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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章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钢铁兄弟会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沃克和韩扬即将返回深蓝号，艇员们也结束了为期三十六小时的休整，重新登艇准备启航。一切如常，只是艇上人员有所变动----少了一个暗夜精灵，多了一个冰霜巨人。

    深蓝号停靠小岛每天的开销非常高昂，而且风险很大，还拖着一船的重要人物做不了其他事情，因此必须尽快启航，早日结束这次跨海之旅，以最快速度到达玛斯沃尔大陆以便开展后续的一系列工作。安德烈所说的会议日期是2月19日，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几天。说实话，沃克并没有把握让深蓝号在这二十几天内抵达玛斯沃尔大陆。后半段航路都属于战神老大的地盘，虽然已经得到了萨麦尔的通行许可，但谁知道在海中还会不会遇到其他怪物？

    沃克向老匡提出了增派人手的要求，其实他是想让老匡也登艇的，这样自己、韩扬和老匡三个人就可以在牧场世界聚一段日子，重温昔日三人一起去探险的那种氛围。可惜尽管老匡也想再过一段那样轻松惬意的日子，但伊甸牧场的事物实在太多，冰霜巨人那边尚未完全安定，也需要自己时常现身处理事物，实在是走不开。

    犹豫再三，老匡只好分出赫莉参与深蓝号剩下的航程。一方面赫莉的体型仅比常人稍高，力量却是冰霜巨人级的，有她帮忙给动力盒上弦，深蓝号的平均航速能快许多，路上的时间缩短，遇到危险的概率也会相对减少；另一方面也能让赫莉跟韩扬学学使枪的技巧，自己以前教给赫莉姐弟的只是一些阴招和生前从部队中学地格斗知识，以后随着伊甸牧场实力的壮大。遇到的敌人也会越来越强，驭海者的高手也好，地下王陵中的赫拉克勒斯式机器人也好，统统不是仅凭力量和初级格斗技巧就能应付地，让赫莉跟韩扬学一段日子。哪怕只学到一招半式以后说不定也能用作杀手锏。

    深蓝号上多出来的冰霜巨人是赫莉，少的那个暗夜精灵自然是黑月。

    自打数日前深蓝号离开北北岛完全进入魔法乱流纵横的玛斯沃尔海域，黑月便开始了无休止地懊恼。有句俗语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自己则是被崇拜冲昏了头脑！既然深蓝号在北北岛上修建了传送阵。自己就应该提出让韩大场主去一趟隐村的地下神庙啊！为什么上次酋长使节团回牧场的时候自己没有跟着也回去一趟呢？虽然韩大场主修复了战神项链，但他毕竟只有经过入教仪式经女神认可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救赎者，此前自己一直发愁没有回到哈维斯特大陆的办法，可是在北北岛上建了传送阵，自己却忘了这件事！现在可好，进入了玛斯沃尔海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回到神庙的机会！

    幸好神又给了黑月一个后悔的机会，深蓝号在海底山脉中曲曲折折钻了几天。居然又停在一个小岛上开始修建一个怪模怪样的传送阵！黑月又惊又喜，惊地是世间居然还有能在魔法乱流中运行的传送阵，喜的是自己提出和韩大场主一起回趟神庙的请求被允诺了！

    可令黑月没想到地是，韩大场主回到牧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去神庙。而是先跑到建筑工地，和一帮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冰霜巨人一起干开了体力活！救赎者大人都扛开了木头，自己也不能在一边看风景，黑月二话不说。也扯开暗夜空间帮着搬东西----此等情景若是被老匡看到了肯定要心疼死，暗夜空间开启一次要消耗价值数万元的宝石，这个搬运工实在是太不会过日子了！

    好不容易等韩大场主搬完木头，黑月也累瘫了，在给他安排的客房里好好地睡了一觉。在海上漂泊了这么多天，呼吸地是艇内污浊的空气，白天黑夜都在摇摇晃晃。黑夜就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再加上干活体力透支，黑月这一觉睡得恍如隔世。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一问韩大场主的去向，居然又去工地搬木头去了！黑月连忙到工地找韩扬，但韩大场主似乎还没有去神庙的意思，他居然和那些巨人指手画脚、有说有笑地一起进了传送阵。黑月不知韩扬要去哪里，连忙也跟着钻进了传送阵。

    原来在为深蓝号送行之前，老匡除了要陪韩扬和黑月去趟暗夜神庙，还打算拉沃克和韩扬去一趟冰三角洲基地，他所策划的一次演讲需要二人的演示。

    去冰三角洲，找的自然是冰霜巨人。冰霜巨人人数虽少，但实力不可小觑，更重要地是，不算受制于阿姆斯壮地兽人骷髅，也不算滥竽充数的噗噗民兵，移居冰三角洲地两百多冰霜巨人是老匡手中第一支嫡系部队，老匡自然舍得下血本武装他们。

    巨人们不习惯穿戴盔甲，但老匡数天前就给他们每人订做了一套昂贵的精金头盔、护心镜、护肩和护膝，并强迫他们穿戴。历史上和神话中有太多英雄被击中要害而死的惨烈案例，比如那个希腊神话中的阿基米斯，打小就被他妈倒提着在圣河中栽莲花，结果浑身刀枪不入，就剩足踝是唯一弱点，最后还是被人一箭射中足踝而死。老匡就纳闷了，你明知道自己的脚脖子容易崴，事先带个铁脚镯好不好，穿个高筒战靴行不行？在战场上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外，那可真是愚蠢的神话了，老匡可不想让战力超卓的巨人们在战场上被一支小小的羽箭就夺去战斗力甚至生命护具巨人们不喜欢，不过金属武器可是每个巨人在睡梦中都渴求的东西。生活在食物和资源都极度匮乏的冰原，绝大多数巨人终其一生从未用过金属的武器，他们使用的都是石斧、木质标枪之类原始的玩意儿，只有战斗力最强的勇士才有资格动用族中宝贵地物资向地精商人们换上一件铁家伙。因此，当使徒大人和韩大场主、沃克副场主一起前来，允诺向所有巨人发放金属武器的时候。整个冰三角洲都沸腾了，他们里三层外三层将传送阵围了个水泄不通，打算阵门一开就冲进去挑选自己最称手的武器。

    但是传送阵大门一开，巨人们全都傻眼了，运来的第一批武器全都是弓箭！

    从史籍到传记。精灵都是最强的弓箭手，而巨人用弓箭几乎是从未听说过地事情，但老匡偏偏就要让巨人射箭，因为他考虑问题都从现代战争的角度出发。很少受固定思维框架影响。精准的射击可以实施斩首行动射杀军官，但若论射杀士兵，射程则更为重要。在冷兵器战争时代，军队不管行军、进攻还是撤退，都是以密集阵型聚在一起的，铺天盖地地箭雨落入千军万马丛中，准头再差也能蒙上，但若射程不够。那就只能望敌兴叹了，所以老匡觉得在自己的军队中，一支能进行远距离火力覆盖的弓箭部队和一支能够进行外科手术式精确打击的弓箭部队同样重要。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老匡为巨人们打造的这批特制强弓以精金-奥利哈钢合金为弓背，以纯奥利哈钢为弓弦，弓长三米，配上二十支玄铁重箭、铁扳指和箭囊。一套弓箭总重超过三百斤。这样的弓不但强到了极点、长到了极点，也重到了极点，普通人不要说射箭，根本连拿都拿不动，但是到了巨人手中，它们就会成为一张张便携式小型床弩，可以在超远距离对敌人进行突袭或震慑性的压制攻击。

    不过就像不习惯穿盔甲一样。巨人们同样不习惯用弓箭。或者说绝大多数人连弓箭都没有见过。老匡必须要进行一番演示和动员，让巨人们喜欢上弓箭。趁着巨人们错愕。匡神汉立刻爬上传送阵屋顶开始了演讲。

    “我知道，你们大多数人不认识这种东西，”水晶熊猫拿出一张弓向巨人们示意，“它的名字叫做弓，作用是在远距离杀伤敌人。你们也许有人会在心里面说，远距离我们喜欢用标枪，不喜欢用这个怪东西，但我要告诉你们，标枪地杀伤距离远远比不上弓！”

    巨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从他们的眼光中可以看出神汉的这一番话并没有打动多少人。幸亏老匡早就准备好了演练内容和演讲内容，他把手中的弓交给韩扬，然后对巨人们吼道：“你们之中，谁是力量最大地勇士，谁的标枪掷上天空，连高高在上的战神都能看到？”

    “我！”

    “我！”

    两个身材魁伟的冰霜巨人同时站了出来，见是阿诺德和史蒂芬，老匡心中暗叫糟糕。他原本只想找出一个巨人们公认地勇士，让那勇士投掷标枪，然后跑到前次投掷标枪的落点再掷一次，最后让韩扬射出一箭，以示意弓箭的射程要超过标枪两倍还要多。可是现在一下子出来这么两个人，老匡感到自己有些欠考虑。

    这两位冰霜巨人原是冰风谷和比利马斯山两个部落的巨人首领，上次伪神使事件中，史蒂芬率领族人杀了阿诺德的族人（详见《第361章使徒也要竞争上岗》），后来虽然老拜伦出面消解了两个部落间的仇恨，但两个部落的首领心中还是有些互不服气，此时见使徒大人要挑选勇士，自然都要站出来争面子。老匡本打算昭示弓箭地射程，这下子却演变成两个部落地竞争了，若只让一个人掷，另一个人自然要不服气；若让他们都掷标枪，则无论谁扔得远都不利于冰霜巨人的内部团结。

    看来只有让两个巨人首领接力投掷了……但是，让谁先掷又是个问题！***，怎么这么麻烦！

    老匡一愣神，边上地老拜伦就看出了端倪，他颤悠悠地跨前一步：“史蒂芬，阿诺德，使徒大人要请你们背对背地掷出标枪。”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啊……在老匡无声的感叹中，两个冰霜巨人首领已经背对背地掷出了标枪。两根标枪在空中各自划出一道抛物线，在相距大约五百米的地方落地。韩扬径直跑到一支标枪的落地之处，左手撑弓，右手搭箭。向另一支标枪的落点方向射出了一箭。

    老匡拿给韩扬的弓是为赫莉订做地，除了尺寸比传送阵中运来的弓小一半之外，用材是一模一样的。以赫莉目前的力量只能将这张弓拉个半开，想要完全拉满，赫莉最少还要再进行一年力量锻炼才行。伊甸牧场中。也只有韩扬和银刃在启动了特殊技能后才能和成年的冰霜巨人玩玩力量，此时演示这张弓地射程，自然只有韩扬能够胜任。

    “嘎吱吱……嗖！”韩扬弓如满月一箭射出，巨人们都愣了。箭的速度太快，他们根本看不清箭的飞行轨迹，至于箭落到了哪里他们也没看到，因为韩扬射出的这一箭已经超出了众人地视距！

    “怎么样？我的勇士们？”匡神汉模拟拜伦神汉的风格开始忽悠：“你们之中，有谁能把标枪投到自己的眼界之外，又有谁能让标枪如闪电般迅捷飞行，连猎人的眼睛都看不清它的踪迹？要知道，弓箭不但比标枪飞得远。它还比标枪射得准、射得快、射得多！奥古斯塔，带着你的小勇士站出来，那株雪松就是你们的敌人，看看谁地标枪能让敌人丧命？”

    这次老匡学乖了。不再让巨人自选代表，而是自己点名让一群半大孩子出场。大人会彼此记仇，孩子却不会，见使徒大人下令。三四十个孩子兴高采烈地跟着奥古斯塔跑到老匡指定的地点。奥古斯塔此时俨然已是两个巨人部落公推的孩子王了，随着他率先掷出的一支标枪，孩子们都奋力将标枪向百余米开外那株孤零零地雪松掷去。与此同时，站在传送阵屋顶的沃克也从韩扬手中接过了弓，五指夹四箭，连珠般向雪松开火。

    童子军年龄虽小，但毕竟是冰霜巨人的孩子。呼呼声中四轮一百多支标枪掷出。竟也颇具气势，不过若论准头可就惨点了。雪松附近多出了一片标枪树林，却只有奥古斯塔掷出标枪中的一支射中了雪松，而与此同时，沃克已经射完了整整两壶四十支箭，三十九支箭箭箭命中雪松，无一虚发，最后一支箭沃克忽然仰头射天，天上传来一声哀鸣，一只在高空中盘旋地雪鹫被射穿了脖颈，一头从天上栽落下来！

    孩子们欢笑着拾起雪鹫，又蜂拥向雪松跑去，成年巨人也跟着围了上来。看到雪松上插得密密匝匝的箭和周围散落一地的标枪，巨人们禁不住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可以看出他们对弓箭都动了心。沃克射箭的地点距离雪松足有三百多米，即便是阿诺德的标枪也扔不了这么远，更遑论射中雪松了，冰霜巨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是杰出的猎手，而弓箭恰恰是人们为打猎而发明的高效武器，只不过茫茫冰原上没有制造弓箭地材料，弓箭才没有出现在巨人地史书之中。此刻见识了弓箭的射程、射速和精确度，巨人们一下子都喜欢上了这件武器。有了弓箭，他们地狩猎范围可以扩大到天空中的飞禽，即使再遇到偷袭村落的白龙，他们也不必眼睁睁地看着敌人远遁而束手无策。

    见到巨人们注视弓箭的眼神，老匡知道自己的推销已经成功了，他走到老拜伦身边：“拜伦大祭司，剩下的事情就要拜托你了。”

    “使徒大人请吩咐。”

    “弓箭就在传送阵中，磅数有大有小，一会儿让大家自己量力挑选吧，记得嘱咐他们拉弓前一定要戴上铁扳指，实箭射击时也要注意安全，我会尽快安排教员来教他们。此外麻烦您告诉大伙，我也为他们准备了金属打造的近战武器，但只能优先颁给弓箭运用纯熟的勇士，以此督促他们努力练弓。随后一段时间事情繁忙，我会尽量抽时间来，但次数不会太多，这是我安排的训练日程，您可以酌情调整……”

    老拜伦接过老匡递过来的纸，只见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张大表，第一列是起床、用餐、体能训练、环境适应性训练、队列训练、刺杀训练、实弹射击、文化课和熄灯就寝等作息项目，第二列是作息时间，第三列是负重往返跑、空拉弓训练、军事理论基础知识和人类通用语教学等等课程具体安排，第四列是每日食谱、教员及后勤人员姓名、联系方式和训练场地等备注。在表的下面还有几项军纪和奖惩方式，一切都安排得极其周详。

    这次轮到老拜伦佩服老匡了，他反反复复把那张A1幅面的大纸看了几遍，禁不住感叹道：“使徒大人的治军之道，恐怕……恐怕吾师亦不能比。”

    “哪里哪里。我怎敢与墨平大师比肩。”老匡口中谦逊，心中却是好笑，这明明就是自己上辈子新兵训练时的作息时间表。表上地饮食起居各项安排都是根据多年治军经验以及专家建议制定的，当然再合理不过。只是自己针对当前的情形做了一些修改。比如把实弹射击换成了实箭射击，把政治课换成了神学课，把负重跑背负的枪支弹药水壶之类换成了原木石材，让巨人们在锻炼体能的同时还能为牧场地基础设施建设做贡献。

    “此外，近期我会找一批人来完善冰三角洲的后勤保障工作，服装、食物、武器、教材等物资一应俱全，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之类的事情也不用诸位操心，只烦劳长老敦促诸位专心训练即可。巨人们必须进行标准的军事训练。不然个人战力再强也只不过是一群散兵游勇，请长老费心。有什么困难，随时用通讯水晶联系，可以找我。也可以直接找分管各事项地负责人，表上都有号码……”

    让巨人们都去挑选弓箭，老匡和老拜伦边走边聊，顺便又四处探看了一下巨人们的起居。老匡所做的这一切都没有瞒身旁的黑月。一开始听别人称老匡为使徒大人，黑月感到有些惊疑，后来见识了沃克的神箭黑月满脸钦佩，最后看到巨人们的生活和训练安排，黑月脸上又浮现出复杂的神情。几次想开口，但见到身边有个不太熟悉的老拜伦在，便又都闭上了嘴。直到夜色降临。三位场主告别老拜伦。走进传送阵，黑月这才踌躇着开了口。

    “匡副场主。这些巨人……今后便都常住在伊甸牧场？”

    “是啊。”老匡笑容可掬地点点头：“你觉得我为他们安排地起居条件如何？”

    “尽善尽美，对于冰霜巨人来说，可谓再周到不过了。”黑月恭维着匡副场主，却总觉得对方脸上的笑容有点大灰狼哄骗小白兔开门的味道。

    传送阵的大门徐徐关闭，老匡收起笑容，换上一副先天下忧而忧地神情：“冰霜巨人们世代居住在遗忘冰原，生活虽然清苦，但原也是不愿背井离乡的。可惜二次圣战即将来临，战火即将燃遍两片大陆，冰霜巨人的家园也被心怀叵测之徒所窥伺，男猎女织的平静生活势难长久。幸而巨人部落地首领，嗯，就是刚才那位拜伦老祭司，是个不拘泥条框、能为族人着想的首领，他让我帮他的族人找一片可以安身立命之所。我呢，也是勉为其难，好在伊甸地域辽阔，既有草地森林，又有山地冰原，总算是替他们找到了一片安居。”

    老匡的话看似无意间的闲聊，黑月却听得很仔细，“平静生活势难长久”、“森林”、“安居”等词句都是颇有力的，尤其是“能为族人着想的首领”更是让黑月怦然心动。这也难怪，古往今来所有地当权者谁又不想流芳百世呢？就算是昏官贪吏也想要个好口碑。沉默了一小会儿，黑月又谨慎地问道：“那……这些巨人都原意听从首领之命迁徙吗？”

    “巨人之中当然有一些人不赞同迁徙，但这有什么关系？只要首领地统御力够，一声令下，他们还不是都跟着来了？身为部族首领，必须为全族的长远利益作周全打算，而身为一个优秀地首领，重大时刻必须有力排众议、坚持自己意见的勇气。毕竟反对意见的多少并不代表决策的正确与否，只有高瞻远瞩的目光才能看清时局的走势。反对的声音终将随着时间消失，历史将证明一切，届时那些当初持反对意见的人也会盛赞首领的决策。噢，对了，当时你们精灵一族不也曾为追随战神还是追随暗夜女神有过分歧吗？现在又如何呢？哈哈，这是题外话，我们不多提，若是拜伦祭司不肯让族人迁徙，恐怕过不了多久，他的族人便要尽数被那欺世盗名的战神卷到战火之中了。”

    黑月沉默不语，一直到传送阵启动都没再说话。这次韩大场主若被女神认定是救赎者，那么依照和黑翼在二十年前的约定（详见《第267章女神的注视》），黑翼将让位，让自己独任暗夜精灵一族的族长，今后暗夜精灵一族兴衰的重任，也将由自己一肩独挑。战乱袭来，比起沙漠中的隐村，伊甸牧场无疑是一个更好的安身之所，自己早就有让全族追随救赎者大人的打算，可是却有两件事困惑着自己：一是匡副场主的身份，二是族中长老会不会同意迁徙。

    黑月不懂巨人语，他只听到老拜伦称老匡为使徒大人，却搞不清内中的关系，不过听到老匡一如既往地贬低战神，这第一则担心便就此揭过了，毕竟匡副场主也曾读出过月光宝玉上的救赎神使箴言，女神是肯定不会看错人的。至于族中长老可能不同意迁徙的担心，又被老匡的一席话所打消了，想到日后族人会把自己看做“高瞻远瞩”、“为全族长远利益着想”的英明决策者，当下遇到的这一点点阻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这次回去，定当力排众议，让族人举族搬迁到伊甸牧场来！我找到了救赎者大人，说明女神还是眷顾我的，我的眼光比黑翼正确，也比大多数族人都要长远！

    黑月的心思变化，早就被老匡的一双贼眼看了个通透，此时是再显示些真诚的时候了：“生逢乱世，助人亦是助己，我不敢保证伊甸是永远独秀于战祸之外的桃源，但我能保证对所有居住在伊甸的种族都一视同仁，并给他们一个值得留恋的家园……”

    白光闪过，传送阵大门打开，出现在黑月面前的并不是中央城堡，而是一片沐浴在宁静月光下的原始丛林！黑月目光锐利，一眼看到苍天古树上一间间浑若天成的苍郁树屋，禁不住惊喜交加地“啊”了一声这片翠绿山谷自然就是老匡月前便为精灵准备好的定居点，翡帷谷。老匡当时对石秀说他要搭窝引鸟，让暗夜精灵愿者上钩，现在这番筹谋总算是实现了。由于谷地温暖湿润，谷中树木时值寒冬依然苍翠，与方才冰三角洲中的皑皑冰封相比，这一片夜色下的浓郁墨绿对黑月的视觉和心灵都造成了无比强烈的震撼，环顾四周，月光下绿叶婆娑，树影摇曳，一条小溪从山间蜿蜒跌宕，翠幽深处，音泠泠而盈耳。面对此等美景，黑月只“啊”了一声，便张大了嘴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老匡眼见事成，扭回头去，朝韩扬和沃克得意地挤了挤眼睛，二人一起摇头作叹气状。看来在这世界上，不管是一米高的噗噗、四米高的巨人，还是与人等高的精灵，只要被匡地主盯上了，那就早晚都摆脱不了成为其手下长工的命运。

第416章 人头从1.8米处坠落

    石秀等人在翡帷谷搭建的精灵树屋绵延数里，无论从通风采光、居住面积、配套设施还是从空气质量、自然景观、气候条件哪方面来看都比暗夜精灵现在居住的沙漠地下沙窟岩窟要强百倍。有小别墅可选的话没有人还愿意住地下室，黑月当然也不例外，更何况一旦精灵举族搬迁的事成，这为困难群众改善住房条件的政绩还要记在他这领导的头上，里外里都风光，黑月如何不动心？看罢多时，黑月当即表示回去会找时机劝说族人迁居伊甸。

    听到黑月说“找时机”回去劝说而不是“立刻”回去劝说，老匡感到有点纳闷。谁都能看出黑月对树屋极其满意，心中也渴望及早玉成双方合作事宜，怎么临表态却又成了“找时机”劝说呢？盯着暗夜精灵一族的势力可不止伊甸牧场一家，这时机要是一找二找地耽误了，没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问题出在哪里呢？老匡是比人精还要精的猫精，眼珠骨碌了几圈就想到了症结所在。“找时机”这词儿要是放在一百年前老匡所在社会的某领导口中说出，那就是“工程我满意了，剩下问题的是甲方回扣”的简化语，乙方要是耳聪目明，后面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乙方要是没有听到领导用词的小区别，那他就回去慢慢等时机吧；黑月总的来说还是替族人着想的多，他想要的并不是回扣，但也和他地利益有关，确切的说是和他的声誉与前途有关。这还要从黑月上次拉老匡入教的事情说起。

    半年前老匡在黑月面前读出了救赎者的月光誓言，黑月欣喜若狂，忙不迭地拉着老匡去隐村神庙入教，进入神庙前还大张旗鼓地敲世钟十三下，招集所有族人来神殿恭迎新神使的降临（详见《第266章性感女神》），结果仪式还没进行就因为老匡没有可以书写誓言的血液而取消了，老匡等人一走了之，虽然不知道黑月如何向赶来观礼的族人解释。但可想而知那是件很尴尬地事情，黑月在族人中的声誉肯定也受到了不少影响。

    现如今韩扬又有了成为救赎者的可能，虽然可能性比骷髅猫要大很多，但这回黑月却不敢再莽撞了。迁居一事的先决条件是韩扬成为女神认定的救赎者候选人，在韩扬到神庙进行仪式之前。黑月可不愿再出任何差错，当然更不敢打包票回去立刻劝说族人。***兜来兜去，黑月地意思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催着韩扬赶快去神庙举行入教仪式！

    环节想通了，事情就好解决了。就像甲方拿回扣乙方拿工程双方都受益的道理一样，如果韩扬最终成了救赎者，按照赌约黑月就能成为暗夜精灵一族的族长，而老匡也能通过黑月将暗夜精灵一族纳入伊甸王国麾下。结局依然是双方受益。至于以后能否让暗夜精灵摆脱哈尔皮埃的控制，老匡现在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暗夜精灵被其他势力拐走，那样的话今后精灵们就会成为伊甸前进路上的一块绊脚石，处理起来就更加头疼了。

    一月二十七日夜，韩扬在暗夜神坛前血书誓言。成了暗夜神教中的救赎者候选人。站在一旁地老匡也凭借自己的双眼看到了宝玉折射出的救赎者誓言，但由于他体内依然没有可用来铭誓的鲜血，身份还是得不到女神的确认。

    对于韩扬以血铭誓，老匡并没有太担心。因为当自己的实力超越普通人太多而开始向传说中地神靠拢的时候。自己对神的理解也与普通人不一样了。普通的人信仰神，是因为他们觉得神能够左右自己地今世或来世的命运，当欲望获得满足时，他们会感谢神的恩赐，当失去所有时，他们又会认为那是神对自己的惩罚。由于对神不理解，普通人无法去思索和辨别自己的获得与失去究竟是不是神的意图。究竟在不在神的能力范围之内。他们唯一所能做地，仅只是对神付出无知地信仰或恐惧。

    在老匡看来。神是力量超越凡人的存在，他相信这个世界有神，但他并不认为神能完全左右自己地命运，至少暗夜女神不能。对于一位神来说，其与世间的接触越频繁、向世人彰显力量的神迹越多，反而越说明其力量的薄弱。暗夜女神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她的欲望和所作所为与凡人太接近了，在老匡的心目中，她是一个没有超脱于世间的神，甚至只能算是个伪神，她的存在及能力并非可望而不可即，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自己还能成为超越她的存在。

    基于上述原因，老匡认为自己有资本与暗夜女神进行交涉、交易，甚至在今后与之进行某种对抗而不必担心她的报复。既然暗夜女神需要利用世间的力量才能达到她自己的目的，那么自己也一样可以利用她的力量达成自己的目的。此刻韩扬代表伊甸加入暗夜神教，女神会利用韩扬为她做一些事情，而做为回报，韩扬也获得了女神赐予的能力，外加暗夜精灵一族的助力。在老匡看来，这就是一种互惠互利的交易，或者说是相互的利用，双方目前的利益没有冲突，所以合作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有朝一日女神的意图和利益与伊甸的意图和利益相悖，这种交易就会停止，双方互不相欠。如果女神胆敢对伊甸作出不利的事情，那么伊甸一样会给予回击。

    韩扬就在老匡这种指导思想下加入了暗夜神教，身为救赎者候选人，他获女神所赐多得令人咂舌。除了透视的天眼通和广频段、高灵敏度的天耳通能力之外，韩扬还获得了在神庙中祈聆女神喻示和祈求女神帮助、感知附近低阶教徒所在的天心通能力，站立不动时地完全隐身和行动时部分隐身的能力，暗夜空间以及震慑敌人心智的心灵风暴能力。此外。暗夜女神还赐予韩扬一件斗篷和一块寒玉，斗篷名为“夜壑”（精灵语称“娜拉”），是救赎者身份的象征，上面还附着每天一次的“绝对黑暗”魔法，任何自然光都不能射进和射出魔法制造出的光线黑洞，只有驱散魔法能消除这片黑暗。那块寒玉则名为“水竹月”，是建立暗夜神庙的关键物品，也就是说女神赐予了韩扬建立分教的权力。

    当然。权力总是与义务相随地，在获赐宝物和能力的同时，韩扬也接受了女神的喻示，一是寻找贤者之石，二是扩大神教教众。这里要强调的是。此刻韩扬的头衔是低救赎者一级地拯救者，是救赎者的“候选人”，其含义是只有当韩扬完成了女神喻示的任务才会被女神承认并赐予救赎者的能力。老匡是个和什么人都要讨价还价的家伙，得知女神所需和韩扬所得之后，立刻鼓动韩扬当场运用天心通能力，祈求女神赐下操控战神神器缩放的秘诀。此行老匡早有准备，连带战神之靴在内的四件神器都让韩扬带来了，这些神器的尺寸实在是太大。用起来太不方便了。战神之戟和战神项链属于韩扬，但战神之靴和战神戒指都还是无主之物，若是能将其缩小交给沃克使用，沃克地杀伤力又要提高几倍。

    然而女神并没有如老匡所愿赐予韩扬缩放神器的秘诀，只是将战神之靴缩到了普通大小。在屏幕上看到五米高的战神之靴化作几十公分长短，天凯武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忍住了。紧蹙眉头在一旁不知道琢磨些什么。而老匡也没有鼓动韩扬再提要求，既然是交易，那就要你情我愿，女神的意思应该是等韩扬创出些功绩再对其他祈求作出回应吧。自己虽然打心眼儿里看不起这位女神，但现在还不是和她翻脸的时机。

