶太耗劲力神气,不要牵动了伤势。”
他们几个居然在这里聊开了,把形法派众人晾在了一边。万书狂和向雨华想笑却尽圣忍住,唐万方则是一幅看热闹的表情。兰德前辈生气了,却没有发作,只是用这种方式表明了态度,就看形法派怎么善后了。
不论于公于私,游方都有理由发怒,形法派这次得罪人可得罪大了
安佐杰勾结形法派败类叶幽之做下青 山湖血案,幸亏游方率众出手力挽狂澜并查明了真相,形法派本就欠他人情。这次倒好,安佐杰在南昌想对付他,形法派不仅没能帮上忙,反而成了对方的帮凶。
先是叶鸣沙设计枸陷,用心十分险恶。接着安佐杰血洗叶鸣沙满门,引杨弈程率众逼问游方。到最后形法派弟子郑瑞东竟然也成了奸细,通风报信给鬼子带路,安佐杰在绳金塔伤了 兰德先生那么可爱的妹妹,这笔帐该怎么算?
别看兰德先生此刻和颜悦色,那是他涵养好,在佳人面前也有风度,假如换个脾气暴的,说不定早就掀桌子了 !更要命的是,这些事都是游方查出来的,然后告知形法派。叶凼之就像潜伏在形法派的一颗毒瘤,在青山湖暴露之后,形法派自查时去毒未尽,留下了极大的隐患,直到游方到来,才算将这潜伏的毒性完全清理干净,这笔帐又该怎么算?
别说兰德先生不高兴,消砂、九星、叠障、松鹤谷等各派恐怕也不会答应的,于情于理不能就这么算了。
游方和吴玉狮、李永隽 柔声细语的聊天,音声不大却像竹杠敲得梆梆响。杨弈程身为形法派掌门,这时候也不得不说话了,站起身来咳嗽一声道:“青山湖血战,败类叶幽之暴露形蕺。,形法派本就有愧。然而去恶未尽,门中自查余毒未清,幸亏兰德先生到来,这才彻底铲除我门中隐患,却连累令妹受伤,形法派上下不知该如何感激又如何致歉?”
二百八十六章、摆明车马
杨弃程一开口,游方没法接话,他总不能告诉对方该怎么道歉吧,但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杨弈程。杨弈程的嗓子眼就像卡了鸡毛,又清咳了两声,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捧着躬身递到近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这是我形法派的撼龙令,恳请兰德先生一定要收下。
游方站起身来接过这件东西,仔细看是一枚巴掌长的玉圭,正面刻的是昆仑干龙图,背面有四个古篆字…形法山河。
刚刚拿到手中,就现在场的形法派弟子一起躬身行礼,他也赶紧持圭还礼。礼毕之后众人却没有坐下,游方随即意识到是自己还站着的缘故,摆手道:“大家都坐下说话吧。”坐下之后游方问了一句:“杨掌门,此撼龙令是何物?”
杨弈程闻言似乎吃了一惊,这位兰德前辈竟然不知道形法派大名鼎鼎的撼龙令。万:“兰德先生自海外归来不久,可能确实未曾听说。撼龙令是形法派历代祖师所传,一共只有三枚,持撼龙令可招集形法派弟子听令,也可以形法派的名义向风门其它各派求助,它是代表刑法派宗门承诺的信物。
据我所知,形法派近百年来只送出过三次撼龙令,皆传书于风门各派,持令在手不过是一种象征,兰德先生用不着把它拿出来。前两位接受撼龙令的前辈从未动用过,故去之前都派弟子将此令送回。此物不仅是一种象征,而且是非窜玄奇的秘法器物,以之为灵引运转山河形法,更添威势之妙。
原来如此,这表示游方将来若有什么事,形法派将全力协助之意!以前也有人收到过撼龙令,但从来没有用过,游方也可能不会动用,但这是一种地位的象征,形法派给了他最大的面子。游方捧着令牌道:“杨掌门,诸位同道,这,这,这太珍贵了!兰德怎么受得起?”
杨弈程与云飞絮等人齐声道:“兰德先生何出此言,您受不起,当代江湖还有谁受得起?这是形法派上下一致的诚意,请您万勿推辞!”
唐万方、李永隽等人也在一旁帮腔劝说,游方也就顺势将撼龙令正式收下,这好像没有供奉长老的身份实惠,但是地位更加尊荣。要知道,消砂派或九星派的供奉长老,每月都是有“用度”的,参照门内长老的“补贴”虽然不多,都只有几万块而已,但足够普通人过舒服日子了。
收下撼龙令之后,游方取出一个大信封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道:“这是那天郑瑞东交给我的,包括他私吞的钱财、资产、器物的帐号、密码、清单,还有后来接受安佐杰酬谢的一笔重金,当时我是的急忘了交给云长老,现在就让诸位处置吧。”
处置?东西放在茶几上没人接。杨弈程回头看了云飞絮一眼,云飞絮微微苦笑着走上前来,又在茶几上放了一个纸袋,纸袋上印的单位是“南庐房地产开有限公司”然后退后一步抱拳道:“兰德先生所查的信息不全,这是我彻查的结果,无冲派以及安佐杰用于收买我门中叛逆的资金连同帐号以及秘码全在此,至于查出的器物,我已另行分装。游方一指纸袋道:“云长老这是什么意思?”
云飞絮笑道:“安佐杰花重金欲某害您,难道您还要把这些还给无冲派吗?”原来形法派不是没实惠,全装在这里了,而且是慷他人之慨。这笔重金来自无冲派,用以谋害兰德先生,又被梅兰德自己查出来了,无冲派能留下吗?当着众人之面不仅不能留,估计还会自己添点凑个吉利数。
万:“这些个衰孙子,下次干脆让兰德先生给个帐号,直接把钱打过来得了,反正是送钱又送命的货!”
游方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也就不矫情了,玉狮,替哥哥拿着,回头看中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哥哥替你买。网址”然后又自言自语道:“唐朝尚、安佐杰,好人呐!我将来娶媳妇的本钱,全靠你们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杨弈程等人终于露出了松一口气的表情。送礼收礼向来都是一门学问,在这种情况下游方如果拒绝了,显然就是不领情不愿意解开梁子,而此刻的场面是皆大欢喜。
这时游方站起身来道:“这些天大家也没少折腾,闹心事暂时告一段落,那安佐杰也不过是等死而已,在形法派的地界上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我们也没必要因宵小之辈破坏自己的好心情,今晚我做东,款待与答谢诸位同道。”
游方当天在梅岭山庄包下一间宴会厅,开了三桌酒席请客,到场的除了万书狂夫妇、唐万方、李永隽,其余大都是形法派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很多人还是第一次与兰德先生见面打交道,轮翻敬酒觥筹交错,气氛既热闹又显亲切。
席间杨弈程等人当然要邀请游方去庐山一游,游方还没答话呢,吴玉羽个扯
着他的袖子道:游方哥哥,我很想去庐山玩,咱们就去呗。游方笑着点头道:“横看成岭侧成峰,当然应该去,不过我们不能待太长时间,就三天吧。”小游子的胸襟画卷已接近于真正的化境,庐山也确实是他应该去采炼灵枢之地。
吴玉狮很高兴的又拉着李永隽的袖子道:“永隽姐姐,我们也一起去庐山吧。”
游方的南昌之行至此告一段落,第二天出去了庐山,李永隽也一道去了。吴玉狮实现了她潜回境内的第一步计划,那就是公开在风门各派中露面。现在人人都知道兰德先生到南昌行游,身边还有一位“妹妹”叫吴玉狮,曾在绳金塔下舍身挡住安佐杰的偷袭。
三天后,游方带着吴玉狮离开了庐山,临行前李永隽问他:“听我师父说,兰德先生早想拜访叠障派,请问何日能成行?
游方答道:“等忙完最近的事情,我一定会去青城。
李永隽低头看着自己的备:“有准信吗?也许我不该问。”
游方:“这有什么该不该问的,明年农历三月三,春暖花开之时。”他有自己的考虑,明年正月十五将到香港参加寻峦派的宗门聚会,正式完成三项师命之一。接下来他和池中悟还有一笔“生意”要做,这笔生意至少要做半年,但前期铺开场面之后就不用他本人总是留在香港。
办完这些事,确实应该找个地方好好闭关了,青城山是绝佳所在,之所以定下准确的日子,他也想见见千杯道人。这位道人总是在外云游,不说准了时间和地点还真不容易见着。
而在此之前,游方还有娟几件事要做,先是将那五本书册复制完成交给吴玉狮,然后他该回家过年,年后要到北京去参加硕士论文答辩。
李永隽闻言点头道:“明年三月三,我在青城山恭候,没想到在南昌能见到兰德先生,此物留给你做个纪念,是永隽一点小小的心意。
她递过来一枚小勺状的东西,仔细看又似一枚花瓣,质地像是碧玉雕成,以神念激引还能出星星点点的闪光,这些光点在其内游移,就似很多萤火虫在夜空中飘飞。游方愣了愣问道:“这是什么器物?”
李永隽:“青城后山游仙灯奇观,我自幼常见,这是我炼制的云中星光,以此物为灵引对叠障寻峦妙法或有所助。”
一旁的吴玉狮伸手拿了过去惊叹道:“云中星光?好漂亮啊!它和永隽姐姐一样漂亮,你对兰德哥哥真是太好了。”
游方转念一想,取出一支翡翠长簪道:“如今簪者已不多,你是一位道人,此物正合送你,也留着当今纪念吧。”在杭州时楚芙送他的一对j!翠长簪,既是珍贵的玉器也是秘法器物,本意是想让游方转赠向影华和苍岚,结果他分别送给了水印与李永隽。
吴玉狮又在一旁惊叹道:“好漂亮的簪子,兰德哥哥还有吗?我也想要一支!”
游方笑着说道:“没有了,但是哥哥这次收了很多好玩的夯西,想要的话你慢慢挑。”
吴玉狮一撅嘴:“你是说形法派给你的那些器物吗?我才不要那些呢,我要游方哥哥自己的东西。”她当然用不着要,那些原本都是无冲派的。
远处有人咳嗽,形法派内堂执事杨殿承走过来道:“兰德先生,车已经备好了,这就直接送您去机场,云长老封装的那些器物,随身上飞机并不方便,您是否给个地址……”
游方一摆手道:“送去松鹤谷月影仙子那里,托她帮我收着就好,我有很多东西都放在她那里呢。”
游方回到广州已是十二月中旬,他先送吴玉狮回家,路上还带着她兜了几个圈子,讲号√艮多防范人跟踪的技巧,包括怎么应付普通人、专业跟踪者、秘法修炼者等等,并且叮嘱她不要泄露自己在江湖上的身份。
对于吴玉狮的聪慧游方是相当的满意,在南昌时于各派风门同道面前,吴玉狮一直就叫他兰德哥哥,一次都没有说错过!
将吴玉狮送回家中,肖瑜和屠苏还没放学,谢小仙仍在海南出差没回来,游方又仔细叮嘱了其他的一些事情,最后道:“我还有点事要出去办,两天后回来。”吴玉狮有些不高兴的说:“就把我一个人丢家里吗?游方哥哥总是这么忙!”
游方笑着解释道:“你已经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号,当然会有很多事,也不方便被这里的人知道。再说了,你也不是一个人啊,屠苏和小玉一会儿就放学了。这两天你就乖乖待在家里,一路上我教你的那些灵觉入门根基淬炼之法,你好好休会一下。”
这天晚上,在齐箬雪的公寓里,两人正在一边说话一边算帐齐箬雪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靠在游方怀中道:“所有的现金加起来,你已经有一千六百多万了,这还没算上资产。”游方的手在她的胸前不安分的游移:我对资产经营没有什么概念,除了那座山庄我想留着,其余的变现怎么样?”
齐箬雪微微喘着气说道:“没概念?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精明的生意人!”变现干什么,就当投资留着呗,倒是那座山庄确实不怎么挣钱,就算长年租出去一年也不过二百多万的净收入,偏偏是一定要留着的。”游方从身后凑到她耳边道:“白云山庄当然要留着,那是我们定情妁姬,方,我已经不想出租了,自己住行不?”
齐箬雪:“你想留着也没什么不可以的,一年少二百多万收入,物管及服务费用五十多万吧,加起来你每年损失三百万。游方:“帐不能这么算吧?”
齐箬雪笑了,脸上红红的说道:“你又不是总在广州,就算在广州
肖瑜那个地方,我真你住的也很舒服啊,难道想搬走?”
游方:“这次去南昌,不慎暴露了行踪,我也不清楚是否有人能够追查到广州,所以想干脆示之以明,就p#39;+梅兰德的身份公开住在白云山庄,就算我不在那里也是我的地方,省得他们找来找去。”
齐箬雪:“原来是这么回事,那我算算,你的帐号不提现有的资金,我现每个月还有两笔钱打进来,加起来一共有七万多,足够支付山庄的物管和服务费,你当然住得起。”你既然有游方这个身份那么另外的帐户里是不是要留一笔钱随时备用,不要全放在我这里。
游方想了想道:“游方这个帐号,就给我放三百万吧,到哪儿都可以随身带着,其他的全交给你打理,我有用的时候再和你商量。”齐箬雪玩笑道:“你就不怕我把它们都带跑了?”
游方用嘴唇蹭着她的耳垂道:“你佘吗?假如真这么想的话,够不够,我得帮你再多赚点。”
齐箬雪往后一耸身子回手勾住了他的脑袋:“我有那么笨吗?”然后又说了一句:“你是担心身边的人,不想给他们惹麻烦?”
