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六章、拦路酒
版旅游介绍上都写着,美丽大方的苗家姑娘“云云小猜腿的旅游的介绍中还加了“英俊爽朗苗乡小伙”云云,但是这一路上遇见的年轻人真不多,途中遇到的几个民俗歌舞表演队中,演员以大叔、大婶
。
江流转了一个弯,依山临水之处露出一个码头,有石阶层层而上,望见了目的地勾滩苗寨。
有两艘船刚刚靠岸不久,正有一群戴着小红帽、老干部的摸样的人走进山塞。
等游方他们下了船,在码头的石阶上遇到了苗寨拦路迎宾的乡民。迎宾为何要拦路?因为他们手里有酒。是自酿的米酒,据说象征苗塞人热情好客的习俗。
传统上确实有这种习俗,苗寨地处深山交通不便,平时极少有客人。无论是行商还是信使,到寨子里来都会很受欢迎,寨民会送上自酿的美酒拦路迎宾,热情的让人无法拒绝,酒量不好的客人在路上恐怕就会醉倒。
今天这里已经是旅行线路上一个固定的景点,拦路迎宾酒也成了一个固定的旅游节目,客人不是太少而是每天络绎不绝。导游在船上就提醒大家,团费中不包含酒钱,费用自理。有人惊呼道:“喝酒还要钱?不是说苗寨好客,拦路送酒吗?”
游方在一旁哑然而笑,凡事有度要搞清楚状况,每天这么多游客上苗塞旅游,假如都按老规矩来小每人都要拦路送酒,谁家能送的起啊?
导游则解释了喝酒的规矩。进塞之前要过九关,也就是九次拦路。假如实在不喝酒的话可以喝迎宾茶。原先寨子里只有酒,后来照顾不能喝酒的游客才添了迎宾茶。但只要被拦住接过了酒,就得喝,大口或轻抿随意。坚决不喝也可以,但会被苗塞人看不起的。
至于酒钱多少随意,实在不想给的话,不给也可以,但是,你好意思不给吗?
导游说到这里船就靠岸了,众人嘻嘻哈哈的下船登阶。摆拦路酒的塞民再多也没有游客多。刚刚来了一个大团,塞民大多都在上面拦老干部呢,因此下面拦路迎宾的人并不多,肯定没法全拦住。游方见势乐得清闲,打算施展身法快速穿过去赶上前面那个团,看看师父有没有混在其中?
见拦路的寨民不多,有的游客也想躲,尤其是一些女同志,还有的游客却不躲,故意凑过去讨酒喝。刚才在船上议论的大叔、小伙们几乎都凑到了一个地方。游方有些好奇的望了一眼,不禁又有点想笑,原来终于见着美女了。
他们围住是一位苗家姑娘,蜡染蓝衫掩不住婀娜风情,头戴碎花银饰。明眸皓齿顾盼之间带着苗家山水的秀美,阳光下脸色红红的鼻尖有细汗,肤色透出年轻健康的美。
游方只是看了一眼,就欲纵身从旁边绕过去,然而还没等他提速,就觉得眼前一花被人拦住的去路,抬头一看正是刚才人丛中的那位姑娘。他微微吃了一惊,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会家子,这姑娘从人群中闪出来,在自己面前的石阶上站得稳稳的,手中的的酒一滴都没洒,身法、步法相当不错!
“外乡人,迎宾送酒,你为什么要绕着走?”苗家姑娘微微虎着脸。眼中有不豫之色,递过来一支盛满米酒的牛角。牛角盛酒是苗塞很高规格的礼遇,代表最圣洁的情义,但姑娘的表情却有点不高兴。
刚才过去的是一群老头老太小姑娘拿着酒没有怎么为难那些老人家。又上来的这一船人中只有这么一条顺眼的帅哥,看形容气度颇为不俗。姑娘一眼就盯上了,不堵他堵谁?
眼前的姑娘人长得美、功夫也俊。这酒躲不过还是喝了吧,见她虎着脸有些生气的样子,游方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谢小仙,唉,为了这心头一念,就干了吧!游弃接过牛角一饮而尽,米酒的滋味甜中带着清凉,很好喝。
喝完米酒将牛角还给姑娘,游方正准备给酒钱,却听见有人鼓掌,抬头一看是那些拦路的苗寨人向着自己喝彩。而姑娘笑了,露出雪白的贝齿,拿着牛角一转身跑向石阶上方,没有站在那里等他付酒钱。
这时导游过来拍了怕游方的肩膀道:“帅哥,就算人家姑娘漂亮,你也也得悠着点,祝你好运!”听她的语气竟然有些幸灾乐祸。
游方举步继续继续前行,在上面第二关又被几个苗寨人拦住了,最中间还是那个姑娘,笑盈盈的又递过来一支装满米酒的牛角。导游就站在游方身边小声的说了一句:“帅哥,你必须干了!”
干了就干了吧,这米酒度数不高。以游方的酒量根本不算什么,于是又一饮而尽,只听长阶上下传来一片喝彩声,比刚才更加热烈。还没等把牛角递回去,那姑娘已经伸手夺走,一转身又笑着向上方跑去。
再走不远,又是一样的场景小一群苗塞人拦路,还是那位姑娘递过一支牛角,游方也不推辞,心中暗道连干三支吧,汉家酒桌上也有这规矩。喝完之后左右上下彩声雷动。大家都被这里的场景吸引了,就连一道来的游客都跟着鼓掌起哄。
姑娘劈手夺过牛角又跑到下一关去了,游方小声的问身边导游:“申导,我该给多少酒钱合适啊,肯定不能少了吧?跟你问清楚点,别让人笑话
游方明白这场面完全可以是一种逗游客交钱的门槛,心里虽明白但也无所谓,江湖门槛术就是这样小有时候你明知有门槛仍会笑呵呵的掏钱。游方这样的老江湖,也有不玩心眼很放松的时候,要不然一天到晚多累啊?
不料导游却笑了:“谁还好意思收你钱?你给他们也不能要,都等着看你能不能自己走进寨门呢!”
游方微微吃了一悄:“你什么意思?”
导游:“苗寨的规矩,拦路酒接过了就一定得喝,喝多少随意,但是只要干了第一支牛角,后面的牛角就全得干了,否则人家不会放你走进塞门
游方心里一掂量吓了一跳,那一支牛角的酒少说也有八两,口二支的话得是多少。吊汝泣种自酿米酒度数不高那也是酒而言。而且其酒劲迎风上头啊,他们站在江边的长阶上,正有连绵不断的微风吹来。且不说酒量如何,就是肚量也受不了啊。
他赶紧又问:“申导,你怎么不早说?。
申导游掩口一笑:“我哪能想到啊?那么一大牛角,你一口就给干了!我带这条线路已经两年了。还从来没见过有谁能连饮九牛进塞。也想看看热闹。”
抬头一看,果然,那位姑娘已经手持一牛角米酒在一群苗乡人中间等着他了。游方不由自主放慢了脚步。又小声问导游:“这拦路酒,总是一个人敬吗?”
申导游:“那倒不是。一般是分批拦路。但这女孩显然是和你较上劲了,就是一个人要拦你到底,谁叫你把人家的酒都喝了?”
游方皱了皱眉头:“不想喝的话,有什么办法?”
申导游:“只有一咋。办法,你醉倒在半路上让人抬进去,哪怕是装醉。”想了想又开了句玩笑:“帅哥小心被人抬回家噢!”
游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上了,老江湖也有一不小心踩中门槛的时候。虽然此门槛非彼门槛。来到姑娘近前,再次接过牛角一饮而尽,接下来场面可就热闹了,下面的人上来了,上面的人下来了,都想跟着看游方怎么走进寨门,同行的游客也都跟在游方身后。
游方率众逐阶而上时,很有些浩浩荡荡的意思,没有在寨门前追上师父,自己却被人围观了。
小游子今天是放开了酒量和肚量。还暗中把腰带松开了两个扣眼,稳稳当当连干九牛角,连一滴酒都没洒出来,围观群众一开始是鼓掌喝彩。后来就变成连声惊叹了。喝完最后一支牛角游方脸色微红,额头上也见汗了,递还牛角之后挥手大声道:“老板,结账!”
这是醉话吗?围观众人发出一阵哄笑之声。那位苗家姑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脸却突然红了,小声说了一句:“哥哥快进寨,别站在江边吹风!,我叫水印然后一扭头跑了。
导游一直跟在游方身后,像是随时准备伸手搀扶一把的架势,然而游方背手踱着方步走得却很稳。进了苗寨,远望四面群山有谈谈的烟云缭绕,阳光下这一片幽谷似不在人间。但是近处一座座错落有致的苗家木屋、屋前晾晒的渔网、渣网下打盹的土狗,塞中升起的冉冉炊烟。又充满了人间的生活气息。
一路观赏苗寨风情到了山顶开阔地带,导游宣布下面是自由活动时间。午饭自理,游客们可以自行品尝民族风味中餐。饭后就在这里观看民族歌舞表演,感受浓郁的苗家风情。还有芦笙踩堂、背新娘、踩脚求爱舞、跳竹杆舞、民族团结舞等节目。
山顶上有苗家风味餐厅,餐厅对面还有表演舞台,舞厅前的小广场周围有弧形排开的很多烧烤摊,卖各色烤串,都是村民自己在贝江打来的鱼虾。摊主大多是家中的妇女,有的还带着孩子帮忙,她们并不像一般的风景区术场摊主那样吆喝揽客,有人走到摊位前,只是抬头腼腆的
。
游方喝了一肚子米酒,中午就没进餐厅吃饭,在广场周围烤几串鱼虾尝尝权充下酒菜了。他发现自己在这里很受欢迎与礼遇,走到哪里都有人冲他很热情的笑着点头,而在烧烤摊前一站,摆摊的大婶就笑着递过来一串烤河虾,让他先尝尝再说,看来进寨前那些酒真没白喝。
游方怎么好意思白吃苗寨大婶的东西,吃完烤虾又买了几串烤鱼,特意挑最贵的买。然后他换了一家摊位,也是差不多的遭遇,也就吃饱了。他在广场周围溜达了一围。却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心中不禁有些疑惑,难道是自己搞错了,老头没有来?
等到游客们陆续都吃完午饭,山顶上响起了芦笙之声,民族歌舞表演开始了,苗哥苗妹们首先上演芦笙踩堂舞。游方一边看演出一边注意周围的观众,戴小红帽的老干部到是有不少,聚集在最前面,但是师父不在其中,他觉得有些内急,于是离开广场去餐厅洗手间。
喝了那么多酒,能不内急吗?一中午时间,他已经去方便两回了。
从餐厅出来,沿着广场边缘的烧烤摊不紧不慢的走回舞台附近,游方心念中忽生感应,有人在暗中盯着他!这感应很强烈,对方一定是高手。但却没有感受到危险的攻击性,游方一闪念就猜到是师父来了,旋即一转身望去。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远处突然有一件“暗器”袭来。舞台上的芦笙踩堂歌舞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进行的是与游客互动的“背新娘。节目。有一位苗家姑娘装扮成“新娘。”拿着一个红绣球正扔往台下。舞台最前方是一批老干部,总不能用绣球砸他们吧?后面倒是又不少小伙踮着脚尖跃跃欲试,想抢绣球来着。
那位“新娘”的绣球抛的是又高又远,甚至还带着内劲风声,越过人群又快又疾,直奔游方就来了小游子要是能被这件“暗器”打中也枉称高手,绣球一出手他就感应到了,急转身正看见绣球飞来,然而却没法躲闪。
他左边是个冒烟的烧烤摊,右边站着个老头,身后有两个老太太,撞着谁也不合适啊。游方是子弹都挡过的人,还能怕这个?他这种高手有一种应激性的自然反应,有人拿东西砸自己下意识就想躲开或挡住,更何况此物带着内劲袭来,当即运转神识欲在空中挡下。
然而他却没挡住,忽有神念袭来纠缠,如同实形之力依附于绣球,穿透神识阻碍就砸到了眼前。游方心中暗骂了一声:“师父啊,你这老不正经的,人没露面却跟徒弟开这种玩笑”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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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七章、蝴蝶穿花舞
厂不能用鼻梁尖接。打坏了就没那么帅了。游方撤后小一手做太极团云式,哪怕飞来的是一碰就炸的摔炮,也能轻飘飘的卸力不引爆。然而耸球飞到眼前内劲之力已尽、神念之力顿消,恰好落到游方手中,舞台那边所有人都转身望了过来。
“游少侠,快上台!”那边申导游兴奋的大喊了一声,自从游方连饮九牛进寨,还能不动声色的随团走上山,导游就管他叫游少侠了,然后全团的人都跟着这么叫了。
酒毕竟喝多了,而且这米酒不烈却后劲绵长,吹了一中午的山风酒意上涌,师父在一旁捣乱干扰神识,舞台上的“新娘”显然也会内家功夫,小游子竟然被“暗器”砸中了。
一群穿着民族服装的苗塞人吹吹打打的围了过来,将他拥上了舞台。绣球已被人拿走,他被推到了“新娘”面前。
面前的“新娘”顶着半透明的绣花头巾,透过头巾可以看见头饰上垂下的如珠串般的小帘,仔细看这小帘是以苗银打造的小蝴蝶勾连成串。别人看不清她的脸,而她透过银帘和头巾却能看见外面,否则怎么扔绣球演节目?
而游方不需要看清她的脸,扫一眼身形,认出这位“新娘”就是上午在码头前拦路敬酒的水印姑娘。此亥这位苗家姑娘双手捧这一件东西。让游方举得头皮有点发麻,仍是满满一牛角散发着醇香的苗家自酿美酒。
午饭前导游就就介绍过下午的节目。这是一个与游客互动的项目,被绣球砸中的“新郎”要喝了“新娘”捧的酒,然后唱情歌打动姑娘的芳心,再跳踩脚舞求爱,最后背新娘绕台一周,表示婚礼正式完成。接下来苗哥苗妹们会邀请在场的游客一起挑踩脚舞与竹竿舞,节目的气氛将达到最**。
所谓“背新娘”当然只是一种表演,不可能真的将新娘背回家,否则苗寨里有多少姑娘也不够人背的呀。
有几位年轻姑娘就站在一旁轻轻跺着脚扭动腰肢,唱起了山歌,台下有人大声起哄叫游方喝酒,“帅哥少侠”的叫个不停。这酒当然要干,不喝的话大家的节目都演不下去了,唉,今天真是钻进牛角尖了,又是一牛角的米酒!
游方接过牛角一饮而尽,感觉此酒与上午在寨门外喝的不一样,应该蒸过,酒香更醇酒劲也更大。这一牛角可不少啊,俗话说最后一根稻草压死骆驻,游方上午喝了九牛角到现在酒劲还没过去呢,又给灌了这么多。
他虽然没醉倒,但已经在极力运转神气内劲,可不能在这里失态,阳光下细密的汗珠渗出化成细微的蒸腾白汽,整个人甚至有点像网出锅的人肉馒头,感觉不禁也有些晕晕忽忽。
游方是第一次来当然不知道。平常演节目,“新娘”手里捧的只是浅浅一小碗度数很淡的米酒,因为不清楚被绣球砸中的客人酒量到底如何。万一醉倒了还怎么背新娘?可是今天水印姑娘却捧上满满一牛角自家酿的醇酒,用的还是上午盛酒的那支牛角,而旁边的苗寨人也在笑呵呵的看热闹。
酒全喝了,水印一伸手把牛角拿回去了,只听台上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有人在台前举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因为下一个节目是游方唱情歌打动姑娘芳心。
小游子可不会唱苗寨山歌,好在导游事先说过,不管能不能找准调。唱几句就行,实在不会的话就唱流行歌曲对付一下,只是要大声吼出来让大家都听见。
游方倒没有吼,也没有唱家乡的戏,丹田发音将歌声传出,唱了一首民谣。这是他在宜宾时偶尔听见的。是一位来自宜宾的民谣歌手所唱。吟唱的却是云南丽江风情,歌名《束河》蓝色的衣裳,倒影在水面上,她们摇着船,不知去何方“种下一朵花儿,鱼儿满池塘刊小河旁那位姑娘,和我把歌儿唱”小
游方已微有些熏醉之意,调子也许记的不是很准,但这歌声悠扬。带着奇异沉浑的穿透力传遍整个山顶,大家一时都静静的听着不再说话。一曲歌罢芦笙响起,大家这才齐声鼓掌喝彩,旁边的姑娘们又开始跺脚慢舞,游方要和“新娘”跳踩脚舞了。
随着乐曲声,水印轻轻摇扭腰姿。姿态说不出的勾魂,轻巧的垫了几步,抬脚就来踩游方的脚背。游方原地跳步一闪,给躲过去了。他虽有酒意朦胧,但人还清醒身手一点都不弱,移步闪身之间灵活的就像一条游鱼。
姑娘连踩了好几脚都没踩中。!卜游子今天也是借酒在舞台上要开了。知道对方是个会家子,故意在台上过过招。两人这一番踩脚舞跳的可就精彩了,身形如蝴蝶穿花轻盈而生动,就在舞台中央盘旋点步,把台上台下的观众眼睛都看花了。
游方却有点暗暗心惊,因为他看出这姑娘功夫的师承了!水印姑娘总也踩不着游方的脚,一着急,形意马踏连环的招数使出来了,连勾带踩幅度很上半身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脚下一飘一个侧移攻击就到了,看似漫不经心,却带着轻盈的劲力。拳脚功夫练到高深的境界,都会带有自身独创的特色,这种形意马踏可是刘黎所独创,游方曾在绑州领教过,老头当时突然起脚跺他,游方闪的非常狼狈。据说这是老头当年在战场上拼刺刀时演创的脚法,这姑娘的功夫,绝对是师父刘老头教的!
要是刘黎亲自施展,台上这么小的地方、这么多个来回,游方又不能还手,恐怕早就给跺趴下了。但是水印姑娘只是踩脚而已,又不能掀开头巾真的过招,比起身形步法可不如带醉的小游子,好半天也没踩中。
最后她有些着急了,轻声喝了一句:“你欺负人!那么多人看着呢。叫我怎么演节目?”
游方自从一上岸就被她要,心里已然猜到十有**是老头授意这位水印姑娘干的,此匆他也要的差不多了,突然一定身,水印一脚就踩中了他的脚背。
由于他定住的太突然,水印还是形意马踏的招数,虽然不是真的格斗发力,但这一脚…”重的。假如换咋小人还不得被跺成扁平足啊?她发出一尹饶微刚轻呼。空中收劲尽量轻踩,但跺得还是有些垂了,踩中时却感觉游方的脚背上有劲力一弹,震得她的脚心有几分酸麻。
“对不起,络着你的脚了!”游方小声的笑道,同时抬脚轻轻的点在水印的右脚背上,踩脚舞的仪式完成。气氛一时热烈无比,台下观众纷纷鼓掌大喊:“掀盖头,掀盖头!”
游方笑呵呵的掀开了水印姑娘的头巾,而水印自己伸手挑开了眼前的蝴蝶串银帘。这舞台没有幕布和灯光,就在山水中阳光下天然的美景环抱中,眼前的姑娘看着他在笑。这笑容很是顽皮还有些肆无忌惮。
“背新娘,背新娘!”台下的观众又在大声起哄。
游方在心中暗道,但愿老头子别教水印姑娘什么千斤坠一类的功夫!还好,她的身体彳解软轻盈,背起来感觉形容不出的舒服,绕着舞台走了一圈,“背新娘”的节目终于演完了。
乐曲声又响起,寨民们拿来了不少长竹竿,台上台下都是舞台,拉着游客一起下场跳舞,气氛达到最热烈的**。趁着热闹小游子却悄悄的溜了,离开山顶溜进了苗寨里靠近深让。的位置,打开了手里的一张小纸条。那是刚才背新娘时水印姑娘悄悄塞进他手心的。上面画着苗塞的示意图。有一个院子画的很夸张,比例显得很大,院中坐着一个人,额头上画了三道扛。
游方看见这张图就想笑,水印姑娘显然是想告诉他刘黎就在这个院子里等着,额头上那三道杜表示皱纹。暗示老人家的意思,可是中间再加一竖的话,就成老虎头上的“王”字了,挺搞笑的。翻过纸条的背面。还写了一个手机号码,也不知道是谁的手机。
游方按图索骤找到了这座院子,院内是一座二层小木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院墙上方还能看见一颗郁郁葱葱的老树。游方敲了敲院门。就听见师父的声音说道:“进来吧,等你半天了!”
推门正看见老头笑呵呵的坐在树下,对面还放了一张小椅子,旁边有个板凳,凳子上放着茶壶和杯子。游方赶紧上前给师父下拜,然后提起茶壶给师父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下问道:“师父,见您老人家一面真不容易!您竟然猫这儿来了。这是水印姑娘家吗?”
刘黎摇头道:“不是,这就是我在寨中的院子,几十年前盖的,你要是去柳州查我的底细,我姓水名峰。户籍就是从这勾滩苗寨迁到柳州市的,当年属于农转非。我每年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只是最近少了。”
游方一竖大拇指道:“您老人家这假证办的,水也太深了!”
老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别扯我。小游子呀,你怎么满头汗?”
游方伸手擦了擦汗道:“天热,酒也喝多了。”
刘黎:“我听说你在码头上连饮九牛进寨,很有我当年的风采啊!可是这酒量,比我年轻时可差了些,才这点酒,不至于这么出洋相吧?”
游方:“您老人家也有过这经历?”
刘黎点了点头:“当初我到这苗寨来,进寨之前被水印她娘拦路敬酒。干了她手里的牛角,结果连饮九牛,寨子里的人都夹道鼓掌呢。”
游方愣了愣:“水印她娘拦路敬酒?那也不能是很久以前啊您老年轻的时候,当时到底多大岁数啊?”
刘黎挠了挠后脑勺道:“也就八十多岁吧。”
游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手一抖差点没洒了,笑着道:“可真年轻啊,好酒量!师父,您老当年怎么会到这里来?又怎么会在这里有一座院子?”
刘黎:“我是游山玩水偶尔进了这座苗塞,当时这里正闹瘦瘦,我考察了周边,是因为那一年天时气候异常,周围山”草木有反常的葬气生成,所以帮着水印她娘一起采药给村民治病,并且施法除痒。后来就在这里待一阵子,大家帮我盖了这座院子,再后来政府人口普查进了塞子,我就谎称山中野民,也混了一张户口。”
游方眯了眯眼睛道:“您老在这里姓水,在寨外拦我路的那位姑娘叫水印,你和水印姑娘的娘关系很好,那么
话还没说完老头伸手就敲他的脑门:“你胡说些什么!我和水印她娘没有那种关系,我一八、九十岁的老头子,当时人家才是十几岁的姑娘。我又是在江湖漂泊途中,传承未定一生大愿未成,还有那么多凶险未知,怎么可能
说到这里他觉得不对突然打住不说了。只见游方嬉皮笑脸道:“师父没必要解释,我可什么都没说。您老人家自己想哪儿去了?”
老头瞪了他一眼,话锋一转道:“我当年进苗寨,水印她娘只拦了我一道酒,而你今天进寨的时候小水印姑娘可是追着你一个人连拦了九关啊,那酒好喝吗?”
游方咳嗽一声道:“师父还提这个。不都是您安排的?”
刘黎的神情有点古怪:“我是让水印姑娘在码头前拦住你,但我没让她连拦九关啊,只要你喝了一牛角,后面的牛角不论是谁递上来的。按规矩你都得喝了,没想到她一个人追着灌你。你可知道在苗塞的老规矩中,假如姑娘追着一个小伙灌酒,就表示对他有意思,而小伙把酒都喝了,就表示接受。”咦,徒儿呀,在树荫下面好端端的,你怎么又出汗了?”