    下面要做的应该是按部就班地收服精灵部落了，可惜老匡还没来得及部署，黑月已经抢先开了口。

    黑月因找到拯救者有功，也获赐了隐身地能力。他得意忘形，见族中元老正好都来观礼，也没跟老匡打招呼。便突兀地提出了举族迁徙到救赎者大人所在的伊甸牧场的提议。丫丫小说中主角收服一个势力只要振臂一呼立刻从者如云。但现实中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左中右。尽管黑月现在已经是众人默认地族中首领，但此议一出。还是有不少长老当即表示反对。反对意见主要分两类，一部分长老认为隐村比伊甸牧场安全，更不易受到战火波及；另一部分长老则暗示搬迁后精灵一族会受制于人，失去自己的自由成为伊甸的附属。

    面对这种局面，若是由老匡舌战群老自然可以摆事实讲道理慢慢搞定，但老匡既不是暗夜精灵也不是神教中人，由他发言有些不伦不类；同样道理，韩扬身为异族，初任拯救者就强制下令也不利于今后伊甸牧场和暗夜精灵的和谐相处，于是此时最后还得由黑月出面解决。

    结果黑月差点把事情搞砸了。可能是想到自己即将成为“高瞻远瞩”、“为全族长远利益着想”的英明决策者，黑月的态度极为坚决，不但寸步不让地坚持搬迁，而且还要长老率领各部落立即进行，对于持反对意见的人，黑月毫不讲情面，大有谁不同意就立刻把谁开除党籍踢出神教地势头。

    开除教籍对于暗夜神教教徒来说是最严厉地处罚，黑翼以此相胁实在是有些过分；而且精灵是所有蛮族中寿命最长的种族，族中一向有尊老敬老地传统，虽然黑月在神教中和族中的地位都比那些反对他的长老要高，但习惯上族长的决议依然要得到元老院中多数长老的认同。黑月还没正式成为族长就如此颐指气使，今后真当了族长岂不是要搞一言堂？几个精灵长老被气得大翘胡子，差点轮拐棍冲上来和他拼命。老匡在一边干着急插不上嘴，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黑月实在是太嫩了，不要说和老拜伦、阿姆斯壮那样的首领相比，就连看似憨直的银刃他也比不上。

    其实老匡也是看低黑月了。黑月虽然在暗夜精灵中属于年轻一辈，但好歹也是一百来岁的人物，此前还在人类社会中历练了几十年，平时处事也还算圆滑沉稳；之所以近来经常表现得毛躁和失控，主要原因是寻找救赎者这件事拖得太久了，而中间又经历了太多地波折。当一个人期盼了几十年的愿望历经周折终于达成时往往有两种表现，一种是极度的、难以抑制的兴奋，另一种是怅然若失不知道今后该做什么的空虚。而黑月当然属于兴奋那种。这种兴奋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容易理解的，它就像醉酒后的兴奋一样，表现为滔滔不绝和口不择言，事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说过些什么。

    幸而精灵终究还是有涵养气度地种族，黑月的口不择言最终没有导致上演百年前台湾议会常见的全武行。可没打起来并不是老匡所想要的结果。会议一旦不欢而散的话再想取得共识就难了，老匡拼命向黑月打眼色，猫眼儿都快挤成斗鸡眼儿了，黑月总算明白了他地意图，找个理由宣布暂时休会，老匡连忙叫出黑月面授机宜，并将记录翡帷谷的记忆水晶塞给了黑月。

    会议再次开始的时候，老头们都憋足了劲准备和黑月这毛头小子再大吵一架。却没想到黑月并没有坚持己见，他不再以渡劫使号令下属的语气发言，而是先以精灵后辈的身份向诸位长老道歉。吵架总得有来有回才有劲，黑月这边避其锋芒，老头们自然一鼓不能作气；黑月等到老头们气顺了，再不动声色地将月光下的翠绿山谷和浑然天成的树屋展现在众人面前。如诗如画的翡帷谷击中了精灵天性爱自然、爱美地弱点。反对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老头的气势再而衰；剑拔弩张的对峙局势开始缓和，黑月的第三步是把老匡类似于“一国两制”的设想讲了出来。邓爷爷地设想何其伟大，百年前连姓资姓社的问题都解决了。百年后的小小精灵部落中自然没有什么人能找出这个制度的破绽，“受制于人”地论据站不住脚，反对者被直捣黄龙，气势三而竭。黑月再接再厉，从分析当下时局入手，细述隐村受到的威胁，和与伊甸牧场联手进退、共卫家园的道理。以及在救赎者大人的指引下通过壮大神教来壮大精灵部落实力的方方面面的好处。一步步、一点点地釜底抽薪，最终完全把握住了会议的节奏和导向。

    看着那些或点头赞许、或默然不语地长老。黑月一边讲，一边在心中暗暗佩服匡副场主。这只鬼猫策划吵架和策划打架一样讲究战术，不但看准了长老们地弱点避实就虚、步步为营，连长老们的反应也完全在他地预期之中。暗夜精灵加入他统领的伊甸王国，今后肯定会有更大的发展，而自己也要好好向他学习一下领导的艺术。

    老匡也很满意，这次会议不但成功地拉精灵入伙，还扯近了黑月与自己的关系。黑月也算是个可造之材，能够虚心受教，也能在短时间内完全领会自己的意图，加以培养，以后肯定可以独当一面。伊甸牧场正在飞速地发展壮大之中，老匡可没有打算今后事必躬亲，黑月管精灵、拜伦管巨人，这道理与港人治港、澳人治澳、民族自治区离不开少数民族干部是一样的。自己尽管没有统领国家的经验，但活学活用鲁迅先生的拿来主义，效果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双方代表大会（简称两会）在和谐的气氛中闭幕，精灵长老们大多被直接说服，少数几个坚持己见的长老也答应到伊甸牧场实地考察一番再做定论。对于考察老匡毫不担心，他相信在展示伊甸牧场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之后，所有的精灵都会同意搬迁，拉精灵做长工的计划至此可以算完美达成了。

    但谁也没想到，就在回程的路上，伊甸的队伍与另一支队伍不期而遇。

    对方的队伍大约有二十人，黑月认出为首的是与他共担族长之职的暗夜精灵黑翼，因为从传送阵到神庙要穿越一大片流沙地带，黑翼在头前带路，紧跟在他后面的人黑月不认识。但老匡认识，那是三R会地会长安东尼！安东尼身边还跟着十几个人，里面也有熟识的人----曾经领兵侵犯伊甸牧场的青龙堂堂主马修和玄武堂堂主特拉维斯！

    仇人见面，“手下败将还不速速下马受死”的台词被老匡换成了两个字：猫爪指向安东尼时喊出的“擒”和猫爪挥向其他人时喊出的“杀”！

    “擒”、“杀”二字出口的同时，沃克已经像支离弦的箭一样向对方射去，双方相距百米，中间相隔地是松软的流沙和起伏的沙丘，在这种地面条件下即使猎豹也无法飞驰。然而猎豹不行，沃克却可以！在松软的沙地上，沃克压低了身形大步流星，每一步的跨距都超过两丈，攀越沙丘时。他地双掌也像蜥蜴一样张开五指撑在地上辅助奔跑，没有人觉得他的姿势怪异，相反所有人都觉得他是一头原产于沙地的生物，在沙地上就应该这么奔跑！

    然而沃克的跑姿还不是让众人瞠目的真正原因，真正将双方惊呆的，是他的速度！此前限制沃克速度的唯一瓶颈就是力量，因为精确掌控身体模型后，沃克做任何动作都能最大限度地发挥出相应肌肉所产生地力量。而力量无法进一步提高的话，动作的速度也就到达了极限。在获取龙菁之后，沃克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他的速度也获得了突破。双方距离百米，前二十米众人还能看到沃克迈步在沙地上疾驰的身影，后面八十米众人已经看不清他地影子了。唯一能看到的只是狂风在沙漠中卷起的一条黄龙！

    “NIKSENOTS！”面对突袭，玄武堂主特拉维斯首先反应过来，他的职责是保护会长，见情势不对立刻横跨一步拦在安东尼面前。同时大喝一声启动了盾牌上地石肤术。启动附加在物品上的魔法比凭空施展这个魔法要容易得多也要快得多，可是两道灰白色的光环刚刚从盾牌延伸到特拉维斯的肩膀，那条滚滚而来的黄龙已经狂飙至面前！特拉维斯只来得及喊出半句“保护……”，喷涌的鲜血便从腔子里溅起三尺多高，和飞旋而起的大好头颅一起跌向沙尘。一颗人头从1.8米高处自由落体坠落地面需要多少时间？答案是0.606秒；0.606秒够沃克杀几个人？答案是三个！

    特拉维斯地人头尚未落地，又有三颗人头从腔子上飞起！特拉维斯身后地三个小头目根本连敌人的身影都没看清，便整整齐齐地仆倒在地。沃克地地支双刀在月色下泛起冰寒的金光。宛如死神镰刀般无声无息地收割着生命。直至杀到青龙堂堂主马修面前，才与精金指虎相撞发出“叮叮”两声。

    然而也只有两声。马修的双眼也看不清沃克的刀锋。他完全凭借千百次搏杀形成的直觉才挡住了沃克的两刀，第三刀挥出，马修的双臂只来得及作出一个护住面门的动作。这个动作在以龙菁之力挥动的地支面前是毫无意义的，其薄如纸的地支从马修臂骨和掌骨之间的缝隙中游刃有余地切入，然后又在其额头正中留下了一道细不可查的血痕。

    金刀破颅，马修立死，然而他的身躯却仍在最后一刻张开双臂扑向沃克。此前看到老友在敌人刀前一合丧命，马修便知自己拦不住这地狱煞神，他在死前一刻的唯一愿望只是抱住对手，为身后的会长争取宝贵的一两秒施法时间。

    可惜沃克的速度让马修的最后愿望也落了空，鲜血从马修的断腕喷出时，沃克的身形已经鬼魅般出现在安东尼面前，左手刀横挥将来袭的一支长枪斩断，右手刀刀尖已经分毫不差地指上了安东尼的咽喉！

    “都住手！”

    沃克低吼一声，袭向身侧的四五件兵器瞬间都凝滞在了空中。半年前沃克落入海中击杀鲨鱼时老匡曾问过他是否懂得“残忍”的含义，当时的沃克懵然不知，而现在的沃克却忽然停刀不想再做杀戮。而安东尼身边的残兵见会长咽喉被刀尖所逼，一时间也投鼠忌器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刀尖滴落的鲜血，尸体中流出的热血，都静静地没入沙地之中，没有一丝声息。杀戮场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唯有安东尼低低的颂咒声……一刻也不曾停息。

第417章 意外中的意外

    从双方遭遇到刀尖抵喉，整个过程不过区区十秒。在这十秒之中，目睹手下两名得力干将被秒杀，安东尼的眉头紧攒了两次，但他施法的咒语始终没有中断！起伏的喉结与滴血的刀尖差之毫厘，安东尼却视而不见，沃克的喝令他也置若罔闻，双手依然在胸前挥洒魔法的轨迹！

    “要活的不要囫囵的！”老匡、韩扬和黑月此时才跑到安东尼一伙近前，黑月纵身将吓呆了的黑翼扑到，而老匡则大叫一声让韩扬和沃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安东尼的魔法打断再说！

    这一声吼仿佛再次打开了停滞时间的闸门，韩扬的长枪刺向安东尼的左腿，沃克的刀柄砸向安东尼的头顶，同时因会长被胁而停在空中的武器也再次攻向了沃克。然而七八件兵刃中，最快的还要属沃克的刀，老匡的话音未落，沃克的刀柄已经触及安东尼的发梢。

    宛如夜色中绽放的礼花，数团绚烂的魔纹和光芒从安东尼戴在无名指的一枚戒指上迸发出来，沃克感到一股大力袭来，将自己的双刀向后猛推出去！被双刀带着向后退了两步，沃克意识到连自己的龙菁之力也不能抵御那股力量，他松手撒刀，顺手拽下背上的美杜莎之盾自上而下向安东尼砸去。与此同时，韩扬的精金大枪也刺到了，可是两件兵器都在距离安东尼身躯三尺之处猛地滑向一旁，似乎在他身边有一个又滑又韧的球形护罩，又像周围有一块强力的磁铁，所有武器接近安东尼身侧都要偏离原先的轨迹。

    老匡在生之寅塔中进修的时候对各系的魔法都有了大致地了解，见此情形便知安东尼手上的戒指是一个高级魔法序列器。对于法师来说，魔法序列器是救命的至宝。它可以在法师本体受攻击时瞬间放出预先储存在内的一系列（一般是三个）魔法，但通常只有幻影、朦胧术这类低级的防护魔法才能被储藏在序列器之中，而安东尼的序列器却是闻所未闻的高级货色，居然能将八级法术“驱离金石”储藏在内！

    虽然还不知道序列器爆发出的另外两个魔法是什么，但普通武器肯定无法在短时间内接近安东尼了，老匡纵身跃向安东尼头顶，同时通知韩扬和沃克：“不要用金石武器！”

    大枪侧滑，韩扬顺势撇枪，几百斤重的家伙把边上几个妄图攻击沃克地小喽砸到了一旁。韩扬自己则打开超空间背包去拿战神之戟。而沃克把盾牌也扔掉了，十指箕张欲抓安东尼的手臂。可是赤手空拳的沃克依然无法贴近安东尼，老匡也像一只浮空的猫，四爪踏空地停留在安东尼头顶上方，毫无疑问序列器爆发出的另外两个魔法中有一个是六级魔法“防生物力场”！

    现在的形势看起来是老匡三人围殴安东尼占尽了上风，但只要有一点魔法常识的人都知道此刻的情形危险万分。一般来说魔法地施法时间越长就意味着等级越高，安东尼施展的这个魔法持咒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秒，空气中魔法波动强大得令人肌肤上的汗毛倒竖。可以肯定是极高级的魔法，一旦施展出来后果将是灾难性的。现在魔法每一秒钟都有可能完成，能否打断施法已经不单单是胜负的关键，而是生死的关键了！

    老匡蹲坐在安东尼上空，上半身和两只前爪猛地扭曲成麻花状，蓝紫色雷火宛如万条金蛇从周身迸发出来，噼噼啪啪地涌向高举过头顶的爪尖，在那里汇聚成耀目欲盲的一点精芒。下一刻，这点精芒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地弧光。然向防护力场中的安东尼刺去。蓝紫色雷火是连龙鳞都无法阻挡地战神之力，老匡相信人世间的魔法肯定无法防护！

    魔法力场果然不能阻拦蓝紫色雷火。老匡地两只爪子也因为变异成异世神兵不能为驱离金石所阻挡，恐怖的螺旋钻头猫爪顺利地刺入力场。触及了序列器放出的第三个魔法“虹光法球”。虹光法球是物魔双防的高级防护魔法，它的作用优于防护法阵，可以将攻击点所受物理冲击或魔力冲击分散开来，并以相反的魔法能量抵消。但蓝紫色雷火既不是物理攻击也不是魔法攻击，虹光法球对刺透它的猫爪没有任何反应，猫爪尖端地精芒依然继续逼近安东尼，直至在距离他头顶半尺地地方---停了下来！

    功亏一篑！老匡的爪子虽然发生了变异。身体地其余部分仍旧属于生物范畴。他不可能让自己的生命脱离躯壳，所以受防生物力场的排斥。钻头虽利，长度却够不着安东尼的身躯！若是处于水晶熊猫状态，老匡自然可以变出足够长的爪子刺到安东尼，但姜黄色肥猫变成水晶熊猫要念老半天的变形咒语，在遭遇战中老匡根本没有这个时间。此刻，老匡只能拼命伸长自己的猫爪一寸寸逼近安东尼的头顶，然而肥猫的身躯总共只有一尺长，要拉伸超过三尺实在是超出了老匡变形的极限，猫爪尖端的精芒再近几寸，几乎已经触及安东尼的发梢，然而剩下的那一点点距离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了！

    三个高级战士近身搏斗却难以打断一个法师的施法，这便是安东尼那只魔法序列器戒指的恐怖所在了！然而众人低估了安东尼魔法的力量，安东尼也没料到敌方三个战士竟然有层出不穷的非常规攻击方式！肥猫的无坚不摧的雷爪尚未建功，一团厚重得宛如液体的冰雾已经带着死亡的气息喷薄而至！沃克的冰龙吐息宛若长空落瀑，眨眼间就在安东尼的虹光法球外又罩上了一个冰球！

    虹光法球闪烁出红色的火焰光芒对抗灰白的冰霜龙息，冰球在法球外凝结又被消融，消融又被凝结，蒸腾出氤氲的雾气。在红白二色的激烈拉锯中，魔力被龙息急剧地消耗，虹光法球迸发出的红色也迅速变得黯淡和模糊。也许再过几秒钟时间，沃克地龙息就能突破虹光法球的防护，将正在施法的安东尼变成一座冰雕。

    然而就在虹光法球变得几近透明之时，韩扬的喊声和安东尼的咒语完结音同时迸发出来。

    “沃克闪开！”

    刚学的心灵风暴还没有试过，韩扬不敢冒险，依然选择花费时间从超空间背拿出战神之戟，以横扫千军之势向安东尼挥去，战神之戟不是凡兵，驱离金石魔法肯定不能阻挡。沃克听到韩扬的喊声，纵身跃起让粗大的战神之戟从他足底掠过，然而就在戟杆近身的瞬间，安东尼地魔法也终于完成了！

    安东尼施展的是传说中的九级魔法----“时间静止”！

    时间真的静止了吗？

    从安东尼的眼中望去，时间的确被静止了！头顶上扭曲成麻花的怪猫，眼前凌空跃起的沃克，身旁被砸飞出去地精锐会员，一瞬间统统被定格在了空中！就连尸体落地溅起的沙砾。从伤口中喷涌而出的鲜血，被虹光法球蒸发的冰雾，也都在这一刻凝滞！

    安东尼紧蹙的眉头终于可以松开了，虽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接下来至少应该有十二秒的时间完全属于自己，自己可以从容地杀掉敌人，然后和黑翼去收编精灵部落。收编之事原本早应完成，但是由于黑翼被黄土的箭射伤（详见《第330章寒夜》），此间等候黑翼痊愈事情才拖了这么久。今晚半途虽然又出意外。但结局总算是可以接受的。

    结局真地可以接受吗？蒸腾的冰雾挡住了安东尼地视线，他没有发觉半神魔法“时间静止”的有效范围内竟然有东西没有被静止！直到沃克脚下扫来地通天巨戟与虹光法球的作用域发生猛烈的碰撞。安东尼才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违背魔法法则的物品存在！

    “轰！”在战神之戟的击打下。虹光法球迸发出绚烂的七色光芒，安东尼就像被球棒击中的一只垒球，远远地飞了出去。

    时间静止能在法术有效空间内赋予施法者一段独享时间，但是对其他人来说，这段时间依然是弹指而过，根本没有感到时间曾被静止。在众人眼中，沃克纵身跃起又落下。战神之戟从他脚下挥过。将还没来得及施展完法术地安东尼一戟击飞，被防生物力场托在空中地肥猫也掉下来一头扎入沙地中。整个过程没有半点停顿。

    唯有沃克察觉到了一点异样，但此刻他却无暇深究，而是纵身向安东尼的落点追去。安东尼地法术看样子是被打断了，但很明显他的人并没有死，想必是虹光法球残余的能量从战神之戟下救了他一命。这样再好不过，安东尼和阿木有勾结，要揭开众多与阿木相关的谜团，正需要将安东尼活擒！

    然而韩扬这一记本垒打实在是太完美了，沃克跑得再快也追不上被战神之戟砸飞的安东尼，等他跑到安东尼近前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安东尼最后一根发丝没入蠕动的流沙之中。

    精灵的居住地隐村其实并没有多少防卫力量，之所以数百年间人迹罕至，是因为村落的伪装和周围的这一片流沙地护卫了它的安宁。但若懂行的人陷入流沙之中是不会遭受灭顶之灾的，流沙其实只是半液态、难以承重的黏性沙粒，落入其中只要不胡乱挣扎，流沙没及胸口便会停下来，此时旁边的人施以援手便可以将落难者慢慢救出。安东尼完全没入流沙之中的主因自然是自由落体，当然也不乏他为躲避沃克追击而自陷沙中的可能。沃克启动了天眼神通，清晰地看到淹没在沙中的安东尼启动了一个魔法卷轴，然后身形消失无踪。

    从屏幕上看到安东尼逃走的情形，老匡默然了。安东尼施展的那个逃离法术并不是梦幻法师、财神等人曾经施展过的那种随机传送魔法，而是失传已久的高级魔法时空道标。这个魔法的施法时间很短，以此推断安东尼若是一开始就打算逃走的话，就连沃克都没有向他发动攻击地机会。可是安东尼在目睹了沃克的惊人速度后依然选择了攻击魔法，这说明他觉得他有把握以一敌三取得这场遭遇战的胜利。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安东尼失利了。但这并不能说明自己三人的合力就要强过安东尼。如果安东尼的手下与己方的实力相差不是那么悬殊，哪怕有人能多拖延几秒钟时间，甚至双方发现彼此时的距离再远一点，等到安东尼的那个魔法施展出来，最后谁胜谁败就很难说了。

    且不论安东尼从哪儿搞到地那只近乎神器的高级魔法序列器戒指，单单他的魔法修为就强大得令人惊疑。魔法师是牧场世界中最难修炼的职业，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法师，聪慧敏锐的头脑、长时间的枯燥修炼和名师的指教这三个因素缺一不可。众人进入牧场已经有大半年时间，接触地人物数以万计。可是真正称得上魔法师的却只有屈指可数的五人。其中，能施展九级魔法的只有一个，那是墨平十二弟子中魔法造诣最高的弟子子有；能施展八级魔法的是老匡，但他施展再生神术所依仗的是以侵吞而非冥想方式在体内积攒的庞大的生之原力，要是没有无间狱中地磨难，老匡即使再接受子有三年的教诲也休想施展出八级魔法；能施展五级魔法地有三人，其中梦幻法师修炼魔法已经十数年，老窦和公孙胜是T-59。能忍常人之不能忍、算常人所不能算。综上所述，众人见过的这五个魔法师中连一个正儿八经玩家身份魔法师都没有，但是安东尼应该是个地地道道地普通人，他进入牧场世界不到一年，却能施展传说中的九级魔法，这未免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沃克、韩扬和老匡这三个伊甸牧场的顶级高手合作都没有抓到安东尼，众人难免有点沮丧。好在虽然安东尼没逮住，但己方无人受伤，三R会的两个堂主又被干掉一次。总算是没有亏本。当然老匡是不会仅仅满足于不亏本局面的，他擅长把把一切突发事件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因素。待黑翼惊魂稍定，老匡当场和黑月、韩扬一起与黑翼进行了一次开诚布公的长谈。

    黑翼细述经过。原来他和安东尼早在数月前就曾回到过神庙，安东尼被女神认可成为救赎者地候选人，黑翼地隐身能力同样是因此功绩受女神所赐。但是那次由于安东尼要急着取用半截战神项链，黑翼并没有召集族人公布其拯救者身份，这次带安东尼来隐村的目地与老匡是一样的，同为劝说族人迁居三R会的地盘。

    老匡听了心中暗叫侥幸，幸亏招揽暗夜精灵一事安东尼因黑翼受伤耽搁了许久。否则在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暗夜精灵的迁居工程早就被三R会独揽了。眼下虽然是伊甸抢先了一步，但暗夜精灵一天没有迁居。事情便一天未成定局。当下老匡动用三寸不烂之舌让黑翼认清那个被打飞的垒球不可能成为女神预言中的救赎者，只有眼前的韩大场主才是正主。黑翼听得将信将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韩扬的实力的确要比安东尼强，更何况韩扬身边还有个能力强得可怕的渡劫使，目睹了刚才沃克的杀人手段，黑翼就算心中不信此刻也不敢口吐半个不字。

    对于劝降，老匡的本事可比刘备大多了，针对不同之人他都能找出不同的弱点。瞅了瞅黑翼煞白的脸色，老匡给黑翼摆明了一个道理：刚才安东尼落难的时候他的手下全都衷心护主血溅沙场，唯独你一个人在旁边没有动手，那么以后你再回安东尼身边时他会怎么对待你，你应该心中有数。

    这一下击中了黑翼的软肋，方才他的确是被沃克吓懵了，这是事实，却无法作为向安东尼解释的理由。说实话，看到一阵死亡风暴从你身旁刮过，身边人的人头就像熟透的苹果一样哗哗往地下掉，腔子里的血就像油井一样刷刷往天上喷，这种情景谁看了不害怕？不止黑翼，安东尼的手下也有好几个被吓懵了，但他们连害怕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摆在脸上就死在了沃克的刀下，结果是同样被吓呆，其余人的结局都是重于泰山地死，唯独黑翼是轻如鸿毛，这让黑翼如何解释？

    老匡在一旁添油加醋，说这不但解释不通，还有可能越描越黑最后反招杀身之祸。你想想看黑帮往常都是用什么手段对付叛徒的？你就有把握获得特赦？就算安东尼不把你当成叛徒，他那些为保护老大而死的玩家手下又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幸存者？黑帮都是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即便这次安东尼原谅了你，今后你一个外族混迹其中早晚也不得善终，灰头土脸跑回去的最好结局就是碰一鼻子灰从此再也得不到信任，坏一些的结局是被派到最危险的地方去之行最危险的任务成为炮灰，最坏的结局当然是当场斩杀挫骨扬灰灰飞烟灭，你说你还跑回去干什么？

    被老匡“灰”了一通，黑翼面如死灰心灰意冷，从安东尼的坚定支持者转化成了韩扬的支持者，虽然暂时少了坚定二字，但只要他不敢回到安东尼那里，假以时日，这两个字早晚还是会成为支持者的定语的。

    匡大忽悠三下五除二摆平了黑翼，这家伙接触安东尼已经有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等到他彻底转向支持韩扬时，无疑可以从他那里获得许多三R会的信息。但此事不能操之过急，眼下第一件大事还是确保精灵迁居，不过有了三R会的这个插曲，劝说反对派长老反而更加容易了。

    老匡带着长老参观翡帷谷和伊甸牧场，趁着老精灵啧啧赞叹之时在一旁鼓动簧舌旁敲侧击：隐村的安全已经是过去式了，世道乱了，骗子小偷都大摇大摆摸上家门了！刚才那帮人是什么货色？早先都是练摊儿的倒爷欺负小商贩的流氓，你们不信？沃克拿证据来，瞅瞅这都是尸骸附近留下的证物，什么某商户的欠条保护费的收据和其余黑帮达成的黑市协议，这个世界龙蛇混杂什么人都能人模狗样混充大款，连黑翼这样有眼光有前途的大好青年都被他们骗了，现在假货泛滥假大款多得是连假救赎者也有人敢冒充，只有像伊甸这样有实力有地位的国营牧场才不会骗人，只有像我和韩大场主这样信用卓著的人才会童叟无欺。当然了，黑翼被骗是因为他年轻，你们元老都是目光如炬洞察人世又超然世外的世外高人，你们当然能看清黑白分辨真假对不对？流沙永远不能代替森林成为精灵的保护伞，你们老人家也是年轻人永远的指路明灯，好了我这人笨嘴拙舌不会说话也不能干预你们的选择，相信你们高瞻远瞩一定会为精灵一族的前程选择光明而宽广的道路。

    普通的倔老头都是吃顺不吃呛（老拜伦那种软硬不吃的怪物除外），他们最爱听别人的好话，老匡连吹带捧三忽悠两忽悠，老头们便飘飘悠悠把迁居的事儿当成了自己份内的事、坚决支持的事、为全族着想的事，全然忘了几个小时前自己还是对此事的坚定反对者。精灵部落从隐村迁居伊甸牧场的事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定了下来，老头们迫不及待地要坐传送阵回村，声称一回去就要收拾行李动员全族立刻搬家，哪个儿孙辈胆敢不听，立刻大耳光子抽他丫的。

    老匡客客气气地恭送老头们回村，转回身又送韩扬和沃克通过海角二号传送阵回深蓝号，这一摊子事总算是忙活完了。刚刚长舒一口气，现实中天凯武又找上门来。

第418章 神界与人间

    精灵长老们没有食言，回村不久就开始了大迁徙，通过新建在隐村的三个C级传送阵，全村的人、财、物都陆续搬运过来，连带着那座地下神庙都一股脑地拆迁移址到翡帷谷之中。搬迁和重建自然离不开伊甸牧场的大力支持，双方的关系进一步融洽，天凯武托老匡向精灵提出借阅精灵典藏古籍的要求也被痛快地应允了。当天凯武看到一本名为《纳鸿书》的典籍时，他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跑来找老匡商量。

    此前在屏幕上亲眼目睹五米高的战神之靴化作几十公分长短，天凯武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他的观点，牧场世界中所有现象都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至少也能用合乎现代科学逻辑的某种设想来解释。暗夜女神的能力中，天眼通、天耳通、天心通以及隐身等能力都可以通过现代科技或科技的延伸来解释，暗夜空间与超空间魔法类似，天凯武也有所研究，唯独缩放战神神器的能力用现代科学理论怎么也解释不了，因为战神之靴缩放后不但大小产生了变化，连质量也变了，沃克甚至可以把它穿在脚上！

