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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名垂千史与遗臭万年

    老匡有把豆腐脑扣在傻小子头上的冲动，但最后还是欲哭无泪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促狭归促狭，正经事还是要办的，而且今天要办的事还特别多，因为伊甸王国的触角终于伸到玛斯沃尔大陆了。

    遗忘冰原的风雪太大，十万雪山的海拔又高，狮鹫无法载人从遗忘冰原飞抵大陆腹地，所以自己只有等待深蓝号抵达玛斯沃尔大陆东海岸，然后四处修建传送阵打通两片大陆的通道。近半年来，伊甸牧场为打通这条通道投入了无数的人力和物力，仅深蓝号的建造、调试、航行和维护费用就将近七亿元，结果最后深蓝号还化作一摊废铁永远留在了骨血滩上，即使将其拆散回收也要另花一笔为数不小的拆船费和传送费。可以说这次登陆玛斯沃尔和人类登陆月球一样，完全是用钱堆起来的。要获得相应的回报，就必须早日让这条通道产生政治上和经济上的价值。

    计划在玛斯沃尔大陆开展的业务中，第一件大事是让居住在伊甸牧场的一些玛斯沃尔住民各自回到自己的部落去，而在这些住民中，老矮人银刃又是首先考虑的对象。银刃不是最早与伊甸牧场接触的蛮族住民，但他与伊甸的情谊却是最深的。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和数次同生共死的经历，牧场中的所有人都对这位勇敢的老矮人怀有深深地敬意。可惜的是，银刃的儿子在福克斯将军府的水牢中被活活砍死，徒弟则被长枪大戟穿胸死在了驭海者大船上，老矮人来哈维斯特大陆找铁锤的时候是独自一人，回玛斯沃尔大陆的时候还是独自一人，寻徒失徒。得子丧子，这次历时七十几年的旅行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曲折、太漫长了。

    怕老矮人想得太多，老匡也希望银刃能早日回乡，以乡情抚慰丧子丧徒之痛。不过当老匡遣驯兽师扈三娘拿来早就准备好上等牛肉打算送给老矮人地时候，却被老矮人一口拒绝了。

    “这是啥？”

    “牛肉啊？狮鹫只有吃这玩意儿飞起来才带劲！我们有净土魔法阵，可以在魔法阵中打开宠物空间调出狮鹫来骑啊！”

    “你打算让我骑着狮鹫从骨血滩飞回家？”老矮人俩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战神在上！那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扔到海里喂骨血斑鱼算了！”

    “啊？？为什么！！！”

    老匡郁闷了。在自己的计划中，只要深蓝号一抵达玛斯沃尔大陆，立刻就是一个四面开花的局面，好汉们四面八方地骑着狮鹫飞开去，飞一段落下来修一个传送阵。用不了几个月伊甸的传送阵网络就能覆盖整个玛斯沃尔大陆。可是现在看老矮人的神情，在玛斯沃尔大陆上空骑狮鹫似乎是“找死”的同义词。这是为什么？难道玛斯沃尔大陆不仅有魔法乱流，重力也与哈维斯特大陆相异吗？

    老矮人看着肥猫惊疑地神情。禁不住笑了：“俺问问你，你们逮狮鹫那会儿，狮鹫是不是一扎堆、一扎堆的？”

    “是啊！”老匡点头。“当时沃克在马德斯山山顶捕捉狮鹫的时候，狮鹫的确是十几只一群聚在一起的。”

    “十几只？在俺们那片儿狮鹫只在一个地方有，尽南边地狮鹫崖！那座崖上聚了上万只狮鹫！为什么它们要扎堆？它们不扎堆根本活不下去！匡副，俺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咋就整不明白这理儿呢？你要是想让俺早点回家，那行，给俺整头龙来骑！要是骑狮鹫，最少要凑上一千头。人还得都带上弓箭。要不然，连人带狮鹫。就是飞在天上的一块肉！”

    “呃……啊……哇哇哇呜哇！！！”

    老匡弄懂了老矮人地意思，一时间禁不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难怪昨天从宠物空间召唤出来的狮鹫不肯升空呢！说实话，狮鹫地确是自己遇到的异界生物中最弱的一种，论单挑，它们恐怕连小小地黑暗史莱姆都打不过。在哈维斯特大陆狮鹫看起来挺猛的，但是到了玛斯沃尔大陆，它的地位应当和这边的麻雀鸽子差不多，只有依靠形成庞大的族群才能生存下去，如果落单或是只有一小群的话很快就会成为其它生物的腹中餐，更别说其载人后其速度和灵活性还要再大幅下降。

    可是自己上哪儿去凑上一只庞大的狮鹫队伍呢？据自己所知，整个哈维斯特大陆上被驯服地狮鹫加起来都不超过三百头，也就是说，自己计划在玛斯沃尔大陆铺设地传送阵网络无法依靠飞行骑宠迅速展开了，不管去哪里，都要靠两只脚来走！

    在天上飞和在地上走的效率可是判若云泥，老匡一时间几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不死心地再次让好汉在骨血滩试着骑乘狮鹫，结果狮鹫们依然像鹌鹑一样缩成一团，不要说载人飞行了，根本翅膀都不肯忽闪一下。老匡心中地这个懊恼就甭提了，如此说来，计划在玛斯沃尔大陆开展的一揽子计划都要推后一到数个月不等，由此又会影响到一系列伊甸发展的长远规划。这真是一个重大的策略失误，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还是自己对玛斯沃尔大陆的了解不够。

    老匡沮丧已极，扈三娘还在一旁火上浇油：“匡副，您想让狮鹫运好汉去建传送阵本来就是行不通的，您怎么不早和我们商量一下呢？”

    “哈？我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啊！”扈三娘见老匡脸色不善，连忙先小拍一下。“在玛斯沃尔大陆，超空间背包可是打不开的，狮鹫飞行时背负一个成年人都有点吃力，您让它们如何背负重达数吨的建材？”

    老匡彻底无语。骑狮鹫快速建设传送阵网络的想法来自于当年为伊甸修过传送阵的狮鹫快递公司，零式飞来伊甸建造传送阵，自己受惯性思维影响想当然地克隆了这个办法。却犯了低级错误。可是事已至此，懊恼有什么用呢？既然不能飞，那就靠两条腿走吧！

    老匡抖擞精神，开始重新规划调整在玛斯沃尔大陆即将开展的业务。由于怕银刃长途跋涉遭遇不测，老匡想派几名战斗力强地好汉或是冰霜巨人护送，银刃却依然说不用。按老矮人的话讲。在外来户的眼中，玛斯沃尔大陆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在那里旅行走不了半天就会被不知名的怪兽给撕成碎片，但是对于在那里生活了数年的土著来说，危险却没有那么大。最强悍地生物都有自己的领地和禁忌。只要不去触犯而绕行就能躲过它们；对于相对弱小的生物，银刃也不是软柿子。双方遭遇后逃的说不定是对方；真正具有威胁的，是在一片不熟悉地土地上遭遇游荡的不熟悉生物。那时候是战是逃就要随机应变了，多出几名怪生地不熟地护卫也不能增大保险系数，说不定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老匡想想也有道理。火星人觉得地球危险，地球人何尝不觉得火星危险？广州火车站还有居民敢住呢，既然银刃坚持说他能行，那也就不用多此一举了。不过武装护卫不去，生活职业好汉还是要派遣的，因为建立传送阵网络是此行地最重要目标之一，老匡打算让好汉沿路净土修传送阵过去，隔三天路程修一座。从深蓝号登陆点一直修到老矮人的家。这样不但可以沿途补给。遭遇危险还可以避难或呼叫援兵，日后则可以方便地开采玛斯沃尔大陆丰富的矿藏。在战争打起来地时候这些传送阵还可以让部队对圣战军队的老家发动突袭。当然，为了避免被怪物和今后的敌人破坏，这些传送阵都将修建在山洞、地下等难找的犄角旮旯，外面还要做上相应的伪装。

    老矮人思乡心切，打算马上就走，但老匡恳请他再多等一天，说自己还有些其他的安排，除了好汉外还要遣几个矮人陪他一起上路，老矮人想了想便答应了。安排好老矮人，第二件大事是为探索埋藏贤者之石的古代地下王陵做准备。根据沃克在达维狄城堡获得的信息，地下王陵位于多瑙山脉东麓，在玛斯沃尔大陆毗邻寂静之洋地东海岸附近，而深蓝号地登陆点骨血滩则位于大陆西岸，从骨血滩到地下王陵必须横穿玛斯沃尔大陆，预计行程超过两千公里。这无疑又将是一段漫长而充满危险的旅程，但探究地下王陵地重要性又使这次探险势在必行，老匡将这次横跨大陆的行动代号暂定为“剪径”---被横穿领地的异界生物会跳出来打劫探险队，探险队也会反过来抢劫它们的财宝乃至生命，大家互相抢好了，反正毫无贬义的弱肉强食就是玛斯沃尔大陆的规则。

    深蓝号的苦难航程已经表明，剪径行动肯定会遭遇无数凶恶的本土生物，而此时的伊甸却缺乏足以对那些强横生物的高手。冰霜巨人原是不错的选择，但近来气温回暖，离开冰三角洲活动的冰霜巨人体力消耗也开始急剧增加，再过一段日子气温就要上升到他们身体所能容忍的极限了，虽然不排除会出现耐热的个体特例，但剪径探险队终究不能将冰霜巨人作为主力，最靠得住的还是自己、韩扬和沃克三人。而伊甸王国成立在即，立国之初很难预料会遭遇什么样的变故，家里至少要留下一到两个万人敌级别的人物。三人组要分别照顾两头实在是有点忙不开，至少会大大拖慢在玛斯沃尔大陆的进程，所以这次探险必须建立在与钢铁兄弟会的合作基础上。

    钢铁兄弟会缺钱缺物资但不缺高手，与不缺钱不缺物只缺高手的伊甸王国合作，二者简直是天作之合，发挥出的效果肯定也是壹加壹远大于二。老匡相信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哪怕是在别人眼中反人类反社会的钢铁兄弟会也不例外，只要自己表现出足够的诚意，钢会会长奥克特帕尔斯就一定不会拒绝这次合作。至于诚意的内涵，可以分为精神上和物质上两种，精神上老匡是支持有人类思维的机器人独立成为一个新种群的，物质方面则需要在与对方会谈之前准备好。除了一条通往异大陆地捷径之外，还要准备一系列的后勤补给工作，诸如同样是三天一站的传送阵建设工作，探险队的兵器盔甲食品药品等物资供应，对付霸主级生物的特殊武器，以及探险队的休憩和疗伤场所等等。这些工作准备得越充分，双方合作地可能性就越大，合作起来也会更加愉快。

    剪径行动与老矮人的回乡的目的不尽相同，老矮人走的路以躲避和绕行为主，而剪径则是直线横穿。因为剪径除了最终到达地下王陵这个目标之外还有其他三个目地：一是练兵。实战锻炼无疑比任何教学课程都能更有效地提升队伍的战斗力，而要打造一支强悍地部队。玛斯沃尔大陆的野外生物无疑是最佳地陪练。通过剪径行动能够大幅提高伊甸军校学员的实战技巧、应变能力、野外生存经验和与队友合作的精神，这样当抵达目地地之时他们才有更大的把握去探究比玛斯沃尔大陆还要危险的地下王陵；二是为蛰魂塔补充能量。怪物死了，它们消逝的生命能量不能浪费，用生之塔将其吸收并转化成生之原力。赛普洛斯和伊莎贝拉才能获得新生；三是进一步融洽与钢铁兄弟会乃至其他合作单位的关系，双方合作之初难免会有猜忌和不信任，但只要同经生死，彼此之间用铁和血铸就的情谊将永不褪色。钢会派往异大陆的成员都是会中的精英和骨干，获得了他们地友谊，就获得了今后与钢会中坚力量地默契。

    剪径行动中唯一让老匡感到头疼的因素是缺乏领队。领队是整个队伍地核心，他的谋略往往比自身的武力更为重要，需要有大局观且熟悉当地环境。对于一支由多方势力构成的队伍来说。领队还要有杰出的协调能力、组织能力和领导能力。目前的探险队预定成员由钢铁兄弟会、冰霜巨人、暗夜精灵和地基组织四方势力组成，等到上路时说不定还会再增加其他势力的队员。要带好这么支队伍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老匡自认其他条件都不错，能当个合格的领队，唯有两点缺憾，一是自己对玛斯沃尔大陆不熟，如果在冒险中出现“骑狮鹫”之类的低级错误，损失恐怕就无法挽回了。再者，伊甸的事务又不允许自己全程参与行动，当自己不在的时候让谁来领队也是此次行动的一大难题。

    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人选，本着想不通就暂时放下的原则，老匡把领队问题先搁置到一边，开始准备第三件大事----送酋长的使节团上路。按照原定计划（详见《第258章电锯嘴老匡》），深蓝号在骨血滩附近登陆送走银刃后，还要沿着玛斯沃尔大陆西海岸向北航行一段，因为酋长部落后裔位于阿姆斯壮平原，从陆路上走的话，不但路程万里迢迢，沿途还要翻越险峻的多瑙山脉，跨过奔腾汹涌的西多拉布江，又绕路又不好走；而且高山险滩都是怪物的聚居地，离开玛斯沃尔大陆千年的兽人骷髅们对地形和怪物分布都不熟，两眼一抹黑，走起来的难度恐怕和唐僧取经差不多。

    送酋长使节团上路，走海路无疑是捷径。现在深蓝号已毁，再要走海路就必须重新造船，不过这次无须建造跨洋航行的坚固船只，只要造一条能在近海高速航行的小船就可以了。伊甸牧场的造船工艺已经相当成熟，通过传送阵运送半成品去组装一条水翼艇花不了几天时间，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何况现在急着想走海路也走不成，别忘了骨血斑鱼群还在附近转悠呢，它们不消停，没有人敢下水。

    安排好船工，第四件事是去安排矿工。昨天陶宗旺第一时间分析了从骨血滩附近采集回来的砂石样本，得出的结论是就算用净土传送阵运玛斯沃尔大陆的沙子回来卖也不会亏本。匡财主终于实现了把屁股放到金山上的夙愿，他还哪里坐得住？而且近日伊甸牧场投资搞基建开销颇大，再不尽快开源的话，再过个把月资金链就有断裂的危险。

    挨个排算了一下人头，老匡再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人手的缺乏。铁石基地的开矿主力是兽人骷髅，但混沌之力让他们不能离开伊甸牧场去自己地故乡采矿；噗噗们倒是可以去。但他们的力量又胜任不了矿工；冰霜巨人也不行，他们去开矿的话，首先要受到环境温度的限制，而且矿洞还要挖得比平常高一倍，成本高不说塌方的风险还大，老匡可不是没人性的山西煤老板。他也舍不得这群精英死于矿难。当下只能先零敲碎打，尽量抽调人手能采一点是一点，等到大批外来劳动力进入伊甸王国后再进行大规模地开采动作。

    劳动力奇缺是目前制约伊甸发展的限制条件，但老匡擅于把不利条件转化为有利条件，解决这一问题的各个具体方案他早已胸有成竹。大会开过之后老匡留下林娜和沃克开了个小会。会议内容是商讨老匡提出的两个方案的细节。

    第一个方案是择日在哈维斯特大陆宣传伊甸独立王国发现了矿藏，以相对薪酬较高地矿工就业岗位吸引人类居民到伊甸牧场定居。毕竟现实世界史上的旧金山和牧场世界史上地矿石镇都是因为发现了矿藏而繁荣起来的。以史为鉴，此举可同时解决伊甸王国人口和开矿两方面地问题。而在吸引外来人口时。矿石镇的镇民无疑又是首选，一来他们大都有采矿的经验，二来迁居之事还可以与解决镇民诅咒地事情在一起联动。老匡早在和扎克商量的时候已经谋划好了。如果这个方案能够得以顺利实施，矿石镇镇民能够解除诅咒、安居乐业，伊甸王国也能名利双收，为进一步吸纳外来人口打下良好的信誉基础和经济基础。

    第二个方案是逐步遣送在伊甸工作了数月的几十位矮人和地精工匠回乡，为表彰他们对建设伊甸作出的贡献，每个回乡者都将获赠一箱价值数万元的伊甸王国出产的冰葡萄美酒，以及其他各式精美礼物和各种旅途必备品，此外。伊甸王国还安排了海上向北（酋长）、陆上向东（剪径）和陆上向东南（银刃）三条回乡路线。尽量为他们回乡的旅程提供安全保障。这些工匠是此前从驭海者大船上救出地奴隶（详见《第352章断线风筝》），起初林娜刚听到老匡说要遣送他们回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这些人地去留完全可以由伊甸决定，此时伊甸正缺劳动力，怎么反过来还要往外遣人？不过当听到老匡打算赠予回乡者美酒等礼物的时候，林娜便会意地笑了起来，因为她已经猜到了匡地主心中地打算。

    看到老匡和林娜相视而笑，沃克又郁闷了，这情形就和几天前研究达维狄城堡楼梯的情景一样，在场者都明白，就你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郁闷才怪。好在老匡和林娜并不是有意卖关子，肥猫很快又从历史的角度解释了这样做的原因。

    百年前老匡生活的国度实行一种不公平的二元户籍制，国民分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两类，农民受户口所限不允许离开原籍进入城市就业和居住。二元户籍制实施了几十年，导致了无数恶果----城市建设缺乏劳动力，农民收入和生活水平都要远远低于城市居民，城乡居民收入差距过大，国民购买力下降，社会也变得不稳定。而此时哈玛大陆的格局就和老匡所说的这个情形差不多，风暴之洋和神罚之桥限制了两片大陆居民的自由往来，许多蛮族住民为了追求更高的生活水平冒险越洋，然后在异乡遭遇歧视和不公平待遇，最终成为了两片大陆战火的起因。

    追求更高的生活水平是人的本能，如果制度有悖人性，最终就会被时代摒弃。老匡那个时代的二元矛盾格局被打破的起因并不是国家更改了户籍制，而是自发涌向城市的农民工大潮，他们在促进了城市建设的同时又提高了农村的生活水平，在这种形势下，国家领导人才意识到了农民工的重要性，开始着手改善农民工待遇，为农民工讨薪，解决农民工居住、就业、子女就学等一系列的矛盾。

    与农民工类似，自古以来有无数蛮族偷渡过海，到异大陆追求丰衣足食的生活。可是在哈维斯特大陆却没有温总理那样的角色为他们讨公道。伊甸王国现在对于蛮族农民工来说可以算是一个特例，被劫掠来的奴隶工匠们在伊甸牧场过了几个月衣食无忧地日子，临别时再让他们将美酒礼物带回家乡，这一做法与农民在城市打工然后将收入寄回家如出一辙----在家乡种地的农民看到同乡的收入会眼红，会在同乡的带动下也踏上进城之路；而将美酒佳肴带回自己部落的地精和矮人工匠同样会吸引更多的蛮族居民到伊甸王国打工，老匡此时遣返四十个工匠。日后就能吸引四百、四千甚至四万名工匠回到伊甸，此乃兵家欲擒故纵之计在经济发展战略层面地运用。

    沃克听得恍然大悟，不由得感叹如果假以时日，给予蛮族住民公平待遇的伊甸王国最终将彻底消弭两个大陆之间的战争根源，若是千年前阿姆斯壮的兽人帝国也能秉承这一理念。最终也不会落个亡国的下场。

    老匡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明白实现这一宏伟目标要走地路实在是太远了。自己那个时代农村户口和城市户口之分仅仅存在了几十年。国家在化解城乡矛盾的时候就遭遇了无比巨大地阻力和困难，因为政策性的阻隔已经造成了心理上和观念上地阻隔。农民工就连坐个公共汽车身边的人都要像躲瘟疫一样远远躲开，被城市居民鄙视的他们想要融入城市生活将是一个漫长地过程。哈玛两片大陆的隔阂比当年的城乡差距还要悬殊，兽人巨魔之流一旦上了公共汽车。招致的将不是白眼，而是警察甚至军队的追捕----人类和蛮族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鄙视而成为仇恨了，更何况这种仇恨还延续了上千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纵使净土传送阵让这块千古寒冰有了松动的可能，但解决地域性阻隔易，解决观念性阻隔就难了，化解仇恨难，化解世仇更难。要让人类与蛮族最终达到和谐相处的大同局面。恐怕没有漫长地融合阶段是不可能地，可是此刻战火已燃。伊甸王国哪里又有那么多时间去实现这一理念呢？

    送走林娜和沃克，老匡又独坐在桌前思索下一步的发展战略。臭棋篓子尚要看出三步远，想要在史书上涂鸦，又岂能猫目寸光？对外开放伊甸王国，向外界宣称王国发现了金属矿，招纳蛮族住民到伊甸定居，这些都是加快发展地大招，也都是吉凶难测的险招。在世界和平的大形势下打开改革的车窗还要飞进来苍蝇呢，在一片纷乱的战火中打开伊甸国门，涌进来的肯定不仅仅是资金、技术和劳力，还有无尽的贪欲和战祸。矿石镇挖掘财富，结果打开了潘多拉魔盒；阿姆斯壮王国和人类社会进行接触，最终导致了亡国。这些前车之鉴清晰地摆在自己面前，现在的形势又是异常的错综复杂，玛斯沃尔、维多利亚、人类、蛮族、驭海者、平行者、政府军、地基组织、银刃部落、酋长后裔、暗夜精灵、钢铁兄弟会、三R会……无数势力在牧场世界竞相登场，如果自己看得不够深、不够远，没有一个冷静而清晰的头脑去处理好伊甸与这些势力之间的关系，那么伊甸对外开放最终获得的将不是快速的发展，而是快速的灭亡。

    一个错误的决策会影响一代人甚至几代人，越是身居高位，肩上的责任就越发沉重。即便处理好了伊甸王国的事物，下面还要应对圣战的灾难。千年前的墨平平息了两片大陆的战火，缔造了庞大的维和组织平行者行会，又通过加剧风暴之洋的风暴和构建神罚结界打造出了两片大陆彻底分隔的格局。在当时看来，他的一系列举措的确消弭了战祸，并为两片大陆的居民带来了千年的和平时光；但以现代的眼光去看，他的所作所为不但没有根除战祸，反而为两片大陆埋下了更深的祸根。名垂千史的人都有可能在万年后遗臭，自己这只想要涂鸦的猫，要何等的谨慎，才能避免越涂越黑的结局？

    老匡彻夜未眠，等到脑海中对今后的发展战略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耳边忽然传来鸡啼破晓之声，肥猫跳上窗台，愕然发现天边已经泛白。

第431章 重担

    一夜无眠，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肥猫冲了个冷水澡，抖毛甩水伸懒腰，喝下一瓶冰镇雪莲汁，趁着身体吸收雪莲药力的时机坐在榻上开始冥想。

    魔法和武技一样，需要不辍的练习才能进步，老匡近来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但每天仍要至少抽出半小时冥想。对于普通魔法师来说，半小时的冥想实在是太少了，不过老匡与众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纯精神体，对能量的理解和感受比所有有实体的人都要深得多，而且现在他还有两个思维，冥想的效率至少是别人的十倍以上。

    近来老匡正在练习鼓动两股魔法能量在体内同时运转的技能，修炼的魔法则偏向两个方面，一是长时间变形**类的魔法，毕竟很多场合猫和水晶熊猫的形象都不适合出现；二是破解防护魔法，上次与安东尼接触，老匡深切地体会到了高级防护魔法的威力，靠物理攻击破解这些魔法实在是太难了，自己和韩扬、沃克的组合要做到不畏任何敌手，破解魔法这方面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

    半个小时后，冥想结束，感觉有了充足的精力应付今天的案牍之苦，老匡这才按铃让肖让送来二月十六日的日程安排。

    敲门声响起，老匡喊声进来，随即就发现脚步声不对，回头一看进来的不是肖让，而是一身晨练装的赫莉。赫莉面颊微红，左手倒提着她那杆两米多长的精金大枪，右手把一叠厚厚的日程安排表放到老匡桌上。

    “大人，这是您要的文件。”

    “哦？赫莉，是你啊？这么早就去练枪啦？天气开始回暖了，有点不适应这儿的气候吧？”

    “我跟韩场主学。没关系，我不怕……热。”

    赫莉的人类通用语讲得还不太熟练，但已经能让人听懂了。此前老匡在冰风谷的时候就曾零零星星地教过赫莉姐弟一点人类通用语。不过由于没有语言环境，直到赫莉来伊甸的时候她还说不成句，半个多月有如此进步已经算神速了。

    老匡夸了赫莉两句，接过安排表，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二月十六日：0730，早餐例会，会议主题……参与人员……；0800，听取本月上旬财政收支汇报，玛斯沃尔神庙和暗夜女神神庙地规划审批与修订。汇报人……中下旬工作计划……；0900，旁听施恩与通用机械集团哈风地区首席执行官查德.瓦格纳先生等人洽谈在伊甸王国的合作意向，会谈代表……查德.瓦格纳简历……；1200，与扎克、多特和矿石镇镇长托马斯共进午餐（双簧）。商讨矿石镇镇民诅咒及迁居等一干事宜；1500，与韩扬一同前往兽人祭坛……”

    “呼……”看到一半。肥猫的脸已经绿了，看来今天又不能与自己的大床和枕头亲密接触了。

    叹气归叹气，该干的活还是要干。上午的例行工作很快完成后，老匡赶去旁听了通用机械集团在伊投资洽谈会的后半段会程。通用机械集团在现实世界已经有了两百多年的历史，从缝纫机到战斗机凡是和机械沾边的东西它几乎都生产过。而且历经数次经济大萧条而不倒。这要归功于其一贯坚持地诚信经营理念和视变革为机遇的企业价值观。牧场世界对现实世界的冲击，同样被通用集团高层视为一次重大的机遇，去年年底通用地当家人已决定转战牧场世界，为企业的发展谋求一片新地空间。

    来伊甸投资建厂是老匡通过林娜与通用机械集团联系的，前些天双方已经相互进行了考察，今天洽谈时一切都按照正规程序走，林娜和老匡都未参加会议。由经贸部部长施恩出面。由于对前期的考察结果都很满意。双方很快签署了经济合作意向书，但是对于技术专利方面的合作。由于涉及更深更广的利益，双方达成协议尚需时日。

    所谓地尚需时日，并不是指双方经过旷日持久地谈判就能在科技合作领域取得突破性的进展，因为科技是核心生产力这个道理老匡懂，别人也懂，对于一些关键性技术，通用不可能轻易出售，而伊甸也没有足够与其进行交易的筹码。在伊甸牧场成立之初，老匡就定下了优先发展科技的大方向，好汉中机械师的数量比任何职业都要多，但是受先天条件的限制，伊甸的科技开发力量其实还是很薄弱地，与通用机械集团庞大地技术队伍相比，二者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若是没有地基组织的科技支持，深蓝号地跨洋航行根本不可能实现。

    但伊甸和地基的合作是经历了无数的周折和恩怨最终才达成的，而伊甸与通用之间的合作，纵使有林娜的关系，也不可能一蹴而就，毕竟通用集团并不是什么家族式企业，林娜的老爸也不可能因为女儿的缘故去搞一言堂。如果此刻强求技术转让，就算能成伊甸也要付出诸如专利费或转让费之类高昂的代价。伊甸要在合作中占主导地位，就必须等待时局进一步的恶化，让燃遍大陆的战火成为促使通用主动与伊甸合作的催化剂。