游方叹了口气:“是啊,我已经给你惹麻烦了。”
齐箬雪:“据我所知,肖家一直派人在暗中保护,你那些江湖中事也与肖瑜她们没什么关系,你应该可以放心些。”游方:“不仅如此,张玺也派人在暗中关照,应该没有大问题,我也不太放心你啊,更加谨慎些好。”
齐箬雪扣上了电脑转过身来贴到了他怀里,呵着热气问了一句:“山庄今天还空着,我们现在去那里过夜吗?”游方低下头去道:“不,就在你家。”
第二天晚上,在白云山庄,游方设宴招待寻峦派以及消砂派众人,来的有长老张玺、包曼。、柳希言及门下弟子张流冰、何德清、方袁军等人。怎么会来的这么齐还捎上了消砂派?这是游方在南昌时就已经约好的,算是一种公示。
消砂派的人怎么会到广州来,当然是因为生意上的合作,张玺上次去南海渔村时就已经商谈的事情,他们要合作投资成立远洋公司,而正式的签字仪式就在兰德先生的酒会上举行。
张玺是生意场上的好手,这是双方优势可以互补的好事,兰德先生也愿意促成,而且还投资入股算是凑热闹。他平时没有时间照顾什么生意,所有事务都交给齐箬雪全权打理,是赔是赚不关心,反正信任张玺和柳希言。
新成立的远洋公司的办公地址设在新建成的寻峦大厦中,还特意给游方留了间办公室,只是小游子平时不可能去上班,齐箬雪也不去那里上班,请个助理坐着就行。
在酒会上兰德先生还宣布了一件事,回国这么久一直在四处行游始终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这次终于决定买下一处住所,就是这座有纪念意义的白云山庄。江湖各派有事找他,可以到白云山庄来,如果他不在的话,有什么事就到寻峦大厦给饱的助理留言。
至于游方的助理是谁,反正让张玺选聘就是了,结果在酒桌上当场聘了消砂派女弟子万俟辰就职,大家都哈哈而笑。
兰德先生摆开了车马,他的“老巢”就在广州白云山庄。这。里是寻峦派的地盘,与消砂派有生意J1的合作之后,消砂派也有高手长住广州,不论明里暗里都不吃亏,除非是无冲派动用核心力量大举进犯。
游方在白云山庄只待了一天住了一夜,象征性的亮了亮相,然后又外出“行游”了。他倒也没走远,背着包又回到了康乐园附近的小区。
接下来这段日子直到中山大学放寒假之前,游方又成了一位老老实实的红花好少年,天天待在家里几乎不怎么出门,除了复习功课之外只做两件事,一是复制吴老留下的那五本书册,二是私下里分别指点吴玉狮和华有闲秘法修行。
第一章二百八十七章、如临深渊
华有闲早有根基,而吴玉羽的资质是相当出色,这两人几乎是同时掌握了灵觉。当然了,华有闲是真的掌握,而吴玉羽个只能装到底了,她不可能暴露自己早已是神念高手,而且不论修为境界还是功力都明显在游方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游方传了他们地师五戒,有黎所传他的监察天下风门五戒:一戒转煞缠神、二戒颠倒灵枢、三戒遵局留患、四戒破败地气、五戒占尽风光;也包括自古以来风水池师五戒:一忌承言万诺、二忌挑利引争、三忌妄加毁誉、四忌截地留私、五忌附会自欺。
在此期间还有一位客人拜访,就是香港来的池中悟,他不仅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是在各地搜集的中世枕确欧洲文物,大多是残缺不全的,雨涝方要的就是这些,他要考察材质、器形、纹饰、风格。
若说传世文物最为丰富复杂的当然是中国,鉴说世上制造赝品的绝顶高手,也大多在中国,他们仿制的大多是中国文物,同样的经验和功夫若用在欧洲那些器物上,想做到以假乱真几乎太容易 了。还有一个背景因素,欧洲甚至世界各地史料的记录严谨和可印证程度,都远远不如中国,本身臆造的成份就相当大。
游方自己却没 有办法去格造这些东西,不是没水平,而是缺乏专业的设备,他计划过年带回家让父亲帮忙。
池中悟带来的不仅是文物残件,还有很多鉴定分析资料,唯一完整的是一顶王冠,是他从肖瑜的父亲肖常发那里“借”来的,这次也交给了游方。本来这么贵重的东西随手交给别人并不稳妥,但是肖瑜当场拍着胸脯道她来担保,池中悟还能说什么?
池中悟问游方要详细的策划方案,游方劝他别着急,这种事情准备起来看似麻烦,但前期的算盘都打好之后,想动作起来也快,而且这是个连环局,前后持续大半年呢。
池中悟走后,五本书册已经完成,游方则劝吴玉狮也回去。吴玉狮不想支,撅着嘴问道:“难道是游方哥哥烦我了吗? 我这眸子表现的可乖了,为什么要撵我走?”
游方拍着她的肩膀道:“不是赶你回去,欢迎你再来,但是肖瑜和屠苏都要回家了,我也有事,别忘了很快就要过春节。你也许没有过年的习惯,但是你奶奶一个人在美国,她心里肯定是有这个传统的,我建议你在农历新年的时候陪着她,把这五本书册也带去让她看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吴玉狮有些撒娇般的说道:“你和池中悟商量的那些事情,我也清楚,昨天告诉奶奶了,奶奶说他有一件东西要托你帮她拍卖,至于手续费嘛该怎么收就怎 么收。这件东西是玉狮阁收集的,奶奶告诉我全看你的本事了,超过她的限价,赚来的钱全归我。游方哥哥,你一定要帮我多赚点谶哦 !”
游方追问道:“什么东西啊?”
吴玉狮:“一柄国王权杖,货真价实。”
游方笑道:“玉狮啊,你就准备好发财吧。
吴玉狮笑眯眯的反问:“奶奶还没报价呢,怎么就知道我要发财? 她可是准备报两个价,一 个是拍卖底价,另一个是她的期望上限,达不到底价没法成交,达不到她的限价我也没钱挣。”
游方笑眯眯的说:“我不需要问,你奶奶既然想帮我,自然不会为难,你就等着看游方哥哥的本事吧,一定擘你赚一大笔嫁妆。”
考完试,肖瑜又被人接走了,临走的时候嘴里嘟嘟囔囔的很不满意,但还是乖乖的回家。屠苏也放假回北京,临走前胡行健还请游方上家里又吃了一顿饭,最近这位胡总很忙啊,寻峦大厦工程就要收尾,眼看又是年底,几乎天天不着家,难得有空。
屠苏临走前最J滹记的 还是游方论文答辩,问他准备的怎么样了?游方则笑着说道没问题,等着拿学位就走了。屠苏很高兴,又一 再叮嘱游方到北京一定要找她,那时候她应该还在,游方也答应了。
她们一是,家里就显得空荡 荡的,游方干脆背着包上山了,住在白云山庄每日练功。剑灵秦渔不在,他也不知道这柄剑究竟算不算养成,能否完成师命?但当务之急是将运转神念之法掌握纯熟,达到向影华所描述的一十身为天地灵枢,万物生动常在,山川风情摇曳,神魂融炼其间。
偶尔也会有寻峦派、消砂派弟子来访,谈玄论道请教切磋,齐箬雪每天下班后以及周末都到山庄来,两-人之间的私生 活不足为外人道也。
游方住在山庄里公然以梅兰德的身份,此处便是江湖上的“梅府”他觉得这段日子过的很“奢侈”所谓奢侈当然不是指住这样一座山庄,他享受得起,而是指如此怙然无一丝江湖纷扰事,仿佛所有的血光杀戮都已经远去,自从他以梅兰德的身份出现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悠哉过。明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可能太久,但能享受还是享受吧,希望能等到将来有一天,将所有的烦恼事剪断理清,就做这闹市之旁,白云深处的小游子。
算算日子他也该回家了,这天接到了谢小仙的电话,从三亚市打来的。谢小仙在那边的任务结束了,却没有回广州,打算从海南直接回北京过年,动身之前想在三亚玩几天,问游方在做什么?游方一听就知道她想请他一起去,想了想说道:“在重庆的时候很遗憾,说好一起旅游却有那么多事,几年了,难得你有这几天空,我过去。”
谢小仙:“我后天放假,想在三亚留三天,你过来的话,什各我都订好了,早该请你的,一直到现在才有时间。”
他接电话的时候弃 箬雪就在旁边,挂断之后齐箬雪看着他不说话,游方问了一句:“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齐箬雪低头用手拨弄着胸前的发聆:“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是不太明白,以你的身份怎么会一与警察局长……”她只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下去。游方叹了一口气:“想听故事吗?”
他没隐瞒太多,将自己与谢小仙认识的大致经过以及这些年来的交往说了一遍。这些事情齐箬雪以前从未问过,但既然今天开口了,他也就交待了。
齐箬雪愣了 半天才说道:“她,她甩手铐?”唉,我明白了其实现在真正为难的人是她,小仙妹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游方也有冒坏水的时候,故意撩拨着说道:“我们一起去海南?”
齐箬雪伸手掐了他一把:“你想得美,小心有人直接把你铐进看守所,就不用回家过年了 !”我也要回家过春节,其实前天就可以走了,因为你在这里我不想走,明天你去机场送我。”游方:“我去迷你,今天先去逛逛街,给你家人选点礼物。”齐箬雪:“你选礼物,还用去逛街吗?”游方点头道:“也是,也是,山庄里的东西,挑几件像样点的0巴。
第二天迷走齐箬雪之后,游方开了一辆新车从张玺那里出发离开了广州市,车是元辰公司的,张流冰亲自把他送到了楼下,他是以梅兰德的身份大摇大摆的公开出行。
他没坐飞机,而是自己开车去三亚,这一路不短,假如有人暗中盯着他的话,沿途设伏的机会可是太多 了。游方是故意的,自从安佐杰在南昌不见踪影之后,他也不清楚此人究竟是什么打算,是否仍在暗中窥探?假如安佐杰还不死心的话,那游方就再给他一次出手的机会。
天天在白云山庄等着也不是那么回事,有寻峦派和消砂派两派高手明暗值守,安佐杰不会在广州市搞什么动作的,那样和找死差不多。游方并不介意再做一次饵,故意落单引他上钩,就看那条要钓的鱼究竟有多笨了。
游方当然也不敢托大,要走的路线早就和张玺以及柳希言商量好了,在他前面有车保持一定距离,在他后面也有车跟着,都是从别的地方出发不引人注 @ 0假如有人在途中截击,很方便的就能形成反包围,而游方自己的丰里还藏。 了一把冲锋枪和两只手枪,他可没打算完全凭秘法取胜,只要有效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出广州到江门,经阳江、茂名、湛江到了琼州海峡,这一路没什么动静,经轮渡到了海口,游方又一次来到了海南岛。能否钓安佐杰现身,游方并没有把握,他自己也清楚十有**这一计会落空,其实更重要的目的就是为 了走这一路,亲自开车的好处是可以时快时慢想停就停。他务以神念最 终凝炼所携画卷的意境。
在庐山时,他炼就的是山水群峰形法如凝、观景如画,到如今尚缺最后一步火候,那就是展画如景,随地气灵枢而变一十身为天地灵枢,万物生动常在,山川风情摇曳,神魂融炼其间,真如画境中穿行。
JL 了海南岛之后,他驱车沿着环岛高速绕东侧而行,这一条公路风景极美,不时在崇山峻岭中穿行,忽而一个转弯又来到 碧蓝-的大海边,甚至能听见海浪拍击路基的声音。
海南树木大多常绿,冬日里不失生机之趣,而海风清凉微带一丝丝寒意,放眼望去,左侧是一望无际荡漾的碧蓝琼玉波光,右侧是连绵起伏不断的苍翠叠障丹青。这便是天地之间的画卷,元神心象所摄、眼观即神念所印,随着他的前行无穷无尽的铺展而开。
游方在海口歇了一夜,凌晨太阳未升霞光初吐时出发,绕岛而行车开的不快不慢,过了中午前方已经是陵水黎族自治县,这一段公路是离海最近的,几乎就是贴着海岸线在山脚下开凿,宛如在浪花升腾的水意中飘行。
走到一半的时候,游方却向左转,下了高速由一条简易公路进山了,原因无他,只因此处山势对出如天然门户,灵枢相倚成障,正似画卷中无穷妙境变换。这一路有很多地方可以设伏,安佐杰并没有现身,看来他是不会来了,游 方还是安心凝炼画卷吧,后面有车远远的跟着,前 方的车在二二三国道与环海高速交汇处等候。
游方从一条不知名的公路拐进了二二三国道,在山野中起伏穿行,他的心神也完全沉浸在山势灵枢的变换中,袖携画卷,脚下的路便是胸中的画卷。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一丝玄妙从未体会,周围很宁静,风景似乎显得太美太如幻,真的就像丹青水墨。两侧都女 山,这个地方叫作分界岭。
没有看见山泉,却听见了水声,就似有人拨响了古筝的琴弦,分明就奄耳边不远。游方有点沉迷,感觉就像喝的熏醉一般,明知不太寻常,却仍然佾洋洋的不愿意清醒。这是幻法大阵,施展的人可比安佐杰要高明 !无形之中运转,以山川美景为幻法,谁也分不清是何时展开的。
这根本就破不了也不必去破阵,此幻法并不攻击人,只是让你所见所感最美好的一面如真似幻的展现,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改变,这与安佐杰在绳金塔下所施展的手段是类 似的,但显得更加巧妙。
什么人,难道是唐朝尚亲自来了?假如就是如此运转幻法大阵,游方不必出手,反倒要感谢他增添行游之趣。他仍是一脸迷醉的神 色继续开车,手扶方向盘目视前方,瞳孔却在不易察觉的收缩。
车速大概是在 六十迈左右,转过一个弯前面突然有了状况,也不知是因为山洪爆发还是地质灾害,前方的公路突然断了,在两道山梁之间塌陷,形成一个悬崖状的深州。
但游方却眼神一厉,未踩油门也未减速,直接开着车就冲断崖去了。假如旁人看见,还以为这小伙子要自杀呢,但是车到断崖边却神奇的开了过去,就似腾云驾雾一般在半空中飘浮,轮胎虚转却保持匀速前行,走了半夜还能凌空拐弯呢!
这可不是游方的本事,因为这条路根本就没断,所见只是幻法而已。游方没有看破幻法,他眼前见到的也是一道深测断崖,但是神念感应到的地气灵枢却未断,也就是说明明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却看见了。
假如换一个定念不坚的人,肯定是一脚刹车,在拐弯途中说不定连车都翻了。清清楚楚的看见一道断崖,却毫不犹豫的 开车冲过去,不论心里能否感应到是真是幻,这都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事情。
游方亦有如临深渊的感觉,但是车到了 断崖边他所见的景象就变了,原先的公路自然延伸,收摄神念只能看见眼前的这一段,前方还是断崖。很难形容这种感觉,车在前行冲向深渊,可是深测永远就在几步之外,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
继续走下去吗 ? 凿方觉得暗暗心惊,少说他已经走了一公里了,对方并没有发动攻击,如果仅仅凭一人的神念之力,也不可能在这么大范围内运转幻法大阵。这只有两个可能,要么这个人就在前方或后方随着他走,要么是借助周围的地气灵枢布好了阵势,将这两山之间彻底笼罩。
松鹤谷的天机大阵是已经布成的,笼罩住整座山谷。据说幻法大阵也可以布成阵枢,最好的布阵法器是一种晶石叫幻彩晶。幻彩晶向家并不出产,也极少有人见过,原产德国和罗马尼亚一带,向影华也只是在典籍中见到过记载。
假如有人以十七枚幻彩晶为阵枢,在这一片地方布下幻法大阵汇聚山川灵枢之力,以神念激引运转,完全可以把游方围在此地。但这人的修为境界相 当不低啊,几乎可以与向影华相媲美,所以游方怀疑来的人是唐朝尚,这大大出乎他的预科,事先完全没想到也没听见 一点风声
前方出现了两条岔道,一条是通达坦途,一条仍是断崖深渊等候,游方向右拐弯仍然驶向断崖,路是运的断崖仍不存在,但下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错了,刚才应该走另外一条路,这里分明是一条岔道。
幻法虚虚实实,秦可怕之处并不在于有多强的攻击力,而在于你根本看不见施法之人在哪里,也不知道他的日的是什么。就刚才的手段,对方是想让游方停下来,但第一时间已经失败了,游方根本没停还在继续开车,而车速已经明显慢了下来。
说起来复杂,其实前后也不过五分钟,腰间的秦渔寂静无声,没有了剑灵,游方真有点不适应。他此刻不能让秦渔在车外随行,看不见目标也不好乱拔剑,除非他认准一个方向只想冲过去,但对方还没有展开正式攻击。
其实以游方的身手,有断崖倒不怕,就算车冲下去了,他也完全能够推开车门跳出来攀住崖壁,此刻最卡匕他摸不着头脑的是对方想干什么 ?