游方又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酒量确实不如您老人家那么年轻的时候,酒劲又上来了。我确实不知道这些苗寨当年的老规矩,咱就别提这些了。”你老人家刚才又作弄我,故意让水印姑娘拿绣球砸我,我在台上跳踩脚舞的时候可认出来了,她的功夫是您老教的,对吧?您老早就收了一个好徒弟,为何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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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八章、隐忍
川黎叹了一口气!“说起印并非是我的传人。我心足联了她一些功夫,在这深山之中行走也轻便些,还能强身健体滋养形神,不是你说过的吗,习武的目的是为了享受生活,我教她武功,目的也无非如此
游方不解道:“教就教呗,您老叹啥气啊?嫌她功夫炼的不精吗?这么年轻的女孩家,身手已经相当不错了!若是滋养形神的话,修炼风门秘术更佳,只要达到移转灵枢之境,自可全形而延年,您没有教她秘法吗?”
刘黎:“秘法也教了,没那么多旁枝末节,只是养炼神识之道,但她现在还没有移转灵枢的火候。其实所谓秘法,天下并不仅止风门有传承,苗人也有秘法,她的母亲就是一位懂秘术的巫师,她也会
游方:“巫师?听您刚才说的话。我还以为水印姑娘的娘是一位郎中
刘黎:“过去苗寨中的巫师也是朗中,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吗?只是她所习的世代相传秘术若无相当福报容易伤及己身,影响寿数啊!想当年她习术已深中年天折,我也无可奈何,但总不能看着水印重蹈覆辙,所以教她内家功夫还有秘法中神识养炼之道,希望她能强身健体,日可借天地灵枢滋养形神
游方:“原来如此,那水印姑娘家传的是什么秘术?”
刘黎不紧不慢的答道:“盅术!”
游方怔了怔:“听着怪吓人的。是传说中养毒虫的那种吗?。
刘黎笑了:“传闻殊不可信,这种盅术也就是一种秘法,用盅而已。其实真要说起来。你也是用盅高手啊,而这次栽在你手底下的安佐杰也是一个盅术高手,就看你怎么理解了。至于水印姑娘的盅术,说是说不清的。领教了才知道,不过她不会用来对付你,人家的家传隐秘,你也最好少打听!”
游方一耸肩:“我没打听啊,都是师父你主动说的,我不问了还不行吗?”
刘黎一偏脑袋:“你是我徒弟。水印姑娘的功夫是我教的,算是你半个师妹吧,你这做师兄的大老远来了,还喝了人家那么多酒,总不能空着手连份见面礼都没有吧?。
老头主动伸手,替水印向游方要东西。游方把背包拿到了身前,指出了七枚钨光石与一枚七雌石,皆是灵性洗炼精纯的秘法晶石,属于缘法难求之物,原本是向影华在松鹤谷答谢他的东西,后来在白云山炼剑无意中将之洗炼精纯。
这八枚晶石有各种用处,还可以布成徽讥星辰大阵,在江湖风门各派人眼中绝对都是宝贝。
刘黎的眼神亮了亮,却摇头道:“如此贵重之物,师父一句话你就掏出来了,不简单!但水印也不习阵法,晶石在她手中发挥不了最大作用,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换个东西。”
老头还挺挑剔,游方无奈,将自己以神识炼化多日的那枚铁狮子拿了出来,放在了板凳上。刘黎笑了。却仍然摇头道:“不错的东西,虽然来历寻常,你所用的功夫却不简单,假如修习定山地气秘法的话,一定会爱不释手的。但水印又不是卧牛派弟子,送一个女孩子家这种东西,不合适不合适。”
游方的表情有点苦,伸手从背包里取出罗盘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这个肯定也不合适,水印姑娘又不是风水师然后又拿出来一块带有机玻璃罩的东西,还有另一个很精巧的木匣,将这两样都放在了师父身前,打开木匣问道:“弟子随身带的东西不多,恐怕就只有这两件能送人了。您老自己挑吧。”他身上还剩的东西就有秦渔和画卷了。当然不能送人。
有机玻璃罩中装的是他从南海带回来的龙涎香,老头看了一眼就摇头道:“这东西臭烘烘的,还得以神识之力慢慢炼化,不合适不合适,哪有直接送人的道理?”然后又低头看着那个木匣,咦了一声道:“、游子,你干嘛带着这样一双筷子。用来吃面吗?”
游方哭笑不得:“师父,您老什么眼神?这明明是女人用的长菩。多漂亮啊!”
刘黎一撇嘴,拿起一根菩子道:“这么合适的东西,你怎么不早拿出来?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大男人出门。身上怎么带着这种女人用的东西。还这么精雅!”
刘黎手中的暂子有七寸长,约筷子粗细,通体透碧毫无瑕疵,是整支翡翠雕成,一端尖锐细长延展。造型如一朵被风吹开的云,又像极了飞起的浪,其雕饰的纹路就是水云纹。另一端似是卷起的云或浪花造型。
这东西是离开杭州之前,新任九星派掌门一情居士送给他的一看几介值不菲户物,出自那样一位清雅的女子!年,能不漂牦肾一情居士干嘛要送游方女人用的暮子?应该是见游方携向影华与苍岚同游。假他之手送给这两个姑娘的。
但是向影华与苍岚挽发时都不插长警,而且游方觉得这东西如果送给苍岚有点别扭还容易引起误会。向影华又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于是就自己暂时留着了。此物不仅是珍贵精雅的翡翠玉器,而且物性玄妙。经过神识养炼有独特的灵性,可以做为秘法器物,格斗时还可以突然拔下来当分水刺用,既好看又实用。
游方这次带在身边主要是为了研究,想琢磨一情居士是怎么炼化的器物,一般的玉匠雕工做不出来此物的纹饰和造形,这是家传册门的习惯。
“九星派楚芙姑娘送的东西。我觉得好看想研究研究,就带在身上了,如果您老觉得满意,那我就拿这一对翡翠菩当见面礼好了游方很大方的答道。
刘黎笑了:“一对?这种东西就是要送人,也是一对当中送一支,那才叫心意,你就送这个吧,一支就行。”
游方点头答应:“我回头见到水印姑娘,送她一支,按您老的吩咐。”
刘黎又摇头了:“不用特意去找她,如果你走的时候她来送你还。也送你东西的话,你就用这个回赠吧,师父先验一遍,是怕你到时候没准备。”
游方:“您老人家心还挺细!好不容易找到您,该谈正经事了,这把杨公量天尺,弟子拿着十分之烫手啊。还是赶紧还给您!”
刘黎接过量天尺,看着他又问道:“你就还我这个吗?没有别的东西让为师过目?”
游方笑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父您,您交待的三项师命,弟子已完成一件,这是三两阴界土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香拍木小棺材放到了小小板凳上。
刘黎抡起量天尺迎头便砸,口中骂道:“来见我这个老头子,居然送口棺材,嫌我是老不死吗?。
游方早有准备,从椅子上蹦起来闪身躲过,在一旁叫道:“师父息怒。莫把量天尺打坏了!这棺材是给安佐杰与唐朝尚准备的,里面装着您老人家的吩咐。”
刘黎收起量天尺一翻白眼:“我还真舍不得用量天尺打人呢!算你小子做的不错,收起来吧,我知道你完成师命就行,这阴界土大有用处。想必你也都清楚了,师父没有白白让你这么做吧?”
游方下拜行礼道:“您老人家用心良苦,弟子深为感激,这阴界土岂止大有用处,收集的过程也是人生很多收获啊!幸未辱师命。”
刘黎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嗯,很好,比我预料的要快得多,你小子的运气真不错!搞定寻峦派火候已成。你只需明年正月出面即可,但是养炼秦汪终究凭不了江湖手段。你的手段之老道已不亚于我当年。但修为毕竟不足。虽不能仅凭秘法立足江湖,可秘法修为不能傲视当世,也不可能成就一代地气宗师。小游子,接下来你该隐忍一段时间了,至少在寻峦派宗门聚会之前。为师建议你不要再露面出风头了。”
师徒两人在勾滩苗寨中谈话时,远在太平洋彼岸的美国某地,也有另一对师徒在长谈。他们坐在公园边的长椅上,面前是水坝拦河形成的湖泊,羽色艳丽的水鸟悠闲的在湖面上游来游去,不时潜入水下又飞起。唐朝尚看着湖面上的水鸟,眼神却像在凝望很远的地方,缓缓的说道:“安佐杰的手段卓竟不如梅兰德。玲珑山一战,心机用尽却败给了他。他是按我的吩咐去做的,我也不便斥,但牺牲了那么多高手,却没有完全铲除九星派,还是太嫩了啊”。
吴玉聊在一旁皱眉道:“师父。您让安师兄这么做,对无冲派并无好处啊,也许报仇可以用更好的方法
唐朝尚摇头道:“这就是我心目中最好的方法,本可以很成功的彻底灭了九星派!只是安佐杰没有办到而已。他想利用梅兰德,却被那梅兰德当成了梯子,踩着他成就江湖地位。
若不知隐忍之道,继续这样下去。他简直就成了送梯子的,那梅兰德会越踩越高。没有他做的这些事,梅兰德会有如今的声望人脉吗?接连设局对敌,却让对方名利双收,事情做成这样,该好好反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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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九章、慢说流水无痕
一三玉栅有此不解的问道!,“隐忍点道。该怎样隐忍。,脚
唐朝尚解释道:“这世上不可能有人一出道就是高手,说自古雄才多磨难也罢,吃一堑长一智也好,总之不栽跟头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心高气傲风光惯了的人,遇到这种挫折就两说了。
如果气急败坏连集昏招企图翻盘,在那种对手面前就离死不远了,我听说梅兰德招集风门五派共悬花红,要我和安佐杰的人头,真以为是抬举他吗?”
吴玉肿眨了眨眼睛道:“那安师兄应该怎么办才最有利?”
唐朝尚冷哼一声:“锋芒过露却被崩了刀口,再挥刀就得折了,他如果聪明的话,就应该学会韬光养晦,暂时隐忍勿动等待风平浪静,蓄积力量瞅准机会暗中发动必中一击,现在只要一露头就是死路!他如果学会这么做了,也就意味着成熟了,没有白白经历风霜,那样的安佐杰才真正可怕。”
吴玉狮:“可怕?”
唐朝尚:“是啊,一条毒蛇看着虽然吓人,但其实并不可怕,谁都知道它危险,到处乱走怎会不被人打死?而幻化成美女的毒蛇才是真正的危险。我倒是希望安佐杰真正变得可怕,才能对付风门各派那些老江湖,他如今借口无高手可用,将总部这边的心腹手下调往中国境内,我就随他调。他若隐忍善用,我倒真正佩服他,一个美国人能学会这些并不容易
吴玉肿轻轻说了一句:“师父,您没拿我当美国人吗?”
唐朝尚转身看着她道:“我和你朝和师父都对你寄予厚望,所区别的是,大哥一心想发展的是我们经营的这个组织,而我今生大愿是报了当年之仇,但有一点是共同的,无冲派的传承一定要交给可信之人,就是你。我发现你从中国回来之后人变了很多,看样子你也长大了,你虽然是在此地土生土长,但是与安佐杰完全不一样,毕竟根基不同,你很容易就能理解的道理,在他看来却很难
吴玉肿低下了头,轻轻用一只脚的脚尖踢着另一只脚的脚后跟道:“我明天就要动身去中国了,师父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吗?”唐朝尚道:“还是两个字一隐忍!你不要暴露自己,就跟随在梅兰德的身边,如今他的江湖声望更隆,在杭州曾暂掌杨公量天尺,有很多人恐怕早就怀疑他就是地师传人,你只有留在他身边给人留下很亲密的印像,将来以地师传人的身份出现才不会显得太突兀引人起疑。记住,不论是安佐杰甚至是师父我。都可以出手也都可以牺牲,但你不能。”
吴玉肿有些惊讶的抬头:“师父,您说什么?您可以牺牲,您要亲自出手?”
唐朝尚有些遗憾的点了点头:“刘黎已经老了,而大哥死后我也自觉暮气沉沉,此生大愿怎能假手于人,刘黎是我的,我要亲手了结他,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这代价甚至包括我自己,只将无冲派的一脉传承托付给你
吴玉肿抓住唐朝尚的袖子道:“朝和师父已经不在了,您又何必不好好保重自己呢?有些事交给弟子和那些手下去办就可以。我会去找到梅兰德,并尽量与他接近小给他留下好感,但是这样做真的就能不引起风门各派的疑心?假如将来以下一代地师身份出现的人不是梅兰德再是我的话。”
唐朝尚看着吴玉肿目光中有少见的慈爱之色,也有些许无奈:“江湖上的事虚虚实实,就算在意料之外也只需在情理之中,这没什么,只要你能办到就行。那梅兰德如今风头正劲,但已是锋芒过露小小年纪还要四处摆前辈高人的架子显扬各派恩人的身份,对他反倒不是好事,他若聪明的话也该当隐忍,正是你接近他的时机。”
在勾滩苗寨之中,刘黎正劝徒弟这一段时间莫要在江湖上太张扬,问游方道:“接下来你打算去哪里?若没有别的事,干脆就在这苗寨中隐居一段时间,此地正是习练移转灵枢的好地方,也适合滋养形神。”
游方有些为难的答道:“弟子还有很多事呢,就算不在江湖上抛头露面,还得复习功课准备拿学个,也就剩几个月时间了,家里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来拜见您老人家之后就得赶紧回广州。我又不是脑门上方着地气宗师传人几个字,就什么俗务都没有了,在世间该做什么还得做呀
刘黎瞪了他一眼,这回却没伸手敲他。又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
游方:“如果师父不嫌我烦的话,我当然先在柳州陪您老人家几天,等您诸事吩咐妥当之后再走
刘黎哼了一声:“我是问你什么时候离开苗寨!”
游方笑了:“我是随旅行团来的,当然要随旅行团走,今天就得离开苗寨,等回到柳州再见您。您也是随老干部旅行团来的,待会儿也得跟团离开吧?”
刘黎意味深长道:“你可真是守纪律的好孩子,我还打算假如你想脱团我也脱团,但你决定今天就走的话,恐怕就错过行歌坐夜了
游方:“啥叫行歌坐
刘黎:“苗寨的老规矩,晚上在山林里唱山歌,姑娘小伙的事,你不明白吗?”游方赶卓道:“弟子真不会唱山歌,您老也没教过呀,还是个天就走吧
刘黎微有些不悦道:“既然你走的话,那我也走,柳州再见。”
游方见师父不高兴了,一时没敢再吱声,恰在此时电话响了。居然是老头衣兜里传来的彩铃。刘黎接过电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笑容与语气都很柔和:“哎呀,小苗啊,你找我吗?”
游方耳朵尖,能听见电话里是个很甜、很悦耳、很柔美的女声:“老疯子,大家都在跳竹竿舞玩的开心呢,我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刘黎:“噢,我到寨子旁边看风景了。”
电话那边道:“风景好看吗?一起看好不,我去找你
刘黎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待会儿就要集合回去了,你还要照看那些老头老太呢
“哎呀,是不早了!那你也早点回来呀。”
刘黎:“放心吧,我不会走丢的,一会儿在码头上等你们一起上船
等刘黎挂了电话之后,却发现徒弟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似乎在偷笑,他板着脸道:“臭小子,为何这样看着为师?瞅你的样子。怎么就像谁家小公鸡偷吃了黄鼠狼?”
游方一咧嘴终于笑了:“谁呀,那么大胆子,胆敢叫您老人家老疯子?对您老不敬是弟子之辱,我得去找她算帐!”
刘黎:“你瞎咋呼什么?那是老年大学的工作人员,这次陪着老干部一起出来的领队,我在柳州姓水名峰,她不叫我老水叫我老峰子,是山峰的峰,昵称”。
游方嘿嘿笑道:“我听你叫她小苗,是老年大学的老师吗?。
刘黎:“不是老师,她在老年大学坐办公室,管理老干部的。工作很轻闲算是组织上的照顾
这个“小苗。游方还真有印象,刚才在山顶上他就仔细观察过老干部旅行团的所有人,领队应该是老年大学的工作人员,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少妇,人长的非常甜美,有一种柔中带网的气质,说话的声音带着客家口音非常好听,那些老头老太们都叫她小苗。
“组织上照顾,为什么呀?。游方有些不解的问道。
刘黎叹了一口气:“她丈夫是辑毒警。两年前执行任务时牺牲了,后来我查过,凶手就是姜虎。我上次去重庆主要是为了找你,顺便也想手刃姜虎帮她报了仇,结果真没白收你这个徒弟呀,你已经把人给宰了,我替小备谢谢你!”
游方歪着脑袋仔细瞅着刘黎道:“师父,弟子也泡过妞,有经验,我看你刚才打电话的神情语气,很有些不对劲啊。”
刘黎面色一沉道:“你这孩子,乱开什么玩笑,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大岁数?”
游方故作认真道:“我不管您有多大岁数,就想问您老一句实话,您现在的户口上也就是小苗能看见的岁数,写的是多大呀?一定要说实话,反正我也能查出来
刘黎竟然有点不好意思的答道:“想当初我农转非,把户口从勾滩苗塞迁到柳州的时候,又把年龄给改小了一点,到现在是五十六岁。上老年大学的时候,人家说我年龄没到不让进,还是找人托关系送礼才搞定的。”
游方笑了半天才赞道:“真有您的,将岁数瞒了整整一甲子!不过我看您老人家的精气神,也就是四十出头吧。”
刘黎一翻白眼:“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游方:“一点都不夸张,看看您老今天的打扮,忒年轻了”。
刘黎今天的打扮确实挺年轻的,一顶旅行社的小红帽罩住了花白的头发,脸色白里透红保养的极好,也只有游方这种眼力才能勉强看出他印堂中有一丝暗纹。身上穿着休闲,恤,还是半紧身的,身材很匀称既不消瘦也未发富,再看双手一点也不显苍老,连指甲都是粉红色的。
刘黎也嘿嘿笑了:“你小子夸人别夸的太狠,否则就显得假,话说夹生了。
”
游方拍马屁不嫌肉麻,接着说道:“不假不假,真不是夸你。也不想想您老是谁?我可是听影华说过,秘法不仅可以滋养形容,若达到神念合形之境可百岁不衰,再享常人一世之寿。说您老四十出头都委屈了,随便找个十八、九岁的小伙,能在您手底下过一招半式吗?。
刘黎就有些感慨的一搓双手:“话虽这么说,我五十岁前秘法修为高超足以傲视江湖,离那传说中的神念合形之境只有一线之隔,只可惜身心皆创功力大损,这等机缘此世难求了。”唉,只怕我等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希望你尽快能完成师命,对你逼得的有些紧了。”
游方安慰道:“机缘难求未必一定不可求,来日等我正式继承您的衣钵,您也就可以颐养天年,在这天地灵机中忘形而滋养生息,说不定老来之后却机缘将至
刘黎抬头望天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哦,是吗?那我谢你吉言了:共尖我老人家众辈子早就够本了。你不用安慰我喝了那么多酒出了这么多汗,你也喝茶吧,拿这茶堵你那张八卦的嘴。”
游方给自己倒茶喝,见话题有些伤感,于是岔开了又问道:“师父。您老人家在老年大学上的是哪个班啊,学什么专业?”
刘黎顾左着而言他:“我混进老年大学的时间有点晚,各个班名都报满了,什么书法呀集刻呀都没报上。”
游方追问道:“没报上的您说什么,您现在究竟在哪个小班上课呢?”
老头的神情竟有些扭捏,小声答了三个字:“电子琴。”
游方网含了一口茶,终于没忍住一口全喷了出来,咳嗽着笑道:“电子琴?您老太考验我的想像力了,真是又年轻又时髦啊!您咋不学古筝或琵琶呢,钢琴小提琴也可以啊。”
老头一撇嘴:“你说的那些,我无一不精,真以为一百多岁白活了?可是老年大学没有啊,当时只剩下电子琴班人还没报满,我也只能学这个了。”没事弹弹电子琴又怎么了?难道在你眼中我老人家就应该在天桥底下拉二胡,怀里揣着十几本秘籍扮演隐世高人吗?”
游方打趣道:“您老不是上大学去了。我深刻的认识到,您之所以混进老年大学,就是冲着小苗去的。”
老头站了起来,看上去很生气的说道:“不和你这孩子乱扯,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我这个老不正经教出你这个小不正经!,”走了,我们团待会儿就要集合回城了,我去码头上等他们,你也跟我来,在这里还有几句话要交待。”
游方跟着刘黎出了院子,穿过勾滩苗塞走向贝江码头,路上碰见的苗寨老乡都非常尊敬的冲刘黎点头,看见游方跟在老头后面,也都很和善的冲他笑。来到江边码头上站着,清凉的江风吹来,四面有风拂竹林之声如含韵之歌,老头说有话要交待,却站在那里半天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水流过。
“师父,您老还有什么话要说?”游方在一旁小声的提醒道。
刘黎微微一皱眉:“水印那丫头怎么还没追过来?,”呃,她来了,你的见面礼准备好。”
游方回头望去,水印姑娘从长阶上一路小碎步蹦蹦跳跳的跑了下来,脸色红扑扑的,来到近前冲刘黎道:“水峰大爷,您这就走了?”
刘黎笑呵呵的答道:“我是跟团来的,当然要跟团回去,假如路上丢了,领队也不好交待,回去办点事,有空再回来看你,你有空进城的话也别忘了看看我老人家。小”咳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小游子说呀,大老远来一趟,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
这老头两边攒动,又替游方向水印要见面礼,水印微有些失望的撅着嘴道:“哥哥,你今天也要走吗?”
游方笑道:“是啊,我只是行游的过客而已,跟着旅游团来的当然要跟着旅游团走,等有机会再到柳州,再来看你和水峰大爷。”
水印抿了抿嘴唇道:“那好,你可别忘了,一路顺风,这个送给你。”
她递过来一支牛角,打磨的很精致,应该用过很长时间了,表面被手握的非常莹润,牛角中央还镶着两个银圈,银圈之间有一个小小的提扭把手,可以穿丝绳挂在墙上,就是今天拦路敬酒以及在舞台上捧酒用的那支牛角。
游方接过牛角收起,双手捧出一只翡翠长管道:“我也和水峰大爷学过功夫,应该叫你一声师妹吧,水印妹妹,这个送给你。”水印接过长菩握在手中道:“好漂亮啊,我明天梳个新发型好插菩子。”然后又抬头道:“水峰大爷,你好偏心,哥哥的功夫也是你教的,可比我厉害多了!”
老头在一旁呵呵笑:“这可不是我偏心,你好好学好好练,将来说不定比他更厉害,还怕收拾不了他?”
水印也笑了,然后看着游方道:“哥哥,你就要走了,还会回来吗?”
老头在一旁咳嗽,游方低头答道:“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等有空的时候我会回来的,水峰大爷还在这里呢。也祝你开开心心,每天唱唱山歌练练功夫,日子过的舒舒服服。”
水印有些不舍的追问了一句:“哥哥,你还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问她?游方还真没什么好问的,又不想让她失望,想了想才说道:“你叫水印?这名字很别致,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水印望向对岸的山与山下的贝江流水答道:“水至柔,却猛骨。水骨无痕,却致山川河谷。所经之处,高纵万叁,是为水印。”
本来只是随口一问,游方闻言却怔住了,心中莫名有难以形容的感触就似顿悟一般,从南海行游至今领略水意灵枢,最终却仿佛被这一言点化。慢说流水无痕,天地山川中那万千谷壑,便是心盘中的水印,他站在江边一时恍然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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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二百七十章、惊
须悟何如?对于小游子而言是厚积而薄发!游走天下山 ,一目苍茫南海至秀丽青湖,玲珑山一番血色杀伐。湮灭入梅花竹叶,苗乡风情万种。皆印入这贝江画卷。无形中似携非携、化入意境自如心念转动,若无这番历练之功,也无今日风中闻声而悟。
元神中传来剑鸣清啸,似荡漾在清江群峰之间,也荡漾在所携的画卷之中。
水印莫名觉得眼前的游方身影一阵模糊。似乎很清晰似乎又看不见。他仿佛是一座山,这四面群峰灵枢鉴萃难以形容的一座山,他又似一江秋水,天下流水含情之至印而无痕的流水。再仔细看,还是那位在寨前与台上喝了她牛角里所有的酒的那位哥哥。
她见游方出神而若含神,神彩妙不可言,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或者说对了什么,正欲开口叫他,刘黎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作声,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徒弟,眼中神色复杂似感慨又似欣慰还有几分忧虑。
绵绵若存、含神若无、携境无形、化境自如,突破移转灵枢之境的层层秘法修为次第,游方已悟至尽头。至于化神识的神念,运转灵枢如有实形之功,就不能仅凭神念精微而取巧,必须功力具足,一般高手到了这种时候,往往都会择地闭关。
小游子可没空闭关炼功,老头子想留他在苗塞隐居一段时间也没留住,只能让他于江湖中隐忍莫再锋芒过露。
“水印妹妹,多谢你的点化,闻卿一语,不枉我行万里来此!”当游方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向水印躬身长揖行礼。
水印一闪身把他的胳膊托住了,有些羞怯不安的问道:“哥哥怎么了?我没念过什么书,难道说错话了?”