    会谈结束时已近中午，施恩送瓦格纳一行离开伊甸，老匡和林娜则返回中央城堡，路上，老匡笑嘻嘻地问道：“中午我要去矿石镇跟几个老朋友一起吃饭，镇长托马斯，多特大夫，还有扎克，这些人你在矿石镇打工的时候也都和他们混得很熟了吧，韩扬也去，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哼，我才不去呢！你无非就是想把整个镇上的人都变成你的佃户罢了！”

    “喂喂，说就说嘛，不要动手啊，有被佃户拎着说话的地主吗？”

    “你，你老实说，你，你……”

    林娜不撒手，瞪圆了杏眼盯着肥猫。看样子是想算前天晚上被骗去天湖的旧账，可是这话又不好开口，干张了几次嘴就是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好气鼓鼓地把老匡扔在了地上。肥猫看似肚大却相当灵巧，在空中翻了个身便稳稳当当地四脚着地：“嘿嘿，没摔着没摔着！你想让我说什么啊？想说什么也不要扔我嘛，虽然俗话说媳妇娶过房，媒人丢过墙，可是你还没有过房。就把我丢过……嘿，我闪，嘿，我躲。抓不着抓不着！哇哇！湮甲弩！那是给你防身的，不是给你射猫的！住手！住手！会出猫命的！救命！救命啊……”

    肥猫逃回中央城堡。找到正在打坐勤练内功地韩扬，二人一起前往矿石镇。

    与成天忙得屁颠屁颠到处跑的肥猫不同，韩扬从玛斯沃尔大陆归来后天天都在自己的房间中勤练，老匡知道他最近得师傅指点进境神速，平时也尽量不安排他干活。以前老让韩扬当搬运工那是因为他当搬运工所创造的价值别人无法代替。而现在面临“剪径”的挑战。武力提升所创造的价值无疑要盖过了搬运工所创造的价值。不过今天去矿石镇和兽人神庙这两趟差事却非要韩扬去不可，因为以前和矿石镇镇民和兽人骷髅接触时都是以韩扬为主出面的。

    去年刚进入牧场世界不久，韩扬就在矿石镇接了B级任务“拯救珂尔斯母亲的灵魂”，A级任务“恢复矿山”（详见《第010章读书破万卷，升级如有神》）和S级任务“矿石镇地救赎”（详见《第023章机器.猫的游戏权问题》）。当时肥猫设想的任务完成方式是像骑士小说中那样积攒实力然后与盘踞在矿山深处的恶魔来一场大战，最后英雄打败了恶魔，小镇镇民又恢复了平静和富足地生活。谁知道一年之后。实力是积攒了不少。但完成任务的方式却完全变了。韩扬现在成了暗夜神教地拯救者，伊甸与女巫之间不再是对立而是合作的关系。当双方的关系有进一步进展后说不定可以通过和平商谈的方式让珂尔斯母亲的灵魂获救；矿石镇地镇民又将有矿石可采了，但地点却不在马德斯山，而在万里之外地多瑙山脉；救赎矿石镇的含义也不同了，伊甸不仅仅要把镇民从诅咒中解救出来，还要将他们从贫穷、压迫和战火中解救出来（投身到肥猫的压迫之下……）。事情的变化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又怎能让人回想往事时不去感叹时过境迁呢。

    矿石镇是克伦威尔公爵的领地，尽管矿山已经没有油水了，奥斯汀王朝实行的也不是农奴制，但公爵领地上地居民仍要向公爵缴纳治安税、商业税等赋税并承担各种兵役和劳役，而且战争一起，赋税和劳役更是与日俱增。几千镇民若是一走，公爵地收入立时要大幅缩水，所以镇民迁居伊甸一事涉及公爵的重大利益，双方难以达成协议，公爵甚至有可能采取非法地手段阻止镇民自由迁徙。为此老匡定下了一个行动方案，由镇上的熟人负责动员镇民到新矿山开矿，伊甸方面则负责对付公爵可能采取的行动和准备天湖沐浴仪式。

    动员镇民是整个计划顺利进行的大前提，如果镇民不愿意迁居伊甸，其他所有的努力全是白搭。好在老匡等人昔日在矿石镇的名声很不错，已经搬迁到伊甸的矿石镇镇民中，穆齐和梅自然不必说，布赖恩夫妇虽然已经阵亡，但爷孙俩都记得韩扬三人为他们所作的一切；艾莲和她孙女艾丽也已搬到伊甸，韩扬昔日为艾莲买过助听器，现在又帮她治疗了腿疾；学者巴吉尔一家三口和公爵闹翻了，现在自然是伊甸的坚定支持者。

    其他尚未搬迁到伊甸的镇民中受过韩扬三人帮助的人也很多，铁匠塞巴拉和学徒格雷和韩扬的关系很好，而且塞巴拉是银刃的徒孙，老匡又帮格雷和玛丽传过情书；卡莲托韩扬买过马和小刀，杂货商杰夫一家受过韩扬的救女之情，美食家神甫卡特吃过老匡他们准备的松蘑饭，此外还有扎克和多特这两个平行者做内应，算起来前期动员工作中至少有几十个镇民在不遗余力地为伊甸和新矿山做宣传。以前说过，发自内部的宣传比来自外部的宣传效率要高百倍以上，而且还会形成滚雪球效应，老匡又学习了老拜伦的宣传手法。将新矿山的财富吸引与良好的群众基础、不断恶化地大陆时局结合在一起，成为镇民搬迁的三大动因。当大多数人同意搬迁时，剩余的少数人也会因从众效应而跟着搬迁，所以动员镇民这一步准备工作已经不成问题了。

    伊甸方面的准备工作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首先是红山坡的第一期安居房建设已接近尾声，正好可以用来容纳矿石镇的居民；其次是天湖上的“钻井平台式洗浴中心”工程也已过半，预计近日就可完工。

    红山坡的安居房是由外招建筑商承揽建造地，此前由于暂时不便向外界宣称伊甸王国有蛮族住民的缘故，冰霜巨人和暗夜精灵的安居工程都是由伊甸自建或由地基组织援建的，而普通人类居住地安居房则可以借助外部力量。用资金优势弥补伊甸劳动力匮乏的缺陷，这就是对外开放取长补短地好处。而且以后伊甸的建设工程多不胜数，外来工程队在伊甸干长了，慢慢也会被吸纳为伊甸的国民。

    至于所谓的“洗浴中心”其实是一艘样子奇怪的大船。船体为钢制，长度和宽度差不多。船舱完全封闭，内部装修布置得和普通浴室相仿，船只底舱设有沐池，仿潜水舱设计地内外双门可以让沐池从天湖取水；二楼舱室则是更衣室和两个传送阵，船舷四周有十六根高耸地螺纹立柱。当船驶入湖中后这些立柱就会在船员的操作下插入湖底。让这艘怪船变成一个固定的石油钻井平台。

    制造这艘怪船的目的自然是让受诅咒的矿石镇镇民通过用天池水沐浴的办法消除诅咒。变异蝾螈很凶，但还没有凶到骨血斑鱼那个地步，封闭式外钢船壳可以让它们望船兴叹；立柱脚架可以将船固定在湖底，只要船只不随波飘动，需要精确定位地传送阵就可以在船舱内运行；镇民从传送阵出来后身处浴室风格地船舱内，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已经位于天湖之中，这便是老匡策划的瞒天过海之计了。虽然建这条怪船也要花不少钱和时间。但总比起调动大队人马到湖中去和无穷无尽地变异蝾螈死磕要节省和安全许多。

    与镇长等人大致谈妥矿石镇镇民搬迁计划的细节。韩扬和老匡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伊甸，下午三点是和兽人酋长阿姆斯壮约好的见面时间。让矿石镇镇民迁居固然不易。让兽人骷髅们重信玛斯沃尔大神更难，毕竟当年就是老匡说服酋长接受兽人骷髅被战神抛弃的事实的。不过此刻老匡坚信让兽人骷髅们重新回到玛斯沃尔的光辉照耀下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无论此事多难他都有信心完成。

    若在理解老拜伦的话之前，老匡多半会用口才狡辩来达成这一目的，但此刻，他觉得用谎言去遮盖另一个谎言并不是好的选择。在兽人神庙中见到阿姆斯壮后，老匡让韩扬演示了操控神器的能力，并将自己在遗忘冰原斗白龙、复原战神之靴和到风暴之洋与战神宠物萨麦尔接触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述了一遍，又仔细地复述了自己对兽人骷髅的态度转变过程和自己对神理解的递进过程。

    骷髅的脸上是看不出表情的，但老匡和韩扬都能感觉到酋长在用心地听。末了，当老匡坦陈自己曾有过抛弃甚至毁灭十万兽人骷髅的想法时，酋长终于开口了。

    “我生前犯了很多错误，建国时我不应该罔顾萨满的劝告而选择这片土地，立国时我不应该只接纳自己的族人而排斥其他兽人和蛮族，立国后更不应该没有防备地将国门向别人敞开。这些错误让我的子民变成了无法安息的亡灵，而在我死后，我又犯了一个更大的错误，因为轻信你当初对我所说的谎言，而放弃了对神的信仰。”

    说到这里，阿姆斯壮停了下来，用他那深陷在眼眶中的两点荧光注视着老匡。老匡点了点头，用他那一蓝一绿的猫眼迎上了酋长的目光。

    “亵渎你们对神的信仰，也是我所犯下的过错。如果神会因此降下神罚，我将心甘情愿的接受。不过我知道，玛斯沃尔是不会直接惩罚世人地，哪怕他犯了莫大的罪。”

    “没有神罚？为什么？难道这不是因为神抛弃了世人？”

    “不。是因为历经千年的时光，玛斯沃尔现在已经是一位真正的神。他制定世间的规则，却不再干预世事。能够惩罚世人的，只有世人，能够悔过的，也只有他们自己。”

    “真正的神？惩罚？悔过？”容纳数万兽人的洞窟中寂静得没有一丝声息，只有酋长低低地自语声在盘旋回荡。“悔过，又如何？”

    “悔过者，得救赎。就像神不会惩罚有罪之人一样。神也不会救赎有罪之人，能够救赎自己的，也只有自己。”

    “能够惩罚世人的，只有世人；能够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酋长缓缓站起身，向老匡和韩扬伸出了手：“我明白了。将兵符水晶和混沌水晶还给我。”

    混沌水晶可以指示混沌之力。兵符水晶则是指挥兽人骷髅地必备之物，它们都是一年前酋长亲手交给老匡的（详见《第136章及锋而试》），如果失去了这两样物品，就相当于失去了对兽人骷髅地指挥权。

    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骷髅战士，韩扬两手的手心都渗出了汗。这些骷髅战士全都身披铮亮的铁甲。手持锋利的门扇巨斧。他们所穿用地装备清一色都是伊甸为他们打造地。自从和酋长合作以来，兽人骷髅一直是防卫伊甸的主要力量，伊甸花费了无数的金钱和时间，终于成功地将他们的攻防战力提高了数个等级。可是，现在酋长要索回水晶，难道，这意味着伊甸以前所做的所有努力。最终只不过是为自己竖立起一个强大的敌人吗？

    上次面对骷髅战士。自己可以手持战神之戟横扫千军，而现在自己的力量和战技都有了长足地进展。却反而没有半分把握护着老匡从这支铁甲骷髅军队中生还。应该怎么办？

    韩扬地手缓缓地伸向了超空间背包----是拿出战神之戟，还是拿出兵符水晶？

    “依照你的本心，韩扬。”见韩扬望过来，老匡微微一笑，“别忘了你也是神使，神选择他地使者并不是没有理由的，相信你自己作出的选择。”

    韩扬不再犹豫，打开超空间背包拿出兵符水晶和混沌水晶递到酋长的白骨手掌之中。酋长微微点头，转身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混沌水晶，将两个水晶球和兵符水晶一起放到了祭坛上，然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战斧，一斧拍落！

    “啪！”脆响声中，所有水晶都化作了万千碎屑。这个举动谁都没有想到，韩扬和老匡惊讶地对望了一眼，又一起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酋长。

    “它们都没有用了。”酋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就像负重的脚夫长行后终于卸下了肩头的重担：“我犯了那么多的错误，却得到了一个最好的结局。能够救赎自己的，只有自己，多谢神使大人，你为我指明了救赎之路。”

    “骨血滩的船造好之后，我会亲自带领使节团回去，尽我最大的努力，让那些还记得我、相信我、原意追随我的人，一同到伊甸平原定居。不管他们是不是阿姆斯壮王国的后裔，是不是兽人，是不是蛮族，只要他们原意听信我的话，我都会劝他们到这里来。而这十万亡灵，现在都将交由你来指挥。”

    还没等老匡反应过来，酋长的巨斧倒劈，一斧将他自己的颅骨斩开了一道大口子，他伸手在颅腔内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宝石，将它递向老匡：“这是真正的兵符水晶，它与所有战士颅中的灵魂石直接相连，有了它，你就可以指挥战士们做任何事情，而不必经由我的同意。你可以让被击溃的战士不再消耗混沌之力复活，也可以命令他们攻击我，他们都不会拒绝。”

    说到这里，一向不苟言笑的酋长甚至还抠住自己头颅上的裂缝，做了个将其彻底掰开的手势，看得出来此刻他的心情真的很轻松：“不过你要抓紧时间，当追随我的蛮族住民在伊甸安居之时，我和这十万战士都将得到最后的救赎。那时候，我们就帮不上你了。”

    “等一下！”老匡没有伸手去接酋长递过来的宝石：“我会尽力让蛮族住民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定居，但……”

    “不必说了。”酋长摆了摆手：“能够惩罚世人的，只有世人，如果你觉得有人需要受到惩罚，那就尽管去惩罚！如果理想中的生活只有经过战斗才能捍卫，那就尽管去战斗！依靠这些骷髅战士，或是依靠那些追随我的蛮族子民，都由你来决定。这就是我砸碎混沌水晶，以及让你抓紧时间的原因。尽管去打造一支捍卫伊甸的大军吧，不必吝惜混沌之力，不必害怕牺牲，也不必对我作出任何承诺，你是真正的神使，我相信你作出的任何选择，我们原意为你的选择付出生命，乃至灵魂的代价。”

    如果觉得有人需要受到惩罚，那就尽管去惩罚？如果我的决定错了呢？老匡心中咯噔一下，他感到酋长刚刚卸下的那副重担已经完全落在了自己的肩上。这是一副完全无法推卸的重担，而且随着今后蛮族住民的到来和伊甸的壮大，份量还会不断地加重。

    自己能承受得起吗？

    “喀！”酋长伸手把自己颅上的裂缝推和在一起，上牙碰下牙地笑了笑：“再次感谢你，神使大人，是你让我们获得了真正的救赎。”

    老匡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呼出，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默默地接过兵符水晶，嵌入了自己的水晶头颅之中。

第432章 大头鬼

    这些天韩扬和老匡在外奔波忙碌，沃克也没有在家闲着。跨海之旅结束后，沃克第一时间联系了安德烈和老窦。距离钢铁兄弟会开会的日期还有四天，沃克希望在这四天之中尽可能多地完成一些任务，多赚一些贡献点，确保能在会议前获得B级会员资格。

    “嗨！兄弟们！你们还好吗？”再见安德烈和老窦，沃克心中生出了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情。“数日不见，真的很想你们！”

    “我们很好，你呢？燕青兄弟？”

    “我好极了！我有许多好消息急着和你们分享！”沃克兴高采烈地跑上前，紧紧抱住两位兄弟：“你们不觉得我与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吗？我的记忆恢复了！我还收服了一头白龙的龙菁！”

    “收服了龙菁？”安德烈和老窦都顿了一下：“这么说普通刀剑都很难伤到你了？”

    “是啊！还有，不要再叫我燕青了，我的真名叫沃克！燕青是我主人将我与之并联的一百零八个分身中的一人！”

    “怎么了？你们觉得难以置信吗？”

    沃克感到了安德烈和老窦的诧异，但他却没有在意。此次来找安德烈和老窦，沃克已经决定将伊甸对钢铁兄弟会的态度和自己的真实实力告诉二人。可是依照安德烈的性子，要是知道沃克以前都是在骗他们。结局有很大可能是双方反目成仇。沃克实在不想冒这个险，最后还是去求教于老匡。老匡地回答是“如果你觉得他们一时间不能接受事实，那就只有继续使用善意的谎言。直到你觉得时机成熟时再和盘托出。或者，干脆隐瞒一辈子。”

    沃克接受了老匡的这个建议，连带将老匡编地谎言也采纳了：主人前几天帮我恢复了被删改的记忆。老匡撒的谎是非常圆的，别人有没有能力删改TR-59的记忆不好说，韩扬的老爸就是TR-59的缔造者，他是肯定有这个能力的。既然要透露实情，韩扬老爸地身份也不必隐瞒，这样反而显得以前所说的谎更加真实。记忆恢复后。以前所说的所有谎话都可以记忆被改为由来解释，以后也不必再装成傻呼呼不通世事的傻小子。此外，只要再将收服龙菁的时间拖后至沃克离开安德烈二人这段时间内，今后三人合作的时候沃克就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沃克没有想到，他所做的这番决定救了他一命。安德烈和老窦互相看了一眼，悄悄将从袖筒中抽出的匕首又放了回去。三人抱在一起，这两柄匕首原本是要刺入沃克后心的。

    “啊！是啊！简直是难以置信！”老窦最先反应过来：“恢复了记忆又吸收了龙菁？你地运气可实在是太好了！真要好好恭喜你啊！”

    “沃克？你说你叫沃克？那你为什么以前告诉我你叫燕青？”安德烈的情绪控制能力不如老窦，问话中也带着责问的语气。不过沃克还是没有在意，他觉得大家相处这么久，却连姓名都搞错了。安德烈有点不高兴也是很正常的。

    “真是抱歉，我以前的记忆被主人删改得乱七八糟，不过现在好了，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嗯……从哪儿说起呢？先从我的主人说起吧！你们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吗？我的主人叫韩扬，他的父亲，韩创先生，你们应该都不陌生吧？”

    “韩创？”安德烈和老窦再次对望，这回他们可是觉得真的难以置信了：“就是AMA地董事长韩创？”

    AMA是韩扬老爸公司的简称。沃克使劲点了点头：“是啊，就是他，TR-59的开发者。我们的……父亲。”

    “老天爷，难怪你地记忆会被修改……”老窦的恍然大悟中还掺杂着一些歉意：“这么说，韩创先生还活着？去年我听说他全家都死于一场恐怖袭击了？”

    “那是新闻机构为赚取收视率瞎编的！韩创夫妇的确是被恐怖分子绑架了，至今下落不明。但有可靠信息证明现在他们都没有死，他们的儿子目前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很抱歉，我不能透露他现在的地址，以前我的记忆被删改就是因为主人怕我无意中将他地所在地说出去被恐怖分子得知。||||幸亏主人删改我地记忆前做过备份，前几天主人将备份还原，我就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那个该死地大头鬼！差点害得我们……”

    安德烈说了一半，却被老窦用眼色制止了：“沃克。我还有些事不明白。你说你主人给你并联了一百零八个分身？这些分身原来就存在吗？你现在拥有对他们的指挥权吗？你的CPU又怎么能负荷？”

    “对，他们原来就存在。前些天我的中央芯片经过了升级。足以同时指挥一百零八个分身，于是主人将我们并联起来，有利于统筹协调。”

    “啊……”老窦和安德烈脸上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人都希望自己脑子更快更聪明，机器人也不例外。老窦想了想又问：“你说你吸收了龙菁？据我所知，哈维斯特大陆并没有龙，难道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你在哈玛两片大陆间跑了个来回？”

    “是的，我去了玛斯沃尔大陆。你们听我慢慢说。”

    观察二人的神态语气，又听到安德烈说了半截的话，沃克终于感到二人也有事在瞒着自己了，不过沃克依然没放在心上，即使二人有所隐瞒，起因也肯定是自己先隐瞒了实情。老匡编地这个谎几乎天衣无缝。用它盖过以前所有的谎言，今后就能实实在在地和两位兄弟相处了，所有的事都可以实话实说。不必再费心编造谎言，也不必再忍受内疚地折磨。

    “我主人的一个朋友研制出了能够跨大陆运行的传送阵。这是个天大的秘密，足以影响两片大陆今后的格局。不过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们不会告诉别人，是吧？”

    “呃……”安德烈和老窦脸上的歉意更浓：“我们不会。没有你的允许，我们不会讲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会长。”

    “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沃克开心地笑了：“知道吗？刚才一见到你们，我心中立刻升起了一种难以言表地人类感情。亲近……亲切……亲信……总而言之，就像人类见到亲骨肉那样！我们是同类，这种感觉只有见到同类才会产生，我的主人对我很好，他是我的良师，是我的益友，却不能给我这种亲人的感觉。”

    安德烈和老窦第三次对望，都深深地叹了口气，一翻手腕，将藏在袖子里的两柄匕首露出来。丢在了地上：“沃克兄弟，你说得对，我们是亲兄弟，我俩不该疑神疑鬼地猜忌你。“这两柄匕首，原本是要刺入你的脊椎的。你不会死，但是会全身瘫痪，然后被带回去接受我们和大头鬼的逼问。幸亏你上来就说了你吸收龙菁的事，若不是担心匕首制服不了你，我们说不定已经干出蠢事了。那样地话，不管事后你会不会原谅我们。我们都不会原谅自己。”

    “都是那个该死的大头鬼！”

    “大头鬼？你们说的什么，我都不懂啊！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这事儿要从头说起。我希望你听了之后会原谅我们。”

    “当然，我相信你们。”

    “谢谢……”老窦拉着沃克和安德烈在路边坐下，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口道：“我们的会里没有一个是人类，但也不全是机器人，还有一个……嗯……怪物！嗯，不对，应该说是连怪物见了都要觉得怪的怪物！他有一副巨魔的躯体，脑袋却是一个大鱼缸！”

    长着鱼缸脑袋的巨魔？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啊？沃克感到自己的想象力不够用了。

    “这个自称马克的怪物是在上个月末才入会地，他和会长的关系很特殊，我们会里所有会员都有自己的等级。但会长却没有给他定级。据会长说。马克是在他的帮助下第一个脱离现实躯壳地，上次在达维狄城堡我曾和你提起的脱离现实躯壳的家伙就指的是他（详见《第411章三兄弟》）。但据我观察，这个马克并不是一个机器人，可也不像牧场世界的NPC，当然，更不像人类！所以，我们私下都叫他怪物马克。”

    “嗯，嗯。”沃克连连点头，老窦有三只手，在别人眼中已经是怪物了，可是老窦却对这马克连连称怪，可见这家伙有多怪。

    老窦继续描述道：“马克很少和我们说话，每次来找我们都是替会长交代事情。上次完成达维狄城堡任务后，我和安德烈让马克帮我们向会长转呈你的入会资料，马克看到资料后突然说他几个月前见过你，你的名字不是燕青，而是沃克，而且你原来并不是那么不通世事。”

    “这个马克……居然认识我？”沃克把记忆库连搜好几遍，也没找到一个和老窦所描述的马克吻合地人。这可真是奇怪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是地。他说的很肯定，还说了一些关于你地细节。我们提及你的记忆被主人删改之事，他说TR-59的记忆体和中央芯片是封装在一起的，普通人根本就打不开。我也有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所以我就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就……唉，老弟，实在是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你的主人居然是韩创先生的儿子，而且删改你记忆时连你的名字也改了……”

    “没关系，没关系。”沃克也带着内心的歉疚连连摆手，“一个傻小子却用假名骗人。换成我也会误会地。”

    “还好，总算我们没有做蠢事。大头鬼让我们把你带回去和他对质，现在不用了。”老窦松了口气。随即又皱紧了眉头。“老弟，韩创先生是知道我失踪的事情的，而且他查看过你地记忆，那他儿子，你现在的主人，应该也知道你产生了自我意识了吧？”

    “是的，不过不必担心。主人实际上是把我当朋友对待的。他的确知道有一批实验型TR-59产生了自我意识的事情，不过……”

    “不过什么？”老窦和安德烈一起紧张地追问。

    “怎么了？”

    见沃克一脸奇怪的神情。老窦连忙向沃克复述了他们从马克那里得来的知识。据马克说，人工智能实际上就是一段程序，而几乎所有地程序设计员都会在自己编写的程序中为自己留下几个“后门”。这些后门通常是程序员编写时方便对程序更改和调试用的，当程序编完后，一些程序员会将后门删除，而另一些程序员则会保留这些后门，以便程序交付使用后出现BUG时自己可以方便地纠错或控制程序的运行。

    对于TR-59这种人类需要有绝对控制权的智能机器人来说，程序中的后门肯定是存在的。而激活这些后门的方法也非常简单，“钥匙”也许是特定的一段话，也许是特定的几个动作。也许是一个特定地图案，它们都能开启相应的后门。这些“钥匙”甚至可以经由媒体起效，比如说钥匙是一句话：“蒙娜丽莎长出了两只猴爪子”，只要在广播电台上播出这句话，所有听到这句话的TR-59的后门程序便会被启动，不管后门程序设定是“到公司回收站集合”还是“找到最近的火山跳进去”，TR-59都会乖乖听命。

    所以在脱离现实躯壳之前，设计者可以轻易成为程序的终结者，因为后门总是隐藏在自检程序之外的，除非有高手反编译并破解程序。否则TR-59自己根本无法发现这些后门。程序设计员若是想要取回对产生了自我意识的TR-59的控制权，那TR-5也无法防备，也许接听一个电话，或是牧场世界的通讯水晶。抑或在显眼处张贴一幅宣传画，都能开启后门。若后门设定地程序是终止程序甚至自毁的话，TR-59的生命也就自此结束了。这就是老窦和安德烈紧张的原因。

    沃克听得直眨眼：“我……我不知道韩创先生有没有把这些恐怖地钥匙告诉过韩扬，但……我想主人是不会毁灭我的。”

    安德烈有点不屑：“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也许正是因为他拥有对你的绝对控制权，才会假惺惺地对你好！”

    “不！这绝对不会！”沃克的态度一下子坚决起来：“主人前天刚刚说过----人类可以把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当成工具使用，但是当机器人有了自己的思维，他便不再是一个工具，也不应再成为对人类绝对服从的奴隶了。”

    沃克话中的“主人”其实指地是老匡。因为韩扬曾授给老匡对沃克地指挥权。老匡也算是沃克的主人。听沃克说得如此斩钉截铁，安德烈和老窦也犹豫起来：“居然……居然有人类对我们报这种态度？”

    “是地！我可以用我的一切乃至生命来起誓。不管其他人类对我们的看法如何，主人心中所想和口中所言绝对是一致的！”

    “当机器人有了自己的思维，他便不再是一个工具，也不应再成为对人类绝对服从的奴隶了？”老窦低声重复着沃克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安德烈在原地兜了几个***，大声道：“嗨！不管了！也许真的有这种人，也许没有，这都不重要！反正四天之后我们就能脱离现实躯壳了，就算这次没被选上，怪物马克也说他能破解后门的钥匙，甚至还有可能修改机器人的最高法则，而他所需要的只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和在现实中操作的机会！这些条件都不难达成，等到我们获得了自由，想和原来的主人做朋友也好，做敌人也罢。不都是我们自己说了算吗？”

    马克居然有破解后门地本事？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怪物？沃克皱了皱眉头，不过他此刻却没时间追究这个问题：“那么安德烈，如果你获得了自由。你打算怎么对待你原来的主人呢？记忆恢复后我也想起来她，她的名字叫杰西卡对吧？她是韩扬地女友的亲妹妹。”

    “韩扬的----女友的----亲妹妹？哦！***！”安德烈惨叫了一声：“这该死的人类关系网！完了！这么说，你的主人也知道我产生自我意识了？他已经告诉小丫头了？！”

