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食人蚌
韩扬感到周身冰凉。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荡漾的光晕。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这里就是天堂的景色？
韩扬感到头脑里一片空白，抬起头，发现身在一个幽暗的洞窟之中。自己的身体一半泡在水里，一半搁浅在岸上。一阵急促的“噗噗”声响起，似乎有几个矮小的身影在眼前掠过，消失在林立的石钟乳后面。
“我眼花了吗？”韩扬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水迹，仔细瞅瞅四周，却再没有看见有什么可疑的家伙。这里光线昏暗，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天堂，那么……难道是地狱？我是怎么来这里的？我原来在哪里？
不管是哪里，不管我是怎么来的，我感到很安心，在这里呆下去……也不错。
“有人吗？这里有人吗？”
喊声在幽深的洞窟中回荡，但是没有得到回应。韩扬又喊了两声，洞窟中除了自己的回音，只有身边瀑布哗哗的流水声。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韩扬这才发现自己又饿又累，几乎要支撑不住了。看看自己身上透湿的衣服和泡得发白起皱的皮肤，韩扬四处逡巡想找到一些可燃物生火取暖。
“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找了一会儿，韩扬禁不住开始喃喃自语。这里没有一棵草本的植物，四周除了青苔就是湿呼呼的各色菌类，想找到一根生火的树枝都很困难。四处转悠了半天，韩扬找到了几根一样长短的小树杈，他也懒得多想，搜集了一些干燥的青苔准备生火。
可是摸遍了浑身上下韩扬也没有找到火种。卸下背上的沉重的背包，却惊讶地发现背包中空无一物。没有东西的背包为什么会这么重呢？韩扬郁闷地想着，随手将背包扔到一旁。
现在只能等衣服自己干了，韩扬背靠一根石柱坐下，双手环抱膝盖，想要凭借体温将衣服烘干。地上几块黄色的碎石引起了韩扬的注意，他捡起石头轻轻一擦，一蓬明亮的火星迸发出来，看着这两块燧石，韩扬脸上露出了憨憨的笑容。
洞窟中潮湿，先前收集的青苔也只是相对干燥而已。韩扬用燧石擦碰了几次都没有将青苔引燃，手头的力量渐渐大了起来。嘭的一声，两块燧石猛烈地撞击在一起，火星和石屑同时纷飞，青苔中终于冒出了一股青烟。韩扬来不及管被自己敲碎的燧石，连忙伏身趴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吹气。
明亮的黄色火苗在洞窟中欢快地跳跃起来，小树杈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韩扬舒适地呻吟了一声，靠近篝火开始烘烤湿透的衣服。冷的问题解决了，下面开始解决肚子问题。韩扬来到水边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抓几条鱼果腹，但是空手捕鱼不是那么简单的，忙活了半天，除了将清澈的潭水搅混之外一无所获。不过当看到水下那只长度超过两米的砗磲时，韩扬乐了，这大家伙应该足够自己饱餐数顿的。
这只砗磲不知道已经在这个安静的地方生长了多少年，它身处三米多深的水底，重量将近两吨，底部还有很多水藻和分泌的角质物盘根错节地缠在水底的岩石上。蚌壳的两面，一层又一层的螺蛳与水草驳杂在一起，留下了岁月厚重的痕迹。和现实中的砗磲有所不同的是，这家伙的蚌壳呈正三角形，边缘犬齿交错，锋利得像刀子一样，从半阖的蚌壳缝隙看进去，壮硕的闭壳肌比韩扬的大腿还粗，伸出来的两条巨大腹足在水下缓缓地游移着，上面还有不少像牙齿般凸起的粗糙颗粒，在游戏中，这家伙已经不属于被玩家捕食的食物，而属于捕食玩家的怪物了。
可是韩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在游戏世界之中，一些现实中温驯的生物已经变得颇具攻击性，他脱下外衣一头扎入水底，伸手就去抓那在水底无人敢惹的巨大砗磲。感受到水流的波动，砗磲的蚌壳大开，两条腹足像蟒蛇一样盘曲起来，猛地缠住了猎物的腰身。韩扬立足不稳，上半身立刻被砗磲拖进了犹如大嘴一般的蚌壳之中。砗磲的闭壳肌猛然收缩，两扇蚌壳激起一股浊流，像上下颚一样合拢，满心以为可以将这条大鱼一切两断，然后享受生鱼片了。
可惜韩扬没有想到这大蛤蜊会咬人，砗磲也没料到那大鱼还能反咬自己一口。两只略显瘦弱的手臂猛地撑住了合拢的蚌壳，那大腿粗细的闭壳肌再也不能完成自己的工作。僵持了不到一秒，胳膊上的肌肉群突兀起来，迸发出恐怖的力量，厚重的蚌壳像大门一样无奈地敞开了，砗磲柔软的蚌肉暴露在大鱼的面前。
韩扬蜷身蹬腿，用两脚撑住了蚌壳成吨重的闭合压力。下一刻，他的双手像铁钳子一样抓住了缠在自己腰间的两条腹足，双臂运力，活生生将它们从砗磲的身上撕裂了下来。
血水、污泥和气泡翻腾上来，清澈的潭水被搅得浑浊不堪。剧痛的砗磲拼命收缩自己的蚌壳想要御敌于国门之外。求生的欲望迸发出超常的力量，韩扬也感到有些抵挡不住，双手按住蚌壳，抽身出来。两扇蚌壳紧紧地合拢，但是韩扬显然没打算放过这眼前的美味，落地后他抱着砗磲的底部，试图将这个庞然巨物从水底的岩石上扯下来。
随波逐流对于贝类来说是致命的，波涛会将它们卷到岩石上撞得粉碎。所以绝大多数底栖贝类，出生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一个坚固的地方将自己附着在上面。虽然按照这只砗磲的个头来说，现在水潭中已经没有什么波涛可以将它在水中卷走，但将自己牢牢地固定在水底是天生的本能，在漫长的岁月中，砗磲分泌的角质物已经将自己的底部和岩石粘接成了一个整体，比钢筋混凝土还要坚固。韩扬一连运劲数次，都没能将砗磲从岩石上撕扯下来。
虽然韩扬的体质可以在水下呼吸，但是水中的氧气含量终究无法和陆地相比。肌肉已经由于缺氧酸痛起来，刚才的搏斗几乎将所剩无几的体力消耗殆尽，韩扬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只好悻悻地松开手，暂时放弃了这个几吨重的食物。正要浮到水面上换气，远处水底忽然传来了若有若无的敲击声。
洞窟中光线幽暗，深水中更是漆黑一片。韩扬循声游去，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摸索了两下，发现这玩意儿四四方方，个头比砗磲还要大上数倍，更加奇怪的是，这东西表面光滑，没有什么水藻螺蛳之类的东西附着在上面，一点都不像在水底呆了很久的样子。
咚咚的敲击声不断从这个怪玩意儿里面传出来，韩扬潜入水底尝试着一推，惊喜地发现这家伙虽大，却没有固定在水底下，借助水的浮力自己可以推动！
“终于找到吃的了！”韩扬眉开眼笑，一步一个脚印地将这个巨大的物体从水下推到了岸边。
池底淤泥又湿又滑，当物体的一大半露出水面后便失去了浮力的依托，韩扬筋疲力尽，再也推不动它，一屁股坐在浅水中呼呼喘气。呈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铁屋子！整间屋子没有任何窗户，只是在一侧有一扇紧闭的小门，屋子里明显灌满了水，小门露出水面后，涓涓的水流便顺着门缝渗了出来。
看着这水底的铁屋子，韩扬禁不住挠了挠头，这东西……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感受到屋外的振动，敲击声更加密集了，中间还夹杂着喈喈的求救声：“放我出来！不管是谁，求求你放我出来啊！”
“你是什么东西？”韩扬愣愣地问道。
听到韩扬的声音，铁屋子里的家伙沉默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上主？是您吗？先放我出来好不好？”
“上主？什么是上主？”
屋中的家伙又沉默了一下：“啊……不管是谁，先把我放出来啊！”
“我为什么要放你出来？你可以吃吗？”
“哈？您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能吃呢……求求您放我出来好不好？”
韩扬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噢，我在找吃的，既然你不能吃，我还是去找别的东西好了。”
“喂！不要啊！放我出来啊！”
“你这个家伙好烦啊！我在找吃的，你又不能吃，我放你出来干什么！我可听过渔夫和宝瓶的故事，关在水底的家伙多半不是好东西，放出来就会干坏事！”
“渔夫和宝瓶？这都什么啊！喂，你放我出来，我帮你找吃的！”
“嗤！你喈喈叫得那么难听，肯定不是好东西，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在里面呆着吧，我去找吃的。”
“别别别！我能吃，我能吃！我……可好吃了！”里面的家伙明显也是憋急了，这么苛刻的条件都答应了下来。“你放我出来，我给你吃还不行吗？”
“哼！我就知道你刚才在骗人。喏，说好了出来乖乖地给我吃，不许说话不算话！”韩扬嘟囔着站起身，抓住铁门的把手用力一拉，哐的一声，连合叶带门一块儿被他拽了下来。
水流从铁屋子中奔涌而出，一个像大章鱼一样的丑陋家伙顺着水滚落出来，趴在地上呼呼直喘气。普通章鱼都是八条腿，这家伙只有四条腿，头顶一撮黄毛，背上还有个小背包，看起来形象颇为奇特，不过韩扬可不管那么多，上前捡起章鱼就往篝火走去。
“喂喂！您要干吗？”
“哎？你这家伙，不是说好了出来就给我吃吗？怎么说话不算数？”韩扬嘴上说话，手里也不闲着，踢断一根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细长钟乳石，把章鱼软趴趴的触手捆在石柱上，然后拎着它径直走到火边。
“救！救命啊！”章鱼拼命大叫着试图逃脱，不过看来长期的窒息也耗尽了他的体力，韩扬又是一连捆了四五个死疙瘩，在石柱上挣扎了半天也没逃开。
“好～烫～啊～～”凄惨的大叫在洞窟中回荡起来。韩扬挖挖耳朵眼儿劝道：“忍一忍，别叫了，一会儿烤熟了就不烫了。嗯，别说，这味儿还真香，和烤鱿鱼差不多……”
“救命！救命～”身受炮烙酷刑的章鱼蠕动着，喈喈的尖叫声逐渐变粗，捆扎在一起的触手离散变短，肌肤颜色由深变浅，最后化作了一个浑身上下不着寸缕、仅仅背后背着个背包黄发男子。扑通一声，倒霉蛋从石柱上掉下来，一屁股坐在篝火上，又惨叫一声滚到了一旁。
“会变人的妖怪！”韩扬上前拤着他的脖子拎了起来，攥紧拳头就要敲上去。
被韩扬拎在空中的家伙双脚乱蹬拼命挣扎，喈喈的声音变成了一口天津腔：“别介，别介，我是玩儿家，恁么会是怪物呢！”
“玩家？”瞅着眼前被烧得黑乎乎的家伙，韩扬觉得似乎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嗯！嗯！玩儿家，大哥，您恁么会不认识我呢？头先我不是见过你啦……”
“玩家是什么？可以吃吗？”
“大哥！您别逗了，”一头黄毛的家伙双手试图掰开韩扬拤在脖子上的手，却发现那手和铁钳子一样坚硬，“您……您啦能不能把手松松，我这喘不上气儿……”
韩扬毛楞楞地看着黄毛，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却偏偏没有松开手的意思。黄毛也是急中生智，从背包中掏出两大瓶体力药水：“大哥，您喝这个，这玩儿喝了肚子就不饿了！”
韩扬看看黄毛，又看看黑乎乎的药水：“你当我是傻子啊！我怎么知道这不是毒药？你先喝喝看！”
你要不是傻子那我就是傻子！黄毛心中怒骂，这个游戏里的人还有不认识体力药水的？这家伙多半是在逗自己玩儿，可是性命攸关，你爱逗就逗吧！无奈下黄毛拔开塞子就把药水儿往嘴里倒。可是韩扬的手还拤着他脖子呢，倒进嘴里的药水又随着剧烈的咳嗽喷了出来。
“你看，我就知道是毒药，你小子想害我！”韩扬眉毛立了起来，双手都狠狠拤住了黄毛的脖子。
“救命……没天理啊……你拤着我脖子我怎么喝……”
要不是黄毛体质特异，早就被韩扬活生生拤死了。又经过一番折腾，黄毛终于成功劝说韩扬放下了自己，并喝下了体力药水。可是两千块一瓶的大体力药水韩扬一连干了十瓶，肚子里咣咣荡荡胀得慌的，却依然饥肠辘辘——改版后肚子饿和没力气已经变成两码事了。黄毛也没有药水了，眼看韩扬的眉毛又立了起来，连忙将背包里的食物都掏了出来。韩扬一口气把黄毛的食物吃了个精光，这才觉得肚子里有点底儿，伸手再要，黄毛也没有储备了。
“没有了？我不信！你的背包还鼓鼓囊囊的！”韩扬揪住黄毛不算完。
“我说大哥，您恁么那么能塞呢？我这背包里面可真的没嘛可吃的东西啦……”
“那你就变成章鱼让我烤了吃！”
“别介啊大哥！我是玩儿家，不能吃！不能吃！”