    让一个物理学家苦恼的事情莫过于出现在眼前的现象无法用理论给予合理解释，因为这往往意味着现有的理论体系存在着重大的谬误，十九世纪科学家们发现光速无法超越时面临的就是这种痛苦，因为他们不得不推翻已经被视为金科玉律的牛顿经典力学。但破旧也意味着立新，后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解释了光速恒定的现象，而天凯武则从精灵典籍《纳鸿书》对于神器的朴素理解中获得了启迪。

    精灵的这部典籍精确地说应该是《纳鸿书（下）》，因为上半部早在沃克阅读堪萨斯中央图书馆三楼孤本书库的时候就发现了（详见《第082章鱼抱琵琶半遮面》），书中记载地是一些关于至高神的秘密，但全书是用一种未知文字书写的。在篇幅不够的情况下，沃克只破解了百分之八十左右就无法获得进一步地进展，现在找到了下半册，总算是能看懂全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地内容了。

    据《纳鸿书》中描述。加上天凯武自己地揣测。对于神器可以这么理解：神器并非真实存在于凡间。它的质量、体积、位置等在凡间体现出来的属性，只是神界物在凡间的投影（当然这个“投影”是广义的，它是指凡间的表现随神界变化而变化）。如果把平面的书桌比喻为凡间，用一支钢笔代替战神之戟，而把高高在上地台灯理解为神，那么神器物理属性的一系列变化就可以理解了，只要简单地让钢笔在桌面与台灯之间变换位置或角度。钢笔在桌面上的体现，也就是投影的大小和模糊程度，便会随之变幻。但是对于生活在平面书桌上的凡人来说，那投影便是他们所认识到地钢笔，无论让钢笔脱离桌面。还是一览钢笔的全貌，都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能力，所以他们也就无法理解钢笔在桌面上的投影为什么会时大时小。这和神界的战神之戟仅仅发生了一点变化，在神的光辉照射下投射在人界的战神之戟就会面目全非，是一个道理。

    和那些在平面上把钢笔投影当成钢笔全貌地可怜虫一样，人们用眼睛看到了战神之戟地大小和色彩，用触摸感受到了它的材质和重量。可是这些感知并不一定是对战神之戟地正确描述。因为人类的感知能力仅限于看、听、嗅、触等几种。基于这些感知方式，人类构建了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和描述。但没有人能证明这些理解和描述是完整的。瞎子摸到大象的腿就说大象像柱子，可是当明眼人正在嘲笑瞎子的时候，谁又会知道是不是正有更高等的存在在以同样的怜悯目光看待那些明眼人？

    这一推测让天凯武同时感到了极度的兴奋和苦恼，兴奋的是至少自己依然可以用逻辑来解释神器的缩放，苦恼的是若想证实自己的推测，必须要有超出人类能力的感知方式。^在冥思苦想感到无路可走后，天凯武向老匡提出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老匡有超出人类的感知方式，而且老匡曾脱出牧场世界回到现实的经历有可能与这个问题是同源的，说不定老匡的回答也能对他有所启示。

    天凯武的理论设想大胆而新奇，老匡也颇花了些时间才听明白。不过却没有立刻作出答复，因为一来自己的能力不足以证明天凯武的设想，二来这设想让自己联想到了前天沃克提出的一个疑问。

    前天打跑安东尼后不久，沃克给老匡重放了当时对战的录像。安东尼被战神之戟击中后像个垒球一样飞了出去，但是他飞行的轨迹在录像中是残缺的，抛物线最先离地的那一段不见了！亦即录像的前一帧安东尼被击中，后一帧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半空之中，前后两帧安东尼身体位置的距离相差三十三米，沃克的录像是每秒四百帧，也就是说安东尼被击飞的瞬间，速度超过了每秒13.2公里！

    这是完全不合逻辑的事情，要知道第二宇宙速度也不过是每秒11.2公里，要是安东尼真的飞那么快，此刻他应该变成天上的一颗行星才对。更何况在奇怪的两帧之后，安东尼的飞行轨迹和飞行速度又恢复正常了，这说明在这两帧相差的0.0025秒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为此，老匡特意跑了一趟冰三角洲去请教蛰魂塔中的魔法大拿子有祭司，根据沃克复述的咒语尾音，最后二人得出一个结论：安东尼当时施展的是时间静止法术，而且法术已经完成了。按理说安东尼有充足的时间闪开战神之戟的攻击，但他却依然被击飞，那说明了什么？

    在天凯武找老匡之前，老匡作出的推断为天凯武是故意被击飞的。在时间静止的十几秒内，他很有可能在自己三人身上动了什么手脚，然后做完这一切。他又在法术效果结束前跑回原来地位置，装出被击飞的样子以瞒过众人；此刻结合天凯武的设想，老匡也明白自己的猜测恐怕是过虑了。历史上有自愿挨板子演苦肉计地黄忠，现实中却不应该有自愿挨战神之戟演瞒天过海地安东尼。战神之戟那种东西抡起来实在是太恐怖了。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人甘愿挨它一下。就算安东尼有虹光法球护身也不行。那根本就是在玩命。

    所以更符合逻辑地推断应该是，战神之戟如天凯武所言是神界物在牧场世界的投影，它有可能不遵循牧场世界中凡物必须遵循的规则，比如，在它有可能在时间静止法术的作用域中移动。在众人相对安东尼静止的时刻，战神之戟依然在移动，将安东尼击飞。这样一切就合乎逻辑了。而时间静止法术的作用域是方圆百尺，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为什么安东尼会忽然出现在三十三米之外。

    和天凯武讲明了这一事件，天凯武更加兴奋，也更加苦恼。天凯武是个阴谋家，但他对科学也同样地痴迷。想到自己极有可能开创人类科学史的新纪元，然而身为一个物理学家，作出地结论却是通过哲学推断而得来的，而且连老匡都无法帮自己证明和深化推演，这是何等的煎熬？

    “Korkhra！”天凯武在屋子里兜了三个圈，居然愤懑地爆发出一句阿拉伯语的粗话。***老匡哑然而笑，这可是前所未见的。就连一个月前自己复活地时候天凯武也没这么激动过啊。与天凯武相处了这么久。老匡对他已经很了解了，天凯武痴迷于科学的时候是最可爱的。他的老谋深算和重重心机统统会被抛开，大怒大笑皆形于色，想必这也是他最快乐的时刻吧。看来非得像个什么法子帮帮他了，不过……究竟要怎么帮呢？量子物理和哲学，这些自己都帮不上忙啊，看样子自己也得去看看那本精灵古籍找找灵感……

    咦？古籍？肥猫琢磨了一会儿，忽然脑海里灵光一闪，兴冲冲地问道：“老天，你看过中国的古典名著《西游记》没有？”

    “《西游记》？”天凯武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他虽然是个中国通，却没看过这本书：“你说的是《佛教徒地天路历程》吗？我只听说过这本书地梗概和介绍，而且是批判性的。介绍者说中国人所崇拜地书中主角，是一个工作不负责任、蛮不讲理、品德败坏、喜欢以暴力解决问题的家伙，他一开始找到一份看守果园的工作，结果监守自盗把果子都偷吃了，后来上级委派他去牧马，他又把马都放跑了，上级批评他，他不但不认错，反而大打出手……”

    “停停停！”老匡连忙打断天凯武的话，“这是哪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写的书评？他有没有读懂作者真正想表现的东西？唉，算了算了，不管他，我们光说这本书。我跟你先讲一点情节吧，《西游记》中主角孙悟空的主战武器如意金箍棒就是可大可小的，而且重量和战神之戟一样惊人，平时孙悟空可以把它变成绣花针放到耳朵里，怪物将其偷走后却不能把它变成绣花针藏起来，同样道理，孙悟空偷到的另一个怪物的宝物芭蕉扇也是可大可小的，孙悟空在不知道诀窍的情况下同样不能操控它的大小。这一点和战神之戟是完全相似的。”

    “噢？”天凯武一听来了兴趣：“居然有这样的巧合？”

    “这不是巧合。”老匡摇摇头，“我此前也没有想到过，但听了你的理论，我发觉金箍棒和战神之戟两者之间有着必然的联系。普通人看《西游记》都把这些如意神器当成了作者的想像，可是在中国有一些修真的人却坚持说《西游记》是本修真的书，它里面描述的许多法术法宝都是真实的，其中就包括可以缩放大小的神器，呃，他们称之为法器。”

    “修真？”天凯武此刻才发现自己对中国的了解还是太少了。“那又是什么？快说说看！”

    “说实话，我也不太懂……”见天凯武如此感兴趣，老匡有点不好意思：“你大致理解为人体开发自身潜能的一种方式好了。不过比起韩扬和他师傅的气功来，修真者地修炼更加神秘。也更加让人难以理解，所以百年前的公众大都承认气功，却鲜有人相信修真的真实性。至于修真的法器为什么会变大变小，连修真人都无法或不愿出来解释。不过我觉得这东西是真地。因为时间是最好地明证。修真在中国地历史可以追溯到数千年前。而一件东西如果是假的，它就不应该流传那么久。而且你的理论一旦被证实，也可以揭开这千古之谜。所以我建议你可以先去看看西游记，啊，当然最好看中文原著，然后再去找找修真相关的研究资料，百年前已经有很多人做过相关的研究。说不定能给你一些启迪……”“感谢真主！”老匡话还没说完，天凯武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冲出房门而去。老匡急忙在后面嚷嚷：“哎哎，我就是随便说说啊，找不到线索不要怪我！还有……你要谢也应该谢我才对，干嘛要谢真主呢……”

    就这样。老匡用一本《西游记》打发走了天凯武。说实话，对于天凯武研究的这个课题，老匡也是蛮感兴趣的，只是思考这种哲学与科学高度混杂地挠头问题需要太多的时间，老匡现在手头的事情扎成了堆，他实在没有这个功夫。

    一月二十八日凌晨，韩扬、沃克带着赫莉通过海角二号传送阵回到艇上。休整三日的深蓝号再次启航。继续去勾勒牧场世界史上第一条水下横穿风暴之洋的航线。

    第二天。去爱瑞斯冰原寻找蛰魂申塔地好汉回报，他们已经彻底搜索了冰原上那具庞大怪物骨骼的周围区域。没有找到蛰魂申塔的踪迹。老匡考虑到那具骨骼很可能就是看守战神项链的战神宠物“亚巴顿”的残骸，既然战神项链已经现世，蛰魂申塔多半也已被别人拿走了。战神项链出自驭海者之手，以后这塔恐怕也要从驭海者那儿想办法。想通了这个道理，老匡下令搜索的好汉在当地建立一座传送阵，探查亚巴顿遗骨有无利用价值，然后结束任务返回牧场。

    三十日上午，匡校长在批阅伊甸军校的工作报告时惊讶地看到，冰三角洲特种作战部队二连三排排长奥古斯塔已成功通过弓箭科目考核，第一个提出金属近战武器地申领。老匡以前在部队地射击科目成绩是全优，但尽管如此，来到牧场世界中将近一年也不能让手中的弓箭射中三十米外地靶心，而这个前不久还拖着大鼻涕的毛头小子，练了五天弓箭居然就能通过考核，这个反差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究竟是自己太笨了，还是奥古斯塔太聪明了？

    从报告上可以看出，弓箭教官花荣为巨人们制定的弓箭考核科目很全面，包括一百五十米全身靶射击，队列行进中射击，四百米、六百米和八百米地标靶射击及千米以上超视距射击，每一个科目奥古斯塔都获得了全优的成绩。老匡不认为花荣会弄虚作假，但奥古斯塔的成绩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观看考核录像后，老匡又不得不承认天赋的存在。匡校长在惊喜之余亲自去了一趟冰三角洲，亲手将定制的金属近战武器发给了小巨人，又在他的胸口别上了一枚优秀学员奖章。

    巨人们的欢呼声响彻云天，眼中的艳羡之色也流露无遗，匡校长抽时间去发奖的主要目的也达成了----在部队这个群体之中，又有什么会比当众受到上级领导的褒奖更能激发士气和训练热情的呢？不过让老匡没想到的是，正当巨人欢呼之际，跪在面前的小巨人忽然低声提出了一个请求：“使徒大人，您什么时候再能像以前那样和我打上一架？”

    想起以前爪牙并用和小巨人死缠烂打的日子，老匡心头感慨万千，他抱了抱小巨人宽厚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如果你能在所有的部队训练科目中都获得全优，我就满足你的愿望。”

    “我会的。”小巨人瞅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使徒大人，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一定会的拿到全优地，使徒大人。您……您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到了中午，匡校长正在伊甸军校食堂和冰三角洲的巨人们共进午餐。中央传送阵值班员刘唐报告安娜女士来访，说有急事一定要见到三位场主之一才肯面陈。老匡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安娜是矿石镇植物学家巴吉尔的妻子，不期而至，一定是学者家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此刻韩扬和沃克都不在。匡副场主只好匆匆咽下咸鱼饼子赶去。一问之下果然是学者出事了。原来领主克伦威尔公爵日前曾下令让领地内所有的医生和药剂师到公爵城堡去报道。矿石镇属于公爵地采邑，按照公爵地命令，巴吉尔也应该受命前往。但巴吉尔自认不是本地人，又自恃有皇家学会会员地身份，认为自己没有服从公爵命令的义务，因此他既没有前去报道，也没有离开矿石镇。谁知道今天上午家中忽然来了一队士兵。双方吵了没两句，学者便被强行带走了，据说现在已经被关进了监狱。

    安娜带着她的女儿玛丽详述前情，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老匡见孤女寡母颇为可怜，便问她们愿不愿暂时到伊甸牧场避祸。安娜为救丈夫自然同意，但却不知老匡要如何去与公爵交涉。老匡也不明言他的打算，只是大包大揽地来了一句“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当夜，老匡组织了两支六人小分队，冰霜巨人队由燕青带领偷入矿石镇替学者搬家，暗夜精灵队由黑月带领潜入监狱救人。暗夜精灵队的成员都是黑月的心腹。副队长是魔法师公孙胜。由于新学了老窦地虚影结界魔法，配合黑月的隐身和透视能力。劫狱的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四个值班士兵中，两个一直在睡觉根本没有察觉到异常，另外两个原本没睡，但被敲了一闷棍后也一觉睡到天亮，而安娜却在第二天一早便喜出望外地见到了自己的丈夫。

    老匡选择如此直接的手段是有原因地，一是他不愿和那些官僚军阀去交涉，费时费力不说，如果交涉不成再诉诸暴力的话反而会影响伊甸的形象，索性干脆遵循乱世中拳头大就是硬道理的法则，先抢了人再说。没有暴露是伊甸所为最好，就算暴露了想那领主也不敢来找什么麻烦。二是此行可以增加冰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实战经验。百年前的山姆大叔为啥屁事儿都管，就算国内金融海啸了也不肯撤回海外那些耗费巨资的驻兵？原因之一就是为了让士兵获得训练中难以获得地实战经验，军事实力一要靠钱二要靠战，二者是缺一不可地。这么做的第三个原因是出自私心，巴吉尔也是个杰出地人才，伊甸牧场早就想招揽，但学者是个忠实的保皇派，此前苦无契机。如今好了，学者一家成了黑户，以后想离开伊甸牧场也困难了，上了伊甸牧场这条贼船，谁不要先纳张投名状？

    果然救援行动后安娜见丈夫安全便无异议，学者反而跑过来找老匡拍桌子，说他宁肯死在监狱里也不肯违背法律，而且如此一来他便无法再去各地游历收集珍稀植物了。不过老匡最不怕的就是和别人讲道理，他先翻出一堆证据证明克伦威尔公爵聚敛私兵、囤积物资、有意拖延向帝国缴纳税赋，又反问学者公爵募集医生和药剂师意欲何为，还不一样是为军队做准备日后自立为王？公爵的反叛自然不会受帝国法律保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这么做不是反叛而是伸张正义。

    学者怎么会是老匡的辩论对手？被老匡几句话便问得哑口无言。老匡敛人的手段一向讲究软硬兼施，硬的来完了后面就是软的，带着巴吉尔径直去了伊甸牧场的温室。一见到满室的奇花异草，学者激动得连“抽”三回，什么定居何处是否违背法律之类的问题统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年学者就曾为研究珍稀植物而举家从繁华的堪萨斯迁居到偏僻的矿石镇，这个弱点老匡怎么会放过？匡副场主笑嘻嘻地吩咐柴进为学者定职定岗定薪定居所，至此伊甸牧场又多了一名院士级的科研人员。

第419章 不要亵渎万物的存在和信仰

    妥善处理完学者事件，日历已经翻到了一月的最后一天，匡副场主没有立刻赶回中央城堡，而是应财政部部长蒋敬的请求前去伊甸独立王国国家铸币厂指导工作。独立王国当然要有自己的货币，而且按照老匡规划的蓝图，伊甸王国的货币将在未来几年内逐步扩大其在哈维斯特大陆的影响力，最终取代现在流通的奥斯汀王朝货币。

    奥斯汀帝国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发生大规模战乱了，和平时期积累起来的海量财富和金币能运用于传送阵的不同于一般等价物的实用功效，让帝国在政权岌岌可危的同时却依然能支撑住货币体系避免其过早的坍塌。但是随着战争的发展，奥斯汀帝国终究有撑不下去的一天，一旦帝国发行纸币，伊甸王国的金币就可以取代其流通地位。不过蒋敬提醒老匡，金币能驱动传送阵是因为它含有克里斯多水晶，目前深蓝号尚未到达玛斯沃尔大陆，伊甸王国缺乏铸币所必须的克里斯多水晶矿，在一段时期内铸币原料只能来自于熔融的奥斯汀货币。

    老匡在蒋敬的陪同下参观了刚刚落成的铸币厂，厂里的工人都是挑选出来的手脚灵巧的噗噗。噗噗们不会被金币的光泽晃花了眼睛，也不会被金币的声音吸引而迷失自己的生活方向，一枚金币可以买一万块糖，但它们却原意用一块糖去换一万枚金币。贪恋金币地人会嘲笑这种朴素的无知。但他们却永远不能理解这无知中所孕育的幸福。

    参观完铸币厂，蒋敬又向老匡展示了货币的铸模：金银铜币的正面图案全是卢俊义陛下的头像，反面是面值，图案依次是刀盾、奇幻花和中央城堡。这些图案是老匡提议，文化部部长金大坚亲手设计和雕刻的，金币背面刀盾图案的含义为伊甸王国是一个军事帝国，国民要捍卫自己的财富就必须拿起刀和盾为保卫家园而战；银币背面地奇幻花用于纪念伊甸王国的发迹史----马德斯山上的奇幻花；而铜币背后的中央城堡则是伊甸王国的标志性建筑。对于金币和银币的图案，老匡看过铸模和样本后都很满意，但是对于铜币背后的中央城堡。老匡却总觉得有点不妥，可是他想来想去，一时间又想不起其他更适合的图案，只好让蒋敬先铸金银币，铜币暂缓几天铸造。

    下午，深蓝号传来消息，几分钟前在海中遭遇一头独角鲸地攻击。独角鲸是已知海生生物中最庞大地一种，成年独角鲸体长往往超过四十米（不算角地长度）。平时以其他鲸鱼和巨乌贼等大型海兽为食。好在深蓝号遭遇独角鲸时海况不错。噗噗声纳早早地就探测到了这头心怀叵测的庞然大物。深蓝号用一枚价值六十万元的鱼雷重创了独角鲸并将其惊走，潜艇和艇员都没有受伤。

    听说深蓝号平安无事，老匡口诵阿弥陀佛，猫爪还一个劲在胸口划十字。也不知道他信的是哪门子神。深蓝号地前程老匡爱莫能助，唯有期盼它早日平安到达彼岸，目前他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审订各项规章法律条案，让伊甸牧场早日成为开辟异大陆的坚实后盾。

    然而制定政策法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制定军队工资和福利待遇等细节的时候，老匡的提议便遭到了众人的质疑。

    林娜代表众人首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一个普通士兵都有两枚金币地月饷，这实在是太离谱了！你知道我以前我在时代科技打工地薪水是多少吗？换算过来是两个月一枚金币！而且。根据你的扩军计划。伊甸王国地正规军到明年就会达到十万人，按平均月饷三枚金币计算。每月仅用于支付工资的军费就要高达三亿元，算上食品被服及其他军事物资、军事训练的花销，年度军费预算至少是百亿之数，伊甸王国的财政将会被军费拖垮。”

    肥猫的回复是大摇其头：“我所要打造的就是一个福利待遇高得令人眼红的军队，只有这样才能吸引最优秀的人才加入军队！林娜你知道百年前中国什么职业最热吗？是国家公务员。在巅峰时期，每一个公务员的职位都有成百上千的人去竞争，因为公务员的工资高而稳定，还有许多的福利待遇，职业的设定附和民众的趋利性。当时制约国家发展的最大障碍之一就是几十年计划经济形成的臃肿低效的行政体系，国家把公务员的收入提高到普通企事业单位的两倍以上，就可以在未来的十几年内用新吸纳的人才替换老队伍中那些混吃等死的无能之辈，然后加以整饬，从而最终消除限制国家发展的瓶颈。现在，军队是伊甸未来的生存保障，我们把军队的待遇提到昔日公务员的地位，同样可以快速打造一支由优秀人才组建的军队。”

    “我知道薪水在人才市场中的导向作用，但是财政也是不可忽视的难题。”林娜有自己的主见，不会像韩扬沃克那样被老匡一句话说服，“根据你的发展规划，明年军费支出将超过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在历史上这种穷兵黩武的情况也出现过，但其下场无一例外是亡国。测试文字水印3。”

    “我已经说过，伊甸王国的最终目标是一个军事强国，在这个最终目标的指引下，军费超过国民收入二分之一是很正常的。腓特烈大帝扩张普鲁士帝国时军费高达国民收入的五分之四，德国在二战前的军费也将近百分之七十，相比之下，百分之五十的比例并不算高，而且，德国和普鲁士的下场并不是由于他们的军费超常这一个原因造成的，两者之间有联系。但不是必然联系。更何况，明年伊甸地国民收入只有两百亿？我觉得远远不止，只要开辟了玛斯沃尔大陆的矿产，国内又能维持稳定，两百亿后面恐怕要加上一个零。”

    “可是，至少在建国初期，过量的军费投入肯定会影响经济的发展速度。”

    “具体情况要具体分析，制定国内发展规划的时候一定要适应世界大环境的发展趋势。在以和平为主旋律的时代，教育是国家的基础。但目前我们最多只有十年左右的发展时间，而且国外地大环境是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就是国家生存发展的基石。我们有了强大的军队，有了稳定的国内环境，就有了吸引外来人口、物资、资金等生产要素流向国内的资本，所以，军队越强。国家就越稳定。经济就发展得越快。我们就能养活更大更强的军队！如果明年我们真的能将一百亿花在十万精兵身上，那么我们的税收就肯定不止两百亿！这个良性循环不是我期待或发现地，而是由当前世界格局所决定地，它是一个客观规律。我们遵循它就能获得发展。反之就只有灭亡。”

    穷兵黩武不但不会亡国，还会让国家繁荣昌盛？林娜默默地坐下，她反复琢磨着老匡地推断，不再发表反对意见。

    二月的第一天，矿石镇的尤德尔牧场迁址伊甸平原。老场主穆齐带着他的小孙女梅和上百匹良马走出伊甸牧场地传送阵，踏上了传说中那片鬼牧场的土地。说起来，老匡等人当初发现伊甸牧场还是拜穆齐所指引呢（详见《第070章谜局的一角》）。不过劝老穆齐搬迁到伊甸倒是颇费了一番心思。

    尤德尔牧场拥有优良的种马。匡副前些日子南巡的时候就曾提出过并购尤德尔牧场，但后来宋江等人前去谈了数次都没有谈拢。落叶归根。老人都留恋故土，老穆齐也不舍得离开他居住了几十年的矿石镇，就连领主克伦威尔公爵低价强征他的马匹，老匡和宋江以此为由演双簧苦劝，老头也始终下不了决心。老匡见穆齐神情落寞，知道其中肯定另有别情，但问又问不出来，只好动用了手段。他想起老穆齐年轻时有一段三角恋（详见《第042章老矮人地冒险》），于是先接了老头地昔日情人艾莲到伊甸牧场来治腿，又谎称艾莲已经迁居伊甸牧场，左劝右劝说矿石镇再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这才把老头骗了过来。当然骗完了还是要圆谎地，老匡又回头去劝艾莲，说老穆齐已经在伊甸定居了，要不您等治好了腿也别走了，就在这儿常住？

    劝得二人都到了伊甸，老匡索性好人做到底，让艾莲的住所毗邻的住所新迁的牧场。老穆齐早年丧妻，艾莲早年丧夫，自己做了次月老，让一鳏一寡两位老人都有了伴，也就有理由不必为欺骗老人而内疚了。

    转天，沃克忽然发现互联网上超过半数的网站都上不去了，天凯武通过多方渠道查证，证实昨天现实世界中最大的通讯公司VERIZONE宣告破产。这意味着至少全球百分之八十的海底光缆、百分之七十五的地面通讯基站和百分之五十的商用通讯卫星的运营和维护都随之停止。对于普通人来说，上网、收看电视、打电话等所有获取外界信息的行为都变得异常奢侈而困难。人类彼此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远，也比以往更加孤独，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整个现实世界已经蜕变为他们放置游戏舱的那个房间。

    同一天，时代科技发布公告，宣称他们所售出的所有游戏舱已经完成了软件升级，尚未订购营养液全自动配送业务的玩家可以在游戏舱的操作界面中完成订购，订购者还有机会获得七折购买高级营养剂的优惠。此外，天凯武还探听到的消息，现实世界中很多地区的治安工作也交由时代科技负责了，和营养液配送工程一样，这些工作基本上都由智能机器人完成，几乎没有为人类提供任何现实中的就业机会。

    现实世界在持续不断地退化，先前的能源供应衰退尚未明显地影响到天凯武家族基地中地成员。但这次通讯网络的退化却给他们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影响。从此沃克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地在网上搜寻资料，韩扬也再不能通过电子邮箱与师傅联系。林娜担心家人的处境，连忙给父亲和妹妹打电话。

    林娜的家庭和天凯武家族都有各自专用的通讯卫星，在卫星报废前他们的联络始终是畅通的。此前林娜一直在和杰西卡联系，但由于杰西卡始终不接电话，林娜怕父亲问起杰西卡的状况担心，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给家中打电话了。这次打过去，家中接听地却是自动应答机。好在过了不久家中便回拨了电话，听到父亲的声音。林娜本想问问他现状，却又踌躇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知女莫若父，林娜的父亲凯文先生直言公司高层自去年年底已经决定终止通用集团在现实中绝大多数的业务，关闭世界各地百分之九十五的工厂，从今年起将发展重心转移到牧场世界。怕女儿担心，凯文还半开玩笑半当真地劝林娜回到自己身旁，因为“现在你父亲不再污染环境了”。

    想起以前和父亲打的赌，林娜一时间百感交集。竟不知如何回答父亲了。放下电话。林娜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不知不觉找到韩扬把这些烦恼都说了出来。韩扬很仔细地倾听，却不知如何劝慰林娜，被林娜质问了一句“你究竟听没听见怎么不说话”之后，韩扬这才憋出来一句：“那个……我没什么主意。要不，我们去问问老匡？”

    “老匡老匡你就知道问老匡！对我的事情你就没一点主意？”林娜气鼓鼓地抓起个枕头要扔韩扬，最后叹了口气还是放下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是要在你这里找答案，你肯听我说我就满意了。”

    林娜走后，韩扬差点把头皮挠破，百思不得其解之下最终还是找到肥猫把林娜的事说了出来。末了。韩扬很困惑地问老匡：“你说……林娜没打算在我这儿找答案。那她为什么要说给我听呢？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吗？”

    “你这个傻大菜瓜！”老匡恨不得找一颗沙那菜瓜来和韩扬地脑袋比较比较二者有什么区别，“你就不想想林娜有烦恼为什么只找你说不找我说？”

    “你忙我闲啊？唠家常当然要找闲人唠了。”

    “你……算了。我不跟你怄这个气，你自己想吧，这种事儿你不能老靠我，要自己想明白才行。不过话说回来，林娜不愿去她老爸那里，我们倒是可以考虑把她老爸弄到这里来……”

    “咦？你想要牧场版地通用集团在伊甸王国设厂？”

    “***，你也不笨啊，这话怎么一听就听明白了呢？企业可以借着战争地机会壮大，但前提是他们的生产基地一定要远离战火，嗯，我看伊甸和通用的合作前景很光明！我这就去找林娜商量！”

    “我也去！”

    “你呆在这儿好好想林娜为什么有心事只和你说的问题吧！”

    “为什么……喂喂！你别走，先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啊……”

    和韩扬逗趣让老匡地心情好了一些，此前他的心情是相当郁闷的，因为现实世界的持续退化让他又想起了天凯武所说的救市与救世的理论。好在现实世界中没有什么好消息，牧场世界中却有，陶宗旺前来汇报，说他终于找到了被水泥浇灌在中央城堡地基中的蛰魂午塔。老匡大喜之余又颇有些不忿：这些塔明明是我们辛辛苦苦找到地，为什么总要让成天坐在那儿不动窝地老拜伦坐享其成？