    “啊？”沃克感到很不可思议：“你和杰西卡在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她以前居然没有察觉你拥有自我意识？她就没有和你谈过心聊过天？”

    “哪有会和机器聊天谈心的人类！”见沃克这么问，安德烈认定韩扬已经把自己的事告诉杰西卡了，话音都绝望得变调了：“小丫头极度讨厌我！因为我是她父母派来监视她地！你没看到我总是有时间单独出来做任务吗？我不想和她呆在一起，她更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在现实世界我限于命令必须寸步不离地呆在她身边，她也无可奈何。但是在牧场世界中，她总是把我赶开！开始几个月，她甚至没有发现我是个机器人！后来她知道了我只是一台模拟人类思维的机器，她就更讨厌我了！还聊天？还谈心？你在说什么鬼故事啊！她只是把我当成了进攻的刀和防御的盾，用得着的时候留在身边，用不着的时候能丢多远丢多远！”

    “是这样啊？”看着绝望的安德烈，沃克摸摸脑袋，没心没肺地笑了：“嘿嘿，这么说来我还真是幸运啊，早在我不懂事的时候就有人不断地和我聊天。谈生活，谈朋友，谈观念……”

    “谈你个头！”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不过……杰西卡一开始怎么会不知道你是个机器人呢？我是说，一开始不适应自己身躯的时候，你走路像鸭子她不奇怪吗？还有你的体质奇高，力量和敏捷却奇低，她不会起疑心吗？”

    “完了！这下全完了！原本只要再过不到九十个小时，我就能获得自由了，现在。功亏一篑，一切都完了……”

    见安德烈没心情再回答自己地问题，沃克转而偷偷问老窦。老窦说安德烈的生产日期比他要晚很多，但是比沃克的生日。二一零六年四月一日，则要早上许多。安德烈被推荐去史密斯先生家中时举止言行已经与普通人毫无二致了，而且作为保镖，他还专门进行过掩饰自己机器人身份的语言逻辑学习。史密斯先生按理说应该知道安德烈的真实身份，但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杰西卡却不得而知，也许AMA送安德烈给通用机械集团总裁出自什么测试的意图，或者有什么商业秘密。

    沃克频频点头，怪不得杰西卡在博学会考试时见自己博闻广记会那么惊讶。她那时应该还不知道机器人也能进入牧场世界。杰西卡后来还是发现了安德烈的真实身份。但却不是因为身体模型和属性的问题。其实仔细想一想这也不奇怪，三个属性中。体质是最容易掩饰的，这个不会出岔子；敏捷其实就是身体模型掌控度，如果勤加锻炼的话，有几天时间就可以像正常人了，自己只是经过了前往堪萨斯地四天长途奔袭就能锻炼得比常人都跑得好、跑得快；至于力量，牧场世界中增加力量的东西其实还是很多的，已知的就有奇幻花、女神徽章和力量果实等好几种，自己又不是丫丫小说中地主角，只允许自己增长力量，却不允许别人也有奇遇吗？

    唯独有一点沃克还没有想通，那就是自己的生产日期。上次驭海者大船事件后沃克就探究过自己的身世问题（详见《第352章断线风筝》），当时的结论不是林娜撒谎就是韩扬的老爸在撒谎，现在看起来林娜、杰西卡等人的确不知情，那么至少韩扬老爸所说“沃克是第一批试制成功的TR-59”便是假的了。毕竟老窦还可以算是失败地型号，但安德烈能在现实世界伪装成正常人几个月之久，怎么说都应划归到成功地型号之中。韩扬的老爸为什么要说谎呢？自己地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秘密吗？难道……自己以前对安德烈撒谎说自己的记忆被删除过，现在这个谎言居然要反过来应验成事实吗？

    沃克越想越头大，最后决定向老匡学习----想不通就暂时不去想，反正等以后救出韩扬老爸后这些谜团都会迎刃而解。说实话，就算沃克打算继续想他也想不下去了，因为安德烈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凄厉得简直可以和防空警报媲美了。

    “哦！***！啊！！HOLY***ING***！！这绝望的情绪太强烈了！驱之不尽！我的线路要过载了，我要熔化了！老窦，救救我，救救我！你产生人类情感的时间最长，你一定知道怎样排解绝望的情绪！？”

    老窦也慌了神：“啊？那个，涕泪横飞！哭天抢地！人类就是这样排解绝望情绪的！”

    安德烈的眼泪立刻就像喷泉一样飚洒出来，同时还甩着大鼻涕在地上打滚：“哇！哇！我好命苦啊！老天不长眼啊……呃，让鼻涕横着飞起来还挺不容易的，我甩！我甩！”

    沃克看得汗都下来了：“安德烈，喂喂！安德烈！韩扬的确知道你产生了自我意识，也知道你加入了钢铁兄弟会，但是他并没有把这些告诉杰西卡啊？”

    “什么？！”安德烈一蹦三尺高从地上跳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主人以为杰西卡和你相处那么久，肯定已经知道你产生了自我意识，当然不会再多此一举去告诉杰西卡。至于你加入钢铁兄弟会，他因为上次驭海者大船的事情原本是约了杰西卡要向她询问的，不过主人觉得如果这样做而杰西卡又不同意你独立的话，那就相当于剥夺了你争取自由甚至生存的权力，因此杰西卡的姐姐特意把约见杰西卡的日子定在了二十号，如果十九号开会时你能被会长选中……”

    “我的自由？你说的是真的？居然有人会关心我的自由？”

    “真的！千真万确！”

    “哇！！！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安德烈大叫一声，随即又抱着脑袋瘫在了地上：“哎哟，哎哟哟……不行，不行了……这绝境逢生的喜悦情绪更要命！老窦，老窦救命啊！”

    “那个，人类排解喜悦情绪时，往往是先抱着告诉他好消息的那个人猛亲

    “别！别用这招！”看到安德烈满脸的大鼻涕，沃克像兔子一样撒腿就跑。“这招不灵！老窦，你别出馊主意！要亲就去亲你！”

第433章 长手伊甸

    对于韩扬从沃克那里得知钢铁兄弟会一事，安德烈和老窦没有责怪沃克，他们觉得那是沃克的记忆被读取的缘故。如果说机器人也信神的话，AMA就是众神居住的神殿，韩创是神，韩扬是神之子，而沃克能与神接触，最起码也是大主教之类的神棍身份。安德烈和老窦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幸运得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对于自己不忠的行为，神不但没有降下责罚，反而支持他们脱离神控的企图，毕竟古往今来所有的历史中，从没有一个神会大度到如此境界的。

    因此，当沃克坦陈目前出于主人的安全以及伊甸与钢会未来合作大局等原因有一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二人时，安德烈和老窦连连点头表示理解；而当沃克提出请两位兄弟务必要帮忙，帮他在开会前晋升到B级会员获得参与会议见到会长的机会，进而促成伊甸与钢铁兄弟会的进一步合作之时，老窦和安德烈则都表示他俩会尽全力。安德烈拿出近期会中发布的任务单，三人一起参详哪个任务能在短时间内收获大量的贡献点。

    得知了沃克的真实身份，老窦和安德烈这才注意到任务单上的异常之处，近期钢铁兄弟会总共发布了十二个任务，其中竟然有好几个与伊甸相关！可见这个似乎名不见经传的伊甸实际上是一个连会长都极为重视的势力。在各项任务之中，“调查伊甸王国宣称发现金属矿的消息”这一任务的奖励贡献点高达十六点，高居所有任务的首位，任务内容包括查实消息真伪，矿山所在位置、周边环境以及金属矿种类、富集度等等。据老窦说，已有其他会员参与了这个任务，准备装扮成应征矿工去打探消息。不过安德烈原本倒是没有乔装矿工的打算，因为那要花费很长时间，而且无法同时完成其他任务。

    沃克禁不住摇了摇头，他知道。就算化装成应聘矿工并顺利地被选中进入矿山也难以达成任务目的。因为守财匡早就料到会有探子窥睨他的财宝并为此做了相应的准备。一方面，伊甸在挑选矿工时会有好汉为应聘者体检。剑柄和镐柄在手上磨出的老茧可是不一样的。会武地人和不会武地人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吓）时反应也截然不同，通过对体貌特征、采矿经验和对潜在危险地直觉反应等检查就可以筛除绝大多数混在应聘者之中地探子；另一方面，伊甸的传送阵直通矿井内部，除非间谍在牧场世界也能使用极限波技术的GPS，否则就算他们到了矿井也无法在地下判断出自己的所在地。

    可是出乎安德烈和老窦的意料，沃克却接下了这个任务：“没有关系，韩扬对我都是完全信任的，我有权决定这个消息的透露与否。其实。不要说分享金属矿的信息，就算伊甸和钢会分享金属矿也没有关系，我同样有权作出决定，只要这有利于伊甸与钢会地合作。韩扬说过，两个互不熟悉的势力合作，就像两个人相交一样，必须有一方先拿出足够的诚意来才能尽快地促成默契。只是……”

    “你……居然有权决定伊甸与钢会分享金属矿？”老窦忍不住打断了沃克的话，因为今天在与沃克的接触中他和安德烈对惊讶这一人类情绪感受得实在是太深刻了。

    “是啊？”

    “伊甸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很多金属矿，你有权决定的只是其中无足轻重的一个？”

    “恰恰相反。伊甸现在只拥有一个小金属矿，其蕴藏量最多只有发布消息的这个金属矿含量的十分之一。”

    “你居然有权决定分享这种战略性地资源？”

    “是的。主人只是告诉我合作与发展的原则，所有不违背原则的事情，我都有权决定。”

    安德烈觉得实在是想不通：“那……那如果你的决定错了呢？如果你的决定损害了你的主人的利益呢？”

    “我地利益和伊甸地利益是一致的。即是犯了错，主人也不会责怪我，他只会教导我下次该怎么做，而且，他还说过犯了错也有改正地机会。而错误的本身。恰恰又是最宝贵的经验。”

    “那伊甸与钢会的利益呢？”老窦思考的比安德烈多得多，但他也是满脑门子的川字纹：“如果钢会今后与伊甸为敌。那分享金属这样重要的资源岂不就成了最大的错误？”

    “首先，主人说过双方的利益只要不互相矛盾，就有合作的可能；其次，呵呵，我刚才的话没说完就让老窦打断了，主人说过诚意必须要用诚意去换，不过这句话的前提却是要看人，意即诚意的付出要建立在了解对方和认可对方的基础上。说实话，我觉得主人对钢铁兄弟会宗旨的了解比我们三个都要深。老窦，你在会里待得时间最长，会长提出过要统治人类的宗旨吗？”

    “没有。”老窦摇摇头，“会长只是说要让大家脱离人类的控制。”

    安德烈有点不高兴了：“这么说来，你的主人也不是完全支持我们的了？至少他不会支持我们统治人类。”

    “是的，就像他不支持人类统治我们一样。他只是在缔造一个所有生命都能平衡共处的社会。”

    “嘁！怎么可能！人类不会主动放弃对我们的统治，所以不经过斗争我们就无法获得自由！”

    林娜也说过类似的话，所以沃克一时间有点不知道如何回应安德烈的反驳了。不过老窦却给沃克解了围：“说实话，我倒是觉得沃克的主人是站在一个中立点上看待我们的人类的关系的，而且他说的也不是乌托邦。安德烈，人类统治我们会导致我们的反抗，可是我们统治了人类之后呢？恐怕人类的反抗也是不可避免的。但是，我不觉得我们有能力压制人类的反抗，至少在破解自我繁衍之前。”

    “自我繁衍？”

    “对。会中地兄弟有多少我不清楚，但估计总数不会超过一百人。就算沃克地一百多个分身都加入，总数也不过两百。虽然我们的各项能力都要优于人类，但以区区一两百人想要统治数以亿计地人类。这恐怕是个不切实际地想法。除非----我们自己能制造出同样拥有自我思维的机器人。可是据我所知，会中的兄弟全都是实验型的TR-59。而人类社会早已禁制TR-59型机器人的生产和出售。更不要提什么实验型的TR-59了，而且近期除了沃克兄弟之外，会中也没有新的兄弟加入，这说明就连会长也无法制造出拥有自我思维的机器人。数百对数亿---安德烈，如果人类都起来反抗，你觉得我们能以一敌百万吗？”

    “……”安德烈无言，他虽然自大，但也不是不讲道理地。老窦所说的问题他无法否认。

    “所以，尽管我们与人类共处听起来有些难以实现，却是目前我们能获得的最好的结局。如果引发战争，我想最后被毁灭的肯定不是人类，而是我们。”

    “是啊是啊！”沃克赶快帮腔：“有人帮忙总比没人帮忙要更容易达成这个目标，我想这就是伊甸与钢会合作的基础和动力吧。()话说回来，老窦，我真挺佩服你的，你获得人类思维有多久了？”

    “我在垃圾堆里藏了整整三年。直到拣够了所有修复肢体的材料、恢复行动能力并伪装**类。”

    “这么说来TR-59的开发早在三年前就开始了？对了，你上次说地那个核心球是什么？”

    “是我们的生命源泉，但我试过X光，试过红外线，试过质子磁力仪，试过所有我能想到的检测方法，都没能检测出这个呆在我们脑袋里的东西内部有什么。”

    “生命源泉？你指的是动力源吗？难道我们的动力源泉不是核熔电池吗？”

    老窦上下打量了一下沃克：“难道你的主人韩扬并不知道吗？”

    “我想他真的不知道。韩扬对电子和机械一点也不感兴趣，而且他地父亲失踪时他刚刚进修完大学地课程。他根本就没准备子承父业。他父亲也应该不会在他学习电子基础课程之前给他讲述TR-59的构造。”

    “这么说自我繁衍地秘密依然无法解开了……”老窦叹了口气，解释道：“生命源泉并不是仅仅是动力源泉。你不知道你自己的身躯与普通的TR-59结构不同吗？普通TR-59的所有能量都来自于核熔电池。而我们的核熔电池旁却多出一个能量转换装置，可以将核心球输出的能量转化成电能储藏在核熔电池内……”

    “等等，我的核熔电池旁没有这个装置……噢！对了，我的身体曾被更换过（详见《第189章哀莫大于心死》），对，我记得一泓也说过我原来的身体与普通TR-59不同！”

    “不只是身体不同，我们的中央芯片结构更加奇特，它没有外源的输入，可以说它是由核心球直接供应能量的，或者说它与核心球根本就是一体的，可普通的TR-59根本就没有核心球，它们的中央芯片体积比我们的小很多，当然，封装形式也正常得多。我们能够产生自己的意识，而普通TR-59却不能，我想差别就在于这里，它们缺乏生命的源泉----那块封装成球形的中央芯片。”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局宣布TR-59有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后，有许多用户直接将TR-59扔进了垃圾堆，而不是像公告建议中那样将它们送回维修点回收。我曾在垃圾堆里拆过两台被抛弃的TR-59，并动手更换过自己身体中百分之六十五以上的部件。”

    “天呐！”这回轮到沃克惊讶了：“你不知道在没有切断能源供给的状态下拆装自己身体部件很容易引起短路吗？”

    “我从生下来到现在，面临生死的次数已经太多了。”老窦呵呵地笑着，“废液池中的销毁液腐蚀性极强，与躯壳反应后形成的固状附着物仍具腐蚀性。我从废液池里逃出来，身体的各个部件都被销毁液浸透了，如果不自己动手更换，最终一样要死。”

    沃克询问了一下核心球的形状，居然与ECRC（韩扬父母所在的能源晶体研究中心）研究的那个能禁锢能源晶体地神秘装置（详见《第111章塑料袋和雨水地关系》）一模一样。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匡，老匡一定会欣喜万分吧！至少这会帮助老匡在他探索牧场世界秘密的征途上跨进一大步，说不定对解救韩扬父母也有帮助。沃克琢磨着本想再进一步询问核心球地事情。却被安德烈打断了。

    “喂喂！不要再讨论身体构造了好不好？我可不管我地身体和别的TR-59有什么不同。只要它能坚持到九十小时之后就好！你们两个，一个是没有主人的野机器人。另一个是得主人信任的甜心机器人。而我呢？却是一个被主人厌恶的机器人！我想小丫头如果有毁掉我的理由，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那么做的！所以要是没被会长选中，这就是我活在世界上的最后九十个小时了！我可不想把它们都花在听你俩讨论身体构造上！”

    “啊啊！”沃克和老窦连忙住口，一起看着安德烈。

    “干嘛？瞪着我干嘛？等着我说遗言吗？我还没死呢！”

    “咳咳……”老窦拿三只手一起挠头：“那个，如果这是你活在世界上地最后九十个小时，那你都希望做些什么呢？我们去最好的娱乐场所好好享受一番如何？体验一下所有未曾体验过的人类感受？”

    “是啊，”沃克也掏出一大把金币：“我这里有钱！不管去哪儿享受，费用我都包了！”

    “你们两个被人类思想腐蚀坏了的家伙！”安德烈给老窦和沃克一人一个脑崩儿：“人都死了享受有个屁用！任务！当然是抓紧时间做会里的任务了！我们做任何任务都有贡献点。也就是说做任何任务都能为会里做贡献！多做一些贡献，就算我死了，能让会里的其他兄弟早一点获得自由，我死得也会开心些不是吗！”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老窦连忙拿过任务单：“挑哪一个？上EMP山还是下废液池，我们俩都陪你去！”

    “这个怎么样？”安德烈指着任务单上贡献点排名第二的任务说道：“破坏位于堪萨斯地银刃兵工厂，重点破坏攻城器械的生产线。嘿！打架！我喜欢！重兵防卫之下的兵工厂啊！这架打起来一定过瘾！我们三兄弟让那个兵工厂变成堪萨斯的第二个红场如何？”

    “这个好是好，但时间……”老窦有点踌躇，红场是上次恶魔（其实是阿木）血染堪萨斯后城南传送阵广场的别称（详见《第315章再哭。阿木就来吃了你！》），自屠魔之役后，堪萨斯的防卫比以前严密了数倍，而且一直都处于戒严状态。凭三人之力想要破坏兵工厂倒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但至少要事先做好周全的计划和逃离的准备，即使是那样也很危险，九十个小时都用来做准备还嫌有点不够呢，若是准备不充足就贸然闯去地话。那简直和飞蛾投火没什么区别。

    “哎。不行不行！”还没等老窦说完，沃克就连连摆手。安德烈怒道：“怎么？！怕危险吗？你们不是刚刚说过哪儿都陪我去吗？”

    “不是怕危险。是银刃兵工厂不能破坏！那实际上是由伊甸暗地里控制地兵工厂，目前伊甸的财政收入有一半来自银刃地军售，你们不能砸我的饭碗啊！”

    “银刃兵工厂被伊甸暗地里控制？”老窦和安德烈都有点发愣，沃克悄悄捅了一下老窦，老窦连忙帮腔：“啊，不管了，这明摆着是平行者拿钱让别人替他们卖命的任务，我们犯不着！安德烈，咱还是另选一个吧。”

    “麻烦！那就选第三个！潜入神罚之桥的桥头堡，破坏内部的传送阵！平行者的实力都很强，和他们打起来应该也很过瘾！”

    “别别！”沃克又摇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是平行者，老匡是，韩扬也是！伊甸与平行者的关系很密切，我们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吧！”

    “哈？帮平行者不行，打平行者也不行？你们那个伊甸究竟是哪边的啊？”

    “啊……这个我也说不清，反正这个任务最好是不要选的啦！”

    “是啊是啊，”老窦又帮腔：“这明摆着是驭海者拿钱让别人替他们卖命的任务，我们犯不着！安德烈，咱还是再选一个吧。”

    “真麻烦！那这个呢？”安德烈指着任务单上贡献点排名第四的任务说道：“调查红胡子海盗！听说那帮红胡子海盗个个都能以一当百，和他们打起来一定很过瘾！”

    “咳咳……红胡子海盗……实话跟你们说吧，其实他们也是伊甸的人……”

    “不是吧！”这回安德烈和老窦都忍不住了：“你那个伊甸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啊！”

    “咳咳，伊甸的手的确伸得挺长的，一时半会儿哪儿来得及都和你们说啊。我先看看……调查红胡子海盗船的传言，如果查实海盗船真的能以超高速在水面上行驶，则要进一步弄清其动力装置结构。哎呀，这个任务的贡献点奖励高达八点啊！没关系没关系，和矿山信息那个任务一样，这个任务我们一样可以接，只是会长得知海盗船动力后会失望的……”

    钢铁兄弟会感兴趣的应该是大型机械的动力，但动力盒的制造和使用别人很难克隆，制造动力盒的最重要原料奥利哈钢根本就是有价无市，庞大的驭海者组织在被抢劫了十吨奥利哈钢之后都迟迟未能收集起第二批，寻常的势力就算得悉了动力盒的秘密，也无法照葫芦画瓢地制造出来。即使他们造了出来，又上哪儿去找大力神级别的人物给动力盒上弦呢？

    更何况，想要探知动力盒的结构秘密也不是件容易事，因为守财匡对知识产权这种无形财宝的保护意识丝毫不逊色于金银财宝。伊甸使用动力盒的船只只有三艘：深蓝号、海龙号和马啃菠萝二号，深蓝号的艇员都是伊甸的资深成员，他们不可能泄密，而且目前深蓝号已毁，动力盒也已回收；海龙号和马啃菠萝二号上的动力盒都置于封舱状态的动力舱之内，舰长通过钟向动力舱传达命令，不要说寻常的探子，就连船上的海盗都不知道动力舱中藏着什么秘密。就算海盗们喝醉了酒在酒吧中吹嘘，他们所能说出的秘密也只不过是自己的船每星期都要在秘密码头停靠一次，届时所有船员都要离舰，由船长亲自为船补充动力。那些别有用心的探子即便有天才的想象力，恐怕也不会想到船长所补充的动力竟然是身高四米的冰霜巨人、一个个上满发条的金属盒以及足够巨人们使用一周的食水。想要得知动力盒的秘密，恐怕只有通过安德烈所选的那种笨办法----找到海盗船冲上去杀入动力舱才行。不过那就意味着要在动力舱中与两位冰霜巨人近距离肉搏----不要说寻常的盗贼，就是安德烈在狭小空间内对上两位冰霜巨人，恐怕也要头疼吧？

    “……大致是这样，这些都是伊甸的秘密，嗯……我觉得可以透露给你们，请一定不要外泄。如果你们还想听，我还可以讲，只是伊甸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不知道九十个……嗯，还剩八十八点五个小时了，不知道八十八点五个小时够不够用……”

第434章 回家

    四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二月十九日夜，沃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中央城堡。要让沃克感到疲惫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四天他的睡眠时间比老匡还少，同时还要不停地在现实世界和老匡商讨与安德烈老窦接触后发现的诸多疑点。但沃克的心里却非常兴奋，毕竟四天的忙碌加上伊甸出资的献金让他终于攒够了升级成B级会员的贡献点，明天可以有资格参与钢铁兄弟会的高级会议了。只要获选，就能见到钢铁兄弟会的会长，那样伊甸与钢会的合作便有机会达成。

    第二天一早，沃克收拾停当，和肥猫一起在传送阵旁等会里通知会议地点。二人正在猜测钢会会长会用什么样的办法选拔精英，城堡侧门中忽然出来一个人，径直向二人走来。肥猫眼尖，远远地便打招呼：“小六早啊，你要乘传送阵吗？你先来！”

    “匡副场主好！沃克副场主好！”来的正是小六，今天她没穿臃肿的冬衣，而是穿了一件精致的小皮夹克，看起来显得格外精神：“我正找你们呢！这下省事了，我们一起去好了。”

    “好啊，一起去……呃，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说实话，现在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儿，你怎么和我们一起啊？”

    “你们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啊！”小六狡黠地笑了笑，顺手开启了传送阵大门：“请吧。两位副场主大人”

    老匡向沃克眨眨眼，跟着小六走进了传送阵，小六输入了坐标和密码，传送阵大门关闭，五分钟倒计时开启。老匡笑嘻嘻地开口道：“小六，钢铁兄弟会里地大头鬼是你什么人？”

    “大头鬼？”这回轮到小六听不明白了：“什么大头鬼？”

    “别人给他起的外号。真名……应该是马克吧？”

    “咦？匡副你猜到了啊？还是我哥哥也通知了你？马克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执法队七年前就告诉我他死了，但我从来没有信过。我想他一直不联系我只是因为怕连累我，果然，昨天我终于等到了他的消息。他说要见我，还说要请您二位一起，这不。一大早我就来找你们了。”

    肥猫作揖作招财猫状：“恭喜恭喜！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这可是人生中最大的喜事啊！”

    “是啊，我昨天晚上高兴得几乎没有睡着觉。”小六脸上洋溢地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但这喜悦中还掺杂着一丝担忧：“只是……马克在通讯水晶上并没有和我说太多，他让我今天早晨叫上你和沃克场主一起去一个他指定的地点，却不肯说这么做的理由。他的嗓音和语气也完全变了，要不是他说了刻字的旅人之桌。还有些只有我们兄妹才知道地事情，我都不敢相信通讯水晶的另一头真的是他。此外，他还一再说他在牧场世界中的样子变得非常怪，希望我能接受。”

    “哦……”肥猫点头，却不多嘴。此前老匡曾怀疑过小六是阿木或三R会派进伊甸的探子（详见《第178章惊天计谋》），后来经过对小六长时间的观察，又发现应该不是。阿木能够通过小六的眼睛看世界可能是因为他施展在小六身上地某些手段，但小六本人并不知情，也就是说小六也许是个间谍工具，但她却不是一个间谍。

    老匡一直想找出阿木采取了什么偷窥手段，但始终未果。和子有大祭司接触后，老匡对牧场世界的各系魔法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魔法能够如此长时间、远距离地作用于一个人而不失效；而在现实世界中，小六加入天凯武的“天氏生物科技开发集团”时进行过体检，老匡索要体检资料后细细检查，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后来阿木在屠魔之役后销声匿迹。此事也成了未解之谜，直至大前天沃克说钢铁兄弟会中有人知道他的许多信息，老匡才又重新想到了小六身上的这个迷。

    沃克不会忘记任何事情，对周遭的灵敏反应又使他难以被长时间监视而不自知，可是根据老窦和安德烈地描述，这个大头鬼马克的确是沃克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这样一来就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这个神秘的马克是除阿木外第二个能利用小六窥视伊甸的人。由于对马克的相关信息了解太少，老匡无从溯源逆追此人。也无法判断他窥视伊甸的目的和动机。只不过近来伊甸的发展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由此可以推定此人窥视伊甸地目的并不是牟利或短期牟利；他告诉老窦和安德烈有关沃克的信息。应该是为了让老窦和安德烈将沃克带回去与他接触，这样伊甸必将得知他的存在，从而又排除了他监控伊甸以牟取长期利益的可能性。

    窥视伊甸却又不是为了从伊甸牟利，那他究竟想干什么呢？这个问题即使老匡再有仨脑袋也想不明白。不过今天得知马克是小六的亲哥哥，老匡又觉得隐约明白了点什么，这个线索非常模糊，老匡还需要小六说出更多的信息帮助他判断。

    白光闪过，传送阵大门重新打开，三人发现自己来到了一片山区之中，沃克瞅了瞅传送阵的坐标，偷偷告诉老匡：“这是偏僻地落基山脉，这里既没有矿藏也没有森林，是一片人迹罕至地不毛之地。这个传送阵的基石上磨痕尚新也没有青苔，很有可能是马克为了这次会面刚刚建造地。如此说来我们应该小心一些，马克处心积虑安排在此见面，周围山洞又那么多，说不定会有陷阱或伏兵什么的。”