“玩家？那是什么东西？”
“大哥，您看，您又逗我玩，咱不都玩家吗？就是人啊，我们都一样的，死了就会变成白光的。”黄毛不明白面前这位大哥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不过考虑起他以前的表现，装傻的可能性大一些。可是自己打又打不过，说也不敢说，只好忍气吞声跟韩扬解释。
“你和我一样？胡说，我又不会变章鱼！”
“大哥，那是我的宠物，这宠物可和别的宠物不一样啊……”黄毛想了想，觉得还是老老实实说明白好，省得这位大哥一会儿肚子饿了又把自己当成烤鱿鱼。“大哥您真的不记得我了？以前我们在矿石镇就碰到过啊，半天前我们在那个传送阵那里还碰到一起呢……”
“什么传送镇、矿石镇的，哪个镇子我都没去过。你少废话，我看你就是章鱼精！”
“别别！大哥，是这样的，我叫织梦捕手，您听我起这名就知道了，我最大的爱好就是找强力的宠物。哎，可惜我运气不好，从矿石镇一直买到堪萨斯，花老鼻子钱了都没买着一像样的宠物。不过老天总算开眼，几个月前，在黑市给我买到了一个！啧啧，蛋壳上的花纹看起来像魔法阵，一看就是好东西，敲开了您猜怎么着？嘿！就是您刚才看到的那个章鱼！不过这个宠物可真奇怪的要死啊，它从蛋里面爬出来就会说话！”
黄毛一口天津腔说得口沫四溅，偷眼瞅瞅韩扬，发现对方只是随口“噢”了一声，根本一点羡慕的表情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沮丧。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原以为有这个宠物就此天下无敌了，谁知道自己刚才暗中呼唤宠物出来干掉对方，宠物却说什么都不敢动弹，看样子被对方给打怕了。黄毛无奈，只好一点点解释。
“这宠物您猜猜叫嘛玩儿？嘿，奥克特帕尔斯！它会说话这还不算奇怪，更奇怪的是，它说啊，必须和我合体才能长大个儿，而且还要拥有我身体的控制权，我交给它的控制权越多，我的身体抗击打能力越高，它的实力也越强。要是我肯把身体全部的控制权交给它，它就能给我超强的能力。您说说这事儿奇怪不奇怪？”
“噢。”
“……那个，不过，我一开始可没搭理它。您说，玩这游戏不就是图个乐儿吗，我要是把身体全交给它，我还玩个嘛劲。后来呢，事儿有凑巧儿，有一回和几个厉害家伙干起来了，那几个小子挺牛，把我们一帮人都干趴下了然后骑在我身上揍我，我一着急，就答应奥克特帕尔斯把身体的部分控制权交给它，谁知道它那么厉害，融合了我身体之后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个小子都干掉了。这下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捡了个宝贝，答应它把身体的大部分控制权交给它。可是它说我当时实力太低，没办法完全融合，实力越高能融合的程度才越高。而且想要获得高比率的合体，还要按照它的要求修建一个魔法阵，举行一个什么什么仪式才行。”
黄毛讲得眉飞色舞，韩扬却听得心不在焉，一个劲四处看有什么可以吃的。眼见几根小树杈快要燃尽，黄毛连忙殷勤地站起身，从背包中取出几根火把丢入火中，快要熄灭的篝火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一瞥之下，发现韩扬看自己的眼神又有点不对劲了，黄毛终止了自己的故事，提心吊胆地问道：“大哥，您……还饿吗？”
“饿。”韩扬诚恳地点点头：“我现在看你就像一大个儿的烤鱿鱼。”
“别！别介！我这就给您找吃的去！”
第197章 食蚌人
黄毛看了看周围的蘑菇，似乎也分辨不出哪些可以吃。他想了想跑到水边，对不怀好意地跟在后面的韩扬说道：“大哥，您等会儿，我这就下去给您逮魚去！”
韩扬摇摇头：“这里面的魚可不好抓，一个个比你还精，我看还是你好抓一些。”
“别，我保证给您抓来还不成嘛！”
韩扬伸手一指水下的大砗磲：“你要是能帮我把那个弄上来，我就不抓你。”
黄毛看了看水下那比一套组合橱柜还要大的砗磲，哭丧着脸说道：“这个……也太沉了吧，要是您都搬不动，我可就更甭想了！”
“看见没有，这个我都弄上来了。”韩扬拍拍身边的大铁屋子，“沉我不怕，可那大蛤蜊是长在石头上的，要是你能帮我把它从水底弄松，我就能把它扛上来。”
“嗨呀，您早说啊，这个我拿手，您就瞧好吧！”黄毛停了几秒钟，似乎在和谁商量什么，然后脱衣再次变身奥克特帕尔斯，一头跳进水中。砗磲方才为韩扬所伤，说什么也不敢把蚌壳打开了，奥克特帕尔斯伸出触手纠缠住蚌壳和岩石交接的地方开始分泌腐蚀性的液体。这种液体不溶于水而且比重比水大，所以潭水并没有将这些黄绿色的液体冲得到处都是。强酸一样的液体附着在角质物上，角质物立刻开始冒泡软化。
不多时，奥克特帕尔斯游上岸，他仔细看了看憨乎乎的韩扬，也决定改变对上主的称呼：“上……嗯，老大，好了。”
“是吗？”韩扬欣喜地点点头，“你可别骗我噢！”
“在下不敢。”
韩扬一个猛子扎下水，发现砗磲的角质物果然已经被章鱼腐蚀得差不多了，他抓住砗磲的壳子用力上举，两米多长的砗磲被他轻而易举地扛到了肩上。韩扬扛着砗磲涉水上岸，手指插入蚌壳的缝隙用力猛掰。砗磲刚才受伤颇重，只是凭着求生的超常力量才勉强和韩扬抗衡，现在失血过多，哪里还是韩扬的对手，不多时便被韩扬掰开了。奥克特帕尔斯连忙凑过来帮忙，不一会儿，洞窟中开始弥漫烧烤蚌肉的诱人香气。
在饥肠辘辘的时候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等待，那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折磨。章鱼怪瞅瞅不断咽口水的韩扬，提心吊胆地找话题分散他的注意力：“老大，您不计前嫌对黄毛手下留情，在下感激不尽。找到这宿主在下可是花了不少的时间，但融合他的身躯还要再花个把月的功夫，这段时间内若他死掉，在下也要大伤元气，而且还不知道要等多少时间才能找到第二个宿主……”
奥克特帕尔斯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韩扬的反应，谁知韩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只是两眼放光地盯着火上的蚌肉。不一会儿蚌肉烤熟，韩扬撕下一块儿大嚼起来。看到韩扬露出了笑容，奥克特帕尔斯这才放下心，喈喈叫道：“对不起，在下的今天时间消耗殆尽，不能再支撑这个形态了，就让那个丑小子陪您吧。小心，那个小子不知道您的身份……嗯，总而言之，他对您心怀鬼胎，虽然他没什么本事，您还是小心一点好。等我睡醒能够随时控制他的身体的时候您就不用担心他了。”
韩扬要是头脑清醒，必将被奥克特帕尔斯这番话说得昏头昏脑。不过现在的韩扬似乎心思都在那香喷喷的蚌肉上，根本就没在意奥克特帕尔斯说了些什么，他挥挥手，奥克特帕尔斯四肢着地对韩扬行了个奇怪的礼节，再次变成黄毛的形态。
“哎呀呀大哥您真是神力！这么大个儿的家伙您一个人就扛上来了！我可真佩服您！”黄毛一清醒过来就开始对韩扬大拍马屁，还殷勤地从背包中拿出调味品给韩扬享用。蚌肉雪白细滑，蘸上黄毛递过来的孜然和辣酱，香味更加浓郁，韩扬吃得满嘴流油，黄毛看着也馋了起来：“大哥……那个……我能来一口吗？”
韩扬本性不是小气的人，现在忙着大吃也腾不出嘴说话，只是点点头。黄毛大喜，掏出小刀割下一大块蚌肉嚼了起来。吃罢多时，韩扬打着饱嗝靠在大石头上：“嗯，接着讲你那个什么玩家宠物的故事吧。”
“好好好，”值得炫耀的事讲一千遍也不会厌烦的，黄毛还颇有点天桥下面说书的口才，抹抹嘴又开始讲了起来：“那个魔法阵需要的材料可够怪的，什么石化蝙蝠的翅膀、紫色水晶粉末、还有什么什么草之类的乱七八糟一大堆玩意儿，我是一样都没听说过。不过想想融合后的实力，我还是答应造这个魔法阵。没材料不怕，咱有钱！把明细往盗贼工会的任务栏上一贴，一样十个金币，不到一个月就齐活儿！怎么样，利索吧？”
韩扬双目微阖不知道在不在听，黄毛也不在意：“不过话说回来，也就是那时候能收得那么顺利。毕竟游戏刚开始不久，大家都不知道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后来我才知道，里面有好几样材料那是一百金币都买不回来呢！嘿嘿，咱这运气，没说的！东西收齐了就开造，有钱好办事儿，当时的第一雕刻家金大坚、第一阵法师天工开物都叫我招来了，三天之后，魔法阵顺利竣工！不过话说回来，奥克特帕尔斯那小子可太不是玩意儿了，等我魔法阵都造好了，他才告诉我，在融合额度超过百分之三十以后，在它控制我身体的时候我还会昏过去，完全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你说这小子可气不可气！我本来想好好爽一把的，现在倒好，每次一打架我就睡觉，睁开眼架都打完了，我都不知道眼前那些人怎么死的！不过这次可是例外啊，打架的时候我还是睡着了，一醒过来您没事儿，我被架在火上烤呢！”
韩扬忍不住噗嗤一乐，黄毛更来劲了，大嘴一撇口沫横飞：“不过这也就是遇到大哥您，自打融合那家伙之后，打架我从没输过！甭管是单挑还是打群架，碰到危险我就睡觉，睡醒了我就满地划拉宝贝，管他是怎么赢的！反正那个章鱼怪就对打架感兴趣，我喝酒泡妞他从不出来搀和，唯一可惜的就是小弟说我变身的样子特帅，我让他们录像他们又说什么都不肯，这帮小兔崽子！”
“打架……”听到这里韩扬皱皱眉，“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好像是和我打过架！”
“唉哟大哥！误会，误会啊！”看见韩扬表情不对，黄毛吓得头上的黄毛根根都要竖起来了：“您躺下，您歇着！您听我慢慢跟您解释～～啊，和您打架这可不是我的主意，都怪那个章鱼怪！虽然他融合我以后实力越来越强，可他告诉我从此以后一次都不能死！我只要死一次，他就死了，永远不能再复活。您说我费这么大劲才搞到这么厉害的宠物，能让他轻易死吗？我就问他我该怎么办，他说要我去练级。他的练级办法和我还不一样，我杀怪物经验多、杀玩家经验少，他正好反过来！我升级加血加体力，他升级加我身体对伤害的抵抗力，一句话，他升级比我升级还管用！可是随便PK会进监狱，杀一个人十万块，我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这不正发愁呢，有人找上门儿了，说要请我去打架，还说开战争状态，PK不犯法！不但给我一百个手下，还给我一套好装备，您说这好事儿我能拒绝吗？哎……不过当时我可真不知道他们要打的是您的牧场啊，早知道的话我可说什么都不去！”
“噢……”韩扬闭上眼睛苦思冥想，黄毛的话似乎让他想起了什么，仔细想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看到韩扬脸色难看，黄毛吓坏了：“大哥！您可千万别生气，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后我就跟您混了！对您牧场造成了多少损失，我帮您先垫上。只要您不杀我，回头我给您找那帮打您牧场的正主儿去！哼，敢打我的大哥，不就和打我一样嘛，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不过……我们这是在哪儿啊？您看我们是不是先找个地方出去再说？”
韩扬的思路被黄毛喋喋不休的话语打断，不悦地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啊？我们是怎么来这儿的？”
“哟，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我们……”黄毛说了两个“我们”，自己也说不下去了。刚才记得在传送阵边上打架，自己想跑的时候，章鱼怪冒出来控制了身体，再醒过来就是在这个洞窟里了。至于打架的事情，既然眼前这位大哥装着忘记了，自己当然不会那么不长脑子去提醒。现在章鱼怪休眠了，合体无法使用，这位大哥一发火把自己KO了，千辛万苦得来的宠物可就泡汤了，该装糊涂的时候还是装糊涂的好。
“呵呵，您看，我是贱人多忘事，我也想不起来了。”
韩扬虽然记不起和黄毛之间的渊源，可是不知怎么看见这家伙心里就不痛快，当下没好气地说道：“那个奥克特帕尔斯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我看他还比你明白点儿。”
“您说那章鱼怪啊？现在他和我合体程度不高，一天最多出来七八个钟头，如果碰上打架出来时间更短。现在他把时间用光睡觉去了，您要想问他，最少还得再等一阵儿才成。”
“那好，我们就等他醒过来。”
“啊？那……那成，听您的。”黄毛眼睛骨碌一转，答应了韩扬的要求。“对了，您的背包呢？这么多蚌肉我可装不下，放您背包里您要是再饿了可以随时拿出来吃啊。”
“背包？那个破背包什么都没有还那么重，我给扔了！”