他想找人,然后就真的看见人了,只见路边有一个坟包状的土丘,土丘旁坐了一名男子背朝他像是在抽烟,头顶上有青色的烟雾升起。
二百八十八章、化蝶
是唐朝尚吗?游方已经把剑拨了出来,一手扶着方向盘车并没有停下,从那人旁边驶过没有任何动作。再往前行,断崖消失了,游方的神情却更加凝重,握剑的指节都微微白。没有断崖时能看见断崖,假如前方有断崖,说不定他看不见,一不小心就把车开沟里去了。
神念如凝似展开的触手,抚摸着沿途山川地气,游方也够执着的,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停车。
又往前开了大约七、八分钟,游方的眼皮突然跳了跳,前方的路边又看见了一个土包,土包旁边还蹲着一个人背朝着他,场景赫然与刚才一模一样,见鬼了!
游方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是经过了幻法大阵的阵枢之一,在那个地方能干扰远处所见,找不到其他的路,只能沿着对方布阵形成的环路绕着一座山走,这辆车永远也走不出去。
幻法大阵果然名不虚传,在如真如幻之间就能让游方这种高手心神不定,万一元神稍有蒙昧,对方就可以趁机出手,偷袭的效果要比平时可怕的多。
游方如果就在那个地方停下来,将是对方运转法阵威力最大的区域,他如果不停下来,就无法成功的破了幻法一十破阵先就需要找到施法之人或阵枢所在。怎么办?有两个选择,一是拔剑逃,相信他能逃出去,幻法大阵笼罩的范围不可能无限大,认准一个方向穿行山野以剑气开路是可以的。但这样做不可能找到出手者是谁,也可能不小心苓入伏击陷阱当中。
第二→、选择是破阵,就在那个男子所坐的地方下车,面对面交手,这就是对方想要的结果吗?游方再次经过那人身边时不仅没有减停车,反而一踩油门冲了过去,当车驶过,车后却有一件东西凌空飞出砸向那人的后背,是一枚小巧的铁狮子。
铁狮子飞在空中出一声咆哮似的震吼,就像一座小山般凌空压了下来,却没有砸向那人的头顶上,而是落在其背后三尺远的地上。大地没有颤动,而是一片死寂,此物能镇地气,包围游方的幻法大阵当然不能仅凭人力完成,而是提前布下阵枢运转山川地气,狮子扔出去的一瞬间将那一片空间的山川地气都定住了,暂时可破局部幻法。
铁狮子落地的同时游方也落地了,他并没有停车,踩一脚油门冲过去随即熄火,既没有踩刹车也没有拉手闸更没有开车门,无声无息的从左侧车窗里跳了出来,熄火的车仍然沿道路向前方滑行,这动作就像在表演杂技,落地时已挥剑转身。
再看路边坐的那个人大约在三十米之外,游方幸亏没有直接停车过去,因为那里椽本没有“人”铁狮子落地定住地气,幻法瞬间被破,可以看清楚那不过是一块大石头勺运足劲力与剑意冲向一块石头的话,可就给潜伏的人创造最佳的偷务机会了。
那人旁边的土包果然是一个坟包,没有墓碑,却有一个碗状的土胚立在最尖端,那是南方一带表示坟头的标志。男子的背景变成石头的同时,游方也看见了坟头上放着一样东西,是一枚闪烁着七彩的石头一,幻彩晶。
游方落地挥剑,不闻剑鸣却听见锐利的风声,有无形的飞刃随着剑势向四周激射,周围的草叶和小树被搅的粉碎,似是激起了一股烟尘,他在烟尘中冲了冲向坟头上的幻彩晶,打碎这块晶石就可以破了幻法大阵的阵枢。那人若想继续布阵运转阵式与他相斗的话,就只能以神念之丁bo
无论神念能不能斗得过,一旦正面交锋而不是借助提前布成钓法阵,游方就能查觉对方的所在,提剑在乎,不愁杀不了他!
游方没有被骗冲向那个“人”使时方无法激引幻彩晶从一旁偷袭,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冲向了阵法运转局部威力最大的阵枢所在。别看小游子平日溜滑无比,为人其实相当的刚烈!
前方有无形的力量阻挡,还有光彩折射如幻,不仅觉得前行困难,而且每走一步,目标的方向似乎都在变化,想引他改变方向。秦渔虽然失去了剑灵,但出鞘后更加犀利,配合神念之功与凌厉的劲力,似分波劈浪前行,他认准了一个方向冲过去,不理会眼前光彩移转、脚下沟壑忽现。
幻彩晶在视线中几度模糊,甚至变化了好几个分光虚影,但是游方神念锁定的那枚始终没有完全消失。当他冲近两丈多远的时候,对方终于展开了正面攻击。
那枚晶石陡然爆出一团耀眼的七色光华,笼罩了行迹所在光华射出竟化成漫天飞舞的蝴蝶,煽动着翅膀带着炫目的花纹翩翩飞来。在冬日的山野里,这是怎样一副美景?美丽却充满危险,蝴蝶的翅膀上闪烁着锋利的光芒,似能将人拥抱其中切成温柔的碎片。
这不再是纯粹的幻景,带着无形而化为实质的神念之力。
吴玉狮坐在靠近山顶的一株大树下,怀抱着一支玉钮琵琶,面无表情的拨动琴弦,眼眸中却似有七彩光华闪烁,手拨琴弦竟然寂静无声,而她本人却能“看见”从琴弦上有无数细微的光芒激射而出,在空中化为漫天飞舞的蝴蝶,与游方眼前所见是一模一样。两人离得很远,但斗法时却似西刊面,时空不能阻隔距离。
游方的记忆中仿佛见过这一幕,在青山湖面对安佐杰时,对方就曾幻化出漫天竹叶伤人,果然是同一传承的秘法,出手总有相似痕迹可寻,但蝴蝶可比竹叶妙曼多了,既美又充满灵动。游方似是听见了元神深处的一声叹息,一抖手展开画卷。
虽然掌握神念之后,游方不用真的动画卷也能展开胸襟中的山水意境,但是面对这种高手时,还是以画卷为灵引能挥秘法最大的威力。
画卷展开就似将一片山野摄入画境,又似游方本人走入画中,很巧,不远处的山坡上正有一棒花树含苞,此刻似有一阵风吹过瞬间绽放,并飞离枝头满空飘舞去拥抱幻法蝴蝶。飞花如雪,视线里看不见别的东西,游方步履从容前行,漫天飞花舞蝶竟没有一片沾身。
山上的吴玉狮所见又是另一番场景,幻化蝴蝶被漫天梅花拥抱,美的令人叹息,她的长青丝无风飘舞,飞花如雨落在她的肩上、身上、丝里,化为星星点点的七彩光芒消失。她不禁有点恍惚,仿佛很陶醉不想再斗下去,宁愿沉浸在此良辰美景中,手也从琴弦上松开了。
然而这只是一刹那,随即眼眸中有波光一闪,吴玉羽个看着前方空虚处自言自语道:“你真狠!”只见如落雪的繁花中,忽然伸出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口,正指着她的眉心。
游方收剑拔枪了,是一支子弹穿透力极强的黑星五四,当然不可能指着山上的吴玉狮,而是对准一丈多外的幻彩晶扣响了扳机。枪声似被画境与幻法湮没几乎听不见,周围的景物却仿佛震颢了一下,幻彩晶重新出现在视线中,子弹不知打到第二枪。游方开枪的时候,吴玉狮指挑琴弦也是徽做一颤。
游方连开五枪,向前迈出了五步,他曾经用这一招对付过安佐杰,当时安佐杰会动会闪,但是这枚幻彩晶不会。对方布下这座大阵对付他,相比面对面斗法可以笼罩更大的范围、借助山川灵枢之妙,而游方选择破直破阵枢,先不管对手在哪里、想干什么。
五子弹打完,游方走到了幻彩晶前伸手可以拿到它的位置,再看他的头都立了起来,稍向后弯曲,就似顶着看不见的巨大的阻力。他没有伸手去拿这枚晶石,实际上也不可能拿起来,趁着开枪突进的机会没有耽误一点时间,枪脱手拔剑,全力凌空斩出。
元神中仿佛听见尖锐的哨音,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剑尖震颤离着晶石三尺外凌空划过,只听很轻微的“噗”的一声响,幻彩品化成了粉末,闪着七彩磷光撒的满地都是。游方身形巨震,向后飞出了两丈多才落地站稳。
再抬眼看去,不远处的那一树野花仍然含苞未放,游方的画境与对方的幻法同时被破。山上的吴玉狮眉头一技出轻声呻吟,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小指尖上有一道细细的红线,向外渗出了一滴红珊瑚状的血珠,竟然被琴弦割破了一个小小的伤口。
幻彩品化为粉末时,是神念之力与地气灵枢交击的爆,游方就站在三尺之外,等于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假如换个人说不定此时已经吐血倒地不起了,他却硬生生的顶住了。不仅如此,落地之后闷,一声,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拔脚就向山上冲去,直奔吴玉狮所在的方位。吴玉狮并未惊慌,将小指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拨响了琴弦。
游方没有听见琵琶声,耳边传来的是流水声,初起淙淙悦耳,瞬间就化作了飞瀑轰鸣。周围的景物一片模糊,高处似有无数道山泉倾泻而下,虽是幻法却带有实质的力量,冲击得游方站立不稳也辨不清方向。
游方再一次抖开了画卷,右手抽出了刑法派所赠的撼龙令,持令如剑圭尖向前,脚下的山似乎出轻吟声,所有水意攻击都分流而去,而游方在逆流而上。越往上走越艰难,水声已如惊涛骇浪一般,游方就似汪洋中一叶轻舟随着灵枢移转左右飘行而上,不再是一路直冲。
吴玉狮静静站在树下,指如飞轮拨动琴弦,近处却听不见一丝声响,她在心中默默而叹:“游方哥哥,今天只是想试探你的底细,究竟还有多少我不清楚的底牌?果然是好手段啊,让你冲上来见到我,不知会怎样,这一天还是越晚到来越好罢!假如是正面与你对敌,真的是很可怕……”
游方冲到半山腰身形却突然停下了,因为又看见前方的树叶化成漫天的彩蝶飞起,随即幻化成飞雪般的落英飘来,虚虚实实掩映地气灵枢,水声渐渐远去渐渐不闻。对手在神念对抗最激烈的时刻居然走了,而且借助自身运转幻法大阵的掩护。
游方不是不可以追,但他清楚这样很难追上,对方的秘法修为在他之上,又没有近身扑击的机会,而幻法大阵最擅长隐匿踪迹,在这种地形中玩追踪,劣势太明显。他虽然锐意刚猛但也不是傻子,危险已经解除,他就停下脚步,心里却感觉到既郁闷又疑惑。
从头到尾他连对手是谁都没看清楚,显然不是安佐杰,难道是唐朝尚?从秘法修为看来最有可能,但又觉得不可思议。唐朝尚不太可能离开无冲派的老巢孤身跑到海南来偷袭他,假如是真的就不会是今天的场面,非得大举袭击见生死不可。
最让游方感到不解的是,刚才的场面看似凶险,可是自始至终,游方没有感觉一丝杀气,好像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与他生死相搏。难道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细?今天他是一心一意想杀了对方,心中毫无杂念,所有的底牌几乎全亮出来了。
对方这么做目的何在?难道是为了将来什么事做准备,又何苦这么麻烦,聪明如小游子也有点想不通了。
就在这时,山下传来汽车马达声与呼喊声:“兰德先生,兰德先生,你在哪里?”原来是跟在后面接应的那辆车赶到了。“我在山上,马上下来!”游方答应一声,收起画卷和撼龙令,做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背着手走下了山坡。
就在那个土包旁边站着四名消砂派弟子,者见他便迎上前来道:“我们在卫星定位仪上现您的车上了岔路,赶过来看见车滑进了灌木丛,这边地上还落着弹壳和手枪,刚才生了什么事?”
游方不动声色的一摆手,轻描淡写的答道:“有无胆鼠类在此布下幻法大阵企图偷袭我,还想试探我的手段底细,被我现破绽拔剑破阵,已如惊弓之鸟落荒而逃,别的本事不大,跑的到挺快!”ps:拜求月票!
二百八十九章、一夜成名
游方在这几名消砂派弟子面前说的很轻松,仿佛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众人当然对他佩服有加。可是当天傍晚赶到三亚南海渔村之后,与苍宵、翟冷、苍岚在一起密商时,他的神情是相当的凝重,详细讲述了对手蛉可怕之处。
苍宵等人也觉得很疑惑,既然兰德先生感觉对方不是安佐杰,是唐朝尚的可能性更小,那么无冲派怎会还有这样一位高手?分析了半天,他们一致认为来人是在无冲被称为“影子总管”的唐半修。根据已掌握的资料,唐半 修是当年唐家仆从的后人,从小和唐氏兄弟一起长大,专门执行秘密任务,不清楚他的秘法修为有多高,但据说与唐氏兄弟相差不远。
“阁主”的存在,对于朝和集团的外围人员来说是个秘密,在无冲派也只有核心高层才知道,然而除了唐氏兄弟与唐半修,并没有其他人知道“阁主”就是吴玉狮,游方 当然更不可能听说。所以他也认为是唐半修,消砂派并未显得慌张,在海南地界上,还不至于怕了一位高手,私下里注意不要让他有机可趁便是,外松内紧,表面上看不出异常。(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
至于唐半修的用意,大家认为可能是为 了试探,能得手就当场杀了梅兰德,不能得手也早已安排好退路。这是唐朝尚想了解他的底细,毕竟最近的江湖风闻 将兰德先生描述的太离奇,都快成神话传说一般的人物了。
游方表面上做无所谓状,只说这点试探根本不足以让他尽展手段,但也在暗暗心惊。其实在分界岭的一番斗法,游方所有的底牌几乎都打出去了,对手太强,而他想将之当场格杀,因此没有什么保留。
如果说还有什么没使出来的手段,就剩两样。一是他一直以来倚仗的剑灵秦渔没有出现也无法出现,剑法剑意中很多神妙手段无法施展,这恐怕要等到找回剑灵之后了。
在梅岭山 庄,向影华倒是说了典籍中记载的器灵术,也推测了找回秦渔的方法,但这件事别人帮不上任何忙,不论猜测的方法是否有效,游方现在还办不到。
二是他的内家功夫还没有完全施展,因为没有面对面的格斗。游方练剑到如今,修炼的可不仅是秘法,养炼秦渔也是在淬炼他本人,如今已似一把无鞘蕺。 锋之剑。假如仅论内家功夫,如今的刘黎都未必是游方的对手了。
游方在南海渔村歇了一夜,第二天乔装打扮,在高手的掩护下离开,确信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手。
当他出现在亚龙湾一家酒店中,敲响谢小仙的房门时,谢小仙还很疑惑的问了一句:“请问你找谁?”
游方摘下眼镜答了一句:“是你请我来的。”谢小仙这才惊呼一声将他拉了进来,关上门伸手抱住了他。
他们在三亚呆了三天,并没有四处走,就住在亚龙湾欣赏这里的阳光、大海、沙滩,不论对于游方还是谢小仙而言,都是难得的生活享受。认识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谢小仙完全不谈工作也不想工作上的事,就是个小女人。
游方的心很敏感,他能感觉到谢小仙想麻醉自己,完全拥有这几天的沉溺,什么别的事情都不想。无论是在重庆还是在北京,两人都不曾这样。游方很温柔的问她为什么?谢小仙低着头答手一句:“假如你不在了,我上哪里去找?”