游方诧异道:“你没念过什么书?方才如此意境悠远之谈,如万里长卷点睛之辞,真让我很意外啊。
水印低下头撅了撅嘴道:“我只读了九年书,初中毕业就没上学了。小时候性子野就好玩,在这。里面也不讲究那些。刚才话中的道理。都是水峰大爷教我的,如今才后悔读书太少。”
游方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没关系,你还年轻的很呐,我的学历也比你高不了多少,等有机会的走出大山,咱想上清华就上清华,想上北大就上北大,哈佛、剑桥啥的也行。”
刘黎嘿嘿直乐道:“水印啊,他还真不是吹牛!”然后又冲游方道:“小游子,你说话可要算数呀。别忘了这是在我老人家面前!”
水印抬头笑了,这笑容很是开心灿烂:“哥哥,我信你,就在这苗塞里等着。”然后一转身沿着石阶跑回了寨中。
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远方的苗家木楼中,游方转身问道:“师父,水印姑娘真的没读过太多书吗?”
刘黎点头道:“耸然是真的,这丫头不会骗人,有时间的话你不妨教她读书,琴棋书画啥的也行啊。我可听说你最近很用功,想混进知识分子队伍了。”
游方:“您都混进老干部队伍了,我凭啥就不能当知识分子?但您要我教水印姑娘读书,又收我为弟子继承一代地师衣钵,江湖漂泊,我哪有时间?”
刘黎:“我又没说现在,地气寄师又不总是身处江湖凶杀,要不然这些年我的日子咋过呀?等诸事安定。你总得有休养生息之处。告诉你。这苗寨中的木楼我本打算留给你的,此地适合隐居休养,最近几年开发旅游虽然人来人往有点闹得慌。但仍是很好的闲居之所,而且江湖上没人会想到。”
游方哭笑不得的反问:“这苗寨里的木楼也是留给我的?您不是在白云山送了我一座山庄,我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呢,您老到底还有多少埋伏?”
刘黎:“那座山庄只是送给你的产业,手头没点零花很多事情不好办。反正我知道也有人帮你打理经营。那种地方,你自己能住的惯吗?”
游方一耸肩笑道:“当然能住荆贯了,还挺舒服呢!我打算等将来有了钱,就自己搬山庄里去住,大隐隐于市,出门就能逛超市。”
刘黎让他给气乐了:“这么个隐于市啊?那你住超市里得了!”
游方顶嘴道:“师父您老人家不是也隐于柳州市吗?地方选的真不错,没事还能到苗寨里享受风光,您老的寿数还长着呢,这么好的地方别着急留给弟子,有机会与小苗一起来度度假也好啊。既然您在柳州这么清闲。为啥不亲自教水印姑娘多读书呢?”
刘黎瞪眼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教啊,能教的我都教,但是我老人家也忙啊,什么时候等你正式接过量天尺为下一代地师,如果我还活着。才可能真正享受清闲。所以。这一切还得看你出不出息。”
话说了半天又绕回到这个绕不过去的关节,游安突然抬头望向山寨道:“师父,您该走了,那位苗。苗。苗翠花已经带人下来了。”
老头踹了他一脚:“咕什么喃。学猫叫呢?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你的嘴,她叫苗言言,以后万一见面打交道,你可愕给我放规矩尊重
闪身点头道!“那是应当也就在您老面前开向心凡,没想到您还真挺在意的,那就不开玩笑了! ,上船之前,还有什么话要吩咐?”
刘黎正色道:“有一句话你要给我记好了,你在江湖上那些事我老人家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绝对不许欺负水印姑娘!”
游方微微一怔:“我欺负她?这怎么可能,绝对不会。”
刘黎:“你记住了就好,我上船了,明天柳州再见。
游方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纸片道:“等等,这上面是您在柳州的电话号码吗?”
刘黎看了一眼就笑了:“这是水印的电话,连手机带号码都是我送的。没想到她已经给你留了。”
游方揣起纸条打岔道:“师父要我去柳州找您,总得留个地址吧。”
刘黎一摆电话问水印,她认识我家!”然后甩开游方迎向长阶上走下来的老干部旅行团。那边集合点名,鱼贯登船而去,游方又掏出纸条看了一眼,微微叹了一口气,上山找自己的旅行团集合去了。
刘黎在柳州的住所很大,在单元楼的三楼,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是三、四楼的跃层,楼上楼下都有客用洗手间,主卧室还带着专用洗浴间。一层是餐厅与客厅,还有一间给保妈准备的卧室,二层有一间主卧、一间客卧、一间书房、一间琴房,楼梯口的二层玄关处还布置成一间小巧的会客厅。
一看这房子就知道是在未竣工之前就买下来了。特地让开发商安要求设计成三、四楼连通的跃层。不张扬显眼,却是隐藏在这一处环境幽静的小小区内的豪宅。游方第二天晚上到了老头家,楼上楼下看了一圈。砸着嘴道:“师父,您老人家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挺懂享受嘛?”
刘黎笑了:“你这没见识的土包子,我像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家里的园子比这个小区还大。这个地方也就是环境不错而已,而且不会让人太吃惊。”
游方咋舌道:“太**了!真是万恶的旧社会啊。”
刘黎白了他一眼:“你的评价倒也不错,但如今世上又如何?不说当年了,我年轻时确实纨绔无行,幸亏遇到了一个好师父。但到了今日回首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像你我这种人都不会很挑剔,露宿荒山野岭也是习以为常,但日常起居何必吏屈自己?身为地气宗师难道不能让自己过的舒服点?我这一生所作所为,想享受什么都能当得起,谁不服的话,爱找谁说理就找谁去”。
游方赶紧点头道:“那是当然,以您老人家这半生所为,裘马美人有何不可拥享?谁爱不服就不服去。我倒觉得您在柳州住这种地方,有点委屈了
刘黎有些想笑:小游子呀,如今我也不瞒你,将来要留给你的东西恐怕要超出你的想像,不论是财是物。但懂风水之人应该清楚,再大的房子,卧室也不能大,假如房子小了,院子也不能大
游方立刻接话道:“假如人丁少了。房子也不能大,否则人气不足易致神虚。 ”师父,我看您一个人住在这里孤单了些,弟子又不能时常侍奉您老人家,是得找个伴呀”小
老头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少跟我扯这一套,我这个老不死的生气旺的很,镇得住小游子,你以为你那两下子很了不起吗?和我当年比,你就是个不会泡妞的纯情少男!”
游方讪讪而笑:“师父就别提这一出了。”
刘黎:“不是我要提,是你老把话题往我身上拐。我可要提醒你。情怀藉蕴是有生之幸,但莫要浮行滥筋。回去之后,不必寻深山幽谷。就在这江湖中闭关修行吧。”
游方正色道:“弟子遵命,您老人家还有什么吩咐?”
刘黎一摆手道:“别的废话就没有了,我请你出去吃饭,柳州特色螺邮粉,味道很不错值得一尝
游方本还想在柳州多留几日陪陪老头。但是第二天有人约刘黎去逛街看电影,老头嫌徒弟烦,告诉他要么去苗寨隐居要么就赶紧回广州,游方只得背包走了,临走之前还在偷着乐。
就在游方到达广州的同时,远在杭州的沈四宝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一个非常妖娆的女声在电话里说道:“四宝哥,你猜,我是谁?。
沈四宝正在四宝斋的后间与人谈事,怔了怔才突然道:“吴玉狮,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吴玉聊在电话里笑嘻嘻的说道:“我到杭州了,但是迷了路,找不着四宝斋在哪里,怎么办呀?。
沈四宝吃了一惊,吴玉卿远道而来,想起在宜宾的交情,总不好意患让人家在杭州城中迷路,只得放下手中的事情问清楚她的地点,开车到西湖边把吴玉肿接到了四宝斋。
沈四宝最近的心情很郁闷,吴玉肿来做客他也很高兴,总算遇到点开心事。吴玉肿进了四宝斋四处看了一圈,赞叹道:“这里布置的真好。比我奶奶在纽约的玉卿阁静雅多了,这些东西真漂亮,我看着什么都好喜
店堂里有一张根雕长案,沈四宝坐在长案前一边泡茶一边笑着说道:“那你就好好看吧,喜欢什么就拿走。”
吴玉挪惊喜道:“是吗?你说的是真的?”
沈四宝:“当然是真的,四宝斋不经营古董,这些文房雅室之物,我还是送得起的。 ”对了,你应该正在上课呀,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吴玉挪:“我的学分已经修满了,这一年都可以出来打工,在美国打工还不如到中国来打工,四宝哥,你说呢?”
沈四宝:“你不会是想到四宝斋来站柜台吧?假如那样的话,这四宝斋的门槛过几天就得换了,恐怕我请不起你这种人才。”
吴玉忡佯嗔道:“小气鬼!我又没要你给我开工资。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而且我也想游方哥哥了。”
听见游方的名字,沈四宝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恢复了正常,如今在江湖风门中,也只有他才知道兰德先生平时的身份就是游方。游方暗中叮嘱过不得向外人透露,除了他的父亲沈慎一之外,沈四宝确实没有告诉任何人,沈慎一知情也是游方允许的。
这时吴玉挪从货架上拿过一个玉扭琵琶道:“四宝哥,我喜欢这个。你能送我吗?”
沈四宝抬头就笑了:“你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四宝斋珍藏的好东西。别处买不到的,拿来给我上弦调音。”
吴玉挪顽皮道:“我只要你这个玉钮琵琶就行,自己上弦调音,回头去找游方哥哥弹给他听,他喜欢听。
沈四宝微微一皱眉:“要去找你游大哥?你可知道他在哪里?。
吴玉挪:“我当然知道。他在广州。但是这几天打电话总也联系不上。也不知道忙啥去了,我打算直接去广州给他一个惊喜。”
沈四宝无可奈何道:“你可别把人吓着
吴玉挪捧着琵琶扭头,神情很俏皮的说道:“四宝哥,我看你的样子好像有点担心?放心好了,我知道小丁妹妹叫他姐夫,也知道丁妹妹的姐姐和他的关系,只把他当亲哥哥看,没打算和别人抢姐夫
沈四宝咳嗽两声道:“我也好久没见过游方了,自从宜宾分手后也没联系过,你就这么直接去广州,万一他不在,岂不是扑了一个空?。
吴玉挪笑道:“没关系呀,他不在的话我就自己在广州玩,先把给他带的东西留下,等他回家的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沈四宝:“那还真是惊喜,这么大老远越过太平洋送来的礼物。”
吴玉挪:“我也不能白让四宝哥送我东西,我识货的,这琵琶不是一般的贵重,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沈四宝忍俊不禁道:“憋到现在才说有我的礼物,存心逗我是不是?让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在车上就见你大包小包拿了那么多行李。一个女孩家怎么能拎得动?”
吴玉挪真给沌四宝带了不少东西,有几件美洲的工艺品,一看就很高档,但其中最特别的是那把她在宜宾李庄门前买的青羽剑,她捧着剑笑嘻嘻的说道:“这把剑当初你就很喜欢,我也玩够了,送给你。”
沈四宝站起来道:“这怎么好意思。这么贵重的东西!”
吴玉挪晃了晃手中的琵琶道:“你清楚我花多少钱买的,值不值这个琵琶?四宝哥若是不好意思收,我也不好意思拿它。”
游方到了广州,背包回到自己在康乐园附近的那个温馨小窝。
中山大学早就开学了,今天是周末,屠苏说不定又过来找肖瑜了,不知道谢小仙的工作忙不忙,不加班的话也应该在家里。
想到屠苏,游方不经意间露出自然的微笑,想起肖瑜,他又笑着摇了摇头,念及谢小仙,他的神情有些苦,但眼色却很温柔。
他刚刚换了手机卡,上楼的时候却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看号码是杭州打来的,眉头一皱就想起了九星派。在九星派中知道他这个号码的只能是沈四宝,难道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他脚步一顿接起了电话。
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吴玉肿溜回国内了,联系不上他先到杭州找到了沈四宝,还准备跑到广州来给他一个惊喜。
这丫头,怎么和肖瑜一个脾气?真是够顽皮的!肖瑜从英国逃学溜走。这回从美国又溜走了一个。还好吴玉肿不是想转学,而是修满学分之后以打工的名义溜出来玩,等见了面再好好说她吧。
接完电话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游方知道屋里有人还传出打麻将的声音。恰好被沈四宝这么一打岔,游方没有太注意,在这里他一向很放松,伸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一下子就定在了那里,手扶门框差点没站稳。
惊喜,真是太惊喜了,游方差点没给吓着!想闪身躲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屋里围着那张白枫木餐桌。有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有谢小小仙、屠苏、肖瑜,另一个赫然竟是齐箸雪! 川
第八章二百七十一章、打麻将
三簧雪怎么全到游方家甲来。泣再正常不讨,她又不是,次来游方看见了她的车停在楼下。一进门就发现她在屋里,借口打酱油溜了。
肖瑜在中山大学读书,经常与齐茗雪联系。游方不在广州,齐箸雪反倒没事就跑到他家里来找肖瑜。齐筹雪来的勤,屠苏来的也勤,当然和对门住的谢小仙混熟了,她们还经常在一起吃饭聊天呢。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没意思。
游方恐怕想不到,这些天他不在家,她们几个反倒经常聚在他家里聊的还挺开心,关系处的挺好。
谢小仙以前见过齐箸雪,因为段信念的案子就是在她手里结的,结案前本着负责任的态度,又走访了一遍卷宗中能够联系到的当事人,当然包括亨铭集团的董事齐筹雪,断头催死的那天,所办最后一件公务就是和齐箸雪签合同。
当时她见到齐箸雪就很有些诧异。尽管也是女人,她甚至有些惊艳的感觉,没想到亨铭集团的执行董事是如此年轻而性感的一个美人儿。后来她也听说过一些传闻,据说齐筹雪是赵亨铭的情人,心中才“比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后来谢小仙在游方“家”里又遇见齐箸雪还有些惊讶,从肖瑜那里得知了她和齐箸雪的关系。此后相处打交道的时间一长,谢小仙自有一种职业的敏感,觉得传闻不实。
齐箸雪确实很有才干,是亨铭集团中不可或缺的高层管理核心。而且在游方家里齐箸雪就当谢小仙的面接过赵亨铭好几个电话,神情语气中流露出来的信息,谢小仙也能看出来。她好像和赵亨铭并没有那种关系。
而齐菩雪这一阵子总是听肖瑜谈起“游方哥哥”这四个字在耳朵里都快磨出茧子了,很好奇这游方究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她让肖瑜描述一下,肖瑜将游方哥哥夸的是天上没有地下无双,世上哪有这种人啊。难道这丫头迷上他了?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啊,肖瑜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而且肖家也不是一般的人家。
肖瑜从英国转学到广州中山大学,家里人不点头安排是不可能的,也不可能不清楚女儿在广州的状况,怎么就能放心的让她在这普通的民房里和一个小伙子“同居”呢?
这个游方绝不是一般人,甚至能让肖家父母都很放心,齐筹雪很知趣的没有刨根问底,但心里也更加好奇了。
令她更意外的还有另一件事。肖瑜和人家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那么长时间,对游方哥哥崇拜的更是不的了,可手头居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这就看出游子的精细溜滑之处了。不经意间处理的如此巧妙,连肖瑜都没意识到这一点。
但小游子再溜滑也有栽跟头的时候。这天是周末,齐箸雪又到肖瑜家来串门,谢小仙没加班也过来一起做饭。肖瑜一个电话把屠苏也叫来了。他们吃完午饭也不知是谁的提议,摆开一副麻将开打,彩头是晚饭,谁赢了谁请客。
打的正热闹呢,齐箸雪又胡牌了。几人正在推牌重洗,屋里的噪音有点大,因此没听清门外楼道的声音,等门打开才被惊动,一齐向门口望了过去。大家正好看见游方背着包身形微微一晃,又手扶门框拿桩站稳,脸上的表情形容不出的惊讶。
齐箸雪“兰德”两个字差点叫出来又咽回去了,而谢小仙已经推开椅子站起了身,有些撒娇般的含嗔斥道:“小游子,出去这么长时间没消息,回家也不打声招呼!”
谢小仙说话快,有人的动作比她更快,肖瑜已经扑到了门口,伸手揽住了游方的脖子欢呼道:“游方哥哥,你终于回家啦,想死我了!”
她不仅抱住了游方,两只小腿还离地凌空翘了起来,整个人就挂在游方身上。幸亏游方身手好啊,从小就练过站桩下盘根基很稳。要不然这一下还不得被她扑倒啊?
游方现在想躲也躲不掉了,只得硬着头皮拍了拍肖瑜的后背道:“你这丫头,一见面就疯疯瘾癫的。快下来,脖子都快给你勒断了。”
“哼,你是说我最近长胖了吗?”肖瑜满不在乎的说了一句,然后笑嘻嘻的松手落地,这举止可够亲热的。让游方很有些猝不及防,平常倒也没什么,但在谢小小仙和齐箸雪面前,简直和上眼药差不多了。
谢小仙正想过去又站住了,瞪着游方神色似笑非笑。而齐筹雪则伸手扶了扶桌子,神色简直可以用震撼来形容,胸脯起伏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凹曰甩姗旬书晒齐伞一引次复了正常,表情渐渐平定,就似平时坐在办公室甲秘珊仙美人。
原来他就是“游方”难怪啊!在齐箸雪眼里,梅兰德不论带来任何奇迹,她都是可以接受的,而且他早就告诉她自己名字也许不叫梅兰德。她也许永远不会了解他的身份。可是今天以这个身份出现这里,实在太令人意外了。
这样一个人,仔细想想,肖家父母确实也有放心的理由,他既不会欺负肖瑜而且也本事保护肖瑜。而且肖家可能也派人到广州就暗中守护在附近,对门还住了一位公安局长。
游方已经放下肖瑜,半低着头进屋,屠苏有些腼腆的迎了上来道:“游方哥哥,你回家了,吃没吃午饭?没吃的话马上就给你做。
游方故作大方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尖,尽管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但此时做出来总有点复意的痕迹,笑着说道:“在飞机上吃过午餐了,我不饿,晚上再一起吃饭吧。”
在这种场合,表面看上去越亲热或亲昵的,可能没什么事,而装作没事的,却可能真有事,齐等雪和谢小仙在那里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都没过来呢!
和屠苏打完招呼,游方这才走到桌边。腆着脸微笑道:小仙,好久不见,最近工作忙吗?我看你的气色还不错,比以前好多了!”
谢小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做了一个从腰间掏手镝的动作,掏出的却是一串钥匙,递过去道:“网下飞机啊,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会儿?我们在这里打麻将挺吵的,要不你到我那边休息。”
游方明明有她家的钥匙,谢小仙上次出院后特给的,现在却偏偏把自己的钥匙掏出来又给他。游方摇了摇头道:“我一点都不累,昨天休息的很好,今天也就一个小时的飞机,你们继续打麻将,我也看看热闹。我有你那边的钥匙,上次就给过我了。”这话说的可够坦然的。谢小仙脸色微有点发红,想瞪他却又做不出狠样子。
这时齐箸雪终于站了起来,做出很大方的样子伸出手道:“你就是游方吧?经卓听肖瑜妹妹提起你。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齐箸雪不主动打招呼,游方也不知道在这种场合该怎么和她打招呼。此时也赶紧伸手相握,装模作样的说道:“我就是游方,你就是肖瑜经常提到的那位雪姐姐?久仰久仰。果然是见面不如闻名!”
谢小仙在一旁“嗯”了一声。游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紧改口道:“抱歉抱歉,见到齐小姐感觉太惊艳了,一时话都不会说,闻名不如见的!”说话的同时看着她。眼神中分明有无言的感激之意。 齐箸雪似乎也想瞪他,但表情却有点想笑,眼中有疑惑之意,但有些话在这咋。场合又不好问,握完手之后很客气的说了一句:“我们正在打麻将呢,如果不累的话,要不你上?我歇一会儿看你们打,顺便给大家泡杯茶。”
游方一摆手,客客气气的说道:“齐小姐是客气,不用这么客气,我给你们泡茶,你们接着们 黄花鱼溜边卖单,我看热闹。”
谢小仙问了一句:“你坐谁后面看牌啊?”
游方活动了肩膀,似乎刚才压力很大的样子,现在才放松下来,笑着问了一句:“刚才谁输了呀?”
屠苏笑眯眯的举起手:“游方哥哥,我输了!”
游方笑着点头:“那好,我坐你后面看牌,你们先洗牌,我去泡茶。”
屠苏平时不过麻将,看牌出牌码牌都是心学的,打牌也不怎么会算计,在牌桌上输的最惨。几人中牌技最高超的当然是齐筹雪,刚才那几圈几乎都是她一咋。人在赢。等小游子在屠苏后面坐下来,不时出言小声指点,屠苏言听计从。牌桌上立时风向大变。屠苏一家赢三家,一路赢到底。
虽然没有出老千,但是论起打麻将的算计,这张桌上谁能跟他比?屠苏赢牌赢的手都软了。
打牌的中途,屠苏刚刚胡了一局,谢小仙去洗手间,游方给大家倒茶,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几声,是信息提示音。
游方掏出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揣回兜里了,信息是躲在洗手间的谢仙发来的,很简短,就三个字加一个问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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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
第八章二百七十二章、吃饭
江没头没脑的二个字,游才却自然明白了。谢小仙问的 ,指的就是齐箸雪,因为他早就向谢小仙坦白过
“既然要交代,那就彻底交代。我还有一个情人,我们之间犯过错误,后来我又救了她。这是个非常老套但是很真实的故事。她非常出色,是那种很多男人都想追求但她又不必依附任何男人的女人,如果她对我的心意不改变,我也没办法改变她。其实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仰望星空审视内心,我很多情,但是不愿看见我在意的人被伤害,所以我也很小心。”
这是女人的可怕直觉还是警察的职业敏感?游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没有露出破绽,而齐箸雪的反应也很自然的配合了他的掩饰。怎么还让谢小仙看出来了,而且猜的这么准?游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只能无语啊!
谢小仙出来后大有深意的看了游方一眼,又瞄了一眼齐箸雪。而齐箸雪低着头码牌不说话。游方有点心神不定,屠苏的牌出错了。结果这一圈肖瑜胡了,开心的哈哈笑。
游方也起身去上洗手间,然后谢小仙的手机来信息了,她掏出来一看上面只有五个字加一个感叹号 你太聪明了!
谢小仙的神色似乎有点后悔。接连打错了好几张牌,而齐箸雪看见谢小仙接短信的时候,不由自主抬头望了望洗手间方向,慢条斯理的继续打牌。游方是下午四点半左右到的家,眼看时间快六点了,肖瑜主动把牌一推道:“不玩了,该吃晚饭了,说好的,赢家请客!”
屠苏小嘴一撅道:“我请你们吃什么呢?”
她们打牌没放现金,而是用了一副扑克计分当筹码,最后算帐是一家赢三家输。游方愣了愣说道:“赢家请晚饭?那你们快掏钱啊”。
齐箸雪扑哧一笑:“公安局长坐在这儿,谁敢聚众赌博?我们就是打着玩的,只计分不算钱,最后赢家请客,你也不问清楚就坐下来帮人看牌。”
游方又摆了个乌龙,张嘴道:“啊,是这样啊,你们这不是欺负屠苏吗?”