“啊？”黄毛掏掏耳朵，越发怀疑眼前的大哥是在装糊涂。自己见过这位大哥从背包中掏出过个头惊人的大铁球，毫无疑问那他的背包和自己的一样，也是超空间背包。能得到超空间背包的都是游戏老手，怎么会不知道从里面拿东西？这家伙是不是在装糊涂考验自己会不会去偷他背包里的物品啊？黄毛四处转转脑袋：“大哥，您背包不在那儿吗？这背包啊，它看着没东西，可只要您心里琢磨着要拿里头的物件就能打开它了。”
听黄毛这么一讲解，韩扬也记起自己背包里好像是有不少东西，他疑惑地背上背包，皱着眉头开始琢磨：“我背包里有什么来着……对了，好像有根牙签……”
“哇！大哥！不是吧！”
顶天立地的牙签陡然出现，韩扬似乎忘记了自己有这么一把沉重的兵刃，一时间没拿住，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洞窟中如同发生了一场小地震一样，地面猛地震颤了一下，细长的石钟乳纷纷折断，洞顶的石屑也雨点般掉落下来。在惊恐的“噗噗”声中，几个矮小的黑影从石钟乳和巨大的蕈菌后面跳了出来，飞也似地向黑暗的洞窟中跑去。
“别跑，喂！你们别跑啊？”韩扬愣了一下，收起牙签拔腿就追。
黄毛看看远去的韩扬，一时间很犹豫到底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四周的环境，似乎韩扬的方向是洞窟唯一的出路，还是先跟着跑吧，这么深的洞窟中难保没有什么厉害的怪物，现在身上药水给这位傻大哥喝光了，挑大梁的奥克特帕尔斯又处于休眠状态，万一自己被什么怪物干掉可就亏死了。七彩头的傻大哥蛮力惊人，虽然不知道他是装疯卖傻还是真的脑子进水，跟着他总比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呆在这个幽暗的洞窟中要强。实在不行，到时候找一条岔路逃跑就是。
“大哥！大哥等等我！”打定主意，黄毛也迈步追了上去。
韩扬在人类中算跑得挺快的了，但是洞库中漆黑一片，韩扬要借着火把摇曳的光线在起伏不平的乱石中寻路前进，根本就跑不快。而那些小家伙在完全没有光线的黑暗中也能分辨道路，身形又是出奇地灵活，在嶙峋乱石上如履平地，要不是其中一个黑影看起来有点吓得腿软，另外几个伙伴时不时需要倒回头来拉它一把影响了速度，它们早就消失在韩扬的视线中了。韩扬眼看追不上，只好边跑边说明来意。
“不要跑！你们是谁啊？我没有恶意！”
“不要跑！我只想问问出去的路！”
“不要跑了！我真的不会伤害你们！”
其实这都是白费劲。无论在哪儿，只要是一追一逃的局面，那逃跑的都不会听到后面喊一声“不要跑”就停下来。不过韩扬的追赶好像还是有些成效的，那只跑起来不大利索的小家伙回头看到韩扬追来似乎腿脚更软了，一不小心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这一下，韩扬的距离和这个小家伙拉近了不少。跑在前面的几个同伴看看后面追来的韩扬，也不敢去扶自己的伙伴了，冲着落后的伙伴“噗噗”叫了几声，便再也不回头，一个个像上满了发条一样脚下生风，转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那个踉跄的小家伙看看韩扬，又看看远去的伙伴，惊惶地“噗噗”叫了起来。不过叫归叫，脚下的速度可一点不慢，很快和韩扬的距离又开始拉大。洞窟中非常黑暗，火把只能照到十几米远的地方，眼看这最后一个目标要消失，韩扬急了，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不！要！跑！！”
这一嗓子喊出来犹如在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洞窟中回音袅袅，跟在后面的黄毛也觉得耳中嗡嗡作响。前面可怜的小家伙原本就胆小，那里经得住这一嗓子，韩扬的喊声刚一出口，它立刻咕咚一声摔倒在地，一动也不动了。韩扬赶上前揪着那一对毛绒绒的大耳朵把小家伙提起来，举着火把仔细观察，小家伙两眼翻白，竟然是被活活吓晕的。
“这个？”韩扬提着小家伙转过身来问追过来的黄毛，“你猜猜看叫什么？”
黄毛眨巴眨巴绿豆眼，摇了摇头：“大哥，这嘛玩儿？兔子精？金丝猴？嗨，我猜不出来，您就别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我不就完了嘛。”
“嘿嘿，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怕你知道会笑话我，才让你猜的。”
看着傻笑的韩扬，黄毛也只好陪着傻笑，心里这个郁闷劲儿就别提了。这家伙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啊，要是装傻逗自己玩儿还情有可原，要是真傻自己还被他骗，那说出去可就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行，我得找机会试探试探他。黄毛傻笑着暗下决心。
第198章 现实中的传送阵
韩扬在游戏世界中和砗磲搏斗、和黄毛聊天、追赶闻所未闻的地底生物，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自另一个世界。现实中，天凯武的专机已经横跨了中国大陆，飞越喜马拉雅山脉，横穿南亚大陆，径直向阿拉伯湾飞去。由于是未经登记的跨国飞行，跨越边境的手续和身份验证是必要的，虽然无须着陆，但在空中盘旋等待身份确认和报批还是耗费了不少时间，旅途变得漫长起来，沃克应天凯武的要求简要讲述了一下游戏中变更的内容。
创建角色时调整面貌体形的功能消失了，无论用游戏舱还是游戏头盔，芙蓉姐姐都不能在游戏中参选世界小姐；但是残疾人一样可以在游戏中获得完美的身体，就像那些在游戏中被砍掉了手脚的重伤玩家一样，长时间饮用高级生命药水，残缺的肢体和器官依然会再生出来，再生的速度根据玩家的体质决定，对于普通体质的玩家来说，斩断一根手指也要好几天才能恢复如新，这个速度比原来慢了百倍不止，而且这一个星期内每天都要内服外敷天价的高级生命药水才能完成肢体的再生。
新建角色被改称“新生”，但前提条件是必须让原有角色彻底死亡。无论玩家“前生”如何改变自己的相貌，新生的身体都会百分之百复制现实中的身体，然后再根据你的选择获得力量、敏捷和体质等基本属性的加成或者减值——选择战斗职业的身体昂贵，选择生活职业的身体便宜。但无论你选择什么身体，游戏中不再存在新的小号。已有的小号虽然仍可以登录，但以后就是死一个少一个了。玩家死后复活的时间发生了变更，实力低微的玩家死后五分钟就可以复活，而实力强横的玩家则需要一两个小时甚至更长。
取消了所有的数值和控制面板，游戏中不再有经验值、等级、技能、职业之类的数字和字眼，也取消了它们对角色的强制性影响。武器也只能凭借观察和试用才知道它大致的锋利程度和杀伤力。持久度也消失了，反正棍子会弯曲折断、刀剑会卷刃生锈，如果你觉得手中兵器不能再伤敌，那便是送去修理的时候了；同样，生命值和体力值也无法量化描述，受伤过重就会虚弱无力，筋疲力尽就无力奔跑，不会出现只剩下血皮还活蹦乱跳的家伙。
升级、完成任务都不会再听到系统提示，搀扶老太太过街后不会有神在耳朵边上告诉你做善事获得了十点经验值。大城市中添加大型禁制法阵，无法使用宠物空间，想要召唤和收回宠物都必须在城外进行。卫兵允许你抱着小猫小狗出入城门，但你想牵着狗熊逛街是不可能了——体长超过三十公分的宠物，无论是战斗、骑乘还是观赏类型，一概不许进城。NPC和环境也变得真实，所有可以重复完成的任务都被取消，可怜的卡莲从此摆脱了万年失踪女的悲惨境地；一个地区内的怪物如果在短时间内被玩家大量杀戮，数量会大幅减少，过度杀戮甚至会导致该地区该物种的彻底灭绝。
玩家的各项属性也不再是一成不变，角色创建后，经常锻炼的人力量和体质会慢慢增强，不过时代科技宣称增强的体质不会影响到玩家的复活次数，而且能强到什么地步也是未知数，想来不会通过举杠铃变成韩扬那种起重机式的怪物、也不能通过天天长跑就变成沃克那种打不死的小强；而终日花天酒地、缺乏锻炼的人属性则会慢慢减弱，只是也同样不会影响到玩家的复活次数，而且过程极其缓慢，现在没有了具体数据也很难觉察到。
货币的支取也变得真实，能够随时取钱的水晶卡失去了随身银行的作用，存取金币都必须拿着水晶卡去游戏中的银行办理业务，没有了一卡在手刷卡无忧的便捷；通讯水晶的收费标准和联络范围也作出了大幅调整，添加了一个很霸道的设定——长途漫游费。已购买的通讯水晶只能在五百公里的距离内通话，想要远程通话，需要拿通讯水晶去阵法师协会升级内雕魔法阵，升级后通话距离可以超过五百公里，但每增加五百公里能量的消耗速度就要翻一倍，注意，这里是翻倍，不是增加一倍，以伊甸牧场和堪萨斯通信为例，两地相距八千公里，能量消耗就翻了32768倍，原本可以连续通话二十四小时的一枚金币在这个距离上只能通话2.6秒，超远距离通话变成了一件极其昂贵的事情。
玩家正常下线也必须使用下线卷轴，撕碎卷轴后静待三十秒，一团白光冲天而起，白光消散后躯体消失——说实话和原来挂掉的效果差不多。要是这三十秒内有人攻击你，那卷轴就白费了。不过卷轴的价格比卫生纸还便宜，一个铜板两张，城镇中到处都能买到，属于扔在大街上也没人捡的东西，实在不想花钱还可以在各城镇教堂免费领取，但不能在某些区域和战斗区域、战斗状态使用。不使用卷轴视为强制下线，下线后要间隔一个小时才能再次上线，而游戏中角色的身体会一直留在游戏之中，直到玩家“魂归来兮”；玩家乘坐运动状态的交通工具时不能下线，否则再次上线时会出现在上次下线的绝对位置；人物在游戏世界中昏迷后，可以选择在线等待和下线等待，下线等待等同于强制下线，而在线等待有可能受外界因素影响而缩短昏迷时间或被唤醒。
由于《回到牧场》在市场上的霸主地位，游戏中的许多改动都是霸王条款，涉及了许多玩家的利益，有些是有利的，有些是有害的。
沃克拿自己和时迁做例子，原先受“职业”的强行影响，尽管沃克的手指比时迁灵巧，可是开门撬锁之类的活干起来却没有时迁麻利，这是因为原来时迁有盗贼职业的加成。改版之后，由于沃克懂得时迁的所有技巧，对身体掌控的精确程度又比时迁要高，施展盗贼的那些技巧时，沃克已经比时迁还要出色了；取消了职业的强行影响后，职业之间的划分界限也模糊了起来，生活职业者和战斗职业之间不再有不可逾越的鸿沟。生活职业者一样可以去战士公会接受格斗训练，只是会受到天生孱弱的身体的影响，反之亦然，战斗职业者也可以学习各种生活职业者的技能，像现实中一样，只要玩家有充裕的时间和精力，完全可以当一个百事通。
但不利的影响也有，由于数字的消失，沃克的“洞悉”技能被大幅削弱，只是模模糊糊能感觉到“这个人异常强壮”或者“这个怪物身手敏捷”之类的含糊信息，特殊技能沃克也观察不到了，只能从对方举手投足看出一些端倪；林娜的图书馆也将大受影响，有的人会认为学习书中的经验技巧能够掌握生活技能的窍门，但更多的人觉得看书不再像以前一样可以增加经验升级，导致看书看出来一个高等级高生命的角色，因此不再光顾图书馆。
这次游戏中做出的变更林林总总数千项，最后还加了一句“其余变更请玩家在游戏中自行摸索”。但说一千道一万，这些变更都围绕着一个主题——无限趋近现实。
由于变更数量太多，沃克刚刚讲了一小部分，已经耗费了几个小时，韩扬却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他胸部的创口已经愈合，呼吸也趋于平稳，但依然双目紧闭不省人事。林娜看看韩扬，心中又希望他醒过来，又不希望他醒过来。沃克上前检查了一下韩扬的状况，回头说道：“别担心，主人现在伤势已经稳定了，心电图和脑电波也很平稳，可能是身体受到的创伤太重，需要多一点时间恢复吧。”
天凯武也安慰道：“林娜小姐不要担心。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要着陆了，转一次车，就可以到达我的基地。那里面有完善的医疗设施，肯定可以让韩先生痊愈的。”
林娜问道：“天凯武先生，话说回来，您玩这个游戏又是为了什么呢？黑帮冒这么大风险绑架您，又是为了什么？”
天凯武笑道：“黑帮绑架我的确有一个重要的原因。今后我们合作的路还很长，我也就不瞒着什么了。”
“洗耳恭听。”
“这个游戏自从运营那天起就吸引了我，有不少问题看似可以合情合理地解释，但仔细探究起来，却又疑点重重。其中最令我感兴趣的就是游戏的信息传导方式。一开始我认为是经过改进的极限波通讯，但是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在很深的地下也可以顺畅地运行游戏。虽然现在的极限波只要功率足够强大就可以穿透很深的土层，但是测量仪器又没有发现这种强度的极限波，于是我决定仔细研究这个问题。”