在重庆的时候,谢小仙担忧自己执行任务回不来,把小游子“铐”上了床来个“了断”。而如今她虽然不了解游方具体的事情,但也能察觉到他身处凶险之中,比自己这个警察的处境要险恶很多很多倍,每一次离开,真的不知道他是否还能回 来。
游方轻轻的给了她一拳,又将她揽了过来道:“不许这么说话!无论是你是我,人生还有很长。”
临离开三亚回北京过年之前,谢小仙终究还是提到了 工作上的事情,她请游方来本就是为了说这些,却特意等到最后才开口。原来她年后就要正式调回北京工作,不再回广州了,游方对门那套房子自然也不再租了,本来也没太多东西,都托林音帮着收拾处理了。
虽然早知道谢小仙会回北京,但是对门住了这么久,而且当初谢小仙也是追着他调到广州来挂职的,游方仍然觉得有些失落,抚着她的后背问道:“为什么这么急?”
谢小仙:“我早该调回去 了,是自己一直拖着没走。吴克红大师兄上次在重庆受了重伤,养了很久才恢复,也立受奖 了。其实他早该提拔了,但是机关里讲编制,我不调走就没有他的位置,这次调令下来,提他做副局长的文件也下来了。”大师兄是个好人,你在广州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他知道在重庆救络的人是你。”
游方微微吃了一惊:“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芥他的?”
谢小仙在他胸前摇了摇头,就像在怀里蹭痒痒:“其实那天他一开始并没有完全昏迷,听见 了我们说的话,也知道我后来在报告中撒谎了,但是他又能说什么,只能装糊涂了。”
游方点了点头没说话,谢小仙又说道:“过完年你就要去北京参加论文答辩了,虽然这个文凭对你而言不是很重要,但将来如果离开江湖生活,对你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希望一切顺利。”北大一带我很熟,要不要提前给你找个清静的地方,来了就住下准备。游方想了想道:“好吧,就听你安排。”
谢小仙从海南直接飞回了北京,游方也收拾行装回到河南灵宝白马驿过年,这次带回去的东西可不少,池中悟给他提供的器物、文件还有齐箬雪提供的一系欧洲历史以及传说资料。(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
这今年过的很热闹,一大家子都是专业人士,都被游方带回来的东西以及他与池中悟策划的事情吸引 Y o游祖铭将那些器物和资料拿去研究了好几天,关于这一方面的专业知识,兰晴是最好的助手。
那顶王冠曾被肖瑜磕瘪了一块,镶嵌的珠宝也有脱落,等到修复的时候,还是莫四姑动手游祖铭帮忙,游方在一旁打下手,其他人只有旁观的份。姜还是老的辣,莫四姑将这顶王冠修复的毫无痕迹,她也很得意的说:“真没想到,英国 王冠也有落到我老家人手里挨收拾的一天。
游方还托父亲和兰阿姨帮另外一个忙,由兰晴设计、游祖铭仿制另外一顶王冠,要求有两个,一是足以乱真,而且要有明确的历史出处。当然不是白造了,池中悟会支付一笔重金酬谢,需要的材料已经准备好了,就看游祖铭夫妇能不能做出来。
还没等游祖铭答应,莫四姑拘着胸脯保证道:“成成,你就放心好了,半个月之内肯定完工,莫家园八大门册门的技艺,你父亲学了一辈子,真正的考验就在这几天,假如做不出来,连我都不会答表!”
兰晴确 实多才多艺,她还帮游方制定了一份详细的系列拘卖会宣传企划方案,游方看了之后哭笑不得的问道:“这方案什么都好,比我原先制定的强多了,就是有一处似乎不妥,关于肖家的王冠那么宣传,肖常发本人会尴尬的,真拿英国国王的王冠当烟灰缸?”
兰晴笑道:“可以修改一下,未必是烟灰缸嘛,还要征求肖常发本人的意见,不一定尴尬,说不定还会长脸提气呢,对他在生意场上的形象有好处,反正香港已经回归了。”
事情商量完毕,游祖铭大年初一就开工赶制王冠了。转眼到了大年初五,游方打算早点动身去北京拜访周逍弦,游祖铭还给他准备了一份见面礼,并且有些神秘对儿子说这份礼物一定能打动“导师”。就在游方准备出发的前一天,却获悉了一件很令人郁闷的事情。
说来也巧,兰晴在网上查资料,偶尔浏览一个很知名的论坛社区,已经 点关 闭了,觉得不对劲又重新打开,果然在某个热帖标题中看见了”个很熟悉的名字一一梅兰德。
点开帖子看着看着,她的眉头越锁越深,又在网上搜索“梅兰德”结果出来很多热门讨论贴,她又开始仔细阅读这些帖,并且一一归纳整理,最后总算弄清了一个大概。不是同名同姓事件,最近一段时间网上风传议论的焦点人物,就是游方化名的那位“梅兰德”0
然后她把游方叫来了,将自己整理好的东西给他看,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游方的鼻子都快被气歪了。就在年前年后这么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梅兰德居然成为炙手可热的网络名人,风头直追当年的凤姐啊。网上有无数“有为青年”纷纷义愤填膺的表示要将这个“衣冠禽兽”给人肉搜索出来 !
怎么回事?还要从晟》2012年 1月 22号农历除夕那天晚上,天涯杂谈JL 出现的一篇“血泪控诉帖”说起。PS:多谢 !:)
二百九十章、无风三尺浪
最早是一个关于鸿彬工业园的讨论贴,说的 当然不可能是好话,鸿彬本身也不是什么 好地方,帖子中除了一些新闻和旧闻之外,还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断头催曾请高人做法消灾,结果自己却在广州莫名其妙的送命。
众网友的评价比较有意思甚至互相矛盾,有 人说是冤鬼索命,有人说是搞封建迷信 瞎扯淡。
这一帖本来不算太火,但有一个网名叫“受伤的女孩”的ID在主帖下跟了一个长帖,自称是鸿彬工业园内宾馆的服务员,特意提到了当时鸿彬请高人作法看风水的“内幕”这些神神秘秘的东西在网上向来很吸引人。
但运人说的重 点却不是风水,而是提到了一个人,当时鸿彬集团从北美请来的一位海外风水奇人梅兰德,这人不是好东西,是职业流氓“受伤的女孩”就是受害者。梅兰德诱奸了她,玩弄她的身体、欺骗她的感情。说她被鸿彬工业园的煞气缠身,唯有……才能消灾,然后还承诺将来要带她一起去美国,她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一切都给了他。
梅兰德不仅占有了她,还借口海外帐户不方便,需要买点东西“借”走了她这几年辛苦打工攒下的钱,有两万多呢 !然后他就抹抹嘀穿上裤子走了,又过了两个月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却再也联系不上梅兰德。
她发疯似的到处打听这伞人,却听说了一连串令她震惊的消息,原来梅兰德在鸿彬工业园骗财骗色的对象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用同样的手段,骗了好几位姑娘。
事情发生后她不仅没有得到同情,反而遭到了耻辱和嘲笑,她在鸿彬工4L园宾馆的工作也丢 了,回到家乡受尽了 白眼,堕胎之后身体虚弱大病了一场。在家里待不下去又出来打工,如今过春节却不想回去,大年三十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网吧里又冷又饿,却恰好看见了这样一篇帖子,感觉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 受伤的女孩。这一篇回帖后来被人单独摘了出来,做为主帖重发,立时大火!
帖中描述的事情不仅令人义愤、引人同情,而且从一个人女性受害者的角度,文字描写也非常有特点,很细腻,有大段的场景以及心理描写“很黄很刺玫”很多地方擦着色情的边,却不直接露骨的去描写,避免了违禁内容。(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
有人跟帖骂,也有人跟帖质疑,有一个女孩傻也就罢了,这么短短几天就有好几个女孩都 有同样的遭遇,那位梅兰德是怎么办到 的?
此帖出现不久,就有人跟帖提到了梅兰德,说他见过这个人。这人自称是江西某地的,他家某个亲戚听说了鸿彬集团请了一位海外风水大师,也慕名把此人请到江西来看风水,想给自 己选块好坟地。
梅兰德来了之后也不知怎么忽悠的这位老人,老人多年的积蓄和收藏的几件古董都被这人拿走了,后来老人家生病了还得向亲戚借钱,两个月前在贫病交加中去世。
接着又有人跟帖说自 己和楼主一样是受害者,发言的人自称来自杭州,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离异女性,带着一个孩子自己生活,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职员,他们公司的老板也请梅兰德来看过楼盘风水,因此认识的楼兰德。她是接待人员,却被他引诱上了床,而且梅兰德发誓娶她,照顾她一辈子。
梅兰德当时看 上去真的打算这么做,准备在杭州买房子定居,又是同样的手法骗了她的积蓄买房,后来说到外地有事便一去不返。等她觉得不对劲才知道梅兰德已经把成全部卷走了。如今孩子就要上初中了,择校费都交不起,她在家中独自哭泣,如果不是为了孩子简直想从楼上跳下去。
据说这个梅兰德风流佣傥一表人才,是个典型的靠毒相吃饭的小白脸,而且极擅花言巧语。
再往后看,真是天涯起高楼,还有不少受害者站了出来,说的事情大同小异。总之梅兰络回国一年来,走遍全国各地真是忙得够呛「走到哪里祸害到哪里,干的全是卑鄙无耻的勾当,这个人坏透了 !
时间、地点、人物都有,有鼻子有眼说的活灵活现,不信都不行。
不仅仅是这么一个论坛,各大热门 中文社区都有类似的讨论与控诉帖出现,一时火爆吸引了绝大多数人的眼球。春节长假期间很多人忙的根本没时间上网,但也有很多人假期无所事事就泡在网上,梅兰德成了农历新年的网络名人,被称为二零一二年的第一声雷。
大过年看见这种东西,游方被郁闷的够呛,人言可畏呀,如果事态这么无节制的发展下去,他梅 兰德这个身份就没法公开混了。江湖风门各派如果也了解到这些,熟悉他的人自然明白只不过是网络上的胡说,可难免引起别有用心者的非议。俗话说的好,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游方根本就不必理会这些东西,也动摇不了他在江湖上的声望与地位。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造谣,但世上哪找那么多明白人,又不是人人都认识他,了解他?
有人声称要把梅兰德人肉搜索出来,还有人匿名发出了梅兰德几次乘坐飞机的航班号,可能是航空单位的内部人员或是在网上正义感过剩的警察干的,这让游方眉头紧锁。
他坐在电脑前看这些资料的时候,家里其他人也被惊动了,纷纷跑来围观。姐夫池木铎看的是目瞪口呆,眼镜差 点没掉下来。游成元则说了一句:“成成,这不是某个人干的事,肯定是那家网络公关公司策划的,应该可以查出来。”
池木铎指着屏幕道:“这,这,这也太无耻了 !可是成成还没法告他们,只要一告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游成元寒着脸道:“理会他们做什么?成成以梅兰德的身份行事,又不用亮出身份证!在网上煽动人打嘴炮的,又有几个能干正经事?比如那些天天说张三李四不够爱国,煽动别人当陈胜吴广的家伙们,真要是等鬼子打进来,估计就是第一个转身带路的。”
游方也叹了一口气:“我忙的很,不理合就走了,梅兰德这个身份本就不是公开的。”
正在这时小表舅刘寅和莫四姑一起从门外进来了,老远就喊了一句:“成成,你出名了,知道吗?”游方哭笑不得的答道:“刚知道。”莫四姑:“今天到老太公那里吃饭,提到了这件事,老太公很生气。
游方赶紧站起来道:“莫老太公生我的气?他老人家八大门手段无不精通,不会信以 为真吧?”
莫四姑:“老太公当然不相信这些事,你在外面得罨了人,被人这样造谣诬陷,但梅兰德这个身份是三舅公和五蒲公给你编排的,也算是莫家原出去的。江湖术无风起浪架空门槛,怎么 架到你头上来了?老太公要你自 己搞定!”
刘寅补充道:“已经查出来了,是北京一家叫名叫众寻网络公关公司接的业务,但委托人用的是化名,委托公司也是虚假注册,查不出底细来。”
游方点头道:“既然老太公生气要我自己处理,我恰好要去北京,就去摆平吧,这一招架空门槛用到莫家厚的人身上,老太公生气也是应谋的,这大过年的确实不够喜庆-0”
游方在大年初七这天到了北京,谢小仙去机场接他,已经提前替他安排好了地方,是个四合院酞造成的宾馆,住在里面十分幽静。
当天晚上游方去拜访了周逍弦。周遭弦见到他很意外,神情还有一丝古怪:“梅兰德?”好久不见,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最近你可出名 了。”游方苦笑道:“周先生也知 道网上那些八卦?”
周逍弦:“罗谛客来拜年时告诉我的,他喜欢泡在网上,还在一个论坛做版主呢,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假如让人知道你来我家,我可不敢留你做客!”
游方苦笑道:“周先生,我是来登门拜望导师的 ! 下个星期有一场在职硕士研究生论文答辩,校方指定的指导老师就是你,那个叫游方的学生是我。”周逍弦又吃了一惊:“你?进来吧!”到书房谈,你手里抱的是什么东西?”“我亲手修复的一件瓷器,想请周老师指点。
……唉,网上那些八卦,说起来还和这些瓷器有关呢。”游方撒谎了,他手里抱的确实是一件瓷器,装在一个木匣中,却不是他亲手修复,而是游祖铭事先准备好的。
周逍弦有些纳闷,网上的八卦和游右手中修复的瓷器有什么关系?这是他最感兴趣的东 西了。到了书房里,游方打开木匣拆开泡沫包装,取出一个釉里红敞口花瓶,周逍弦立刻就被吸引了,下意识的伸出手轻轻触摸着 花瓶的釉面,足足有十几分钟没说话。他甚至忘 了请游方坐下,游方就站存旁边,神情很是恭敬。“它看上去完整无缺,连磕痕都没有 !”周逍弦发出一声长叹,终于抬起了头。游方答道:“是的,看上去确实很完美。”(更新最快 八 度 吧 )
周逍弦并 没有把花瓶抬起来看底款,只是盯着釉面道:“这是明初瓷器,原先就是一堆碎片,而且保留的相当不完整,至少缺损了三分之一。你是重新仿制的缺损瓷片,填补了画功与釉面入窑烧成,修复的一丝不差,它不是赝品更非仿制,在我这种从事考古修复的人眼中,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之一。”游方:“周先生谬赞了,真没想到能得到您如此的评价!”
周逍弦看了看自己的手道:“有人称我为鬼手,如果仅仅论技艺的话,我也不过如此啊!”
游方发自内心露出的微笑,父亲能得到周逍弦这种赞誉那真是当相不简单,他上前一步道:“这是我第一次见导师的一点心意,送别人这样一件东西是白费心思,但是送您是再合适不过了,请一定要收下。”周逍弦本想拒绝,可是看着桌上的花瓶实在很喜欢,这礼物真是送到他心坎里去了,于是摆了摆手道:“你坐下吧,刚才说网上那些八卦和这花瓶有关,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以游方的名字成了我的学生,又是怎么回事?本来你的私事我不想过问,但既然成了你的便宜导师,你又登门到我家,还是说清楚的好。”
游方坐下后叹了一口气:“与这只花瓶倒没什么直接关系,但与我修复它的手艺有关,有个倒腾文物和工艺品的跨国集团知道我有这们技术,曾拿一堆缺损严重的碎片请我修复和仿造器物,企图拿去当完好的真品拍卖,被我阻止和揭穿了,也许是换人财路遭人报复吧!”