齐箸雪:“没人欺负她呀,屠苏本来就不会打牌,你要不来的话,请客的是我
谢小仙伸手一指游方:“我们都看见了,赢牌的是你,今天晚上你请客!”
屠苏扭头道:“游方哥哥,还是我请吧
游方拍着她的肩膀道:“不不不,的卜仙姐姐说的对,确实是我赢牌了!第一天回家就这么热闹,心里高兴,我请客,你听话!”诸位美女,上哪儿吃啊?”
齐箸雪小声说了三个字:“夜总会。”
游方有点晕啊,连夜总会的典故她都知道了,看样子最近没少来。那边肖瑜拍手道:“好好好,就去夜总会”。
这时齐箸雪的电话响了,她接了一个电话很抱歉的说道:“哎呀真不巧,公司有点事,我晚上要赶回去加班。就,”
游方打断她的话道:“加班也得吃饭呢,吃完饭再走。”他的耳朵尖,刚才的通话都听见了。是吴琳琳打来的,齐筹雪确实有事,但还不至于连饭都来不及吃。
第一次见面又是客人的齐箸雪,居然很听话的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先吃饭,也没什么要紧事。”
游方领着众人出门去吃饭,莺莺燕燕环绕,把路过的两个小伙看的眼睛都发直,一阵暖风吹来,他莫名想到了《鹿鼎记》中的韦爵爷。觉得步子有点发飘。紧接着又看见了谢小仙扫过来的眼神,还有齐箸雪疑问的目光,又觉得这风有些凉飕飕的,头皮开始发麻。
来到饭店,把老板宋阳吓了一跳,揉了半天眼睛,这才带着无比佩服的神色迎上来道:“老弟呀。真是惊喜啊!我刚才还在琢磨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他带着一片春色而来。”
游方苦笑着贴过去给了他一记肘底锤:“吃饭,有包间吗?。
宋阳:“你再晚来一会儿就没了,我就得把后厨让出来给你摆桌子对了,上次小闲的事谢谢你了。”
游方:“什么事,谢我干啥?借你们店的伙计出去当跟班,我还得谢谢你呢。”
宋阳凑过来小声道:“他从重庆回来。孝敬他师父我两条黄鱼,这孩子
游方:“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赚了!”
这时华有闲也迎了出来:“游大哥,你回来啦?你们都是来吃饭的吗,今天晚上让我请客!”
游方伸手在他的肩膀上不轻不重来了一击,要是换个人这一巴掌就得给拍趴下了,但是华有闲肩膀一抖有一股内劲反震弹开了他的手,身子站的很稳,看来这一阵子功夫练的不错,已经有相当的根基了。
游方笑着说道:“打工挣点钱不容易,留着孝敬长辈娶媳妇吧,今天是我请客,你请算怎么回事?快去拿菜谱。”
华有闲:“菜谱?这几位姐姐都能背下来了,还拿它干什么?倒是新添了几道新菜式,你们先进去坐,我来介绍。” 坐下吃饭,几人各点自己爱吃的菜,又要了几瓶啤酒,边吃边喝边聊。看上去很联…良开心,可嘉各有各的动了几筷子屠苏突然山籍朋道:“哎呀,游方哥哥,我忘了一件重要的大事!”
肖瑜很好奇的问:“什么事呀?很少见你一惊一乍的。”
屠苏:“我姨父要请游方哥哥吃饭。”
肖瑜:“你姨父请他干什么?”
谢小仙想起了在北京的事情,立刻反应过来了,笑着说道:“还真是生意上的事,你游方哥哥发财了,给屠苏的姨父介绍了一项工程,收了人家六十万回扣。”
著苏:“别说回扣那么难听,是介绍业务的提成。”
齐箸雪也突然反应过来了,问屠苏道:“我听你提过,你姨父姓胡,是搞装修工程的,是不是叫胡行健?”
屠苏点头道:“是啊,雪姐姐认识他?”
齐箸雪:“见过,他承包的是寻峦大厦弱电工程,我们亨铭集团下属建安公司是总包,你姨父的合同还是在我手里签的”怎么不早说?用不着绕这么大弯子。”
屠苏:“早也不认识你啊。”
游方端杯道:“来来来,菜上齐了,喝酒喝酒!“屠苏,你不能喝的话,抿一口就行。”
屠苏:“我可以陪你们喝一瓶,再多就不行了。,你啥时候有空去我姨父家,明天行吗?”
讹卜仙问道:“去家里请客?”
屠苏很高兴的点头:“是啊,去家里啊,都是朋友又不是外人。就是表示谢谢。 ”对了,我姨父问提成什么时候打给你,他还不知道帐号呢。”
游方一边喝酒一边答道:“不着急,等工程款结的差不多的吧。”
齐箸雪插话道:“周一我就把下期工程款打过去,那样的话进度就结算到百分之七十了。 没什么问题,游方,你提供一个帐号就统 ”
谢小仙突然放下杯子道:“游方,你明天有没有时间,最近我们专秦组有新情况,你是学考古专业的,我有这方面的专业问题想找你咨询。”
游方赶紧点头笑道:“有时间,当然有时间,配合警方的侦查,是每个守法公民应尽的义务,再说谢局长发话我也不敢不去呀,怕你派人给我销走了。”
大家都笑了,谢小仙一板脸道:“那我就谢谢你了,明天下午下班时间,你去局子里找我。”
听见谢小小仙说起这一出,游方就猜到在南海的事情可能已经并案到刘黎专案组了。谢小仙不找他,他也得去找谢小仙,把南海的案情私下里和她尽量说清楚。自从有了重庆的经历,这两人已经约好了互相通风报信。也说不清谁是谁的线人,但彼此又掌握着分寸。
齐箸雪没时间陪他们慢慢喝,吃完饭先走了,临走之前肖瑜曾问她最近忙不忙,齐箸雪回答挺忙的。下个周末还要去香港出差。屠苏又问游方回广州后忙不忙,是不是只待几天又要到处跑?游方则回答最近不太忙,只是下个周末要去一趟湖南谈生意。
齐箸雪走后不久,游方又收到一条短信,就一句话:“下周末如果不忙,我在山庄等你。”看来齐箸雪既不去香港出差、游方也不去湖南谈生意,下周末都猫白云山庄去了。齐箸雪既然已知道游方这个身份,该交代什么就交代什么吧,不必再隐瞒。
吃完饭游方又主动要送屠苏回学校,小丫头却笑道:“明天没课,今天晚上不走了,我最近也经常住在这边。
谢小仙起身道:“那就回家吧!游方,晚上能不能帮我看几份资料,不知道打不打扰你休息?”
游方:“不打扰不打扰,我一点也不累,谢局长工作辛苦了。”
回家之后游方就让谢小仙叫对门去了。帮她看资料,一直工作到很晚,打招呼让屠苏和肖瑜先睡。不用再等他也不用再留门,看完资料自然会回来。这两丫头喝了点酒,睡得很早,第二天起床后看见游方已经在餐桌上摆早餐了,不是他自己做的。
他耳根后到左颊有两条红丝印,据说是洗澡时不小心被自己的指甲哉 的。屠苏吃早饭时盯着游方的耳朵看了半天,却没说什么,而谢小小仙已经上班去了,星期天又加班了。
白天去陈军和林音家串门打声招呼,这两人已经搬一起住了,结婚证也领了,正计戈什么时候正式举行婚礼呢,见游方来当然很高兴,留他吃了顿午饭。等到下午五点多钟,游方借了陈军的车出门去接谢小仙,这么多年来除了有一次不小心被镝进派出所,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走进公安局,一路上心情很忐忑。
谢小仙就站在分局门口等他。已经换好了便装,游方莫名松了一口气,好歹不用进局子了。
谢小仙也不废话,上车之后系好安全带直接道:“开车,往那边走。”
游方假意关切的问道:“不去办公室吗?”
谢小仙:“去什么办公室,我请你吃饭。”
游方:“咱上哪儿吃啊?”
谢小仙:“我听你的,你选地方,我请客就是了。”
原来她没定好地方,游方就开着车沿路走,遇见红灯向右转,然后甩 二档次看卜去还不错的饭店门前停了下来。问了向!“的是上海菜,你能吃的惯吗?”
谢小仙:“有什么吃不惯的。你能吃我就能吃。”
两人没有订包间,就在二楼大厅就餐,选了靠窗边的一张小方桌,游方身后就是饭店的演出舞台,这里每天晚上还有民乐表演。
点了两只沙田酥皮乳鸽,一盘外婆红烧肉,还有一个兰花豆腐。烫一壶十年陈酿女儿红。乳鸽很好吃,豆腐也不错,但是外婆红烧肉实在太甜了,是谢小仙点的,两人尝了一口都没动筷子。游方笑道:“想吃红烧肉,杭帮菜中的东坡肉和湘潭菜中的毛家肉感觉都不错,至于这上海的外婆红烧肉,实在不对胃口啊。”
谢小仙白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个美食家,天下美味尝过不少吧?”
游方谦虚的摇头道:“也不是了,我这人的嘴很刁,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去过的地方多点,经历的事情多点,我也没办法。”
周围几桌没有客人,谢小仙干脆也不兜围子了,放下筷子伸手托腮,看着游方道:“你曾经告诉过我你有一个情人,若她不放弃你就不会放下她,我一直在想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真没想到竟然是齐箸雪。你能耐挺大的!”
游方运转神识悄然拢音,他的话只有谢小仙能听见:“以你我的关系,我也不瞒你了,段信念的案子是在你手里结的,卷宗你肯定看过了,我可以告诉你,人是我杀的。”
他简单的讲述了齐筹雪那天的经历,并没有详细说自己诛杀断头催的过程,最后干了一杯女儿红,淡淡的问道:“小仙,这人该杀吗?”
谢小仙一拍桌子:“人间如烘炉,所谓炼狱,就是给这种人准备的,杀的好!”
游方:“我全坦白了,你会抓我吗?”
谢小仙反问了一句:“你有证据吗?”
游方摇了摇头:“没有,出手太匆忙,忘了留证据。但你可以去查,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动用国家机器的力量用足人力物力财力,一定可以查到的。”
谢小仙看着他似笑非笑:“警方办案是要讲证据的,也不能违法抓人,更何况是抓你这种手段通天的人,我要是真把你带走调查,就不怕那位齐董事请一堆律师记者来找我的茬?以为我们警察闲得没事干了,经费和人手都紧张的很,正经事还忙不过来呢!”
游方:“昨天晚上提到南海那件事,已经并到你们专案组了,牵扯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要谨慎点,但是那伙人可不能放过。”
谢小仙:“该怎么处理我自然会尽力,但有很多事也超出了我的权责范围,不提这些了。我今玉只想问你一个问题,私人问题,假如我容忍不了你身边有一位齐筹雪,你想怎么选择,选我还是选她?”
游方眼皮也没眨就答道:“她,然后祝你幸福,这句话我好像说过。”
谢小仙好像被噎住了,气鼓鼓的瞪着游方半天没说话,最后才道:“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枉我天天担心你的安危,你连一句好话都不会说?”
游方低头叹了一口气:“记得我曾经向某个人求婚,被当面拒绝了。”
谢小仙也低下了头,想了想又问道:“假如那个人再给你一次机会呢?”
游方却摇头道:“不,我不敢再试。
谢小仙:“怕再一次被拒绝吗?你可以试试看。”
游方再度叹息:“不,是我没有资格,如今我将要面对有生以来最大的危机,根本没有把握能否安然度过。这次回广州,只想待一段时间,享受一下人生难得的宁静。”
谢小仙咬了咬嘴唇:“你永远都要如此吗?”
游方淡淡一笑:“希望不是永远,无论怎样,这一年内就有一件大事要解决掉,在此之前,我不会考虑其余的剖情,也不会再那么冲动,这些都是实话。”
话说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了,默默的吃菜,默默的品酒,一片沉默中却有悠扬的乐曲声响起。谢小仙抬头看去,舞台上的演出已经开始,三位穿着鹅黄色长旗袍的姑娘和一个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子坐在台上,演奏的乐器分别是古筝、琵琶、二胡、扬琴。
谢小仙见游方扭过头看的很入神,便小声问了一句:“你喜欢听?”
游方点了点头:“嗯。”
谢小仙: “那我们换个座位,你这样扭着身子多难受呀。”说着话她已经站起身来,将自己的酒杯和碗筷拿到了这一边,游方也就换到了对面谢小仙的个置,正好面对着舞台。
台上奏了一曲《彩云追月》,然后两两合奏,接下来演奏的都是一些热门影视剧主题曲。游方听的很入神,听着听着却微微一皱眉,谢小仙问了一句:“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吗?”
游方微微叹了口气:“怎么都是这些曲目。”
谢小仙:“那你想听什么?”
第八章二百七十三章、闻音醉瑶琴
二声入耳似有天言的感触,游方回想起不久前那几番凶,莫名又想起了南广河上吴玉肿的琵琶声,随口答道:“琵琶,十面埋伏。”
谢小仙一招手把服务员叫过来了,问了一句:“台上的演出可以点曲吗?”
服务员答道:“可以呀,您想听什么?”
谢小仙:“琵琶独奏,十面埋伏,会弹吗?”
服务员立即点头道:“会弹,会弹,您等着,下一曲就是。”然后冲舞台走了过去。
游方一抬手却没拦住,冲谢小仙道:“你这存多事干嘛?”
谢小仙:“不是你想听吗?”
游方看了一眼台上:“这曲子可不是一般的难,那小姑娘弹不下来的,何苦的难人家?”
谢小仙有些委屈的说道:“是你想听我才点的,那服务员也说能弹,没想到你这么怜香惜玉,心痛那小姑娘,却说我的不是。”
游方只能陪笑道:“又不用服务员弹,她当然答应的痛快。小仙啊,你当领导习惯了,想做什么事就直接发话,这曲子确实不好弹,待会儿你一听就知道了。”
弹琵琶的姑娘是舞台上身形最娇小的一个,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看上去年纪也最谢小仙扭头看向舞台,正巧那姑娘也看向他们这桌,脸上有无可奈何的苦笑,调了调琴弦,轻轻拨了几下试试音,又整了整指尖的义甲,做了几个深呼吸像是在蓄势运劲,表情有点凝重还有点紧张。 游方面带歉意的冲她点头笑了笑。然后低头喝酒。
耳中突闻四弦一戈 琴声铮然而起,游方手中的杯子得端很稳,但心里却忍不住一颤,让这小姑娘弹出杀伐之音实在勉强。她怕自己弹不好所以太用力,反而显得肩膀和手指都有些紧,弦声也稍微有些急了。
谢小仙一听琵琶声响,与刚才轻歌曼舞般的调子迥然大异,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小姑娘半闭着眼睛抱着耸琶拨弦,额前的刘海都乱了。左手摩弦疾颤右手五指轮拨而脸色也微微涨红。她这才看着游方吐了吐舌头道:“果然挺费劲的。”
一曲十面埋伏弹了不到三分之一,琴声就止住了,只见小姑娘低着看着自己的义甲,左手还在揉着右手的手指一 她果然没弹下来。
旁边演奏扬琴的中年男子应该是这三位姑娘的老师,适时的解围敲出了另外一首曲子,弹古筝和拉二胡的姑娘也都跟着合奏,把尴尬的场面给遮掩过去。游方继续面带微笑看着他们演出,并没有再说什么。
又过了一会儿,谢小仙给游方添了一杯酒,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小游子,你的眼神怎么直勾勾的,台上哪位姑娘长的漂亮啊?”
游方转过头来笑道:“五官相通而已,听人认真自然看的认真,我其实谁也没看,只是遥望空灵之处。
”
谢小仙一皱鼻子,竟很似屠苏平常俏皮的表情:“哼,我才不信呢!你连菜都不吃了。”
游方站了起来:“我们还是把坐位换过来吧,我听就可以了。”
谢小仙:“不觉得可惜了秀色?”
游方:“秀色就在眼前,她们谁有你漂亮?”
谢小仙也笑了,回头看了一眼道:“嗯,那倒也是,本姑娘这点自信还是有的!”然后她也站起身来又和游方换回了座位。
游方给谢小仙倒了一杯酒:小仙,这段时间工作辛苦了,这么久没见面真的很挂念,我敬你!”
谢小仙与游方喝酒,慢品细饮喝的并不快,又添了一个菜,这时台上的音乐声停住了,几位演出者都走出了大厅的侧门。谢小仙看了看表道:“这才七点半,这么快就结束了?”
游方头也没回的答道:“总得让人家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应该还有。
说话间应该是那几名演出者休息的差不多了,又有一位少女抱着琵琶走上舞台,在左手第二张椅子上坐下。游方知道有人走上台,正顾着与谢小仙说话并没有留意。他刚刚端起一杯酒举向唇边,身后忽有琵琶声传来,这一杯酒竟然洒了一小半,顺着手指流到手心滴落到桌面上,然后剩下的大半杯酒未举起也未放下,就这么定在空中。
武功练到了一定的境界,都有自己的独创之法,音乐也一样,音韵从指间发出到了一定的境界,便融入了演奏者的人生情怀。俗话说乐为神念之音、赏以通感之境,游方没有回头,也能听出这是一位少女所弹,素指纤纤柔弱无骨,却隐含着一份网烈情怀。
谢小仙不由自主的望向舞台,她刚才还在笑话游方看美女看走神了,但此时她自己看见那少有时居然怔住了,心中的感觉实在难以形容,莫名的想到假如游方还坐在这个位置。肯定会一眼出神。
台上的少女接近二十的年纪,柔嫩的奶白色皮肤似吹弹可破。秀发随意披散只是在右鬓别了一个黑色的双蝶发卡,身材自然是极好,性感中却隐有一种含蓄内敛的气质,怀抱琵只。让那里,妖娆中诱着清纯,在铮铮琴音环绕中叉似狂昂典”门膊
她弹的曲目就是才才那位小姑娘没有弹下来的《十面埋伏》。
弦声初起铮然,随即嘈嘈切切错杂散弹,拨弦似乱却有条不紊,若有金戈铁马渐行渐急。行到近处忽而婉转低沉又高亢再起,弦声如珠雨落玉盘,长轮指连拂,穿插抹、扣、拨弦之音,如两军对垒千军万马望锋列阵,一时凝重得让人不敢大声喘气。
无形的肃杀之意弥漫到极致,乐声又忽然一转,变得凄清彷徨,似月色寂照荒原,曲调已经进入第二段,由列阵垓下、大军合围到了十面埋伏、静夜闻歌。
这一曲描述的是西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刘邦大军十面埋伏重重围住,于大帐中闻四面安歌。美人虞姬舞剑歌罢自剜,项王从鸡鸣山突围而去,又至九里让 大战,最后在乌江边无颜再回江东,亦拔剑自剜。
此曲不仅有金戈铁马的战阵杀伐,还有落寞苍凉的叹息彷徨。听到这里,游方只觉那千军万马的铁骑刀兵远去,静夜中有一位美丽的女子抬起温婉的双眸在凝望着他。是那项王帐中的美人虞姬吗?不,曲声中似不是古意,分明是一位现行装束的妖娆而妩媚的美人。
元神中听见剑鸣轻吟,游方伸左手向腰间去摸秦渔,这是他听见此曲唯一的动作,然而秦渔却不在腰间,他与谢小仙出来吃饭自然没有随身佩剑。那剑啸吟声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似是就在乐曲萦绕中,那身后怀抱琵琶的少女,仿佛就似秦渔又非秦渔。
弦声妙境如斯,游方却好像听出了一种内心的挣扎与彷徨,这是项王在垓下的心境吗?不,不完全是这样,乐声自有她的情怀,还包涵了她的成长中所经历的苦难磨砺与内心的惊惶不安,如泣如诉,弦弦掩抑声声思,低眉信手续续弹。
琵琶声到了最婉约幽然处。游方的眼圈都莫名的湿润了,以他今具之修为定念,竟然被这一曲拨动了心神。乐为神念,此神念非彼神念,却有异曲同工之妙,那抚琴的少女未用一丝秘法,但琴声却仿佛有神念之功。
心神甫动,曲调又转,似在不经意间渐起肃杀之音,刀兵渐起气息渐凝,如短兵交接带有金铁回音,一番冲杀之后,又闻轮指抚弦缓急不定,若马蹄奔腾忽远忽近。到悠远处几不可闻,又陡然弦声大作令人心中一凛,整个曲调的**到来了。
那是项羽最后一番生死决战,突围途中返身杀入汉军大阵,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又在乌江边感慨长叹不再偷生而逃,弃马步行。复杀入汉军阵中,连斩百余人身被十余创。这曲十面埋伏已经从“项王冲阵”过渡到“霸王弃马”。
那少女戈小弦、排弦、弹指连拨,似马蹄声、刀兵交击声、呐喊声并作,声声震撼心神。游方手中那杯酒始终定在空中,既未饮入也未放下。弦声到了最密集处一缓,似变得零落与紧凑交替,最后便是项羽自剜乌江了。一段悲壮苍凉的曲调,四弦陡然一戈声如裂帛,全曲戛
整个饭店大堂中鸦雀无声,所有客人全被震住了,一时忘了有任何动作,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四弦回音中。大家不管在什么位置,都望着台上的少女出神,神情各异,只有一人例外。游方始终没有回头 端杯如定,神识也悄然似有实质,此时才唱叹一声将杯中的残酒一饮而尽。
面前的游方动了,谢小仙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刻鼓掌,然后整个大堂中掌声如雷动。唯一没有鼓掌的人还是游方,他只是轻轻放下了酒杯,神色似感慨还带着一丝苦笑。
那少女没有理会满堂彩声,望着游方的背影浅浅一笑,低头轻轻一领裙裾,又理了理额前稍有些散乱的发丝。抱着琵琶走下舞台,径直走向了游方这一桌。她来到桌边站定,冲着谢小仙点头笑道:“你一定就是小仙姐姐了!”
谢小仙吃了一惊,认识她的人很多,她不认识也正常,但那些人不会叫她小仙姐姐,一推椅子很诧异的站了起来:“你认识我?你,你”你一定就是吴玉肿!”
游方暗叹一声,这女人的直觉真可怕,谢小仙从来没见过吴玉肿,第一次见面就直接叫出了名字。至于吴玉肿叫出谢小仙的名字,他倒不是很意外。
再转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想当初在宜宾的时候,谢小丁和谢小仙之间可没少联系,私下里通风报信谈的最多的就是吴玉肿。吴玉挪在南广河上抚琵琶,都弹了哪些曲子小游子听的如何入神、最后还亲手扶着人家下船,这些谢小丁肯定也说了。
见到这样一位妖娆妩媚,几乎美的无可挑剔的少女,又弹出这样一曲琵琶,然后直接冲这桌来了。谢小仙当然能想到吴玉肿。
吴玉肿莞尔笑道:小仙姐姐好聪明,难怪小丁姐姐天天夸你,游方哥哥也对你提到过我呀?,小
“提到了,经常提到,对你是赞不绝刚训训口阳…8。0…渔书吧不样的体验!
一你不是在美国念书吗。怎么会到这里来。”谢小糊帜泪微谎了。其实游方在她面前真没怎么提过吴玉肿。
网说到这里,旁边凑过来一位男子,从兜里掏出名片冲吴玉肿道:“这位小姐。您的琵琶弹的太好了,我从来没有这样陶醉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
话还没说完,谢小仙眉梢一挑,寒着脸轻声呵斥道:“这不是龙腾龙总吗?来吃饭就吃你自己的饭,别打扰我和妹妹说话!”