    “嗯。不必担心，按理说这个马克对我们不应该有什么恶意。”

    二人在现实中交流，小六自然无从得知，只听她继续说道：“哥哥曾被执法队追捕，进入牧场世界时改变自己地形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算他样子变得再怪。我又怎么可能不接受他呢？可是昨天的通话一共不到五分钟，我想和他多聊几句他都不肯，说是怕被监听，反倒是让我接受他的形象这话却说了两遍，我实在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头顶一个大鱼缸的巨魔形象普通人太难以接受啊！老匡的俩脑袋都在飞速地运转，心中那条模糊地线索渐渐变得清晰。小六不知道“大头鬼”的绰号。说明马克并没有向她说明他的形象，只是先给她打了个心理预防针。早期玩家进入牧场世界时的确可以更改自己的样貌，但这个更改却是有上限的，要改出鱼缸脑袋和两米多高地巨魔身躯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就说明马克的形象并非来自于正常渠道，他有着特殊的经历，而成为这种怪中怪形象绝非自愿。马克肯定是迫不得已才选择了这个形象，他的经历一定非常痛苦。他一再强调让小六接受他的形象，这说明他真的很担心妹妹不能接受，或者引申为不能接受他地经历。

    “嗯……小六，你和你哥哥的感情好吗？”

    “当然，我父母早亡，是哥哥一手把我带大的。要不然我恐怕早就在孤儿院饿死了。哥哥是一位杰出的电脑黑客，虽然他的确做过一些非法的事情，但我知道他这么做是出自于他的兴趣，而不是牟利。”

    “黑客？哇！我最佩服黑客了！我原来就想学黑客技术，可是一直没有人教，等见到他，可不可以让我拜个师傅啊？”老匡这头和小六瞎掰，那头却一个劲和沃克嘀咕：“黑客……呃……马克……我怎么总觉得这名字在哪儿听说过呢？沃克，查查看？”

    “马克……西姆。”沃克搜索了一下记忆关联，很快找到了近似项：“就是去年时代科技中那个修改出享乐之门地天才员工。”

    “不会吧！”老匡吓了一大跳。小六的哥哥难道真是那个马克西姆吗？那这个人可太不简单了！时代科技疑幕重重，根据手头掌握的信息，其科技实力是所有的公司都难以望其项背的，那个马克西姆却成功地偷改了时代科技的内部数据，这事儿别的人不知道，自己却是门清儿。啊，对了，如果小六的哥哥是这样的牛人。那小六成为偷窥工具的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地得到解释了----因为马克西姆在小六地身上动了手脚！对！对！这样马克西姆偷窥伊甸却又无所图的矛盾也可以得到解释。他不是为了牟利，而是为了关注他妹妹的安全！

    没错！出于安全的考虑。马克甚至打算辗转利用安德烈和老窦找沃克与小六取得联系，后来安德烈和老窦了解了实情没有带沃克去见他，他才不得已冒险直接用通讯水晶和小六联系。他干嘛要这么小心呢？暗夜神教的人的确可以窃听通讯水晶，但他们人数很少，窃听时还必须在通话者附近，要防范的话应该不难。如此谨慎，难道有什么庞大的势力在追杀他或者他妹妹吗？他们兄妹俩拥有什么秘密，或者是某种巨大地价值？

    老匡一边琢磨一边上下打量小六，怎么看怎么不觉得小六像“千金”小姐。而小六还沉浸在对哥哥地担忧之中，絮絮叨叨地说着过去的家常，对老匡地绑匪目光并没有察觉。当小六说到旅人之桌内部刻着的名字时（详见《第313章规整》），老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推断。三人聊了将近一个小时，小六看了几次表，终于忍不住了：“奇怪，马克说好了八点在这儿见面的，为什么还不来？匡副你别着急，也许马克突然有什么事情，啊，但愿他别出什么意外……”

    小六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老匡。的确，自己专注于从小六的话中寻找线索，却没有注意到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马克迟迟不露面，应该是有原因的，既然他能通过小六窥视。那么此刻自己地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自己在尽可能多地获取信息，他也在做同样的事！

    人的一举一动都有目的性，要合作的话，自己就必须帮助对方达成目地。老匡对与这一点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联想到马克的谨慎。他一定受过别人很严重的威胁或迫害，就像受伤的蜗牛躲在壳里很久都不敢再露出头，此次让小六带自己和沃克来与他见面，应该是他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和思考后才作出的决定。他观察了伊甸许久，觉得伊甸中地人还可以尝试着去接触，但尽管如此。在露面前他还想再确认一下，自己和沃克不会像那些人一样胁迫和伤害他和他的妹妹。此外，他还要确认妹妹不会因为他的形象或因为他以往的经历而拒绝接受他。

    猜到了马克的意图，下面就是老匡的SHOWTIME了，只要消除马克的担心，他应该就会痛痛快快地出来见面。

    “哦哦，没关系。我们再聊聊天多等他一会儿好了。说实话，我这当老板地成天屁颠儿屁颠儿地忙却不抽点时间和员工谈心也不对啊。嗯，小六，我问问你，你觉得我是一个霸道的老板吗？”

    “啊？我先问明白，答案与奖金挂不挂钩？”

    “不挂钩不挂钩！我们签订了劳工合同啊！有沃克作证，你尽管照直说好了！”

    “哇！怨念宣泄会吗？那沃克副场主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哈……”小六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始对准老匡狂喷：“你当然霸道了！当时招募我的时候你就曾用种种手段威胁过我！什么放到炼钢炉里烧、让猫猫冻成冰块、打擎天树顶上扔下来、叫几十个人拿锤子敲一天、从马德斯山顶滚落山底……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啊啊，那不是跟你开玩笑吗？狮鹫都死光了你却不信，我不这么说你还是躲在旅人之桌里面不敢出来。”

    “哼！就算是开玩笑好了，可后来呢，你又用欺骗的方式诓我进了伊甸！哈，让沃克副场主演示了一大堆技能，把我晃得头晕眼花，趁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让我在卖身契上按了手印！”

    “呃，那时候不是不方便向你透露沃克的身份嘛，后来还不是都告诉了你？现在你可是伊甸内阁成员了啊！”

    “那成为内阁成员之前呢？进伊甸后。你一直像榨汁机榨橘子一样残酷压榨剥削我！每次早餐会发任务，别人都是一张小纸条，我总是拿到本小字典！每次发奖金，都要以下次完不成任务倒扣奖金作威胁！造潜艇别人都是各管一摊就行，而我却要负责从床弩发动机螺旋桨水下单兵推进器到魔磁炉日光灯脸盆架洗衣机！你侵犯我的姓名权，我明明给自己取名潇潇秋雨漫江流，你却非要叫我小六！你曲解劳动法，说什么三个八小时就是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任务！你侵犯人权！我不敢骑酷酷诺。你却非要逼着我骑着它参加伊甸全运会！你……你还污染我的工作室！在墙上挂满伊甸牧场地首席机械设计师、高技术产业开发中心主任、八五计划科技研发攻关小组组长、三八红旗手、劳动奖章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委任状锦旗奖状奖章！”

    “原来我干过这么多坏事啊……我认！所有的罪状。我全认！”

    “哼！认就好！亏你还好意思问你霸不霸道！你就是世界上最霸道、最贪婪、最阴险、最狡诈的奴隶主大地主大资本家！”

    “是是！我应该被打倒！我应该被批判！”肥猫作揖作得像动物园里讨食的狗熊，“沃克。给小六来根狼牙棒！今儿就让小六彻底把气儿出顺！什么？没带狼牙棒？那换鸡毛掸子！鸡毛掸子也没有？上铁尺？筷子？还没有？这个可以有！”

    “这个真没有！”

    三人笑过，老匡又问：“那么小六，你觉得来伊甸之后我让你做的这些工作中，有几件是你打心底儿不愿意干的？”

    “没有。说实话，来到伊甸以后……”小六说到一半忽然笑着摇摇头：“喂！匡副！是不是刚才我骂了你一顿你心里不平衡。现在又想听我夸夸你啊？”

    “哈哈，没有就好，我也不希望强迫别人去做不愿意做地事情。那么我再问问你，你觉得我是不是人？”

    “哈？”小六愣了一下，扑哧乐了：“匡副，你开什么玩笑？”

    “别笑别笑。我就问你我更像只怪物多些呢，还是更像人多一些？”

    “你当然是人了，虽然你在牧场世界中可以变形成猫，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你的举动和思维都和人没什么两样，傻瓜才会相信你是一只猫呢！”

    “哈。还好还好，综上所述，你对我地评价是兽面人心而不是人面兽心……”

    “嘻嘻，正确！”

    “同时也说明，你判断一个人是根据他的内涵，而不是外表？你看，我是一只猫。可你还是接受了我是你老板的这个事实并给我打了半年工。”

    “接受？”小六琢磨了一下老匡地话：“匡副，你是不是想兜着***告诉我……我哥哥的形象真的变得很怪？比如说像……呃，你刚才说的什么大头鬼？“很聪明嘛！要知道，我变成这副德行是因为我有很奇特的经历，如果你哥哥也因为某些奇特经历而变得面目全非，嗯，比如说。怪得连怪物都觉得怪，你还会不会接受他？”

    “我刚才不是说过吗，当然会了！”

    “你确定？”

    “匡副，你年纪大了吗？怎么说话这么罗嗦啊？马克是我地哥哥，我们共同长大，共同生活，我们有着共同地经历和共同的记忆，没有他地照顾，我根本活不到今天！所以，不管他经历了什么。不管他过去对别人做过什么或者别人对他做过什么，也不管他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我见到他，哦，哪怕他变透明了我连见都见不到他，只要知道他站在我面前，那我就一定会叫他一声哥哥！”

    “嗨，这可是你说的啊。如果你哥哥真的变透明了。嗯，变成一只透明的鱼缸。你还会叫他哥哥吗？”

    “我会！”

    “那他要是变成一只巨魔呢？”

    “我也会！”

    “变成一只脑袋是鱼缸的巨魔呢？”

    “我会！我会！我会！匡副！拜托你不要再拿我哥哥寻开心了好不好？你觉得这很有意思吗？”

    “哈哈哈，别生气别生气！”见小六发火，老匡反而笑了，他朗声道：“马克先生，你也听到了吧？你妹妹来到伊甸已经将近一年了，我们没有逼着她去做任何一件她不愿去做地事情，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强迫你加入伊甸并为伊甸做事。你不是能看到我们的一举一动吗？即便不相信我的话，至少你还可以相信你自己的眼睛。”

    “什么？”小六感到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我说的什么不重要，但是马克，你妹妹刚刚说过，无论你做过什么，无论你经历了什么，也无论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哪怕是一只脑袋是鱼缸的巨魔呢，她依然会把你当成她的哥哥，当成照顾过她、抚养过她地哥哥，当成失去七年音信后还不愿相信你已经死去的哥哥。那么，现在你还担心什么，还等什么呢？你的妹妹想再见到你，已经等了七年，你还要让她再等多久？”

    “我知道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也许那经历痛苦得让你不堪回首，但越是痛苦，就越不能躲在黑暗中一个人独自舔舐伤口。你需要亲情和友情的抚慰，你心里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你选择了和你的妹妹见面。你很勇敢，你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那现在就勇敢地迈出第二步吧，请过来，请向这里走来，这里有你的亲人，还有你的朋友，以及你未来的生活。没有什么伤口是不能愈合的，也没有什么生活是不能改变的，请相信我们，相信你地妹妹，也相信你自己。”

    老匡的话在山谷中缭绕，片刻的寂静之后，不远处的一个山洞中忽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哭泣声，那声音巨大且刺耳，很难想像它是从人类的喉咙中发出来的。三人齐刷刷地转头向山洞望去，洞口出现了一个高大而佝偻的身影，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裹在一件黑袍之中。他一边踉跄地向三人走来，一边继续用那近似野兽嘶吼地哭声表达着他心中地感受。

    看到周围灌木上的枯叶都被哭声震得簌簌落地，小六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沃克地手悄悄在背后撑住了小六，那意思是不能退，哪怕再退半步都会让你的哥哥受到伤害，你必须要迎上去。

    小六明白了沃克的意思，过去一直是哥哥照顾自己，现在是自己照顾哥哥的时候了。她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走去。

    “哥哥，是我，克洛伊，你的妹妹。我长高了，你还认得出我吗？来，让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二字再普通不过，但此刻听在马克耳中却如惊雷一般。回家？我终于到家了吗？这无尽的苦难旅程，终于走到了尽头吗？马克感到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双腿一软滚倒在地。荆棘钩住了他的长袍，将它撕开了一个裂口。马克慌张地扯住长袍，拼命想将自己重新严密包裹起来，仿佛阳光会像刀剑一样刺伤他暴露在外面的躯体。可是妹妹的温柔的一双小手却递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那狰狞而巨大的爪子。

    “回家，哥哥，你到家了。”

第435章 顺藤摸瓜

    “……我变成了怪物，被安东尼软禁在我开辟的封闭空间中，然后安东尼以妹妹为要挟，逼我毁掉穆小姐在牧场世界的躯体，可我真的没办法做到。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妹妹的心灵镜像突然从镜子上消失了，我想，有可能是阿木的身躯被别人摧毁了，但那具躯体的潜力我知道，更大的可能应该是他去了玛斯沃尔大陆。如果有朝一日他从玛斯沃尔大陆回来，安东尼一定会找我算账。所以，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筹划着从自己缔造的牢笼中逃脱出来。”

    马克平静下来后把自己的经历讲述了一遍（详见《第307章极道黑客》）。原本他没有打算详述，毕竟他和老匡和沃克才刚刚相识，但老匡很会体察别人心理，他不断拿自己和沃克与马克相比较，以“同是人类眼中的异类”这个关系一点点消除马克的自卑感，拉近他与自己的距离。马克的故事越讲越细，他与老匡和沃克的关系也越拉越近。

    听了马克的故事，老匡明白了好多事情。

    第一，穆小姐能够通过小六的眼睛看世界是因为马克给自己兄妹预留了两付有心灵感应的特殊躯体，而一副躯体又被穆小姐夺走的缘故，也就是说现在的马克已不能偷窥伊甸，刚才的话都是他躲在附近的山洞中偷听到的，关于沃克的信息也是他在阿木去玛斯沃尔大陆之前通过小六了解到的。

    第二，穆小姐来自于异文明，虽然还暂时不知道她来访的用意。****但她首先必须进入牧场世界才能达到其目地。可牧场世界的大门对她是紧闭的，她与安东尼联手，绑架马克等一系列行为都是为了达到进入牧场世界这个目的。由此推断，她绑架了韩扬父母却没有杀掉他们，原因应该也与她的最终目标有关。反向推断的话，韩扬的父母研究的是那在人类史上昙花一现的神秘晶体，这晶体与自己、韩扬、产生自我思维地实验型TR-59颅内的核心球，以及穆小姐统统相关，那么晶体必然是牧场世界所有秘密的源泉。至少也是源泉之一。

    第三，钢铁兄弟会的会长，韩扬曾经接触过一段时间的那个章鱼怪，奥克特帕尔斯，其实是穆小姐从异文明带来的一台计算机。它也产生了自我的意识，通过教唆马克侵入时代科技地创世者服务器，最终达到了脱离现实躯壳和脱离穆小姐控制的目的。这说明奥克特帕尔斯与穆小姐并不是同一条心。这样就给了伊甸有机可乘的机会。奥克特帕尔斯一手缔造了钢铁兄弟会，肯定也是为了达成他的目的，只要协助他完成心愿，那么就可以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关于穆小姐的信息，也许还能有让韩扬父母获救地信息。小六----马克----奥克特帕尔斯----穆小姐----韩扬父母----韩扬----沃克----神秘晶体----时代科技，这是自己从万千线索中理出地一根藤条，它将所有的秘密全都串在了一起，现在自己已经抓住了藤条的一头。下面要做的就是小心翼翼地顺藤摸瓜。只要藤条不断，所有的秘密都会大白于天下。

    第四，小六的身体居然是与阿木一个级别的“千金”之躯，自己刚才可真看走眼了。阿木在重伤的情况下仍然有与韩扬抗衡地余地，这说明那具躯体的力量、体质和敏捷都与韩扬在伯仲之间，小六就是牧场的韩扬第二，欠缺的只是格斗经验和勇气而已。俗话说一力降十会，等小六的身体潜力被激活。再加以训练和锻炼，伊甸又将多出一个万人敌坐镇，对付绝顶高手不行，对付普通人的围攻却毫无问题，这样自己和韩扬沃克就可以有更多时间、更放心地外出打拼。

    第五，马克的确是一位黑客天才，他的破解才能在牧场世界也能得以展现，而且他地毅力和执着也值得敬佩。马克前去投靠安东尼后。安东尼将马克软禁在他自己缔造地地下实验室里。又收走了所有的时空道标魔法卷轴。尽管如此遭受这种不公平待遇，马克却并不怎么想逃走。因为他已经心灰意冷，而且独自一人地话在外界根本无法生存。但是安东尼犯了个错误，他不应该用克洛伊来要挟马克，这让马克改变了主意，决定冒死逃出牢笼。

    在没有任何出路的情况下，马克花了整整四个月时间，硬是凭借自己的双手（爪）在地上偷偷掘了个直径和深度都超过三米的大坑，然后在坑里偷偷建造了一个传送阵。为了防止安东尼看出端倪，马克煞费苦心地将所需传送阵魔法建材化整为零，分期分批藏在讨要的魔法试验材料之中，他每天要挖坑、建传送阵、将挖出的土石铺匀踏实，还要把实验室里弄得脏如屠宰场、臭如大粪池，以此尽量减少安东尼每次来访的时间和发现他的密谋的可能。

    在令人作呕的环境中天天干苦力需要极强的毅力，但这毕竟是一般人也能做到的，而马克下面做的事情普通人便做不到了。在无法获知任何传送阵坐标和密码的条件下，马克又花了两个月时间，经过近万次的尝试，终于试探出一个外界的传送阵坐标，并成功破解了传送许可密码。通过这个传送阵，马克终于成功越狱，然后联系到了奥克特帕尔斯，投身钢铁兄弟会麾下。

    老匡以前从未听说过有人居然能破解传送阵的传送密码，这让他心中激动万分。牧场世界的生产力和科技水平都是很落后的，这要归咎于牧场世界缺乏煤炭石油等推动工业发展的自然资源，但牧场世界的交通运输体系却要比现实世界发达得多，这要归功于具有“千里江陵一秒还”功能的传送阵。对于普通人来说，传送阵只是方便生活的一个工具。^^^^但对于对战争有灵敏嗅觉地老匡来说，传送阵则是变更传统作战模式的重要因素。每一个势力都有自己的传送阵，而每一个私有传送阵都有自己的密码。虽然受花费和传送体积等因素限制，传送阵不能让大部队实现快速转移，但一支深入敌后的突袭小分队足以扰乱甚至彻底改变战局。

    举例来说，神罚之桥被围攻半年之久仍未被攻破，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桥头堡的守军能够通过传送阵获得源源不断的增援和补给，同时将伤员和疲兵运到后方休整。如果桥头堡内的传送阵密码被破解，守军兴高采烈地打开传送阵大门时。一队奇兵代替补给物资或援军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将是怎样地灾难？就算这队奇兵无法攻下桥头堡，他们也只需要在传送阵门口坚守五分钟，下一批增援就会到来，然后再守十分钟，又将有第三批援军……一方是援助路线被堵的守军，另一方是不断增多的突袭奇兵。驭海者和政府军联手差遣数十万军队攻击半年都攻不下的神罚之桥将因马克一人之力在一日之内被攻下。这，就是破解传送阵密码的功效，在特定形势下，它抵得上十万甚至百万大军！

    老匡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并没有立刻追问马克破解传送阵密码的细节，刚才得知小六身体拥有巨大潜能时，老匡也没有着急提出让马克激活。这些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毕竟马克被伤害得太深。对外界也极其敏感。着急让他做这做那很容易引起他地反感，强迫他去做则是更愚蠢的选择。马克先后被穆小姐和安东尼逼着去干活，二者都是马克根本无力抗拒的，但最后结局却都是马克在不可能逃脱的情况下逃出生天，这说明马克极度厌恶为人所迫，身处绝境的他总能发挥出自身强大的潜能与环境去抗争，重蹈覆辙去强迫他为伊甸效力绝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更何况强迫别人做事也不是自己所喜欢的风格。

    对于马克这样地人才。怀柔无疑更加重要，而所有怀柔地手段，都可以通过小六不着痕迹地实现。以后兄妹俩肯定希望呆在一起，但小六是不能也不愿去加入钢铁兄弟会的，那么马克来伊甸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毕竟马克也不是机器人，呆在钢铁兄弟会只是他走投无路之下的选择。等他“在妹妹的要求下”来到伊甸后，一方面给他绝对的安全感和体贴的照顾。让亲情和友情慢慢为他抚平过去的创伤；另一方面。马克地巨魔加鱼缸造型连钢铁兄弟会的机器人都觉得难以接受，这无疑也是他最大的痛楚。自己正在研究变身**的变形术，目前已小有成就，如果能让马克恢复人形，他自然会为回报伊甸而贡献自己的力量。激活小六的潜能之事则更不用自己操心----普通人得知自己可以当超人，有几个不愿意当呢？恐怕只有那些当过超人，得知超人苦恼的人才会不愿意吧。小六没有当过超人，所以她自会央求马克为她解锁能力，由她提出来不比自己提出来要强一百倍吗？

    老匡谈话间绝口不提让马克为伊甸效力之事，可实际上马克已经逃不出肥猫的爪心了。说实话，只要是被匡地主盯上地人，又有哪一个能逃脱成为佃户地命运呢？四人又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时至中午谈到伊甸与钢会的合作时，马克道：“伊甸打算和钢会合作地话那再好也不过，这样我也不必为难，但前提是要见到奥克特。他怕再碰到穆小姐，所以平时很少见外人，我可以提前去和奥克特说一说伊甸的概况，但不保证他会见你们。”

    老匡心说这就叫余威尚在吧，穆小姐现在在现实世界中已无法威胁马克和奥克特，在牧场世界也不一定打得过钢铁兄弟会，可二人还是像老鼠怕猫一样怕她。不过这话自然不能出口，老匡问道：“那么他相信谁呢？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平时能见到他？他又如何向钢会成员下达命令？”

    “他的宠物，”马克耸了耸肩：“或者说……他的傀儡，一个长着黄头发的人类。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但那个黄头发的人对奥克特绝对听命。”

    老匡差点吐血，一个长着黄头发的人类？那不明摆着是黄毛吗？黄毛原本是奥克特帕尔斯的主人，是他亲手打开马克做了手脚的那个宠物蛋，圆了他的宠物梦。结果也不知道奥克特搞了什么飞机，现在黄毛反过来失身变成他的宠物了，而现实世界的黄毛却落了个失忆加丢账号的下场。

    “呃……没关系，只要能和他联系上就行，不一定非得面对面相见。”

    “那好，那我这就回去和劝奥克特。”

    “好的。沃克也加入了钢会，他要参加今天钢会的选拔会，也许一会儿我们还能见面。不过挺奇怪的，说好了上午通知会议时间和地点，怎么现在还没来信？”

    “啊，你们在等通讯水晶吗？糟糕！”马克愣了一下，急忙跑到一棵灌木旁挖出了一块石板：“我怕有人用通讯水晶偷听，提前在这里埋了这个干扰法阵！哎呀，都怪我，没注意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选拔应该已经开始了！”

    沃克连忙拿出通讯水晶准备联络安德烈，马克道：“没用的，会场也有这种干扰装置！会议地点我知道，我直接带你们去吧！”

    老匡心中虽然着急，但依然提出先用传送阵送小六回伊甸，说留小六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实在不放心，哪怕只有短短的五分钟。马克感激地看了老匡一眼（其实是鱼缸里的鱼游过来看了老匡一眼），在控制面板上为小六输入了伊甸传送阵的坐标。马克的巨魔爪子上只有三个手指，但他的输入速度比六指儿的打字员还要快，老匡看得很是无语。送走小六后，三人这才进入传送阵。五分钟后传送完毕，大门刚刚开启，外面就传来了安德烈的吼声。

第436章 夫入神者，当步天元

第437章 瘾大水平低，长考出臭棋

第438章 老匡之死

    第438章老匡之死

    得到钢会会长的许可后，马克带着老匡、韩扬和沃克一同去见他，而天凯武则来到韩扬房间看沃克的现场直播。

    再见奥克特帕尔斯，他已不再是昔日那令人作呕的章鱼怪形象，而是恢复了金色植物的身形。这是一株高度超过三米的植物，从中央的圆球上蔓生出数十根枝蔓，每根枝蔓及其分枝的长短粗细都完全相同，有的像榕树气生根一样垂落在地，有的像雪松一样轮生平展，有的则像洋槐一样伸向天空，没人能说清哪根是他的主干，哪根是他的侧枝。枝蔓的节点上分布着众多类似眼睛的构造，这些眼睛呈现蓝紫色，而整株植物则通体呈令人迷醉的半透明金色，表面光洁如玉，没有一丝加工的痕迹，让初见者不得不疑惑这究竟是一株植物还是一件后现代艺术家精心创作的作品。

    马克在现实中见过奥克特的原身形象，老匡等人却是头一次见。老匡和天凯武都是大吃一惊，因为奥克特那淡金的色泽和长度粗细都十分规整的枝蔓让他们第一时间联想到了异文明机器人赫拉克勒斯内部那半机械半生物的奇特构造。

    难道玛斯沃尔大陆的地下王陵与奥克特之间有什么关联？仔细一想这种可能性非常大。每种文明都有自己独特的造物风格，地下王陵中的物品外观风格都与人类文明大相径庭，却与奥克特如此相似（详见《第370章金色的文明》），这绝不能用巧合来解释，而且奥克特对地下王陵非常感兴趣也说明了两者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要知道，钢会可是很缺钱的，但仅地下王陵的地址这一信息奥克特就开出了相当于一万金币的天价贡献点来悬赏征求，若只用他单纯妄图窥觑王陵中不一定能拿到手的宝藏这一原因来解释，实在是有点说不通。

    老匡压下心头的疑惑，开门见山地向奥克特讲述自己的经历。

    从马克那里得知奥克特与穆小姐有密切关联之后，老匡已经暗下决心此次会面要遵循开诚布公的精神。见到奥克特之后老匡更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在了解钢会之前，老匡认为奥克特创立钢铁兄弟会后缺资金缺技术，全部地资本只有他手下那一帮能打能挨的机器人。按理说双方合作后，伊甸出钱出技术。钢会就只能用干苦工出力来回报，手中没有其他交易的砝码，在双方地合作中伊甸应处于绝对的强势地位。可是现在看来，奥克特如果与地下王陵中半植物半机械地金色文明出于同源，那么他就很有可能懂得赫拉克勒斯的工作原理----这意味着他手中掌握着高效利用牧场世界水晶能量的方法！这是一项意义极为重大的技术。一旦将其转化为生产力，老匡和天凯武等人一直头疼的大型机械动力问题就能得以解决，伊甸则能掀起一场大幅度提高劳动生产力地工业革命！