    悲哀，这就是给人家当枪使的悲哀啊。犹豫了半天，老匡还是亲自去了一趟冰三角洲，乖乖地把战利品上缴了。毕竟这些塔在老拜伦地手中发挥的功效更大一些，而且……对于私藏塔之事能否瞒住老拜伦，老匡感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人家可是能掐会算的正宗神汉啊，连龙被靴子砸死这事儿都能算到，几座塔什么时候团圆他就算不到？这可很难说。

    事实证明老匡同学拾金不昧的行为是正确的。老拜伦在与蛰魂午塔中的祭司们交流后问了一个另老匡欣喜若狂地问题：“使徒大人。不知您愿不愿意让寅塔中的两位客人重回尘世？”

    “我愿意！”老匡拍着胸脯大吼道：“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老匡不认为老拜伦会白白替自己做事，但赛普洛斯和伊莎贝拉都是为救自己而死的，只要能救活他们，自己原意付出任何代价！背负着这样一个沉重的包袱前行，自己已经走得太累了，甚至一度走上了精神分裂的道路，现在有机会放下这包袱，哪怕里面装的是一袋金子。那又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见老匡不但没有讨价还价，反而主动请缨，老拜伦禁不住翻动那双浑浊的老眼，仔细看了看老匡：“嗯……使徒大人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不在意老朽先简述一下缘由吧？”

    老匡拼命把一句到口边的“少废话快说要求”咽回去，改口道：“还请长老赐教。”

    老拜伦似乎看出老匡心急如焚，当下也不嗦，简要说明了他地提议。原来蛰魂午塔中的子游祭司精擅死亡魔法。听说七师（兄）弟归来。各位师兄弟都非常高兴。在商讨给老匡报酬时，蛰魂寅塔中的子有大祭司提出只要再找到一座塔，十二蛰魂塔便已有其六，届时可以由他和七师弟联手在塔外施展生命融合神术复活赛普洛斯和伊莎贝拉。

    十二蛰魂塔如果凑齐便可以让墨平大师重回人世。六座塔当然没有这个功效，但是却可以凑成一个六芒星阵，让出塔的灵魂在星阵中以相对稳定的形态存在，这也是两大祭司在塔外联手施法的前提；一个魔法通常是无法由二人合作施展的，但两大祭司都处于纯精神形态，可以不受肉体限制地指挥生命魔法和死亡魔法的两种能量结合，这是联手施法地基础。但纯精神形态终究不适合存在于物质界。“相对稳定地形态”依然要消耗不少生之原力。届时有两位祭司要出塔，复活地对象又是两人。而且这两人对精神力的掌控和束缚力还比墨平弟子差很多，所以，整个施法过程要消耗的生之原力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

    前文说过，生之原力可以依靠生塔和亡塔地阴阳法阵转换再生，但再生的速度却是有限的。对于老匡来说生之原力就是生命宝石，而对于十二弟子来说则是保护蛰魂塔和让墨平大师重回人世的保障。兽人大祭司子有现在是诸弟子之首（目前齐聚的诸位祭司分别是墨平的三、五、七、十、十一弟子，子有是三师兄），他虽然和老匡关系很好，但也不可能舍本逐末地让诸位师弟师妹为老匡埋这笔生之原力的单。因此现在老匡地任务就是再找到一对蛰魂塔，并想方设法充实蛰魂塔地能量。

    快速充实蛰魂塔能量的方法有两种，一是转化生灵或死灵地精神力，二是增加世人对墨平的信仰。为此，老拜伦准备将他的归宿，那对无人的蛰魂戌塔暂时借给老匡。只要在消灭生灵或亡灵的时候持塔冥想，敌人的精神力便会被转化成塔的能量。只不过由于塔中无人，所有进入塔内的生灵和亡灵都将毫无选择地进入无间狱，想要用这对塔救人是不可能的，即使入塔之人有像老匡那样决绝的信心和恒心，蛰魂戌塔中现有的能量也非昔日几近干涸的蛰魂寅塔可比，无力包容能量之海，最终的下场也只有被能量之海吞噬同化。

    老匡伸手去接递过来的蛰魂戌塔，一拿之下却没有拿动，老匡愕然抬头，发现老拜伦的神情变得罕见的凝重：“使徒大人，请恕老朽再嗦几句。此前你们得到蛰魂寅塔后曾误打误撞地使用过多次，但那时你们并不了解平行者的真意，不知者不怪，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

    老拜伦的话说了半截便打住，却把塔紧紧地攥在手中，看样子老匡不说出平行者的真意拜伦是不会让他把塔拿走了。沉思了片刻，老匡正色道：“多谢长老赐教，以我的理解，世间生灵与诸神相比，直如丹萤皓月，不可同日而语，但世间万物的渺小之处，也正是他们的伟大之处，正是万物的生存和信仰，才构建了这个多姿多识的世界。所以，谨记不要亵渎万物的存在和信仰这一点，便不会有干天地之衡。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不要亵渎万物的存在和信仰……”重复着老匡的话，老拜伦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充满了笑意，他把一对塔放入老匡手中：“如此说来，老朽真是多虑了。”

    老匡谢过老拜伦，抱着塔离开冰三角洲，一路上，他的心中也同样起伏不定。老拜伦所担心的，应该是自己为达到目的去滥杀生灵或采用欺骗手段诱惑世人加入平行者行列。说实话，以前类似的事自己真的没少干，可是为什么老拜伦一问自己就脱口而出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呢？难道自己以前在内心深处早已想过这个问题的对错？

    滥杀和欺骗的标准是什么呢？亵渎的标尺又是什么？是人类的道德标准吗？肯定不是，人类的道德标准是以人类的利益为基础打造的，它可以推演出人类吃牛羊无罪，狼群吃牛羊该杀的结论，这显然是亵渎万物的存在；但如果以万物的“道德”来推演，那么人又只有不吃不喝什么都不干才是最正确的，可是什么都不干的下场只有死，那岂不是又亵渎了自己的存在？

    左思右想，老匡发现虽然灵光一闪说出了平行者的真意，自己却无法真正理解。回顾和老拜伦的谈话，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老拜伦临别时的笑容似曾相识，那是为人父母者看到自己的孩子终于懂事时才会露出的那种发自心底的由衷笑容。只不过父母是盼着孩子**，老拜伦则在盼我成神。老拜伦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卜算到了什么，或是干脆知道了什么？他在担心墨平不能复苏？他要替墨平找一个后继者？抑或他担心我会变成另一个被压在山下的维多利亚？

    联想到天凯武那救市与救世的理论，老匡心中愈发忐忑。伊甸王国的走向他看得很清晰，但自己的何去何从却是迷雾蒙蒙。他拼命想用过去那种想不通就不去想的态度撇开心中的困惑，却始终难以做到。

第420章 神与魔

    二月三日，伊甸独立王国所有法令法规初稿终于审订完毕，各地区骷髅部队部署到位，对外宣传和招商引资等工作也随即开始，不过伊甸王国尚未正式宣布成立，移民传送阵没有完全对外开启。按计划对外开放的各项准备工作到二月底才能基本完成，建国日暂定为三月一日。完成初稿审订，老匡也终于松了半口气，但更艰巨的规章完善工作还在后面等着他。这段日子老匡面对的是各种亟待解决的突发事件和无休无止的案牍文山，此外每天还要抽出时间修炼魔法，日子过得无比充实也无比劳累。

    当天下午，避世金门造船厂和地基组织造船厂出产的两艘盒动力水翼艇----“马啃菠萝二号”和“海龙号”同时下水试航。

    早在沃克独自经营避世金门的时候就曾有过建造水翼艇的念头，但是后来这个计划却搁浅了，原因是沃克有制造动力盒的技术和原料，却没有给动力盒上弦的人。动力盒有体积小、重量轻、功率大的优点，但是也有很明显的缺点，那就是续航力不足，需要大力神级别的人物时时给它上弦。如果缺乏这样的人，就必须要安装深蓝号上那种超空间背包发动机给动力盒上弦，可是这种发动机的自重太大，水翼艇的优势就在于速度，如果安装这种发动机，速度优势将无从谈起，动力盒水翼艇也就没有意义了。

    老匡也认识到了动力盒的弊端，他一直在寻找以燃料型能源驱动的发动机设计方案，却始终未果。牧场世界肯定没有地球那样几十亿年的历史，也许连几十万年都没有，因为两片大陆没有一个人曾找到过煤炭、石油或天然气，唯一可能成为燃料型能源替代品的是能量水晶。但迄今为止也没有一个成熟的设计方案。从尹氏兄弟那里缴获地异文明机器人赫拉克勒斯体内应该有一台用能量水晶作燃料的发动机，但那种半生物半机械的构造实在是太难琢磨了，在缺乏相关技术资料且只有一台样品的情况下，就连天凯武的科研团队也没有将其拆卸后再完好无损地拼装起来的把握----机械可以拆开，生物也能拆开吗？即使拆开了，机械可以仿造，生物又如何仿造？所以这项研究工作只有等到探索了玛斯沃尔大陆的那座地下王陵后才有可能深入进行。

    好在虽然老匡没找到燃料型发动机的设计方案，人型发动机他倒是一次性诓骗回来了两百多个。有了冰霜巨人，盒动力水翼艇的设计理念便可以实现了。“马啃菠萝二号”和“海龙号”艇长都是二十五米。外表和普通货船无异。但是在艇首水线下安装了四片深浸式水翼，艇尾则暗藏了两支由十八个动力盒驱动地六叶高速螺旋桨。平时它们可以像普通船只一样由帆桨推进，此形态主要用于日常游弋、搜索猎物和麻痹敌人，一旦需要高速冲击对手或逃跑，十八个动力盒同时启动，艇首在水翼地升力支撑下抬出水面，水翼艇最高航速可以超过四十节。这个速度连奔马都追不上。更不要说那些帆桨驱动的普通舰只了。

    两条海盗船都是钢壳外包一层薄木板做伪装，其中从地基组织造船厂下水的海龙号要更特殊一些，它那薄薄木板下覆盖的船躯是天下独一无二的钢壳龙骨。披甲式钢壳就不必多说了，比利马斯山的那头强盗白龙若是在沃克体内有知，自己的脊椎骨最终成了一条海盗船地龙骨，恐怕也要哀叹生前业果死后尝报了。

    龙骨做的龙骨有两大优点，一是重量轻。二是承受撞击力强。以舰首撞角冲撞敌舰是海盗船的惯用手段，此时整船受力最大的部位就是船的龙骨，但是以水翼艇的高速撞击对手，即便用百分之百精金制造的船只龙骨也要严重变形。而且精金地比重非常大，以它为龙骨，水翼艇能不能浮在水面上都是问题，抬头在水面滑行那就更不要想了，因此马啃菠萝二号只是采用了百分之二十的精金合金做龙骨，而且绝不敢用超过三十节的航速去冲撞对手。但是海龙号却可以，因为它的龙骨是昔日能支撑起白龙庞大身躯地真正龙骨。船头是经过加工和掩饰的龙头。撞角是正儿八经的龙角！脊椎本就是生物承受压力、保护内部器官的顶梁柱，其构造巧妙而合理。一头犀牛可以撞飞一辆吉普车，想象一下一头龙可以撞飞什么，就不难推测它的脊椎能承受多大力量了。

    将硕大的龙骨从比利马斯山上运下来，再通过传送阵辗转运到基地组织造船厂，并加工改造使其最终变成海盗船龙骨，其中花费了多少心力自不必多言，但一切付出都是有相应回报的，这一番辛苦打造出来地就是一条史无前例地顶级海盗船，海龙号。海龙一方面有“海上白龙”之意，另一方面也和李俊的绰号混海龙有关。在《水浒》中李俊地绰号是混江龙，但现在业务范围已经从江面扩大到海面了，江字也就跟着改成了海字。

    不过船是够结实的了，船上的海盗毕竟还是肉体凡胎，航速四十三节相当于时速八十公里，以这样的速度撞击，对方船只固然逃脱不了被一剖两半的下场，自己的船员和艇下水翼也难免受伤，况且把敌船撞沉了，海盗们还抢什么呢？所以，若非万不得已，海龙号也是不会以最高航速撞击对手的，为应付低速的撞击，每个船员的战位上都配备了晕船专用袋和保险绳，其中还有四套特大号的，那自然是为巨人们准备的。

    为了保密，老匡没有去参加新型海盗船下水仪式，只是通过好汉收看了现场直播。现在伊甸的海盗业务主要分两片，堪萨斯湾的高风险区域由李俊负责，海盗窝设在地基组织，抢劫对象主要是交战方利用民船在海上运输的各种军事物资；而里海附近劫掠商船的风险相对较低，这摊子业务已经完全交给马啃菠萝同学了。菠萝对海上的风险和利益有着天生地直觉，再加上坚船利炮和李俊留下来的海盗班底，近期的海盗业务做得风生水起，已经在这片海域小有名气，当然海盗船的维修补给以及赃物的倒卖等后勤保障工作依然离不开伊甸王国的背后支持。

    里海海盗的窝点是避世金门，通过船工的镜头，众人发现经过半年的海盗生涯，菠萝从形象到气质都发生了质地转变，再也不是那个和林娜说话都要脸红地小毛头了。看到菠萝戴的假红胡子。老匡乐了：“嗳？你们说。人的伪装可以换，船的伪装是不是也可以换？这船上能不能多备一套伪装薄木板？如果水翼艇不得已以高速撞击对手，那么多半是遇到了强大海军的围追堵截，撞击后船体外面的薄木板肯定会破碎掉落，届时只要逃出敌人视线后换一套颜色或外形迥异的伪装木板，敌人想要再追踪也困难。”

    “咦？会变色地海盗船吗？这个主意很有趣啊！”众人还没有对老匡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表态，小六已经率先表示了认同。小六也是马啃菠萝二号的设计师之一。此刻的她已经进入牧场高层，堂而皇之的伊甸王国背地里支持私掠船的秘密并没有瞒着她。“不过我想即时换木板不太容易，可以用假渔网事先将薄木板串扎成类似鳞甲叶片的结构，这样不但更换起来更加迅速简便，还能将海盗船伪装成破破烂烂地渔船，彻底实现百变海盗船的设计理念。此外，我们还可以考虑采用不同颜色的木纹纸。不过防水黏胶是技术上的难点……”

    “哈，你太有才了！难点什么地我这门外汉就不必听了，这项任务就交给你完成吧。”

    “啊，早知道我就不插嘴了……”

    “你在咕哝什么？”

    “没啥没啥！”

    “好。完成这个伪装设计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要三天吧……”

    “嗯，拿这张条去领五十金币的金点子奖和五百金币的实验经费，你这就着手设计吧，限期二十四小时内生产出第一套样品！”

    “二十四小时？喂喂！匡副！我说的是三天啊！”

    “我知道啊，每天工作八小时三天不就是二十四小时吗？我只是把你三天的工作时间挪到了一块儿而已，既没有要你加班，也没有给你加压。当然。加班工资也不能算。”

    “这是什么鬼算法啊？我还要睡觉啊！”

    “嗨，睡啥觉啊。人这一生多短暂呀。眼睛一闭，一天就过去；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就过去了，你就不怕一下子睡过去？你看看我，不是这么多天都没睡觉？”

    “我抗议！你违背劳工法！你非法用工！”

    “好吧，你非要睡我也不管你，但是要等到造好了伪装船板再睡，海盗船出海一天就是几十万上下，耽搁了你赔？哈，你也摇头了吧，好，点头不算摇头算，既然你做出了承诺，那就一定要遵守承诺，嗯，届时没完成任务的话，一切奖励收回外带每超时一钟头倒扣十金币吧。”

    “土匪地主资本家，我什么时候做出过承诺了……”

    “你总是喜欢用这么小的声音说话吗？我听不到啊！当然，如果你愿意继续在这儿和我聊天我是不介意地，只是现在你地任务完成时间还剩下二十三小时五十八分……”

    忽悠完小六，老匡又跑去忽悠巨人。当晚匡校长宣布在伊甸军校受训的冰三角洲特种部队学员从今日起增加一项高强度地耐力轮训，只有最强壮、最坚韧、忍耐力最强的冰霜巨人才能获得首次受训的机会。受训者将前往气温高达十五度的低纬度地区，在不见天日的低矮船舱中隐藏整整一周，在忍受闷热、晕船和食水缺乏的同时，还要消耗大量体力不断地进行划船、射箭、给动力盒上弦等重体力劳动。

    匡校长的三个“最”字挑逗起了巨人们的好胜之心，他把训练条件说得越艰苦，巨人们的参训热情就越高，二十多个最强壮的巨人险些为第一批参训地八个名额争斗起来。老匡把棘手的选人工作统统留给老拜伦。自己跑回去中央城堡去了。

    让冰霜巨人上海盗船并非长久之计，因为伊甸王国的冰霜巨人也是堂堂的公民，以后肯定要与其他人类接触，一旦藏在海盗船船舱中的冰霜巨人被人发现，聪明人立刻就会联想到海盗船其实是伊甸王国的私掠舰，在立国初期对国家的名誉有损。在老匡的战略规划中，冰霜巨人在水翼艇上的训练期只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内两艘海盗船将进行一系列抢劫，尽量扩大自己地声势。因为混黑道名气是最重要地。有了名气，就会有其他的帮派和人才前来投靠，这样海盗的事业才能不断壮大。而在两个月后，海龙号和马啃菠萝二号肯定已经成为政府的头号通缉犯，海军多半会组织专门的力量对它们进行追缉，届时让冰霜巨人们离艇，水翼艇也藏起来暂避风头。趁此时机吸纳整编各方面前来投靠的邪道力量，组建私掠舰队。等到舰队成型，缉捕风头也已避过，海盗们将再次出击，重复这种抢劫---整顿扩编----再抢劫的良性循环，最终打造出一支职业化地海盗队伍。

    新型海盗船昂首下水后的第二天中午，深蓝号也驶出了迷宫似的海底山脉。得以开足马力全速疾驶。如果后面的航程一切顺利的话，深蓝号再过十天就能抵达玛斯沃尔大陆西岸，但是谁又能知道后面的航程是否顺利呢？老匡心里没底，让占卜师吴用占了一卦。吴用采取了从老拜伦那里学来的新算法，含含糊糊地说深蓝号十天后“似乎好像大概也许”还有一劫。老匡心里这个后悔就甭提了，早知道就不算这一卦了，这下子卦算得准不准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劫难也不知道，心里面反而更没底了。

    下午，马啃菠萝二号和海龙号试航完毕。各自装载了小六设计地备用船板和四名冰霜巨人后从港湾启航。船上的床弩已经换装成小型投石机----巨人们躲在舱室中不能露面。但还是可以通过射击孔射箭的，他们使用的弓箭威力足以与艇上装载地小型床弩媲美。射击速度还要快上许多，因此笨重的床弩暂时不必要了，腾出空间装载投石机。有了力大无比的巨人和来去如飞的水翼艇助力，哈维斯特大陆西岸近海的船只可就要倒霉了。

    当夜，暗夜精灵的搬迁工作全部完成，隐村数千名暗夜精灵全都迁到了翡帷谷，黑月、黑翼和族中其他重要成员连夜召开会议（夜晚本来就是暗夜精灵的主要活动时间），黑月获得长老院全票当选族长，黑翼任副族长。会议结束，黑月立刻在新落成地暗夜女神神庙中宣誓就职，并分派族中成员参与伊甸王国地国防和社会建设工作。次日，伊甸军校多出了三名弓箭教官和三名丛林作战教官，督察部多出了十二名拥有天眼通或者天耳通能力的巡视员，而伊甸王国地正规军中则多出了一个编制为五百人的特种狙击营。

    二月五日清晨从翡帷谷回到中央城堡，老匡感到疲惫不堪，在等候传送阵启动的五分钟里都打了个盹。他已经连续十二昼夜没有睡个囫囵觉了，这些天一直是靠两个思维轮流小憩支撑下来的。这种类似海豚的休息方式虽然看起来很令人羡慕，但却不适用于人（如果老匡算人的话）这种高级生物，因为毕竟遇到重大突发事件时两个思维之间有可能存在分歧，而且身体处于紧张和兴奋的状态，无论哪个思维都无法进行休息，此时精力的消耗实际上是翻倍的。因此，老匡现在极度渴望一个持续八小时以上的深度睡眠。

    可怜的肥猫回到卧室，四脚并用爬上床，把脑袋拱进枕头下正要蒙头大睡，文书萧让又送来了牧场每周工作数据报表。这个报表是对上周所有重要工作的总结，也是对下周工作进行调整的最重要依据，肥猫不敢怠慢，支撑着唤来林娜一起进行分析处理。

    拿过报表，老匡先看本周混沌之力的消耗状况，果然与上周的误差一模一样。这说明上周的误差不是出于偶然，而是受到了某种必然因素地影响，但再想强打精神思索缘由，老匡便困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其实若手下都能独当一面，老匡根本用不着如此疲累，但此刻正值建国之初，安排巨人部落和暗夜精灵部落、制定规章法令和军事训练条例等等事务都是非常规性的工作，黑月等人也尚未成熟，老匡不得不事事躬亲。好在林娜对处理数据报表已经相当熟练。只询问了两三个问题就独力把下周工作计划制订了出来。拿给老匡看时，老匡的眼皮已经合上了三回，林娜见老匡实在撑不住，便说等老匡睡醒再来继续商讨。

    林娜告辞，老匡朦胧着睡眼还不忘咕哝了一句“别忘了督建韩扬那个神庙”。暗夜精灵部落与伊甸王国接触的主要原因是韩扬是救赎者候选人，除伊甸王国外精灵们并不愿与外界做过多的接触，因此他们的分教是相对独立的。搬迁过来的神庙也由精灵专用。老匡所指的是暗夜女神交代韩扬地任务之一，以寒玉水竹月建立新地神庙和分教扩大教徒数量。新的神庙老匡自然准备选址在伊甸牧场范围之内，但林娜一时没听清老匡说些什么，转回身问道“什么神庙？战神的还是暗夜女神的？”

    林娜无意间的一句问话促使老匡揭开了一个迷惑他半年多的问题----如何增加驱动兽人骷髅的混沌之力。困乏会让人思维不清晰，但也会让人暂时忘却纷繁芜杂地琐事，把一些重要的线索凸现出来。听到林娜的问话，老匡忽然想到了玛斯沃尔、维多利亚和墨平三位大神的一个共同点。对信仰的需求。老拜伦交给自己蛰魂午塔的时候说过可以通过增加世人对墨平的信仰来增加塔中地能量，暗夜女神也同样赐给韩扬寒玉让他建立分教，战神并没有任何的喻示，但既然大家都是神。那么所需要的也应是世人的信仰吧！

    增加伊甸王国国民对战神地信仰，应该就能增加混沌之力！灵光闪过，老匡从床上蹦起来，在林娜惊讶的目光注视下一头扎进脸盆中。冰冷的凉水让老匡的思路清晰起来，没错，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可是却拖延了半年才被发现！在诅咒的伊甸被自己打扰之前。兽人骷髅们还是笃信战神的。因此混沌之力一直没有减少，后来自己以恶魔之血对抗神罚。动摇了兽人骷髅们对战神地信心，为获得与兽人骷髅地联盟，自己又巧言辞令让兽人骷髅们彻底相信他们已经被战神所抛弃，从而也放弃了对战神的信仰，从此开始，混沌之力便再也得不到补充，开始不断地减少。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两周前，自己将笃信战神地冰霜巨人部落引入伊甸牧场，也正是从那时起，混沌之力的减少速度开始渐缓了！如果说混沌之力是一池水，兽人骷髅们是消耗池水的放水管，那么伊甸王国国民对战神的信仰就应该是增加池水的进水管！

    那么，下一步要怎么做呢？在劝说兽人骷髅们放弃了对战神的信仰之后再重新恢复他们对战神的信仰？以自己和韩扬的使徒身份，肯定可以让十万兽人骷髅恢复对战神的信仰，这样混沌之力自此不会再捉襟见肘，如果再让国民信仰战神的话，甚至可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兽人骷髅会成为打不死的小强，伊甸王国的本土防守会固若金汤，所有募集到的兵力都可以投入对外的战争。对于伊甸的前途来说，这无疑是一个绝好的选择。

    可是，自己并不是战神的信徒，却反复去左右别人对战神的信仰，这难道不是亵渎吗？想到信仰，老匡就联想到了生存。自己不仅仅可以亵渎十万兽人骷髅的信仰，还可以左右他们的生死。老拜伦将蛰魂戌塔交给了自己，与当年那能量即将耗尽的生之寅塔不同，兽人骷髅们在能量充足的生之戌塔前根本不堪一击，自己可以用蛰魂塔屠净十万兽人骷髅，这样就能获得海量的生之原力，不但救活赛普洛斯和伊莎贝拉不在话下，生命喷泉的产量也会连翻几倍，自己可以用充足的物资粮饷打造真正属于伊甸的嫡系部队取代兽人骷髅。对于伊甸的前途来说，这同样是一个绝好的选择。

    但自己真的能这样做吗？老拜伦前些日子收走了所有的蛰魂塔，几天前又让自己承诺不去亵渎万物的存在和信仰，他所做的这一切，是不是因为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抉择？

    “那时你们并不了解平行者的真意，不知者不怪，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老拜伦的话已经早早地摆在那里了，如果自己遵守诺言，不再以谋私利为目的去亵渎兽人亡灵的存在和信仰，那么就要放过这两个能让伊甸牧场大肆扩张的绝好契机。可是，如果自己抵挡不住诱惑、不遵守诺言呢？

    老匡的两个思维开始激烈地斗争起来，如果说老拜伦为自己指出的是一条成神之路，那么选择诱惑而反其道行之，自己踏上的应该就是成魔之路。没有人自愿踏上魔道，但魔道的诱惑又是如此之大，大到让人难以抗拒。千年前维多利亚驱使百万蛮族跨过神罚之桥，走的就是这样一条路吧？维多利亚为什么发动圣战已不得而知，但肯定是因为受她自己欲望的诱惑。此刻若是自己也选择遵循欲望，今后会变成第二个维多利亚吗？

    初到牧场世界，自己可以漠视哈维斯特广场上十万人的生死，但那毕竟还可以用数据生命、非我所能等种种理由去解释，但现在，自己已经了解了牧场世界的真实，也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十万兽人骷髅的生死和信仰操控在自己手中，自己应当如何选择？

    在苦苦的挣扎中，不堪重负的老匡终于----睡着了。但他睡得极不踏实，每时每刻都在被梦魇缠绕，一会儿梦见老拜伦的笑容，一会儿又梦见阿姆斯壮酋长双目中那两点忧郁的萤光。

第421章 潜龙勿用

    二月七日清晨，堪萨斯湾发生了一起重大的劫案，一艘胆大包天的海盗船居然在距离南岸军港不到五十海里的地方对有四艘军舰护航的军用物资运输船队进行抢劫，而且居然得手了！四艘护航战舰中有三艘被击沉，另外一艘失去了航行能力，运输船队上的贵重物资被抢劫一空，而海盗船则在支援舰队到来之前大摇大摆地溜走了。

    海军对外宣称这是平行者主力舰队所为，袭击运输船队的敌舰也不是一艘而是十艘，但是在内部，知情人心里都明白进行抢劫的不是平行者的人，而是臭名昭著的红胡子海盗。格戴美上将反应很快，被抢救起来落水士兵一上岸就被宪兵押进了传送阵，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被传送到了什么地方，但事与愿违，当天傍晚时分这桩大劫案的详情就尽人皆知了，军队中众说纷纭还不算，街头酒肆甚至传说红胡子海盗与恶魔进行了交易，以他们的灵魂为代价换来了一艘能在海面上飞的鬼船云云。几个小时后，一艘海盗船在禁海抢了海军舰队的事情干脆传到了堪萨斯皇宫之中。奥斯汀陛下大为震怒，堪萨斯军区海军司令被撤职，军区总司令格戴美上将也受到了严厉的训诫，而新上任的海军司令达.布鹰中将立下军令状，要在一个月内将凶犯绳之以法。

    更加诡异的事接踵而来，红胡子的海盗船会飞的传言到了第二天居然被证实了！因为昨天夜里这艘恶魔船又在里海海湾出现，在抢劫了一支三R会船队后同样大摇大摆溜走了。从堪萨斯湾到里海要经多瑙海峡绕过哈德克半岛，海路航程近万里。恶魔船如果不会飞地话绝不可能朝发堪萨斯湾而夕至里海！

    传言有个特点，那就是越传越离谱，到了二月八日的晚上，堪萨斯城郊的酒吧中已经有人声称他亲眼看到恶魔船昨夜从堪萨斯城头顶上飞过去了。老匡听到这些传言乐不可支，因为这一系列事件正是他自导自演的。