“一开始两个月的研究一无所获，我根本就找不到游戏信息的传导方式。游戏舱和游戏头盔被我拆了上千个，却连真正的发射和接收的机构都没有找到。”天凯武拿起一个沃克拆开的部件：“这个小东西似乎是游戏信息的发射和接收单元，但是我拆开它后却发现里面的极限波接收发射装置功率很小，根本不可能完成在地下通讯的功能，换句话说，这东西好像是装样子的，可是没有它却又不能进行游戏，因此我百思不得其解。”
“嗯，您一定有普通人想不到的办法。”林娜口头恭维着天凯武，心中想的却是韩扬。听沃克说，韩扬居然可以不用游戏设施进行游戏，这怎么想都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说不定，天凯武的研究可以揭开韩扬身上的秘密，可是，这样做对韩扬到底是好是坏呢？
“噢？林小姐居然想到了？你说说看？”
“哎呀，我是瞎猜的，要是我能想出来，岂不也可以得诺贝尔奖了？”
“呵呵，林小姐说笑了。后来我改换了思路，开始用微能量监测仪监测玩家游戏时周围空间的能量变化。人类探知的宇宙世界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我认为所有物体的活动都离不开能量。声音、光和电波这些已知的信息媒体传播都需要能量支撑，即便时代科技采用的是一种并未公之于众的信息传导方式，应该也是依托能量来传导的。”
“嗯，虽然我不太懂，可是我觉得您说得很有道理。后来，您成功了吗？”
“谈不上成功，只能说有所发现。当时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发现，给我惹来了后面这场杀身之祸。”天凯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事情要从一个叫钱牍锦的年轻人身上说起……”
“钱牍锦？”林娜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沃克插话道：“钱牍锦，就是那个在矿石镇找麻烦，后来投诉你的黄毛。”
“你们也认识钱牍锦？”天凯武惊讶地问道。
“是他啊！不仅认识，还有一段渊源呢。”林娜笑道，“当时我在时代科技打工，扮演矿石镇的一个NPC，有一次碰到那个钱牍锦在宠物店买宠物……”
林娜简要讲述了一遍当时的宠物事件，不过后来老匡装神弄鬼吓唬黄毛那一段掠过不提。天凯武饶有趣味地听着，现在和超人相关的一切线索他都有很大的兴趣了解。
看来和电影里超人喜欢平凡的地球姑娘的故事一样啊。听完林娜的讲述，天凯武心中暗笑。当见到这位沃克所说的“唯一可以让主人平静下来”的女孩后，自己就一直在暗中观察她，根据女孩的气质和刚才对话中的线索分析，天凯武原以为林娜的父亲是一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现在看来是猜错了，真要是有权势的人，还会让女儿出来做这样的苦工？
不过这些想法自然不会说出来，听林娜讲完故事，天凯武问道：“真没想到林娜小姐还有这么多有趣的经历，不过你在时代科技打过工，有没有发现这个公司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我这点经历和您传奇一般的家族史怎么相比呢！说到不寻常，我在时代科技打了一个月的工，没有发现一点奇怪的地方啊。也许真的有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我们这些寻常人是不会注意的。”林娜不愿意再把话题围绕在自己身上，转而问道：“那个钱牍锦，我还以为就是一个公子哥儿呢，其实也不是寻常人吗？”
“噢，那个年轻人其实就是一个寻常的富家子弟，只不过他在游戏中的经历有点不寻常。试验初期，我用微能量监测仪在能量净室中监测了几百个玩家周围的能量变化，可是无论玩家处于战斗还是睡眠，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波动。当时我认为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们的监测仪不能监测到如此微小的能量变化，二是这种能量不能被我们已知的手段监测，但无论是哪个原因造成的问题，我手头所掌握的科技都无法解决。后来我想也许在平常状态不能监测，但是在玩家处于奇异经历时，因为情绪异常激动或者别的想不到的原因，可能让我们的监测仪监测到能量变化的蛛丝马迹。抱着这个想法，我开始在游戏中寻找经历不同寻常的玩家，在碰到我认为不寻常的事件后，我就去说服那个玩家接受我的监测。”
“您的口才真好，要是我肯定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监测。”
“当然不全凭口才，”天凯武笑道，“对于普通生活职业者，一点试验费往往能起到不错的说服效果；对于不缺钱的玩家，我在游戏中的身份就能派上用场。在游戏中我对魔法阵有相当的研究，而且通常我是不会因为钱接受魔法阵的设计任务的，所以我建造的魔法阵也可以算作抢手货。需要建造高级魔法阵的一般都是富有的玩家，而大多数的奇异经历也恰恰都发生在他们身上，因此，在谈论魔法阵造价的时候，我趁机提一点无伤大雅的要求，他们基本上都会顺理成章的答应，何况我头上的光环也比较容易让人放心。”
“然后您就找到了钱牍锦？”
“准确地说是他找到了我。命运就是这样奇妙，穷心竭力去寻找的东西往往会在不经意的时刻自己送上门来。钱牍锦通过盗贼工会的人找到了我，详谈之后，他的魔法阵设计图打动了我。这个设计图前所未见，普通的阵法师连解读都办不到，我下线后专门为其建立了数个计算机仿真模型才研究出一点门道。”
“仿真模型？”林娜这次的惊讶是发自内心的，“这个游戏的魔法阵可以用现实中的计算机仿真？”
“对，这就是这个游戏令我着迷的地方，所有的魔法阵其中的能量流动、消耗和运作都有它独特的规律，根本不是游戏设计者凭空想象出来的。虽然那些魔法材料和魔力在现实中不存在……嗯，或者只能说尚未被发现，但是它们的原理都是合情合理的，其中那些精妙的设计往往会让我感到如痴如醉。虽然没有完全掌握这些魔法能量的运行规律，目前也只能勉强在计算机上仿真最简单的魔法阵运行，但是我想如果有朝一日我能在现实中找到这些魔法材料的替代品、完全掌握了魔法能量的本质和运行规律，我就可以在现实中建造出传送阵！”
“现实中的传送阵！多么伟大的设想！”
林娜的感慨五分来自天凯武，五分来自老匡。老匡说过这个游戏中有着无穷的秘密等待探究，现在看来果真不假。普通的游戏的设计人员怎么会设计出让一个世界顶尖的科学家着迷的、全新的能量运作规律？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还有多少像天凯武和老匡一样的人，抱着不同的目的在研究这个神奇的游戏。
第199章 大毒草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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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我的一个设想而已，游戏中的规律我掌握得实在是太少，它们背后蕴藏的秘密庞大得无法想象，有时候，我感到人类的认知在这个游戏面前就像一个三岁的孩童。”天凯武由衷地赞叹着，神情又黯淡下来，“可惜就算我穷毕生心力也不一定能揭开这些隐藏的秘密，而现在……算了，不说这些，我用做监测为条件，和钱牍锦先生交换魔法阵的建造指导，没想到居然在他周围测到了不寻常的能量波动！”
沃克思索了一下问道：“黑帮就是因为这个找上的你吗？”
天凯武看看沃克：“不错，那个魔法阵的用途将一个奇怪的宠物和钱牍锦先生在游戏中扮演的角色融合，融合过程非常顺利，融合后，微能量监测仪就探查到了明显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不算强烈，但是非常独特，我改造了监测仪后在三千米的范围内都能探测到这种能量波动。只要给我更多的时间改进，监测的范围还可以进一步扩大。”
“游戏中的行为会引起现实中的能量波动？真是难以理解。”林娜摇摇头，“不过……这有什么意义吗？”
“监测一个人当然没有用处，问题就出在那个合体的宠物和合体魔法阵上。我猜测玩家在和宠物合体后才测到能量波动，便开始寻找类似的宠物。寻找的困难超出了想象，我动用手中的人力物力在游戏中四处征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过总算不是一事无成，宠物没有找到，可找到了一种怪物。这是一种来自马斯沃尔大陆的寄生植物，名字叫风宿草，它寄生的对像不是植物，而是动物。它的种子比花粉还要微小，寿命却不短，成熟后脱离母体随风飘荡，飘到动物的身上就会牢牢地附着，然后生根发芽。”
“啊，好可怕的植物！”林娜惊叫道。“看样子你说的动物也包括人啊，是不是像传说中的食人植物那样最后吸光人的血肉变成一具骷髅？”
天凯武笑笑：“没那么可怕。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游戏中恐怕就没有一种动物能够存活了，满世界都会被这种植物占据。生物进化中，最强大、最具有侵略性的物种往往不是存活的最久远的生物，因为它破坏了自然界的平衡，最终会受到自然界的报复。所有的物种都必须和其他生物达成一种和谐的平衡才能长久地生存下去。就像在一个草原上，只有兔子或只有狼都不行，都会导致单一物种最终的灭绝。”
沃克若有所思：“那么人类是否是现在世界上最强大、最具有侵略性的物种呢？因为它的存在，其他的物种已经濒临灭绝了。”
天凯武点头：“沃克先生，您的思维比很多人还要深远。人类已经面临过数次灭绝的边缘了，战争、能源缺乏，这都是因为人类无限制的扩张引起的，所以人类灭绝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这种事不是我们的力量可以改变的，除非所有的人都有这种认知，才能避免悲剧的结局。嗯，让我们回到风宿草的话题上来。与人类相比，风宿草要聪明得多，它寄生在动物身上汲取自己生长的养料，但是并不是无限制地汲取，而是满足自己的生存和繁殖就适可而止了。中国有一句古话，‘弱水三千取一瓢饮之’，这种草已经达到了这句话所说的境界。”
“那……那也很可怕。”林娜想象着自己身上长出一堆草的模样，不禁毛骨悚然。“我可不想被这种草寄生！”
“事实上，就算被它寄生了，你也很有可能察觉不到。这种草的特性注定了它可以在不为宿主得知的情况下完成自己的繁衍。它有三个最明显的特性：排他、拟态和共生。首先说排他，这是最奇特的特性，一个宿主身上最多只有一棵风宿草寄生，如果是体形特别大的宿主，寄生的数目有可能会超过一株，但也不会太多，而且彼此之间会间隔很远的距离。这种特性保证风宿草不会出现许多个体争夺同一个宿主的资源最终导致宿主死亡的惨剧，因为宿主死亡了，它们得不到养料最终也要死亡。”
“第二种特性是拟态，风宿草的成熟体大小不一，形态和颜色也各不相同。如果寄生在鸟类身上，它的成体形态就是一根鸟的羽毛，如果寄生在人身上，就是人的毛发，如果寄生在有鳞片的生物上，它的形态就是一叶鳞片。而且颜色和形态都是惟妙惟肖，谁也不会发现自己多了一根头发，所以，拟态这种特性很好地弥补了风宿草繁殖数目不大的缺点。”
“最后一点是共生，风宿草汲取宿主的养料，但是宿主感受不到任何痛痒等负面感觉，而且它汲取的养料也很少，不会造成宿主的不适，也不会导致疾病。所以被这种草寄生的宿主很有可能根本察觉不到自己已经被寄生了。基于这三个特性，风宿草可以和宿主和谐共生，宿主不会因为它的存在夭折，而它也可以长久的生存下去。”
林娜听得入神，没有注意此时飞机已经着陆了，直到天凯武的手下进来报告，林娜才反应过来。飞机停在一片荒芜的山区之中，如果仔细观察，可以发现周围有不少战争留下的痕迹。废弃的防御工事、残破的警告牌，锈蚀得不成样子的铁丝网，一切都说明这里原来是一个军事基地。
林娜戴上呼吸机走出机舱，摸摸墙壁上斑驳的弹孔问道：“您的基地就在这里的地下吗？”
天凯武笑着摇摇头。机舱的后舱门敞开，几辆山地气垫车开了出来悬浮在空中。这些山地车结合了微型的反重力系统，配合多区域可变强度的气垫，可以在陡峭的山崖上行驶，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做短暂的冲刺飞行或者滑翔。一辆车开到林娜面前落到地面，天凯武为林娜打开了车门：“请吧，林娜小姐。韩扬先生已经在车上了，我们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林娜别无选择，和沃克一起登车。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中总是要有些不安的，更何况这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其实却是恐怖分子后裔。为了掩饰这种不安，林娜继续请教天凯武关于风宿草的问题：“好吧，就算这个风宿草对人无害，那么它和钱牍锦那个可以合体的宠物有什么关系？”