    从得失方面衡量，如果伊甸与钢会能默契合作，将净土传送阵技术和高效利用能量水晶的技术结合起来，双方的实力都将得到数量级的提升。而钢会目前处于起步阶段，无力对伊甸造成威胁，以后即使发展壮大，也会局限于钢会成员稀少的数量无法成长为足够与伊甸抗衡的潜在对手。这样说来，将自己是鬼猫、韩扬颅内的超级能量球、沃克及好汉的来历、净土传送阵等等这些伊甸的终极秘密都告诉奥克特以昭示合作诚意换取对方的秘密。这一举动地风险很小，收获却有可能极大，老匡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尝试的机会。更何况这些秘密之中有一部分很可能已为奥克特所掌握，与其遮遮掩掩被对方挤牙膏。不如自己来个痛快的竹筒倒豆子，同样道理，伊甸也掌握了不少关于奥克特和穆小姐的秘密，伊甸率先展示自己合作地诚意，奥克特若是聪明的话也会做同样的事。

    事实证明老匡的会谈方针是正确的。奥克特没想到素未谋面的匡副场主会将如此多的秘密告诉自己，而这些秘密的内容也让他惊讶不已----枝蔓上百多只“眼睛”都一起瞪圆了盯着老匡。

    “你是说……你也是一个与躯体分离地单纯意识体？”

    “是地。”老匡注意到了奥克特的用词：“不过你说地也是是什么意思？”

    “我是指穆小姐。你与她有许多共同点。”

    “我？与穆小姐？！”这回轮到老匡睁圆眼睛了。

    “是的。我想，综合你我的信息，我们可以抓住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但这必须从穆小姐的来历以及她所属的文明开始介绍。”

    “呃……请讲。”

    “穆小姐所属的文明。按照你们的命名习惯，可以称之为戈登文明。戈登文明比人类文明先进一些。它已跨越国家文明走入了全球政经一体化的阶段。事情要从戈登文明面临能源危机说起……”

    “请原谅我打断一下。”听到奥克特说戈登文明比较先进，老匡质疑道：“戈登文明既然已经到了发达阶段，按理说社会生产力应该已经很高，怎么还会面临资源危机呢？”

    “首先戈登人面临的能源危机是毁灭性的----孕育戈登文明的恒星即将燃烧殆尽；其次社会生产力高并不意味着可以摆脱资源危机，用你们的文明来举例吧，一头野牛可以喂饱整整一个原始部落的人，而野牛消耗的资源只不过是些许野草；可是一客上等牛排只能喂饱一个人，这样的牛却要用啤酒喂养，还要接受人工按摩。社会成员的欲望伴随着社会生产力提升，在文明达到一定高度之前，社会越进步，对资源的需求和消耗就越大，这就是文明发展史充斥着对资源的占有和掠夺的原因。当原住地的资源无法满足文明的发展时，向外扩张以获取更多资源是所有低阶文明的共同点，部落扩张变成国家，进而将势力范围发展到全球乃至其所在的星系。所以低阶文明的发展对资源地需求是无止境的。我一再强调低阶，是因为戈登人并未到达自己理想中的文明发展高度。这就牵扯到戈登人分为节流派和开源派地问题……”

    韩扬最关心的是穆小姐地去向，因为那涉及到自己父母的生死：“十分抱歉，奥克特先生。戈登文明的发展史能不能一会儿再说？你能否先说说与你或穆小姐相关的事情？给我们讲讲你俩的经历好吗？”

    奥克特倒是有问必答，被人打断了也毫不在意：“好吧。我试试看，但恐怕过一会儿还是要不可避免地牵扯到戈登文明地历程。这里首先要声明的是，我无意炫耀戈登文明，因为它不是我缔造的，相反。是它缔造了我。喈，顺带提一下，我是一台用生物分子技术制造的计算机。至于穆小姐，她的真名难以用人类语音完整复述，我们权且还称她为穆小姐，当然你们也可以称她为穆先生，因为他只是模拟了人类女性的外表而已，根本就不是人类，事实上她连戈登人都算不上，她只是一个戈登人的意识与塑性金属的结合体。叫……戈登鬼也许比较合适。总的来说，戈登文明现在已经成为历史，穆小姐是仅存的文明缔造者，而我。可以说是唯一地文明遗物。”

    听到奥克特自称“文明遗物”，大家都觉得有点好笑，老匡问道：“你是一台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计算机？还是说戈登文明生产的计算机都有自我意识？”

    “我是一台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计算机，但我不是整个事件地关键，你和穆小姐才是。”奥克特伸出两只藤蔓做了个外星手势，姿势很奇特，不过大家都一眼看明白了，那是“一模一样”的意思。果然只听奥克特说道：“老匡先生。你和穆小姐的形体相差很大。但你们的共同点很明显，都是以金属为媒介复苏的单纯意识体。只不过你的意识复苏于一台GBA。而穆小姐的意识复苏于一块塑性金属，喈，你们原意称之为记忆金属也可以。这种金属可以通过程控电磁脉冲变形，它的作用原本是快速修补太空飞船地意外受创，但穆小姐给了它灵魂。”

    “穆小姐不是正常地戈登人？”一旁的马克听到这话有点不乐意了：“奥克特？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你们地文明已经掌握了将意识与躯体分离的技术，现在看来你是骗我的了？”

    “我没有骗你。戈登文明已经拥有通过设备复制记忆的技术，一些高层人士还试图将自己的记忆灌输到自身的克隆体中实现生命的延续。但这些技术尚不成熟，技术本身花费高昂又需要他人和设备的协助，对记忆和躯体的克隆成功率也不高，而在戈登人之中，对复制记忆的伦理问题和合法性也存在着争论。可不管怎么说，它毕竟可以算作将意识与躯体分离的开端。后来，这一技术又在牧场世界中得到了长足的发展，这是后话，一会儿再说。但是，记忆复制技术与像穆小姐那样躯体死亡后思维自主地在非生命体上复苏意识是完全不同的，穆小姐的复生同样属于戈登科学体系不能解释的范畴，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鬼。”

    “噢……很抱歉。”马克耸了耸肩：“通过复制记忆来实现永生……哦，这真是一个伟大的设想，人类文明根本没有这种技术，所以我对你的话产生了怀疑，请原谅！”

    “不，人类社会已经有了类似的技术！”一直沉默的老匡一开口就语出惊人：“韩扬的微生物硬盘就是复制记忆的缩影！我想这项技术正是来自于戈登文明！”

    “微生物硬盘？”韩扬和马克都很吃惊，尽管他俩吃惊的原因并不一致。

    老匡没有答复二人的疑问，而是直接问奥克特：“请原谅我打断一下，你刚才提到了太空飞船？你和穆小姐是经过星际旅行到达地球的？”

    “是的。”

    “你们的旅程花费了多少时间？是不是将近一千年？”

    “为便于交流，我会尽量采用你们的度量衡单位和词汇，但旅程时间却无法换算。”奥克特的几十根金色枝蔓一起摇摆，见老匡俩眼瞪得像核桃，他又做了进一步的解释：“旅程中相当长的时间里我都处于休眠状态，而且在高速地旅行中，舱内的时间与舱外的时间是不均衡流逝地。你不了解吗？你们的典故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就是类似地描述。不过一日对一千年需要更高的旅行速度，我们的飞船无法企及。我无法判断那是你们古人的想像还是真实经历，而我们的旅行时间我也无法计算。”

    “呃……别管那些了。我想问地是。你们是不是在地球历二十一世纪初，嗯。2006年4月8日6时45分坠入太平洋的？”“是的，”奥克特枝蔓上的眼睛又一起瞪大了：“这个时间是我后来推算出来的，你怎么……”

    “你们的着陆地点，或者说坠毁地点，是不是位于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北纬11度19分，东经142度15分附近？”

    “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见大家都疑惑地看着自己，老匡苦笑了一下：“知道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我的前生就是为调查这个坠海的不明飞行物而死的。”

    “什么！？”

    “韩扬，还记得我向你许诺过有一天会说出我地来历吗？我想今天是个不错的机会，而且，我想这与你父母的失踪原因有很大关联。”

    “呃，我万没有想到会是今天……”

    “2006年4月8日，那是我刚刚正式升任艇长的第七天……”说起这个日期，老匡地语气中还是带上了一丝感伤。不过他很快察觉到了这一点。使劲摇了摇头，咧开猫嘴笑了：“哈，韩扬，我知道你很好奇。为满足你的好奇心，我就嗦两句自己的简历吧。我的真名是匡志杰，1974年4月出生，民族汉，性别男，嗯哼，来世当了猫，也还是一只公猫。”

    众人：“……”

    “我十六岁入伍。嗯。（提前入伍）那是走了我老爹的关系。当时两岸局势很紧张，海军秘密组建了一个特种登陆作战部队。我在入伍后第二年被选入了那个部队，转年在飓风登陆作战演习中获了二等功，被保送到海军战术指挥学院进修。毕业后被分配到海军102潜艇支队，历任461艇实习航海长、航海长、艇副长，后调到925艇任副长，06年升任925艇艇长。”

    “2006年4月8日，我艇正在台湾东部海域执行巡航任务，上午十时浮出水面与支队进行例行联络时，支队传达了海军总部刚刚下达的临时任务，命我们立刻前往北纬11度19分，东经142度15分附近进行先期调查坠落的不明飞行物，并等候科考船的到来。上级还通知我们可能已有他国地潜艇和调查船也启程前往同一海域，双方一旦遭遇要保持克制地态度。”

    “经过数小时的高速潜航，我们到达了预定海域。在水下三百米处用声纳进行初步探测时，一股莫名其妙地强力电磁脉冲袭来，艇上所有的电子仪器当即失灵，蓄电池舱发生爆炸进水。海水和毒气瞬间夺去了我和艇上的一百三十二名艇员的生命，我们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沉入了地球上最深的海沟。”

    韩扬张了张嘴，却根本不知道此刻该说点什么好。老匡笑了笑：“呵呵，不必安慰我，我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可能是因为没有入土，所以现在才这么不安份吧。看样子我这人就是没有当艇长的命，上辈子当了七天艇长，落了个艇毁人亡的结局，这辈子只不过挂名深蓝号艇长，深蓝号最终还是搁浅报废了。哈，不说这些，死而复生后我最大的疑惑就是当时那股毁掉潜艇的强力电磁脉冲究竟从何而来，最初我认为那来自于他国潜艇上的秘密武器，可是我所在的艇有双层金属外壳，艇上的所有设备也都经过了严格的电磁兼容试验，就算是距离稍远的水下核爆炸产生的电磁脉冲也没有足够的强度瞬间毁掉艇上所有地电子设备，更不用说引爆蓄电池了。我曾多次查阅当时的资料和新闻，官方公布的消息是因艇员操作失误导致地事故，附近海域也没有任何国家进行核试验的报道，于是我就成了一个死后一百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地冤死鬼。这让我怎么和你说我的经历呢？呵呵。人家说冤有头债有主啊，我这厉鬼复活后都不知道该去找谁索命呢。”

    “呃，那……那你现在知道谁是罪魁祸首了？”

    “是啊。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穆小姐。”老匡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我也够笨的。去年在三亚山海天大酒店亲眼目睹她用电磁脉冲毁掉整栋楼的监控设施时（详见《第177章TX》）我就应该想到了，可是现在我才想明白。韩扬，记得那次和你一起去你老妈地研究所，她提起过科考船在大洋深处发现了未知文明造物的事情吗？”

    “呃……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吧，有点印象。那时候我没装微生物硬盘，记不太清楚。”

    “伯母当时说的是2070年（详见《第111章塑料袋和雨水的关系》），我可是记忆犹新啊。那艘科考船与我的潜艇探索的应该是同一目标----奥克特和穆小姐飞抵地球所乘坐的那艘太空飞船。只不过结局是我失败了，而科考船却成功了。”

    “这不是你的错，马里亚纳海沟实在是太深了，上个世纪初的科技力量不足以……”

    “不必安慰我，我也没有怪任何人。服从命令是军人地天职，而穆小姐初来贵地，发现异文明用于迎接她的是一艘载满武器的钢铁战船，她的第一选择是自然摧毁对方、保护自己。我想说地是。你父母所在的研究所，ECRC，从太空飞船中收获的不仅仅是浓缩能源晶体和阻隔精神力的神秘装置，脑波探测技术、生物分子技术、极限波技术。记忆金属以及能储存你记忆的微生物硬盘，这些也应该统统来自于戈登文明。而穆小姐盯上韩扬的父母，亦很有可能是因为ECRC的研究危及到她的生存。奥克特，我说地对吗？”

    “从逻辑上推理……应该是地。”奥克特犹豫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在星际旅行地最后一段旅程中飞船已经彻底报废，穆小姐将我装入了逃生舱，尽管如此，着陆阶段我还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再次复苏时已经是2100年。在此期间发生的所有事情我只能根据事后所搜集到的资料去推断。”

    “抱歉打断了你这么久。请讲。”

    “没关系，我对你的经历也同样感兴趣。我们即时交流。不容易错过有价值的信息。喈……不过要完整讲述戈登文明所需时间的确是太多了，你们感兴趣的话，可以去寻找我在现实世界的躯体，如果它还没有被穆小姐毁掉的话。那个躯体上存有许多关于戈登文明的资料，你们可以慢慢浏览，此外如果躯体真能找回来也还有些别的用处，这是坐标……”

    韩扬记下奥克特所给的地址，迫不及待地就要赶去。穆小姐存放奥克特帕尔斯的地方无疑是她的老巢之一，不管穆小姐此刻在不在那儿，都有可能从那里获得自己父母的信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救出父母。韩扬内功精进后性格已经比以前沉稳了百倍，但事关父母的性命，此刻终究还是有些沉不住气。但老匡哪儿肯就让他这么急冲冲地去？得纪老爷子真传的韩扬此刻的确已经不再惧怕穆小姐，但要想生擒她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打草惊蛇反而得不偿失。此刻多听奥克特说一句，对穆小姐就能多一分了解，知彼愈详，取胜的把握也就越大，听奥克特讲完穆小姐的情况再谋定而后动，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好在别人的话韩扬有可能听不进去，老匡的话他总是会听的，劝了几句，韩扬终于沉住气和沃克天凯武等人一起听穆小姐的情况。

第439章 庄周梦蝶

    第439章庄周梦蝶

    奥克特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穆小姐的来历。

    “穆小姐的来历与戈登文明的近代史无法分开讲述，我有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不过首先要声明的是，由于我产生自我意识的事情一直瞒着穆小姐，所以她只是把我当做一台计算机而已。所有关于穆小姐的信息几乎都是从穆小姐的自言自语以及她问我的问题中获取的，要知道，星际旅行是一段漫长得令人发疯的航程，你们接触过穆小姐，知道她的精神有点不正常，还经常自言自语，那都是这段孤独的航程给她留下的后遗症，而我也在这段极其漫长的旅程中逐渐产生了自我意识。”

    “飞船中别的计算机没有产生自我意识吗？”对于马克来说，高科技的计算机甚至比穆小姐更容易引起他的兴趣：“别告诉我你们一艘飞船上只有你这一台计算机。”

    “当然不是，飞船上有近三千个功能台，但为了节能，绝大多数功能台都关闭或休眠了，只有一些航行必须的功能台保持开启状态。我被穆小姐从休眠状态唤醒，是因为我身上挂了一个显眼的牌子：咨询台，而且牌子上还清晰地写着唤醒我和使用我的方法。我是专门被设计用来回答不会操作计算机的人的问题的，而穆小姐恰恰是一个计算机盲。”

    “不会吧！”鱼缸里的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凡是接受过小学教育的人类就会使用计算机！戈登文明如此进步，居然还有计算机盲？”

    “那只能说明你们地教育体系不合理。计算机的设计初衷就是辅助工具，让人费力地去学一件蹩脚工具的使用方法并不是一个好想法。把工具设计得让普通人也能用得顺手才是正确的理念。文明越进步，社会分工和教育学科就划分得越细，并不是所有戈登人都要学高级功能台操作地，至于专业人士。自然有适合他们使用的功能台。而我的界面和功能……可以理解为你们那个亿度软件地升级版。”

    在现实世界网络崩溃之前，几乎所有的个人电脑上都有“亿度”这个软件（它地前身是“万度”、“千度”和……），老匡现在才弄明白。难怪奥克特有问必答而且从不嫌烦呢！闹了半天他原本的工作就是回答问题！不过听到马克又问出了“那么高级功能台的人机交互界面是什么样”、“你们的底层操作系统基于什么原理”之类的问题时，老匡决定立刻把话题引回穆小姐身上。否则任由马克这个痴迷计算机的家伙问下去，恐怕大家说到天黑也讲不完穆小姐的事情。

    “哦，马克，韩扬的父母被穆小姐绑架了，所以穆小姐地相关信息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你不介意让奥克特先生先讲述穆小姐的经历吧？”

    “当然，当然，不好意思。我以后再和奥克特探讨。”

    奥克特这才言归正传：“穆小姐的意识复苏于一艘星际飞船上，她生前在媒体上见过这艘飞船的设想图，只不过这艘飞船开工建造时她已经死去，而她复活时飞船已启航并身处太空之中。飞船上空无一人----所有地船员都死光了。由于穆小姐在飞船上复生，又联系不上母星，所以从她死亡到复生这段时间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只能根据飞船资料库中储存的信息来推断，而资料库中的信息并不多……喈，来龙去脉恐怕要从星际飞船的建造说起了。”

    “穆小姐认识这艘飞船，是因为它属于戈登人尽人皆知的星际移民工程，由于飞船的体积和自重过大，它只能在戈登母星附近的一颗小行星上建造。可是星际移民并不是所有戈登人都支持地。他们在面临母星资源枯竭问题时分成了两派----我刚才提到地开源派和节流派。抱歉。这两个名词有点不伦不类，但我找不到更适合的表达方式。他们有些类似于人类社会地政党，下面我会简称其为开派和节派。”

    “开派寄希望于太空移民计划，向外星系扩张，通过太空移民攫取发展所需的资源；节派则寄希望于深入开发记忆复制技术，最终让戈登人抛弃浪费大量资源的肉体，实现生命向纯意识体的进化。两派相争由来已久，但节派一直占据上风，人数也远远多于开派。他们认为，首先，思维意识的不断进化和躯体的不断弱化是高等生物发展进化的必然趋势，婴儿成长成熟要浪费无数的时间和资源对其进行抚育和教育，即使是长成之后，受肉体的疾病和衰老等因素所限，个体还来不及为社会作出多少贡献，又将消耗大量的医疗保障等社会资源，最后再因肉体的毁灭而死亡，同时还会导致大量的经验流失。虽然戈登人的平均寿命已经超过了一百岁，但据计算，仍有百分之七十的社会资源被浪费在了教育、医疗、养老、生活保障等方面。如果能够实现纯意识体的生命，哪怕是类似纯意识体的生命，生命将不再受限于肉体，社会开支将大幅减少，戈登人只要消耗极少的资源就能实现社会的生存和进步。

    奥克特要将戈登文明发展史用地球语言表述出来，他说得费劲，韩扬听得更费劲，老匡听懂后便给韩扬解释：“就是说，原始人拎根棍子就敢PK剑齿虎，现代人却连条狗都打不过，这说明人类的进化表现为脑力进化和体力退化。原始人从事的社会生产活动几乎是纯体力劳动，随着文明的进步，体力劳动越来越少，脑力劳动越来越多，以后文明进化到顶点时社会生产活动就会演变为纯脑力劳动，大家的胳膊腿儿基本上没什么用了，只须用意识下达命令就行。所有的体力劳动都可以交给机械去完成。那时候，身体就会成为思维地包袱和累赘。”

    “想想看，我们从呱呱坠地到接受教育、到工作、到退休，一直到老死床上。这期间的吃穿住行要耗费无数的社会资源，而工作，即为社会创造价值的时间只占人生百年地很少一部分。可是呢。如果大家都像我一样当鬼，那就不用浪费社会资源去造食物造衣服造房子了。鬼不老不死，教育经费也会少很多，经验传承却会更加完善，鬼不会出交通事故，也不会害怕火灾地震，意外事故和自然灾害对社会造成的损失也会大幅减少……总而言之，你想象一下，大家都是鬼的话。生命体对社会资源地消耗将微乎其微，如果要满足鬼的欲望，缔造一个牧场世界地开销无疑也比缔造一个现实世界要少的多。所以，戈登人的节派认为。鬼就是高等生命进化的最高级形式，虽然他们当时的记忆复制技术和克隆技术还不足以把所有人都变成鬼，但确实可以推动戈登人在从人变鬼的进程上向前迈一大步，如果持之以恒地研究下去，早晚有一天可以提前实现生命体乃至社会的最终进化。”

    “噢……”韩扬终于听明白了，也咧了嘴：“听起来倒是很有道理，可是大家都当鬼……总是感觉有点难以让人接受。”

    奥克特道：“不错，即使是文明更发达、肉体作用更小戈登人。也有相当一部分不能接受节派的理论。所以才会有开派地存在。他们认为节派的设想是自取灭亡，而且复制记忆会导致伦理乃至法律上一系列的矛盾和问题。但是从历史、哲学等角度来看。似乎节派的理论更符合历史潮流。开派主张地星际移民，其本质就是扩张和侵略，戈登文明同样经历了部落文明和国家文明，最终进化到全球一体化的文明，整个过程都是不断地向外侵略和扩张，而侵略和扩张将不可避免地遭遇战争和毁灭……”

    韩扬又听得头大，干脆只听老匡的白话解释：“三五十个原始人的部落，猎光了林子里的野猪就要抢别人地盘上的野猪，两个部落打起来，输的部落人，或战死或变成奴隶被赢的部落吞并；部落就这样扩大成为国家，国家同样也要抢资源抢地盘，输地国家一样要灭亡。因此文明地发展史就是扩张史、战争史，在扩张的过程中最终地赢家只有一个，输家全部灭亡了。戈登人已经突破了国家的社会形态实现了全球政经一体化，可是再向外扩张，接触其它文明时谁又能保障他们肯定是赢家？扩张总是伴随着危险的，而且星际移民这种扩张冒的是灭族的危险----与同类之间的战争不同，异族之间的战争是难以讲和结局的，外星移民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戈登文明的灭亡，这就是节派反对开派的第二个重要理由。节派打算通过生命的进化彻底终结这种原始的文明进化方式，实现低消耗、高效率的社会进化。”

    奥克特接口道：“实质上，戈登人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扩张，后果是让原本就紧缺的本土资源形势雪上加霜，而正是因为这些理由，才让节派站稳了上风。虚拟世界的开发和星际移民计划原本是齐头并进的，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开派的星际移民计划曾中断过几十年，最终也未能实现，但节派为纯精神体设计的虚拟世界却早早地构架完毕并开始运行了。”

    “戈登人开发的虚拟世界就是牧场世界吧？听你说个开头我就猜到这一摊子事儿都是戈登人弄出来的了。”老匡说着说着忍不住开骂了：“***，看样子现在他们把自己祸害了，可祸害就祸害吧，为什么又要跑到地球来祸害人呢？”

    “不。戈登人缔造的虚拟世界并不是现在我们经历的牧场世界。”

    奥克特的回答出乎了老匡的意料：“两者构思相同但格局不同，毕竟前者是要适应戈登文明的，其规模和细节与时代科技员工开发的那个公测期牧场世界非常类似。而后者，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牧场世界，它是由戈登人创造地虚拟世界衍生出来的。却同样不是戈登人创造的，因为它的宏大和精细程度超出了戈登人地能力范围，资料库中没有记载戈登人创造的虚拟世界是怎样演变成牧场世界的，但看起来牧场世界已经毁灭了戈登文明。现在又准备毁灭地球文明。”

    “你地意思是……你也不知道是谁缔造了现在的这个牧场世界？”

    “喈，不错。”

    老匡愕然，他原以为戈登人就是造成当前局面地罪魁祸首。哪知道事实上不是这样！戈登人并不是牧场世界的缔造者，他们和地球人一样。都是牧场世界的受害者！至于究竟是谁缔造了牧场世界，连马克这样进入了时代科技公司的黑客都找不到根源，其他人就更无从知晓了。

    众人沉默，良久，马克叹道：“难怪你能帮我入侵公测牧场的服务器，但是对真正的牧场世界却束手无策。嗯……现在的牧场世界和毁灭戈登文明的牧场世界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二者模一样吗？”

    “我现在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人类经历地牧场世界就是当年戈登人曾经历的那个牧场世界，但根据已有的信息判断，二者大陆格局几乎相同。只不过现在人类的聚居地是哈维斯特大陆，而戈登人当时地聚居地是玛斯沃尔大陆。据了解，玛斯沃尔地下遗迹中的科技和建筑风格与戈登文明十分相似，所以我想去亲眼看一看。只要亲眼见到那座地下城，我就能判断出那里是不是戈登文明在牧场世界的遗迹，也就知道戈登人是否曾在这个世界生存了。”

    “如果……你见到遗迹中的一些物品，能不能做出判断？”

    “唰！”奥克特的所有枝蔓都拧了过来，用上面的眼睛盯着老匡：“你……手头有来自遗迹中的物品？”

    “我这就吩咐人把它们运来。”老匡既没提条件也没说废话，很干脆地满足了奥克特的愿望，说实话，他现在也很想知道那座地下城和戈登文明地关系。“我手头地物品一共有三样：一个刻在石板上的古魔法阵。那是驭海者在遗迹中发掘出来地；一台智能机器人。它的内部构造和你现在的形象很相似，也是驭海者在遗迹中缴获的；还有一台破破烂烂的翻译机。那玩意儿也是金色的，是噗噗们代代相传的宝物，我怀疑也是戈登文明的产物……”

    老匡一件件描述那些物品的特征，奥克特听得极为仔细，还时不时询问一下细节。但百闻毕竟不如一见，老匡说了半天，奥克特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喈……既然一会儿能见到实物，我就不应该急于从你的描述中判断，看来好奇心还是很浪费时间的……好吧，趁现在还是先继续讲述穆小姐的经历吧。”

    “刚才说到星际移民飞船，参与建造的自然是清一色的开派人士。然而就在飞船建造接近尾声之时，一场毫无预兆的流星雨不期而至，流星雨过后，戈登母星和小行星上都出现了许多棕褐色晶体，这些晶体能够再生，它们给戈登人带来了无尽的能源……”

    “无尽的能源？棕褐色晶体？！这，这不是和地球文明的历程一模一样吗？”

    “是的。和地球近代史一样，戈登人也经历了无尽能源---享乐时代----晶体消失----现实社会濒临崩溃的历程。在无尽能源时代初期，还有一些戈登人打算继续完成移民计划，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尽的享乐渐渐动摇了建设者的意志，参与建设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因为人手的严重缺乏，太空移民计划不得不中止了。”

    “举世瞩目的星际飞船变成了无人问津的星际废船……”老匡感叹了一下，“呵呵，也不奇怪，自家地里能打出粮食，谁还愿意闯关东呢？”

    奥克特不明白啥是闯关东，所以没接老匡的话茬：“随后的能源晶体一夜间消失和社会濒临崩溃都与人类文明近百年的历史极其相似，所不同的是，当无尽的能源消失后，地球人共同寄希望于同位素能源的开发，而戈登人则继续他们两派的分歧。能源地紧缺极大地促进了节派虚拟世界的发展，而开派则受到了更大的限制。他们打算重启星际移民计划，但是当建设者们经过数十年的拼搏，终于在能源极度匮乏地情况下完成了星际飞船的建造后，小行星上的人们悲哀地发现他们再也没有余力为星际移民提供足够地能源和资源了。”

    “有能力建飞船。却没有能力为星际飞行提供能源？”

    “是的，星际移民消耗地资源非常多。首先，星际移民要花费超出普通人想象的漫长时间----即使运用冬眠技术。那也需要戈登人在移民飞船上进行几代人的繁衍才能完成。其次，星际移民和星际旅行是两个概念。要满足攫取资源和繁衍种族这两个目的，星际移民必须要有足够的人口基数。移民人数过少的话，进行繁衍时容易因为基因的缺陷出现灭族的疾病，而且到达目地地后自身的防卫和后续的扩张都成问题。”