周逍弦闻言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 !我当年就遇到过这种事,还曾经受到过人身威胁。唉,你有这等本事遇到这种事也在预料之中啊。
他并没有怀疑游方的话,因为一见而就被那只花瓶打动了,而且周逍弦本人确实遭遇过同样的事情,他脾气比较执拗当时也没有低头,再后来他在学术界的声望日隆,如今这种麻烦倒是很少了。
游方反而开口劝道:“周先生,您何必与那些小人生气呢?”对了,纽约玉羽个阁的薛奇男先生托我向您问声好。”
周逍弦一愣:“薛奇男,你认识她?…她当年是我的前辈 学长,才貌过人,我对她那是相当的仰慕啊。”
游方:“我既然认识吴屏 东吴老,怎么会不知道薛先生?薛先生去年回宜宾,我还有幸陪同。她曾邀我去美国深造,但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留在国内,却这么巧成了您的学生。”
周逍弦笑了:“你当初化名梅兰德去参加牛具搞的元青花征集,就是因为吴屏东的遗愿,我了解内情之后很佩服啊!所以一听说网上那些八卦,就知道是谣言。至于导师嘛,都是学校指派的,我倒是拣了个便宜学生。”哎呀,忘了给你倒茶了。”他说着话站起了身。游方也赶紧起身 道:“老师,您坐 !杯子和茶叶在哪里,我来给您斟茶。”
这 天晚上他们两人相谈甚为融洽,又聊了很多别的事以及专业JL的问题,到最后周逍弦拘着游方的肩膀道:“小游子呀,你以后啊也别用化名跑江湖了,拿到文凭直接来念我的博士吧,你这方面的专业功底真扎实,不发挥特长实在可惜呀-0”
周逍弦根本就没提论文答辩能不能通过的事,竟然要游方来念他带的博士研究生。游方笑着说道:“多谢老师提携,我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家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如果真想继续深造的话,咱不去美国,就拜在周先生门下。”
在周逍弦这里并没有遇到任何麻烦,一切和游方所设想的一样。从周家告辞回到住处,发现谢小仙没走,他笑着问了一句:“这么晚不回家,你妈妈能答应吗?”
谢小仙笑道:“我大小也是个中 层领导了,单位事情多,加班。
游方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到我这里来加班,你在干什么呢?”
他不问还好,就见本来面带笑容的谢小仙气哼哼的说道:“看网上新闻呢,梅兰德那个人渣 !要是落到我手里……”
游方差 点没给她晃倒,追问了一句:“什么梅兰德?你在看什么?”他告 诉过她关于自己的很多事,但是没有讲过他行走江湖时化名梅兰德。
谢小仙一指电脑上打开的网页道:“你自己看吧,我是越看越生气 !”你是不是也精通风水,那人是你的同行。”
塔方:“哪一 行都有好人坏人,身为警察坏人具硝峥 了,总是生气生得过来吗?”谢小仙:“什么好人各人,那人根本就不是人!”
游方只能暗自叹气,老老实实坐在电脑边看那条早已看过的八卦,最后摇了摇头道:“小仙啊,你也算是老江湖了,这种事情你也信?你看网上风传的速度,再看这些跟帖出现的节奏,就像约好了冒出来,然后有组织的散布,分明就是网络公关公司干的。”
他这一提醒谢小仙也反应过来了,皱了皱眉头道:“还真像是这么回事,不过,事情肯定有依据,否则谁敢炒的这么大,也不怕人回头起诉他们?”
游方仍然摇头:“还真不怕! 就算告嬴了又能怎样?司法程序都拖不起,白白牵扯精力拿不到多少赔偿,无非自证一个清白而已。这还是胜诉的情况,这种事情又不露在明面上,真到了法院上取证太困难了,有时候简直没法告。”
谢小仙眯着眼睛看他:“你难道认识这个人,连情况是怎么回事都没调查,就急着帮他开脱?听说那梅兰德是个帅哥,特能迷惑不懂事的女人,既劫财又劫色,我看情况和你差不多啊!”
二百九十一章、打马过天河
游方笑眯眯的反问:“我身边的女人就是你,你也不懂事吗?”算了,不扯这些了,你今天晚上不回家?那就快去洗澡早点休息0巴。
第二天谢小仙要去上班了,年后第一 天到新单位报道自然不-能请假,一大早磨磨蹭蹭赖着不愿意起床,还是让游方连哄带劝送她出门打车。谢小仙刚走不久,游方的电话就响了,号码很熟悉,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过,但一眼就能认出来。
游方接起电话 惊喜的说道:“小表舅,是你吗?你过年没回莫家原,我到 北京这几天奎准备去看你。”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不用你来看我了,我来看你,快开门。”游方:“啊! 你已经摸未了 ? 好大的本事。”
来人二十五、六岁,容颜甚为俊朗,身姿挺拔自有一股勃勃英气。游方在莫家厚的表舅很多,但这位是最特别的,此人当年是被莫老太公拣回来的弃婴,留在身边亲自抚养长大,取名莫溪,而且是将来莫家原监察八大门的族长继承人。
也不能说莫家子弟不读书,那里的孩子大多跟游方一样,从小不务正业不喜欢老老实实坐在教室里听课,长辈们也不太重视这些。只有这个莫溪是例外,他从小功课很好,正儿八经参加高考分数还相 当高,按老太公填的志愿读了北京中医药大学。
去年莫溪就已经本科毕业了,继续读硕士,导师就是著名的一级教授屈正;''A 0他倒未必是莫家原子弟中最有学问的,但应该是正规学历最高的,像游方的其它表舅莫言、莫章根本就没上过大学,很早就出去做生意了。
这些人要想混真真假假的文凭其实很容易,老老实实在学校按部就班自己读下来的,可就只有莫溪一位。
莫溪十进屋就笑呵呵的问道:“这地方很幽静,很适合红袖添香夜读书,你在干嘛呢?”
游方给莫溪倒了一杯茶:“读书啊,准备论文答辩呢,下个星期在北大文博考古学院。”
莫溪:“你真行啊,五年前高中毕业离家出走,三年前还见你在潘家园练摊,后来听说你上北大蹭课去了,再一见面马上就要拿硕士学位了,居然比我还早 !”
游方有些不好意思的巷道:“别笑话我了,咋回事你还不清楚啊?都是刘寅表舅安排的,混张文凭而阜卜。”
莫溪拍了拍他的肩膀:“真想混文凭,就不用像你现在这样指定学校、指定专业了,你这文凭可是货真价实,四姑的家学啊!”不过我最佩服你的倒不是这些,莫家原出来的人,现在谁能有你出名?二零一二年的第一声雷啊!”游方坐下道:“表舅,你就是为这事来的?”
莫溪笑出了声:“听说老太公生气了,而你这几天又很忙,估计也不太好直接露面,反正没什么事,我就帮帮你吧,那家公司的资料我查的比较清楚了,给你看看,打算怎么办?
他扔过来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是关于众寻网络公关公司的材料,游方打开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发现这家公司的水还挺深的。它是一家大型公司“众寻网 络科技中国有限公司”的下属分支公司,专事网络业务推广营销。
而这家“众寻网络科技中国有限公司”表面上是两位国内自然人所拥有,却通过一系列复杂的永久商业契约,与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一家美交上市公司捆绑在一起。这样一种设计,使该公司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家在北京注册的内资企业,但实际上通过业务捆绑以及收入转移的方式,完全附属于那家美资上市公司,它本身与卜构当于一个业务部门而已,既规避法律监管也规避了 巨额税收。
游方关心的倒不是这些复杂的商业设计,根据莫溪调查的资料,众寻网络公关公司完全是一家流氓公司,与网上流传“职业流氓梅兰德”相比,它才是真正彻底的流氓杂碎,只要给钱啥脏活都干,俗话说说不要脸的人最无耻,而这家公司简直连内裤都不要了。
收钱做网络推广本是正窜业务无可厚非,但这家公司主要从事 网络骚扰与敲诈。
举一个例子,比如某人是做图书出版的,只要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觉得有油水可捞,就会主动联系 网络推广业务,业务员跟踪骚简直是不胜其烦,收费也是相当不菲。
若推广不成,可能会转而进行隐蔽的威胁与敲诈,利用手中掌握的网络搜索资源很明白的告诉“客户”假如不与他们合作就会让你的网上信息被淹没,主要的搜索引擎搜索看不见排名。更有甚者,假如得罪了它,它会让与你产品有关的非法盗链信息、诈骗钓鱼页面充斥搜索信息的排名前列,淹没与冲击你的合法业务。
网络号称是自由的,将它的肮脏与卑鄙掩盖其中,以无数看似网友个人行为为掩护。以现行的法律制度以及司法环境来看,诉诸法律的过程非常艰难与复杂,无法可依或有法难究的现状,是卑鄙无耻者的通行证。
除此之外,这家众寻网络公关公司当然还承接网络公关业务,如今很流行的说法叫“网络推手”。至于推的是什么东西那就难说'了,比如这次就是接了一笔重金委托,特意选在春节这个时间隆重推出了梅兰德。
该公司承接业务当然也有内部的考虑,这样凭空构陷一个人有可能招惹麻烦,但有两个的因素使他们还是接了这笔业务,一是报酬给的足够高,二是手段足够隐蔽。发动网络水军铺天盖地的宣传,再利用公司背景优势在搜索引擎上动手脚,淹没在成千上万的网友自由发帖当中,很难追查出来源,想证明是他们干的则更难。
另一方面,该公司也调查过梅兰德,其身份是海外归来的一位“风水师”不过就是个走江湖的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正经有背景的人谁会干这个?所以也没放在眼里,于是梅兰德就一夜成名了。游方 看材料看的是直皱眉,想笑笑不出来,想生气也不知道找谁发作去,挥手将这摞资料扔到床上。莫溪看着他笑着点头:“行,这些年的涵养功夫练的不错,没把资料每场撕了。”游方:“辑纸有用吗?我想撕人。”
莫溪:“撕人可不行,咱也不是搞邱票的,在北京城哪能那样胡来,你想怎么办?”
游方:“对付无风起浪空门槛,无非两括,第一招是釜底抽薪撤门槛,第二招是打马过天河,现在的情况第一招显然不太好用,这门槛想撤也撤不号-,俺已经是网络名人了。”莫溪:“那就打马过天河吧,好像有点难度啊。”
游方点了点头:“这件事不好查,幸亏莫家厚的乡亲们出手已经查的这么清楚,你有什么建议?”
莫溪叹了一 口气:“解铃还需系铃人,做事就以做事的规矩,你以梅兰德的名义签一份授权委托书给我,我也用化名以一名律师的身份去对方公司一趟,看看能不能用正常途径解决问题。”
游方当即点头道:“多谢表舅了,你用什么化名?律师证是刘寅表家给你弄来的吗?”
“金彦光,你就写这个名字,没问题,不怕对方调查。”莫溪答话时递过来一份证件,想了想又说道:“像这种网络炒作,越是成功,事态也就等于失去了控制,就连原先的策划者也控制不了局面,想无声无息的收场,恐怕是收不回去了。”
游方继续点头:“是啊,就这么自然发展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事态就会平息,人们也不会刻意再想起梅兰德,但我只要再以这个身份出现,其影响是始终存在的,最可恶的结果就是这样 !”需要把它炒的更热,吸引更大的关注,才能够成功借机将事态转向,所以我反倒不希望尽快平息。”
莫溪:“还是让我先去试试吧。”
游方看着床上那些资料苦笑道:“我看了这家公司的资料,你去了唯一的结果就是被人敲诈。”
莫溪端着茶杯慢悠悠的说道:“这种事,按常理还真得花谶解决,那家公司应该是老手了,既然能收成搞臭你,你花更多的钱,它也可以帮你刷白了。我就是要送上门被敲诈,想看看他们恶心到什么程度,开价多少?”成成,假如你真去做网络公关的话,能掏多少钱出来?”
游方:“我身上带了三百万,有事可以前花了,不过我的脑袋没病,这种钱一分也不能出。”莫溪放下茶杯道:“几年不见,你发大财了?”
第二天,莫膑去了位于海淀区数码科技广场的众寻网络公关公夸,亮出律师证和梅兰德的法律委托书,说要找公司的总经理谈谈,被前台小姐拦住了。过了会儿有一位业务经理在会客室里接待了他,两人聊了很久,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名叫李沐心,简直是巧舌如簧-0
正如莫溪所料,对方根本就不承认这件事是他们公司干的,很激动的要求莫溪提供法律上的证据,并警告他身为律师不可以随意污蔑,否则将有严重后果。
莫溪收起文件耸了耸肩膀道:“是啊,我也怕你们,干我们这一行讲究信誉,如今是资讯年代,请人打官司干什么的,说不定就会在网上查一查关于该律师的风评议论,我怎敢得罪你们?”只不过我的委托人确实调查出一些线索,近期出现的炒作事件是网络推手所为,而且有些推手公司曾与你们有合作。”
李沐心当即摇头道:“绝对与我公司无关 ! 但我也很同情你的委托人的遭遇,金律师既然来了,我们公司倒不是没有办法帮他。”莫溪诧异道:“哦,这也有办法?”
李沐心笑了:“我们就是干这行的,网络公关当然包括舆论危机公关,不知道梅兰德先生有没有这个兴趣?”莫溪:“我的委托人当然希望这样,你可以先和我谈。”
陶经理随即叫来了几名业务人员,就在会客室里 向莫溪分析起梅兰德如今的 处境来,并且提供了危机~'关的几套解绝方案。
莫溪本来是登门算帐的,结果对方却趁机招揽生 意来。最后李沐心说道:“这里有A、{}、c三套方案,你可以提供给委托人选择,预期效果评估都有,效果不同,收费也不同。
莫溪皱着眉头道:“A方案倒是不太贵,可是效果应该不是梅先生想要的,这c方案看上去倒不错,但是收费也太夸张了 !”
陶经理笑道:“您可以前提供给梅先生考虑,我们的收费很公道。假如梅先生感兴趣的话可以亲自来谈,也可以继续委托金律师来谈,这里有两份保密协议,请你带回去给梅先生过日,想谈的话需要先签了。
当天下午游方就见到了众寻网络公关公司提供的三套舆论危机公关解决方案,一边看一边忍不住爆出 了一连串粗口。
莫溪则在研究那两分保密协议,摇着头说道:“这协议倒很严谨,假如违反的话,我们都得赔他不少哉啊,上 了法庭都没话说。”
游方头也不抬的说道:“签就走了,我签梅兰德,你签金彦光,我再给你一份新的委托书,麻烦表舅辛苦一趟,明天接着跟他们谈一一就说我打算花钱请他们帮忙洗清白。”莫溪笑着问:“你想要我去谈哪套方案?”
游方看着资料自言自语道:“A方案收费三十万,发布网络谣言真相调查帖,从源头否定传言,覆盖指定的十几个大型中文社区,在第一页停留一周以上,并保证关键字搜索排名。具体内容是反向人肉搜索揭露,鸿彬工业园宾馆并不存在‘伤心的女孩,这个人,并有相关的人物证言,倡导网络舆论风潮的反思。一一这大不给力了,简直是糊弄鬼!”
二百九十二章、张冠李戴
莫溪:“这思路很简单,就是攻其一点,企图证明最早的那一条传闻是假的,那么其他谣言的可信度也会大打折扣。”这应该有点作用,但是效果很难说,负面形象已经脱离某一具体事件了,而且梅兰德确实去过鸿彬工业园也住在即家宾馆,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如令人员流动这么复杂,这种说法很难让 人相信,甚至适得其反。”
游方又说道:“{}方案收费一百万? 不够刺玫,不看也罢!”他椅第二套方案扔到 一旁直接拿起了C方案道:“靠,这有个全套的服务,居然敢收八百万,比抢银行还黑呀!”