“风宿草的寄生和钱牍锦宠物的合体有共同之处，经过一段研究发现，只要监测仪探测功率足够大，在游戏中被风宿草寄生的人也可以在现实中被监视到。正当我沉迷于研究时，黑帮绑架了我，看起来他们已经在暗中注意我的试验很久了。但是我的试验是研究玩家和游戏服务器之间的通讯方式，和他们的目的并不相同。风宿草寄生在不同物种上时波动有微小的差异，但是寄生在同一物种上，比如说寄生在人类身上时，张三和李四辐射出的能量波动特征几乎完全相同。”
“也就是说尽管能够监测到能量辐射，但是不能区分彼此，黑帮也就无法找到想找的人？”
“对。但是黑帮明显不只是绑架了我一个人，他们还找到了其他的专家。黑帮的首领安东尼我只见过一面，大多时候都是通过他的手下向我下达研究的要求。据我所了解，安东尼并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但是他的头脑非常灵活，很多大胆而又合理的假设让我十分佩服。他认为风宿草不会同时寄生在一个体积过小的宿主上这一点说明风宿草之间有某种信息传达方式可以区分个体，就是说虽然我们不能发现张三李四身上的风宿草的区别，但并不意味着区别不存在，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
“这么说，安东尼也是一个和您一样的聪明人了？”
“是的。虽然我很憎恨他，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也很佩服他。安东尼没有将精力放在发现这种区别上，而是根据自己的设想在短短的三天内让一位植物学家培育出了一种变异的风宿草……”
听到“短短三天”这个词，林娜忽然间恍然大悟，怪不得黑帮要进攻伊甸牧场，原来是因为做实验需要快速刺激生物生长的生命泉水啊！可是生命泉水只能在伊甸牧场的土地上使用，而在别人的牧场进行秘密试验又很容易被发现，这么说来黑帮最后打算攻占伊甸牧场据也说得通了。可是这帮家伙是不是有点不自量力呢？在现阶段，集结两千名战斗职业的玩家的确足以抹平大多数的牧场防卫力量，可是对于拥有两千多异界生物守护的伊甸牧场，这点人最多只能进行一次成功的偷袭，想要彻底占领伊甸牧场是绝对办不到的。黑帮的这次攻击策划得很完美，事先连老匡都没有察觉异常，这也从侧面说明那个安东尼是个很精明的人，他会制定这种不自量力的目标吗？嗯……也许是他们发现无法将生命喷泉据为己有后便舍弃了破坏它的念头吧？毕竟生命喷泉整个大陆上仅此一座，如果真的被破坏，他们的风宿草培育计划实施起来就更加缓慢了。
只听天凯武继续讲道：“这种变异风宿草的种子很大，个头接近绿豆，不但失去了随风传播的能力，而且寄生时还会造成轻微的痛苦，就像……被蚊子咬一口的感觉，更糟糕的是寄生的过程还很漫长——长达十几分钟。如果偶尔被蚊子叮一口也许你还不会发觉，可是一直痛十几分钟的话，再迟钝的人也不会不在意了。在自然中，这种风宿草几乎无法生存，因为这么大的种子是无法不知不觉地在宿主身上完成寄生的，疼痛会让宿主发觉，而过大的形体又使它们无法随风传播，只能在地上滚，这样就很难接触到宿主的身体。最重要的是，只有在实验室的培养液中这种变异风宿草才能结出种子，在宿主身上它虽然能成熟，但是丧失了繁育的能力。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失败的产物，自然界中是不会出现这种不能适应环境的怪胎的，但是，它有一个唯一的优点，就是被它寄生后，游戏主体在现实中散发出的能量辐射能被监测仪区分开来。”
林娜问道：“黑帮就是打算用这种变异风宿草寄生在游戏的角色身上，然后在现实中跟踪他们？可是谁会那么傻疼痛十几分钟还没发觉呢？一旦被发觉，新建一个游戏角色不就可以摆脱这种跟踪？角色死亡呢？或者不登录游戏，黑帮也无从跟踪了吧？”
“游戏角色死亡的试验还没有做，但是不上线和新建角色肯定……嗯，改版后叫‘新生’了，肯定可以摆脱跟踪。但是重点并不在摆脱跟踪上，现在的交通如此发达，只要你被种上了风宿草，并且在几个小时内没有发现，那你就可能已经死在游戏舱中了。更何况很多玩家干脆就是不下线的，睡觉也在游戏中进行。睡眠中被蚊子咬一口很多人不会醒吧？如果没有在游戏中惊醒，那么很可能自此在现实中也要长眠了。”
听到天凯武这么一说，林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是啊！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游戏中的角色死一两次没什么，在客栈睡觉是经常的事，碰到现实中的急事要处理，说不定还会强制下线……天呐，如果风宿草的试验成功，那在游戏中睡觉和强制下线岂不是都成了最危险的事情？
“那……那你协助他们完成了这个恐怖的计划？”
“我珍惜我的生命，但我同样珍惜他人的生命。”天凯武微微一笑，“钱牍锦先生的魔法阵具有帮助生物和宿主融合的功效，我在他们的胁迫下，对魔法阵的设计进行了改造，在改良过的魔法阵作用下，变异风宿草的寄生过程被缩短到了十秒钟，这样，被寄生的人就比较难发现寄生过程了。安东尼要我做的下一件事就是不断的缩小这个魔法阵，或者将魔法阵建造成不易被人察觉的样子。如果第一个要求达成，他们就能把魔法阵绘制在粗大的兵器甚至手套上，在魔法阵的中央放上风宿草的种子，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人中招；如果是第二个要求达成，可以把魔法阵放在某些公共场所，将寄生的对像引入魔法阵，然后将种子偷偷放到对方身上就可以了。不过，我在已完成的魔法阵中做了手脚，如果在二十次操作内没有一次我的特殊操作，这个魔法阵就会像那个战场传送阵一样自毁。”
“也就是说……黑帮即使现在就把半成品的魔法阵投入使用，最多也只能害二十个人？”见天凯武点头，林娜松了一口气，“在生命的威胁下您还敢这么做，我很佩服您的正直和勇气。”
“林娜小姐过奖了，我哪里谈得上有勇气啊。”天凯武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以后他们如果找到了高级的阵法师，一样有可能研究出这个魔法阵的。”
“可是，现在《回到牧场》这个游戏的玩家已经遍布世界各地，监测仪能监测那么大的范围吗？安东尼的胃口到底有多大？”
“安东尼的计划很庞大，他让我接触的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整个计划的细节我无从知晓。不过我在他们的仓库中看到了太阳能涂层涂料，据我估计，计划的下一步就是进一步增强监测仪的功率，然后将其放置到地球近地轨道上对全球进行监控。”
“……”林娜瞪着天凯武，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天凯武脸上也露出了敬佩的神色：“安东尼不是潜伏在沼泽中的巨鳄，他是一条鲸鱼，一条试图鲸吞整个世界的鲸鱼！我的家族努力了上百年，目标只不过是一个老牌世界强敌，而安东尼的‘大毒草’计划……据我估计，只是他全球战略的第一步。第二步是什么……绑架？暗杀？这些恐怖事件在安东尼面前就像小孩子摆的家家酒，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
林娜听得连连摇头，这个疯狂计划的构思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绝对可以称为从不可能中谋求可能，尽管现在大致了解了计划的步骤，听起来还是觉得匪夷所思。但是其中缜密的步骤合情合理，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又安排得细致周到，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妄图统治世界的人都是疯子，但是这种有超人头脑的疯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要不是出于偶然，要不是老匡和韩扬那些特殊的能力，连找到天凯武都难以办到，更不要说破坏这个计划了。
车内中一片沉寂，沃克忽然开口道：“林娜，你不觉得安东尼这种险中求胜的风格和老匡很相像吗？疯狂、冷静、大胆、周密。说起来，二人真是同一个类型！要是老匡没死，也许正在期待着这样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呢。”
“……的确。”林娜想了想，点头称是。她本来想将老匡没死的想法说出来，想想还是忍住了。这只不过是自己的直觉，没有任何的证据，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徒增伤心。“老匡的计划也总是给我疯狂的感觉，仔细一想，却又有其可行之处，可惜啊。”
天凯武欠身，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打开了车内音响的动作作为掩饰。百年前，自己的曾祖父曾设计出用民航客机给敌人以沉重打击的计划，并最终得以顺利实施。能够完成这种让世界震惊的壮举，何尝不是疯狂、冷静、大胆、周密的完美结合？安东尼，我敬佩你，但是我并不惧怕你！我的头脑不输于你，利用家族积累的资源和超人的帮助，早晚有一天要让你在我的脚下臣服！
安东尼、侵略者、家族的事业，你们一起来吧。这个世界上，只有偏执狂才能生存，只有疯子才能对付疯子，在我的血管中，那疯狂的血液已经开始燃烧！
情绪张扬的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奔放而出，伴随着山地气垫车在崇山峻岭中飞驰。车窗外，狂暴的风吹过，天空中厚重的铅灰色云层被撕裂开一丝缝隙。阳光勉勉强强透露出来，惨淡地照耀在这片千年来饱经战乱的土地上。远处，废弃的油井宛如一个个垂暮的巨人，似乎正在为这片饱经战乱的土地默哀。
曾几何时，富饶的资源给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带来无数的财富，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战争和毁灭。现在，资源已经耗尽，这片土地已经被人们遗弃，但是，上天注定，这片土地多舛的命运还要再一次更改。
这次，人们要将面对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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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中情节可曾让你捧腹？可曾让你沉思？可曾让你惊叹？可曾在它处见过？如果答案是有有有无，那么投票吧！爆发，需要更多的支持！
第200章 基地与地基
阿拉伯半岛东北部，几辆气垫车在起伏不平的山地上飞驰。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汽垫车窗上的反光涂层处于开启状态，窗外的景物被屏蔽了，没有人知道车队经过了哪里，又要到什么地方去。后座上，天凯武微阖双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林娜不时地查看韩扬的医疗仪，指示器显示韩扬身体的一切状态已经趋于正常，只是因为失血过多而略显虚弱。可是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呢？林娜暗自叹了口气，将蜷在韩扬身侧的肥猫搂入怀中轻轻摩挲。肥猫的肚子里发出了满意的咕噜声，睡得更熟了。
车厢中的沃克也寂然不动，但他脑中那块高速的CPU却在忙碌地运转。天凯武的车能够屏蔽卫星定位系统和极限波，但是却屏蔽不了游戏头盔与服务器的连接。浩劫过后的牧场一片狼藉，好汉们穿梭忙碌着修复战争遗留下来的创伤。可是，身外的创伤可以修复，心灵的创伤什么时候才能愈合？没有老匡的指导，牧场下一步应该怎么走？自己应该去做什么？想起星空下和自己一起在草原上并肩奔驰的老匡，沃克感到自己的逻辑指令又出现了轻微的混乱。
这是什么感受？追忆？哀悼？伤恸？沃克思索良久，默不作声地将这些杂乱的数据从脑海中清除了。
这是我比人类强的地方，只要不愿意去想，就可以不去想。等到牧场稍为安定，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韩扬。很多重要物资都在他的背包里面，如果重新购买这些物资，牧场的发展将受到迟滞。可是地下暗河分支无数，要怎样才能找到韩扬呢？要是老匡在，应该能想出找到韩扬的办法，老匡，老匡……咦？为什么这些杂乱的数据又来了！我不是人类！我不会被这些情绪扰乱逻辑思维！指令：清除。