    七日晚在里海抢劫三R会的海盗船是菠萝率领的马啃菠萝二号，而早晨在堪萨斯湾抢劫军舰的则是海龙号，老匡还亲自参与了海龙号的抢劫行动，原因很简单----他两天前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睡了一大觉，结果却因为心中郁闷做了一夜的噩梦。早晨晕头晕脑爬起来看到满桌地文案就想吐。一如既往地坐在榻上冥想了半小时，老匡发现自己始终无法集中精力，上午旁听红山坡安居工程建筑招标会时也总是心不在焉。老匡明白自己再不出去散散心就要憋炸了，一定要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才能让自己振奋起来。

    老匡最喜欢做什么？打仗！打动脑子的仗！询问时迁，得知正好二月七日军需部有包括数十台大型攻城器械在内的军用物资要通过船运运往前线。老匡琢磨了一下，抢劫这批物资首先可以为红胡子海盗壮声势，其次能让神罚之桥的战局拖得更久，第三能提高沃克地战术素养，最后自己还能解闷，一箭四雕值得冒险，于是就动手策划并参与了这桩劫案。

    如果没有老匡的策划和参与，李俊是绝不会对这只武装船队动手的，原因有三。一是目前堪萨斯湾已因平行者的袭扰愈演愈烈而被彻底封锁了，东西湾口都有海岸警卫队的巡逻舰日夜巡航，海龙号无法装作民船潜入。一旦被发现，运输船队要么择日另行，要么加派护航舰只，结果都会导致抢劫计划流产；即便海龙号成功地潜入了禁海，敌人的护航兵力也不是吃素的。二是敌运输船队护航兵力强，四艘依阿华级护航舰都是六十多米长的大船。船上数百名士兵隶属战斗力最强的皇家海军，指挥者也是帝国海军地精英将领大卫.罗宾逊少将。而反观海龙号只不过是条二十五米长的小船，船上的海盗虽然是些亡命之徒，但总共只有四五十人，让他们双拳敌四手还凑合，但要让他们像韩扬、沃克或南瓜那样以一当十就太不现实了；最后还有一个不利因素，那就是运输船队在清晨离港。而且气象预报说七日堪萨斯湾气候晴朗视距良好，在这种情况下偷袭之类的手段都用不上，正面交锋非吃亏不可。

    不过李俊觉得这次抢劫难以成功，老匡却不这么认为。首先老匡不喜欢正面交锋，搞阴谋诡计才是他的拿手好戏，其次这次袭击己方兵力虽然处于劣势，但信息方面却绝对占优。由于消息是从军需部长福克斯中将那里得来的。起运地点、出发时间、运输航线、护航舰只类型、舰上火力配备、兵力状况等信息都十分准确。敌人内部派系的利益纷争也了如指掌，有了如此详尽的敌情。海军战术又是自己地老本行，老匡笑嘻嘻地和李俊打包票，这次战斗他将不动用自己的任何特殊能力，仅凭海龙号自身的实力与敌人对抗，而且如果不能完胜的话，他就吞只死耗子把自己噎死。

    二月六日傍晚，海龙号早早地就航行到堪萨斯湾禁航区外缘，装成打渔的渔船观察海岸巡逻队的巡航规律。指挥战舰并不是像丫丫小说中所说的那样靠眼疾手快就能指挥好地，针对战舰的自身性能，包括突破封锁线、规避搜索、摆脱跟踪在内的所有战术动作都有一套专门的战术模型，而最佳的航线、航速都是将敌我态势输入后经过计算得出的。老匡生前所在部队的防御兵力战术模型就是他独立编写地，穿越敌舰封锁线只是整个模型中地一个模块，老匡对此再清楚不过，把战术模型告诉李俊，然后将我航速、敌航速、敌队形、敌探距等等参数一输入，穿越封锁线的可航范围便跃然纸上。由于海龙号地航速很高，可航范围是一个相当宽地扇面。海龙号选择了对航速要求最低的扇面轴线，趁着夜色不费吹灰之力就连闯两道封锁线潜入了禁航区深处，在运输船队的预定航线上等着运输船队的到来。

    人都有惯性思维，越是重兵防护区域的守军就越容易麻痹大意。正当护航舰队指挥官大卫.罗宾逊少将在旗舰依阿华号上抱怨厨师把早餐的煎蛋煎得太老的时候，望哨传来了急促的呼喝声，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冲进船长室，气喘吁吁地大叫起来。

    “报报报报告船长！舰队右前方发现一艘挂黑旗的海盗船！”

    “什么？！”罗宾逊少将闻讯大吃一惊，因为他出发前刚刚确认过，昨夜海岸巡逻队没有任何关于禁航区地异常报告。自己的航路位于堪萨斯湾正中，任何船只从外海抵达此处都要经过海岸巡逻队的两道警戒线，这艘海盗船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好在罗宾逊也是从堪萨斯水兵学院毕业的，能获得万年少将雷欧纳德院长授予地“红铁钩”毕业证书的学生没有一个是饭桶。罗宾逊冲出船长室，发现来袭敌舰的确只有一艘的时候。立刻向舰队下达了命令。

    “运输船队侧帆减速，战舰保持航向航速不变，加强望！”

    “运输船队侧帆减速，战舰保持航向航速不变，加强望！”大副贝茨一字不差地复述了罗宾逊少将的命令，信号兵打出旗语，运输船队开始减速，而依阿华号、新泽西号、密苏里号和维斯康星号四艘护航舰脱离运输船队继续前行。望哨增派了双岗，但无人发现新的敌情。贝茨看了看四周空旷的海面。忍不住低声劝道：“舰长，敌人只有一条孤零零的小船，不用这么严阵以待吧？派一艘战舰去把它击沉算了。”

    “不行。”罗宾逊立刻拒绝了大副的建议：“正因为来犯之敌只是一条小船，我们才不能贸然变向。你不觉得这条小船出现在这里是一件很诡异地事情吗？敌船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强袭我们四艘军舰，它的目的就是引诱我方改变航向，为潜伏在附近的其他敌船制造突袭的机会，或者……是想引起混乱导致我方船只自相碰撞。我们让运输船队拖后一段距离，这样战舰彼此之间就有了足够的回旋余地。敌人的任何计谋都不能得逞。”

    “我也知道敌人不太可能强攻，可是……”大副又拿起望远镜向四周看了一圈，困惑地挠了挠头：“可是附近的确没有什么海盗地援兵啊？它真的准备和四艘依阿华级战舰对抗吗？这家伙若不是疯子，便是混进来的平行者船只……”

    “它不是疯子。”罗宾逊少将望着远处驶来的那艘孤零零的海盗船，心中莫名其妙地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你看它的方位，正好与太阳地方位重合，刺目的阳光不利于我们观测距离。疯子是不会选择这么有利的方位的，它肯定有所图谋。”

    “那就是平行者伪装的海盗船了？”听到船长也认同敌人是平行者，贝茨立刻紧张起来：“平行者最喜欢玩接舷战和水下蛙人的把戏！噢！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只要我们不减速，蛙人就不可能在水中接近我们！不过他们若是打算冲上来肉搏地话，那就有些头疼了……我们距离海港仅五十海里，要不要让报务兵通知基地派遣支援舰队？”

    罗宾逊少将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地苦笑：“说实话，我也有此担心。但四艘依阿华级战舰对这么一条小船还要呼叫援兵。若是被陆军知道了肯定会被传为笑谈。现在上面的局势……你也知道。我们不能给帝国海军丢脸。”

    贝茨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所谓“上面地局势”他也略知一二。罗宾逊少将指的是目前已经白热化的军部内的利益之争。神罚之桥已经变成了绞肉机，陆军海军都不愿意去打，但后勤运输这种经费多风险少的肥差却是人人都要争的，这次运输攻城器械共有两个方案，一是通过陆军工程兵的传送阵运输，二是通过海军的海运。传送阵运输最保险。但是运费高昂，而且攻城器械体积太大，要先完全拆散后放进传送阵，到达前线后再重新组装起来，花费地时间比海运时间还要长，而且像投石机主投臂这样的特长部件还是要通过海运。海军就是抓住陆地运输费时费力费钱的弱点最后争得了这次运输任务。

    但海运的风险的确高于传送阵运输，这批攻城器械一旦出了问题，海军以后就别再想捞类似的肥差了，因此海军调遣了精锐的依阿华舰队进行护航。而且将航线设在禁航区深处，这样一旦有敌舰闯入禁航区，运输船队第一时间就能得知并进行规避。不过四艘护航舰也是极限了，如果调派更多的军舰，所花费用过高又会遭到陆军的攻讦。所以在这种形势下，呼叫增援舰队反而变成了一件危险地事，如果敌人真的只有一条海盗船而海军却动用了庞大的舰队，那么即使最终安全地把物资运送到了彼岸，这个运输任务也算是搞砸了。

    敌船越来越近，依阿华号大副亲自爬上望哨进行观测，虽然阳光刺目，但他还是从望远镜中看清了敌舰船头上挥动武器大吼大叫的船员。平行者没有这种架势的，贝茨喜笑颜开：“舰长！我看清楚了！那不是平行者。他们是真地海盗！”

    “好！”听到大副的报告，罗宾逊少将也放下了心。如果敌人是平行者，那还有可能凭借他们强悍的个人战力和自己的舰队打一场接舷肉搏战，如果敌人是海盗的话，那他们简直连一点取胜的机会都没有了。自己每艘战舰上的船员数量都是对方的两倍以上，总兵力更是对方的十倍，肉搏战敌人是找死；而使用远程武器对攻地话，自己的船大、又是以四对一。无须变向列出战斗阵型也能稳操胜券。虽然敌人来的古怪，可是自己始终不变速变向，这就是雷欧纳德院长所授的以不变应万变的战术。据推算，十分钟后敌人差不多就会进入战舰射程之内，而且正好处于己方火力全部都能发挥作用的正横方位，自己四艘军舰上的投石机和床弩一股脑地齐射过去，以数倍于敌舰的火力覆盖对方。只要己方不自乱阵脚，这场仗是赢定了。

    “保持航速航向不变，床弩和投石机准备测距试射！”

    “是！航速航向不变，床弩和投石机准备，方位085！设定最大投距！

    “风速4，风向090，投石机投距设定完毕。请求试射测距！”

    “允许试射！”

    “嗵！嗵嗵嗵嗵！”八块轻重不一地测距石先后从四艘依阿华级战舰上射出。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落向远方。由于设定了最大投距，并考虑了风向风速等因素。观察这些石头的落点就能估算出敌我双方之间的距离，同时还能校正投石机的射击诸元。

    不过对于目光犀利的李俊来说，这些测距石也同样为海龙号提供了敌我态势的参考数据，并暴露了敌方投石机的射击性能。巨石入海激起地浪花尚未落下，李俊已经在战术海图上精确地绘出了四艘敌舰的射击圆。

    “匡副，敌舰仍未变速变向，看样子是打算用优势火力和我们**战了。”

    蹲在海图桌上的肥猫拿起测绘尺比量了两下，赞许地点了点头：“雷老头教过你们呆若木鸡这个典故吗？”

    李俊笑道：“雷副院长没有教过我们呆若木鸡的典故，但却告诉过我们以不变应万变的战术。”

    “罗宾逊舰队的航向航速不变，战舰彼此之间还保持着足够的间距，这样很多扰乱阵脚地战术就派不上用场了。在确认己方优势地情况下，尽量避免战场上的变数发生，啧啧，能教出这样地学生不简单啊。我倒有会会这个铁钩少将的想法了，伊甸海军缺战术教官，也缺将领啊……”

    肥猫蹲在那里嘀嘀咕咕，看样子又在打鬼主意了。不过很显然他是在打雷老头的主意，却根本没把眼前这位指挥着四艘依阿华级战舰的罗宾逊少将放在心上。李俊见状提醒道：“罗宾逊少将是海军中最年轻的少将，九六年毕业于堪萨斯水兵学院战术系，理论实操考核成绩全优，两次荣获雷欧纳德副院长亲手颁发的优秀学员奖章。嗯，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大师兄呢！”

    “咦？你不是也荣获了优秀学员称号吗？”老匡乐了：“看样子你不如他喽，人家可是有两枚奖章啊！”

    “那可不一定。”李俊不服气地反驳：“我是本科生，他是研究生啊！优秀学员称号只授予毕业学员，而战术系的高级课程又只有加入帝国海军的研究生学员才有资格进修，你不让我加入帝国海军，我只能参加一次毕业典礼，当然没机会拿第二枚奖章了！”

    “哈哈哈，算我不对，算我不对！我是觉得当海盗比参军更有前途啊！没关系，我的战术课不会比雷老头差到哪儿去，研究生的战术课我现在就给你补！咱们现学现卖，上演一场优秀学员大战，看看是雷老头的学生厉害，还是我的学生厉害！”当然是匡老的学生厉害了！”李俊笑嘻嘻地拍了一记猫屁：“不过现场教学有点晚吧？一旦进入敌方射程，床弩和投石机的炮弹就会像雨点一样砸过来，海龙号速度再快也没有把握统统躲过去。匡老，你就直接告诉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好了，我在边上观摩学习。”

    李俊的恭维让肥猫的鼻孔都快朝天了：“哈哈，不晚不晚，战术这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你只要记住两条就可以了：第一，天下没有无敌的战术，只有随机应变的战术才是最好的战术；第二，就像一头狼能咬死一群羊一样，战争的胜负并不取决于对战双方的兵力对比，而是取决于双方的攻击输出对比。因此，想方设法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同时充分发挥我方的攻击力，这就是战术的最终目的。只要牢记这两条战术法则，你就可以无往而不利！”

    “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充分发挥我方的攻击力？”

    “对。你想想看，什么围点打援、声东击西、擒贼擒王、浑水摸鱼，空城计、美人计、反间计、苦肉计，几乎所有说的出名字的计谋，其实质都是以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和充分发挥我方的攻击力为最终目的的。所以牢记这一最终目的并随机应变，这就是战术的精髓！”

    “我有点明白了，但是……”李俊目测了一下双方态势，他有点着急了：“但是现在究竟要怎么办呢？依阿华级战舰上的床弩是五百石的，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敌方的床弩射程了！”

    “法则我已经告诉你了，课程教授完毕，现在是毕业考试！”见李俊着急，老匡也不再嘻哈：“从雷老头那儿毕业不容易，从我这儿毕业更难！一个指挥官在战场上不能随机应变，就不能称其为合格的指挥官。你不是自认不比罗宾逊少将差吗？那就靠你自己的战术打败他！从现在开始，到你找出正确的战术为止，我不会再多说一句话，这是你们两位优秀学员之间的战斗，我不会插手，嘿嘿，等我把雷老头引得亲自出马，到时候再小试一下牛刀……”

第422章 飞龙在天

    见老匡不是开玩笑，李俊便不再说话，集中精力思索老匡所说的战术法则。究竟要怎样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呢？我方又有什么优势？海龙号船舱中冰霜巨人的弓箭比五百石的床弩射程远，这算是一个优势。敌舰现在已经进入我舰攻击范围，难道老匡说的战术就是一直将距离保持在双方床弩的最大射程差之内，然后让巨人慢慢地一箭箭射吗？

    不对，对方进入我攻击范围是一回事，能不能对其进行有效打击又是另一回事，巨人们的箭射得固然远，但准头却差得很，因为巨人的弓箭是用来对付密集阵型的地面部队的。在如此辽阔的海面上，面对敌舰如此分散的阵型，想要四个巨人射出的箭对敌人进行火力压制，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海龙号船舱中一共藏了四位冰霜巨人，每人配二十支玄铁重箭，就算他们忽然受到战神的祝福，每一支箭都能射死一个敌人，杀伤八十人也无法扭转敌我双方的力量对比。

    到底要怎么样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呢？眼瞅着敌我双方的距离一点点缩短，李俊脑门上的汗都要滴下来了。启用动力盒利用海龙号的高机动性打运动战？似乎也不对。高速的确有可能让敌人的投石和床弩一时落空，但时间长了终究难保安全，雨点般的箭石飞来，打不准还蒙不上吗？敌人摆了一个富有弹性的四方阵，目的就是让海龙号无论攻击哪一艘敌舰，自身都要同时承受十倍于海龙号的敌火力输，这与老匡说地战术法则相抵触。

    那么……全速冲前进行接舷战？与一艘敌舰接舷能够避免其他三艘敌舰的远程攻击。但与敌舰士兵肉搏，海龙号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无法在短时间内使敌舰丧失战斗力，其他战舰冲上来夹击的话。海龙号如果不能及时脱开搭钩，结局只有被围歼一途。唯一地取胜办法是让躲在船舱中的冰霜巨人跳上敌舰参与肉搏。短时间内摧毁敌舰地战斗力，但老匡又严令禁止那样做。如此说来，接舷战也不可行。

    利用撞角撞击敌舰？这样可以一举干掉一艘敌舰，但艇首的水翼也会受损，火力和兵力都处于劣势的海龙号一旦再失去速度的优势，下场只能是被矢石击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海龙号终于进入了敌舰舰载床弩的射程。敌阵右翼依阿华号和新泽西号战舰首先进行了一轮齐射，十二支粗大的床弩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向海龙号袭来。由于距离远，这十二支床弩都是以小仰角抛射的。虽然射击精度会下降许多，但一旦射中，其威力和破坏范围都要比平射的床弩大上许多，舰员无论趴在甲板上还是藏在甲板下都无法躲避。

    船上地红胡子海盗们一直听不到船长发号施令，又干等着让敌人先发动了攻击，一时间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好在李俊虽然没有想出破敌之策，对于激励士气这方面还是颇有经验的。以前每次海盗船出击，李俊都会穿着擦得铮亮的皮靴、带着高高的船形帽站在船头，这次敌人的床弩袭来，李俊依然毫不犹豫地窜上了船头。高举他那柄饰有秘银裸女的弯刀稳稳地站在船首的龙头位置上。果然，海盗们见到船长直面敌人地床弩箭雨，又都兴奋地大叫了起来。

    “咻笃！”来袭的床弩大都落入了海中，唯有一支从天而降擦着李俊的身侧射入他背后的甲板。舰载床弩受船只吨位限制没有陆基床弩那么巨大，射出地弩箭也不带爆炸弹头，但尽管如此，巨箭的力道仍然极为强劲。木屑纷飞中。两米长的箭身有一大半射入了甲板，只剩小半截箭尾带着铁质的尾翼在甲板上嗡嗡乱颤。声势颇为惊人。

    “吼杀！吼杀！”见巨箭擦身而过，而船长连动都没动一下，海盗们都兴奋地跳了起来，高举兵器狂野地嘶吼，敌人的这一轮攻击反而起到了助长士气的作用。

    往常每次李俊带领海盗们冲杀的时候也都是这样大叫地，听到下属地叫声，李俊自己也会感到热血沸腾。可是这次，李俊却觉得这吼声令人心焦，他虽然成功地鼓舞了属下的士气，却仍未想出任何破敌之策。五百石床弩地标准装弹时间是一百一十秒，也就是说再过两分钟又会有十二支弩箭射来，而且有了上一次的射击结果做参照，这次敌人的射击还会精准许多。

    李俊转身挥刀削断半截床弩，啐上一口痰将其掷向敌舰，海盗们哈哈大笑，却没有注意到李俊回身时其实一直在偷眼看指挥室中的那只猫。见老匡依然端坐在海图桌上，连一点提示自己的意思都没有，李俊知道老匡这次是绝不肯出谋划策了，如果自己再想不出对策，海龙号很快就会进入敌阵左翼两条战舰的床弩射程，齐射来的床弩会变成二十四支；再过一会儿，海龙号还会进入对方投石机的射程，到时候箭石齐下，海龙号还能驶出堪萨斯湾吗？

    “落帆！双进三！”

    李俊终于下达了他的第一个命令，无论如何，海龙号都不能硬挨下一波攻击，现在必须落帆靠动力盒进行高速机动了。可是向哪里冲呢？四艘敌舰严阵以待，距离敌人越近，敌人的火力就会越猛，即使自己冲入了敌阵用高速撞击逼迫对方转向，敌舰彼此之间的距离又很远，根本不可能因为彼此碰撞而发生混乱，敌人还是能够把所有的火力都倾泻到海龙号上，根本无法实现减少敌人攻击输出的目标。

    “噗，噗噗……”由于算准了敌人的射击频率，李俊加下达命令的时机恰到好处，第二波齐射的弩箭由于海龙号提前加速而全部落入了海中。船上地海盗再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海盗们不信神，他们不会认为海龙船长受到了海神的祝福。但他们全都认为船长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任何一条船只要由船长指挥就会交上好运，不管是狂风巨浪还是枪林弹雨，船长都能保证他们安然无恙。

    “哈哈哈。你们射出地箭就像娘们扔出的枕头一样！”

    “我们地船长是无敌的，我们的海龙号也是无敌的！”

    “回家抱孩子去吧！要不然就把你们的尸体挂在桅杆上晒成肉干！”

    海盗们哄笑喝骂。士气愈发高涨，一个独眼海盗干脆冲到李俊身边大叫：“船长！我们就这么冲过去把他们的船撞沉！让这帮堪萨斯蠢驴去尝尝海草的滋味！”

    一个小个子海盗跟着凑上来起哄：“然后我们抢了他们的货，换成金币去尝尝堪萨斯娘们的滋味！”

    众海盗大笑。李俊脸上也挂着笑，心中却烦躁异常，他抬腿把那独眼龙踢了个跟头：“滚回你地位置去！下次再敢擅自离位，我就让你在船底的浸笼里站岗！”

    “是！船长！”独眼龙拍拍屁股爬起来和其他海盗一起笑，李俊又抬脚去踢那小个子海盗，可是他的脚忽然在半空中停住了！

    抢了他们的货？一头狼能咬死一群羊？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同时充分发挥我方的攻击力？我真笨！老匡已经提示得很清楚了，我居然这么长时间还没想到？

    “要尝堪萨斯的娘们。现在就给我滚回去干活！”李俊地靴子在空中停了片刻后猛地踢出，将那小个子海盗也踢了一溜滚，在众海盗的爆笑声中，李俊大声下令：“双进四！抛左舷锚！松舵！”

    在加速前进的同时抛锚无疑是一个奇怪的指令，但李俊在船员中声望极高，就算他下令让海龙号撞山海盗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独眼龙海盗一斧斩断绑缚左舷锚地绳索，船锚嗵的一声落入水中。与此同时。舵手松开了舵轮，将钟扳到前进四的位置。船尾的螺旋桨嘶吼起来，李俊跃下船头回到船长室大叫：“绑好你们的保险绳！小子们，我们要飞了！”

    海盗们连忙回到自己的战位。拉过粗绳套套在自己腰上，海龙号继续加速向前冲去。此时敌人的第三波床弩已经射了出来，由于距离缩短，敌舰队左翼地两条战舰也加入了齐射地行列，射向海龙号的床弩增加到了二十四支。更糟糕地是，这次敌舰队右翼船只的弩箭是直射的，精度比抛射要高许多。而左翼船只上的射手由于是初次射击。床弩的落点分散成一个小扇面，眼瞅着海龙号前冲的态势。这次至少要被十几支巨弩命中。

    红胡子海盗们腰缚保险绳，高举武器仰天大吼，对飞来的床弩毫不在意。这些天天在刀头舔血的家伙只要士气一上来就根本就不在乎生死，而且他们坚信只要和好运船长在一起，自己也会交上好运，连漫天的矢石都会绕弯避开。实际上矢石是不会绕弯的，但海龙号却会，就在巨弩逼近海龙号的瞬间，三十米长的左舷锚链恰好放尽，船锚牢牢钩住了海底，海龙号在左舷锚链的拉扯下猛地左转，舰体剧烈倾斜，右舷高高地翘起，左舷则几乎浸在海中，船体就像即将倾覆一样竖了起来。

    这样的急转弯实在是太生猛了一些，在巨大的离心力作用下，后甲板捆绑水桶的绳索猛然断裂，四五个百余斤重的大水桶飞了起来，轰轰地落入海中。但钢铁铸造的外舷和船底像盾牌般竖起来，恰恰避过了敌舰的这次齐射，一半弩箭因海龙号急转弯而落空，另一半弩箭则尽数被这面世界上最大的盾牌挡住了。海盗们楞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船长的用意，虽然他们都被保险绳勒得喘不上气来，但还是拼命挤压出肺中所剩无几的空气发出震天的喝彩，一时间海盗的士气已经高涨到了极点。

    “鞋带拉姆！你没绑好船尾的木桶，罚你洗一星期甲板！”

    “吼杀！吼杀！”

    “弃左舷锚！”

    “吼杀！吼杀！”

    “航向235！双进五！”

    “吼杀！吼杀！”

    “目标运输船队！全速前进！”

    “吼杀！吼杀！”

    “吼杀！”

    “吼杀！吼杀！吼杀！吼吼吼杀！！！”

    在螺旋桨和海盗们并行的嘶吼声中，海龙号开始急剧加速，方才独眼龙斩断锚链时海龙号恰恰将船头对准了敌护航舰后面的运输船队。此刻剩下地唯一一件事就是冲锋！船头渐渐抬起，船底的四片水翼在浪花中若隐若现，海龙号宛如一头真正的巨龙，昂首在海面上向前飞驰！感受着前所未有的高速体验。海盗们就像第一次坐过山车地小孩子一样狂暴地吼叫起来，那爆棚的士气连老匡都被感染到了。

    “吼杀！吼杀！哈哈。喊得真过瘾啊！看不出你带海盗还真有一套！”

    老匡是海龙号上唯一一个没有保险绳地船员，因为船上没有他的战位。刚才急转弯的时候肥猫被甩到了船长室的右墙上，现在海龙号加速，他又像一张猫皮一样挂上了后墙。此前他曾表态这次战斗只作壁上观，现在可真的成了壁上观了。不过看到李俊终于想到了正确的战术，老匡作壁上观也观得很开心：“不错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突袭运输船队的？”

    “是别人的话无意间提醒了我。”李俊老老实实地回答：“一开始，我的目光完全被局限到罗宾逊少将战舰地阵型上了，我总是去想怎么对付这个充满弹性的四方阵。结果浪费了很多时间也没有找到破绽。直到手下叫嚷着要去抢他们的货，我才想起来护航舰队的阵型毫无破绽是因为他们把所有的破绽都留在了后方----他们要保护的运输船队上。”

    老匡欣慰地笑了：“不管是什么线索提醒了你，能以全局的眼光看待整个战场，你已经出师了。”

    李俊却觉得很惭愧：“唉，罗宾逊舰队距离运输船队较近，罗宾逊少将又不知道海龙号地惊人航速，所以他想不到海龙号能赶在他们回救前突袭运输船。可是。我对双方船只的性能都了如指掌，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还没想到这个战术就太不应该了。只要我转向攻击运输船队，护航舰队的阵型立刻就会大乱。贴近运输船队后，我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而护航舰地床弩和投石机却派不上用场，这就达到了你所说的战术的最终目的，减少敌人的攻击输出，充分发挥我方的攻击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给了我狼入羊群地提示，我却一直没想到，当真是笨到家了。

    “呵呵。喜羊羊和灰太狼还是蛮有用地！”老匡打了个哈哈。随即安慰道：“你不必自责，一场战斗打完之后再去反观战术决策很容易指出哪里对哪里不对。但是真正要在战场上抓住稍纵即逝的战机却是很难地，这就是事后诸葛亮和事前诸葛亮的区别。任何人都知道拿破仑兵败滑铁卢是因为他没有等炮兵进入阵地，可是让他们去他们就能打赢滑铁卢战役吗？战场上的情况瞬息万变，每时每刻都会有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分散指挥官的注意力，此外战场情报的正确与完整与否，指挥官能不能冷静地思考战局，部队的实力与士气等等无数因素都会影响正确的判断，所以敌人的弱点摆在面前指挥官却视而不见的情况经常会发生。其实，就算机会真的错过了也不要紧，还有其他的机会嘛，但自责和懊恼却是不应该的，它们会进一步影响你的判断力，所以过去的事情就一定要让它过去！”

    “我明白了。”

    “嗯嗯，海盗……正规军……诱饵……名誉……雷老头……”“呃？你在嘀咕什么？”

    “嘿嘿，没什么，我在想这场战斗的影响以及伊甸王国海军的未来……嗯，那属于战略层面的问题，你现在不用操心，战略实际上就是高级战术课，等你这场战斗取胜后我再慢慢教你。现在你已经抓住了敌人的破绽，但是距离取胜还有一段路要走，继续指挥战斗吧！我依然作壁上观，虽然不排除看得手痒忍不住动手的可能，但我是不会做出影响大局的举动的。毕竟这是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战斗啊，哈哈。”

    “没问题！”遥望着远方的敌舰，李俊信心十足地笑了：“罗宾逊师兄，我们来好好较量一场吧！”

    罗宾逊师兄在干啥？罗宾逊师兄傻眼了。

    十分钟前，当看到敌舰傻乎乎地直冲进己方舰队的火力范围时，罗宾逊少将暗叹自己也太高看对手了，对面这条船的船长肯定是个白痴的海盗，不知怎么误打误撞通过巡逻线闯入禁海，然后连帝国海军的军舰都不认识就懵懵懂懂地对自己的舰队发动了攻击。幸好自己没有呼叫支援，不然以后在军部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八分钟前，看到对方落帆的时候，罗宾逊少将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对方不仅是白痴海盗，还是个白痴的玩家海盗！远程火力对攻正是需要高速机动的时候，敌人却居然选择落帆？！难道他是个连帆桨并用都不会的船长？这样的家伙居然好意思驾船出海？