那男子一眼看见谢小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手也赶紧缩了回去,点头鞠躬道:“原来谢局长也到这来吃饭啊?她是你妹妹?打扰了,抱歉,打扰了!”说完话转身就走,看他的样子显然认识谢小仙,说不定还进过局子有案底没结呢。
吴玉肿的仿佛根本没看见这一幕,仍然笑着对谢小仙道:”我的学分修满了,也没什么事。就出来走走,到中国来看看游方哥哥,同时也学点别的东西。今天网到广州,想找个地方吃顿饭,恰好看见小小仙姐姐要给游方哥哥点十面埋伏,可惜没有听完。我就开个玩笑。和刚才那几位演出的人商量了一下,抱着我自己的琵琶上台弹了一曲。”
说到这划民务员又过来了,拿着一个不锈网托盘,托盘里是呈扇面形展开的一叠百元钞票,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咳咳,这位小姐。这是那边那位先生要我送过来的,说是谢谢你的曲子。”
话
游方还没说话,谢小仙一眼把那服务员瞪得一哆嗦,板着脸说道:“听曲子给钱,很有钱吗?她是我妹妹,也是到这里来吃饭的客人,一时兴起上台自己弹的,这些都转交你们这里的演员吧,替他们谢谢了!”
服务员脸臊的通红正准备走,吴玉肿却拉住了他,笑盈盈的指着盘中的钞票道:“你告诉那位先生,我的琵琶不是弹给他听的,想要让我上台专门为他弹奏一曲,这点钱太少了,后面加四个零,开张本票过来。”
游方终于忍不住插话了:“玉肿,好久不见,你还是那么调皮!” 吴玉肿笑嘻嘻的扭头道:“游方哥哥,我特意上台弹《十面埋伏》给你听。你怎么连头都不回呀?” 游方也笑了:“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你来了。”
他确实不用回头就知道台上弹琵琶是吴玉肿,在南广河曾听过她弹奏此曲,当时就感觉神妙非常。但是今天再听同一曲,却觉感觉有难以形容的变化,弦声中的韵意复杂了许多。高明的演奏家对人生、社会以及自身境遇的理解都会包涵在乐曲的表现中,若闻弦知意,自然能听出痕迹。
再见吴玉肿,她仿佛有一种微妙改变。方才那一曲拨动了游方的心神,她走过来时,游方不回头却莫名觉得心跳,却不明白为何心跳。而吴玉肿只顾着和谢小仙说话小反而一时将他晾在一边,此刻才扭头与他笑谈。
吴玉肿:“我弹的曲子,游方哥哥喜欢听吗?”
游方点头实话实说:“好听,真好听,我都听醉了!”
吴玉肿又俏皮的问道:“除《十面埋伏》,还有一曲《霸王卸甲》,游方哥哥想听的话,我再弹给你听,好吗?”
游方赶紧摆手:“算了,你不累呀?不是来吃饭的吗,坐下一起吃吧。”
谢小仙招呼服务员再添副碗筷拿菜谱来重新点菜,将吴玉肿拉到自己身边的椅子上坐下。靠进大厅入口窗边的一个琴盒也被服务员抱来了,吴玉肿将琵琶装好,这只玉轴琵琶是吴玉肿自己随身带来的,就是沈四宝送她的那支。
游方与谢小仙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顺便点主食陪着吴玉肿吃饭,也给她要了一份蟹粉汤包,带着吸管一起端上来。吴玉肿拿着吸管好奇的问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游方:“这是吸汤汁用的,从包子最上面的褶中间插进去,小心别烫着嘴。”
吴玉肿吸了一口蟹粉汤汁,谢小仙在一旁道:“玉肿妹妹,你喝点什么?”
吴玉肿眨了眨眼睛道:“你们在喝酒吗?那我也来点,这是什么酒啊?”
游方给她倒了一杯:“这是十年陈酿女儿红。”
吴玉肿睁大眼睛道:“女儿红?好美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可是没尝过,谢谢游方哥哥给我倒酒。”她端起酒杯低下头轻轻抿了一口,微微蹙眉道:“我怎么想起了中药汤,这酒入口有点苦?”
游方笑了:“黄酒还真能入药,有一些中药丸就是用黄酒和着搓的,你在美国长大,可能真不习惯这种口味。慢慢品一品,回味很独特很美。如果你能体会到,会喜欢的。如果实在喝不出来,那就算了。以前有人给我调你们那边的洋酒喝,我一开始也觉得酸,后来仔细品品,觉得其中也自有妙处,好酒终究是好酒,要看什么人去品。
”
川
二百七十四章、胸臆情怀
卿提到品酒点趣,吴玉栅笑着答凿!“好酒不仅要看什公贝粉四,也要看与什么人品,游方哥哥倒的酒当然是好酒。”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又将杯子递过来道:“再来一杯!”
她在酒桌上还真挺爽快的,还没等游方伸手,谢小仙已经给她倒上了。并且小声劝了一句:“不要喝太多了,女孩子醉了不好。”
边吃边聊,吴玉挪只是叽叽喳喳与谢小仙说话,大部分时间反倒没怎么理游方。游方找了个机会才插话问道:“玉肿,你这一次要待多长时间,到中国来都想做点什么事?”
吴玉挪:“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的学分都修满了,这一年其实都可以学别的,我想多留一段时间,多体会一些以前不知道的东西。比如这杯里的女儿红。上次和奶奶到中国来,遇见了游方哥哥,真的教会了我很多。”
游方若有所思道:“今天再听你弹琵琶,似有变化难以形容。”
吴玉挪眨着眼睛道:“那是当然,我长大了嘛,也比以前懂事了!”
游方:“你打算在广州待多长时间?”吴玉脚可怜巴巴道:“游方哥哥如果不撵我走,我就尽量多留一段时间,想和你学怎么修复古代卷册。这是博物馆专家的水准啊,而且对玉肿阁相当有用游方哥哥,我还没有住的地方呢,能不能先上你家借宿?”
谢仙截住话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他那儿住满了,你可以住我那儿,有现成的空房间,我不收你房租,有空帮我打扫打扫屋子就行。你想找游方也方便的很,他就和我住对门。
谢小仙很清楚游方与吴屏东的关系。也了解游方的脾气,别说家里有现成的空地方,就算没地方,游方宁愿自己睡大街也会“收留”吴玉小肿的。她干脆不劝阻,将吴玉肿领自己家去了。游方住的那套房子虽说是林音的,但林音现在根本就不管了,完全就像是游方自己的家,空了一间房再也没有出租。屠苏串门时偶尔会住,也经常和肖瑜挤一
屋。
“谢谢小仙姐姐,你真好!”吴玉肿抱着谢小仙的胳膊笑眯眯的说话,一见面就很亲昵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亲姐妹呢。
谢小仙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吃完饭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也是网下飞机。”
等回到家中,谢小仙直接把吴玉肿领到自己那边了,帮她收拾行李。问她还缺什么明天可以去买。附近采购很方便。等晚上洗完澡要睡觉的时候,吴玉肿长发未干却不喜欢用吹风,用毛巾擦拭一番等着自然晾干,两人就坐在那里又聊了一会儿。
吴玉挪凑近了问道:“小仙姐姐,我来找游方哥哥,你心里是不是不高兴呀?”
谢小仙矢口否认:“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吴玉脚笑嘻嘻道:“放心好了,我就是来看游方哥哥,想和他多学点东西多见点世面,并不是来追游方哥哥的,也不会找他约会!我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也替你们高兴啊。他如果是我的亲哥哥,我就把你当亲嫂子。”
见到吴玉糊万里迢迢到中国来找游方,谢小小仙心里没想法那是不可能的,这吴酬中真是玲珑剔透,干脆把这个话题给挑开了,说得谢小小仙倒是很不好意思,只得掩饰道:“玉肿妹妹,你想的太多了,其实游方”
吴玉哪立刻接话道:“其实游方哥哥绝不是好色无形之人,在宜宾的时候,那么好的机会,他都没起过和我约会的念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谁呢!小仙姐姐,是你吗?”
这话说的让谢小仙简直没法答。只得做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道:“他想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他这个人,能惹事的很。”
回答的同时心里也在琢磨,其实吴玉肿的话非常有道理,游方的确不是好色轻浮之徒,否则也不可能与那两个姑娘同住一套房子这么久却相安无事。而他与她之间的种种纠缠也是一言难尽。话又说回来。假如游方真是位浪荡登徒子。谢小仙也不可能对他动心,但是一旦动心又有了那种关系,又觉得小游子挺可恶的,怎么从美国又招来这样一位妹妹?
但听吴玉挪这么说话,谢小仙莫名觉得这丫头确实伶俐可爱又乖巧
事。
吴玉挪就在游方对门的谢小仙家中住了下来,没过多久,就和游方身边所有的朋友都混熟了,有时候她也溜到游方家里过夜,当然不是在游方的房间,要么住在屠苏那间空屋里,要么和肖瑜挤在一起聊古今中外天南地北,没多长时的就学会做中餐了。
她的手艺不仅是和林音学的,而且还接受过“专业”的培刮,在宋老板的夜总会里跟着厨师学做菜。这样一个姑娘总是笑盈盈的说话也甜,谁能不喜欢呢?尤其是华有闲在广州重逢吴玉肿,更是高兴的不得了,见了面大老远就喊玉肿姐姐。
吴玉挪和屠苏同岁,但月份比她大了半年,屠苏也叫她引州且不知她私下里和屠苏都聊讨什么,反正屠苏和系非常好,没事的时候就挽着胳膊一起逛街买东的,而肖瑜当然也要凑热闹,都快结成姐妹三人帮了。
总之一句话,吴玉挪来了半个月。就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好感,简直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连偶尔来窜门的齐箸雪也对吴玉卿的印像相当不错,吴玉卿要给游方买仿制画册的材料,齐磐雪周末有空还专门开车领着她逛广州的各种市场。
游方回来后,齐箸雪主动过来的时间反而少了,有时候肖瑜给她打电话,齐箸雪这才来一趟,还总是几个小丫头买不少东西。但齐筹雪周末加班的时间显然更多了,往往却不在公司,只是说又到外地出差了。以前也没见她忙成这样啊?
小游子这段时间在干嘛呢?他的日子过的很滋润,非常的惬意。
他去屠苏姨父家吃过饭了,胡行健夫妇对游方的印像非常好,叮嘱他有空常来玩,那笔工程款提成也拿到了。
回到广州后的毒二介。周末,游方出差了两天,后来的日子里,偶尔也出差一、两天,总是有生意要谈嘛,怎么着也得赚钱养家啊,虽然目前看来他还是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而且每天都有现成的吃。
其他大部分时间,游方都留在家中。复习功课、查阅资料、撰写论文、仿制卷册,用功的不能再用功,老实的不能再老实、宁静的不能再宁静,假如他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的话,天天都能得一朵小红花。
最关心他论文答辩的人是屠苏和谢小仙,问他准备了什么题目?游方只说了两个字建木,然后笑着说不必为他担心,有十足的把握能通过答辩。
这个题目选的真好,建木传世本就极为稀少,有幸参与现场发掘的人那就更少了。游方不仅亲手发掘了建木,而且手中还有池木锋转给他的大量相关研究资料,自己也做了充分的案犊准备工作。
他写这样一篇论文,对于在职硕士研究生的要求来说,水平是绰绰有余了,至于论文之外其他的事情。还能难倒小小游子吗?学历学历,不仅是案犊学问,还要有真正的阅历。
用功,但也不累;读书,有人泡好茶放在一旁;饿了,总有人敲门问他什么时候开饭;休息,还有人调弦弹一曲琵琶安抚心神;想出去走走。就在康乐园的林荫中漫步,大多是在送屠苏回宿舍的时候,有时也在放学后,恰好可以接肖瑜和屠苏回家。而夜间时常到珠江边练剑。有时也携剑进入白云山中。
山高水远,胸襟画卷,谈笑皆美境,往来无恶客,小游子在广待了三个月,虽在闹市之中,可日子舒坦的像个世外逍遥神仙。难得啊难的。从几番江湖血雨中潜隐,不知这人生难得的宁静安然能享受到几时?
吴玉挪也会蹭课,看上去是个老手不用游方教,很快摸清了中大的情况,在游方读书很认真、家中不必有人打扰的时候,她就溜到中大去听课。薛奇男从美国来电话了,不仅找到了外孙女,还单独打给了游方。
游方对这位长者很敬重也很坦诚。如实告诉了她吴玉肿在中国的情况。薛奇男问吴玉肿住在哪里?游方说住在自己对门的警察局长谢小小仙家里;薛奇男又问吴玉胡中现在在哪里小怎么电话刚才没打通?游方回答她到中山大学蹭课去了;薛奇男问吴玉肿平时都做些什么?游方回答”,
两人聊了挺长时间,薛奇男最后很感慨的说道:“玉肿这孩子,因父母的关系,从小很受伤,性格很自我。这也怪不得她啊,真正关心她的人并不多,我把她接到身边的时间也晚了。她肯听你的又愿意去找你。真是难得,就托你好好关照,假如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你多包涵,有事或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如果她在你那里闹的不像话,我立刻去把她接回来
这位长者说话这么客气,反倒让游方非常不好意思,吴老已不在,能为他的亲人做点事情游方求之不的。更可况吴玉肿如此乖巧机灵讨人喜欢呢?
他回到广州两个月,论文的事情就基本搞定了,发给姐夫帮忙润色一下,一斤。星期后池木锋回信了。池木锋告诉他这篇论文已经在国内某权威学术期利上发表了,为了发表方便,池木锋联合署名,将自己的名字署在“游方”之后。
再看发回的邮件,池木锋不仅将论文修改的漂漂亮亮,并且将答辩摘要报告制作成了图文并茂的口肝幻灯演示,还在论文中的最后加了不少注解说明,提醒游方答辩时可能会遇到哪些问题。
池木锋还告诉游方答辩的日期与流程,要他尽管放心的去,校方指定的指导老师是周逍弦,也是两名论文评阅专家之一,另一位来自校外的评阅专家就是池木择本人。至于答辩委员会中另外三人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游方的论文以及毒业水平足以搞定。又要碰见熟人了,鬼手凹曰甩姗旬书晒)小说齐伞唰皿启怎么成了北大考古文博学院的导师。泣并不意外,该悍口徽就是北大与国家文物局联合办的,而周逍弦的工作单位隶屏国家文物局,平常也带研究生,只是很少在学院开大课。
周逍弦知道他曾经化名梅兰德,知道就知道吧,这完全是两个圈子的事,事先登门拜访沟通一下应无问题。在广州元青花征集那种场合,以化名送一件厦品过去太正常了小心照不宣的事情,而且签了保密承诺。谁都不会去宣扬。
游方混文凭本是小表舅刘寅安排的,但刘寅可办不了这么专业的事情。都是池木锋听说之后特意打理明白的。池木锋夫妇对游方拿学位这件事很上心,池木择则直接告诉他一切毫无问题,最后还问他想不想读博士?
池木锋不是开玩笑,能看出来态度很认真,并且说专业和导师的问题都可以帮忙。而这位池所长本人最近出的成果很多,刚刚混上博导了。读不读博士?游方还没有考虑。
论文答辩的事没什耸问题了,只要明年二月初他到北京就行,答辩后的第三天,就是寻峦派宗门聚会之期,从行程安排来看,恰好能赶到香港。那将是他再一次出现在风门各派中,完成另一项师命。不论唐朝尚或安佐杰有什么动作,届时都应该展开了吧?
接下来这段日子,游方主要在仿制吴老留下的五本画册笔记,以他自幼江湖册门的根基,这项工作本不难,但此刻的游方阅历与心境不同。却觉得不是那么容易了。吴玉卿见他进行的很慢,出奇的用功,有些好奇的问他:“游方哥哥,以你水平连我觉得惊叹,可是你下笔为何这么凝重呢?”
游方叹息道:“仿制这几本画册。看上去很容易,但是画中的情怀藉蕴很难描摹,我若匆匆成稿,就像制作卷册质品一样,既对不住你外公的心血与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也不好意思把那样的东西交给万里迢迢赶来的你你看看这幅滕王阁的描绘,我画不出来。”
吴玉挪嘟着红唇,样子很可爱:“难怪我昨天听你关上门在房间里背诵《滕王阁序》。这幅画有什么讲究吗?”
游方沉吟道:“潦水尽而寒潭清。烟光凝而暮山紫落霞与孤警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你在这图上能看见潦水、寒潭、烟光、暮山、紫电、青霜、落霞、孤骜吗?图中只有一座楼阁而已,可是真的感觉不到吗?”
吴玉挪的眼睛眯了起来,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听游方哥哥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感觉到了,虽然这些外公一笔都没画。
游方点头道:“岂止如此,你看看落款的日期,是一九七四年,我查过,滕王阁早在一九二六年就毁于兵火。直至一九**年才重建完成。你外公去南昌时这里只有一片断瓦残桓,而他在胸臆中平地起高楼。画了这幅图。”
江南千古名楼滕王阁,就建在南昌市灵枢汇聚的风水地眼处。其实自古形成的聚居之地,自然就是这一片山川中环境最宜修养生息之所。它也是一幢标志性的风水建筑。传说中能怀抱天地之灵气、聚拢日月精华之精华。传说自有其荒诞的一面,但并非完全是虚指,至于究竟在说什么,游方这种人心里应该清楚。
一九四二年,吴屏东的导师、刘黎的同学梁思成先生俏助手莫宗江考察古建筑路过南昌,根据宋代古画重建滕王阁计划草图》,包括平、立、剖面及渲染图,这些图谱是建国后重修滕王阁的关键参照。今日重建的滕王阁。与梁思成手绘图格局一致,但外观并不完全一样,台基比例稍低、楼层间距更高,突出了一个“高”字。
而吴屏东的凭空手绘图,是梁思成所绘的八幅图中没有的立面与角度。就是他自己观景而作。原图工笔描成,除了台基外的一片空地没有任何背景,游方却似自然能填补他老人家的无限留白。
吴玉挪一直看着图册,突然眼睛一眨道:“游方哥哥,你是不是想去一趟南昌啊?看看那个地方、那座楼,又不仅仅是那座楼,还有你心中的楼阁?”
游方抬眼看着她,笑容中并未掩饰怜爱与欣赏之意:“你真的很机灵,画到这幅图的时候,我心里就明白这一关是非过不可了。古人云胸有成竹,尚有人不得尽解,这胸中平地起楼阁的境界,化无形之物为胸襟实景,实在令我向往已久还有一番话他没有说出口,“隐居”至此,在这尘世江湖中“闭关。”游方看似闲暇无事,可是修行正在这点滴之中。画到这幅图的时候,游方明白自己化神识为神念的机缘了。
这就似情怀中有美丽美丽的梦,那么就去,游方已在准备行装将要去千要之外。
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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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五章、不速之客
一”游子难得老老实实在家里呆了二个月眼看凡是十一月沉一月初。又要出远门,但这一次不是去谈生意,而是去采风写生,基本上属于游山玩水的性质。肖瑜也想去凑热闹,被游方正色阻止。她转学来之前就答应过不再逃学乱跑,如今功课正紧张呢,不论她在不在乎这张中大的文凭,也要说话算数。
说来也巧也不巧,谢小仙正好要去海南出差,想请假一起出去玩都没时间。屠苏也动心了,皱着鼻子说:“游方哥哥,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不映没时间又帮不上你的忙。”
吴玉肿则笑着说:“没关系,我可帮你罩们着游方哥哥,也看着他!”她当然要一起去,游方仿制那五本书册就是给她的,而且她来的目的之一就和游方学这些。
游方反问:“你能帮我什么?”
吴玉肿笑吟吟的数着手指头道:“我能做的事情可多了,订酒店、订机票、安排行程、帮你背画夹、准备笔纸、收拾画稿,还有,还有…”向小仙姐姐、肖瑜姐姐、屠苏妹妹报告你的一举一动。”
游方笑呵呵的说:“你是谁派来的小特务啊?可不敢让你做这么多。回头你奶奶会怪我欺负人的。”
吴玉肿:“奶奶特意叮嘱我少给你添麻烦,我帮忙总行了吧?你画写生的时候。如果累了,我就在旁边弹一曲琵琶给你听。”
游方收起笑容,很认真的点头道:“嗯。要挑选旅游景点人来人往最多的地方,再放在一个钵在旁边,一天下来,里面会扔不少钞票。”
大家忍不住全都笑了。
吴玉肿要和游方去南昌画滕王阁,还有一个人要一起去,是华有闲。他上次就和游方一起去重庆遇到了吴玉肿,又与沈四宝、谢小丁结伴去了宜宾,就像一个小跟班。这次仍然是小跟班的身份。而且是他师父宋阳主动找到游方,请求游方带着小闲去南昌见见世面,有事还能帮忙跑个腿、报个信什么的。
宋阳是私下里单独请游方喝酒时提到的这件事,游方很痛快的点头答应,又笑着问道:“上次小闲孝敬你两条黄鱼,你是不是收好处收上瘾了?”宋阳也嘿嘿笑:“我的好处到是其次,跟着你出去行游,对他是难得的收获,上才他跟在你与吴玉肿那丫头后面,已经是熟人了。,,老弟啊,我让小闲在旁边,其实是有点不放心你啊。这孩子已经有根基。最重要的是人很机灵小事可以帮忙。”
游方微微一皱肩:“不放心我,为什么?”
宋阳不笑了:“老弟,你身边…唉,这些私事我就不多说了。若论年貌、出身、性情,旁人看上去谁都会认为那吴玉肿无可挑剔,不过,你应该能发现她会功夫,而且相当不低,这是在我面前掩饰不了的。她绝对不是娇生惯养之人,性情也不会尽然像看上去那么柔弱依人。”
游方低头看着杯子:“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她也没有刻意掩饰,她练过功夫,且指间劲力惊人。虽不能与你我相比,但是绝对不弱。自然经历过心志与筋骨之苦,怎会尽然柔弱依人?一个十九岁的女孩。能孤身从美国到了这里,会是一个弱女子吗?”
宋阳:“喔,原来你都清楚啊,我只是觉得意外而已。”
游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外婆和我说过,玉肿从小父母就不在身边,那么小的年纪,恐内心彷徨非常,也没少经历磨难。至于功夫,她告诉我学的是咏春。我猜测可能是受过人欺负。所以含忿而练特别扎实,而且,她的天资过人啊!”