气垫车开始减速，慢慢停了下来。沃克和林娜一起抬头看着天凯武，天凯武笑道：“我们到了。请二位在车上稍等片刻，我下去开门。”
林娜点头：“有劳。”
戴上呼吸机，天凯武走下车去。林娜低声问道：“沃克，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沃克偷偷站起身扫视了一眼驾驶室的导航系统，又坐回远处：“不知道。车内有屏蔽设施，如果是我原来那副特制的身体，里面的定位仪也许能突破这层屏蔽，可是现在的身体是市场上最常见的普通版本，从刚才上车起，它们就失效了。天凯武下车的时候，车上的设备也被锁定，所以精确的位置无法判断。刚才下飞机的时候，定位系统显示是阿拉伯半岛东北部的山区，从车程判断，我们大概在距离着陆点五百公里的范围内。”
林娜点点头，不再作声。这些秘密基地是天凯武家族的根基所在，如果暴露后果自不必说，因此天凯武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不多时，天凯武回到了车上，车身微微一颤，再次开动了。又行驶了十余分钟，天凯武再次下车，当他第二次回到车上，歉意地对林娜说道：“不好意思让二位久等了。基地关闭了三年后第一次启用，手续有些繁琐，以后进出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没关系，越繁琐就越保险，不是吗？”
天凯武微微一笑，不再说话，看得出，他的内心十分激动。车辆再次启动，第三次停下来时，车门完全打开了，天凯武率先下车，左手背在背后，右手舒展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娜小姐，欢迎光临我的小实验室。清洁机器人看样子出了什么故障，所以这里稍显杂乱，请见谅。”
众人鱼贯下车，车库门敞开，外面居然是一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是一尊老人的全身雕塑，老人坐在椅子上，面容清癯身材瘦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注视着远方。雕塑栩栩如生，头上的每一根银发，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看得清清楚楚。看看眉目，和天凯武有几分相像，不用问，这应该就是天凯武的祖父，家族力量的创始人了。
广场的地面是坚硬平整的地砖，砖缝中间的观赏草已经比膝盖还高，明显应该修剪了。除了车库这一面，广场的另外三面都种满了郁郁葱葱的灌木，造型别致的长椅错落摆放在灌木前方，周围还有不少神态各异的行人雕像。再往外，是一圈小树林，虽然看起来缺乏修葺，但是林木都非常茂盛。林间，一条小溪环绕广场潺潺流动，发出叮咚的流水声，不用问，下面一直有常年工作水泵带动溪水循环。几座仿木质小桥横跨溪流，桥头还有零星的小亭子供人休息。
“好漂亮啊～”林娜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如果不是头顶上高高的钢筋混凝土穹顶和明亮的太阳灯，林娜还以为自己置身于一座百年前未受污染的露天公园之中。用心观察一下四周的支撑结构可以发现，这座基地不是深藏地下就是在山腹之中，光是修建这样一套封闭的自然生态循环系统，恐怕花费的资金已是天文数字。天凯武说过这样的基地不止一座，他们的家族若不是隐姓埋名，恐怕最少要名列世界首富榜的三甲之内。
天凯武在前面带路，横穿广场向对面的小树林走去。众人跟在后面，左顾右盼的欣赏这座人工园林。天凯武的六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跟在最后，低声赞叹着周围的景色。走过一张长椅时，天凯武略停了一下，长椅旁边的雕像居然动了起来，开始修葺地面的草坪和环绕广场的林木，原来这些雕像居然是负责环卫的机器人。林娜心中赞赏着这别具匠心的设计，上前问道：“这座基地真的关闭了三年？没想到空气居然还如此清新。”
“我的父辈虽然没有杰出的领导者，但是各方面的人才还是有一些的。”天凯武谦逊地笑道，“我虽然也是第一次来到基地，但是以前基地的改造工作我也曾经参与过。基地的整个生态循环系统经过精心设计，完全与外界隔离。在基地内部可以实现类似自然界中的碳循环、水循环和空气循环，只需要额外提供很少的能源就可以维持基地运转多年，而且基地内部各个区域也是独立的，即使一个区域的生态循环系统出了问题也不会影响到整个基地的安全。因此我们的基地完全不怕封锁和生化武器的威胁。”
说话间，一行人穿过广场西侧的树林，来到了一扇标有“06－D”字样的大门前。也不见天凯武如何动作，大门就自动敞开了，他回头对推着治疗仪的沃克说道：“我们先去医疗室，对韩扬先生做一下检查，回头我会给二位基地的通行许可。基地分为A、B、C、D四个区域，除了A区，二位都可以自由出入。”
“谢谢，我们不会乱跑的。”
D区明显是基地里的生活区，医疗、保健、娱乐、餐饮设施一应俱全。天凯武一面走一面向二人和手下作介绍，不多时已经来到了医疗室。躺在医疗仪上的韩扬被推进了一个巨大的治疗仪，不一会儿，分析结果就出来了，屏幕上一大串统统是红色的“异常”。
林娜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放下了心。韩扬的身体各项参数远远超过正常人，所以分析结果都是异常，整体来看，韩扬的身体是非常健康的。但是对韩扬脑波的分析是一塌糊涂，不明、错乱、超出检测范围等诊断结果比比皆是，点选了分析出来的“疾病”选项，发现已判明的疾病是多项记忆缺失，最严重的一项是“选择性失忆”。下面的详细说明是患者经受到严重刺激时，大脑对人体的一种保护机能。患者下意识地自我屏蔽了所有可能刺激他的相关记忆。这种疾病很难用普通治疗的方法治愈，如果用类似催眠的方法强行激活那些被屏蔽的记忆，结果不是导致患者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就是被患者再次屏蔽。最下面，推荐的治疗方法是“心理治疗”，必须让患者慢慢接受已经发生的事实，才能找回这些相关的记忆。
韩扬的病症远比一般的患者严重。一般的人遗忘的只是自己全部记忆中的一小部分，例如经历过一场以悲剧结尾的恋情后，拼命要忘记那个人，在自我的不断暗示下，大脑会真的将恋情和恋爱对象遗忘，却不会影响患者正常的生活。但韩扬是不能接受老匡和父母接二连三死亡的现实，才会选择性地将所有和这些人的相关记忆都屏蔽了。这几个人可以说是韩扬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和他们相关的事情涵盖了韩扬绝大部分的记忆，所以韩扬干脆选择了不清醒过来。
天凯武翻出自己研究玩家游戏时的脑波频谱资料和韩扬对比了一下，果然治疗仪上显示韩扬的大部分脑细胞出于休眠状态，而活跃的部位频谱特征表明韩扬正在游戏中进行活动。看样子整个现实世界已经被韩扬的大脑放弃了，他将自己封闭在游戏世界中，躲避现实中发生的不可接受的悲剧。
俗话说“心病难医”，这下子三人都犯了愁。韩扬的症状类似一种自我催眠，医疗仪说的很清楚，强行在现实中唤醒有很大的危险，可能会造成无法治愈的伤害，轻则没有效果，严重时会导致韩扬精神崩溃。
“韩扬先生能够不借助游戏设施就进入游戏，这真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情。”天凯武看看那些比普通人高了数十倍的身体参数，轻轻摇了摇头，“林娜小姐，沃克先生，看样子韩扬先生不能靠治疗仪康复了。好在韩扬先生在游戏中还是清醒的，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进入游戏中，在游戏里慢慢开导韩扬先生接受既成事实，这样才有可能在现实中唤醒他。”
林娜点点头：“好吧，似乎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让我们一起努力吧。你在游戏中的什么地方？进入游戏后我会安排你加入我们的牧场，这样就可以一起寻找韩扬了。”
“很抱歉。我不能加入你们的牧场，因为在游戏中我也是一个牧场主的身份，不过我们可以签订最高等级的联盟，这样彼此就可以自由进出对方的牧场了。”
“好的，事不宜迟，我这就上线，韩扬早日清醒，对我们都有好处。”
“请稍等一下，我先发给你们基地的通行许可，再问问新购买的游戏舱都放置好了没有。”
天凯武这次出行携带的助手都是为家族效力多年的心腹，一共只有十三个人，但是正如天凯武所说，基地本身就是一个动态平衡的生态圈，生活所必需的氧气、水甚至食物都是由自然循环生成，根本不用像普通基地那样派一堆人监控什么氧气制造系统、淡水合成系统、能源系统；而且由生态圈提供生活必需元素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完全自动运行，不怕发生机械故障，也无从破坏，所以这个可以容纳近千人的基地，启动后只要一两个人值守就可以完美地运行。
基地中机器人比比皆是，很快就将购买的游戏舱从气垫车上卸下来安放完毕。应林娜的要求，昏迷的韩扬和沃克都被安排在同一个居住单元中，一切安排好后，天凯武说道：“希望你们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向我提出来。”
“谢谢，您为我们安排的太周到了。”
“不必客气。今天相信大家都很疲惫了，我就不打扰诸位休息，先行告辞了，一会儿游戏里见。”
“再次感谢您的盛情。”
天凯武转身轻轻带上了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对了，昨天我在游戏里是强制下线的，我很担心留在游戏里的身体被安东尼寄生了变异风宿草，虽然基地的屏蔽设施很完善，但是那个监测仪是被他们改造过的，因此我不敢保证使用那个身体会不会造成泄密。一会儿我登陆游戏会删除原来的天工开物，用我以前创建的一个叫“一泓”的副ID登录，那个角色的相貌和我本人差异很大，到时候你们接到一个陌生人的通讯请求不要感到意外。”
“好的。”
天凯武转身告辞，林娜和沃克商讨了一些游戏中不方便说的事情，然后进游戏舱开始游戏。眼前的中央城堡和自己离开之前没有什么两样，月夜和小六都不在。林娜找到沃克，二人开始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去地下寻找韩扬是首要的工作，但是这次地下之旅不能说走就走，必须事先将牧场的事情打理妥当。
打扫战场的工作战争尚未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进行了。战利品是由好汉们带队整理的，因此无需等所有战利品集中在一起，沃克已经统计完了战利品的数量。林娜仔细计算了一下战争的损失和收益，发现这次战争造成的破坏并不大。物品和建筑物总计的损失大概有十四万金币，其中还包括韩扬身上那些贵重物资，如果找回，损失只有六万左右。
收益包括从黑帮死亡者身上掉落的战利品和安东尼在发动战争前向系统支付的战争保险金——采用这种不宣而战的突袭方式，战争保险金是所有保证金种类中最高的，扣除百分之十五的系统手续费，剩余保险金三万四千金币已经划入了伊甸牧场的账户。而所有的战利品按照最保守的估计价值也要超过一万金币，其中从特拉维斯身上搜刮下来的装备价值就超过两千金币。
韩扬身上的东西一般是不会掉的，最多相当于一部分暂时不能动用的资金。这样算下来，牧场大概亏损了万数金币，而安东尼要负担战争赔偿金、还要重新购买马匹和会员丢失的装备，粗略估计损失就超过了四万金币，外加手下一千多人掉了一点体质，这次苦肉计实在是太苦了一点。
正在计算损失，林娜的通讯水晶响了起来，一看是名为“一泓”的天凯武。为了防止原先自己牧场中有黑帮的奸细，天凯武这次的绝后计很彻底，不但自己彻底改头换面，而且安排人把原先自己的牧场低价卖掉了，在堪萨斯城以西一千五百公里处买了一个新牧场，原有牧场人员全部遣散，只留下自己身边的心腹。
天凯武的新牧场北面是一望无际的寂静之洋，南面是连绵起伏的哈德克山脉，虽然土地并不肥沃，但是依山傍海，距离堪萨斯城也比较近，地理位置奇佳。好地角自然需要一个好价钱，新牧场只有区区一平方公里，却花费了三亿七千五百万的巨资。天凯武倒不是没有钱买更大的土地，他是怕自己太张扬再次引起别人的注意。
看到新牧场的名字，林娜有点哭笑不得，天凯武的牧场叫“地基组织”。
第201章 忠