    六分钟前，当看到敌船居然在航行中胡乱抛锚，船只剧烈左倾险些翻船的时候，罗宾逊少将再也看不下去了。白痴自己见过，但这样的极品白痴自己从未见过！面对这样的敌手，哪怕是运输船的船长也能将其击败，交给大副处理好了，自己还呆在外面干什么？

    “贝茨，剩下的战斗由你指挥，我希望吃完早餐之前不再被这个白痴影响到我的心情。”

    “是！舰长！我保证您下次走出船长室后不会再看到它！”

    罗宾逊少将回到了船长室，继续享用自己的早餐。然而还没等他把那只煎老了的蛋咽下去，又一个传令兵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报报报报告舰长……”

    “立正！”罗宾逊少将有点发火了，这也难怪，谁的早餐被白痴打扰了两次都会发火的。

    “站好军姿口齿清晰地用军事术语报告情况！再这样语无伦次，明天你就不要当通信兵了，去炊事班当厨子吧！”

    “是！”传令兵啪的一个立正站得笔直：“报告舰长，敌情有变！”

    “说吧！是不是那艘白痴海盗船被击沉了？”

    “不！舰长！是我们的一艘运输船被击沉了！”

    “什么？罗宾逊少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再次冲出船长室，然后很惊讶地发现那艘白痴海盗船不但没有沉没，反而冲进了自己的运输船队之中！

    “贝茨上校！这是怎么回事？！”罗宾逊中将傻眼了，“这……这是刚才那艘海盗船吗？五分钟之前它还距离运输船队五千米！现在……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运输船队中间？难道它是飞过去的吗？！”

    大副涨红了脸：“舰长，很抱歉我又让您看到了它……但，但它，它的确是飞过去的！”

第423章 龙屈蛇伸

    罗宾逊少将低估了海龙号的航速，所以他将运输船队留在护航舰队后面这个原本无可厚非的安排一下子变成了导致舰队灭亡的致命破绽。

    海龙号刚靠近运输船队的时候，船队还能勉强遵循舰队指挥官的命令保持着队形向护航舰靠拢，但当海龙号将巨石、装满菜油的陶罐和三米多长的玄铁巨箭射向冲在最前面的运输船时，运输船队的队形便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运输船队属于后勤部门管辖，在军队体系中，后勤部队永远是最大的软肋。老匡深知这一点，所以半年前的“销金窟”行动对象首选同属后勤体系的军需部，而这次一听说只有四艘军舰保护运输船队就立刻用吃死耗子打赌说海龙号能完胜。后勤为什么软呢？首要的原因就是他们在平时能够中饱私囊。

    在老匡生前所在的部队里，管理一个食堂的芝麻绿豆职务明码标价一年三十万，这笔钱要从自己的腰包掏出来投资，上任后每年还要再向基地管理处再交数十万到百万不等的“盈余”，此外，保障基地的领导能享受小灶待遇这是必须的，保证上级领导来视察或基地领导接待客人时四菜一汤的质量不低于虫参鲍翅就更不必说了，扣除这些“公私分明”的庞大开销之后，剩下的才是自己那三十万投资的回报，如此费心费力，回报当然也不会是一个小数，把上面的这些价码加在一起，可想而知仅后勤管理的一个小食堂每年就要搜刮超过两百万的膏脂。而一个千人左右的基地至少要有五个以上的食堂，所以，即便只算食堂这冰山一角，不算“招待所”那种涉及“会务费”、“咨询费”、“差旅费”那些国防军事项目投资地大型洗钱部门。仅一个基地每年就要有至少上千万的军费从管“食”的后勤部门蒸发。

    管“衣、住、行”的部门同样如此，即使不是“领导”（这个词在某些军队网站上居然是要被过虑掉地），一个后勤营房建的普通连排职军官也可以比其他部门的营职军官先享受到住房，而营职军官享受的住房则是一百五十坪的师级干部待遇。至于管被服的部门偷卖军衣皮鞋。艇长舰长机动科长倒卖柴油，这些都是部队中公开的秘密，所以部队的后勤部门是一等一地肥差，他们还不受地方监察机关的监督和约束，后勤地坑（职位）只有强硬背景的萝卜才能插进去，一般的关系根本难以立足。

    可是钱赚得多了，人就怂了，因为人的勇气总是与财富成反比的。后勤部队一旦上了战场，往往会遭遇小股敌人地袭击就溃不成军。古往今来无数成功偷袭敌军粮草的战例也说明了这一点----后勤是软肋。软肋的意思是被打一拳会很痛，人被打会瘫软，部队被打会崩溃。运输船队是当之无愧的软肋，所以它们甫遇敌袭便当即崩溃。看到被袭运输船上燃起的熊熊大火、被抛入海中的头颅和惨叫着跳水的船员，其余运输船就像树林中的小动物一样惊恐地作鸟兽散。无论旗舰用旗语还是用通讯水晶联系，这些后勤部门的老爷船长都不肯再向海盗船地方向驶进半步。在他们看来，让自己的船距离海盗船越远就越安全，可是他们却意识不到，一旦船队分散，区区四艘护航舰将无力保护四散的船只。

    正如老匡所说的那样，海龙号就像一头闯入了羊群的狼，惊得羊群四散奔逃，而罗宾逊舰队的四艘战舰则像牧羊犬一样疲于奔命。他们试图将羊群重新驱拢，却始终徒劳无功。罗宾逊少将意识到解决海龙号才是关键，下令让新泽西号掩护运输船撤离，依阿华号旗舰带领密苏里号和维斯康星号对海盗船进行夹击。可是海龙号仗着体积小速度快转向灵活等优势，像条泥鳅一样在乱成一团的运输船队中钻来钻去，把整个舰队地阵型搅得乱七八糟，新泽西号始终无法有效地组织起运输舰逃离海战区域。

    见运输船队上地后勤兵甚至还不如一些商船上的水手勇敢。李俊尝试着下令让海盗们冲上运输舰挟持对方。结果居然大获成功。红胡子海盗们从来就没有袭击过如此庞大地船队，巨大的财富、任人宰割的运输船和如火如荼的战斗场面。这一切都使他们热血沸腾，使他们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李俊命令一下，海盗们孤身一人就敢抓住帆绳往运输船上跳，将财物洗劫一空后还用刀架在船长脖子上威胁其驱船做海龙号的盾牌，或者以抛石毁船相威胁命令他们撞向追击海龙号的战舰。

    后勤舰员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勇气，反正船上的财物都是国家的，国家的钱可以揣进自己口袋，如果不能揣进自己口袋，那就不妨将它们交给别人以保住自己的脑袋。绵羊们喏喏连声地遵从恶狼的命令，他们主动交出货舱的钥匙，帮助海盗搬运财宝、破坏自己的船只和船上的攻城器械，然后又驾船撞向保护他们的牧羊犬。只要能活下来，海盗们让他们做什么他们都愿意。

    看到这个局面，连老匡都无语了。他早就料到运输船队是软肋，却没有料到他们能软成这种样子，居然一个海盗登船就能制服整整一船的舰员。此时老匡算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在长途车上一个持刀歹徒能抢一车人，甚至当众**妇女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了。没有血性的人不能称其为人，他们就只配像羊一样活着，像羊一样任人宰割，看来伊甸王国的法律还要做一些调整，时值乱世，即使让国内的打架斗殴事件发生频率上升一倍，也绝不能上演什么强盗小偷被打伤或摔伤还去找当事人索赔的闹剧。

    老匡只走了一小会儿神，局势已经发生了彻底的逆转。由于海龙号总是能找到运输舰作掩护，三艘追击战舰中，除罗宾逊少将亲自指挥的依阿华号敢偶尔发动一两次远程袭击之外，其余三舰都因为投鼠忌器不敢对海龙号进行远距离攻击。负责追击的密苏里号和维斯康星号舰长见床弩和投石机根本派不上用场。索性把炮手统统遣去操帆划桨，想要追上海龙号进行接舷战。可是海龙号又哪里是他们能追上的？就算不用动力盒，小巧地海龙号也能凭借李俊高超的控船技巧在乱局中游刃有余，更何况此刻身边还有无数唯命是从的帮手。在运输船的协助下，原本兵力占优地护航舰反而成了被群殴的孤家寡人。

    不到三十分钟，罗宾逊舰队就濒临崩溃了。他们的投石机不敢抛射，海龙号上的投石机却在李俊的精确计算下一打一个准，巨人们的超级强弓在近距离条件下也充分发挥出了速射床弩的作用。密苏里号船首被一艘运输船撞碎，船帆又被点燃，下面进水上面着火，损管失败后舰长下令全员弃舰逃生；维斯康星号也受到了重创。但舰长高举佩刀站在舰桥上亲自指挥损管工作，身中数箭依然不肯退入船舱。结果战舰勉强保住了，舰长自己却被一支三米多长的玄铁重箭钉死在了舰桥上；新泽西号最惨，它在为六艘运输舰断后时被海龙号高速绕过闯入了运输舰群之中，六艘运输舰被劫持后调头反冲，新泽西号又不敢对运输舰开火。最后躲避不及被活生生撞成数截，成了这次海战中第一艘沉没地战舰。

    旗舰依阿华号成了护航舰队中仅存的硕果，由于罗宾逊少将地出色指挥，战舰只受了一些轻伤，航行能力和作战能力基本完好，舰员也仅有几十人受伤。可是方才四艘战舰都堵不住海龙号，现在孤零零的一条船又能做些什么呢？罗宾逊少将坐在指挥塔台上面对乱局默默无语，大副贝茨则手持通讯水晶在甲板上急得团团转：“向我靠拢！靠拢你懂不懂？！混蛋！混蛋！这帮混蛋根本不听从我们的命令！回去我要把他们都告上军事法庭！战场违令，他们都应该被绞死！被绞死！”

    “军事法庭？”沉默半晌的罗宾逊少将忽然惨笑起来：“那些运输船队的船长每一个人地背景都比我们深厚。更何况他们人多，还可以联合起来作伪证，就算上了军事法庭，审判团也不会相信我们所言。更何况……我想我们根本就不会有说出证词的机会。被一艘海盗船击溃一支舰队，这是海军的奇耻大辱，如果传出去，海军以后就再也无法和陆军争夺军费了。为了海军的生存。我们必须和他们一起作伪证。否则的话，有人会让我们永远沉默。”

    “这……这……”豆大的汗珠从贝茨上校的额头上冒了出来。他把通讯水晶扔到了一旁，颓然坐在了甲板上。“这……这该如何是好……”

    “是我让运输船队减速待机的，这场战斗的失利地责任全在于我，我理应为此付出代价。”

    “舰长！你……”

    听出船长的语气不对，贝茨连忙抬起了头，只见这位海军最年轻的少将已经抚平了军装上的褶皱，笔挺地站在了指挥塔台上：“传我命令！让所有的运输船向维斯康星号舰尾方向靠拢！接舷后一律落帆抛锚！违令者立即击沉！”

    “啊？！”

    “依阿华号舰员听令！帆桨并用追击敌舰！所有舰载武器瞄准敌舰进行火力覆盖！不必顾忌伤及运输舰！”

    “舰长！你，你疯了？”贝茨大副此时也顾不上口不择言了，他抓住了罗宾逊少将的裤脚大叫：“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最多只是战败之罪，只要回去疏通关系，以后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可是如果您下令向友军开火，回去就会被判卖国罪！您会上绞刑架！”

    “执行命令！”

    “不！我不能让您这么做！”

    大副死死抱住罗宾逊少将的双腿不撒手。环顾四周，见身旁地水兵也呆呆地看着自己，没有执行命令地意思，少将叹了一口气，低头把跪在面前的大副扶了起来：“执行我地命令吧，军法第五十四条规定，军人执行命令时，认为上级的决定或者命令有错误的，可以向上级提出改正或者撤销该决定或者命令的意见；上级不改变该决定或者命令，或者要求立即执行的，军人应当执行该决定或者命令，执行的后果由上级负责，下级不承担责任。你已经向我提出意见了，在场的人都将为你做证，执行该命令的一切后果都将由我承担。”

    “不！将军！那您一定会被处死的！这次战场失利的责任不在于您，您不应该死！是那些运输船不听指挥！是他们贪生怕死！是他们犯了叛国罪！您不应该替他们的行为承担罪责！我们一起回去找铁钩院长说明真相！他一定会为我们主持公道的！”

    罗宾逊少将对大副笑了笑：“我是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我的责任是保护运输船队。船队出了事，责任就是我的，我不会找任何理由推卸。”

    大副愣住了，罗宾逊少将转身向身后同样呆立的水兵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缓步上前逐一轻拍他们的肩膀：“你们都跟了我很多年了，你们都是优秀的士兵。能和你们共事，是我的荣耀。”

    罗宾逊又走到那个传令兵面前握住了他的手：“巴蒂，你是个优秀的传令兵，刚才是我的错，我不该训斥你，我向你道歉。”

    士兵们都呆望着自己的舰长，完全不知道该说点什么。罗宾逊舰长返身登上指挥台，缓缓抽出了自己的军刀：“我犯下了大错，给帝国海军造成了巨大的损失。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带领你们，不惜代价，击沉那艘海盗船。”

    “半个小时前我们发出了求援令，但从求援令通过审批到援军到达此处至少还要两个小时。而那艘海盗船----以他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两个小时内将所有的运输舰洗劫一空，然后从容逃走。那样的话，帝国将会遭受更大的损失，而我们每一个海军士兵今后都会生活在无尽的耻辱之中。”

    “所以，我恳请你们，如果不愿意从此背负耻辱的骂名，请听从我的命令。”

    “我会带领你们发起冲锋，我会带领你们将海盗船击沉，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为帝国减少一分损失，为海军挣回一丝尊严，为洗清我们的耻辱，战斗至最后一刻。”

    大副泪流满面，水兵们泪流满面。在一片沉寂之中，他们缓缓仰起了头，伸手拔出自己的佩刀指向天空：

    “为洗清我们的耻辱，战斗到最后一刻！”

第424章 打虎牢龙

    残余的运输船队终于肯服从了罗宾逊的将令了，但劝服他们的不是通讯水晶，而是战舰投石机抛出的巨石和床弩射出的巨箭。护航舰队虽然只剩下一艘半，但其火力依然比海盗船强大，在巨石和巨箭的规劝下，运输船一艘接一艘地簇拥在丧失航行能力的维斯康星号身旁，降下风帆，抛下船锚，在海中央挤成一团。运输舰上的船员也都抛弃了自己的船只，通过跳板逃到维斯康星号上，有了水兵的保护，他们觉得安全了许多，而且他们也不在乎水兵们鄙夷的目光。

    维斯康星号主桅折断，桨室被水淹没，但船上的床弩和投石机还能发挥功效，只要海龙号一靠近，巨石和床弩就会成轰然射去，毫不顾忌船团边缘的运输船。在这种情况下，海龙号再也没有机会借用运输船队的力量了，它只能选择逃走，或者和依阿华号堂堂正正地决一死战。

    李俊当然没有逃走，敌舰队的火力已经只剩下一小半，再也不能对海龙号形成广覆盖面的远程火力威胁。凭借海龙号无与伦比的机动性，自己有充足的资本和本院师兄进行一场一对一的决战。

    一方是抱着必死决心的哀兵，另一方是士气鼎盛到极点的海盗，谁是最后的赢家？

    有句话叫哀兵必胜，但是在历史上，还是有太多的哀兵在战场上无奈的倒下，挥动马刀砍向纳粹坦克的波兰骑兵如是，依阿华号战舰上的士兵也不例外。虽然罗宾逊少将的指挥能力无可挑剔，虽然他的部下全都完美地执行了他所下达的每一个命令，但海龙号的船速实在是太快了，快到投石机根本来不及计算投距，快到操弩兵根本来不及瞄准，快到世上任何一艘没有现代火控系统的战舰都无法对其实施有效打击。然而相比之下，海龙号上的舰载武器却有火控系统，估算风速、风向、航速、航向等各种因素后。李俊能即时计算出投石机地射击诸元，并亲自操控投石机在高速行进中对依阿华号实施精确而致命的打击。

    罗宾逊少将如愿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是海龙号却没有被击沉。即将沉入海底的。是他心爱地旗舰，依阿华号。海龙号以外科手术式的精准打击摧毁了依阿华号所有的舰载床弩和投石机，然后又用船头地龙角将依阿华号右舷撕开了一个巨大得无法堵塞地裂口。

    海水涌入舱内。依阿华号巨大的舰身开始倾侧。罗宾逊舰长遣走了舰员，把自己绑在依阿华号的桅杆上，打算和自己心爱的旗舰一起沉入海底。不远处，海龙号船长室中的肥猫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

    “真想不到帝国海军中还有这样的人物……让你的手下不要再射杀那些落水士兵了，他们也都是好样的。”

    “好的。不过罗宾逊少将和依阿华号战舰上的士兵并不是特例。”李俊一面下令让海盗们抓紧时间去抢财宝，一面对老匡解释：“其他军事学院培训地军官我不知道怎么样，但是从堪萨斯水兵学院毕业的军官没有一个孬种，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拿到雷欧纳德院长亲手签发的红铁钩证书才能毕业。想想老头的为人，就知道他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了。”

    “这么说来。帝国海军中还是有一批人才的了……”肥猫思索了片刻，在海图桌上站了起来：“好！现在战局已定，我的所作所为都不影响战局了，我要救这位少将，他不能死，留着他还有大用处。”

    “噢？”李俊笑了：“你又动了爱才之心吗？想救了罗宾逊少将然后把他劝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这样的有胆有识的人物就这么死了地确很可惜，不过现在想劝降他太费劲了，我也不是为了要劝降他一个人。我要救了他。再把他放回去钓更大的鱼。”

    “钓大鱼？难道你说的是铁钩院长雷欧纳德少将？你惹他干嘛？”

    “老头的确是大鱼，自己的得意弟子被打败了，老头能不亲自出马吗？引出老头来，我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啊，我想收服的可不止一个罗宾逊，罗宾逊地老师我也想一并收了，还有……”

    “收服铁钩院长？”李俊难以置信地打断了老匡地话：“你……你不是刚才没出手憋坏了在说胡话吧？要不就是刚才海龙号加速的时候撞坏了头？来来来。我看看哪儿有毛病！”

    “去去去！你才是晕头猫呢！我什么毛病都没有！”

    “你没有毛病还敢说收服铁钩院长？那老头打了一辈子海盗。又被海盗折磨得半死不活，要想劝他做海盗。那简直比劝降罗宾逊还要难一万倍！不！一亿倍！无穷大！因为那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嘁，我以为什么呢！我是说了要收服铁钩院长，可是我没说要让他当海盗啊？”

    “噢？那你是什么打算？”

    “战术啊！打仗需要战术，收服人心也需要战术！来，想想看，用什么战术收服老头！”

    “不想！坚决不想！今天我动脑子太多，头已经大了，这次打死我我也不想了，你就直接说吧！”

    “懒蛋，好吧，听好了，我问你，老头现在不可能被收服地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他和他的学生一样，死忠于奥斯汀王朝。但是奥斯汀王朝已经好景不长了，少则三年，多则五载，奥斯汀帝国肯定要覆灭。一个国家覆灭了，其军队中的军人要怎么谋生？要么加入别的军队，要么上山为王，下海为贼。但老头肯定是不会去当海盗的，那是不是就有了加入别国军队的希望了？很好，既然有了希望，我们就要从老头的弱点下手。老头最愿意干什么？当然是打海盗！他最愿意打什么海盗？嘿嘿，当然是----曾经击败过他和他学生的海盗！”

    “拜，拜，拜托，不要这样笑……”

    “哈？你怎么出汗了？我接着说啊。待会儿把罗宾逊少将送到老头的府邸去。罗宾逊一定会原原本本地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老头听说自己的得意门生被打惨了，自然有可能替他的学生报仇。当然，我说地是有可能啊。老头也有可能不出来的，那样的话，我们就再找个渠道让他知道。击败罗宾逊少将地。是他的另一个学生，而且还是他亲手授予过优秀学员奖章的学生，而且那个学生现在已经做了海盗，专门袭击帝国海军！嘿嘿，你说老头要是知道了这些，还能在家里面呆得住吗？”

    “好，好冷……”

    “冷吗？看样子你已经猜到我说地那个优秀学员就是你啦。老头知道你地所作所为一定会出来清理师门的，等他出海后，你就出面再击败他一次，当然那时候我也会帮你了。有什么卑鄙手段也都会用上，总之就是要让他输得极不服气，这样老头就会永远铭记你的大恩大德，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当然，老头是不会那么容易去做鬼的，他被砍断了手脚还中气十足地活了几十年，肯定不会一下子被气死，而在他余生之中，就会把击败你作为他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不过呢。老头被击败之后，奥斯汀帝国是不太可能再给他一支舰队了，老头就会很郁闷地在家憋屈几年。然后英勇正义的卢俊义国王就会出面，以冠冕堂皇的理由----打击海盗为借口请求老头加入伊甸王国，嗯，那时候应该已经是伊甸帝国了吧，请老头加入伊甸帝国的海军。引领舰队打击海盗。嘿嘿。你说老头会拒绝吗？”

    “你怎么又打哆嗦又冒汗？嗯，一定是高兴的。我接着说啊。老头应该是不会拒绝地，毕竟他不能坐在轮椅上出海，要实现打海盗的目标就必须有自己的舰队，而他又不会贪污，奥斯汀帝国的抚恤金应该不够买一支舰队吧？退一步讲，老头再不同意，我们就放出消息，说掌握了你的行踪，哈，这下子老将铁定就会出海了！再往后就简单了，我们想让老头往东，就说东面出现了红胡子海盗，想让老头往西，就说红胡子海盗又跑到西面去了，想让老头打狗，就说那狗是红胡子海盗扮的，想让老头撵鸡，就说那鸡是红胡子海盗的手下，反正老头在东跑西跑之中顺便就把狗也打了鸡也撵了……”

    “而你呢？还做你的红胡子海盗，干那些堂堂帝国海军无法去做的见不得人地勾当，不过你放心，海盗海军都是咱的人，我是肯定不会让你们俩经常碰面的，受伤的只有那些挡在伊甸帝国前进道路上的鸡啊狗啊什么的。当然一次都不碰面也会显得咱帝国的情报体系太无能，你总得偶尔邂逅老头一两次，吊吊他地胃口也就是了，肯定会给你留下逃跑地航路。总而言之，只要一天干不掉你，老头就会给我们多干一天活，觉得人手不够呢，老头说不定还会替我们把他那些徒子徒孙统统都拉拢到伊甸海军中来。嗯，我记得老头在海军中的声望是很高地，当年不是有上千名海军军官为他静坐请愿吗？他振臂一呼的话，差不多堪萨斯水兵学院多年来培养的精英就要统统跑到伊甸帝国来了，哎呀呀，到时候伊甸帝国海军就会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你这一系列阴……计谋，是不是早就盘算好了？”

    “没，刚才灵光一闪想出来的。”

    “灵光一闪就是这么大一坨啊……”

    “你的计谋才论坨呢！不跟你多说了！依阿华号开始沉了！我要去实施计划的第一步了！哎，还有一件事，知道为什么要等战舰沉没才去救人吗？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罗宾逊少将之死，以免帝国海军一些怕走漏消息的人会加害罗宾逊少将。考虑一个计划，不但想得要长远，计划的每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好了，这会儿真要走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您，您慢走……”

    肥猫念动咒语变身水晶海豹，纵身跳入海中向正在沉没的依阿华号游去。大型船只沉没时会搅起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一切漂浮物卷入海底。不过老匡不怕被卷入海底，他那水晶身躯根本就不怎么在乎四周有没有氧气，甚至他还能把整整一立方米的空气放到肚子里，然后给罗宾逊少将做人工呼吸。

    十分钟后，老匡带着罗宾逊少将带回海龙号上。见罗宾逊少将咳嗽着即将转醒，李俊连忙拿出一根闷棍，却被老匡拦住了。

    “喂！你要干嘛？”

    “我要把他打晕啊！按照你的计划，此刻不能让他发现是海盗救了他！”

    “嘁！野蛮人！你海盗做太久了吧！要让人晕过去有很多办法的，不一定要用闷棍去敲！”

    “噢？”

    “躲开躲开，看我的！”

    罗宾逊少将悠悠醒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头肥大的透明海豹。少将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已经死了，不过眼前的生物既不像天堂的天使又不像地狱的恶魔，罗宾逊少将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你是谁……”

    “我吗？”老匡妖娆地扭动了一下他那比水桶还粗的肥腰：“我是一头刚刚拯救了英雄的小美人鱼……”

    “噗！”罗宾逊少将毫无悬念地又晕了过去。

第425章 打海盗与打广告

    依阿华号沉没后，李俊向罗宾逊舰队唯一残存的战舰维斯康星号喊话，如果他们不负隅顽抗的话海龙号也将不再发动攻击，并允许他们搭救落水士兵。维斯康星号在此前的战斗中失去了舰长和行动力，与依阿华号共同对付海龙号时只能起到一个固定炮台的作用，依阿华号一沉，失去掩护的固定炮台就变成了活靶子，士兵们都知道他们再也撑不下去了。他们的舰长已经先他们而去，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罗宾逊少将又垮掉了，士兵们的士气降到了冰点，无一例外地被李俊的喊话彻底瓦解。看着运输船队的船员将白桌布挂在旗杆上，又将战舰上的床弩和投石机推入海中以示投降的诚意，一个个浑身浴血的士兵傻愣愣地坐在甲板上，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他们伤口的血和他们心中的泪都快流干了。

    与一片凄然的战舰士兵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海龙号上的海盗。他们兴奋地打着呼哨，趾高气扬地给运输船队搬家，并肆意侮辱着那些点头哈腰的运输船士兵。不过没有一个海盗去骚扰战舰上的士兵，这不仅仅是因为李俊约束部下有方，更重要的是那些士兵已经赢得了海盗们的尊重。

    在运输船队船员的主动配合下，贵重物资很快就将海龙号塞满，李俊把剩下的石块火罐都一股脑地倾泻到了聚在一团的运输船队上，确保不会再有一台攻城器械运到攀云城之后，这才带着部下大呼小叫地离开。此时海军支援船队的帆影还没有出现在海平线上，当然也就不会有人得知海龙号逃窜的准确方向，李俊下令向西航行。离开战场后再全速折向西北，几个小时后海龙号就以四十三节的超高航速顺利地冲出了还没来得及完成部署地围堵圈，消失在茫茫的大洋之中。

    下午两点，海龙号在一片荒无人烟的海滩上临时停靠。将昏迷不醒的罗宾逊少将送上岸后继续逃向地基组织。下午三点半，少将被秘密送到了雷欧纳德宅邸门前。两个小时后，堪萨斯湾海军舰队遭袭地真相开始成为堪萨斯贵族餐桌上的热门话题。晚上八点，福克斯中将那里传来了海军高级将令大换血的消息。十点，菠萝在里海露面，驾着外形酷似海龙号的马啃菠萝二号玩了一次挂羊头卖狗肉的把戏。

    晚上十一点，老匡兴致勃勃地回到中央城堡。今天出去散心的效果极好，那些讨厌的神魔问题统统被暂时遗忘了。肥猫抖擞精神。一头扎进了堆积如山的案牍之中。

    翌日，外经贸部与驰名大陆地木材生产加工巨摹“采离木业”的商业代表进行了洽谈，对方看重的是伊甸出产的海松，但是最终却没有与经贸部部长施恩达成协议。伊甸的政策鼓励加工业，但是对原材料出口的税赋定得很高，海松这样的战略性物资出口税就更高了，而且海松的出产地，白河下游入海口处，距离目前海军战争的焦点堪萨斯湾实在是太远了一些，海松虽然是制造战舰的最佳木材。但是高昂地税赋加上远距离的传送费让投资商感到无利可图。施恩对双方未达成合作表示惋惜，并仔细地向对方解释了伊甸王国的经贸政策，表示如果对方打算在伊甸投资建厂出口海松板材的话一定会给予政策上的优惠。

    这次会谈地过程老匡完全没有插手，沃克向他请示时老匡只说了一句话“一切按政策来”。按照政策，五十万金币以下的投资项目省部级官员可以全权处理。事后要写进工作报告，但事前无须向中央请示，老匡作此规定是因为他决定要放手，要向天凯武学习，更加高效地利用自己的时间，同时也可以锻炼一下沃克的能力；而沃克也没有辜负老匡的希望，施部长的决定完全合乎中央的精神----引进外资时优先发展加工业和服务业，在促进商贸的同时促进外来人口定居和就业。

    堪萨斯湾事件后的第三天，风声鹤唳的情况愈演愈烈，各地都传说见到了红胡子海盗地踪影。连一些内陆地区的商户都声称遭到了红胡子的抢劫。老匡觉得有点纳闷，自己的确派了一些人出去造声势，但按理说声势不会那么大啊？福克斯将军那里传来消息，军部正在组织一次大规模的突击搜捕，而且对于这次搜捕，陆军比海军还要积极得多。究其原因，一方面陆军如果抓住了海盗就更能凸显海军的无能。进而可以争夺更多的军费；另一方面在搜捕过程中官兵也能趁机勒索一笔横财。