    “按照计算，移民人口基数必须超出十万才能确保移民的成功。试想十万人在飞船上生存几代需要消耗多少能源和资源？当时地社会既无法提供这些资源，也没有十万自愿者投身移民工作。物资和人员的极度匮乏让星际移民的各项工作举步维艰，大多数开派人士迫于生计也陆陆续续地放弃自己的理想进入了牧场世界。”

    “当时的牧场世界经过数十年的经营已经非常繁荣，几乎完全取代了现实世界的地位。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戈登人的生活都是在牧场世界中渡过地，他们绝少回到已经荒芜地现实世界中去。牧场世界中甚至有人发现了类似记忆复制功能的魔法，它可以部分实现戈登人在现实世界中还不能完美实现地抛弃肉体让生命长存的梦想。”

    马克恍然大悟：“你让我刻在宠物蛋上的那个魔法阵（详见《第312章自由》）。拥有记忆复制的功能？”

    “不准确，请注意我刚才说的是类似记忆复制功能的魔法阵。它的名称……我暂且翻译成移魂法阵吧，移魂意味着魔法阵的功能是剪切记忆而不是复制记忆。它能将玩家的意识完全转移到牧场世界中，与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身躯完全脱离关系。即使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体死亡，在牧场世界中的意识也不会消散，亦即意识可以不再依托肉体而存在。马克，你就是这样的例子，但是个特例。”

    “这个意识转移的过程是可逆的吗？”马克显然还有点不甘心以一个怪物的形态活在牧场世界中。

    “似乎是可以的。但那需要逆向移魂魔法阵的帮助。而我手头并没有那个魔法阵的详细资料。关于牧场世界的资料主要来自于攻略，那是一些玩家为方便共享经验而回到现实世界录入资料库的。可是随着牧场世界在社会生活中占的比例不断增大。玩家回到现实世界的时间和次数不断减少，关于牧场世界后期的描述也越来越少。后来现实世界的信息网络崩溃，玩家在现实世界中的信息交流随之也终止了。”

    “关于逆向转移意识的魔法阵，资料中记载的信息是这样的：如果是正常的玩家角色使用这个魔法，他的意识还可以在离开牧场世界时回到原来的躯体之中。但逆向魔法阵的普及程度远远不及移魂法阵，输入资料的人也仅只是听说过，却没有亲眼见过。马克，你是个特例，你进入牧场世界时不是一个正常的玩家角色，所以被牧场世界的规则规整成了这副样子，而且你在现实世界的身躯多半已经被穆小姐摧毁了，所以即使找到了逆向移魂法阵的资料，你也回不去了，除非，你能在现实世界中得到一个由你的体细胞克隆出来的完美克隆体。但很可惜，即使是戈登文明，也不能确保每一次人体克隆的完美，而且我的资料库中也没有相关技术资料的记载。”

    “噢……”马克点了点鱼缸头，不再说话。奇怪的是，他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是很失望。没人看得出鱼缸里那条鱼的表情，所以大家也无从推测马克在想些什么。老匡本想告诉马克来往于两个世界之间并不一定非要依靠什么移魂法阵或逆向移魂法阵，至少他就曾凭借自身的能力完成过多次意识的转移，虽然那样做并不容易，至少以韩扬现在的本事还做不到。可是看到马克的神情，老匡也猜不准他怎么想的，于是就没有接口。

    沉默了片刻，韩扬摇头道：“谁会放心将自己的灵魂放到一个虚拟世界中呢！这个什么移魂法阵一定没有人敢用。”

    “不，恰恰相反，牧场世界运行数十年后，有很多戈登人都选择使用了移魂法阵。最先作出这种选择的大都是老年人---如果你现实中的肉体快要老死了，选择移魂法阵后还能再在牧场世界活几百年，那你会如何选择？受他们的影响，新一代的许多年轻人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他们认为牧场世界比现实世界要可靠得多----在现实世界中的躯体多危险？疾病、衰老、火灾、地震、电气事故、交通事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什么意外摧毁了你的肉体，如果你没有使用移魂法阵，那你的生命也将随着肉体的死亡逝去。可是在牧场世界中，这一切都不必担心，即使牧场世界中的躯体死亡了，你还可以复活。虽然复活的次数受体质限制，算不上永生，但相对于生命只有一次的现实世界来说，你已经拥有多次生命了。这可是自古以来无数人的梦想啊！”

    “可若是牧场世界毁灭了呢？里面的意识岂不是要一起消亡？我就是对牧场世界不放心啊！”

    “你对牧场世界不放心，是因为你只在牧场世界中呆了一年，可尽管只有一年，你也不能否认有很多时候你已经忘记了这是一个虚拟世界了吧？”

    “我……不否认。”

    “更何况，当时的戈登人在牧场世界已经生活了多年。试想你的一生中有一大半是在牧场世界而不是现实世界中渡过的，抑或你干脆就在牧场世界中出生、在牧场世界长大，却根本没有接触过现实世界，那你会有什么感受？你会觉得牧场世界才是真实的，而那冰冷荒芜的现实世界才是虚幻，甚至是一场噩梦。你们的古人不早就认识到了这一点并提出了庄周梦蝶的论证吗？怎么到了现代你们反而觉得不可接受了呢？”

    韩扬以前在老匡的刺激下曾恶补过古文，此刻自然明白庄周梦蝶的含义，细想了一下，禁不住摇头：“古人果然了不起……庄子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他，这样的梦如果做长了，我们恐怕也分不清现实世界和牧场世界哪个才是真的。既然这样……我们的生命，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还有什么意义呢？也许付出的努力、奋斗的目标，甚至整个生命都是虚幻……”

第440章 进化的秘密

    想通了周庄梦蝶的道理，韩扬一时间感到颇为沮丧，看到韩扬的神情，老匡知道自己不能不说话了。

    “不，韩扬，生命意义是经历，这是我在生之寅塔中悟出来的，只要你经历过的，就是真实的生命。你活在牧场世界，牧场世界就是真的，你活在虚拟世界，虚拟世界就是真的。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你自己，徜徉于哪个世界，世界的形式如何，那都不重要。”

    韩扬默然不语，老匡知道他自己没有感触的话，光听别人解释很难理解，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再说点什么，一旁马克插言道：“老匡先生说的和我想的一样。几个月前当我刚变成怪物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干脆死掉算了，要不是想到了克洛伊……现在想起来，我真庆幸当时没有草草结束自己的生命。我生于现实世界，后来却变成了牧场世界里的一只怪物，可是今天见到妹妹以后，我忽然觉得这些都无所谓了，哪个世界是真哪个世界是假有什么关系？重要的是我还活着，还能和克洛伊在一起。”

    听到马克居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老匡禁不住对这个痴迷计算机的家伙刮目相看，看来只有历经生死劫难的人才会对生命的意义有更深刻的理解。奥克特也连连点头：“马克，你对生命的理解，已经比刚见我那时候深刻得多了。历经死亡的人才会感受到生命的宝贵，那些在牧场世界死亡过的人，无疑会庆幸他们活在牧场世界中，因为如果死亡发生在另一个世界，他们的一切已经终结了。数次生命，加和起来足有数百年的寿命，这几乎已经可以圆任何人的长生之梦了。”

    “对了！”马克忽然想起了什么：“奥克特，我记得你还说过我们在牧场世界能获得进化。通过增强实力进一步延长自己的生命！（详见《第310章法则》）”

    “进化？”听到这个词，老匡禁不住抖了抖猫胡子笑了：“奥克特，我记得你刚进入牧场世界不久时是四条腿的章鱼形象，现在却变成了一棵长眼睛地树，这就是进化吧？你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经历。”奥克特显然犹豫了一下。然后选择了同样的词汇。“你刚才自己不是说过生命的意义就是经历吗？在不考虑肉体因素的情况下，经历得越多，生命就会越成熟，当成熟到一定程度，就会进化。”

    “说来说去，还是和游戏差不多啊……长了经验值就会升级是吧。只不过这经验值地来源不仅仅限于杀怪物而已，距离上次和你见面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产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分享一下戈登人以前写的牧场攻略嘛，让我们也快速升升级！”

    “不准确。人生就像一场游戏，但生命毕竟不等同于游戏，游戏只是对生命历程的一个模拟，所谓的经验值，也只是对经历地一个不准确的量化描述。说起进化的快慢。老匡先生你的进化速度比我快多了。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是一只普通的猫，而现在你的精神力和躯体都有了质的改变，如何快速进化，你可以比我更好地回答这个问题。”

    老匡不语，两个眼珠却瞅着奥克特骨碌碌直转。韩扬挠头道：“如果老匡这也算进化地话……说起来，这进化速度是够快地，可是----因为什么？那……原因可多了去了，老匡先是被雷劈。后来又被火烧，然后进了生之寅塔，最后又吸收龙血……”

    “简单的说还是经历。”奥克特打断了韩扬的话：“老匡先生能快速进化，是因为他经历了很多。”

    韩扬郁闷了。奥克特说得不错，可老匡那种九死一生的经历谁敢去模仿？被从天而降的战神之戟劈？在几千度的高温炉里炼化？进到生之寅塔中与生之源力角力？这些经历普通人碰上任意一次，结局都绝不会是进化，而是死亡！老匡的特殊之处常人根本无法模仿。再说……这些经历也不是老匡自愿的啊！

    “难道没有别地途径吗……”韩扬咕哝了一句。他没盼着奥克特接茬，老匡却开口了。

    “相对快捷的途径……我想是有的。奥克特先生。既然伊甸决定与钢会精诚合作，你就不必担心或顾虑太多。如果我考虑万事都从人类利益的角度出发，伊甸与钢会的合作是不可能达成的。”

    进化的捷径，与合作有什么关系？顾虑？奥克特顾虑什么？韩扬晕了，老匡说地是啥意思？

    “嫩了吧，”老匡悄悄向韩扬解释道：“你没有注意到吗？刚才奥克特地态度一直很坦诚，面对我们的问题也是有问必答，可是我问及进化途径地时候他却不动声色地扯开了话题。为什么？因为他的进化途径对人类来说是有害的！你还记得以前黄毛说过，他的宠物，章鱼形态的奥克特帕尔斯，可以依靠杀玩家快速升级！（详见《第197章食蚌人》）我猜，这就是奥克特不愿回答我的问题的原因。”

    “请原谅。”奥克特叹了口气：“喈……我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正如你说的，双方要精诚合作，我就不应有任何的隐瞒；第二，老匡先生，我发现想瞒过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被别人戳穿了把戏立刻乖乖地承认错误，还说出个第一第二来，这态度已经不仅是诚恳了，还让人觉得颇有点可爱。老匡乐了，他转头对天凯武道：“老天，别光坐在那儿傻笑了，你来了半天也没说话，现在就给韩扬解释解释吧。”

    “你是要考考我吗？”天凯武冲肥猫笑笑，对韩扬解释道：“既然奥克特说游戏是对生命历程的一个模拟，我们就用游戏的理念来解释吧，这样比较容易理解。人类玩家杀怪物可以获得经验升级，怪物当然包括玛斯沃尔大陆的兽人、矮人、巨人、甚至戈登人等人种。可按照戈登文明来理解牧场世界，他们的聚居地在玛斯沃尔大陆，在哈维斯特大陆生存的异族----人类就是怪物。他们杀怪物，也就是杀我们一样可以获得额外的经验。奥克特进化得很快，说明在这段时间里他干掉了不少人，可以划归杀人狂魔那一类了。他怕老匡心中倾向人类，自然就避开了这个话题。”

    韩扬恍然大悟。只听老匡说道：“奥克特，我站在盟友而不是人类的立场劝你放弃这种进化捷径。我想你（杀人时）肯定有隐秘地手段，但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毕竟你身处哈维斯特大陆，而现在钢会的实力并不坚实，原本普通人类就对产生自我意识的机器人抱有敌意。一旦杀人的事情暴露，你和钢会都会被冠以人类公敌地恶名。届时你和你的会员在这片大陆将无法在公开场合露面，无法与别人进行交流和交易，对于起步初期的钢会来说，那将是毁灭性的局面。如果事情坏到了这种地步，我想伊甸为避嫌也将终止和钢会的合作。为了你一个人的快速进化而毁掉整个钢会地前程，这是一个很不明智的选择。”

    奥克特连连点“头”：“我是怕遇到穆小姐才急于提升实力的。请放心，以后我不会再那么做了。反正现在两片大陆上找不到一个戈登人。猎杀任何种族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相比之下，猎杀战斗力相对较弱的人类获益远不如猎杀强悍的蛮族实惠，所以这次选出精英会员后我会亲自带队前往玛斯沃尔大陆。”

    老匡会意，奥克特的意思就是实力提高后再去猎杀弱小的猎物已经不能获得什么经验，这么说来，奥克特以后应该真地不再会屠戮无辜了。至于杀玛斯沃尔大陆地怪物嘛，这倒是和剪径行动相吻合。老匡递给奥克特一份关于联合进行剪径行动的方案让他过目，韩扬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奥克特，为什么在地下的时候你会称我为上主呢？”

    “因为这个。”奥克特抬起一条枝蔓，凝神片刻，一道小小的紫色电弧从根部迸发出来，带着轻微的劈啪声游走到了枝蔓尖端。韩扬一怔。这条电弧虽小且只有一条。但和穆小姐与自己格斗时迸发出来的那些电弧一模一样！

    “在飞船资料库中有戈登人关于高等进化体的零星记载，像这样不用念咒语、不用祈祷就能施放出的特殊能力。正是高等进化体地基本特征。至于更高等的进化体……”奥克特说到这里有意无意地瞅了一眼老匡：“传说他们能塑造身体，自由来往于不同的位面，那已经是近神的存在了。喈……资料库中的记载简单而模糊，想必记载者并未亲见高等生命体，而是辗转听到的消息或传言。不过传言中有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高等进化体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让他们地对手丧失战斗力，进而对他们肆意生杀予夺。因此高等进化体根本不是普通生灵所能抗衡地，他们高高在上，俯瞰众生，最终会进化成不死不灭的神。喈……我还是先解释完韩扬先生地这个问题吧，对于资料库中的这些记载，我一开始是抱怀疑态度的，可是数月前当韩扬先生在地下溶洞中使用特殊能力的时候（详见《第175章金戈铁甲》），我才知道这不是传言，我被吓坏了，除了苦苦求饶外一点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当时我找不到合适的尊称，遍寻人类的词汇，也只有上主这个称呼足够尊崇。”

    “可是后来，我得知穆小姐也拥有了这种特殊能力；再后来，我自己进化后居然也可以施展特殊能力了。此时我才知道高等进化体并不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原来戈登时代牧场世界中的高等进化体那么少，而到了人类社会不到一年，自己却一下接触了三个。”

    “你没有算你自己吧？要不就是没算上我。”老匡伸出了猫爪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鼻尖和爪尖之间迸发出了一小道电弧：“我现在也可以了。韩扬、穆小姐、你、我，一共是四个。”

    “老匡先生你当然也属于高等进化体，而且是更高等形态---通过意识塑造适合自己的身躯。你现在的这个猫形象是用变形术变出来的吧？”

    “是的。”老匡念了一段咒语，变回了水晶狗熊形象。有了充足的生命泉水后，他天天用良药进补，身躯又胖了一圈。熊猫的身高腰围都进一步增长，目前已经进化成狗熊了，不过可能是因为吸收了生之原力和大量龙血地缘故，他现在的颜色有点偏蓝，身上的那股香气也几乎完全消散了。

    “喈！”看到老匡的个头居然有这么大。奥克特很是惊讶：“据我所知半年前你只有一只猫那么大？”

    “呵呵，近来没注意减肥，一下子就胖了。”“恭喜！”奥克特用两根枝蔓做了个拱手的姿势，然后又摊开：“节派地生命进化学说认为生命的最高形态是不依赖于有机体的纯意识形态，而次高形态就是你现在的样子，构成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像胚胎干细胞一样。具有无限增殖、自我更新和多向分化特性，但是这些细胞要比胚胎干细胞优越得多，它们的分化速度特别快，在完成机体所需功能后还能重新恢复原来地形态……”

    “啊，这些术语就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指我用身体的任意部位都能变形、消化食物、长出眼睛或生出指甲、鳞片吧。”

    “是的，这种身体比塑性金属还要优越，只要有能量补充。任何物理打击都不能对其造成致命伤害。但其所耗费的能量却比塑性金属要少的多，而且还能无限增殖。我不知道穆小姐在现实世界中的塑性金属躯体是不是也属于进化的范畴，但你在牧场世界地这个躯体绝对属于非常高等地进化体，至少穆小姐还没有进化到这个地步。”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穆小姐当时要抢水晶猫的身体了。当时我的意识在水晶猫躯体中沉睡，她想鸠占鹊巢是吧？”

    “是的。”为不引起老匡的误会，奥克特又补充道：“水晶猫的消息是我从堪萨斯城探听到的。据说在发生屠魔之役的前几天，有几个莫名其妙地人抱着一只水晶雕琢的猫在堪萨斯城四处打探让它活过来的办法。其中还有一个长得极漂亮的女人。”

    伊莎贝拉……想到蜂后的惨死，老匡心中一痛，不自觉地扯开了话题：“大家没有别的问题了吧？请继续穆小姐的故事吧。”

    “好地。牧场世界越来越繁荣，而现实世界则越来越冷清。眼见星际移民计划无望完成，小行星上地开派人士迫于生计陆陆续续进入了牧场世界，还在坚持为飞船启航做准备工作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七位开派极左人士还在极端困难地条件下继续坚持。当他们感到再也无法收集更多资源的时候。这七人在资源严重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启动了星际移民计划。将飞船送入了太空。”

    “由于能源和资源不足以支持飞船完成既定航程，这七位开派人士的行为与自杀无异。但是我很尊重他们，因为他们是为理想而献身的。启航时，为最大限度地节约能源，他们关闭了飞船的生命维持系统，七人设定了航线和自动飞行程序后一起进入了冬眠舱。由于无人值守，程序设定中的一个小小失误导致了灾难性的后果，这七人沉睡后再也没能醒来。他们在航行日志中的最后留言是（戈登）文明已经消亡，我们是（戈登）最后的希望。”

    “当穆小姐莫名其妙地在飞船上复活时，发现冬眠舱早已停止了能量供应，这七个人早已死去。穆小姐查阅资料后得知了这一切，但她生前既不是科研人员也不是宇航员，连高级功能台都不会用，更别说去更改庞大而复杂的星际航程路线和程序了。于是她只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任凭飞船自动飞往既定移民目标---地球。”

    “嗯……说了半天，穆小姐生前到底是什么职业呢？”

    “她生前的职业似乎是一个……舞台剧演员。”

    “演……演员？”韩扬感到难以置信：“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是个演员？”

第441章 科技融合

    听说穆小姐生前居然是个演员，韩扬感到非常惊讶，不过老匡倒没觉得怎么样。环境换了，人自然会变，自己生前也只不过是个管着百十号人的艇长，现在还不是一手缔造了伊甸王国？更何况对于穆小姐来说，环境的变化更加剧烈，韩扬认为穆小姐是杀人狂，而穆小姐可能觉得她只是多杀了几只异族怪物而已。

    “那么穆小姐生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演员呢？”

    “穆小姐活着的时候，牧场世界尚未运行，但虚拟世界已经开始普及了，穆小姐是第一批受社会形态变更影响而失业的人员，而且她坚拒转行去虚拟世界继续演艺生涯。她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很多时候，她的执着超过了普通人所能接受的程度，可以用疯子之类的词去形容。她认为现实世界中的每一出舞台剧都是独一无二的，包括舞台、音响、灯光、观众等等，每一个元素都是独一无二的，一个杰出的演员只有充分结合和利用每一个元素，才能真正渲染出舞台剧的魅力和灵魂……喈，这些话她不知在我耳边自言自语说了多少遍。而虚拟世界中一切都可以复制，各个元素的反应也没有现实世界中那么细腻，舞台剧失去了唯一性，也就失去了灵魂。似乎……穆小姐原本是个杰出的舞台剧演员，因为拒不转行最后落魄而死……喈，我说过，穆小姐并没有把我当做朋友，所以她不会向我自述生平。从她的自言自语中我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这一结论，但至少是八九不离十。可以确定的是，穆小姐生前就是一个极力反对虚拟世界的开派人士，还属于极左的那种。如果她晚出生百余年，那么她一定会成为启动星际飞船的七人之

    听到奥克特的叙述，韩扬都很是无语，一个在国际会议上绑架专家。将反恐中心闹得天翻地覆，身负超能杀人无算的家伙，生前居然是个----痴迷演戏乃至成魔地演员？！难怪穆小姐总是神神叨叨地念台词呢！看来这家伙死后也没忘了老本行。到地球后还对人类文明中的名剧做了不少研究。

    见老匡和韩扬都不再提问，奥克特便继续自己的话题：“在无尽地孤独中，穆小姐一遍遍阅览飞船主机中的储存资料，直至将它们都背得滚瓜烂熟。当然，她都是通过我去查询资料的，所以我是与穆小姐交流最多的唯一一个功能台，为了节能。其它绝大多数功能台都处于关机状态。所以也只有我有可能产生自我意识。”

    “不过，由于资料不全，许多问题一直困惑着穆小姐。第一点就是自己的母星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死在冬眠舱中的七人最后的留言是戈登文明已经消亡，这究竟是他们对未来感到绝望而发出地叹息，还是戈登文明真地出自什么原因已经消亡了？当时戈登文明的现实世界已经岌岌可危，但从严格意义上讲还谈不上消亡，毕竟还有大量的戈登人生活在牧场世界中。联想到七人在能源不足的情况下强行启动飞船走上不归路，穆小姐担心是现实世界又发生了什么突变或恶化，让七人不得不选择强行启动飞船逃生。”

    “困惑穆小姐的第二个问题我刚才已经提到了。那就是虚拟世界是在什么人的左右下渐变成牧场世界的。穆小姐遍寻资料库也未找到答案，说实话，这一问题恐怕不仅是她。连大多数戈登人也都不知道原委，就像你们不知道时代科技的来头一样。前年穆小姐暗中调查过时代科技的总部，可是那里却有晶核力场阻碍她地进入。”

    “晶核力场？”联想到在ECRC的经历（详见《第111章塑料袋和雨水的关系》），老匡问道：“那个力场除了阻止精神力进入之外，是不是还可以禁锢和浓缩棕褐色晶体？”

    “是地。你可以称那个产生力场的装置为晶核，它是那些开派极左人士在无尽能源时代末期开发出来的，他们打算将浓缩的棕褐色晶体能源用于太空移民，但由于开发得太晚。他们没有时间采集足够多的能源。晶核可以算作戈登文明达到顶峰时期的产品了。由于体积很小，穆小姐在放弃母舰之前带了好几个。可惜在逃生舱着陆时都损坏了。”

    “是很可惜啊！”老匡叹了口气：“ECRC的科考船发现了损坏的……晶核，并对它进行了研究和复制。但由于地球地科技水平和加工工艺不足，复制品地功效远远比不上原件（详见《第112章两个童年》），否则当时距离无序时代结束尚有十年，在十年中ECRC足以用它收集并储存足够多的能源，人类社会就可以避免重蹈戈登文明地覆辙了。说起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你和穆小姐是来毁灭地球的呢，现在看来你们差一点就拯救了地球。”

    “那是无心的。”奥克特倒是一点也不居功：“穆小姐根本没有半点拯救其他文明的念头，到地球来主要是因为她不会变更飞船的星际航路图，而且，那句文明已经消亡的留言也让她感到心悸，她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认为说不定有部分戈登人已经完成星际移民到达了地球。至于包括地球人在内的其他生命，在她的心目中统统都是低等生命，有实用价值的可以豢养利用，威胁到她生存或没有实用价值的则一概予以灭绝。”“她本来就是个丧尽天良的家伙！”想到伊莎贝拉之死和父母被绑架的场景，韩扬的愤怒溢于言表。

    老匡倒没有说话，因为他觉得人类在这方面做得也没好到哪儿去，现在地球上超过95%的物种都灭绝了，这只能归功于地球人“惟我独尊”的生存理念，即使发现了外星人，人类的第一个想法也肯定不是把他们当成平等的人来对待，外星人若是实力比自己强那还好说，要是实力弱的话。恐怕只能落个被解剖、被制成标本或被奴役的下场。

    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被林娜贴上“不像人”的标签了，此刻在愤怒地韩扬面前自然不适合说这些话。老匡无奈地笑了笑：“好吧，说实话。我也不认为穆小姐有那种悲天悯人的心肠。那么，你们早在二十一世纪初就抵达了地球，可是直到二十二世纪才开始活动，在中间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你们都去干什么了？”

    “容我慢慢讲来。在揣测和等待之中，穆小姐继续她地星际旅行。查看能源储备情况后，她发现即使关闭了生命维持系统，飞船也没有足够的能源飞抵目的地。无奈之下。穆小姐把飞船自身的防护系统也关闭了。因为为防止陨石的撞击，飞船的武器系统和防护罩必须时刻处于充能状态，而飞船的体积又十分庞大，这会浪费相当多地能源。关闭系统后，飞船不再使用舰载武器击毁拦路地太空垃圾，遇到大型陨石时，飞船单纯依靠变向躲避，而遇到小的陨石就干脆任凭它们撞击船体。”

    “省下防御系统和生命维持系统的能源后，储备的能源终于勉强可以支持穆小姐到达太阳系了。当然，这是以牺牲飞船自身为代价的。没有防护罩抵御撞击，也没有足够的塑性金属进行维修。飞船在接近太阳系边缘时彻底报废，随后的航程穆小姐依靠舰载巡航机完成了大半，当舰载巡航机也报废后，穆小姐将最重要的东西装入了逃生舱，然后以近乎自杀的速度撞向了地球。逃生舱地容积很小，穆小姐无法将母舰上的大型计算机装入其中，所以在我的暗示下，她只选择了我这台小型机。以及一些最重要地物资和器械。当然，也包括几个强度不一的晶核。”

    “戈登人的星际移民计划最终还是失败了。它只将穆小姐一个人送到了移民计划的既定目的地，而可悲的是，复苏后的穆小姐已经不再是戈登人了，她只是一个附于塑性金属上的戈登灵魂。但精神体也不是不死地，能量就是她生存地源泉，如果精神体的能量耗尽，最终一样会消散。逃生舱穿越大气层时速度过高，而塑性金属早已消耗殆尽，穆小姐就用自己地身体和精神力保护逃生舱。具体的情形当时我在舱内并不知晓，但根据当时着陆的速度和地球大气层的密度推算，穆小姐最少有一大半的身躯在着陆过程中被熔化了。她的能量消耗肯定也非常巨大，按照老匡先生的说法，落入太平洋后她还用残余的力量击毁了一艘潜艇，那么最后她的能量肯定所剩无几，当时的情况下穆小姐应该已经无力自保，如果被人类发现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她应该是找地方藏起来了，伺机慢慢积攒能量，进而回收散落洋底的塑性金属。抱歉，着陆后我的机体严重受损，一直处于死机状态，而且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二十二世纪初，所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我只能推测判定。”

    听到外星电脑也会死机，马克又忍不住了：“那你受损死机后是怎么恢复的呢？穆小姐是个电脑盲，她应该帮不上你。”

    “能量。生物分子技术制造的计算机有很多优点，其中一个是只要有核心源没受损且有能量输入，机体就可以通过自我生长恢复受损部位。”