宋阳叹了一口气:“美国那种地方,她那样一个女孩子,不说也罢!”听你的语气,好似很欣赏她的天资,难道想教她?这你可得想明白了。”
游方微微苦笑道:“我已经在教她了,前些日子我在江边练剑时,她经常在一旁观看。我教她的都是五行拳丰的桩法根基,养气、养心、养形、养神之道,我自幼练功,这方面却理解不深,到了如今境界回头看方知重要,曾用了很长时间重修跨步行桩,现在将这些心得教给她。只有益处。”
宋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你既然心中有数,我就不多说了,有些事我叮嘱过小闲,你可别怪我多事。”
游方给宋阳到了一杯酒:“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来来来,敬你一杯。”
游方和吴玉肿带着华有闲去南昌,游方不太喜欢坐飞机,于是这次改乘火车软卧,准备在大后天也就是十二月一号晚上出发,睡一夜正好到地方。游方出门习惯了,没什么好特意准备的,倒是来串门的齐箸雪领着吴玉肿逛街,还给华有闲买了不少东西带着,吃的用的都有。
这天吴玉肿跟着齐箸雪逛街去了,屠苏和肖瑜上课、谢小仙上班,游方一个人在家中看书,门铃突然响了。游方起身摘下对讲机问了一句是谁,有个彬彬有礼的男声答道:“我叫池中悟,来自香港,求见肖瑜小姐。”
游方听见这个名字怔了怔。答道:“肖瑜白天上课,不在。”
池中:泽小姐不在家的话。我能不能上去等她?我是代表池承尔迪欲的。绝无恶意。”
游方想了想,冷笑道:“那你就上来吧!”顺手把楼道月打开了
这里有一段小插曲,上学期那位池中龙曾对屠苏欲行不轨,后来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了右腿,过了一个暑假当然养好了。
新学期老实了几天又故态复萌,还是在大学里专事泡妞,专找清纯少女下手,倒是没再招惹屠苏。
上个月池中龙在楼国思偶遇吴每稠中,那妖娆妩媚风流体态让他骨头都酥了,当即决定无论如何要把这姑娘搞到手。也不知他怎么纠缠的吴玉肿,总之没过几天,左腿又被人打断了。
那是在一个停车场,时间已经很晚了,池中龙网停好车下来,左腿就挨了一记。骨折声传来,随即一阵钻心的疼痛,然而嗓子眼却像被人捏住发不出声音,倒在地上手扶车门只听见脑后有人说话,是个冰冷如刀的女声
“池中龙,我从小最恨你这种人!我遇到过的,他们现在都已经不在了!”听说有人打断过你的右腿,你今天很走运,我只打断你左腿。请你滚回香港,假如再在这里出现,断的就不是腿了!,,不服是不是?我知道你们池家很有势力小但我把话撂下,就算是你的父亲池木错或者你爷爷池嘉声,敢在这里像你这般,也是一样的下场。”
出了这件事,池中龙就被接回香港了,那池家不是一般的门第,随即派了两名“高手”来调查,还调看了出事时停车场的监控录像。但是录像里只有池中龙自己手扶车门倒地的画面,根本没看见“凶手”的影子。
这两人回去之后。池家人就给池中龙办了转学,总之没有继续留在中山大学读书。
游方只知道池中龙又被人打断了一条腿,然后就回香港了,并不清楚详细的经过,这件事还是听肖瑜说的,她是语气显然是幸灾乐祸。谁干的呢?当然不是游方,这一点谢小仙很清楚,因为事发当时游方就和她在一起。会不会是肖瑜家派的人?游方知道肖家派了保镖到广州,甚至还有人就住这咋小小区里,只是不来打扰而已。有人暗中保护,游方当然求之不得,既然相安无事他就当做不知道,反正这肖家和刘黎的关系很不一般。
游方私下里也问过齐磐雪,会不会是肖家派人干的?齐筹雪也很纳闷。肖家在香港的财势地位,与整个池氏集册不相上下。池家冉然有所忌惮,若以肖瑜的父亲肖常发的身份,自然不是池中龙能惹得起的。但是肖常发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与池嘉声撕破脸,这和公然故意结仇差不多了,不太可能!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警方也没插手,因为池家根本没报案。想查这种事,如果没有现场证据很难,因为池中龙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嫌疑人都不好确定,这就与当初断头催之死差不多的情况。事情过去了一个多月。却从香港来了一位池中悟登门拜访肖瑜。
池中悟大约二十三、四岁,带着一副银架无框树脂眼睛,五官端正、面容白净带点书生气,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有几分像池木择。游方打开门让他进来时,池中悟很自觉的展开双臂。在门口站住了。
游方歪着脑袋看了他半天,才问道:“你张着胳膊干什么,白鹤亮翅吗?快进来,我好关门。”
池中悟:“你不搜身吗?我来见肖小姐是道歉,没带什么危险的东西。”
游方想笑又忍住了:“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肖瑜的保镖,也是这里的住客,和她合租这套房子。”
池中悟把胳膊放下来,嘴却张开半天没合拢,显然是非常吃惊。肖家大小姐在广州读书,住在这个普通的小区里,还算可以理解,就有那些豪门千金为了好玩或者别的目的喜欢这样的体验,但是和一个大男人合租一套房子简直就是天方夜谄了。
游方一看池中悟的反应就知道他不是来找茬的,因为准备工作做的很不充分,连肖瑜的情况都没摸清楚就上门了,缺乏足够的戒备心理。一般什么情况下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充满戒备。将对方的情况尽量摸得清清楚楚?就是想对付谁的时候。看来池中悟得知肖瑜这个住址也不是自己调查的,而是别人告诉他的。
“过来坐吧,先喝杯茶,肖瑜一时半会还不能下课。”游方终于笑了,招呼池中悟到沙发上坐下,并去厨房里拿来杯子,亲手给他倒了一杯茶。
池中悟没听说过游方,可是游方听说过池中悟,论起来两人还是亲戚。池氏企业集团的董事局主席池嘉声有池木错、池木镇、池木锐三个儿子,如今都在集团中身居要职,但是池嘉声本人今年七十四岁仍然大权在握。池中龙是池木楷之子,池中悟是池木锐之子,池嘉声还有好几个孙子。
如今香港很多大型家族企业都面临如何选择接班人的问题,池氏企业集团也不例外,池嘉声的三个儿子暗地里的竞争非常激烈。游方的姐夫池木择也出身池氏家族,但如今属于忱,旧立的旁支只在家族信托基金里拿一份分红而”
池木释在大陆已是考古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也懒得参与池氏企业集团的扯淡事,平时和池家来往也不多。偶尔回香港,倒是和池中悟这个侄子关系最好,打的交道也最多,经常住在池木锐家里。池嘉声爱好收藏,他的小儿子与孙子也酷爱此道,因此池中悟与池木择有很多共同话题可聊,也很佩服这位堂叔。
这次他到广州来当然和池中龙的事情有关,不知道是谁教刮的池中龙。更没有证据是肖家人干的。贸然去找肖常发谈这件事是自讨没趣。但池家人知道肖瑜也在这里,还打听出来池中龙曾经得罪过肖瑜,因此派个年轻人来道歉,同时探探口风。好明白是不是和肖家起了冲突?
肖瑜在肖家的地位与池中龙可不一样,肖常发只有这么一个独生女。
这可不是什么讨好的差事,弄不好还容易得罪人,但又不能随便派个无关紧要的人来,推来推去这件差事便落到一向不显山露水亦不好与人争的池中悟头上。
这些话,池中悟自然不对游方细说。但是精明如小游子,一见面就猜出了十有**,也不去追问他。
池中悟坐下后就被茶几上的一堆东西吸引住了。游方在沙发上看书。还在茶几上整理一堆资料,此刻都叠好放在一旁,最上面是一张乾隆粉彩镂空瓷瓶的照片与拍卖介绍。这件瓷器曾在国际拍卖市场创造了目的万英傍、折合五亿五千万人民币的天价。
与以往苏富比、佳士得大型拍卖会不同,这个令人咋舌的天价是在伦敦郊外一个不起眼的小型拍卖行举行的一场小型拍卖会上创造的。震惊了整个国际艺术品市场,连那家拍卖行的老板接受采访时都没有回过神来,感到始料未及。据说买家来自中国大陆。
池中悟一眼看见这份资料,就问道:“请问您贵姓?也对艺术品收藏感兴趣吗?”
游方心中暗道:“你该叫我一声叔表面上很客气的答道:“我姓游,叫游方,是学考古专业的,正在做这一方面的研究。池先生这么说,也是很爱好艺术品收藏了?”
池中悟一指那张照片,直言不讳的答道:“家父与我都爱好艺术品收藏,但很不喜欢这种新闻,分明就是做局炒作!游先生是研究考古的,真巧,我堂叔就是河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所长,一位考古专家,他对我说过这方面的道理,如今国际艺术品市场掀起的这股风潮。其用意不亚于二次掠夺。与其他很多事情一样,”
他提到了池木锋,语气中分明有崇拜与尊敬之意,而且讲的道理就是吴老在课堂上对学生们说过的。吴屏东遇见游方之前,虽不知盘内滚珠局的详细讲究,但这些门道他老人家也看出来了,自然对学生池木锋提过,而池木择娶了游成元之后,了解的也会更透彻。
没想到这番道理通过池木释转到了池中悟那里,拐回一个大围子,池中悟今天又说给游方听。
这让游方对他的印象很不错,在旁边坐下,将那一摞资料展开问道:“池先生,你的观点非常有见地,对我很有启发,想请教一下。把这些事件联系在一起又如何看呢?”
只见下面堆放的资料大多是同一种类型的,有前几年的元青花天价拍卖,还有近几年在香港以及世界各地举行的一系列中国古代玉望拍卖。有图片还有中英文介绍。池中悟一一翻看道:“原来你在整理这些东西,我在家里也搜集了,越看越来气”。
两人就在客厅里聊了起来。话很投机,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下午,大有相见恨晚之势。真把话讲开了。池中悟是越来越佩服游方,没想到此人这么年轻,在考古鉴定、文物鉴赏、艺术品收藏、人文古迹研究方面的造诣与阅历惊人,堪称大师级啊!
当然了,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可理解,游方能和肖瑜住在一起还能得到肖家的默许,定然不会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会与他如此投缘。
聊到最后,池中悟主动提壶给游方的茶杯里续水。游方则问了一句:“池先生,你在香港做什么买卖?”
池中悟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网从学校毕业没多久,没进我父亲的公司,想自己开创些事业。刚刚开了一家拍卖行,规模不大名气也很”
游方突然笑了,哈哈直乐,笑声半天未止,池中悟有些纳闷的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游方又拿过那张乾隆粉彩瓷的资料道:“那怪你也会搜集这些资料。看看人家,也是个名不见经传小型拍卖行,一举全球闻名,是否对你有点启发?确实是有人在做局,但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这一局做回去!令尊与令祖都爱好收藏,在香港这么多年,手中就没有那大英帝国的标志性文物吗?有的话,借来几件用用就行。”
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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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六章、梅岭
许方与池中悟众天下午从玉肇拍卖的毒内滚珠局谈到前见”元青花炒作,然后重点讨论的问题是关于那尊天价乾隆粉彩花瓶的。为什么变了一种花样、换了一咋。新品种。而且选择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型抬卖行,行此惊人一炒?两人讨论的结果如下
元青花炒作是个引子,要想成功的炒出令人意想不到的天价来,必须选择传世数量稀少、其价值得到公认的稀世珍品,元青花是最好的选择。当这一轮炒作成功之后,其实是带动了流散海外中国古文物的整体市场估价,成功的将其心理预期价位推高,瓷器是其中的代表。
而真真假假的玉望拍卖,一方面是利益使然,另一方面起到了一咋,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刺激了广大中国收藏家的爱国情绪,同时也满足了他们的某种民族虚荣心。
然而无论是玉望还是元青花小其本身的传世数量都相当有限,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只能此到一个引领风潮的作用,目的达到之后,实质性的大规模套现应该另有所图。清朝康、雍、乾三代瓷器传世精品数量最多,工艺水准也达到了历史巅峰,流散海外的数量也最多。
因此选择一件精品乾隆粉彩瓷炒出天价,虽在意料之外,从做局的角度却在情理之中。此番炒作之后,海外大量的清三代瓷器将会浮出水面,不信等着看,苏富比、佳士得等国际大型工艺品拍卖行会趁势跟进,花样会一波接着一波,掀起一轮海外中国文物套现**。
这种情况出现在席卷全球的西方金融危机余波不止,而中国整体经济飞速增涨,购买力越来越惊人的背景下,实际上是一种历史掠夺的套现。用比较难听的话来说。只有你今天阔了,你家祖上的东西才更值钱。哪怕不值那么多钱也能给你炒出价来,唯有如此盘内滚珠局才能滚得成。不仅仅是文物啊。其他很多方面发生的事情,道理都是类似的。
游方突然提到可以将这一局做回去,池中悟有些不解的答道:“英国的文物,我爷爷和我父亲倒是收藏了一些,应该是英法百年战争期间散落的,但不算很珍贵,远远无法与如今国际市场上的中国古瓷相比
游方笑了:“不值钱没关系,挑其中最值钱的,以你爷爷的交往,未尝拨集不到更珍贵的,只要知道了器形、材质、风格、纹饰,有一批同年代的器物参照,什么事都好办。这需要面对很专业的鉴定,最好把能拨集到的器物光谱分析资料全部整理出来。时代毕竟不同了,凡事都需要考虑到高科技
池中悟更纳闷了:“听您的意思,好像是给制作质品做准备?。
游方去了自己房间一趟,拿出两本册子递给池中悟道:“这是当代人的笔记,一本作于近三十年前,另一本是我前几天制作的,你尽管看。能分出来吗?”
池中悟接过这两本笔记。要说一样吧,确实能看出来区别,可是他分不出幕哪一本是新的哪一本是旧的。游方则低声与他说了一番话。池中悟越听是眼睛越亮,游方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老弟,你如果有想法的话不妨试试,你办不到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池中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游哥,你说真的?”
游方:“初次见面,无冤无仇的,难得一见投缘,我有必要骗你吗?这只是很简单的连环局而已。既可以让你的拍卖行扬名海内外,我自己也有好处,何乐而不为?如果我办到了,你再开始张罗,这样会更稳妥。”
池中悟抓着游方的胳膊不放了:“游哥,什么时候?”
游方想了想道:“糊弄洋鬼子,咱自己也得过年啊,明年二月差不多。这件事也需要时间准备,只要你把我要的东西准备齐了,我自然能给你需要的东西
池中悟:“我还需要一份详细的企划案,好照着实施啊。”
游方不轻不重的给了他一拳:“这种事情你还想留文案吗?我说你听。心里记清楚了就行,然后随便找企戈人员做份官样文章,拿出去明面上的话当然要好听的,暗地里的局还是那么做。”
池中悟兴奋的点头:“我明白了!你能不能再说一遍,需要哪些准备?。
恰在这时,齐筹雪与吴玉肿速街回来了,路上顺道去了中山大学,接回了放学的肖瑜和屠苏,四个人一起到家,却意外的发现家里有客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坐在沙发上与游方聊的正起劲。
其它人不认识,可肖瑜一眼看见池中悟就皱眉道:“尘尘,你怎么来了?是因为池中龙的事情吗?跟我没关系,也和我们家没关系,不知道谁干的!他在中大得罪人多去了,一天到晚就没做过好事,虽然不是我肖家干的,但话说回来,我高兴的很”。
这丫头说话真爽直,一见到池中悟还没等对方开口,她就把该说的话全部挑明了。与游方在一起混这么久弈旬书晒加凹曰迅姗)不一样的体蛤,台直!间的门道肖瑜也不是不明白。素且池中悟就明白意,说话非常省事。
游方微微吃了一惊:“肖瑜,你喊谁呢?”刚才听肖瑜叫尘尘,他差点以为是在叫自己的小名成成。
池中悟站起身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我的小名叫尘尘,红尘的尘。”肖小姐,你有点误会,听说我家龙哥在广州的时候曾多有开罪,特地来向您致歉
肖瑜一摆手:“他不学好,自己倒霉活该,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替他道歉。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就回去吧。我们该吃饭了。”
游方也起身微有些不悦的说道:“你这丫头,既然是小时候认识的老朋友,大老远来了,客客气气上门道歉,也不留人吃顿晚饭。”
肖瑜有些奇怪的问:“游方哥哥。你要留他吃饭?”
游方笑着冲池中悟道:“吃完饭再走,事情还没聊完呢。”
肖瑜在一旁撅着嘴道:“那好吧!”尘尘,游方哥哥留你吃饭,你真走运,有运气尝尝本大小姐的手艺。”
游方:“你们在厅里吃,我和尘尘老弟在厨房的小桌上吃,正好可以谈点事情。”老弟,跟我进屋聊,外面怪吵的。”
池中悟有些发懵,肖瑜和游方这么一个大男人合租一起还不算,居然会自己做饭!而且到了晚饭点又来了大大小小四位风情各异的美女。把人眼睛都给着花了。游方要留他吃饭,肖瑜就留他吃饭,一顿饭对于池中悟来说当然不算什么,但这样一顿饭,他可从来没吃过。
这天晚饭时,肖瑜辜的亲手做了两个不算难吃的菜,游方与池中悟在厨房里的小桌边一边吃一边嘀嘀咕咕不知谈些什么。
游方叫池中悟老弟,池中悟叫他游哥,其实论年纪游方比池中悟还小了两、三岁,但看上去却要成熟稳重得多。论亲戚间的辈份游方其实是池中悟的长辈,叫声老弟已经算客气了,而池中悟“游哥”两个字叫的是自然而然,虽然是初次见面。就像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游方与池中悟商量了一件事,计划在香港进行一系列拍卖会,就由池中悟的拍卖行举办,具体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但需要一些前期准备工作。至于这场拍卖会的影响效果究竟有多大。反正不能小了!而且越大越好,这一点是游方联合池中悟完全可以办到的。
他要池中悟提供一些资料,同时也承诺配合这一系列江湖局。计戈嘛当然是在明年元宵节之后,届时游方不露面,台前出风头的全是池中悟,但两人都有好处。反正游方也要去香港参加寻峦派的宗门聚会,搂草打兔子顺便做点生意。他视吴屏东为人生导师,但他与吴屏东毕竟不是一样的人,有些事情吴老肯定做不出来,但游子不介意适当冒一冒坏水,他可是有一肚子鬼主意。
第一次策发这种事,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局,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但事情总要做了才知道,做不成就当白辛苦一场了。如今这年头。洋鬼子都会玩盘内滚珠了,同样的手段小游子这种人难道就不会吗。只是以前没动过这心思而已。
至于他和池中悟具体是怎么商量的。外人暂时不得而知。池中悟走的时候笑呵呵的,就像拣着宝一样。宵瑜很好奇的问:“游方哥哥。你和尘尘究竟聊了什么?。
游安:“也没什么,谈笔生意而已。”
肖瑜有些不高兴的说:“游方哥哥和池家做生意,还不如和我们肖家做生意。”
游方笑着解释道:“凑巧了,池中悟新开了一家拍卖行,我恰好想策划一次艺术品拍卖,你如果想帮忙的话可以问问你父亲,有没有收藏大英帝国的标示性文物?”
肖瑜惊呼一声道:“游方哥哥真是神仙,我爸爸收藏了一顶英国王冠。你连这都知道?”
游方一拍她的肩膀:“真是太好了。和你爸爸商量一下,借来用用行不?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好随便去借,你看用什么抵押呢?”
肖瑜:“抵押?游方哥哥别开玩笑了,我妈妈可不喜欢那个王冠了。有一次见我爸爸放在书房里,就建议他做个架子到过来放当烟灰缸。后来我爸爸就扔一边去了小时候我还拿出来玩了给磕坏了呢,说是要找人修复,到现在也没修。游方哥哥要是有用,我回一趟香港从家里拿来就是了
游方赶紧摆手:“别别别,你磕坏家里什么东西都无所谓,别人可不敢乱动!你可以和你爸爸说一声。想借来用用,明年三月归还。
肖瑜:“想啥时候还都行,那东西放家里还落灰,什么时候拿来给你?。
游方想了想道:“如果他愿意可以的话,派人交给池中悟,让池中悟拿东西抵押好了。”
肖瑜有些不解的问:“你想让池中悟拍卖王冠啊?”
游方又笑了,这笑容显得坏坏的:“可不是一弈旬书晒加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洲尖会。卖的也不是一顶主冠小我本来没想到这种东西,懒酬卜借的鼻。那就是它了”。
吴玉聊在一旁突然反应过来了,也笑着插话道:“肖瑜姐姐,你爸爸的王冠不会有事的,也不会被别人拍走,游方哥哥打算让池中悟自拍自买炒个大新闻。”
游方一扭头道:“就你聪明!”
这时齐箸雪吃完饭要回家,游方说了一句:“等等,我送你。”
齐箸雪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又不远
游方:“我还有事找你商量,想托你帮个忙,路上说好吗?”
齐箸雪笑着点头道:“那好吧,谢谢你了
等下了楼,游方很自然的一伸手,齐箸雪就把车钥匙给他了。开车送齐箸雪回家,在路上游方道:“筹雪啊。你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高才生!所以想托你帮忙查点资料,关于欧洲历史方面的,主要集中在英法百年战争这一段,王室有没有可能有东西被劫掠,如果有的话,都主要发生在什么年代
齐箸雪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大概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会帮你搜集,包括民间传说一类的东西都整理出资料,需要一点时间,等你从南昌回来行不?”
游方没有住在南昌市区,他落脚的地点选在南昌西郊梅岭风景区中的梅岭山庄,酒店是吴玉卿订的。行程也是吴玉肿安排拜游弃异是说了句不想一到南昌就直奔滕王阁,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静静心,于是吴酬中就选了梅岭。
找当地旅行社专门租了一辆车。游方一到火车站,司机已经举着牌子等在出站口了,将他们三人接到地方之后,拿出证件交押金办手续。把司机打发走,车留下这几天自己用。游方还特意问华有闲会不会开车,华有闲点头答道:“会。已经学了,最近店里早上买菜,面包车都是我开的,我在乡下时还会开拖拉机和联合收割机呢。”
游方一笑:“开拖拉机倒用不着,车钥匙拿好,这辆车这几天就归你了,我们要用的时候就和你说一声。没事的时候你就自己开车出去逛。小心点注意安全。”
梅岭是自古以来的佛道名胜,道家第十二洞天,西汉末年岭上建有梅仙坛,岭下建有梅仙观,梅岭由此而得名,又称梅仙岭。古人云“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很恰当的形容了此处山水之清灵。
梅岭并不高绝,近依鄱阳湖远望庐山。却势如叠嶂风姿各异,据说有大大小小山峰九十九座,主峰下有洗药湖,倒映群峰如蕊中凝露。游方尚未去过叠障派的根本道场青城山,却知道这“叠障”二字在地气灵枢中的含义,层叠如障方寸之间妙趣万千,天地洪炉诸般神境天成凝练。坐车进入梅岭风景区时,对叠障妙法倒是很有一层新体会。
南昌有名不在山,更主要在于水,这是一座水意荡漾的城市,却与柳州那种柳江抱壶城的格局又不一样。如今中国最大的淡水湖鄱阳湖就在城外,而周边一带水网密布,赣江、抚河、玉带河、锦江、潦河皆流过境内,市区内外还有艾溪湖、象湖、东湖、军山湖、金溪湖等大大小小多个湖泊。
此地是采集纯阳水的最偻所在,也是养炼秦渣的极佳去处。游方曾去南海感悟水意浩瀚,但真正精微处却不在于水之多少,而在于地气灵枢如何,只要他的功力到了能化神识为神念,南昌比南海更合适。
有趣的是,南昌市区中也有一个青山湖,在车上游方提到了全国各地名同之湖,包括武汉也有东湖。然后感慨道:“我知道杭州有个青山湖,没想到在南的又有青山湖。”
吴玉聊莞尔一笑:“游方哥哥,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梅岭,你可知道,在杭州也有一座梅岭。”
游方错惨道:“哦?这么巧!你怎么会对国内的地名这么清楚?”
吴玉聊答道:“我这次回国。先去杭州找的沈四宝,四宝哥还陪我在附近游玩了两天,路过一个叫梅岭的地方,我特意下车看了半天风景呢。”游方哥哥,你说想找个地方静心,我们第一站去哪里呢?。
游方反问道:“玉聊,你愿不愿意弹琵琶给我听?”
吴玉聊笑盈盈道:“当然愿意了,只要游方哥哥喜欢。”
游方:“若谈及音律,此处伏龙山中的洪崖丹井遗迹,是传说中的华夏音律发源之地。黄帝大巨伶伦定乐之律,隐居洪崖断竹奏乐、凿井炼丹,你选的地方可真巧。”
吴玉聊微微低下头一拂发丝道:“我这点小心思都让游方哥哥给看透了,我查到了这咋,典故,特意挑选这个地方,以为游方哥哥一定会喜欢的。”
游方点头道:“是的,我当然喜欢,难为你费心了。”
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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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七章、倚待与谁聆
四岭风暴区离南昌市区并不讫,路迈吃了顿早饭,!中饶引,吴玉栅在梅岭山庄订了三间套房,游方、华有闲与她每人一套,这让华有闲觉得很不好意思,游山玩水是游方请客还挺享受。
游方则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你就好好玩吧,将来有找你帮忙的机会,到时候别推辞。”
午饭时点了一道特色鱼汤,下午几人去游玩洗药湖。
游方出来行游和一般的游客不一样,既不赶着参观景点,也不刻意到各名胜古迹挤在人堆里拍照,基本上是跟着感觉走,背手跨步行桩,胸臆吞吐之间连眼睛都闭上了,只有到了灵枢荟萃之地才睁开双眼停留,取过画夹坐下作画。
吴玉卿一只手轻轻挽着游方背在后面的右臂,落后半步随行,游方的步子不紧不慢,却又不显拘谨,端正从容中自有潇洒随意,吴玉卿的脚步很轻悄,如行云流水,走在游方身边竟有天成之妙,看得后面的华有闲暗暗点头,就觉得这两人就应该这么携手而行,错开半步都不合适。
有风从山间来,拂过湖面,吹起了吴玉狮的发丝,拂在游方的肩头以及耳侧。他当然能感觉到,只是默默前行,嘴角眉梢微微带着笑意。
至于华有闲。左肩背着吴玉卿的琴盒,右肩背着游方的画夹,手里还提着个小马扎,腰里椅着腰包,纯粹就是一个跟班的。别看前面两个人走的不快姿势很潇洒,可这是在湖边的山野中,地势高低起伏还有大小碎石分布,他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幸亏有功夫在身,轻功练的已经相当不错了。
游方在湖边停留时,便坐下画对面的山,每到一处画一幅。这里有山也有湖泊泉流,而游方在湖边却只画对岸的山,水一笔未画全部留白,但是笔意之中却似自然能凝聚水意,就连华有闲也一眼便知游方画山其意却在水。
游方在一处只画一张画,绕湖而行在多处停留,画出了环湖群峰的不同角度,吴玉卿一直在旁看,好奇的问了一句:“游方哥哥,你在画什么?”