莫溪笑道:“这还是给你打了八折,本来这套方案要价一千万,我已经侃过价了。”成成,你不觉得这里面有点问题吗?”
游方冷哼一声道:“问题大大了,难道他们认为梅兰德疯了吗,花一千万就为做这种事?有这笔钱干什么不好! 对方既然敢开这个价,就认为梅兰德的名声值这个钱,他们凭什么认为一个江湖风水师的名声这么值钱?”
莫溪点头道:“只能说明有人认为梅兰德的名声真的值这么多钱,而且向这家网络公关公司证明-7 !为了搞臭梅兰德,有人恐怕付了几百万,所以等我找上门去,那公司才敢这么开价。在他们看来,你想洗白的代价自然更大。”
游方皱眉道:“还有一个问题,同样一个事件,正反两方面炒作,这两笔业务他们都敢接,实在是黑的不能再黑了,吃完上家吃下家呀,就不怕得罪上一个委托人?”
莫溪摇了摇头道:“看样子还真不怕,一来未必能查出为你洗白的人也是他们,二来这种事情没法告,上次委托已经完成了并未违约,三来上家委托人可能也见不得光,我查出是一家公司委托的,全是虚假注册信息,除了付钱是真的之外。”
游方又嘟囔道:“他们还真以为我舍得掏八百万?”
莫溪又笑了:“那是你的事,他们 只不过搂草打兔子,一网下去不分大鱼小鱼,能捞着大的更好,这个c方案显然就是往天上报价碰运气的,他们主要推荐 的是{}方案,你反而偏偏不看。”
等到次日上午存支票的时候才发现“金彦光律师”提供的那个帐户根本就是个空户,他是一本正经的涮了众寻网络公关公司一番,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但从商业角度,甲方钱没付、乙方众寻网络公关公司的业务也没做,只是谈了一番骗了顿酒席而已,好像也没法去告,连立案标准都不够 !
次日上午,游方与莫溪又凑到了一起,研究莫溪与网络公关公司签的协议,莫溪冷笑着说道:“这玩意好啊,就按他们出的主意办,什么八百万,我看八千块就够了 !”
游方补充道:“把资料酞了,除了头尾页,其它的换成委托众寻网络公关公司在网上造谣污蔑梅兰德的协议,趁这个梅兰德风头正 盛把这个话题推出去,一定会很有意思。这份!$ 料就算是我们伪造的,也没法否认,因为他们手里确实有一份真的 !”
莫溪笑道:“假的真不了,这东西一看就是专业的,有好事者完全可以查证。关于网络推手的各种议论很多,但是内幕操作的详细流程彻底曝光,还真没见到过,那都是有保密协议限制的,上网泡论坛的很多人一定会感兴趣的,它待会流传很广。梅兰德事件最近很热,这样的东西肯定会热上加热,我再找内行的乡亲们帮帮忙,来个火上浇油。
游方也嘿嘿直乐:“还有签名和公章,有趣有趣,只是签字日期稍徼改一下。”
莫溪又说道:“如此还不够 ! 他们以前接业务搞过好几家大公司,搞的人家很狼狈而且一头雾水,我这次也查出来了,一并给他们爆出去。还有该公司参与这些业务的所有人员资料,当时是怎么策划的、什么人都干了什么事、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车牌号、毕业院校、工作简历、高清晰生活照一应齐全,全是真的。”游方张大嘴道:“小表舅,你这招也太狠了吧?”
莫溪一耸肩道:“这与你就没关系了,是莫家原给这伙杂 碎一点小教训而已,我还没有真出手收拾人呢!”你就别管了,安心复习你的功课泡你的妞,新学期开学之前搞定就是。”游方站了起来:“你昨天说有事想战我帮忙,究竟是什么事呀?”
莫溪的神情竟有些腼腆起来:“有点张不开嘴啊,等我把这件事槁定了再说吧。”说完话他拿起资料告辞了,此事对于游方来说便告一段落,剩下的不必他再操心。
谢小仙回到北京之后工作轻松多了,每天正常上班下班,有时候还能偷偷的提前下班溜走,不过她借口工作仍然很忙,下班后经常溜到游方这里。就在几天后的下午,谢小仙很早就未了,手 里还提着零食、水果等东西。
游方从桌边站了起来,纳闷的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
谢小仙:“单位没什么事,就提前下班了,我坐地铁过来的。”
“你买的什么 ?怎么还有两瓶红酒?”
谢小仙意味深长的答道:“当然是犒劳你了,这些天复习功课辛苦了 !小游子,你真的很聪明嘛,这两天网上出来一系列曝光帖,不知道你看见了没有? 传的可火了,有人收拾了一家网络公关公司,梅兰德的事情还真像你说的那样。”游方:“哝,有这回事?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不能全信。”
谢小仙笑了:“我相信自己的判断,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爆出来的材料确实很专业啊,有一家受害公司报案了,就是我工作的分局受理。”不过这种事追究起来很难,主要在法庭上调查取证的难度,不说这些了,我们喝一杯吧。”游方看了一眼窗外:“天还早呢,又不吃晚饭,喝什么酒?”
谢小仙:“谁说喝酒一定要吃饭?小酌而已,又不把络灌醉了,我去找杯子给你倒。
难得她有兴致,游方就坐在窗前陪着谢小仙喝了一杯红酒,越看她的脸色越觉得比以前娇艳多 了。他凑过去正想做点什么,谢小仙却突然说道:“差点忘了一件事,屠苏今天给我打电话了,问你有没有来北京? 如果来了的话,明天她想请你到她家吃顿饭,也不是她请,是她父亲屠索诚请你。”游方愣了螃-:“屠苏找我,说他爸爸请我吃饭,怎么给你打电话?
谢小仙看着杯中酒道:“我怎么知道呀,这小丫头就是给我打电话,好像在试探我的口气似的 !”你明天有没有空啊?”游方笑道:“当然有空啊,我也没别的事。”
谢小仙:“听说这几天都有客人来栽你,你也没怎么复习功课,后天可就是论文答辩的日 子了 !”屠苏这丫头确实可爱,我见了都喜欢,平时那游方哥哥、游方哥哥叫的,让你心里痒痒的吧?”
游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道:“你买的这红酒是什么牌子的「哪一年出的?怎么味道好酸!”我说的是酒,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凶巴巴的●”
谢小仙低头瞟了他一眼道:“凶吗?本姑娘温柔贤淑慈眉善日,你居然说我凶!”游方噗嗤一声差点没让酒给呛着,忍俊不禁道:“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谢小仙撅着嘀,很委屈的样子:“我说的是实话,你不信吗?后天就要答辩,明天去人家做客,多吃菜少喝酒,千万不要喝多了。”
二百九十三章、无常
吃饭,向来是一门学问,谈什么事情几乎都可以用吃饭为借口。比如张三对李四说:“我想请你吃顿饭。”可能就是一顿饭,也可能远远超出一日三餐填饱肚子的含义。
屠苏请游方到她家里去玩,说是她爸爸要请他吃饭,这时间选的真巧,就在游方拿到北大硕士学位的前一天。说是晚饭,屠苏却让游方早点来,吃饭前当然还可以好好聊一聊。游方登门不想空着手,但礼物不好送的太轻薄或太贵重,想了半天,第二天先去 了一趟潘家园。
他淘了一幅画,是一幅早春山水图,并不是很贵重名家名作,但绝对是明代的真迹,画意很精,含情之山水气息于手中把玩时可以朦胧的感应到。潘家园离屠苏家不远,三站路对游方来说根本不算太长的距离,他干脆步行过去,在路上给屠苏打了 个电话,小丫头很高兴,要到小区门口来接他。
游方走到屠苏家所在小区大门外的马路对面时,远远的就看见屠苏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棉袄一路小跑出来了,步子蹦蹦跳跳的很是欢快,笑容就像这正月 里悄悄绽放的迎春花。游方左手拿着画盒,举起右 手远远的和她打招呼,还喊了一句:“你慢点……”
离得太远了,屠苏没听清,她可没有游方那么好的耳力,招着小手也喊道:“游方哥哥,你说什么一十?
就在这时三岔路口外另 一条路上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声,一听就是改装过的,本来它在那条路上直行应毫无关系,游方全身的汗毛却突然都竖了起来,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危险。这不完全是秘法神念的感应,而是内家功夫“有触必应、随感而发”的境界。
纯粹从武功的角落,游方练剑至今已经达到血肉之躯的巅峰状态,再练下去也只是保持这样的身心,很难再寸进一步,除非有朝一日能够窥见那传说中“形神皆妙、与道合真”的门槛。他的危险感应是相当的敏锐,但这次感觉到的不是自 身,而是环境中一种莫名的威胁。
“小心一一!屠苏 一一”游方大喝一声 身形如电窜了 出去,身后落下了一个画盒,硬纸盒包装已经碎了,一幅早春日山水图展开飘落。
游方遭遇过很多凶险,稍不小心早已尸骨无存,也曾在刀光剑影中杀人不眨眼,也许他的一颗',℃已经定如深海磐石,什么样的突发状况也无法撼动心神。但眼前这一幕,是他有生以来遭遇到最大的意外,心神一瞬间就乱 Y o
大道上轰鸣而来的那辆跑车突然一个左转进了岔道,昨天北京降温了,路边有点积水,风一吹结了一层薄冰。而这车拐弯进入小道居然没减速,车子一个侧滑就冲上人行道。
就听见撞击声和一声惊呼,一个粉红色的人影飞了起来,街边画面似乎有一瞬间的定格,那辆车仿佛撞进了看不见的网中,却冲破这张网的束缚继续滑行。”砰”的一声,屠苏就在车头前被撞飞,仔细看好像车并没有撞中她,而是隔了那么几毫米的距离,但谁又能看得清呢?
还有“啪”的一声,那辆车的档风玻璃莫明其妙全碎了,成了密密麻麻的蛛网状,同时又传来“咔”的一声,路旁一株水桶粗的行道树树干从上到下裂开了两米多长一条大缝。那开车的人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想溜走,往右边打轮还要继续开到路上,这时接连传来几声响,四个轮胎全爆了,然后是汽车喇叭尖锐的长鸣。
原来是驾驶员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拍在后脑勺上,脑门直接砸中了方向盘,按响了汽车喇叭。
游方在哪里?他的身形就似鬼魅般突然出现站定,车头前不远的地方,伸出双臂接住落下的屠苏,就像抱着一缕云烟那么小心翼翼。托住屠苏的不仅仅是游方的双臂,还有无形的力量似水波般将她包裹。
地上有血迹,那不是屠苏的血,游方冲到近前弈巳突然张口喷出淤血,身子打着哆嗦站定。距离太远了,就算有神念之力也无法阻止这一幕的发生,他已经尽了全力让这辆失控的车慢下来,也借着撞击之力将屠苏卷到了空中,这是格斗中的卸力技巧。
一切发生的大快,他又离得太远,眼睁睁的看着,神念根本不可能控制的太精妙,一瞬间的力量爆发冲击腑臌,一口血就吐了出来,伤了自 己。
但游方已经顾不了太多了,接住屠苏之后他转身就走,飞奔之势像一匹受了惊的野马,沿着人行道一路狂奔,一脚踩过了刚才落地的那幅画。下午三点多钟路上还有很多行人,看见一个小伙子抱着一个姑娘发了疯似的狂奔,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左右推出,自然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游方走来的路上就看见了一家大医惩,离这里大约有一站多地,他可比救护车的速度快多了 !
屠苏全身上下毫发无伤,当时她已被无形的神念缠绕,就像包在一个透明的茧子中,车并不是直接撞在她身上,而是整体的冲击力将她卷上了半空。假如是游方处在她的位置务该一点事没有,可是屠苏柔弱的身体却受不了这种冲击。
屠苏有严重的内出血,事后医生说假如当时晚送到医院十分钟,恐怕就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直到第二天上午,屠苏仍然没有脱离危险,命悬一线。昨天做了导流手术,在重症监护室里待了几个小时,身上插满了管子挂着全套生命维持系统,早上情况又有恶化,又被推入了介入手术室。
医院的病房、办公室、走廊都不许吸烟,每个楼层的楼梯都很宽,两层之间的拐角处放着长椅和带烟灰缸的不锈铜垃圾桶,这里就是吸烟室。游方坐在长椅上,身上全是烟熏味,他已经抽了两盒烟。
烟是谢小仙买的,因为她看见游方坐在那里两只手总是在发颢,想抓住什么才安心的样子,只能揪住自己的裤管,于是与巳下楼给他买 了两盒烟。游方一直面无表情,瞳孔也不知看着什么地方,在谢小仙面前从来没抽过烟的他,抽烟的动作却十分自然,就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
两盒烟不知不觉就抽完了,谢小仙没有再买,她不敢让游方再抽了。从昨天下午到现在,游方就没有吃东西,连水都没喝过,从急救室到手术室再到监护室又到了现在的手术室门外,也没过几句话。他的嘴唇已经干了,起了一层白膜。
早上的时候,谢小仙劝他吃点东西,游方愣愣的问了一句:“屠苏吃了吗?”
谢小仙很想说一句:“屠苏不能吃饭,你就要把自 己饿死吗?”可是这话没法说出口,只能看着游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不是你的错。
谢小仙上班走了,她留在这里似乎也帮不了什么忙,然后池木铎来了。池木铎是游方这次论文答辩的校外的评阅专家,今天早上他给游方打电话问准备的怎么样了,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再去学校,不料游方说自己在医院里,听声音像是梦游,池木铎吓了一跳立刻赶了过来。
池木怿以为是游方出事了,到了医院才清楚出事的是别人,但是他一眼看见游方心里就是一沉。游方的样子就像精气神完全被抽空了,只剩下一具躯壳,池木怿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今天下午三点「你的论文答辩。”
“是我的错,她走出门来接我的,我喊她,她跑过来……,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游方说话时没有看 着池木怿,他是在回答刚才谢小仙的话,而谢小仙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
池木怿拍了他一巴掌:“游方,你醒醒,我是池木铎! 论文和p吖你没带?我给你准备了一份。
游方抬头看着池木怿:“论文答辩?如果屠苏有什么事,这个学位对我毫无意义。”然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莫溪也未了,看见游方就是一皱眉,冲池木铎撰了摇头,然后小声的冲游方道:“事情我已经全搞定了,你要不要给老太公回个电话?”
游方又把头抬了起来,似是清醒似是茫然:“梅兰德的事情?爱怎样就怎样吧,我不在乎了……”
莫溪看着他暗叹一声道:“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然后和池木铎打了一声招呼走了。
游方在想什么?他什么都没想,感觉只有两个字一一空虚,漫无边际的空虚,仿佛一切一切都离他远去。江湖上的刀光血雨淡的不见了踪影,什么北大的学位、梅兰德的名声都失去了任何意义,就连那地师传人的身份也不愿意去想起。
这么长时间了,他已经习惯了屠苏在身边时那种感觉,让他毫无杂念的放松,比世上 任何名山大川更能安抚情怀,却是在不知不觉中,他几乎已经意识不到,如入幽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可现在的他,突然觉得世界络佛变得陌生。
屠苏的遭遇就发生在他眼前,不是险恶江湖中的阴谋L诡计,就是一次意外。他是当代出类拔萃的高手,武功秘法皆为当世翘楚,不知经历过多少凶险杀戮,江湖上人人钦佩或胆寒。可是今天却眼睁睁的 看着屠苏身受难,世事无常真无常啊,假如屠苏就这样没了,他所修炼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游方不敢去想,也愿意去想,因此脑海空荡荡一片茫茫,只有一丝神念无意无形延展,尽处是屠苏所在的手术窒。
屠索诚也从手术室门口走到这边来抽烟,坐下时一言不发,顺手递给了游方一支,还给他点上了。
一根烟没抽完,谢小仙未了,穿的是警服,还带着一个中年男 子与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那小伙就是交通肇事人,中年男子是小伙的父亲,他们是来商量赔偿的,不仅是医疗费用还有肇事的责任。
屠索诚现在不愿意谈这些,可人家还是要谈,小伙子显然是吓 着了,但说话却 有些不好听,至少声音有点大。游方突然站了起来说了一句:“就是你?别让我在这里看见你,假如屠苏有什么事,我会失手杀了你!”