    情报头子时迁上报了一个异常地情况。按理说盗贼公会在事发当天就会发布关于调查红胡子海盗地任务，可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任务榜上红胡子海盗依然无名。盗贼公会的反应如此迟钝可是前所未有地事情，时迁怀疑公会高层内部出了问题。

    老匡来不及部署调查盗贼公会的问题，因为今天伊甸王国来了两位重要客人，他们不是来投资的，而是直言要找自己的。知道老匡真实身份的人并不多，接待客人的好汉仔细打量来人，这才从体型辨认出来者是化了装的精英级平行者，扎克和多特，毕竟扎克那两米的身高实在不易掩饰。此二人自从堪萨斯事变后就从矿石镇消失了，此时突然上门，想必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匡在会客室中会见二人，双方寒暄后，果然扎克提出要请老匡帮忙解决矿石镇居民的诅咒问题。

    其实哈尔皮埃的诅咒问题老匡已经考虑过两次，一次是巡视畜牧区的时候，另一次是接老穆齐来伊甸的时候。矿石镇的居民目前有三户居住在伊甸牧场，学者巴吉尔一家三口当年未去矿井，艾莲也没有去。但她的孙女艾丽却去过，老穆齐和她地孙女梅也是去过的，老匡曾让好汉留心观察，果然他们三人头顶都有三颗呈品字形排列的红痣（详见《第056章人民公敌》）。而且红痣之间的连线马上就要成型了。据《巫毒刻》记载，红痣连成三角形之时就是诅咒爆发之日，这三人居住在伊甸牧场，老匡自然不能不考虑一旦他们诅咒发作将如何处理。

    但是处理三个人地诅咒和处理数千人的诅咒相比其难度差距无疑是天壤之别，老匡心中暗自琢磨此事的利弊，口头便不急着表态，而是与扎克和多特聊起了近况。老匡是尚未登记注册的黑户平行者，这项任务显然不可能是高层平行者下达给他的。扎克二人虽然算是老匡的上司，但间接找老匡帮忙解决，二人自然不会用上级命令下级的口吻，更何况彼此的交情也很不错，二人便暂时把任务地事情放到了一边，敞开话匣聊起了近况。

    聊天自然从熟人聊起，老匡最先问起的是老穆齐的儿子，同为精英级平行者的布赖恩为什么没有一起来。扎克和布赖恩当年曾一起在马德斯山矿井中出生入死，后来布赖恩还救了他一命，二人的交情莫逆。老匡这一问，扎克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无比落寞。老匡心知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连忙道歉，扎克叹道不必，紧接着道出布赖恩夫妇已经在两个月前双双牺牲在神罚之桥守卫战之中了。

    得知布赖恩夫妇阵亡的消息。老匡唏嘘不已，布赖恩夫妇历经生死才逃出了女巫的诅咒，谁知道他们一家团聚不到一年，最终还是这么个结局。此前老穆齐心灰意冷不愿意从矿石镇搬迁，想必其中也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缘故，只是不知梅是否得知了父母双亡地消息，老穆齐多半没有告诉她，但以那小姑娘的一颗玲珑心，十有八九已经猜到了。

    扎克说针对平行者的战争爆发后平行者内部的三个派别已经重归于好，近一段时间他和多特都在外地公干。前几天赶回矿石镇才得知二人阵亡的消息。布赖恩夫妇在遗书中托付了扎克两件事，一是帮忙照顾他们地家人，二是处理好矿石镇镇民的诅咒这件事。扎克曾在高层会议中提议派遣一支专门的队伍去处理矿石镇的诅咒，但由于目前平行者目前人手太紧张，又不便于在公开场合露面，最终扎克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无奈之下扎克打听到梅和老穆齐一起去了伊甸牧场，这才和多特汇合一起找了过来。看望了爷孙二人后顺便找老匡问问有没有解决处理矿石镇诅咒的好办法。

    事情又说回矿石镇的诅咒。老匡不能再不表态了。扎克没有明说平行者高层的处理决策，但很明显。一旦诅咒爆发，平行者很有可能采取简单而极端的办法解决此事，驭海者肯定会借此进一步诋毁平行者的声誉，而且矿石镇镇民所受地诅咒很大程度上是因布赖恩而起，真若是那么处理，布赖恩在九泉下也不会安息。此时牧场世界的芸芸众生在老匡眼中已不再是一堆堆拟人的数据，老匡不能忽视牧场中的十万兽人骷髅，也不能忽视矿石镇的一千多镇民，他觉得，无论从利益出发还是从道义出发，自己都有义务帮扎克完成布赖恩的心愿。

    驱除诅咒的通用方法是杀死下咒者，但女巫是连墨平都无法彻底杀死地半神级人物，这个办法自然行不通；另一个办法是在天湖中沐浴，可矿石镇地居民都知道天湖有无数的变异蝾螈守护，它们会攻击任何玷污天湖地人，居民们连天湖都不肯接近，更不要说让他们进去沐浴了。要妥善解决此事，只能用瞒天过海之计，但此计不但要瞒矿石镇的镇民，还要瞒暗夜女神和驭海者，想要成功着实不易。老匡思虑多时，将自己的计划向扎克和多特说明，二人不禁连连称妙，对老匡提出的要求也一一答应。老匡随即派遣工程队去天湖湖畔修建传送阵准备造船，并嘱托扎克和多特协助他做好矿石镇方面的工作。

    两位平行者告辞后，老匡立即召集伊甸内阁核心成员开会。就算扎克不来找他，原本在他的计划中，矿石镇的居民也是很有可能成为伊甸王国的第一批人类公民地。扎克来访是个契机。也是万事开头难的难点开端，各项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实施瞒天过海计划的怪船的设计建造工作自然交由晋升内阁成员不久地小六负责，而林娜则负责筹集和调拨资金，抓紧时间进行安居房的招标与建设。此外还有调动骷髅卫戍部队、动员矿石镇镇民、监视矿石镇领主克伦威尔公爵等一系列工作要部署。与会者无一不哀叹接下来的几天都要望床兴叹了。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二月十三日凌晨，盗贼公会、地基组织和福克斯将军府等情报机构同时传来消息，政府军从零时起在各地开始突击搜捕红胡子海盗。

    消息说奥斯汀陛下的正规军在堪萨斯附近执行搜捕，其余地区则在军部特使的监督下由各地分封的贵族领军进行搜查，士兵们在半夜时分破门闯入民居，将长红胡子的人统统抓进大牢，至黎明时分。各地被抓地居民总数已经超过了三千人。陆军司令达.本丹上将宣称，散布在各地的红胡子海盗数量超过两万，这次大搜捕仅仅是打击海盗陆上窝点的开端，今后严打行动还要雷厉风行地继续下去，希望各地居民予以配合，发现红胡子海盗的行踪立刻主动检举上报。与此同时，军部还在各地张贴告示，督促红胡子海盗早日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凡举报红匪首行踪的一经查实将赦免其罪行，协助抓捕匪首的除给予大赦外还附加十万元的重奖。

    老匡晚上本来就没睡觉。听到这个消息就乐得更睡不着了。正宗红胡子海盗目前总共还不到两百人，两万这数据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恐怕一方面是军部为索要打击海盗经费的夸大之词，另一方面则是冒充李逵的李鬼吧。不过这样更好，一来有政府替红胡子打广告，李俊扩大声势地目的至少可以提前数月完成；二来奥斯汀的军队越是胡作非为。以后跑到伊甸避祸定居的人就会越多；三来雷欧纳德已经得知李俊就是红胡子海盗的头，可是通缉令上并没有李俊地名字和头像，这说明老头不想借助他人的力量抓捕李俊，他要亲自出马了。李俊是雷老头的学生，这消息如果传出去海军的声誉将进一步受损，从这个角度考虑老头也不可能去多嘴多舌，所以这次严打实际上打的不是伊甸海盗，而是伊甸广告。

    部署了一下两拨正宗红胡子海盗的下阶段行动计划，天边已经见亮，沃克汇报在风暴之洋中航行的深蓝号迎来了一个罕见的晴天。此时潜艇距离玛斯沃尔大陆西海岸已不到两百海里，沃克准备让深蓝号做登陆前的最后一次休整。

    上午七时十分，深蓝号浮出海面，韩扬、银刃和赫莉给所有的动力盒上满弦，南瓜回艇饱餐，其余人则抓紧时间休息，为一天后地登陆做万全准备。乌鸦嘴吴用曾预言明天深蓝号会遇到麻烦。所以大家在期盼这次长达三个月的远航结束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惴惴不安。但在风暴之洋上遇到的晴天的机会不多，不管明天会怎么样。今天的放风机会大家都是很珍惜的。所有艇员中，月夜地体质最差，每次放风大家都让她优先，但月夜掀不开二十斤重地升降口井盖，张顺先爬上升降梯，掀开井盖将月夜拉了上去。

    “谢谢！嗯嗯嗯啊呀”爬出升降口，月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这也是所有出来透气地人都会做的第一件事，不过月夜的懒腰伸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她指着深蓝号艇尾方向的海面叫了起来：“张副长，快看！那是什么？”

    张顺爬上来后便忙着固定升降口盖，听到月夜的叫声连忙向远处望去，只见海平线上泛起了一条晶亮的白线，似乎翻滚着正向深蓝号的方向逼近。

    暴风？暴风引起的海啸？张顺心中一沉，立时想起了吴用预言的灾难。吴用的占卜时灵时不灵，祸端的到来时间预测错了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张顺连忙爬上舰桥围壳顶部掏出望远镜向远处观望。那条白线看样子好像是大浪，但头顶上艳阳高照，天空中的云彩纹丝不动，艇上的气压计、温度计和湿度计又一切如常，按理说方圆百里内不应该出现恶劣天气。这可实在是太奇怪了！张顺立刻下令取消休整，所有艇员各就战位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第426章 死亡鱼汛

    观测了五分钟，张顺已经估算出那条白线的逼近速度----和深蓝号水下的最高航速差不多。如果那是巨浪的话，深蓝号潜入深水就可以躲避，如果是其他什么东西，深蓝号开足马力也可以和它比耐力，因此沃克并不太担心，他下令艇员取消休息，除望哨外其他人员全都回到舱内各就战斗岗位，深蓝号以六节的航速在水面状态前行，望哨持续观察。

    半小时后，望哨的张顺已经从望远镜中看清楚了那条白线：那是一片翻腾的浪花，浪很低，但锋面宽达两海里，长度绵延超过五海里，浪花滚滚，不时有各式各样的鱼跃出水面。海鸟被它们所吸引，在那片浪花上盘旋着越聚越多，轮番俯冲下来捕食。

    “左满舵，航向070。”张顺笑着下达了规避命令。月夜问道：“副长，那究竟是什么？”

    “鱼汛。”想到现实世界的海洋中已经没有多少鱼，张顺顺便向月夜解释了一下：“简单的说就是某些鱼类成群的、大量的出现在水面的一种自然现象。对我们没什么威胁，深蓝号避开它们的前进方向就行了。”

    “咦？那南瓜岂不是可以大吃一顿了？”

    “是啊，呵呵，这么大的鱼群南瓜就算吃一年也吃不光的。不过不用急，反正鱼群是朝着我们来的，我们避到一旁，等它们靠近再让南瓜出去大快朵颐好了。警报解除。开启三舱升降口。非当值艇员可以上舰桥休息。”

    深蓝号避开了鱼群直冲地方向，放慢了艇速在侧翼等候鱼群地到来。在玛斯沃尔区域这么大的鱼汛是非常罕见的，除了沃克和四个值班好汉坚守岗位外，其余包括韩扬、银刃和赫莉在内的所有非当值艇员以及噗噗们都爬出了升降口，三十多个人和三十多只噗噗在舰桥上站得满满当当，准备好好欣赏一下壮观的鱼群，南瓜更是磨牙摆尾，在舰桥上和北北打赌一会儿它能吃几百斤鱼。

    一个小时后。鱼群的前锋已经掠过了深蓝号，无数尖吻长身的大鱼跃出水面，在空中舒展鱼鳍滑翔一段，又如雨点般落入海中，噗通噗通的声音如密鼓般连成一片，溅起地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霓虹，从舰桥的高度望去，此起彼伏的鱼群无边无际，风暴之洋似乎变成了鱼的海洋。

    “嘿！是舰旗鱼！我开动了！”南瓜兴奋地大叫一声。纵身跃入海中。往常的鱼群遇到南瓜都会四散奔逃，但这个鱼群实在是太大了，南瓜闯入其中根本就惊不起半分波澜。鱼群的前进方向丝毫没有受到干扰，依然喧闹地从距离深蓝号一海里的地方汹涌冲过众人都被这罕见的奇景所吸引，瞪大眼张大嘴说不出一句话，唯有月夜脸上地神情有些奇怪，又看了两分钟，月夜终于忍不住仰脸问道：“张副艇长……能打搅下问个问题吗？”

    “没关系，什么？”

    “鱼汛的成因是什么？”

    “有很多，有的是迁徙觅食。有地是产卵，还有的是随着季节变化迁徙到温度比较适合的海域……”

    “噢，觅食、产卵……那么，鱼汛中的鱼，是不是应该都很快乐？”

    “呃？”听到这个问题，沃克愣了一下，难道月夜要效仿庄子和自己讨论“汝安知鱼乐”的哲学问题？月夜似乎对哲学从来不感兴趣啊？

    还没等沃克想明白。月夜已经自言自语地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可是。我感到这些鱼……它们惊恐异常，似乎并非在进行快乐的迁徙。虽然距离它们这么远。但我依然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大祸临头的情绪……”

    沃克心中“咯噔”一下，经月夜一提醒，他也觉察到了不对劲。通常组成鱼汛地鱼是同一种的，但眼前这个特大鱼汛显然不止由一种鱼组成。冲在最前面的舰旗鱼过后，接踵而至的是体型颀长的斧枪鱼，现在掠过深蓝号艇侧的又是鳍大如尾的多尾鱼，这三种鱼都是风暴之洋中游动速度较快地鱼，它们此刻地排队次序与游动速度和耐力排序完全相同，这么说来---这个混合鱼群很有可能不是在进行自由迁徙，而是在被什么东西追着逃命，只不过游得快的鱼逃在前面而已！

    “各艇员进舱各就战斗岗位！动力盒全部就位，三舱净土隔离阵开启，压舱物准备！开启潜水舱，准备在水下接收南瓜！南瓜！快回来！”

    张顺下达了准备下潜地命令，因为深蓝号是水滴形艇体，水下的航速要高于水面航速，所以要逃避敌人追击必须潜入水下，但是艇员们都在舰桥上观鱼，必须等他们都进入舱内才能下潜。受过训练的好汉艇员可以顺着升降梯扶手在五秒钟内下滑到舱内，但其余人和手短腿短的噗噗们下起来就慢得急人了。沃克又召唤南瓜赶紧回艇，可是深蓝号与鱼群的距离超过了沃克与南瓜的心灵感应距离，连连呼唤数声也没有得到南瓜的回应。

    众人之中，站在指挥台围壳上的张顺手持望远镜看得最远，瞥见远处浪花泛起的猩红色，看来追击之敌已经追上鱼群并开始了屠杀。能驱逐如此巨大鱼群的海怪实力肯定强悍无比，铁壳的深蓝号或能幸免，但混在鱼群中大快朵颐的南瓜可就危险了。沃克不愿让南瓜再遇风险，他毫不犹豫抓起水下单兵推进器背在背上，从潜水舱进入海中向鱼群游去。

    “轰！”沃克入水不久，深蓝号五点方向的鱼群中忽然惊起冲天地巨浪！宛如有人在水下引爆了一枚深水炸弹。猩红色地海水腾空而起。直冲到十几米高的地方才四散落下，水花尚未散尽，一头如小岛般巨大的海兽嘶吼着冲出了海面，待在升降梯口的月夜回头看了一眼，禁不住掩嘴惊叫道：“独角鲸！”

    月夜对所有的动物都感兴趣，描述玛斯沃尔大陆各种生物的《东诓西篇》她自然也看过，独角鲸是《东诓西篇》中所记载的体型最大的几种猛兽之一，深蓝号半个月前曾遭遇过一次。但那次是在水下，无人有缘得见独角鲸地真面目，这次它跃出水面，还没来得及下到舱内的众人可是看了个清清楚楚。^^首发^^这头海兽的体型之巨大恐怕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巨鲸腾空，给人的感觉就是一栋二十层的摩天大厦忽然从水里面跳了出来，尤其它头顶上那根黑褐色的独角，看起来就像一根横放的电视转播塔，不要说深蓝号。就是一座小山被它戳一下也要多出一条隧道！

    “是，是，是它在追鱼群！？”

    “月夜！你别管了。快下到舱内！”

    “噢，噢！”月夜缓过神来，却没有急着进舱，而是转身让身后的噗噗们先进入舱内。张顺知道月夜钟爱小动物，此时就算强迫她先进舱她也不肯，只好跳下围壳帮助惊惶的噗噗们入舱。此时没有时间向月夜说明详情，方才独角鲸出水地一瞬间，张顺已经把局势看得清清楚楚。独角鲸那山洞般的大嘴中并没有任何血迹或鳞片，反倒是它自己的尾巴上血肉模糊，无数巴掌大地小鱼如跗骨之疽紧贴在上面，独角鲸左半边尾巴已经被噬咬得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联想到独角鲸只以大型海生物为食的习性，此刻已不难得出结论：身躯堪比山岳的独角鲸并不是追逐鱼群的祸首，真正的元凶是一群只有几寸长的小鱼---骨血斑鱼！

    骨血斑鱼在玛斯沃尔大陆可谓恶名昭彰，它们的体型虽小。却有着极其强劲地上下颚和一口足以咬断钢铁的利齿。当骨血斑鱼数量不足时。它们只能成为其他水生生物的美食，可一旦啸聚成群。骨血斑鱼就会成为所有水生生物的梦魇。南瓜幼年时就曾被骨血斑鱼鱼群追得蒙头转向（详见《第387章熙熙攘攘》），从西多拉大盐沼一路逃了不知道几百里，最后糊里糊涂地跑到寂静之洋中落户，没想到在阔别玛斯沃尔大陆数十年之后，第一次返乡便又遇到了这群凶神恶煞。

    对于深蓝号来说，成群的骨血斑鱼比独角鲸之类大型海兽要危险得多，因为鱼雷和爆炸床弩可以对海兽造成巨大的震慑或伤害，但却拿这些小鱼没有办法。为食物所驱狂的骨血斑鱼是悍不畏死地，如果它们找不到食物就会自相残杀，所以为了获得食物，它们根本不在乎付出生命地代价！面对这样一群穷凶极恶的杀手，唯一地生存之路就是逃！像当年的南瓜那样，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也许它们的利齿不能咬透掺杂了精金的耐压艇壳，但是螺旋桨、升降舵、方向舵和整流外壳这些脆弱的部位肯定会被骨血斑鱼咬个粉碎，在风暴之洋上深蓝号一旦失去了动力，艇员们即使能在耐压艇壳内躲过骨血斑鱼的围噬，最终的结局也只能是困死海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鱼群尾部那条血线距离深蓝号也越来越近，可是一来要等沃克和南瓜回艇，二来要等噗噗们进舱，深蓝号始终无法全力加速逃离险地。更糟糕的是，方才那头独角鲸跃出水面后就脱离了鱼群前进的方向而冲向了深蓝号，可能是它被骨血斑鱼咬得疼昏了头，也可能是想让追逐它的骨血斑鱼由此分流，但无论如何，它都将灾难引向了深蓝号！

    好不容易等到噗噗们都进了舱，此时那头疯狂的独角鲸距离深蓝号也已不到五百米了。骨血斑鱼噬咬猎物的速度极其惊人，短短几分钟时间，独角鲸的巨尾已经残破不堪，连半露的鱼骨都被啃得支离破碎。它的整个后半身已经被黑压压的骨血斑鱼完全覆盖，一眼望去，独角鲸仿佛长出了半身血色斑斓的鳞片。可是求生的欲望依然促使独角鲸向深蓝号逼近，双方的距离还在不断地缩短！

    深蓝号此刻尚未潜入水中，在水面上的速度又无法摆脱巨鲸的追逐。想要狙击独角鲸为深蓝号的逃逸争取时间，可爆破床弩和鱼雷发射管又都装在艇首，而深蓝号此刻万无闲暇调转船头。待月夜最后一个进舱，张顺毅然关上了升降口，命令深蓝号立刻下潜，自己则转身爬上舰桥围壳，操纵指挥台围壳上对空的六联装床弩，对准那头想要东引祸水的巨鲸连连开火。

    “嗵！嗵！嗵！嗵！”张顺在十秒内一连射出了四支床弩，每支都不偏不倚地射中了独角鲸鲸首。可是这种对空型的床弩并没有安装爆炸弹头，单凭一米多长的弩箭根本无法阻挡巨鲸的来势，被痛苦和恐惧折磨得发狂的巨鲸依然将独角对准深蓝号猛冲过来。

    此时深蓝号已经半潜入水中，海水淹没了张顺的腰际，若是再不从潜水舱入艇，片刻之后骨血斑鱼袭来，没有钢铁艇壳保护的他转瞬间就会粉身碎骨。可是张顺没有半分逃生的意愿，他的两手死死攥住操纵床弩的摇把，对准巨鲸执着地射出了第五支巨箭。

    “嗖噗！”第五支床弩呼啸而出，不偏不倚地射中了巨鲸的环眼，剧痛让这头庞然大物嘶吼着再次跃出了水面。独角鲸没有巨龙那种使众生感到恐惧的龙息，但它那比巨龙还要庞大一倍的身躯已足以让生灵感到窒息！眼瞅着近在咫尺的独角鲸跃出水面、遮蔽天空，张顺现在满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泰山压顶！

    “轰隆”痛苦已极的独角鲸在空中摇摆了几下森森的骨尾，重又惊天动地地落回水中。滔天的巨浪袭来，深蓝号的重达百吨的艇身居然被托离了海面！张顺本已死死抱住了固定在指挥台围壳上的六联装床弩，可是巨浪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床弩底部十二个固定螺栓瞬间全部崩脱，张顺口中狂喷鲜血，和那台床弩一起被远远地抛入了海中！

    猩红色的海水如雨倾盆，里面裹挟着无数巴掌大小的黑点。巨浪涌过，张顺刚刚屏息浮出海面，就感到大腿上传来了一片钻心的剧痛。

第427章 骨血滩

    张顺的舍身狙击挽救了深蓝号被独角鲸撞沉的命运，他自己却被巨浪抛入海中，就在骨血斑鱼群对他发动攻击的时候，沃克和南瓜及时赶到。尽管袭击张顺的并非骨血斑鱼主群，尽管沃克和南瓜在沿途斩杀了上百条被巨浪冲过来的骨血斑鱼，但当他们逃入深蓝号潜水舱时，张顺的身体也只剩下一半了——他的双腿被骨血斑鱼啃了个干干净净，腰腹和双臂也都露出了森森的白骨，沃克和南瓜也被撕去了好几斤肉，潜水舱内舱门打开时，二人一蛇血肉模糊地蜷缩在舱底，身上嵌满了冰碴、骨血斑鱼的利齿和一些只剩半截脑袋却还在蠕动的骨血斑鱼，情形惨不忍睹。

    其实这已经算相当不错的结局了，若不是潜水舱外舱门关闭后南瓜拼命放电暂时麻痹了贴在三人身上的魔鬼，潜水舱的排水过程中沃克得以吸气喷出龙息将残余的骨血斑鱼和海水一起冻成了冰坨，等到艇员打开内舱门，恐怕舱中只能剩下几块最结实的颅骨。

    张顺双腿已失，老匡的再生神术也不能让他立刻康复，但好汉们的体质超人，断肢再生能力比普通人强几十倍，只要有充足的生命药水供应，用不了多久便又可以下地走路。至于沃克和南瓜，他俩一个有龙鳞护体，一个有毒刺护身，受的伤比张顺要轻许多，包扎好伤口灌下几瓶生命药水和龙血树汁。主仆二人又恢复了行动能力。

    但灾难并没有过去。深蓝号地后面，还有数以十万计地骨血斑鱼在追击，这都是那条垂死的独角鲸惹的祸，它成功地分流了骨血斑鱼群，将夺走它生命的恶魔引到了深蓝号身后。潜艇尾部的方向舵和升降舵全都损坏了，这也要归功于独角鲸，巨鲸跃起又落下造成的冲击不亚于一枚近爆的深水炸弹，艇尾舵机在那次冲击中全部被卡死。外壳严重变形，内壳钢结构也遭受了重创，多处渗水漏水。此时的深蓝号几乎无法变向，停船抢修又无异于送死，它只能拼尽全力向二百海里外地玛斯沃尔大陆海岸冲逃。

    艇上的所有人都在为生存而拼搏。他们动用木楔、梁柱、破布、脸盆等一切可以用的工具进行排水和封舱堵漏，以韩扬为首的动力四人组则咬着牙拼命给动力盒上弦。深蓝号的冲刺航速高达二十四节，若是能一直以这个速度逃窜固然能逃脱骨血斑鱼的追逐，但最高航速却会在半小时内耗尽十六个动力盒储备的动力，韩扬、银刃、沃克和赫莉四人给动力盒上弦的速度根本无法满足最高航速对动力盒的消耗。更何况越靠近海岸。海中地小岛和暗礁数量就越多，遇到不得不变向的时候，深蓝号需要通过不均衡放置压舱物的方法倾侧艇身用升降舵勉强变向。而这种变向又会浪费大量地推进力，所以深蓝号一直难以将骨血斑鱼群远远甩开。

    纯靠人力给动力盒上弦极耗体力，而堵漏和排水对普通艇员来说也是重体力活，深蓝号前往玛斯沃尔大陆的最后一段航程就这样变成了与死神进行的一段耐力与毅力的角逐，逃出一百海里后，银刃、沃克和赫莉都累脱了力，脸色惨白四肢抽筋躺在地板上拼命喘气，只有韩扬还依仗着深厚的内力在支持着给动力盒上弦。骨血斑鱼头大尾小同样不善于远距离游弋。但遵循生物群的本能，骨血斑鱼会留下体力耗尽的伙伴吞噬被追赶上的猎物，让体力充沛地同伙对敌人进行追击。可尽管如此，这一百海里的快速追击也超出了鱼群的耐力极限，沃克见声纳探测不到鱼群的行踪，便行险命深蓝号坐沉海底，用超空间背包发动机给动力盒上弦。为动力四人组争取了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深蓝号在为生存而逃。骨血斑鱼则在为生存追击，待韩扬四人勉强喘匀了气。骨血斑鱼群的声纳杂波也出现在了噗噗的耳塞之中，为生存而进行地追逃继续上演，只不过双方地速度都变得越来越慢。

    跑跑停停的追击持续了大半个昼夜，在距离海岸不到十海里地地方，深蓝号暂时甩开了鱼群，但它自己也面临着不得不浮出水面的尴尬情形——据噗噗声纳探测，前方海域水深不足，深蓝号继续高速潜航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必须改为在水面上航行。水面航行意味着低速低效，还要受到海面风浪影响，但此刻深蓝号已别无选择，沃克命潜艇坐沉海底最后一次用超空间背包发动机给动力盒上弦，然后在声纳员急促的催促声中浮出海面，开足马力向海岸冲去。

    由于尾舵故障，深蓝号无法精确控制航向，又一直没有时间进行天文定位，浮出海面前进了几海里后才发现航线已经偏离了原定的登陆地点。计划中的登陆点是银刃曾去过的一片深水海湾，而此刻出现在望远镜中的却是一片辽阔的黑褐色海滩，这意味着深蓝号无法在海湾中停靠让艇员登陆，最后的结局只能是搁浅在海滩上。

    深蓝号会搁浅，但尾随其后的骨血斑鱼却不会搁浅，涉水上岸的艇员们想要生还就必须让深蓝号的搁浅地点尽可能地靠近海岸，也就是说必须尽量减少深蓝号的吃水深度。沃克下令不惜一切代价减轻潜艇的自身重量，艇上的所有物资，能装进超空间背包的都装进超空间背包，装不下的物资一律扔到海里。命令一下，四枚总价值超过两百万元的鱼雷首先从发射管中射了出去，紧接着艇员从艇内到舰桥排成了人梯，食物、淡水、桌椅、床铺，能拆下来的各种管道、器材和零件。甚至各人地衣物鞋帽。都统统被人梯运送出来扔进海里，连昂贵地床弩和指挥台围壳上的升降舵都被拆散了扔进水中。

    深蓝号上的零件越来越少，但艇腹与海底的距离依然越来越近，拆光扔光一切可以抛弃的东西之后，前方已经可以遥遥看见海水冲上沙滩溅起的浪花，但向后也能看到骨血斑鱼群染红的海水。残破不堪的深蓝号在死亡之线地追逐下向生命之线冲刺，生死关头，韩扬、银刃、沃克和赫莉都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四人发狂一样转动上弦的摇柄，尽力让螺旋桨主轴旁的动力盒数量更多一些。