游方未答话,手中炭笔在白纸上勾了四个字叠障寻峦。
吴玉肿从华有闲肩上取过琵琶,轻轻弹了一曲,随着她的琵琶声,远处有水鸟飞来就在湖边游荡徘徊不去。弦声清越若轻抚湖面的山风。游方画了一下午的画心神皆倦,听见这琴声却有一种难言的安适。华有闲则在一旁看着游方的画,微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腰间传来秦渣的微鸣声,很像是舒适至极的呻吟,游方的笔意凝炼的是纯阳水意,这一路上他都在以画入境养炼剑灵,而剑鸣似乎能与琵琶声共鸣。老头子还是小看小游子了,他以为游方未掌握神念之前无法凝炼剑灵化实形,但此时的剑灵已呼之欲出,只差那么一个契机而已,游方化神识为神念之日,就是秦淡若有实形之时。
当然对于他人来说,世上并不存在秦汪,但对于游方来说,秦渣如何与世人无关。
山庄中有温泉,从洗药湖回来天色已晚,好好休息一夜泡泡温泉,第二天上午游方对华有闲道:“也不能总是辛苦你,今天就自己到风景区转转吧,不用跟着我和玉狮,兜里有零花钱不?”
华有闲赶忙道:“有有有。出门的时候宋老板给了好多呢。”一游大哥别和我客气,跟在你们后面游山玩水真的好享受,背点东西算什么?”
游方笑着说道:“要你出去玩就出去玩,今天我和玉聊要去伏龙。中走走。”
华有闲眨眨眼睛也笑了:“游大哥不希望被打扰的话,那我就自己玩去了。”
游方很干脆的点头道:“对,我不希望被打扰!此去听琴,倚待与谁聆?”
华有闲直皱眉:“游大哥知道我读书少。就别说这些夫绉绉的话,我听不懂啊。”游方伸手敲了他脑门一记:“那就多读点书!”
华有闲开车将他们送到伏龙山下的路旁,然后打声招呼自己走了。
抬头看山势,状若一条长龙隐现,却不见首尾,北望有一条山涧从绝壁间泻下,形成蜿蜒的泉流沿山脚回旋,恰似游龙戏水。游方背起吴玉栅的琴盒,吴玉狮背着游方的画夹问道:“游方哥哥,咱们去哪里玩呢?要跟着那些去翠岩寺的香客一起走吗?”
游方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来烧香的,就往山水佳处行走,先去看洪崖丹井,然后你喜欢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安。”
吴玉肿:“我喜欢?那游方哥哥你呢?”
游方背手道:“已在洪崖下。于山中望气、吞吐江湖而已。”
吴玉肿闻言微微怔了怔小山中望气、吞吐江湖,好恢弘的胸臆气魄,这可不是一般人能说的话,但游方却是轻描淡写,既没有故作高深之态也不像在开玩笑。
此山中多见比海碗还粗的巨竹,郁郁成林有参天之势,而各处峭壁分布着历代摩崖石刻,有的已淹没在杂树丛花间无人知晓,大多集中在丹井附近。传说中的仙人遗迹洪崖丹井却看不见井,沿峰峭壁气韵非凡,上有巨大的摩崖字迹,古称洪崖
在暴雨过后,山涧汇流泻入深潭。水声与四面峭壁回音合鸣。如奏天然钟吕之声。如今不是雨季,前两天也只是下过一场小雨,因此著名的洪崖瀑布并不是很壮观,只有几条水线如珍珠审般落下。
如果是无风的静夜,这里可以听见滚珠落玉之声,宛如有女子拨动琴弦,可是白日嘈杂游客往来小如果不是耳力特别好、用神特别精微的话,是听不见的,只能去感觉。
传说中的乐仙伶伦凿建的丹井在哪里?就在此潭底,深不可测,也不知道是怎么凿成的?吴玉排向下看了一眼潭水,身形微微一晃,游方伸手扶住她道:“玉聊,你有恐高症吗,这里也不高啊?”
吴玉卿很俏皮吐了吐舌头道:“我没有恐高症,但是这里感觉怪怪的。虽然看着不高,却如临深渊。”
此潭水让游方也不敢尽展神识去查探,与山体地脉相通仿佛没有尽头,虽然只是小小的几十平米见方,凝聚的水意之精纯前所未见。元神中听见了秦渣的清啸,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一一此水非常适合粹剑!
如果游方也是一柄剑的话,那么此处的地气灵枢也非常适合烨炼神识。游方曾打算去苏州访问剑池,当然是慕名而去为了养炼剑灵。但今日到了洪崖丹井,他意识到自己不必再刻意远行一番了。
游方打开画夹,就在洪崖下、丹井边作画,吴玉狮静静的坐在一旁,神情很是恬静柔美也像一幅画。
有不少过往的游客被这一男一女吸引。纷纷来到身后看一眼,却露出不解的神色。他们以为这小伙在画写生,结果纸上画的图与眼前所见的景致完全不一样。游方画的是洪崖飞瀑水如泻玉的场景,画面无声,却给人一种飞鸣成乐的感觉。
今天他终于动笔画水,描摹眼前并不存在的、被欧阳修所誉的天下第八泉飞瀑。秦淡在元神中的清啸声也渐似流水击石成吟,真真切切如一位女子在吟唱,不知道她在唱怎样一首歌,但曲调却仿佛在山水间回荡,婉转无痕。
自从游方离开广州之后,秦渣昼夜未曾离身,此刻落笔微微点了点头,就像在和谁打招呼。这幅画画的非常快,落笔轻灵却举轻若重,画完之后游方收起了画夹站起身微微叹息。
吴玉肿在一旁问道:“游方哥哥,你为什么叹气,有什么不开心吗?”
游方笑了,阳光下很爽朗的笑容:“没有不开心,这几日总觉得胸臆未尽舒,或有些许忧思,方才落笔,忽觉天地之间一片爽朗,爽朗的让人想叹气啊。”
吴玉卿掩嘴笑道:“原来游方哥哥是舒服的直叹气
游方将画夹背上肩,又提起了吴玉栅的琴盒,回头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吴玉狮:“你想听琵琶,我们就随着山水之音走。”
这里的很多地名都和音韵有关,两人玩赏了乐神宫,又走过仙乐溪、踏乐溪,百乐溪,吴玉栅一路都轻轻挽着游方右臂,而秦淡就悬在他的左侧腰间。有一身好功夫真是人生的享受,翻山越岭、穿溪过涧不会气喘吁吁,因此兴致更浓,否则的话当年诗仙李白恐也写不出“俱怀逸兴壮思飞”这样的名句来。
沿途流水声小风声、山石销壁的回音声合鸣相映,竟如天簌之乐。宛如天地灵枢素手拨弦。走过玉笛湖,来到玉琴湖边一处四面无人的林间。十二月初的天气,江南一带微有些清冷,但山间仍有不少常绿的翠色,点缀着浅红和枯黄。
近处的草地如一张柔毯。是深黄的颜色,初冬中草叶已枯槁,踩上去沙沙作响感觉却很是舒适。草坡中有两块圆石,就像两个天然的石墩。两人恰好可以面对面坐下,在半山遥望玉琴湖,吴玉狮拿过琵琶拨响了琴弦。素指轻拨,综综之音,就似这一路所携的天簌之乐,此曲却不知何名。此情此境,无论心中有多少戾忿、几多彷徨、一时也被涤荡纯明。
游方又想叹气,开口吟道:“翡翠戏兰苕,容色更相鲜。绿萝结高林,蒙笼盖一山。中有冥寂士,静啸抚清弦。放情凌霄外,嚼蕊抱飞泉。赤松临上游,驾鸿乘紫烟。左把浮丘袖,右拍洪崖肩
他本不擅于拽文词,但这一首是自古风水鼻祖郭璞所写的游仙诗,小时候听过,今日到了梅岭,突然想起风水鼻祖诗中描绘的恰恰就是此地,一时自然有感而吟咏。
游方一开口。吴玉狮的曲调一转,指间四弦交错而挑,有了一种抑扬的节奏,就像在给游方伴奏一般。游方笑了笑道:“玉卿,你弹你的琵琶,不用这么刻意迁就拜”
吴玉卿:“不,你一开口我的琴声不变的话,就会被你打断的。”
游方点点头:“那好,我继续听琴,不打扰我自己。”
吴玉狮继续弹琵琶,弦声掩映湖光山色,不仅是拨动了游方的心神,而她自己仿佛也被这梅岭风光所染化。一时抽身心如忘情。游方静静的看着她,而她遥望着玉琴湖在出神。
这个时候。无论是谁也不着望受任州”打楼。游方的手机在裤兜里天声的震动,时间很短就柑断”然后又震动,又是很断的时间就停下,而他就像没感觉一样,仍然沉浸在她的琴声中。可是偏偏就在此时,不远处的林中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流氓一救命啊!”
这一嗓子尖锐高亢非常刺耳,琴声立刻就被打断了,游方喝了一声:“什么人!”
喝声低沉如滚滚雷音。让人听了就觉得脑海中嗡然作响,莫名生起惧意。话音未落,他已经飘身形越过草坡到了树林边缘。离着林边几丈丈多远的一株枝桠参天的古者村下,干爽的落叶铺成了厚厚的一层,正有个女子倒在地上,看上去大约二多十岁的年纪。
她羊绒风衣被人扯落扔在地上,贴身绒衣的领口也被粗暴的撕开了,脱线处一直拉裂到臂弯,露出圆润的肩头和一大片白嫩的胸脯,肩头上乳罩的背带也断了。
附近没有看见别人,游方脚步一缓走了过去问道:“小姐,出了什么事?”
“有,有流氓非理我,幸亏你来了,他,他吓跑了!”他女子惊魂未定的朝树林另一侧看去,说话的声音还在打颤带着哭腔。
游方朝前看了一眼,不远处有一道土珑,延展神识可发现珑外面是一条暴雨冲刷成的深沟,假如那歹徒一骨碌身跑得快的话,还真不容易看见。
“你没事吧?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说话间他已经走近了。
“我是来参观玉琴湖的,看见山上有野果”没想到”那女子仍是惊魂不定的神情,在地上用一只胳膊半撑起上身,另一只手掌心向前伸向游方道:“我被推倒了,腿好痛,扶我一把好吗。”
她身边散落着七八枚红褐色的野山果,支起身子的时候,撕裂的绒衣又滑落一截,一只丰满的右乳露了出来,绯褐色乳晕带着体温。暴露在空气中似是有细微的收缩。
游方俯身去扶,那女子伸手一推一搭,抓住他的上臂艰难的站了起来,看样子膝盖确实扭伤了。这时游方身后有人问道:“怎么回事,坏人呢?”吴玉卿已经走近了树林,她的动作也挺快的,怀中还抱着琵琶。
“坏人跑了没看着,玉肿,你过来扶着她,我帮你拿琵琶。”那女子现在的样子确实有碍观瞻,游方接过了吴玉栅的琵琶,顺势拣起地上的外套让那女子披上,然后很突然的说了一句:“玉卿,站稳。站不稳就坐下!”
话音网落,吴玉肿扶着那女子就坐倒在树根下,原因无他,因为腿发软!
只见游方拿着琵琶信手一拨小拨响了最粗的那根大弦,竟发出洪钟之声混厚无比,猝不及防间让人简直站不稳。吴玉排倒是还能站住,可听见游方的话她顺势就坐下了,恰好扶稳了旁边软倒的女子。
游方不会弹琵琶,看他拿琴的姿势就像抱着一把吉他,随即又拨响了第二弦,发出的是金铁交鸣之音,比方才尖锐了许多。听见此琴声只觉得眼前一阵金星乱冒恍然不能视物,全身都软了。
二弦未绝又拨三弦,这第三弦很刺耳很像枪声,声音很小穿透力却十足,闻声只觉脑中一片嗡鸣回音,迷迷糊糊就像昏迷一般控制不了身体。
然后游方的手指顿了顿,轻飘飘的落下却像压着一座山,拨动了琵琶上最细的第四根小弦,琴弦颤动却没有发出声!但是假如有人就在旁边,会感到脑海中一片空白,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
指拨四弦已毕,吴玉排睁开了眼睛,眸子里还带着不知所措的迷茫。游方把她拉了起来,手轻轻搀住她的腰肢,看着地上的女子道:“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那女子的表情已经和白痴差不多,此刻才突然回过神来似被惊醒,披上衣服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什么声音?”
“我怕附近还有坏人,先把他们赶走。你快穿好衣服走吧,自己走。”游方看着她神色很复杂眼中似有怜悯,但表情有些冷漠。游方和吴玉栅送她下山。
“出了树丛走下草坡就是湖边,视野开阔附近有游客,你是安全的。一个人出来玩。不要往山野里乱跑,自己打电话报警”我们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走路小心点。“游方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她被坏人欺负了,脚也扭了。”吴玉排在身边小声的嘟囔道。
“坏人已经跑了,她还可以走路,要不,你让我背她回去?”游方转过身小声对吴玉狮说道。
吴玉抽膘了他一眼,扭头也朝那女子道:“这位姐姐,你已经没事了,能走的话就赶紧下山吧,到湖边旅游路线就没事了。以后出来玩小心点,可不是每次都能碰见我哥哥这样的好人,坏人倒是有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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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二百七十八章、我清楚你是谁
节女子好像被游方刚才拨出的弦声吓着了,嘴唇哆嗦鸭…小只没有再多说什么,披上外套裹紧前襟走出了树林。游方与吴玉肿就并肩站在林边,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下了草坡。到了远处的路上。
“游方哥哥,你把人家吓着了。”吴玉肿突然说了一句。
游方淡淡的答道:“吓着她的人可不是我,若说吓,已经有人吓着她了,而我应该是救她的人才对。”
吴玉聊看着他道:“游方哥哥。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狠心的,难道就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游方故做不解的反问道:“嗯,你什么意思?”
吴玉聊:“人家都那样了,耍是换个人肯定会送她下山的,也不费什么事,反正人都救了。”
游方淡淡一笑:“雪中送炭已毕,还怨我没有锦上添花吗?我不是害她的而是帮她的人,玉肿小若是站在她的角度,应该说我的好话才对。”你难道认为我应该把她送回住处。再留下电话号码吗?”
吴玉挪突然笑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别,可别那样,万一再有什么别的事,我回去之后可不好向小仙姐姐她们交代。”我发现你有时候也挺坏的,刚才还盯着那位姐姐身上看来着,很好看吗?”
游方若无其事道:“我看她有没有受伤,什么人能把衣服撕成那样。力气可不弄不好人也会被抓伤的,还好,她身上没事。”
吴玉耻却不依不饶的追问:“好看吗?”
游方一耸肩:“很好看,看见了就看见了,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非平匕她!”
这话答的让吴玉挪半天无语,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游方哥哥,你好像不太高兴哎?”
游方点点头:“正沉浸于弦声琴韵之中,却碰上这种事,无论是谁心情都不会太好吧?”
吴玉聊手拉着他的胳膊晃道:“好了好了,不要不高兴,我再弹给你听就是了。”
游方终于笑了,挽起她的手臂道:“险恶之息染此妙境。实在令人遗憾,也只有你的琴声能将它洗涤,有幸见到你,真是我的福侥”
吴玉聊:“还在这里弹吗?”
游方转身看了一眼刚才的树林,若有所思道:“在这里再弹一曲吧。等你的曲声让我的心境平复。我们再去游湖。”
两人又在草坡中石墩上坐下。游方问了一句:“玉肿,刚才没有吓着你吧?”
吴玉聊轻声道:“游方哥哥,我并不是总像在你面前这样,你清楚的。我也不是一般人,经历过很多事。”
游方:“可是你在我面前,给人感觉真的很美好!也许有人内心中认为自己并不是那么美,但他又希望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示于人,于是这样做了,不知不觉中,这便是他在世间真正的美好,虽是刻意但终究是真意。”
吴玉聊抬起头,抚着发丝道:“游方哥哥,你说话好有哲理!”
游方微微苦笑道:“这不是我的话,而是你外公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吴玉聊微微一怔:“我外公为什么要对你说这些?”
游方解释道:“当初我就是一个小混混,偶尔认识了他老人家,心中非常敬佩,把平时那些坏毛病小心收起,总想在他面前做个好学生。但心里却非常不安,总觉得他老人家能一眼把我看穿。后来有一次吃晚饭喝酒,多喝了几杯,就把这些小心眼说了出来,他老人家则对我说了这样一番话,我一直记在心里。”吴玉挪有点出神,似在回味。游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最可怕的人生,是不知道该怎样展现自己的美好。”
吴玉聊突然就似想起了什么。露出不解的神色问道:“游方哥哥。我刚才听你拨动琴弦,竟然能将我震得站立不稳全身发软,尤其是最后一声,我差点没晕过去,这可不是琵琶能发出来的声音,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是哪一门功夫啊?”
游方答道:“这是神识之力。”
吴玉聊很好奇的追问:“什么是神识之力,怎么练?”
游方并不隐瞒,思忖着说道:“这是武功之外,另一条养练身心的途径,从含养灵觉开始达到元神清明之境。学起来并不容易,需要天生灵觉非常敏锐才能入手,一时半会我也解释不明白。玉肿,这两天你看我画画都有什么感觉?”
吴玉聊眨着眼睛答道:“感觉非常特别,昨天看你在洗药湖作画,你没有画水,我却觉得群山之间的水意全部被你的笔尖吸走了。
今天着你画瀑布。我好像听见了簧乐齐鸣的声音,就像真的有那条瀑布一样。只有定神的时候才能听见,像幻觉又不是幻觉,感觉可强烈了,我觉得游方哥哥好神奇啊!”
游方感慨的说道:“你的天生灵觉相当敏锐,资质绝佳实属罕见,无论谁见到都会喜欢你这样的好苗子!”
吴玉聊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倾过上身凑近了问道:“游方哥哥,你能教我吗?”
游方笑了:“当然能了,这几天就是在教你养炼灵觉的根基,我只是没有明说罢了,有可能我教的不好,只在尽量让你体会,等功夫到了火候,再细说其中讲究。”现在,弹一曲琵琶给我听好吗?”
吴玉聊拿过琵琶轻轻拨响了琴弦,散指慢弹初似风中凌乱,渐渐成韵曲调温柔,这一曲似在安抚周围的山野,山野之境清灵,心境亦清灵。短短一曲弹罢,吴玉卿站起身来道:“游方哥哥,我们走吧。”
这天他们没有吃丰饭,可是一点都没感觉到饿,兴致脉脉冲和。在伏龙山中游玩了一整天,到了山水意韵灵秀之处便停留下来,听那天纶之音,游方的神情如痴如醉,但一双眸子却如玉琴湖一般越来越清澈。
最后游方接过了琵琶让吴玉卿不要再弹,主动帮她揉手指和双臂,面带歉意的说道:“我听的太入神了,差点忘了你已经弹了这么多曲,再好的指力也受不了
吴玉挪微微一撅嘴:“原来游方哥哥也知道我累了,看你听得那么入神,我还以为你真忘了呢。”
游方讪讪的笑道:“闻天音而忘情,可是这琴声毕竟是你所弹,终不敢忘人啊。”
两人回去之前,最后参观了洪崖书画院,游方终究还没有忘记自己是来南昌画滕王阁的。从书画院出来。落日的余辉下,吴玉肿问道:“我们明天去哪里,滕王阁吗?。
游方摇了摇头道:“不不不,刚才看了那些真正的大师画意,我觉得若想一次画成还欠点火候,明天去青云谱
南昌青云谱,相传周王之子曾在此处开炉炼丹,至汉代立有梅仙祠。数千年来是历代道家圣地,各朝遗迹极多,是保存至今地气环境非常完整的道家明净派传承源流地。明末清初的书画家、一代山水写意大师八大山人朱耷曾经隐居于此,五十多年前。在道观原址成立了国内第一座古代画家纪念馆八大山人纪念馆,而周边则是一片有着浓郁江南特色的风景园林。
他们并没有打算换住处,仍然住在梅岭山庄,明天准备让华有闲辛苦一趟,开车当司机送他们去青云谱。回头再把他们接回来。
回到山庄之后,华有闲还在外面玩没有回来,快吃晚饭的时候来了个电话,只说玩的正高兴呢,如果游方他们没事的话,他晚上就不回来吃了,要晚点才回来。游方在电话里笑道:“玩的挺辛苦啊,悠着点。可别不小心跟人学坏了,那样我回去可没法向宋老板交待
华有闲直到晚上十点多才回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衣服上带着明显的酒气,看样子没少喝呀。吴玉卿今天真的有些倦了,晚饭后在游方的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就忍不住打哈欠。游方赶紧劝她早点洗漱休息。
子时,无风,玉琴湖平洁如镜。湖边的小道上走来一个人影,身形飘忽,脚步踩在草地上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穿过游方与吴玉肿白天停留的草坡,进入了山林。初冬的山林静悄悄的,月光在树影间留下斑驳的印记,他一直低着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总是在一片地方转来转去,在草丛、落叶、树根下翻拣。
此人所站的位置,距离白天那名女子被非礼的香樟树下大约有二百多米远。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黑暗中那人的神色有些悄疑不定,于是在一株参天大树下站直了身体闭上了眼睛,凝神开始做深长的呼吸。他的身形一定,仿佛有形容不出的变化,就似融入夜色下的树影中不可查觉。
而他身旁那棵大树上如果从高处茂盛的树冠间远望,恰好可以看见白天那位女子被非礼以及后来游方扶她起来的场景。
他在延展神识感应什么,在这夜间的树林里,想凭肉眼去找什么东西远不如神识好用,然而神识展到近处此人突然一惊,睁开双眼低喝道:“什么人?”
“这位同道,您是在找这件东西吗?真巧,我恰好拣着了”。有一个人从远处的树丛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相机,看上去设备挺专业的。接着长焦镜头像个大炮筒,此人正是游方。
游方没有刻意隐藏身形也没有故意暴露自己,站的位置大约有六、七十米远,那人展开神识扰动地气自然就发现了。游方走到林间的一片空地中,月光洒落在他身上,身形十分清晰,对面那人瞳孔在收缩,下意识的喝了三个字:“梅兰德!”
游方的语气有点冷:“原来你认识我,白天那一出是冲着我来的。你是什么人,又怎么知道我会来到此地?”
话音未落那人转身就走,身形快的就像夜幕下的虚影,不是往林外。而是跑向密林中土珑后的深沟。显然对这一带地形比较熟悉。梅兰德如今在江湖上威名赫赫。在某些人的描述中简直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嗜血狂魔,这人倒也机灵,认出他之后连比划两下子都不敢,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他一动游方就动了,速度比他还快,但距离毕竟有点远,眼看就见那人要翻过土珑,在这山夜中神识一旦被阻隔,还真不容易再逮着他。但游方似早有准备,离着几十米远手中突然飞出去一样东西,不是晶石也不是铁狮子,而是带着劲力的半块板砖。
俗话说的好,武功再高也怕乱刀、飞天遁地一砖撂倒,更何况无论是武功还是秘法游方都明显在此人之上,又是有备而来,这一记板砖那人根本没躲开,正拍在他的后背上。
没有筋断骨折之声,板砖的劲力很巧,打在后背发力却不似在一点。那人全身都像被巨锤击中,“啊”的一声从土功上打着滚翻进了沟里。体内气血翻滚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白天那名女子遭遇非礼的树下,而游方站在树影外的月光中,手里摆弄着相机,没有扭头却知道他已醒来。冷冷的说了一句:“叶鸣沙,你的胆子不竟敢设计坏我的声名!”