小伙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中年男子卒谢小仙道:“谢政委,你听见了吗?我们是诚心诚意来赔偿道歉的!”
谢小仙面无表情的答道:“听见了又怎么样?还想让人感谢你吗?有人对你的赔偿数额不感兴趣,这位先生是受害者的朋友不是家属。”
那小伙一听游方不是家属,有些不满的说道:“这关你什么事?在这里威胁我,我爸是……
他还没说完就被游方打断 了:“非法改装、违章左转、超速驾驶,你和警察去谈,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假如觉得自己可以摆平的话,你就试试,我管你爸是谁,大不了连他一起宰了[”
小伙的父亲就站在一旁呢,游方说话时语气中没有任何感**彩,就像电脑设定的自动答录机,一个字一个字的连停顿舒缓都没有。那小伙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父亲拉住 了,因为看见了游方的眼睛。眼神能不能杀人?不清楚,但对视的瞬间他就觉得脑海中一阵刺疼。
游右手里还夹着一截烟蒂,没有人注意到青烟在指间升起于空中虚凝成形,化为一柄雾色朦胧的短剑,瞬间又飘散而开。
谢小仙摆手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家属你们也见到了,现在跟我回去,这不是普通性质的交通意外。”
肇事者又被谢小仙板着脸领走了,屠索铖的神情和游方差不多,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只能在病房外等待,池木铎陪着他俩坐着看了看表。这时屠索诚就像想起了什么,回过一丝神来,嗓音沙哑低沉冲着游方说话:“小苏不会有事的,论文答辩不要耽误,你去吧,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游方摇了摇头:“谁说没有用呢?她能感觉到,不脱离危险「我是不会走的。”
屠索诚记挂着女儿的安危,又有点'缝惚,没有再和游方多说什么,站起身来走上楼梯又到了走廊上勺介入手术室在走廊的尽头,其实站在那里和坐在这里的是一样的,可是他坐不住。
前后的时间也不长,屠苏在手术窒里只待了两个多小时,莫溪又来了,这回还带着一位妙龄女子和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老者是他的导师、著名医学教授屈正波,女子是屈教授的孙女、莫溪读本科时的辅导员屈怡敏。
屈正波和这家医院很熟,换了衣服进了手术室,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出来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这里的科室主 任,屠索诚赶紧迎上去道:“连主任,小苏……?
陈主任神情有些疲倦,槎着手道:“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了,再观察一段时间转监护病房,这种伤势只要控制住就没有大问题,休养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出院了。”
说出这种话已经是相当轻松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莫溪也问道:“屈教授,病人真的 没事了?”
屈教授笑呵呵的点了点头:“没事了,我保证她没事,你的朋友可以枝L 心了0”“真的没事了吗?”游方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屠索诚身后,可怜巴巴的开口发问。
屈教授一直在微笑,这笑容很有一种安慰的力量:“当然没事了,静养一天,后天就可以恢复进食了,这是紧急状况,过去了也就过去了,只是身体会感觉虚弱一些,好在她年轻体质也不错,休养几天也就没事了。”
池木铎看了看表道:“游方,现在赶去北大还来得及!你要是拿不到学位,很多人会多失望的。
屠索诚的神情也变“活”了,突然回过神来,推了游方一把道:“小游,络还不快走 !我会告诉小苏的。”
游方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 用手背抹了抹嘴角-,手背上沾了几丝血沫,他咳血了 !屠索诚和池木铎都被吓了 一跳,屈教授却在一旁摆手道:“没事,他没事 !”小伙子,你是练内家拳的吧,还好伤的不重,这一口气也缓过来了,只是今天晚上一定要休息。”
游方昨天下午接住屠苏的时候就受伤了,运转内劲和神念都超出极限,爆发出他平时根本所不具备的速度和力量,一瞬间就吐血了。他在海南时就受过同样的伤势,这一次发作并不严重,但从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没有调养,更别提治伤了。
当听说屠苏没事之后,游方心情一放松又咳出了血沫,把别人都吓了一跳,但屈教授说他没什事,而莫溪的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其实屠苏有没有事游方心里清楚,虽然看不见她却能感觉到,这种感觉不是一般人能体会的。他坐在楼梯的拐角处,隔着长长的走廊和手术室的外间,人就像被抽空了一样,可是神念却延伸的很远很精微,似乎能听见屠苏的脉搏、感应到她的血压是否稳定、呼吸是否正常。
但他最终要等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才能够彻底放心,显得是那么的不自信,需要别人来安慰确认。
屠苏转危为安,游方也就没事了,否则的话他的伤势究竟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他跟着池木锋快步走下楼的时候,走廊务一端有一个老头探头探脑的望向这边,竟然是刘黎。老头不知什么时候也到北京来了,却没有与徒弟见面,此刻也守在这家医院里,看上去也是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二百九十四章、没资格说爱的人
游方似乎有感觉,还回头望了一眼,但那时候刘晷还没把脑袋探出来,所以他没看见,被池木怿拉着胳膊下楼了。
怕路上堵车所以坐的是地铁,赶到北大文博考古学院的小阶梯教室中已经是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了。游方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吃饭,只在路上匆匆 喝了一瓶矿泉水,脸没洗牙没刷连头都没梳,赶到学校卫生间稍微收拾了一下,就立刻上台开始论文答辩了。
当 他把Pp丁打开,看见台下的周逍弦在冲他点头微笑时,他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拿到学位,而是屠苏在医院里究竟醒来没有?今天确实该好好休息一夜,不过吞此之前应该请台下的导师们吃顿晚饭,让姐夫池木铎出面去请,档次越高越好,也许是为 了庆祝吧,或者是为了人生无常中的大庆幸。那个心思缜密、江湖老道的小游子又回来了一半,另一半丢在医院里。
虽然他有内伤在身,神情看上去也有些恍惚,但是答辩非常顺利,也不需要周逍弦或池木铎放水,游方的准备足够应付这种场面。在介绍论题的时候,他还以推断的方式讲述了 古老的建木仪式,台下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几乎快入神了。
这下午学院安排的就是在职硕士研究生答辩会,当然不止游方一个人,过程稍微草率了一些。所有的答辩都 结束之后,游方请所有的老师吃饭,饭店离的很近档次也非常高,本来有人不想去,但走出面请的人是池木怿,而且周逍弦也欣然答应,于是又聚在一起喝酒去了。
酒席间聊的当然是专业问题,大家谈谈到文物保护、文物鉴赏与文物修复,话题发散开又聊到收藏以及国际艺术品拍卖。席间众人对游方这个小伙子都有点佩服,他的话虽然不多也很知趣的保持谦和的姿态,但显然水准不低、见解也很高明,周逍弦是很满意的连连点头,这顿酒感觉非常好。
结帐是五位数,散席 之后池木怿和游方一起坐电梯下楼,叹息着说了一句:“我本来还想和周教授商量给你延期,没想到这么顺利,你确实下功夫了。”游方问道:“既然可以延期,那你为什么在医院里催我?”
池木铎看着他:“我担心的不是你的学位,而是你今天上午那种状态,所以才想把你拉出来,还好你没事。”游方:“我当然没事了,有事的是屠苏。”
池木铎心有余悸道:“我在医院发现你的眼神变了,尤其是看见那个肇事者的时候,我真但心体会当场杀人。”
游方淡淡道:“我不是没杀过人,但我会蒙上姐夫的眼睛,没那么傻 !”
池木铎:“你从来就不是傻孩子,我只是怕你一时激愤伤着自己。”那姑娘,你怎么没有带回家让父母见见?”游方低着头道:“你是说小仙吗?”
池木怿怔了怔:“你知道我是在说谁,你家能容得下六扇门的人吗?”游方嘟囔道:“我容得下就行,现在谈这些还早。”
池木怿还想说什么,却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是你的私事,我就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此刻一抬头,正好看见谢小仙站在酒店门口,刚刚还在背后说人家,池木怿自觉有些尴尬的问道:“谢警官,你怎么在这儿?”
谢小仙点头道:“刚才在电话里听说游方的答辩很顺利,我的工作单位离这里不远,就过来看看,辛苦池所长了,真没想到在北京还能见面。”他们不是第一见面,早在楚阳乡 的时候谢小仙就见过池木铎,但见这快专家对游方的事情这么上心,她也觉得很惊讶,只是没有追问什么。
然后她又冲游方道:“听说你吐血了,居然还出来喝酒 !屈教授说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伤势会加重的。”看她说话时的脸色,假如游方不回去休息说不定就掏 出手铐铐走了。池木怿赶紧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他刚走游方的电诠就响了,是屠索诚打来的。屠索诚先告诉游方屠苏现在情况好多 了,已经转普通病房,然后又问他的论文答辩怎样?听说一切顺利在电话里恭喜了一番,然后叮嘱游方今天晚上不必过来,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是屈教授一再强调的。
在那家四合院结构的宾馆房间里,谢小仙微微撅着嘀看着游方半天没说话,忽然听到他一声长叹,抬起眼问道:“你叹什么气?”
游方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温柔:“你在南海的时候说过「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就没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一个人在天地之间也是那么渺小,无常之憾、无常之叹、无常之畏啊。”
谢小仙轻轻抓住他的一只手道:“你从来不是悲观消极的人啊,今天这是怎么-7?我记得你总是充满阳光。”游方:“只是充满阳光吗?”谢小仙瞪了他一眼:“还总是坏坏的,让人恨!游方:“好好保重自己,才能恨得起来,你的眼睛里好多血丝啊,早点休息吧。”谢小仙:“我是来监督你休息的,怕你半夜又跑出去闯祸!”
游方有些无力的摇了摇头:“闯祸?我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闯祸了,唉一十!”
谢小仙:“怎么又叹气了?屠苏没有脱离危险时我不敢说,但现在倒是可以说了,你那副样子很吓人。”
游方顾左右 而言他:“你说我是不是个煞星呢?身边的人总是遭遇劫难,在重庆,你好悬中枪,在广州,齐箬雪差点被断头催害了,而今 天 一 一 一 一 一r
谢小仙打断了他的诛:“原来你在感叹这些?开枪的不是你,害人的也不是你,干嘛要这么想?”
游方:“我感叹的不是这些,是人世江湖,假如没有这些事,我宁愿没有出现,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无为吧。”
谢小仙的神情有点害怕了,伏过身在他的胸前道:“意外而已,万幸屠苏无事,你却变成这个样子,让人好不适应啊。”游 方 拍 了 拍她 的 后 背 =“我 没 事真 的 没 事,只 可 惜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谢小仙又一次把他的话打断了:“别再提可惜,别再叹气,否则我把你铐床上了,老老实实休息,不许胡思乱想!”
谢小仙要盯着游方休息,然而她自己却很累了,就在游方身边沉沉的睡去。游方替她盖好被子,自己披上外衣出门来到庭院中,在星光下闭上眼睛静静的调息,天 色微明时才走回房间。谢小仙犹在熟睡之中,脸上还带着一点嗔意、含着娇色屠苏睡着了,游方就坐在病床边,神情在发愣。
病房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说来不巧,屠苏的母亲又病了,也住在同一家医院里,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觉得腰疼,需要人照顾。这老毛病已经有好几年了,反反复复经常发作,找专家会诊很多次了,反正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毛病。
屠索诚当然忙不过来,请假只能照顾一个人,还好游方在,就把他丢在这间病房里。游方本来想请护工,可是屠苏已经没什么大事,管子都撤了,就是身上还带着止疼泵,过了今天也可以撤了,有什么事喊一声护士就可以。
屠苏和她妈妈原先住的都是普通病房,游方来了之后立刻就找人换成了那种带独立洗手间还有一张专门陪护床的单间,只是收费比宾馆的标准间还要贵些,屠索诚也没反对。
游方看着屠苏,眼神又像看着很远的地方,似乎穿出了病房外、穿出了险恶江湖,看着胸襟画意中最明净、最宁静的山水,那是只有神念才能感觉到的世界,但他心里想的却很多很多,一时怅然出神。
他是闯荡江湖的浮行浪子,当初是因为“避祸”而溜到广州藏身,却巧遇屠苏,于是在江湖生涯中找到了一个宁静的港湾,每一次回到那里,或舔着伤口、或颐养情怀,这些屠苏并不清楚。
既风流如此,游方觉得自己是一个已经没有资格说爱的人,确实无法说出那个字,在这种时候,他甚至会感到内心的羞愧。江湖上卷入了太多的凶险,纷争中沾染了太多的血色,庆幸在内心中还始终守护着一片纯净的真意,与一切**烦扰无关,简单而明澈。他宁愿就这么守护,实际上等于在守护着他自己。
屠苏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游方在发呆,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她下意识的从床上勉强坐了起来道:“游方哥哥,你一直在这里坐着不动吗?”
听见屠苏说话,游方立刻就清醒了,说了一句:“你不能乱动!却伸手就把她抱了 过来。内出血的病人确实不能乱动也不能乱抱,可是游方展开神念将她的全身护持,然后放在腿上一把搂进怀里又说了一句:“屠苏,你可吓死我了 !”
说完这句话游方就哭了,眼泪无声无息的往下流,顺着脸颊落到屠苏的头发上。
屠苏也被他吓着了,从-来没见过游方哥哥这样啊,蜷在他怀里不敢动,过了一会儿才很小心的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侧着身子将脸颊贴在他另一侧的肩膀上,找了个很舒服的姿势就这么钻在他的怀里,抬头偷偷的看着他,想劝又不敢惊动,于是干脆闭上了眼睛,身体有些微橄发抖。
过了很久,游方终于哭完了,似乎胸中的伤郁都随泪水流了出去,伸手摸了一把脸低下头道:“不好意思,我吓着你了。”
屠苏动了动脑袋,将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声音低的就像蚊子哼哼:“嗯,游方哥哥怎么会吓着我?看见你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你哭的好伤心啊,我没事了……你的样子好傻,就是刚才。游方吸了吸鼻子:“我傻吗?很少有-人这么说。
屠苏:“还记得我第一次遇到你吗?在沧洲铁狮子那里,你就是傻傻的,好像丢了魂一样。”前 天昏迷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又梦到沧州了,拍了你一下。”游方:“你还梦见什么了?”屠苏:“也不能说是梦,反正看见了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我好像在天上飘,又看见你抱着我在马路上跑,一直跑进了医院,迈步的姿势好帅啊。”
游方心有余悸道:“幸亏你没事了。”然后又觉得他与她的姿势有些不太合适,又轻轻的把屠苏放回到床上道:“医生说了,你这几天应该静养,没事千万别乱动。”
屠苏似乎有些不愿意被放下来,微微撅着嘀道:“游方哥哥,你去哪里?”游方一边伸手摸着脸上的泪痕一边向外走:“我去洗把脸。”
屠苏:“病房昙就有洗手间 !”但是游方已经走出去把门关上了似乎有点慌乱。
游方来到走廊上的住院部公用洗手间,手捧冷水润- 了 润脸和眼睛,抬头看见面前的镜子身形就定住了。因为他看见自己身后站了个小老头,同时听见师父的声音道:“男儿有词不轻俾,小伙子,你哭的很放纵嘛!”