好汉们忙着将运到城堡的战利品分类归拢。最值钱的装备是玄武堂主特拉维斯的那一对带着锋刃的盾牌，它名叫“美杜莎之盾”，现在归沃克使用。沃克的防御力本来就高得惊人，再加上每天可以使用一次的双倍石肤术，更是如虎添翼，即便魔晶火铳的铁砂也不一定能对他造成致命伤害了。剩余的装备，质地最好的优先派发给好汉们，品质一般的由宋江带领两个搬运工送到跳蚤市场出售，再差的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干脆统统回炉大炼钢铁。兽人骷髅们使用的兵器全是超重型的，黑帮使用的最重的大砍刀拿在它们手里也和纸片儿差不多，自然要重新打造才能使用。
战利品的分配井井有条，沃克问道：“林娜，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林娜的行事风格喜欢稳妥，她想了想说道：“现在局势动荡，堪萨斯城驭海者和平行者的冲突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结果，这件事对我们影响很大，所以在得到消息前不好作出决策。目前能做的事情，首先让牧场稳定下来，然后去寻找韩扬；在此之前先要确保牧场的安全。牧场其余地点都已经肃清了，靠近中央城堡的西侧峡谷里上次埋葬了几百名黑帮的精锐，我们应该去确认一下，看看是否有黑帮的余孽生还。”
“好的，我正要去收拢那里的战利品。”
西峡谷当时黑帮藏兵三百余人，被花荣和林冲、李逵三人用炸药和火箭配合的方式炸塌了，但是那些洞窟中里面大洞套小洞、大小洞相连，很难确保没有人幸存。沃克艺高人胆大，也不携带帮手，跨上狮鹫直奔西峡谷。
大地飞速地在脚下掠过，地面上，一队队的骷髅正排着整齐的队伍在运送战利品，沃克径直飞到峡谷谷底，一眼就看到赛普洛斯庞大的身躯横卧在一块巨石之上。
“赛普洛斯！你怎么在这儿？”
“沃克主人！可见到你了！我对你的思念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看到沃克着陆，赛普洛斯兴高采烈地站了起来，纵身跳下岩石扑入沃克怀中。赛普洛斯比沃克还要重，这一扑登时将沃克推得坐倒在地，赛普洛斯也不管这么多，冲上来就用大舌头使劲儿舔沃克的脸：“昨天老匡主人刚放我出来要我探索山谷，自己就突然失踪了。沃克主人！沃克主人！老匡主人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等了他一天也没见到他！他是不是去他说的另一个世界了？”
赛普洛斯以前听到老匡和蜂后说过自己身处另一个现实世界，下线的时候就是去那个世界了。可是现在“另一个世界”这词听到沃克耳中却显得格外刺耳，无数凌乱的数据出现在脑海之中，沃克把赛普洛斯搂入怀中，抚摸着它的大脑袋，一时间心如刀绞。
“赛普洛斯，你的主人……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那老匡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你能见到他吗？见到他告诉他快点回来吧！赛普洛斯很想他！”
“我……恐怕也见不到他……”沃克拼命下达指令清除悲伤的情绪，可是关于老匡的往事如浮光掠影不断在脑海中闪现。这些令自己心中酸涩的数据就像病毒一样源源不绝，刚刚清除完一批又涌来更多，沃克仰头看天，泪腺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两行热泪滚滚流落下来。
“咦？下雨了吗？”赛普洛斯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沃克：“沃克主人，你的眼睛里流水了！”
“我……我没事……”
“那快告诉我，为什么你也见不到他？你不是和他都在那一个世界吗？主人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一天没吃饭了，肚子好饿啊！”
沃克连忙拿出食物放到面前：“赛普洛斯，快吃吧……”
先前在城堡争夺战中，赛普洛斯在大门前一夫当关，没有放走一个敌人，但是那一战它也受了不轻的伤。赛普洛斯不是人形宠物，无法像伊莎贝拉那样喝药水治疗，受伤只能依靠身体自行恢复，饿了一天自然是前胸贴后背。可是刚低头吃了两口，赛普洛斯就停了下来：“沃克主人，谢谢你的食物，可是，可是……老匡主人去哪里了？我习惯了和主人一起吃饭，主人不在，我吃不下……你还是先告诉我主人去哪里了吧？主人什么时候回来？主人身负天下兴亡的重任，自然是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去另一个世界处理公务也是理所应当，赛普洛斯不能在那个世界帮上主人的忙，也不敢奢求主人一直陪着自己，只要求主人抽一点点时间上来看看赛普洛斯，半个小时……不不，十分钟，五分钟也行！”
“赛普洛斯……”
“沃克主人！你眼睛里又流水了！为什么？赛普洛斯记得，这些水，上次在死亡山谷睡醒后见到主人的时候，赛普洛斯也从眼睛里流过！那是因为赛普洛斯高兴！可是为什么，现在看到这些水赛普洛斯心里面感到很难受？是不是赛普洛斯提的要求太过分，主人不要赛普洛斯了？赛普洛斯不要主人陪，一分钟也不要了！只要能见到主人一面，赛普洛斯就心满意足了！沃克主人，我知道你是大好人，求求你，让赛普洛斯见主人一面吧！主人忙，赛普洛斯的话多会打扰他的思路，所以，赛普洛斯不在主人身边也可以，只求远远看主人一眼就可以了！”
赛普洛斯的话传入沃克耳中，句句犹如钢刀剜心，沃克强忍悲痛：“老匡……不会再回来了……”
赛普洛斯身躯剧震，猛地挣脱沃克的怀抱：“不会的，沃克主人，你不要瞎说，主人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是在和赛普洛斯开玩笑对不对？沃克主人，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赛普洛斯不怕死，但是很害怕这种玩笑！告诉赛普洛斯，你是在开玩笑，好吗？求求你告诉赛普洛斯，你是在开玩笑，这不是真的，对吧！”
沃克已经说不出话来，自从老匡死后，他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些情绪并没有消失，它们就像被大坝阻拦的洪水一样，在大坝后面越聚越多，一旦决堤便再也不能拦阻。昨天老匡故地重游三亚山海天大酒店的时候，自己还曾说出“物是人非”的话，没想到时隔一天，这句话便已应验，沃克内部线路的报警声接连不断，泪水奔涌而出，打湿了脚下的地面。
“不会的，主人不会就这么走的，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不要再骗我！”赛普洛斯双眼紧盯着痛哭的沃克，一面摇晃着大脑袋一面不由自主地后退，仿佛沃克不再是主人的挚友，而是什么恶魔梦魇，自己要离他越远越好。
“赛普洛斯，你听我说……”
“不！我不信！主人一定会回来！”赛普洛斯猛地冲上前，森然利齿距离沃克的咽喉还不到两公分：“你这个骗子！快说！主人会回来！不然我咬断你的喉咙！”
看着赛普洛斯通红的双眼和寸许长的獠牙，沃克没有丝毫躲闪的意图，他没有动一下，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任凭眼泪释放着那些危及自己逻辑的强烈情绪。
“呃……嗷呜！”赛普洛斯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最终仰天嚎叫一声，猛地冲向身后的巨石。强力撕咬、冲撞攻击，赛普洛斯疯狂地攻击着那块巨石，金石交击声中，石屑纷飞，火星四溅，不多时，巨石上便布满了爪印、牙印和赛普洛斯斑驳的鲜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赛普洛斯将全部的体力宣泄完毕，四条腿一软，倒在了地上。灰尘、石屑、鲜血沾染的满身都是，它似乎连睁开眼睛的力量都用光了，只能紧闭双眼躺在地上抽搐着喘息。
荒原的风呼啸着吹过峡谷，发出呜咽的声音，宛如牧场在哭泣。夹带的沙尘在峡谷中回旋，最终无力地落下，纷纷扬扬撒在谷底。一人一狗一动不动地坐卧谷底，任凭灰土覆面，寂寥无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体内的报警声渐渐消失，沃克擦干脸上的泪痕，忽然发现痛哭是去除那些纷繁数据的最佳方法。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躺在地上的獒犬：“赛普洛斯，跟我回去吧。”
赛普洛斯一言不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重新又趴在那块大石头上，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前方。无论沃克再说什么，再也没有任何反应。沃克相劝良久终究无功，叹息一声拿起了通讯水晶。
“……就是这样。林娜，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沃克把赛普洛斯的情况告诉了林娜，却无意地隐瞒了自己的状况。
“沃克，你……哎！”林娜想说什么，最终又没说出来。自己说什么好？让一个机器人去撒谎骗人吗？自己感觉老匡没有死，可那毕竟只是自己的猜测，说真的，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沃克，你先探索一下周围吧，赛普洛斯现在几乎没有自卫的能力，我们最少要确保它的安全。赛普洛斯不愿意走，我们就让它在那里安静一会儿吧，你也不要太担心，实在不行等月夜上线让她去劝劝看。月夜是动物专家，由她出马应该没有问题的。”
“好的，眼下似乎也只有这样了。”沃克放下通讯水晶，将背包里的食物统统拿了出来放在赛普洛斯面前，然后又让兽医紫髯伯皇甫端赶来峡谷为赛普洛斯治疗。做完这一切，沃克最后拍了拍赛普洛斯，转身到峡谷中搜索入口去了。
但凡沃克或者好汉见过的地形，除非故意清除存储器，否则是决不会忘记的。沃克在峡谷谷底搜寻了一会儿，便找到了一个塌方不严重的洞窟入口，召唤出犰狳王奥林匹斯，稍作清理就顺利地进入了山洞。
山洞中漆黑一片，没有光线也没有声音。但是对于视觉退化的奥林匹斯来说，黑暗和光明本来就没有什么区别，沃克凭借着记忆指点奥林匹斯前进的方向，有路走路、没路就让犰狳王挖洞，不多时接近了当时黑帮藏兵的那个山洞。忽然奥林匹斯警觉起来，原来它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有血腥气说明从现在所处的位置到藏兵处是相通的，再不需要奥林匹斯开路了，沃克让奥林匹斯到身后跟随自己前进，从背包中拿出美杜莎之盾挡在胸前，蹑手蹑脚地向前摸索而去。
黑暗中，血腥气越来越浓烈，连沃克都能闻到了，可是犰狳王却没有感到任何的振动。难道敌人都死光了？沃克又搜索了一会儿，又凝立良久，确认周围没有活物，这才点亮了火把。
火光跳跃着照亮了这个不大的洞窟，一只小牛犊大小的巨型昆虫出现在眼前不到五米的地方，沃克的反应何其迅捷，抖手就将火把向昆虫投去，与此同时自己一个后空翻退开，落地时十二柄银光闪闪的弯刀已经握在了手中。
不过就在沃克收盾抽刀的瞬间，视力已经恢复，火把准确地击中了那只昆虫然后掉落在地。昆虫一动不动，额头巨大的双眼之间插着两柄爪子一样的武器，绿色的血液淌了一地，显然是已经死去多时。
沃克拾起火把仔细观察，眼前是一片惨烈的场景。地面上、岩石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血迹和武器的划痕，兵器、盔甲、火把、药瓶……杂七杂八的物品散落了一地，显然这里经过一场恶战，从地上撒落的物品数目和玩家死亡后掉落物品的概率判断，死在这个洞窟中的足有四五十人，而凶手不用说当然是这只巨大的昆虫了。
这只昆虫有一对残破的翅膀和一个大大的肚子，周身伤口无数，很多地方已经被砍得稀烂，还有几柄兵器嵌在它身上，墨绿色的血液和暗红色的血液凝固在一起，显然和这么多敌人抗衡到最后也是油尽灯枯了。昆虫有六条细长的腿，其中前面的两条腿变异得像两把锋利的钩爪，深深地插入了坚硬的岩石之中，恐怕也正是因为有这对钩爪支撑，它的身体死后才没倒地。
沃克搜索了一遍记忆库，没有找到这种怪物的记载，看来是伊甸牧场地下特有的怪物了。仔细观察刺入它额头的那一对爪子和昆虫身体的姿势，沃克眼前似乎复现了战斗的最后一幕：昆虫将最后一个黑帮成员逼到角落里，抬起钩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与此同时，那个敌人也拼尽全身力量，将一对利爪深深插入了昆虫的大脑。玩家化作白光而去，把昆虫的尸体留在了这个被掩埋的洞穴之中。