“你,你知道我是谁?。那人的声音中满是惊惶之意,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从四面八方锁定,只要一动就有凌厉的煞意侵入体力,让他全身发寒又躺下。大名鼎鼎的兰德先生站在那里似无动作,可元神中能听见剑啸长鸣。仿佛随时能将他碎尸万段。
“是的,我清楚你是谁,只是想问你何要这么做?”游方轻飘飘的答话,但暗中运转神识给叶鸣沙的心神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同时也在暗笑这人真是个没有江湖经验的雏,出来做夜行人带着钱包也就算了。钱包里居然还有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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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九章、白露为霜
面对月光下的梅德。( )叶鸣沙毫矛反抗之力。夜与阴森靶甲刁都出了冷汗,心中暗道今日死期已至。突然一咬牙道:“梅兰德,你杀了我父亲,人人皆道他是江湖败类。而你却名利双收洋洋自愕,舒舒服服的携美色游山玩水!可知你手下的亡魂也有妻儿家小?我虽能力有限。却也不愿见你如此得意,天下美事难道都是你的?”
这时就看出扛游子脑筋转的快了。江湖惊门的神仙话随即出口,转念间就说道:“你是说形法派败类叶幽之?他并非死于我手,不过这笔帐倒是可以算在我头上。”
游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叫叶鸣沙,秘法颇有根基,运转神识似有形法派的传承痕迹。他可没有得罪过形法派的人,而且与形法派掌门杨弈程、长老云飞絮、弟子慕容纯明关系都不错。若说真有可能结仇的话。只有一位曾勾结安佐杰参与青山湖血战的高手叶幽之,面前的人恰恰也姓叶,听他说的话,此人应该是叶幽之的儿子。
叶鸣沙的语气中充满怨毒:“我父几十年来只潜心修习秘法,在门中遭小人嫉恨始终不得重用,却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你一出现。便翻起连番杀伐争端,将他卷入丧命青山湖。今日死则死尔,但叫我心中如何不恨?”
游方不惊不怒,反问了一句:“你有妻儿吗?”
叶鸣沙的声音在颤抖:“有。还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槽兰德,你就作孽吧!”
叶幽之的死其实和游方半点关系都没有,青山湖血战生之前,游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大战之时他也根本没与叶幽之交过手。叶幽之一直与姜天寒联手缠住了向影华,最后见势不妙企图逃走,本来也许可以走脱,但恰恰碰上了暗中布阵设伏的万书狂夫妇,最终死在向雨华的剑下。
江湖凶杀之事,自不会将那血腥场面详尽的描述,更不会一一转述到底是谁给了谁一刀谁又刺了谁一剑,天下传闻的只是这一事件本身以及哪些人都扮演了哪些角色、最终有什么下场?
在叶鸣沙看来,父亲这几十年过的安安稳稳,虽然不受门中重用,但啥也不愁、啥也不缺,秘法修为高足以自傲。可是兰德先生现身江湖,掀起连番争端不止,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叶幽之也被卷了进去。落了个身死名裂的下场。
也不知叶幽之是怎么想的,反正将这笔帐算到了梅兰德头上,心中极恨却又无可奈何。
游方闻言半天没说话,只在默默的看着手中的相机,将叶鸣沙白天潜伏在树冠上拍的照片一幅一幅翻了出来,镜头真不错,把焦距拉近了拍的十分清晰,最后停留在一幅照片上定格?
只见游方俯身伸手,而面前的女子一脸惊恐的也伸出手来像是竭力要推开他,胸前的衣衫已被撕裂破碎。无论谁看见这样的画面,都会毫无疑问的认为他正在在施暴,背景是无人的山野,镜头抓拍的真好啊!
游方终于不紧不慢的开口说话了:“叶鸣沙,你很有才啊,着你拍的照片,完全可以去当一个专业的摄影记者,但如果你真做了记者,那才叫造孽!就看这张照片吧,你亲手拍的应该心中有数,造孽的人是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你父叶幽之弃妻儿而去,你心中理当有恨,可惜你恨错了人!在你面前说这些话也许伤人,但你真正应该恨的是你父亲他自己!无冲派的好处是白给的吗,这些年受人之利也就罢了,最终因利欲熏心却去残害无辜同道,他若不该死,难道反而是九星派合该被他屠戮吗?天下何人无父母亲朋?你有我也有,既然想要珍惜的话,那就请自重吧
说完这番话,游方就站在月光下抬头看天。叶鸣沙在地上微微活动了一下腿脚,现自己能动了。那缠绕他的神识之力已经消失,而兰德先生一幅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上去毫无防备。假如他想报仇的话,现在倒是绝好的偷袭良机,但是他没敢出手。
“梅兰德,我今日已落到你手里,要杀还是要剐,你究竟想怎样?”叶鸣沙说话时神情还在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可是声音在打颤明显底气不足。
游方转头有些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杀你剐你?凭什么,你够格吗?这照片拍的不错,场景抓拍的太妙了,我连相机一起留着做个纪念。你刚才责怨父亲弃妻儿而去。这笔帐不论你怎么算,那就请你自重。好好想一想老母妻儿,我给你一个不弃他们而去的机会。
但这件事我又不可能不追究,否则江湖人道兰德可欺!选择在你自己。请你三日之内自去消砂派执戒长老云飞絮处,将今日之事解说清楚。领受门中责罚。我念你心怀激忿只是一时糊涂,不想多说什么,此事也没造成什么后果,想来云飞絮也不会重罚于你。假如你不去的话。我自己会带着相机去找杨弈程掌门,好好与他聊一聊。”“你,你让我去师门领罚?”叶鸣沙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
游方有些轻蔑的笑了:“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心里应该清楚,演技不错!这本是一桩小事,如此了断最好,我虽不怕阴谋但很不喜欢玩阴谋,你如果还想遮掩搞什么杀人灭口,那真是自己找死了。,我最后问一句,你为何能认出我小而且还知道我在此地?”
叶鸣沙:“这倒没什么不可以说的,兰德先生如今声望正隆。你一到南昌火车站就被人认了出来,有人打电话告诉我可以在伏龙山等你,并给了我照片。我今天果然等到了你,但我不知那好心人是谁。”
游方转身看着叶鸣沙,黑暗中眼睛如寒星一般,那隐含的光芒仿佛能将他刺穿,最后说了一句:“好心人?哼哼,,现在,你可以走了!”
说完这番话游方看也没多看叶鸣沙一眼,背手提月卜径自井行离尖,老的并不月先下踱步而行,留劣川匀沙一个完整的背影。假如这时候夜鸣沙想再动手的话,机会比刚才还好。可是他却愣住了,下意识的坐起身体一直望着游方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起床后,游方就像什么事都没生过,按原计划带着吴玉卿去青云谱游玩,华有闲是司机,但今天有幸不用当跟班了,因为游方未拿画夹吴玉肿也未带琵琶。到了青云谱景区门口,华有闲笑嘻嘻的说道:“游大哥和酬中姐姐慢慢玩。我先开车去市里转转,还是第一次来南昌呢,下午三点半来接你们。”
游方摇了摇头道:“你五点半再来吧,这里需要好好逛逛,晚上一起去市里吃饭。”
华有闲看了景区大门一眼,有些故意撩闲似的说道:“这里也不大呀。逛不了一整天吧?”
游方则答道:“我等行游,其是走马观花?胸襟中要印记它所有的美妙,园中驻足只恨时日太短。”
华有闲赶紧一摆手:“那好,我就不耽误游大哥的时间了,下午五点半就在这里接然后一溜烟似的走了。
景区内是一片园林,可以看见生长数百年的香樟树与罗汉松,随着脚步前行,远处殿宇的青砖、灰瓦、红柱、白墙在林间时隐时现。冬日的暖阳穿过树梢映在小径上、照在池塘中,笼笼修竹、树影摇曳、清溪蜿蜒,便是这人间的江南。
丹桂已谢、冬梅待放,游人并不多,青此时的云谱别是一番清幽。两人挽臂在园中漫步良久,走的很慢并无特定的目的地,经过一片桂树丛时,吴玉聊轻轻叹了一口气。游方扭头问道:“玉肿,为何事感慨?。
吴玉脚幽然道:“时间不对,的点也不对,如果不是这个时间和地点。就更美了。这里的丹桂已经凋谢。假如早来两个月,可以闻见满
游方笑了笑:“满园飘桂?有的。当然有,你现在来也不算晚,闭上眼睛好好体会一下,什么是灵觉?地气印记可以心念察微,这里满园飘香千年,你可以感觉到的。”
吴玉棚闻言很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长长的捷毛也似雕塑般静止不动。游方挽着她在桂树丛中林立,日影移转天光变换,脉脉的站了很长时间,再抬头看太阳已升到当空。吴玉聊的睫毛突然动了动,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既惊讶又陶醉的语气道:“真的呀,真的是满园飘香。”
游方的笑容很是轻柔:“你还看见什么了?”
吴玉挪:“我还看见了桂花随风飘落了游方哥哥满肩,还落在了我的头上。”
游方伸出一只手轻轻捻过吴玉卿肩上的丝,笑着说道:“指尖犹有余香
若论秘法修为,吴玉狮的境界明显出此时的游方,不仅已化神识为神念,而且能运转幻法大阵于无形。甚至在唐朝和之上。但此麾她被游方挽住手臂,离的这么近。不可能运用神念而不被游方察觉,方才闭目闻满园飘桂就是用的秘法修行中最根基的、最纯粹的灵觉感应。
这种感应是每个人都有的,否则也谈不上什么秘法修炼,就像每介。人都会思考一般,所区另的就是思考的结果不一样,人人都是一面镜子。有的光洁如洗,有的却蒙满灰尘,还有的镜面看似能清晰的照见一切。却有意想不到的变形,分不清镜里镜外何处是真。
游方在运转心盘,悄然于潜移默化中引导她的灵觉,这就是秘法修炼端处的玄妙,吴玉肿没有撒谎,她真的闻见满园丹桂飘香,也体会到了瓣香长留的意境。像她这种高手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仍然感到惊讶与陶醉,两腮有点红像是喝醉酒了一般。
“玉挪,你累了吗?我们去吃饭。顺便坐下来歇歇。”游方关切的问道。
吴玉挪甩了甩头似是从一场梦中回过神来,有些不安的答道:“我不累,游方哥哥是来看画的,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画吧。”
中午吃了些西点简餐,午后参观了八大山人纪念馆,又在幽翠深黄掩映下的书画碑廊间漫步,边走边看。宛如跨越时空。就算是八大山人纪念馆也不可能有太多真迹收藏小展出的大部分是原迹的仿品,而游方恰恰是来看仿品的,因为他便是耍仿制吴屏东的书册。游方的书画水平自然远不能与八大山人相比,可是他模仿画意的笔力,却不比这些仿制
差。
书画院件面有一条林间小径。两边以石刻的形式展现了八大山人的画意精品,游方在这里的收获更深!穿行其中他莫名想起了北京八大处精印谷,当时他在精印谷中主要是感应地气灵枢,寻找整个八大处的地眼所在滋养形神。
而此匆的小游子感受的并不是地气,而是印记上的画意,那些本不在眼前的山水名作,通过这些石刻的表达,仿佛穿越时空呈现,凝虚为实似见山水。游方在赏画,却闭着眼睛。而吴玉肿则没有看画,挽着他的手臂有些出神的看着他的侧影,脚下就跟着闭眼的游方在走。
当游方走出书画碑廊终于睁开眼睛的时候,长出一口气道:“心意终于用足,我可以去滕王阁了。”
滕王阁就在江边,想去就能去,有什么不可以的?但吴玉肿明白他的意思,不仅仅是吴老画册上的滕王阁笔意已领会,而且游方已经到了化神识为神念的关口,只待那最后一笔落下。
当天夜里,从古梅仙祠回到梅岭山庄的吴玉肿失晓,挂舁寄率盘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不知在想些什么?山里的空气很清新,天上没有云,星光依稀照入房中,却没恰好没有照在她的身上,眼前就似一片白露为霜。
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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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二百八十章、水中央
展许方到法南昌的第二天。终千来到传说中的千古名楼滕电饷二
今天他没让华有闲再去别处,反而特意叮嘱他就跟在自己身后,下车的时候华有闲去拿画夹,游方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拿着。
这多少让人有些不解,游方远道来南昌不就是特意画腾王阁吗,怎么到了地方反而连纸笔都不带了?
远望今日之滕王阁,高二十丈立于赣江之滨,花岗岩凿阶高台上的楼阁层铺碧色琉璃瓦,梁接彩画为宋代碾玉装风格,斗拱作解绿结华装,雄伟与绚烂交辉。游方早已对此阁的结构了然于心,外看三层飞檐回廊,内部却是六层半。
从景区大门走入,游方的步子仿佛很凝重,就是前方有什么无形之物在在阻挡,就连跟在后面的华有闲都觉得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在心头,莫名的沉重。
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难形容,不看游方会觉得很轻松很惬意,在这样的天气到这样的地方游玩感觉当然很好,可以一旦凝神望着他的背影,却会莫名感觉到天地之间有物无形浑然凝炼。吴玉肿挽着游方手臂的姿势也有点小心翼翼,手只是虚扶没有丝毫着力。
她当然能看出来,游方是在行走中入了定境,心神已融入地气灵枢移转汇聚与山水风景交融的意境中,似虚而是实,元神心像正是眼前所见。这是在行游中凝练神识之功,而且境界正在门槛处,只须一线莫测机缘堪破。
游方在这种情况下挽着她走,是一种完全坦然毫无疑忌的姿态,装是装不出来,胸臆舒展便是如此。吴玉肿在暗自叹息,收摄神念不敢有一丝共鸣扰动,唯恐不经意间流露出内心深处的不安,她感觉到一丝轻松,至少游方没有猜疑防备她,同时又说不清为什么感到难言的沉重与无奈。
她若是同道高手,此玄应身处为他护法的位置,她若是他仇敌,就算此刻不打算杀他,也是打断其破关精进机缘的天赐良机,然而吴玉肿什么都没做,只是挽着他随步行走。
当游方迈步走过一座牌楼时,后面的华有闲突然感到心神一片轻松,轻松中还带着奇异的宁静,仿佛刚才那无形的凝重压力一刹那间消失了。再看游方已经停下了脚步,挽着着吴玉肿回首而望,恰好看见牌楼的接据上有一块匾,上面横书四个大字细地接衡庐。吴玉肿也顺着游方的视线抬头望着这四个字,华有闲也走到他们身边回头看去,一时各有所思尽皆无语,最后还是吴玉肿轻轻推了游方一把道:“游方哥哥,咱们别站在这里了,去参观滕王阁吧。”
如此引人注目的男女,而且还站在道路的正中央如录像定格般发呆凝望,已经引起过往游人好奇的关注,再站一会儿,估计就会引发围观事件了,以为他们在进行某种行为艺术表演。
吴玉肿这一推。游方就似从沉睡中醒来,伸手又拍了一下神情同样痴迷的华有闲道:“小闲,别发愣了,去腾王阁
华有闲打了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再一转身发现游方已经挽着吴玉小肿又往前走了,姿态、步履与刚才一般没有变化,仿佛那回首定格的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可是走着走着,华有闲又感觉到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凝神望着游方的背景时,恍然间会有一种错觉,游方迈步前行时仿佛身形未动。
身形不动如何行走?游方象一座立地的楼阁,迈步之间随之移转而动的是周围的景物天光,每一步迈出就似移动了天地!华有闲赶紧甩了甩脑袋收摄灵觉不敢再看,心神随之而动的话会觉得自己都站不稳。
而吴玉耻一直在看着游方。脚步也有点不稳,却没有勉强自己站定,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手挽的更紧了,已经是被游方搀扶着在行走,就似不胜酒力。在她看来,游方仿佛一座立地楼阁,前方的滕王阁也是一座楼阁,当游方迈上自阶走向滕王阁时,不是这个人和这座楼在动,而是天地空间灵枢变换,融为一座楼阁。
她很清楚,游方已然化神识为神念,就在刚才迈过牌楼的那一刹那,这踏破境界门槛的机缘来的是如此玄妙莫测却又是水到渠成。她是他的敌人,应该阻止他变得更强夫,可是他的修为境界不到,又不可能继承刘黎的地气宗师衣钵,这是一个很令人纠结的问题,按照计划,她只能隐忍等待。
在游方身边“潜伏”了这么久,他的秘法修为远不如江湖传闻那么可怕,这些底细吴玉肿已经很清楚,但她丝毫不敢因此小看游方,手段高低可不仅在秘法修为境界,游方还有多少手段与底牌她到现在也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梅兰德绝对不是某些认所说的那样心黑手狠、嗜血成性的恶魔。恰恰相反,与他在一起有种春风化雨的感觉,这让她莫名喜欢却又感到害怕。
然而今天她什么都没想,反正都是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罢,今天不愿意去想。
参观滕王阁层层而上时,三个人居然一言未发,也不象其他游客那般寻各种角度拍照,只是将所见所闻默默印在心中。登上第五层。在阁外回廊中凭栏远眺赣江,那江流尽处的浩淼烟波在可见与不可见之间,吴玉肿只觉置身的楼阁与身边的游方一体,随江流前行,宛然已在水中央。
恰在此时,游方却突然身形一晃伸手去扶栏杆,仿佛是在高处感到晕眩没有站稳。这回是吴玉肿伸手扶稳了他,很关切的问了一句:“游方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游方笑了笑道:“可能是有些累了,歇一会儿就没事,我们进去吧。”
他刚才是真的晕眩,想当初刚刚掌握灵觉之时,平常所没有的感觉变得那么清晰,一时也有些不适应,需要渐渐涵养淬炼。而如今甫化神识为神念,清晰的不仅是常人所没有的感觉,而且感受到周围地形灵枢中充满了无形的力量,可以随念运转化虚为实,但神魂沉浸其中一样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所包围,在滕王阁上登高远眺不自觉神念舒张。以至于一阵晕眩。
游方很有些不适应,本能想起初川”击时在北京天坛等地的经历,神念也需要学会收摄不随芯吼动周围的地气,但想掌握纯熟又不能不延展碎炼,因此总是有些恍惚,在腾王阁这种地气雄浑的灵枢汇聚之处自然受不了。
下了滕王阁,吴玉肿又问道:“去吃饭吗?游方哥哥既然累了,今天要不要早点回去休息?”
游方摇头道:“我不是累,就是见风景雄浑一时震撼,因此有些恍然。先去吃饭吧。下午找个闹市中环境轻灵的所在散散心,感受纷扰中之安然,不知哪里合适?”
华有闲插话道:“百花群,那里挺合适的,我昨天去过。”
吴玉肿点头附和道:“好呀,好呀小百花州,好美的名字,我喜欢!”
中午吃的是南昌特色瓦罐与拌粉,口味实在一般,游方的嘴一向很刁。滋味好坏甚至未沾舌尖就能尝出来,但他并不挑,否则行走江湖不得经常挨饿啊?有美味就享受,平时填饱肚子就行,更何况此时正神念恍惚,什么美食也吃不出滋味来。
吴玉肿嘴上不说,可是看她表情就知道,也觉得这里的饭菜不好吃。华有闲看出来了,笑着说了一句:“要想尝尝正宗的瓦罐,明天可以去绳金塔,不仅参观古塔名胜,还能逛逛市场。”这小小子昨天才在市内转了一天,情况倒摸的挺清楚,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知道。
游方愣愣的答了一句:“好,明天杏绳金塔,顺便吃个晚饭,然后我们就该回去了。”
绳金塔建于唐代,经过历代修耸如今已屹立千年,塔记有云:“今之墨角净墙,朱栏青瓦,飞檐铜铃,遵古标新。直视碧湖,下窥新城,皆赖政通人和,重振而恒昌。
绳金如是,滕阁亦然。滕断葫芦剪,塔记豫章残,昔之动荡,民谣亦不安。滕壮葫芦灿,塔矗南昌规,今之气象,出自民之心志。”
它与滕王阁一样是此地标志性的风水建筑,不过立此塔的用意是镇豫章地气,游方既然来到南昌去了滕王阁,不可能不去绳金塔。但是今日神念恍惚未定之时,这种镇地气的所在他可不敢立即就去,沧州铁狮子前的经历犹在眼前,有过教,至少要等到收摄神念自如之后再参观。
吴玉肿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我们后天就回去吗?游方哥哥,你是来画腾王阁的,画还没画呢,不用那么着急去绳金塔。”
游方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在此地作画,我要找寻的意境已经领略,玉挪,你呢,还有什么想看的没有看到?”
吴玉肿低下头吃东西,似乎这菜又能对胃口了,一边吃一边答道:“我跟游方哥哥走,下午先去百花洲。”
所谓百花洲原指古时东湖上三个以拱桥相连的小岛,如今水面尚有两州,从唐时起便是吟咏行游的佳处。现在是初冬,虽赏不到“苏圃春蔬”的景致,但闹市中一池清波荡漾,曲桥通往水中小洲,就似婷立千年的天然舷船。
游方来到湖边时微微皱了皱眉道:“难得尘嚣之中有这一池清波,居然有人在湖边乱丢垃圾,真是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吴玉肿牵了牵他的袖子道:“世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别和他们生气了,破坏了自己好心情,走吧,我们过桥去那边。”
游方:“我不是生气,只是无奈之叹。有你在身边,心情怎会不好?我们走,去赏我们的风景。”来到百花洲上,眼前虽无繁花锦簇,但四面清波灵动,似含情未诉、欲说还羞。吴玉肿暗暗惊叹,游方的脚步不经意间真有化境之妙,宛如一篇无字文章。上午在滕王阁感受他的神念意韵,宛然随江流前行停留在水中央,而下午跟着他走,便真的置身于水中央的百花洲,就似天地方寸运转移步成境。
他对神念之境领悟的非常快,已经开始掌握如何收摄并与地气灵枢相融。吴玉肿的秘法修为已化神识为神念,当然了解那“恍惚有物”的感觉,没想到游方掌握的这么自然,并且没有闭关不出,而是在地气灵枢移步运转中体验,用不了几天就会成为真正的神念高手,如此看来他将来的潜力惊人啊!
在身边看着他,隐然已有一代地气宗师风范,着来那一天的到来已不会太远。
古时东湖的水面从明代起被分为四片,也称南昌城中的东、南、西、北四湖,走出百花洲,他们又去了位于南湖中的南昌画院,这已经是三天来他参观的第三处书画馆,不经意间就是这么巧,谁又能说他不是来作画的?这一路就是画卷展开,或妖娆、或雄浑、或清雅、或灵动。
南昌画院景区明代称杏花楼,来到这里令人不由自主想起一出名剧《牡丹亭》,汤显祖就曾在此吟咏留书。清代杏花楼景致又称观音亭,立于湖中小洲四面环水,只有一桥向北与湖岸相连,是如今的南昌一景“水观音亭”远望还真有一幅水墨观音的意境。
从水中央的百花州,又来到水中央的观音亭,游方长出一口气,终于完全收摄那陌生的神念感受不再恍惚,眸子清澈如水,元神中仿佛听见了一声叹息,不知是腰间秦渔的叹息还是身边玉肿的叹息。
从观音亭往回走,游方已经打算回梅岭山庄休息了,他今夜需要定座行功。然而刚刚走到来时的路上,他的瞳孔悄然收缩站定了脚步,扭头道:“玉肿,你和小闲不要过桥,坐船离开这里。”小闲,在市区内开车多转转,你明白我的意思。”我可能有点麻烦事要处理,你们不要跟着,回头电话联系。”
只见远处的桥头,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正是形法派掌门杨弈程与长老云飞絮,显然是在等人,在这四面环水只有一桥相连的水中央堵住他了,游方想躲都不好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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