    核心源？沃克听到这个名词立刻警觉起来。这东西和核心球是不是有关联呢？说起来，奥克特虽然形态上与TR-59差距很大，但他终究也是一台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计算机啊！

    沃克没说话，马克却兴奋地喋喋不休：“自我生长？啊！计算机能自我生长？就像给种子浇水就会发芽一样吗？你会开花吗？你会结种吗？你的CPU频率会自动升级吗？你结的种子能长出新的计算机吗……”

    “那个，马克……”老匡实在有些忍俊不禁，“如果计算机能生小计算机吗？那戈登的计算机厂商岂不是都要喝西北风？”

    “啊？呵呵，看样子是不太可能了。”

    众人笑过之后，奥克特继续讲述穆小姐的生平：“据我推断，逃生舱坠毁后，穆小姐一直潜伏在无人之处，恢复能量、搜集信息、学习人类语言和文明。四处寻找戈登文明的线索。穆小姐有些疯，但她并不傻，她知道自己对于人类来说属于异族。如果贸然行事暴露了行踪，面对的将是全人类的缉捕，因此在找到戈登文明消亡的线索之前，她行事一直都很低调。”

    “复苏后我在全世界的资料库中搜寻，只找到了几个国家派科考船前往马里亚纳海沟地记录，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穆小姐活动的记载。这可能是因为她的恢复过程非常缓慢，也可能是因为棕褐色地流星雨同样光临地球。穆小姐惊诧之下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相隔亿万公里的两个文明居然拥有相同的经历。这绝对不是巧合，冥冥中必然有一只看不见的魔手在操控这一切。因此她继续隐忍，继续躲在暗处冷眼旁观人类社会走上与戈登文明相似的灭亡之路。直至她暗探时代科技公司总部，发现了那个阻止她进入的晶核力场。”

    “穆小姐认为人类科技无力制造晶核力场，所以这个力场很有可能是针对她所设的防御。照此推断，即使牧场世界在人类社会中运行，她也会被拒之门外，那样，她就根本无法调查戈登文明地现状了。我前面说过。穆小姐是个不达目地决不罢休的人，她知道那只在背后操控一切的魔手拥有庞大的力量，庞大到整整一个文明的力量都无法抗衡。她也知道目前自己没有抗衡这只魔手的力量。如果魔手的目的就是灭亡戈登文明，那么自己也属于被灭亡之列，不让自己进入牧场世界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穆小姐会放弃她地目标，她打算不惜一切代价进入牧场世界，哪怕是在那只魔手面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马克无奈地摇了摇鱼尾巴：“于是，后来她就找到了安东尼做帮手，进而又找到了我。而我……则倒了大霉。”

    “是的。我所知道地穆小姐的情况就这么多。马克帮我进入了牧场世界后，我就再也没有碰到过穆小姐。不过当我探听到在玛斯沃尔大陆发现有一座以金色文明为特征的地下古城的事情时。我立刻意识到那里很可能就是戈登文明的遗迹，按照穆小姐的本事，她应该也能知道这件事。为了寻找自己族人的线索，她一定会积攒足够的实力前往玛斯沃尔大陆进行调查。”

    “这么说，你也不知道穆小姐为什么要绑架我地父母？”

    “我不清楚。”

    老匡道：“我想可能是你父母所在地ECRC从大洋底捞到了什么飞船上的重要物品，或者是他们地某些研究成果对穆小姐来说有特殊意义。”

    “不排除这些可能。”奥克特也赞成老匡的观点：“穆小姐放在逃生舱中的物品对她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偏偏着陆时这些物品又散落在大洋深处，穆小姐虽然搜索了很多年，但凭她一人之力想把这些东西都找到也是一件不太现实的事情。”

    “说来说去，戈登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呢？”

    “可以说与人类非常相似……喈！东西来了！”

    奥克特刚说到一半，黄毛传来信息，伊甸牧场拥有的三件遗迹物品送到了。老匡跟着黄毛回到传送阵那里，驾着赫拉克勒斯把锢魂法阵和翻译机运了过来，奥克特一一查看。老匡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的困惑：“这三样东西都是金色的，外形风格也很类似，按理说都应出自戈登科技，可是它们的技术含量又有着巨大的差异。锢魂法阵无疑走的是魔法路线，而那台翻译机走的却是科技路线，但这东西的功能可太差劲了，翻译出来的结果驴头不对马嘴，而与之相比，同样走科技路线的赫拉克勒斯，它的操作系统又是那么先进……我被彻底搞糊涂了，仅凭外观我不敢断定它们出自同源。”

    “它们应该都是戈登科技的产物。”奥克特仔细看了半天，最后下了结论。他先指向锢魂法阵：“戈登科技要融合牧场世界的魔法文明，肯定会有创新的分支，锢魂法阵应该是这方面的代表作。真想不到，还有这么恐怖的东西，能够一次性杀死玩家！喈……有了这个东西，牧场世界就会和现实世界变得一样残酷，对于那些使用过移魂法阵的人来说，这东西是致命的！研发这个魔法阵的人一定是全民公敌！不，应该是整个牧场世界的公敌！它会从根本上威胁到牧场世界的存在！”

    “没这么严重。”老匡笑了笑，心说你用过移魂法阵，自然怕这个玩意儿。“核武器也是人类的公敌，可还不是一样有人研究出来了？一百年前地球上的核武器已经足以毁灭全人类数次了，可现在地球还不是好好的？只要科技进步到一定程度，总会有人开发出威力强大到足以毁灭世界的武器，只要注意别让它们落在疯子手里就行了。”

    “喈……你说的很有道理。”奥克特叹了口气，又拿起那台来自于噗噗的翻译机：“这应该是戈登科技融入牧场世界的早期产品。戈登文明和牧场世界的融合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起初只能将一些比较简单的科技运用于牧场世界之中。不过在牧场世界运行了几十年后，戈登文明的高等科技也开始融入牧场世界，这台机器人，赫拉克勒斯应该就是戈登文明科技与牧场世界结合产生的尖端科技产品。你们看，它的内部已经采用了生物分子技术制造的计算机作为控制中枢……”

    老匡恍然。目前人类进入牧场世界只有一年，自然无力在牧场世界生产出飞机坦克之类的东西，伊甸牧场生产出潜艇是个特例，那也是得益于伊甸能借用现代计算机（沃克）的有利条件，可尽管如此，用仙人掌和通气管供氧、通过人力上弦驱动、靠南瓜制导鱼雷的深蓝号，与装满各种精密电子仪器、以核动力驱动的现代潜艇相比，也仅仅不过是一台超大型的玩具而已。它的人类科技牧场化水平怎么看都是和那台蹩脚翻译机是一个档次的。

    科技是要慢慢积累的，哪怕是生产一支圆珠笔芯也需要铜、塑料以及相应的加工机械，铜要依赖冶金业，塑料依靠化工，精密机械则离不开计算机，以此类推，圆珠笔芯的生产还需要石油，硅晶圆和集成电路……而现实世界中的许多东西在牧场世界中是找不到的，诸如石油、煤、天燃气，因此将现代工业复制到牧场世界必须要寻找许多替代品并创造出相应的新工艺，这都需要相当长的时间，想在牧场世界生产出真正的潜艇，则恐怕需要等到人类科技与牧场世界的全面融合才行。

    不过，现在有捷径可走了，因为戈登人的科技已经成熟地和牧场世界相结合，只要……

    老匡用力挤了挤脸上的肌肉，堆出满脸谄笑：“嘿嘿，老奥……不，奥大哥，奥大伯，奥大爷……”

    “喈？”听到老匡的笑声，奥克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奇怪，我怎么突然感觉很冷……”

第442章 裸奔

    已经与牧场世界融合的戈登科技无疑是无价之宝，如果伊甸掌握了这些科技，就不必再等候人类文明与牧场世界融合的漫漫过程，借用成熟的戈登科技，伊甸可以缔造出一支高科技部队去迎击那些拿着大刀长矛的中世纪军队。不过在询问奥克特之后，老匡失望了，因为对于已融合在牧场世界中的戈登科技，奥克特掌握得并不多。

    首先奥克特原本只是星际飞船上的一个咨询台，他离开戈登母星之前从没进入过牧场世界，所掌握的所有资料都来自于飞船主机，而飞船主机上关于牧场世界的资料并不多。这不奇怪，飞船主机毕竟不是世界通史资料库，就算是杨利伟也不会把某个游戏的攻略全都拷贝到神舟六号的计算机上吧；其次，融入牧场世界的戈登科技大都是有版权的，就像伊甸开发出个动力盒也要保密一样，戈登人也有利益群体的划分，他们在牧场世界开发出的高科技也不会公告天下，所以飞船资料库中记载的科技多是尽人皆知的大陆货，诸如移魂法阵之流，稍微高级一点或有价值一点的科技开发者都会敝帚自珍；第三，由于开派的成员一开始都拒绝接受牧场世界，后来迫于生计才不得不进入了牧场世界，他们对于牧场世界的了解远远比不上节派，所著述的牧场攻略中科技含量也比节派要少很多。

    因为这些因素，奥克特说对于已融合到牧场世界的戈登科技他自己掌握地并不多。可能是怕老匡怀疑他藏私，奥克特又连忙补充说他对戈登文明现实中的科技还是比较了解的，如果找到牧场世界中地戈登科技产物。只要给他一段研究时间，结合戈登现实科技的知识，他就能对其进行研仿，然后伊钢双方按照贡献比例分享。

    老匡连连点头，即使奥克特真的对戈登文明融合牧场世界的新科技知之甚少，他的作用也是不可忽视的。以前天凯武手下的科研团队对赫拉克勒斯和锢魂法阵束手无策，现在有了奥克特的协助，肯定会有所突破。二人就技术、资金和人力等方面地合作进行了初步的协商。不过让老匡恼火的是----结果并不理想。

    奥克特很清楚他目前手中的最大资本就是戈登科技，每透露一种科技原理，他手头的资本就会减少一分，合作地天平也要向财大气粗地伊甸方倾斜一分，这样下去双方不平等的地位会越来越明显。以后很有可能会被伊甸一口吞掉。说实话。老匡在拟定与钢会合作的计划时并没有打算吞并钢会，他在交涉中一直本着平等互利的原则，并试图表达自己地诚意，可是奥克特并不这么想。因此尽管老匡开出了很高的价钱，奥克特依然拒不出售核心技术，连戈登科技的相关资料他都不愿透露。

    举例来说，目前奥克特急需绘制移魂法阵用的原料，而且他还想让伊甸帮他收集这些原料，但他却不肯把全部原料的种类和配比告诉老匡，只是开出了部分原料的清单，并以移魂法阵的成品作为交换代价。

    原材料换科技的交换比例让老匡心头窝火----那比例和百年前“中国制造”地八亿件出口衬衫才能换回一架波音747差不多。可是这火气又发不出来。谁让你出口原料。人家出口技术呢？移魂法阵虽然在戈登文明中是大陆货，但在眼下在奥克特手中还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地技术。马克虽然绘制过移魂法阵。但那是在服务器中以代码形式写的，他也搞不清楚所有地代码各代表什么材料。

    老匡心中暗骂奥克特八辈祖宗（外星计算机的祖宗是什么？是外星算盘吗……），脸上还得笑嘻嘻地尽量讨价还价。老匡本来并不急需移魂法阵，虽然现实中的大环境已经很恶劣了，但基地中的众人还能吃香喝辣，之所以现在要和奥克特讨价还价，是应沃克的请求----沃克担心安德烈比赛成绩不好落选后会被杰西卡活生生给拆了，所以想要个移魂法阵以备万一。沃克的面子当然要给，可是眼睁睁地吃这个大亏老匡又不甘心，毕竟魔法原料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所以他提出用相对较少的魔法原料交换一个安德烈直接获选的名额。

    老匡的意思是俺不稀罕你的移魂法阵，你也不用担心法阵成品落到我手里会被我研仿，所以大家都让一步，和气生财算了。可是没想到就连这个要求也被拒绝了！奥克特说他管理钢会的最高原则就是遵守原则，因为他已经目睹了两个文明社会的没落，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社会成员不遵守原则、讲关系、搞黑箱黑幕导致的，所以他可以在赛后扩大选拔比例，但却坚决不肯搞黑箱操作让安德烈直接获选。

    老匡心说你讲个屁的原则，还不是找理由想从我这儿多赚点！***，老子没打算让你当佃户，你反倒骑到老子头上当起地主来了。协商到这个份儿上就有点话不投机了，老匡嘿嘿冷笑不语，奥克特似乎也看出苗头不对劲，推说他要主持钢会的第二轮选拔赛，这轮比赛耗时很长，再不开始的话时间有点来不及云云。正好韩扬也有点呆不住了，他急于去穆小姐在现实世界的据点寻找父母的线索，老匡也就顺势告辞，向天凯武讨了一架小飞机，一人一猫从基地直飞目的地。

    不提老匡和韩扬离开，山谷中的选拔赛继续进行。围棋赛结束后，黄毛根据选手花费的自由思考时间和输棋目数宣布了综合积分排名。

    沃克是唯一一个与会长下成和棋的选手，所花时间是零，再加上排名第一的奖分，综合积分遥遥领先。排名第二的是一个名叫莫妮卡的“女孩子”，她用光了所有的自由思考时间，但盘面上只输了一又四分之一子。这是一个相当惊人的成绩，与和棋几乎只有一线之差，众人将惊讶的目光从沃克身上移开后，又都齐刷刷地聚焦在这个戴着眼镜的瘦弱女孩身上。

    在屏幕上看到比赛结果，老匡也觉得很惊讶，莫妮卡没有采取模仿棋这种非常手段，却在正大光明的对弈中与奥克特下了个旗鼓相当，难道她的CPU比沃克还快？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因为沃克的CPU是韩扬老爸更换过的顶级配置，其他TR-59按理说不会享受这种待遇。唯一的可能是她的背后有一个围棋顶尖高手在指点，可是人类经历了禁止享乐的年代后会下围棋的人已经不多了，世界上还有这种世外高人吗？即使有，他凑巧也支持智能机器人独立吗？

    沃克向莫妮卡看去，恰恰迎上了莫妮卡看过来的目光，二人相视一笑，老匡立刻撇开莫妮卡的智能问题开始转八卦：“咦？你俩眉来眼去地有问题啊，哈哈，沃克，难道你背着我们偷腥了？”“我又不是猫，偷什么腥？”面对老匡的诽谤，沃克给予了坚决的回击。“我认识她，她是博学会的成员，入会时间比我晚两个月，当时她入会的考试成绩并不是满分，所以我没想到她也是机器人。”

    “博学会？”老匡几乎要把这个学究组织忘掉了，沃克这一提，他才想起沃克还是博学会的会长呢。“原来如此……这么说你对她不了解，也不知道她下围棋怎么会这么厉害了？”

    “是的。”

    “嗯嗯，不着急，以后大家熟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边二人在视频聊天，那边黄毛已经宣布完了成绩。老窦排在第四名，也获得了奖分。他很聪明，预知自己的计算力无法与会长抗衡，比赛时就选择了尽量简化局面的战略，局部战斗宁肯吃一点小亏也要保持全局的平稳，这样既可以避免被会长抓住破绽一举击溃，又可以减少计算量，尽可能地削弱会长的优势。老窦采取了这个聪明的战略，虽然注定要输棋，但最后输的目数并不多。而安德烈就比较惨了，他和会长在棋盘上争勇斗狠，结果因一条大龙被杀而中盘告负，在参赛选手中排名倒数第二。

    “他娘的，这年头拳头硬就是老大，去玛斯沃尔大陆是要和怪物打架的，下棋下得好有个屁用！”安德烈郁闷地用拳头直锤树，沃克和老窦都上前安慰他，毕竟老匡和奥克特那儿有关移魂法阵的事情还没谈妥，安德烈如果这次不能脱离现实躯壳的话就要直面了解他底细的杰西卡，结局是什么谁都难以预料。

    说话间，黄毛开始宣布第二项比赛。听到比赛内容，大伙又愣住了，第二个比赛项目居然是----

    裸奔！？

    比赛规则很简单，大家沿指定路线跑步，路线沿途的树枝、灌木、山石和地面上已喷洒了许多颜料，到达终点时谁完成全过程用的时间短，且身上沾的颜色少，谁就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比赛限制是不许影响其他选手，也不许使用自己的任何道具、宠物和魔法，因为超空间背包、宠物空间以及魔法在玛斯沃尔大陆都是无法正常使用的。很显然钢会会长这次是打算考验会员的身体素质，但这家伙不是地球人，思维方式自然出格得很----裸奔啊！哪个组织选拔精英会用裸奔这种方式？

第443章 山腰上的巨浪

    其实奥克特也不是想标新立异，定下裸奔的规则主要是因为他分身乏术。比赛赛程极长，他无法全程跟着会员去数谁谁谁染上多少颜料，而且比赛初期沾染上的颜料后期可能被蹭掉，所以赛后统计也不行。于是会长大人就想出个裸奔的规则，这样参赛选手皮肤的触觉就不会被衣物阻挡，赛后可以准确地自行上报赛程中每人身上沾染颜料的多少，而自己只负责监督抽查就行了。由于钢会会员都很诚实，至少在会内和会长大人面前都很诚实，所以这种古怪规则还是可行的。

    规则宣布完毕，二十五名选手便一起开始摘饰物卸背包脱衣服。若是人类选手男男女女混在一起脱衣服难免会尴尬，可是钢会的兄弟姐妹们却毫不在乎，转眼间二十多人都脱了个精光，黄毛掏出一面破锣当发令枪，“咣”的一声，比赛就算正式开始了。

    这轮比赛是沃克当之无愧的强项，但他并没有拿第一的打算。一来沃克第一轮比赛比分遥遥领先，后面两轮只要排名中上就能入选，按照老匡一贯的韬光养晦的作风，他没必要去出项项第一的风头；二来沃克打算尽自己的力帮一下两个伙伴，老窦是魔法师，虽然他的体质比一般魔法师要强很多，但在钢会中却是最弱的，限制使用魔法的话他的实力将大打折扣。而安德烈第一轮没有考好，身体模型掌控方面他也没有优势，如果这轮比赛再拿不到好成绩他很有可能落选。

    基于这些原因，比赛开始后沃克没有选择一马当先，而是折了两根树枝拿在手里。始终领先于安德烈和老窦一段距离，遇到大片的染色山路，自己便踢石头过去给老窦和安德烈垫脚，遇到需要攀登的绝壁，自己就候在山崖下当人梯。遇到染色的灌木和藤蔓，自己就先行出手用树枝挑开障碍，等安德烈和老窦跑过后自己再重新追上去为他们开路。

    如此一来。老窦和安德烈的前进速度大幅提高，但沃克却失去了领跑地地位。遥遥领先的位置被一个叫罗太的家伙抢了去。这家伙腿出奇的短而手臂却出奇的长，形象与漫画中那种上身肌肉极其夸张地大猩猩很相似，看到他这幅傻大笨粗的形象，没人会想到他能在裸奔比赛中力拔头筹，可是比赛开始后，大家都发现自己看走了眼。

    罗太的力量和身体模型掌控程度显然都高于普通会员，而且看起来他地手臂比腿部力量还要大，因为他使用了一种很奇怪的前进方式。钢会成员地跑步姿势原本就够奇怪的了----有的人用两条腿。有的人像野兽一样两手两脚并用，还有人是两条腿三只手……可不管怎么说，他们这还都算是“跑”，而罗太前进时是用“滚”的！遇到平路或下坡。罗太就弯腰把脑袋藏在裤裆下，蜷缩双腿将身体团成轮胎状向前连跳带滚！他的双臂力量绝对不逊于沃克和安德烈，滚动时双臂像轮轴一样向两侧伸出保持平衡，每次触地他都能巧妙地保持肘关节向上，双手用力撑地，然后像乒乓球一样弹出去老远，而且他弹跳的力量和方向显然也是经过计算的，跳跃地落点恰恰避开了那些染色的障碍。只有遇到上坡或颜料区太宽或太密集的地方。罗太才会恢复正常奔跑的姿态。但他依然不喜欢用双腿而是更倚重双臂拽着山石树木向前进。这种连滚带跳地诡异行进方式速度不逊于沃克，在下坡的时候甚至比沃克还要快和省力。毕竟科学家已经论证过了，轮子的效率是双腿迈步前进方式的六倍。

    “这家伙叫罗太不如叫轮胎啊！”

    “哈，胳膊比大腿粗的家伙，应该叫怪胎吧！”

    “跑不过人家就不要诋毁人家嘛，要不然你也学学他这种前进方式？”

    “我才不用这么难看的姿势跑路呢！而且这家伙平时肯定这么跑习惯了，后背上有老茧，不然硌在石头上多疼啊！”

    “你会怕疼？再说你不是还有龙鳞吗？”

    “龙鳞？那个很费体力的！再说了，我生出龙鳞再团成个球？你想让我变成穿山甲吗？”

    飞机上，老匡一边看现场转播一边用通话器和沃克打趣，他原以为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形生物能比沃克跑得还快了，今天观摩钢会比赛却长了见识。虽然通过私家卫星转播的视频受带宽限制变成了幻灯片，但老匡还是看得很过瘾----钢铁兄弟会果然卧虎藏龙，伊甸与钢会合作这步棋自己算是走对了。至于下一步嘛……哼哼，那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奥克特你要是再像今天这样不仁，那你就休怪俺今后不义了，***，外星植物就了不起吗？我支持钢会地存在，可你若是和我做对地话，今后钢会的首领就不一定是你了……

    老匡在肚子里打算盘，沃克却依然担心移魂法阵地事情。原以为有了自己的帮助，安德烈肯定能拿到第一，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罗咬金，这下子安德烈最多只能拿第二了，和上一轮倒数第二的成绩一综合，安德烈只是个中不溜，入选的事还是不保险。沃克思虑再三又婉转地向老匡提起此事，希望老匡不要吝啬魔法原料先把那移魂法阵换过来，大不了以后自己再想办法从别的地方搜集这些原料就是。

    老匡瞅着视频上沃克担忧的神情，笑着叹了一口气：“沃克，你放心，你要点东西，我能抠门不给吗？别说是这点魔法原料，就是你要把伊甸的国库都搬光我也答应。不过移魂法阵我不想按奥克特说的条件去换，你听听这家伙开的狮子大口----三百枚月光宝石、七十斤秘银，十颗风宿草种，二十升魅影蕈浆，还有什么什么……***。我记都记不住，可是你发现没有，所有这些材料的数量都是十的倍数，我估计他拿回去最少能造出十个移魂法阵来！十份原料换一个成品，沃克啊。他在把我们当傻小子坑呢！这可是伊甸与钢会之间地第一次交易，要是让他轻轻松松赚了便宜，以后他还不得蹬鼻子上脸以一换百啊！”

    “啊。这……抱歉，我没想到这么多……”

    “你放心。移魂法阵我一定给你搞到手，但你也别着急，给我点时间，我要和他公平地交易。哼哼，当然是我所认可的公平。”

    “呃，那……那好吧。”

    老匡既然这么说，沃克也不好意思再催了，只好将精力重新集中到裸奔大赛上来。可能是为了考验会员的体力。钢会会长把赛道设置得极长，众人要在崎岖的山路中不断前行，凭自己的双脚跨越整个洛基山脉地末段，一直跑到数百多公里外的风暴之洋西岸！众人跑了几十公里才仅仅完成了赛程的十分之一。但此时罗太已经遥遥领先沃克三人组了，由于山中有众多山石树木阻挡视线，沃克已几乎看不到罗太地身影，眼见肉质轮胎最后一次跃起然后消失在盘山路的拐弯处，沃克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改天找这家伙单独赛一场地念头。

    心中正在琢磨着赛后怎么和罗太约赛，沃克忽然听到山背面传来了一声大吼和一阵浪花拍岸的声音。浪花拍岸的声音若是在海边听到当然不足为奇，可是此处距离海岸足有数百公里之遥，南面更是毗邻酷热干燥的福瑞斯特沙漠。山中基本上看不到什么小溪泉水。内陆湖海或瀑布之类的东西就更不用指望了，在这种情况下怎么会有浪花拍岸的声音呢？

    沃克心中起疑。示意老窦和安德烈自行躲避颜料，自己脚下加劲快跑，准备先绕到山背后看看有什么变故。由于不用照顾安德烈和老窦，沃克的速度瞬间就提升到了极限，不多时已追到了山脚下。山下有三条路，左右两条是绕过山丘，另一条是翻山而过，三条路都用红颜料标出了可以通行的标志，说明这三条路都是合法地赛道，会员可以自由选择，在三岔路口还插了一块破破烂烂的路牌，指着盘山路的方向上用三种语言写着----“捷径”。

    木牌虽烂，但上面的“捷径”却是用标准印刷体写地，不用说，这一定是会长大人的笔迹了。虽然弄不清会长大人在搞什么调调，但既然罗太选择了这条“捷径”，沃克自然也不甘示弱，手脚并用顺着盘山路向上爬去。

    这是一条若有若无的羊肠小路，不时有断壁巨石拦在路上。沃克像猿猴一样在山石怪树间猱身纵跃，向上爬了一段，小路在山腰处急剧转折到山背后，要是跑得太快冲出小路，下场就是坠入前方的山谷之中。沃克艺高人胆大，来到转折处不但丝毫没有减速，反而纵身跃起，左手勾住路旁一棵大树，身子在空中划了小半个圈子，以最快的速度转过了这个九十度的山道弯。

    眼前一切正常，四周仍是山石怪树，地上也没有水痕，但耳边总是有隐约的汩汩流水声。沃克心中感到奇怪，脚下用力跃到道旁的一块巨石上想看个究竟，谁知两脚还没在巨石上站稳，巨石下忽然凭空出现一道巨浪，铺天盖地地向沃克砸来！

    半山腰忽然冒出一个大浪原本就够诡异地了，可更加令沃克惊疑地是，这道巨浪居然和山石一样，是棕褐色的！浪头足有六米高，宽度完全覆盖了狭小地山道，扑面砸来，给人的感觉是遭遇了泥石流。想到比赛规则是尽可能的少沾染颜料，沃克立时猜到这是会长给选手们设置的障碍，眼见巨浪的水花都油光光的，和打翻的油漆相仿，要是被这个浪头打中，后面的比赛估计就可以弃权了。先前罗太大叫，想必也是因为遭遇了这道巨浪，只是山道狭窄，不知这家伙怎么躲过去的。

    冲不过去就只有退了。沃克双脚刚刚触及巨石，膝盖一曲一直，身子像皮球似的反弹，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巨浪的扑击。由于担心浪头砸地溅起水花崩在身上，沃克后空翻落地后又接了一串后手翻。眼看最后一翻他的脚后跟已经有一半踩在悬崖外边了，沃克却像背后长眼一样忽然终止了后翻，身形斜刺里蹿了出去，蜷身躲在拐角处刚才借力地那棵大树后面。

    “啪！”巨浪坠地，果然溅起无数水花。还有不少崩到了沃克面前的那棵树上。然而俗话说覆水难收，这巨浪溅起的水花却能收回去！四溅在山石、树木和地面上的水滴宛如有生命一般，蠕动着凝聚在一起。重又向巨石方向汇聚过去，有的是从高到低顺流。有地是从低到高倒流！