游方缓缓站直身体答道:“师父,您老人家好功夫啊,就这样站到我身后了,难道修为又有精进?”
刘黎:“非是我修为有精进,是你心神不定,假如我图谋不轨,你可就悬了 !”
游方转过身末苦笑道:“师父,您老人家没有图谋不轨啊,医院这么多人,谁还不能来洗手间啊?你是从科对面第三间医房走出来的,对吗?”刘黎:“原 来你是真没事,刻把我吓了一跳!”游方:“多谢您老关心,我已经没事了,您怎么会到这里来?”
刘黎:“有病治病难,没病找病还不简单?我也找了个病在这里包了个单间,没事住两天,就当看着你了。”
游方:“我是问您老怎么会来北京?”别在这说话了,去您的病房谈。”
刘黎“住”的病房离屠苏的病房只隔了一间,游方这些天竟然没发现老头猫的这么近。坐下之后刘黎主动说道:“徒儿呀,你出名了,历代地师都没有梅兰德这个名号叫的响亮!我在柳州就听说了你的大名,正好小苗过年放假想到北京来看看,我就陪她旅旅游,顺便也拜望大名鼎鼎的梅兰德。”
游方挠了挠后脖子道:“您就别笑话我了,事情已经摆平了,肯定是安佐杰他们干的。”苗老师呢? 您不是来陪她旅游的吗?”
刘黎:“人家已经回柳州上班了,谁像你天天无所事事不用工作? 我留下来本想找你,结果却听说了这里的事。”游方:“师父看见我失态了?”
刘黎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道:“还记得我早先对你说过的那番话吗?”
游方答道:“历世间大喜大悲、惊心动魄之事,莫自伤形骸、莫如死灰槁木、莫浇忿癫狂,神魂不欲疯魔必有所寄,所寄莫失。”对不起,我让师父失望了。
刘黎摇头叹道:“不不不,我一点都不失望,相反,我很欣慰。人非草木铁石,若无真心性情,谈何感悟天地之灵?我 只是怕你一时激愤病狂,行止失常啊,这种经历我有过很多。”
游方:“师父的经历自然比我多的多,此时方知那番话不是空谈,但前天的时候,我确实有一种很难抗拒的虚弱 感,弃于天地间无助啊。
刘黎:“我的几位弟子先后天亡,尤其那二徒弟还死在我自己手上,我是什么感觉?生逢乱世看家国兴亡,无常之叹已经历太多,心中知常行止莫失常,守此情怀而已。”无情何必有此生,这一世情怀莫失,便是没有白来一趟。”
游方站起身来行礼道:“多谢师父提点,身在江湖不知一半真心在何处,听闻你老人家提起往事,百岁情怀仍如此,总算明白为何而来。刘黍点了点头:“小游子,我可真没白耒!”游方又问道:“假如没有今天的意外,师父来北京找我又有何吩咐? ”
刘黎:“自然是传你神念修习之功,顺便查查是什么人在败坏梅兰德的名声 ?车祸现场的痕迹我去看了,觉得你不应该有那么大本事呀,当时的情形-到底怎样,既然小丫头无事,你可以仔细回忆一番了吧?
游方仔细回忆了当时的每一个细节,最后说道:“回想起来心有余悸,可是此时冷静的再想,那一瞬间的神念爆发,确实不是我此时的功力能办到的,无心为之反倒伤了自己。”
刘黎笑了:“看来你的武功剑术 比秘法更精,那传说中‘形神皆妙、与道合真,的内家功夫境界,与秘法修行中‘神念合形,之境可视为一道门槛。若谈神念之功,有三重次革,一是化念凝形,二是万物生动,三是山川有情。
想当年我已经有“山川有情”的成就,离那神念合形之境只有一步之遥,而如今风门各派高手如向影华,也不过刚刚堪破“万物生动”唐朝尚等人亦在此境界,包曼,皓东还有与你为敌的安佐杰等人,与你一样在“化念凝形”境界。”
二百九十五章、疲
师父谈到神念!功,游方赶紧道!弟子怀不太清楚甲小”讲究,正想请教您老人家
刘黎一摆手道:“我这不是来了吗,不急不急,养好你的伤处理好眼前的再说,那小丫头在病房里等着急了,你过去吧,我这几天就在北京,你事情安排明白了就来找我。”
游方:“师父还住在这里吗?”
刘黎挥手给了他一记暴栗:“我这么大年纪,你还盼着我住院不成?你没事我就出院了,有事就到马路对面的酒店找我!”,但你可别忘了,过两天就是寻峦派的宗门聚会”小
游方:“弟子当然没忘,一切都会处理妥当的,我会在宗门聚会的第二天晚上出现,师父就给我在北京留三天时间吧。”
刘黎点了点头:“行,你小子真够忙的,那就去忙你的吧,我老人家先办出院手续
游方又恢复了平日里坏笑的神情,拱手道:“弟子恭送您老出院!我发现您真的是越来越年轻了
莫溪又来了,陪着屈正波教授一起,屠索诚在屠苏的病房陪着他们说话。屈正波给屠苏把了脉,又看了最新的检查结果,笑呵呵的说:“你恢复的比我预计的更好,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其实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只不过还是多调养几天更稳妥,我开了几方汤剂,已经熬好了放在真空袋里,热一下就可以服用。”
屠索诚接过药,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握着屈正波的手道:“屈教投,素不相识,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医道名家,”
屈正波笑着一指游方道:“医者父母心,我遇见了而已,些许小忙只是举手之劳谁说素不相识,我欠游方一个人情。”
几年前曾有人用一个明代的铜炉,伪造成唐代药王爷孙思邈用过的药鼎,还找鉴定专家开了一番真品鉴定证书,差点骗了屈正波,幸亏被莫溪识破。那时候游方还在潘家园练摊,帮忙查清了假药鼎的来历以及设局伪造之人。
后来那伙行骗者收买几个混混,企图报复莫溪,又是游方听见消息通风报信。在学校老老实实读书的莫溪被激怒了。总之后来将那伙人收拾的很惨。这是游方潘家园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今天屈教授又提及了这段往事。
屠苏很感兴趣的问莫溪:“你和游方哥哥就是这么认识的?。
莫溪不想揭游方的老底,很含糊的答道:“那时候他在潘家园打工,勤工俭学呢,我没事也逛潘家园,经常见到他。”
游方不想深说这些,找话题打岔,打开莫溪拎来的装着水果的熟料袋却吃了一惊,诧异的问道:“哇,这季节能买到这么新鲜的水果?感觉是刚刚摘下来的,而且不像是大棚里的,真稀奇啊!难道是南半球空运的?”
莫溪笑着答道:“我们学校门口有个卖水果的大妹子,我和她很熟,她一年四季卖的水果都很新鲜,也不知从哪里进的货。”不说这些了,我有点事找你,出来聊聊。”
游方跟着莫溪出门,穿过走廊来到楼梯拐弯处的长椅上坐下,莫溪摸出一盒烟递过来到:“抽支烟!”
游方摆了摆手:“我不抽烟!”
莫溪:“给面子就抽吧,前天都看见你抽了
游方拿了一根烟,莫溪亲手给他点上,这让游方有点不适应,抽了一口问道:小表舅,你不用兜圈子,有什么事就说吧。”
莫溪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道:“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学校读书,也没太多时间做生意
游方打断他道:“你想借多少钱,是不是要买房子了?别人上大学就是混张文凭,你读大学连辅导员都泡回家了,佩服,佩服!”
莫溪小声道:“我也不是一点生意都不做,房子已经买了,网付的款,所以手头有点紧。这事吧,又不好找别人商量,你还记得小青阿姨吗?”
游方微微一怔:“杜小青?你叫她小阿姨,我该怎么叫啊?又不是亲戚,论年纪应该叫姐姐吧,她怎么了?。
莫溪提到的这位小青阿姨。”莫溪见过,她是莫家原邻村人,她的父亲与游方的三舅公经常在一起走江湖卖艺,属于同一个民间艺人班子,莫溪从小就与杜小青的关系十分亲昵。游方的内家功夫根基就是和三舅公学的小时候见过杜小青,后来听说她到南方去了,就再也没消息。
莫溪低头看着脚面道:“我找到她了,劝她不要再漂泊江湖她想在洛阳开家花店,前不久喝醉了无意中说的,我记住了。”算了算,在洛耻那咋。地方,买一间开花店的门面,楼上还可以自己住,加上简单的装修,大约需要二百多万,我打算
游方接话道:“别人都是送鲜花,而你打算将花店准备好?”这张卡里有三车万,你都拿去吧,手头宽裕点更好,户名是游方,转账密码是我爹的生日,你知道该怎么办
莫溪欲言又止道:“两年内还你,还有
游方:“是么时候还都行啊,我还信不过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两人抽完烟回到病房,恰好听见屠索诚对屠苏道:小苏啊,开学已经耽误了,就不着急这几天,养好了再走。你妈妈又病了,我还得照顾她,到时候恐怕不能送你到学校
莫溪问道:“伯母得的是什有病?屈教授正好在这里,方便的话去给她看看。”
提到爱人的病,屠索诚叹了一口气:“好几年了,说发作就发作,找专家会诊了好几次,结果也不确定,但就是治不好。”
屠苏的妈妈叫赵爱华,她的“病史”已经有好几年了,最早是坐在办公室里觉得心情郁闷,后来感觉胸闷,脊椎骨也有些拧劲似的不舒服。她去医院拍片、做检查却没有查出毛病来,于是又换家医院去查,查来查去,终于在一家医院查出是“椎间盘一度滑脱”开了不少药回家,医生还推荐了一种理疗仪,说是小病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从这以儿的症状就陡然加重了提不了重的东西、不能久站。百州此会腰疼,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几天,需要休息不能乱动。中药西药淘了不少,家里各种理疗仪、按摩仪都买了,她自己在网上还看中了一款红外、频谱、磁疗多功能按摩理疗床,一万多,屠索诚咬牙也给妻子买回了家,但是病情毫无起色。
听到这里,屈正波皱眉道:“椎间盘一度滑脱?做了去了好几家医院才检查出来?这个诊断很勉强啊!就算是真的,也与她的自述症状不符,一般不会这样严重。”
屠苏接口道:“是呀,是呀,又去了好几家医院了,专家都是这么说的,被否定了,然后我妈妈上网查医书,找了很多种病对照,诊断自己是脊髓硬化症早期。”
屈正波愣了愣:“上网查医书给自己作诊断?不是专业医生。千万不要为了给自己找病看医书!后来结果又怎样,确诊了没有?”
屠索诚:“又看了很多家医院,只要哪个医生说她没病,她就不再去找那个医生,说人家医术不够高明,有病都看不出来!后来有一家医院说她可能是脊髓硬化症早期,但是症状还不明显,可以保守治疗。她才满意了,说那家医院还行。”
屈正波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是脊髓硬化症,到了卧床的程度,就不会像她这样间歇性发作,有时候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觉得自己有病才会发病,难道就一直当成脊髓硬化症在治?”
这位教授话中有话啊,提了一句“觉得自己有病才会发病”屠苏在又答道:“治了一年多,每个星期都要打针,一针五百多的那种。还开不少中药,都是治骨痛腰伤的,但是一点起色都没有,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
屈正波追问道:“症状越来越严重的话,应该可以确诊了,假如早有怀疑的话。”
屠索诚又叹了一口气:“就因为症状越来越严重,所以才确诊不是脊髓硬化症,检查结果根本对不上。后来她又去找沈阳去找一位最近很出名的专科医生看病,总算缓解了一阵子,可是最近又不行了。”
屈正波:“在沈阳找的是哪位医生,诊断出什么病症?”
屠索诚:“一个医学博士、主任医师,叫师鸣琴。他没说是什么病,只是开了几副汤剂,叫我爱人回来服用,一个星期一剂,挺几年就会好。”
屈正波微微点头道:“挺几东就会好?这说法有意思!还真巧了,师鸣琴是我的学生。再后来呢,怎么最近又住院了?”
屠索诚:“明确排除了脊髓硬化症的可能,她感觉好了一些,症状也有所缓解,但还是时有发作,就和几年前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汤剂吃了大半年,病情又严重了,不再吃了,她还说便宜没好药,一副药还不到十块钱,治不好病,副作用还蛮大。”
屈正波的眉头越锁越深:“那现在呢,又是什么病?”屠索诚:“她也算久病成医了,前两个月去医院检查,然后对照结果说自己患了类风湿。当时就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这次小苏遇到车祸,她在在手术室外面站了一天一夜,忘记了腰疼,一听说没事了,马上就发作了,站不起来,也住在这家医院里。”
莫溪嘟囔了一句:“这不是久病成医,是久医成疲啊!”
屈正波则继续问道:“类风湿是可以检查的,她都这症状了,化验结果应该很明显,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屠索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单子:“这是这次住院才检查出来的结果,您看看。”
屈正波接过去看了半天,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从化验的数值来看,只有一项指标超高,如果是生理周期内分泌不太稳定,这个结果也完全正常,不能硬往类风湿上靠啊!”
莫溪好似明白了什么小声问了一句:“您老是说她根本没病?”
屈正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她有病,如今没病也有病了。,屏苏,你妈妈刚有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上中学,那时候情况怎么样?”
屠苏一边回忆一边答道:“我爸爸工作忙,平时没时间,妈妈一住院就得请假照顾她,我晚上在家里做饭送到医院去。医院里人都夸我能干、懂事、长的漂亮、学习又好。夸我爸爸体贴、脾气好、会照顾人,妈妈可高兴了!”说到这里小丫头就似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问道:“屈教授,你不会是怀疑我妈妈装病吧?这不可能!”
屈正波赶紧又摇头道:“这当然不可能,她不是装的,症状都是真的,说是腰痛那是真痛,至于病嘛,”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转身朝莫溪道:“其实师鸣琴已经诊断出来了,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而已,过了更年期的话,这种自述症状应该会好,但她像现在这样继续自我强化下去,恐怕到时候还是好不了啊。”
游方在旁边大概听明白了,屠苏的母亲其实既没有推间盘滑脱也没有脊髓硬化症更没有类风湿,所谓的病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但又不能说她没病,是更年期综合症吗?是也不尽然,所谓综合症就是确定不了病症细分而起的匡学名词,赵爱华确实有症状,成因却很复杂,不能简单归结于某一心理或生理方面的原因。
屠索诚在一旁很尴尬的提醒道:“屈教授,假如您去给她诊断,可千万别说她没病,她最不爱听这炮哪位医生说她没病,她不管是谁,就认为人家没水平在糊弄她,检查不出来真正的病因。偏偏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医生能够斩钉截铁的确诊她到底的了什么病。”
屈正波将那张化验单还给屠索诚,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会说她没病,她不仅有病,而且很严重!重病须下猛药医,治疗得法可能立竿见影,只是难度很大啊”我先去见见她。把完脉再说吧,这病不好治、不好治。”
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