    距离陆地不到两百米的时候，艇腹已经开始与海底凸起的岩石发生碰撞。为了让游泳速度慢的艇员生存下来，好汉艇员把来不及上弦的动力盒也扔掉了，随即跟着韩扬一起跳入了海中；第二批跳海的是数十只噗噗，它们个子虽小，游泳地速度却是不慢，经计算可以在被骨血斑鱼追上前游到海岸。由于减轻了上千斤的重量，深蓝号吃水又稍微浅了一点。在动力盒的推动下磕磕绊绊地前冲了将近一百米，最后在令人牙碜地摩擦和撞击声中死死地卡在了海底礁石上。沃克把深蓝号上仅有的两套单兵水下推进器分给了月夜和不会游泳的老矮人银刃，自己背着张顺最后一个离艇。半游半跑地向岸边狂冲。

    身后嘈杂而恐怖的“嚓嚓”声越来越近，沃克连头都不敢回，咬紧牙关没命地飞奔。好在海水越浅沃克跑得越快，当海水只及腰际时，沃克奔跑的速度已经比骨血斑鱼的游速要快了。沃克上岸后清点人数，发现除了自己身后的韩扬之外一个也不少。韩扬最先一批离艇，却是最后一个登陆的，有了生生不息地内力支持。韩扬在给无数个动力盒上弦之后仍有体力站在齐腰深的水中把筋疲力竭的赫莉、银刃和一些受伤跑不动的噗噗扔到了几十米开外的岸上，沙滩和浅水的缓冲让这些空中飞人避免了被摔死的命运，但骨折和鼻青脸肿却是免不了地，可不管怎么说，留下一条命总比被一群大嘴鱼啃得连骨头都不剩要强多了。

    当韩扬地双脚最终脱离海水踏上黑褐色的沙滩时，所有地艇员都从心底发出了欢呼——之所以不是开口欢呼，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大部分人都已累得无力开口了。艇员们有的趴在沙滩上亲吻大地。有的相互抱在一起泪流满面。更多的人则是以四脚仰翻天的姿势躺在沙滩上，贪婪地呼吸着充满咸腥味的新鲜空气。

    于是。在二月十四日清晨，深蓝号终于描绘完了史上第一张水下穿越风暴之洋的航路图，是哈维斯特大陆东岸的白河基地，而终点则是八千公里外的骨血海滩。由于有了净土传送阵技术，这张航路图今后放到伊甸博物馆中的可能性要比放到其他潜艇艇长海图桌上的可能性大很多，而且描绘航路图所付出的代价也颇为惨重——深蓝号报废，张顺残疾，沃克和南瓜重伤，其余艇员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航海探险的魅力就在于整个航程都是由一连串不可预测的幸运和不幸组成的。深蓝号的这次航程可谓够不幸的了，价值数亿元的崭新潜艇自去年11月11日从哈维斯特海岸出发，历时三个多月将近百天的航程，历经了突袭、风暴、海怪、骨血斑鱼群等无数磨难，最终以一摊废铁的形态抵达玛斯沃尔大陆，而艇员南瓜、张顺等人也为航行的成功付出了鲜血的代价。然而不幸中又孕育着幸运，首先是深蓝号全体艇员虽然遍体鳞伤筋疲力竭，却没有一人死亡；其次他们在沙滩上躺了几个钟头后惊喜地发现今天居然是半个月一遇的天文大潮，而深蓝号冲滩的时刻恰恰是大潮的高潮期。这意味着再过几个钟头，等到潮水完全退去，众人就可以毫无风险地走回搁浅的深蓝号，在净土隔离阵中取出超空间背包中的必备物资。然后再过几个小时，等到新的净土传送阵搭建完毕，众人跨越风暴之洋的历史使命就算是彻底完成了。

    在比较了南瓜滩、张顺滩和深蓝滩等几个名字后，众人一致同意将深蓝号登陆的这片海滩命名为骨血滩。深蓝号上的三十七名艇员因为这次生死之行凝结了骨血之情，最后又是骨血斑鱼将众人送上了这片海滩，用骨血二字来命名和纪念这片海滩，实在是太合适不过了。

    中午时分，大潮退尽，深蓝号的残躯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中。众好汉踏着礁石走回深蓝号搁浅的地方，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深蓝号外层十毫米厚的钢板根本抵御不了利齿的袭击，被上万条骨血斑鱼啃了个千疮百孔，内层掺和了精金的耐压艇壳虽然没有被咬穿，但上面也是牙印斑驳，现在的深蓝号看起来就像一个被炸烂了的马蜂窝，又像被概念武器金属风暴肆虐过的实验钢板。还有十几条饿极了的骨血斑鱼不肯随潮水退去，依然在深蓝号的残骸上用自己的牙齿和钢铁较劲。看来骨血斑鱼虽然头很大，脑容量却明显不高，它们一直把深蓝号当成了一条拥有坚硬外壳的大鱼，可惜追了将近一昼夜，咬坏了外壳，最终却没有吃到肉，想必这分流的一群骨血斑鱼一半要累死饿死，另一半则要活生生气死。

    韩扬本想把还在水洼中挣扎的十几条骨血斑鱼捣成肉泥为张顺报仇，却被沃克拦住了。沃克说老匡吩咐留着这十几条鱼今后有用，但用什么东西装它们却成了问题。最后还是小六想了个办法，让好汉找来艇上的几个动力盒，盛上海水后把这些家伙装了进去。动力盒外壳掺杂了百分之四十的精金，骨血斑鱼的牙再厉害也奈何不了它们，只是以后养这些家伙的鱼缸恐怕一样要破费精金来打造。

    好汉们进入舱内利用净土隔离阵打开超空间背包，取得物资后立刻开展各项工作。医生救治伤员，矿工采集矿石标本，建筑工选址修建净土传送阵，警戒人员则四处散开探查周遭的危险。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唯有好汉们召唤自己的宠物狮鹫时出了一点小问题。

    宠物空间在玛斯沃尔大陆是同样不能打开的，好汉们在深蓝号上的净土隔离阵中召唤出狮鹫，可它们却都像母鸡一样在沙滩趴窝，别说载人飞天了，根本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对主人的其他命令也毫无反应。一只狮鹫趴窝还可以解释为晕船，可只只都这样就有问题了。众人都把担忧的目光投向了月夜，要是狮鹫告诉她骨血滩又是什么强大生物的领地，那可真是上天无路，入海无门了。

第428章 信则灵

    月夜跑去和狮鹫聊天，果然发现狮鹫们都处于极度的恐惧之中，连自己的安抚都起不到什么效果，用人来作比喻的话，就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所以月夜也无从得知它们究竟在害怕什么。好在南瓜和噗噗们都没有表露出害怕的意思，也没有嗅到什么强大生物的气息，这让老匡百思不得其解。

    想不明白就不能轻举妄动，由于初到玛斯沃尔大陆，对周围的一切都不了解，老匡并没有下令让狮鹫强制飞天，而是选择遵从它们的本能，让它们回到宠物空间休息。也许周围的确有什么强大的制空生物存在而只有飞行生物狮鹫们能感受到它们呢，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玛斯沃尔大陆危机四伏，刚刚登陆骨血斑鱼就给大家来了个下马威，现在谁还敢节外生枝？深蓝号的艇员个个都筋疲力竭，再乱飞乱跑惹出什么强大生物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还是等传送阵建好，援兵抵达骨血滩后再向四周探索吧。^^首发^^

    老匡担心得满脑门子皱纹，月夜却没有那么多烦恼，完成了自己的差事，她便带着噗噗们在沙滩上跑来跑去地拾贝壳。深蓝号被巨浪抛离海面的那一刻，艇上所有的艇员都受了伤，月夜也不例外，身上和脑门上贴了好几块纱布和膏药，走路也一瘸一拐的，但她捡贝壳依然捡得兴致勃勃。因为玛斯沃尔大陆海岸地贝壳与哈维斯特大陆地贝壳截然不同。为了应付捕食者强有力的咬合肌和锋利的牙齿。所有的贝壳都是超厚超硬超重型的，而且一个个还都闪烁着金属的光泽，拿两片贝壳互敲，入耳竟是铮铮的金铁交鸣之声，北北找到个拳头大小的海螺，以她地力气居然搬不动！

    见此情景，躺在沙滩上休息的张顺笑了：“月夜，你知道这儿的贝类为什么都这么重这么硬吗？”

    “呀！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快别说话了。^^首发^^省一些体力也好早日恢复啊！”

    “嗨，我没事儿，聊聊天精力分散反而好一些。”

    “那好那好，”月夜赶紧跑到张顺身边坐下，却不敢去看张顺的腿。“我陪你……嗯，我正好也想知道这些贝壳为什么长得不一样呢，你能给我讲讲吗？”

    “你看看这些沙子。”张顺抓起一把海沙摊在手心中给月夜看，迎着阳光，海沙泛出黑金般的闪烁光泽：“玛斯沃尔大陆的土壤中富含金属元素。这里的许多动物和植物有吸收金属元素转化为自己身体一部分的本领，你再看看这个……”

    张顺说着又拿出自己地一对精金分水刺：“这可是削铁如泥的宝贝，我只不过用它们斩了十几条骨血斑鱼。刀刃就崩得像锯条一样，可想而知这些家伙的骨头有多硬！其实不止骨血斑鱼，恐爪兽地角和这些贝类的壳都是如此，它们的金属含量非常高，因为单纯钙化的爪牙和甲壳都不足以让它们在这片大陆生存。”

    “真是一片神奇的大陆啊！”

    “哈，对于你来说只是神奇，对于缺乏金属的哈维斯特人来说，这可是财富啊！在玛斯沃尔大陆。获得金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只要把动植物的尸体用高温烧成灰，漂洗筛捡就可以得到大块地金属，而这些金属，每一块在哈维斯特大陆都能卖出高价，所以传说玛斯沃尔大陆遍地是黄金，并非完全是虚言。”

    “哈维斯特人？嘻嘻。匡副肯定配得上这个称谓！他要是在这里。一定会扑在沙滩上抱着沙子大叫发财啦，我们发财啦”

    “哈哈哈。匡副……咳咳，哈哈哈……”

    “哎呀，你别笑了，你一笑血又从伤口渗出来了！”

    “呵呵，我的伤没事，你不是也受了伤吗？月夜，让你吃这么多苦来这里，结果却便宜了匡副发财，你不后悔吗？”

    “当然不。”月夜双手捧起一掊海沙，注视着它们从指尖滑落：“匡副赚钱是为了建立一个理想国，他要用理想国收容所有的战争难民，就像……就像我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一样。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大事，我能帮上一点忙，心里很高兴。”

    屏幕前的老匡、韩扬和沃克都默然了。片刻的沉寂后，张顺试探地问道：“如果……匡副最终地目标不是收容难民，而是要利用难民地力量达到他的目地，你还会高兴吗？”

    “会啊。”张顺问得犹犹豫豫，可月夜却答得干脆利落：“我收容被遗弃的小动物也是为了自己能和它们聊天，这算不算利用了它们？反正我觉得这没什么不对。我不知道匡副建立理想国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只要理想国能让饿的人有东西吃，让冷的人有衣服穿，让无家可归的人有房子住，这不就是件大好事吗？”

    听到月夜的话，老匡长叹一声，终于想明白了困惑他多日的问题----原来，自己误解了老拜伦所说的话。不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和完成自己的目标，两者并不对立。

    “***，我好笨啊……”

    韩扬奇怪道：“咦？你在嘟囔些什么？”

    “没什么！韩扬，传送阵建好后你去兽人神庙那儿一趟，告诉酋长我们已经到了玛斯沃尔大陆，让他准备联络酋长部落后裔的使节团，还有，告诉他混沌之力的秘密，以及……”

    “以及什么？”

    “以及我笃信玛斯沃尔，我就是玛斯沃尔的使徒！玛斯沃尔并没有抛弃他们！”

    “哈。=首发=又要假传神谕啊！”

    “不。我是真地笃信玛斯沃尔，发自内心地信！深信不疑！确信无疑！”玛斯沃尔神器缩放地神界物解释，你相不相信有神界的存在？”

    呃……那个理论……听起来蛮有道理的……”

    “有道理不就是信了吗？我再问你，玛斯沃尔有没有想那个劳什子暗夜女神那样，动不动就下什么喻示？”

    “那倒从未听说过……”

    “那不就行了吗？你不觉得所谓女神的喻示就像幼儿园阿姨一句句去告诉小朋友该怎么做一样可笑吗？所以维多利亚终究只能是个半神，就算她的能力再强大她也成不了真神。^^首发^^真正的神是不会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的，玛斯沃尔从不作出什么喻示。也从不在人间显示神迹，所以玛斯沃尔才是真神！无为才是真神！我相信玛斯沃尔是真神，我了解他地意图，所以我是他的信徒！”

    “呃……”韩扬听得晕头晕脑，“你信战神的话……”

    “不要称玛斯沃尔为战神，那是以讹传讹！玛斯沃尔根本不是什么战争之神，这个名号多半是当年维多利亚为达成自己的目的而捣鼓出来的！以后在伊甸建立的神殿也不要叫战神殿，就叫至高神神殿或者玛斯神殿好了。=首发=”

    “好吧，你信玛斯沃尔。是因为你觉得他……无为？就是什么都不做？”

    “无为并不是我们理解的什么都不做，神创造了万物，他为世间万物制定了规则。狼吃羊，羊吃草，狼羊草形成平衡而得以共生，这就是万物规则的精妙之处，万物遵照规则前行，神无为而治、万物无为自成，这才是无为地含义，这也是不去亵渎万物生存和信仰的真正含义。”

    “@^@……”韩扬的眼睛里已经都是圈了。不过他还在坚持：“无为地含义我还不太懂，不过狼羊草的平衡……这不是墨平的万物平衡理论吗？墨平算不算神？哈维斯特女神又算不算神？她连传世的神器都没有，岂不是更加无为？”

    “哈维斯特女神也许也是存在的，信不信她与信不信玛斯沃尔并不矛盾。至于玛斯沃尔的神器，与墨平留在人间的十二蛰魂塔一样，可能是他早年犯的错误，神也像人一样是会犯错误地。但这没有关系。因为只要意识到了错误，神也像人一样可以改正。玛斯沃尔已经不再干预世事了。但墨平还没做到这一点。墨平创建了平行者，他遵循神创造的规则，主张万物平衡，他比维多利亚更能了解神的用意，所以他打败了维多利亚。但墨平取胜后还是犯了错误，他人为地去创造两个大陆不能来往的规则，依靠十二弟子、蛰魂塔和庞大的平行者组织来指引世间的走向，甚至还为自己重临世间做好了准备。他平息了维多利亚燃起的战火，却为更大地战祸埋下了祸根，所以墨平做不到无为而治，最终还是无法成为真神。只不过墨平比维多利亚强，他比维多利亚更接近神而已。”

    “那么，你自认比墨平更了解神地用意……”韩扬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可以说你比墨平更接近神呢？”

    “不是。****我要是此刻成神的话，有本小说就要烂尾了。”

    “哈？”

    “不要管我，我刚才脑子秀逗。我地目前能力不足，只是神之使徒；但也正因为我不是神，我也不必以无为来要求自己。呵呵，老拜伦的话被我误解了啊，搞得我迷糊了这么多天。不过现在好了，想通了这一点，我已经不再迷惘，清楚下面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只要我真心诚意地相信自己是神的使徒，那么我的所作所为就是神的旨意。只要我遵循万物的规则，我就是在遵循神的指引。老拜伦不也信玛斯沃尔吗？不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这么简单的问题亏得我还想了这么久！”

    “信……就是？这个逻辑好绕腾啊！你到底是信神还是信自己？”

    “呵呵，不相信自己的话就无法相信神。不明白的话你可以先理解成信则灵，不过这只是一个不标准的答案，如果你想成为真正的神使，那还需要自己去想明白这个问题。”

    信则灵？韩扬默然不语，老匡也不再对他多做解释，转头对沃克道：“等韩扬通知酋长之后，我们就开始动工建造玛斯神殿和哈维斯特神殿，地点和暗夜女神神殿距离不要太近。伊甸王国允许信仰自由，除不得以违法方式传教或欺骗拉拢信徒之外，其余都不做限制。真正的神是不会排斥其他神的，至少不会借助凡间的力量去解决神之间的争端，也不会人为地……嗯……神为地去争夺凡间的信仰。那些宣扬一神独尊的教派，要么是他们的神不够班，要么是那些信徒有意或无意地曲解了神意。有意者，是贪妄，无意者，是无知，他们都算不上真正的信徒。”

    “好的。”沃克与韩扬不同，他干脆就没去问为什么，因为老匡已经说过，要搞懂这些问题不能靠问，只能靠自己去想。不过老匡的命令还没有下达完：“另外，沃克，你通知蒋敬，我想到伊甸铜币背面的图案了！铸一只猫！”“猫？！”

    “嗯！猫！还要加肥版的！”

    “加肥猫？你要让伊甸国民像印度人敬牛一样敬猫吗？”

    “不，我要让猫敬重伊甸国民。每天用铜币的是什么人？是伊甸王国中数量最多的人。那些汗津津的手每天把铜币背后的猫攥来攥去，他们不会忘记这只猫，而这只猫也不能忘记他们。他们是历史的缔造者，要把握历史的方向，就必须善待他们，这样才能利用他们来推动历史的车轮。”

    “拜托，画一只猫不用找这么多伟大的理由吧？”

    “***，国家元首不都这么讲话吗？我也要练啊，最少要练到老拜伦祭司培训班毕业生那种水平吧，要不以后卢俊义国王面对国民演讲的讲话稿你自己

    “不不不！你练！你练好了！”

第429章 不像人的猫

    有句话叫好事成双。深蓝号的艇员（不是深蓝号……）成功抵达玛斯沃尔大陆后两个小时，一直没联系上的杰西卡终于回了林娜的电话。在现实中见面又麻烦花费时间又长，二人约好在牧场世界的里海北岸见面，可是约定时间时，老匡却说要给杰西卡的礼物还没准备好，让林娜将日期定为二十号。

    林娜很是不解，可是见老匡态度坚决地连打手势，便依言照办。放下电话，林娜立刻问道：“二十号见面？老匡，你没有弄错日期吧？钢铁兄弟会的会议可是在十九号召开啊！要是你弄错了，现在我立刻打回去还来得及，晚些的话说不定杰西卡又上线不接电话了！”

    “没有错。”老匡摇了摇头：“此前着急让你联系杰西卡，是怕安德烈被钢铁兄弟会会长选中脱离现实躯壳后找不到他。可是刚刚就在一个小时前，我的想法忽然改变了。”

    “想法？改变？”

    “是。想明白了老拜伦的话，许多一直困惑我的事情也迎刃而解了。我问你，沃克是什么人？”

    “沃克？”林娜有点跟不上老匡的跳跃思维，“沃克就是沃克啊？”

    “是我们的伙伴还是我们的佣人？”

    “当然是伙伴啊。”

    “伙伴，嗯，那安德烈呢？”

    听到这么一问，林娜觉得模模糊糊地懂了一点老匡的意思，可是一时间还不能清晰地说出来，老匡也没有让林娜多猜，接着说道：“沃克原本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机器人。后来他有了人的思维，慢慢地就成了我们的伙伴，而不再是一台任由我们使用的机器。但这个平等地伙伴关系是建立在我们长期相处的基础上的，对于钢铁兄弟会其他那些拥有了人类思维的机器人，我们却下意识的仍未将他们当做平等的人来看待。为什么？因为在我们地意识当中，机器人就是为人类服务而生的。机器人应该对人类绝对服从，人类可以决定机器人的命运----不管他们有没有自己的意识。”

    林娜默然，思索了半晌这才开口：“你说的很对。即便是沃克，我也是近来才把他当成伙伴看待地。”

    “不必内疚。此前我把沃克当朋友，却把安德烈看成杰西卡的机器人。也是受到这种人类高高在上地思维影响。万物平等，没有那一个生物生来就应是另一个生物的奴隶。更不用说有着和人类同样地意识的机器人了。人类可以把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当成工具使用，但是当机器人有了自己地思维。他便不再是一个工具，也不应再成为对人类绝对服从的奴隶了。”

    “不绝对服从，争取独立。这……我还可以勉强接受，但是恐怕其他没有接触过拥有独立思维的机器人的人是不能接受的。毕竟……毕竟人类是机器人的缔造者和拥有者。”

    “缔造和拥有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即便是创造了万物的神，也不应该去亵渎万物的生存和信仰，何况是人呢？子女都是父母生养地，可是父母同样无权决定子女地生死，你说是吗？”

    “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人都会认同你地观点。毕竟机器人应当绝对服从人类这个观点已经根深蒂固了，绝大多数人都会从自身的利益和安全出发去反对钢铁兄弟会的独立。进而引起对立。甚至……战争。”

    “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就像因为狼会咬死人。人就去杀狼一样。但若是从未有一头狼威胁过人的生存，人就没有理由去威胁狼的生存，而钢铁兄弟会现在的宗旨仅仅是摆脱人类的控制而已。”

    “唉……”林娜叹了一口气，“老匡，你说的道理无可辩驳。但是，你知道吗，我现在感觉你的思维……越来越不像人了。”

    “也许那是因为我本来就不是人吧？”老匡脱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呢？林娜也觉察出了异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二人沉默良久，林娜摆摆手：“不去说那些道德伦理问题了，安德烈和杰西卡的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安德烈打算脱离现实躯壳也好，打算离开杰西卡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们无权以安德烈以后有可能威胁到他人为理由而去阻止。”

    林娜又沉默了一小会儿，苦笑着摇摇头：“……改变原来的思维模式真是一件难事啊。”

    “不难，只要你把安德烈当成平等的人看就行。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杀死另一个人，总不能因为要预防这杀人的可能性而把所有人杀光吧？”

    “天呐，我不想再讨论伦理问题了，你就说安德烈的事就好。”

    “好吧。安德烈拥有龙菁之力，所以这次钢会选精英会员时他很有可能被选中，而钢铁兄弟会的会长则会帮这些精英脱离现实躯壳获得自由。但是如果在这之前我们见到你妹妹，我不想错过向她打听安德烈情况的机会，你妹妹很聪明，而我又不想骗她，所以只要一谈起这个话题，你妹妹最终一定会知道钢铁兄弟会。安德烈在摆脱现实躯壳之前是无法违背你妹妹的命令的，如果你妹妹不赞同安德烈独立的话，我们和你妹妹的谈话就相当于剥夺了安德烈争取自由的权力，甚至……是生存的权力。”

    “所以，你就干脆就把和杰西卡见面的日子定在钢铁兄弟会开会之后？”

    “是，这样我就不必左右为难了。虽然……这样做看起来会损害你妹妹的利益，但我仍觉得这是正确的做法。”

    “唉，那就听你的吧。在十九号之前，我不会再和杰西卡打电话，即使打了我也不会提起安德烈。”

    “谢谢你。林娜，你真的是一个少见地很理性的女孩。”

    “少来！哎呀，不知不觉聊了一个小时，我要上线去筹备今晚的庆祝晚宴了！”

    “呵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深蓝号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你这后勤部长也是功不可没啊！今晚多喝点！放松放松！”

    “谁愿当酒鬼啊，我才不多喝呢！”

    “一醉消百乏，一醉解千愁，酒是好东西啊，酗酒当然不好。但只有偶尔喝多一次才能体会到它的妙处啊！嘿嘿嘿……”

    “喂！你笑什么！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

    “没没……哎哎，不要动不动就揪我脖子啊！你是一个少见的对猫很粗暴地女孩！”

    傍晚。骨血滩附近的净土传送阵完工，这是伊甸牧场在玛斯沃尔大陆建立的第四个净土传送阵。伤员被第一时间运回伊甸牧场调养。其余远航艇员也陆续通过传送阵回到了阔别三个月之久的家园。沐浴更衣后，劳苦功高的艇员们都参加了在中央城堡举行了盛大地庆祝晚宴，连张顺都坐在轮椅上出席了晚宴。

    晚宴上人声鼎沸。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香槟、美食和玫瑰花----今天恰好是情人节，玫瑰花还是少不了地。现实世界中这些节日已经消亡了，但老匡却想让其在伊甸王国中恢复。文化是国家凝聚力的根源，而节日则是传统文化地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百年前老匡所在的国度一度忙于发展经济而忽视了自己的文化和传统节日，春节不让放鞭炮，清明节重阳节被忽视，端午节被盗，国庆节也变成了购物节。结果经济倒是发展了。但却发展成了一个没有文化支撑地怪胎，一个缺乏道德、假货泛滥的野蛮市场。直到要去焦头烂额地处理假货对经济造成的恶劣影响。重树国人对国货的信心之时，国家才意识到原来包括传统节日在内的传统文化，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是最不容忽视的精华。

    伊甸王国没有悠久的历史，自然也没有什么传统节日，而此刻现实世界的国界已经模糊，各民族趋向融合，单纯照搬原来某民族地节日自然行不通，只能来个大杂烩地综合选择，除了伊甸牧场的三月一日独立日，九月十九日月下狂欢节这两个原创节日外，伊甸独立王国法定地节日已有不少，诸如一月九日倚天屠龙日，二月十四情人节，四月一日播种祭，五月十八日赛马节等等，日后吸纳各种族到伊甸王国定居后，节日的数量还会进一步增多，东方的、西方的，现实世界的、牧场世界的，哈维斯特大陆的、玛斯沃尔大陆的，暗夜女神教的、玛斯神教的……只要是有利于增进国家凝聚力的节日，老匡打算统统对其实行拿来主义。美国的历史也很短，但却只用了百年时间便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民族熔炉和世界文化聚集地，这其中节日乃至文化的贡献功不可没，伊甸王国国民的种族和信仰比恐怕比当世任何一个国家都要杂，要凝聚爱国热情，自成体系的节日自然不能忽视。

    庆祝晚宴一直进行到深夜，平时不大喝酒的韩扬被一群别有用心的家伙灌了个酩酊大醉，林娜说不喝不喝却也架不住老匡一套又一套层出不穷的劝酒词，最终亦喝得霞明玉映。见时机成熟，老匡在韩扬怀里塞了一大捧玫瑰，然后把他和林娜先后骗到一扇门里面去了----那其实是城堡内传送阵的门，传送阵目的地已经设定好了直通天湖湖畔。

    天湖湖畔是哈维斯特大陆公认的夜景最美的地方，平常人不敢去，老匡却知道只要不下水变异蝾螈就不会主动攻击人。老匡为解决矿石镇镇民的诅咒问题近来在那里进行一项秘密工程，目前工程尚未竣工，但传送阵却已是现成的了，工地上还有值班的好汉，醉醺醺的韩扬去了那儿也算备预不虞。更妙的是天湖附近没有人烟，春寒料峭晚上气温比较低，林娜参加晚宴穿的也不厚实，老匡自认一切安排都完全到位了。

    骗走韩扬和林娜，老匡敞开了酒量和依然能保持上半身正直的剩余酒客痛饮了一番，然后回到自己房间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从床上爬起来，老匡来不及吃早饭就跑去找沃克打听八卦消息。昨晚安排在天湖值班的时迁可不仅仅起到保护工地和韩扬林娜安全的作用，老匡还给他安排了更重要的任务，偷窥。结果时迁的报告让老匡哭笑不得：二人在湖边倒是坐了好一阵，但似乎相互之间没说太多话，韩扬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一项工作上----将玫瑰花瓣一片片都摘下来放入湖中顺水飘走，然后居然就躺在湖边上睡着了。结果林娜又把韩扬给她披上的衣服重新盖在韩扬身上，然后自己回来招呼了人才把韩扬抬回城堡。

    到底昨天晚上二人说了点啥呢？玩“落花流水”难道意味着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八卦花边匡在早餐桌旁坐立不安，越琢磨越觉得这其中的内涵比玛斯沃尔地下王陵还要神秘，看样子自己是想不出来了，去问林娜那是找死，想要揭开谜团自然还要从软柿子韩扬下手，自己以挚交之情感化也好，以融入思维能力威胁也可，以三寸不烂之舌诱拐也罢，韩扬还能顶得住自己的威逼利诱？

    结果老匡兴冲冲地端着油条豆腐脑号称去给韩扬送早餐，把软柿子打醒之后却碰了个软钉子----韩扬一觉醒来居然说他昨晚喝多了，发生过什么根本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从韩扬的神态中，老匡判断出他没有撒谎，说实话，韩扬也从未对老匡撒过一次谎。可是……此刻老匡却宁愿韩扬是对他撒谎。

    天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傻小子啊！

    老匡在心中愤怒地咆哮，他以凶狠兼无奈的眼神盯着韩扬，韩扬却用很无辜的眼神回望。那意思不用说出来老匡也知道---咋了？我又做错什么了？我睡觉也不对吗？

    现在老匡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整碗豆腐脑都扣在这傻小子的头上。

    老婆住院几日，近来只能做到“尽量”更新，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