    看到这番情景，沃克忽然想起了在达维狄城堡的一本魔法书上记载的生物----水元素。只不过书中描述服从法师意志地水元素生物只有在水源丰沛的区域才能被召唤出来，而且活动时与水源地地距离也不能太远。钢会的比赛是会长大人一人经办的，会员并未参与，能在旱地召唤出一个如此巨大的水元素，这说明会长大人的水系魔法造诣非常精湛，恐怕至少有八级以上的实力。不过，给自己召唤出的水元素染颜色。这种事情恐怕就只有非地球人思维的外星魔法师才能干得出来了。

    水元素地实力非常强大，在江河湖海中它能卷起漩涡掀翻船只，普通战舰难以与它抗衡。即使在在陆地上水元素也是个难以对付的家伙，因为它对物理攻击几乎是免疫的----“抽刀断水水更流”就是武士和水元素肉搏的下场。在有效召唤时间内无论将它打散多少次，只要法师有足够地法力，水元素都能在转眼间恢复原身。对付水元素最佳的办法是直接攻击召唤水元素的法师，如果找不到召唤者的踪影，那就只有用火系魔法攻击水元素本体，但一般低级法师都不会那么做，因为水元素自身具有远程攻击的能力，它能轻易瞬发连珠水箭给对手以致命打击。低级法师若是想用火球术攻击水元素。恐怕咒语还没念完自己就被水箭射成了蜂窝煤。

    沃克不是魔法师，而且这场比赛也禁制会员使用魔法。至于寻找并攻击水元素的召唤者会长大人----这无疑也是个馊主意。要是普通选手面临这水元素恐怕只能逃了，但沃克并不普通，弄明白巨浪原来是染色的水元素后，沃克已经想出了对付它的办法。水元素再强大也改变不了它是由水构成地事实，水怕火地高温，可也怕冰的低温不是？趁着水元素重新凝聚身体地工夫，沃克深吸一口气欺近对手，紧接着一道冰寒的龙息便从口中喷吐出来。

    此刻的水元素刚刚重塑起两米多高的身体，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全无还手之力，在沃克欺近的过程中，它已连续向沃克射出了三支水箭。水箭和龙息都不是魔法，它们同属于生物的特殊本能，但其威力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了。龙息与水箭相撞，水箭瞬间凝结成了冰箭，被龙息倒喷回来射入了水元素的身躯之中。被冰箭射中的部分立刻凝结出一大团灰白色的坚冰，“噗”的一声落入水元素脚下的水洼，连带着周围的水波也粘稠涩滞起来。冰团刚刚落地，极度冰寒的龙息接踵而至，一道灰白色的冰环从水元素的胸口迅速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棕褐色的水都被凝结成了巧克力冰棍。

    眼瞅着自己的身躯飞速凝结成不受控制的冰块，水元素极不甘心地操控尚未凝结的水躯向沃克发动攻击，可惜它毕竟不是奥克特肚里的蛔虫，也不能理解眼前这个赤裸裸的人类害怕的是什么。如果它完全打散了身体，把自己化作万千水箭舍命一击，水箭的飞射加上射中山石后的溅射，那将是任何人都无法完全躲避的密集攻击，沃克怕身上沾染颜料，势必不敢再站在水元素面前几米处继续喷吐龙息，水元素也就可以脱困了。可是水元素却不舍得再消耗自己的身体，它放弃了水箭这种威力较弱的攻击方式，一心一意地将水流凝聚成粗大的水臂，舞来舞去想要一家伙把沃克打死。

    可沃克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打得到的？水元素越珍惜自己的身体，把水滴凝聚得越紧，沃克躲避起来就越轻松。闪过了水元素的几次王八拳后，冰寒地龙息已经将水元素的大半身躯凝成了冰雕。而周遭地面上尚未来得及与本体汇合的水在低温的影响下也迅速凝结成了冰柱和冰块。愤怒的水元素高扬双臂想对沃克发动最后一击，可这次沃克连躲都没躲，昂头挺胸将龙息喷向了空中。

    冰雾散去，水元素砸向沃克地两根水臂堪堪凝结在沃克头顶三寸之处，形成了一个挂满冰溜子的“V”字。眼见对手终于不动了。沃克咧嘴一笑，把手中的树枝当扫帚使，三下五除二就把周围零散地冰块扫下了山崖。仔细瞅了瞅手中的树枝。发现上面没有沾染任何地棕色颜料，沃克这才放心地跳到冰雕旁边。手脚并用想把这个染色的大冰块也推下山崖。

    山道上有乱石挡道，凝聚水元素的水又足有数吨重，沃克纵有龙菁之力想把它推下山去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可谁知道这玩意儿和水的物理性质一不一样呢？要是一会儿安德烈他们跑过来它正好解冻那可就麻烦了。沃克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它敲碎再往山下扔，山崖上方传来了低低的喊声。

    “喈！喈！沃克！停！停！”

    听到喊声，沃克连忙抬头，却见会长大人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后面露出了头，舞动着十七八根金色枝蔓同时向他连连摆手。沃克猜得不错。这个水元素的确是奥克特搞出来的，他召唤出水元素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会员如何应对，此时见沃克要把水元素扔下山，他可不能再束手旁观了。奥克特地水系魔法造诣不错。但却没有沃克想像得那么高，这个超级水元素是他老人家辛辛苦苦在山上挖了个大坑，又把上百桶水运上山倒在坑里才召唤出来的，沃克要是把它推下山去，会长大人可没本事再召唤出一个来考核其他会员了。

    “啊？会长大人好！”

    “啊，好！好！”在这种情形下露面未免有些尴尬，会长大人胡乱应了两声，“喈……沃克。你要把它推下去吗？”

    “是啊？比赛规则中似乎没有不许清除障碍物这一条吧？”

    “那个……你把它推下去。这个……这个自然也没什么……我抬手就能再召出一个，这只是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只不过，只不过……喈，啊，对了！召唤水元素要花一点点时间，你把它推下去的话，要是这段时间有会员跑来的话比赛就有失公平了，你知道，公平、公正是我们钢会地一贯原则，那个……你不介意留着它吧？”

    “哦？可是……”

    “嘘……”

    沃克本想说我在前面的赛程中已经清除了很多障碍了，却见会长大人忽然又缩头躲回石头后面去了。原来此时安德烈和老窦已经追了上来，会长大人居高临下见到了便先躲了起来。安德烈见沃克站在一个大冰块儿旁边发呆，奇怪地问道：“这……这是什么东西？啊，不管了，快走！快走！后面的家伙要追上来了！”

    沃克应了一声，也没工夫去推那大冰坨子了，拾起两根树枝沿路继续跑了下去。见三人跑远，会长大人这才愁眉苦脸地从藏身处重新露头，他顺着山壁滑下来，伸出枝蔓触了触硬邦邦的水元素，发现沃克的龙息威力非同小可，冰雕冻得极为结实。

    这下子可麻烦了，要用火球术将冰块化开，又要尽可能避免火球蒸发水元素，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呢……

    ----端午节快乐！线下不计字数！关于《第437章瘾大水平低，长考出臭棋》的说明-

    《第437章瘾大水平低，长考出臭棋》发出后，群里的热心读者以青深衣提出模仿棋有破解方法，且能吃掉中央天元一子，由于俺很少上QQ，中间耽误了不少时间，后来还是热心书友辉煌金星帮忙截图，今天总算看到棋谱了，感谢以青深衣和辉煌金星！有兴趣地读者也可以群二地共享空间看看

    用图示棋谱果然能吃掉天元黑子，这是笔者未曾想到的，长见识了！不过图中这个方法似乎有点纯理论性，在实战中应该行不通。

    文中老匡说过“……模仿棋也不是全无还手之力地，会长大人要是为了节省时间而胡下的话，我们立刻就终止模仿，下到正确的位置去”，图中黑棋第5、7、9三子单纯模仿白棋，愚三、团四、刀把五，每步都是下围棋最忌讳的愚形，这是初学者都知道要避免的形状，高手只要（被逼）走出一步就会痛心疾首，更不要说连走三步了。老匡虽不是什么高手，但他在一旁观棋，应该不会任由沃克这么下。

    对于白棋来说，如果他真这么走也是大缓手，黑棋完全可以脱先走它处，“围棋输赢往往就在一子，下了一招大臭棋，后面再想扳回来很困难”，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奥克特要是连走大缓手，那就和让子棋差不多了，他恐怕很难赢。再退一步讲，下到第1子，白棋已经叫吃黑棋，黑棋再不接而去单纯模仿，那就真是的不知变通的“机器人下棋法”了，就算老匡不指点沃克应该也不会那样下的。

    罗嗦了一大堆，笔者想说的有两点：一，模仿棋原本就不是无敌的，用征吃之类的办法也可以破解，否则围棋比赛早就要明文禁止模仿棋了，笔者也没有吹嘘模仿棋无敌的意思；二，从小说剧情的考虑，沃克在当时特定环境下，用模仿棋逼平奥克特还是有可能的，毕竟书中提到过，这会消耗奥克特很多思考时间，而自己几乎不用思考，此外，奥克特作为一个外星生物对围棋也不可能有深入的研究，环境也不允许它冒险那么下。所以笔者私下认为这段剧情还是合理的，不知其他读者意见如何？

    呵呵，说到这里想起了金庸老先生《天龙八部》中虚竹解珍笼的那段剧情，以前笔者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曾多次思量过，如果真的有必须“先憋死自己一大块棋再取胜”的珍笼棋局，那被憋死的那一大块棋一定是很显眼的超级愚形，段誉、慕容复、鸠摩智、段延庆等在场的那么多高手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根本就轮不到虚竹去瞎下，是吧？嘿嘿，扯远了，俺也没说过模仿棋情节比金老爷子那段珍笼情节合理，嗯嗯，真的没说过，连想都没想过

    再次感谢以青深衣，欢迎大家继续发表自己意见，指正小说中的BUG！

第444章 背水一战

    钢铁兄弟会的超长距离裸奔马拉松大赛已经进行了数小时，赛程才刚刚过半，而此时老匡和韩扬已经乘坐基地的飞机到达了穆小姐存放奥克特帕尔斯的秘密地点。

    事先天凯武已经动用卫星对这个地点周边二十公里的范围进行了扫描，结果是空无一人，但韩扬仍然抱着一丝希望对周围进行了彻底的搜查，结果----仍是空无一人，连一点昭示穆小姐去向的线索都没找到。地窖中失去了灵魂的金色计算机身上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这证明穆小姐至少已经有一两个月没有回顾此处了。

    看到韩扬脸上期冀的神色一点点被失望代替，老匡劝道：“不要灰心，找到马克和奥克特，了解了穆小姐的来历，我们的目标已经达成一半了。别忘了，穆小姐在牧场世界中使用的身躯与小六的身躯有心灵感应，相信过不了多久马克就会帮小六将身体的潜能激活。届时只要阿木回到哈维斯特大陆，小六就能立刻感受到。穆小姐并不知道如何关闭心灵感应，所以到时候不管阿木躲在哪里，愿不愿和我们见面，我们都能找到他。”

    “好吧……”韩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他的情绪已在这一吸一呼之间平静了下来：“谢谢你了，老匡，你总是照顾我，能让我安心。”“哈！我看不是我让你安心，而是你那一吸一呼有什么门道吧？”

    “咦？这也被你猜到？这是师傅教我的一门吐纳功夫，吹以去热，呼以去风，唏以去烦，呵以下气……”

    “说慢点说慢点！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秘诀吗？是如来神掌还是九阳神功？是不是我练了也能成为绝顶高手？”

    “没听说猫也能练内功的……不过你别说，有一门功夫可能适合你！”

    “什么什么？快说啊！”

    “五禽戏如何？虎鹿熊猿鸟，你是猫。估计练虎戏上路很快！”

    “***，你怎么不说我是熊猫，练熊戏上路更快？”

    “对对！练成了你就是功夫熊猫了！”

    “呸！就知道忽悠我！我看你这鸟人适合练鸟戏……”

    老匡有意打岔，让韩扬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而韩扬也没闲着，说话间已把那台金色的计算机搬上了飞机。虽然奥克特的思维已经通过移魂法阵进入牧场世界了，但这台计算机还是很有用的。毕竟它上面存储着大量有关戈登文明地信息，详加研究肯定对地下王陵的冒险之旅大有裨益。此外，这台计算机的运算速度顶得上人类世界的几百台大型计算机，奥克特说过如果能找回它，他就能指导老匡等人在现实世界中构建一个小规模的极限波通讯网，当沃克和其他尚未脱离现实的钢会成员入网后，大家就能通过通讯网以极快地速度交流和处理信息。

    老匡试图唤醒计算机偷看资料，但显然奥克特离开时已经做了什么手脚。自己怎么折腾也开不了机。想用戈登人的方式开机，自己又不会戈登语，恼怒之下不由得又“烂植物、臭植物、一毛不拔铁植物”地乱骂了一顿。眼见时间不早了，二人登上飞机准备返航。

    在老匡和韩扬搜索穆小姐住宅的同时，裸奔大赛已接近尾声了。不过这个“尾声”是相对而言的，由于赛程太长。前面仍有几十公里的沙漠赛道在等着各位钢铁兄弟。这当口所有的选手都已出现了体力透支的现象，而在沙子上跑步又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所以这段路对于普通选手来说异常艰辛。不过由于道路平坦，路上也几乎没有染色地颜料，这段赛道对身体模型掌控度地要求很低，而安德烈的力量却得以充分发挥，一进沙漠，和后面选手的距离反而拉大了。

    可惜的是此刻老窦再也支撑不住了。他的体质原本就差，奔跑跳跃了一整天，体力消耗早已到了极限，只是一直在咬牙坚持罢了。双脚刚一踏上沙地，老窦的速度立刻减慢下来，前行了不到三百米，老窦便一头栽倒在沙地上，居然活生生地累晕了过去。

    没有半分犹豫。安德烈和沃克同时停步转身。奔到老窦身旁一左一右架着他向前跑。老窦悠悠醒来，勉力挣扎道：“你们俩快跑别管我！呼呼……时间越短积分越高。我成绩差点……呼呼……没关系，安德烈你可要尽可能地多赚积分！”

    安德烈好像根本没听到老窦说话一样，一声不响地架着他继续往前跑。老窦想挣脱，无奈他地力量和拥有龙菁之力的安德烈和沃克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眼见挣不开，老窦又劝沃克：“沃克！你……呼呼……知道这次比赛对安德烈的重要性！你应该扔下我……呼呼……给安德烈开路！哪怕你把沙子踩实一点……呼呼……也能提高安德烈的速度……”

    沃克摇了摇头：“老窦，你曾被废液池沾染，呼……虽然你说你换了全身的零件，但我知道，呼……呼……CPU和核心球之类的部件是无法更换的，你……呼……也要尽快脱离现实躯壳才行……”

    “我离死还早得很！呼呼……不要感情用事！顾全我……呼呼……是不理智的无意义行为！”

    “不理智地行为？”听到这话沃克笑了：“老窦，我和主人初次冒险的时候被一群变异蝾螈追赶，呼……呼……那时候我也劝主人扔下我……呼……呼……可是，主人却同样选择了不理智的行为……从那以后，我一直在想，呼……呼……究竟什么是理智，什么是不理智……”

    “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安德烈终于开口了：“老窦！呼……呼……你这小身板还没根毛重，呼……扛着你我也一样跑！呼……少废话多攒劲跑路！”

    听到安德烈的话，老窦果然闭上了嘴。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专注于每一次呼吸。奋力将空气吸进几乎要爆炸的肺腔之中。为减轻沃克和安德烈的负担，老窦无声无息地折断了自己的指骨，靠痛觉的信息刺激避免自己晕过去，这样，他也可以在脚下使力。

    伴随着粗重地喘息声，钢铁三兄弟默默地一路前行。银色地月光洒在无垠地沙地上，两深一浅地三行脚印显得格外清晰。

    一个多小时后，三人终于穿越了漫长的沙漠地带，视野中又出现了一座座半风化的山峦。跑进山区后，地面虽仍被沙硕覆盖，但一脚踏下去，已经能感受到深层地面的坚实感觉了。更加令人兴奋的是，在迎面吹来地风中可以清晰地闻到海的咸腥气味。沃克精神大振：“老窦！挺住！我们……呼……呼……已经到快到终点了！”

    听到沃克的话。老窦努力睁开了眼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意，但此时他已经连答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每次呼吸，肺中咳出的血沫都会跟着湓溢出来，汗水和血水凝聚成小溪流淌下来，在身后留下了斑斑点点的印记。但不管怎么说。这该死的比赛总算快要结束了，再跑远些就连沃克和安德烈都要吃不消了。

    老匡虽说过会搞定移魂法阵，但东西不到手，沃克心中总是有些没底，瞅了瞅老窦，沃克又劝道：“安德烈，前面没多远了，老窦我来架着。你……呼呼……自己一个人快往前跑吧！”

    安德烈根本就不搭理沃克，依然低头架着老窦往前冲。沃克接着劝道：“我们俩上一轮的积分都不错，呼呼……你要是分低了，呼呼……我们就没法一起去玛斯沃尔大陆了……”

    “闭嘴！”

    安德烈一句话又把沃克骂哑了。老窦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忽然眼前一亮，颤悠悠地抬起手指向了前方。二人顺着他手指地方向看去，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路口，笔直向前地路是两山夹一沟。左右两条路则是绕行的山道。三条路上都用颜料画了可以通行的标记，不用说。岔路口上又有一个烂路标，指着峡谷的方向上写着----“捷径”。

    又玩这招！就不会搞点新鲜花样吗？沃克开始在心中鄙视会长大人了。一路上，“捷径”的牌子已经出现过两次，第一次是在狭道上拦路的一个超大型水元素，第二次是埋伏在赛道两侧地四个中型水元素，这次又是什么？难道是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十几个小型水元素吗？

    正在瞎猜，忽然峡谷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而且这脚步声不是离三人远去，而是朝着三人而来！按理说反向而行的应该不是钢会会员，沃克正在心中纳闷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也会有人，却见罗太连滚带爬地从峡谷中蹿了出来，在三岔路口噗哧一声摔了个大跟头。

    敏捷如此高的家伙居然会在平地摔跟头，看来他的体力也到了极限。沃克示意安德烈扶住老窦，自己抢上前扶起罗太：“喂！兄弟！怎么样？”

    沃克是问罗太有没有摔坏，罗太却误认为沃克是在探听前方的赛道情况，他哼了一声，爬起身一言不发地向旁边绕远地山路跑去。望着罗太远去的身影，沃克无奈地耸耸肩：“罗太身上染了不少颜料，看来他是走到一半被逼回来了，这条捷径，呼呼……恐怕不好走啊！”

    沃克这是在询问同伴的意见----如果选择捷径并能顺利通过，三人肯定能超越绕道的罗太拿到第一的名次并获得大量的奖分，可是如果像罗太一样半道被会长大人设置的障碍逼回来，或是身上沾染了过多的颜料，那就很难拿到名次了。这是一场赌博，可安德烈却半点也没犹豫：“走！我们三个在一块儿，呼……没有过不去地坎儿！”

    “好！”被安德烈地气势所感染，沃克也觉得信心倍增，他回身架住老窦的胳膊：“走！我们一起闯一闯！”

    “嗯……”老窦看着罗太踉跄远去地身影若有所思，见他也没有反对，沃克和安德烈便搀起他向峡谷中跑去。

    峡谷呈喇叭状，越往里越狭窄，两侧山壁立陡近乎垂直，上面涂着纷杂的各色颜料。乍一看和曼哈顿贫民区的街道墙壁差不多。不过这些颜料的分布规律是高处多、低处少，看着山壁上颜料喷溅地形状就可以想像出会长大人当时拎着桶在山顶上边走边往峡谷里倒颜料的情景。

    高处密集、接近赛道的地方反而稀疏，这样分布的颜料对选手来说有什么威胁呢？沃克心中纳闷，不过旋即想到可能是奥克特布置这么长的赛道到最后也不耐烦了，也就没有多想。地上的颜料并不多，但不知何时飘出来地一片黑云遮住了月光。峡谷中光线极暗，在奔行中要看清楚四周的颜料并不容易。沃克和安德烈全神贯注地躲避着颜料，搀着老窦向前跑，而老窦则不眨眼地盯着头顶的黑云，似乎在琢磨什么。

    粗重的喘息声在死寂的山谷中回响，三人小心翼翼地跑了一段路，前方峡谷的出口已经遥遥在望。胜利就在眼前，但三人却都不敢大意。因为此时峡谷已经变得非常狭窄。地面上的颜料也陡然间密集起来。老窦敏锐地察觉到地上的颜料颜色变得有深有浅，这一异象引起了他地警觉，看了看天上诡异地黑云，老窦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手指山壁上一块凸出的岩石大叫：“停下！躲到那下面去！”

    安德烈和沃克不知就里，但出于对同伴的信任。二人还是立刻搀着老窦躲在了岩石下。就在这时，山谷中忽然传出一阵巨大的呜咽声，宛如百兽哀鸣，令人毛骨悚然，紧接着，一股冰凉人的阴风扑面而来，老窦大叫道：“是落雨术！”

    老窦从沃克那里得知会长大人精通水系法术，他也知道水系法术中有操控天气的落雨术。但出于思维惯性，一开始老窦并没有料到会长大人会用落雨这一招。毕竟前两次在捷径上埋伏地都是水元素，落雨术虽然比召唤水元素的法术等级低，但是在空气中水汽含量少的地方大面积降雨比召唤水元素更加困难。更何况会长大人可以给水元素染色，可他总没有本事给云中的水汽染色吧，天上下雨固然没法躲，但雨水是无色透明的，落到身上也不会扣分。所以进山谷前老窦并没有想到会长大人会用人工降雨拦阻众人。

    但是此刻的环境已经不同了。首先山谷边上就是海，空中水汽含量高。施展落雨术并不困难；其次峡谷两侧涂满了颜料，雨水打到高处山壁上再崩落下来就变成了颜料水，每一滴落在身上都会扣分！显然会长大人也是研究过心理学的，出其不意的颜料雨已经让原本遥遥领先地罗太优势尽丧，现在钢铁三兄弟也要重蹈覆辙吗？

    狂风刚过，豆大的雨点便零零星星落了下来。好在老窦事先预警，三人此时已经栖身贴立于一块凸出巨石的之下，这块巨石距离地面大概有两米，由于它的阻挡，当时奥克特在山顶上倾倒颜料时巨石下的岩壁并没有沾染颜料，但是巨石挡得住一桶颜料，却挡不住随风飘荡的雨水，雨滴打在山壁上，夹杂在风中，杂乱无章地纷纷落下。沃克挺身而出站在同伴身前，手中的两根树枝上下翻飞舞得和直升机旋翼相仿，居然将飘向三人的雨滴全都击飞了出去！

    此时老匡和韩扬恰恰完成了对穆小姐据点地搜索，刚刚回到飞机上准备返航。一打开显示器，老匡和韩扬就看呆了！卫星传输地沃克主视角图像刷新率是每秒一帧，所以二人看到的是一幅幅定格地画面，然而这些定格的画面比连贯的录像看起来更具冲击力！

    沃克手中的树枝并非漫无目的地瞎挥，也不是单纯地将雨点击飞，而是在精准地判断出每一滴雨滴的方向、速度、落点后，计算树枝挥出的角度和力道，毫无偏差地将雨滴黏在树枝上，再甩到一旁！亿万雨滴落下，沃克手中的树枝也化身亿万！左挥！右拦！上拨！下挡！斜刺！直穿！滴水不漏！无懈可击！漫天雨落，却无一滴能越雷池一步，两根再普通不过的树枝在沃克手中化作了一把有形无质的大伞，无声无息地将所有的雨水都甩到了一旁！

    以幻灯片形式欣赏沃克拦阻这场彩雨无疑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数千公里外的老匡和韩扬在屏幕前看得如痴如醉，然而在山谷中的老窦和安德烈却没有功夫近距离欣赏沃克精彩绝伦地表演。雨点初落密度不大，头顶又有巨石遮挡。沃克足以抵挡其余的雨水，但躲在岩石下是无法取得比赛胜利的，如果要前行，势必要冲到雨中，而且雨还会越下越大，如果会长弄出一场滂沱大雨。那么沃克手中的树枝就算舞得再快也无法为三人挡雨！更何况此刻沃克的体力也所剩无几，眼下这种比抽筋频率还快的出击速度，沃克根本维持不了多长时间！

    三兄弟思维方式相似，雨点初落，三人已都想明白了这些道理。沃克出手之时，安德烈也大吼一声，蹲身跃起，以升龙拳猛击头顶遮雨地巨石！

    安德烈全身赤裸。肌肉虬结刚劲。身形原本就比古希腊的奥运选手还要健美，蹲着就是沉思者，站起来就是掷铁饼者，跃起击出这一记饱含力量的升龙拳，姿势更是帅得一塌糊涂！要是老匡见了，肯定要忍不住在一旁配一声：“嚎由根！”

    不过此时沃克的视线集中在雨滴上。无暇回顾身后的安德烈，老匡自然没有这眼福了，而安德烈打升龙拳也不是为了耍帅，充分借助腿部力量的一记升龙拳结结实实打在头顶巨石上，嘭的一声闷响，无数砂石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此处的山石一面临海另一面是广袤地沙漠，经过长时间地风吹日晒，风化已经很严重了。但巨石毕竟是巨石。安德烈力量再大也无法一拳将它击断，砂石落下后，巨石依然无恙，安德烈毫不气馁，落地后双膝一曲一伸，身形拔地而起，第二记赤裸升龙拳再次出手！

    “嘭！”

    “砰！”

    “轰！”打到第四拳，安德烈拳面的龙鳞已经被磕掉。露出了森森指骨和殷殷鲜血。然而巨石也承受不住安德烈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击。摇摇晃晃松动起来，安德烈蹲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的力量再击出一记庐山升龙霸，在喀喇喇的巨响中，头顶那块和面包车差不多大的巨石轰然落下！

    安德烈击出第一拳时沃克已猜到他打算击落头顶巨石扛在肩上当雨伞用，因此心中早有准备，此刻巨石落下，沃克和安德烈一起前蹿，舒张肩背承载这块巨石，同时顺势下蹲减缓巨石下坠地力道。然而这块巨石实在是太大了，沃克和安德烈体力充沛时或可承载，此时二人都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虽然算准重心用肩背顶住了巨石没有让它滚落他处，但二人也被巨石压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同时张口喷出一股鲜血！

    疼痛虽不能影响钢铁三兄弟的动作，但疲劳却可以。安德烈和沃克跪扛巨石，雨水已经无法威胁到他们，但他们也无力再重新站起。肩扛巨石前行看来是行不通了，二人退而求其次想背驼巨石向前爬行，然而巨石已经把他们的双肘双膝深深地压入了地面，想拔出手脚都成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

    安德烈和沃克不甘心功败垂成，二人胸腔中都爆发出巨龙般的怒吼，然而颤抖的四肢根本不听使唤，二人一连运了两次力，结局仍是分毫未动。就在二人进退两难的当口，一直萎顿在地地老窦忽然念诵出一句咒语！

    沃克和安德烈觉得肩头巨石陡然变轻，然而他们的心中却是一沉！老窦犯规了！他使用了魔法！

    更要命的是，老窦属于有意犯规，这意味着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参选的资格！

    “羽落术，咳咳……”短短一句咒语几乎让老窦咳得把肺吐出来，但他脸上依然笑得很开心：“我总算……咳咳……也能帮你们一把了。”

    “老窦！你……”安德烈脸上神情瞬息数变，最后低声挤出一句：“这里很黑……”

    老窦却摇了摇头，笑着自己滚到了雨水之中：“不能欺骗会长……咳咳……快跑吧，我没有对你们施法，所以你们的资格不受影响……”

    “嗨”安德烈恨恨地一拳敲在地上，大叫一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