顺着地上战斗的痕迹一直搜索到刻画传送阵的洞窟，沿途血迹不断，而战斗的痕迹却从半途开始一直延伸到刚才决战的洞窟。想来不知是破坏领地的爆炸触怒了这只地下昆虫，还是附近的血腥味将它吸引了出来，将在爆炸中死里逃生的敌人一网打尽。安东尼安排的这支奇兵真是背运到了极点，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见就被炸药炸死一大半，好不容易逃出来几十个人，最终却葬送在洞穴中的怪物手中。怪不得当时黑帮最后一批人马从传送阵撤走的时候战争状态没有立刻结束，看来那延迟的几分钟就是黑帮仅存的人马和这个不知名怪物搏斗的时间。
又搜索了一会儿，确信没有敌人生还，沃克安排人来收拾战场，自己顺着原路退出了山洞。
天色已晚，白天的风暴已经平息，四处一片静谧，从峡谷的一线天中仰望夜空，点点繁星犹如缀在黑幕上的钻石一样璀璨。
星光下，赛普洛斯庞大的身躯静静地卧在巨石之上，宛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
它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完好，可是身体依然虚弱。摆放在面前的食物一动未动，赛普洛斯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中再也没有往日的光泽。干涩的眼球失神地望着前方，沃克的出现完全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看着眼前的场景，沃克忽然感到一股不祥的预兆，当时在死亡山谷赛普洛斯舍身救主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星光璀璨的夜晚。沃克拿起一块喷香的火腿送到赛普洛斯嘴旁：“赛普洛斯，吃点吧，等老匡回来也需要吃东西啊。”
最爱吃的食物摆在眼前，赛普洛斯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双目依旧失神地望着前方。
那是主人消失的位置，如果主人回来，就会从那里出现。
第202章 真实的谎言
沃克焦急地回到城堡，推开门嚷道：“林娜，怎么办！赛普洛斯的情况很糟糕，我担心它会不吃不喝活活饿死。”
沙发上二人回过头来，一清丽一美艳，是林娜正在和伊莎贝拉聊天。沃克心中暗呼糟糕，一个赛普洛斯还没解决，又出来一个蜂后！她不会也出问题吧！
还好伊莎贝拉面色如常：“主人和赛普洛斯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主人的事我帮不上忙，但劝说赛普洛斯我最少可以试一试。”
“太好了！谢谢你！”
“不客气。我只是想做一点自己能做的事情。”伊莎贝拉面容平静地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请放心，我会让赛普洛斯等到主人回来的那一天的。”
林娜一怔，难道伊莎贝拉也和自己有同样的直觉？摇了摇头，撇开这个奇怪的想法，林娜说道：“沃克，让安道全和皇甫端在赛普洛斯旁边轮流职守吧。”
“好的。”
伊莎贝拉刚走不久，化名“一泓”的天凯武来访。林娜打开了“地基组织”的传送请求，白光闪过，传送阵中出现了一个矮胖的家伙。这一泓的形象果然与原来的天凯武大相径庭，一米九的个头变成了一米六，俩尺六的腰围变成了三尺，头型改成了光头，下巴上还多了一幅络腮胡子，配上“一泓”的“法号”，谁也想不到这个貌似少林寺伙头僧的家伙居然是原先风度翩翩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林娜和沃克带着天凯武大致参观了一下伊甸牧场，天凯武很快就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幅员辽阔的牧场受到启动资金的扼制，不能快速发展。回到中央城堡，天凯武当即提出要给伊甸牧场提供低息贷款，林娜感到左右为难。接受吧，天上是不会掉馅饼的，拿人手短，而且接受帮助本来就不符合自己的性格；不接受吧，牧场的资金缺乏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找不到什么好理由，人家又那么真诚，实在是抹不开这个面子。
正在为难的时候，沃克斩钉截铁地说道：“一泓先生，感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们不能接受您的贷款。”
果然天凯武皱了皱眉头，沃克不等他说话，抢先说道：“我们不是不信任您，不接受您的贷款实在是有我们的难处。伊甸牧场从创建直至发展到今天的规模，一切都是白手起家，自始至终没有花费现实中的一分钱。我和林娜并不是牧场的拥有者，牧场的主人现在不在，我们只是暂时代替他管理，今后还要将牧场交还到他手中。小问题我们可以处理，但是牧场的原则我们不能违背，是否接受您的贷款，要等韩扬回来才能作决定。这一点请您谅解。”
沃克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天凯武的目的是博取好感，自然不会强人所难，感叹了一下伊甸牧场的原则和中国建国时奉行的外交原则何其相像就起身告辞了。送走天凯武后，林娜对沃克伸出了大拇指：“沃克，以前都是老匡在说话，没想到你的口才居然也这么棒！”
沃克摇摇头：“你就别夸我了，我哪里有什么口才，只不过将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而已。那么……现在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林娜苦笑道：“做什么……哎，我也想找人商量一下啊。现在老匡和韩扬不在，牧场的人手实在是太缺乏了。”
“嗯，出谋划策我帮不上什么忙，一会儿伊莎贝拉回来倒是可以和她商量一下。不要垂头丧气，老匡不是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努力吗？”
林娜低下头：“是，沃克，你提醒的很对，以后我不再倒苦水了。哎……有那么多事情要去做，可是我说什么也提不起精神来，怎么办呢？事情千头万绪，偏偏我的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看着无精打采的林娜，沃克想起了自己今天不受控制的悲伤情绪，看来，人类情感这种东西，负面的作用远远要大于正面。
屋内一片寂静，忽然楼上传来了喊声：“林娜姐姐？林娜姐姐？你在哪里？我找不到楼梯在哪里了？”
林娜和沃克相视苦笑，不用问，是月夜大小姐上线了。沃克眼睛一亮：“正好，让她也去劝劝赛普洛斯。”
林娜连忙拦住了沃克：“等等……这件事，还是我和月夜来说吧。”
在楼上找到和猫猫一起瞎转悠的月夜，月夜高兴地跑上来拉着林娜的手：“哎呀！林娜姐姐，可找到你了！”
猫猫在一旁插言：“主人，好像是人家找到的我们吧……”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月夜也不以为意：“呵呵，我都转悠了半小时了，本想给你打电话，可是通讯水晶放在房间里，我和猫猫找了一会儿楼梯，结果连自己的房间都找不到了。”
林娜笑着说道：“月夜，看到你开心，我真的很高兴。”
“不要担心我，林娜姐姐。下线的时候我还挺难过的，但是想起那只肥猫以前对我说过，不开心的事情，将它忘掉好了。你知道，肥猫说的话都是很有道理的，我不断对自己说‘我不记得，我不记得’，结果不知怎么睡着了。中间我每次醒来，只要一想起过去的事情就对自己说‘我不记得’，然后接着睡觉！睡了一天一夜，真的忘记了！你看，我现在一点事情都没有了！”
“是啊，那只肥猫就像加菲猫一样，总喜欢说大道理的。”
虽然在开玩笑，可是林娜的笑容还是有些苦涩。月夜看看林娜：“林娜姐姐，你不开心吗？噢，对了。牧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定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我就是上线想来帮忙的，但是又怕找不到路给你们添乱。”
“没有，没有，我很好。”林娜连忙掩饰，“正好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呢，老匡……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赛普洛斯不见到主人不肯吃饭，伊莎贝拉已经去劝说它了，你也去劝劝它吧。”
“老匡不能回来？怎么会？他也迷路了吗？”
“啊……不是，不用担心，他有事去做，应该过一段时间就能回来。这段时间我们要把赛普洛斯照顾好，要是老匡回来看到赛普洛斯出了事，非和我们急了不可。”
“是啊，肥猫最喜欢的就是那条大狗了，放心吧，我一定让它乖乖吃饭。”
“嗯，那先谢谢你了。沃克，找个人送月夜过去吧。”
月夜告辞，沃克问道：“林娜，为什么要说谎呢？”
“沃克，欺骗并不一定是坏事，有时候可以保护自己和他人不受到伤害。天……我还是下线和你说吧。”
“沃克，天凯武欺骗外人可以保护自己，我们欺骗月夜可以让她免于伤心，老匡的事情，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你要是不对赛普洛斯说出实情，赛普洛斯会陷入现在的境地吗？”
“我……似乎是做错了，可我觉得，不应该对朋友说谎。”
“有的时候，不要说对朋友了，对自己也需要说谎。月夜对自己说‘我不记得’，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欺骗吗？宠物的死对她造成的打击不亚于赛普洛斯知道老匡的死讯，要不是用谎言保护自己，也许月夜的处境比赛普洛斯还要惨。我以前寻找工作的时候也是四处碰壁，很多次都心灰意冷，一想到家中衣食无忧的生活，信心就开始动摇了。每当这种时候，我就把自己当成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每次碰壁，都要对自己说‘真好，我又获得了不少经验’。要不是那样，恐怕我早已回家了。其实，鼓励自己本身就是一种欺骗，你还觉得欺骗不分青红皂白都是不对的吗？”
“人的感情和精神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坚强的时候可以让自己发挥出超常的力量，而脆弱的时候又会摧毁自己……”
“对，正是因为人的意志并不是在所有时候都是坚强的，我们才要采取一些措施保护自己。”
“噢，谢谢。我明白了。”
林娜一笑，钻进游戏舱又探出头来：“沃克！加油！你是个聪明的家伙！”
沃克也伸出了大拇指：“林娜，你也很棒！”
“我们一起把牧场承担起来，等老……韩扬回来给他一个欣欣向荣的惊喜吧！”
第203章 七哀
牧场的两位最高领导人互相鼓励，扫除了笼罩在心头的阴霾，但麻烦事还是接踵而来。
午夜时分，月夜和伊莎贝拉疲惫而归，她们的劝说没有起到一点效果，赛普洛斯对任何人的话都充耳不闻，只是安静地望着前方，不饮不食，一言不发。几个人面面相觑，商量了半天也没找出一个解决的办法。
第二天，前去地下洞穴打探的时迁回报，靠近开发区的黑帮传送阵遗址已经清理完毕，在地下河边有推重物下河的痕迹，有可能是韩扬不知从哪儿搞到的船只。但是他们乘坐小舟顺着河水走出不远就碰到了河岔，而且越往前走分岔就越多，整个地下河竟然密如蛛网，河水带走了韩扬的一切痕迹，根本无从追踪，老老实实地分头寻找成了唯一的办法。
可是寻找时，在一些河道探险队遭遇了地下怪物的袭击，若不是好汉们体质超强反应又快，险些丧身地下。按照怪物的实力和数量判断，若想组织起足以自保的探险队伍，每支队伍最少要安排十余个人。而且这还是探险初期的配置，如果在更深的地下遭遇更强的怪物，十余人恐怕都不是那些怪物的对手。除非沃克亲自带队，或者安排几十人规模的探险方才有较大的胜算。但沃克只有一个，那么多岔路想要让沃克一条条探索完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
虽然现在生活职业者也可以学习战斗技能提升战斗力，但是身体运动模型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善的。再者，当前局势动荡，还不知道黑帮会不会恼羞成怒进行第二次进攻，让大队人马去地下寻找韩扬，万一牧场再受到攻击，将要面临的就是灭顶之灾。
看来搜索韩扬的事情还要等待一段时间，韩扬复活的地点设在牧场，韩扬没有出现，就意味着他在地下还活着，说实话，在哈维斯特大陆能轻松杀死韩扬的生物也不多。与之相比，赛普洛斯的状况更加令人担心，虽然赛普洛斯只是一只战斗力较强的宠物，但是牧场的所有人都非常喜爱它，眼见它静静地卧在大石上日渐憔悴，所有人都心急如焚。劝说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是赛普洛斯始终置若罔闻，看来除奇迹非出现才能挽救这头忠犬的生命了。
第三天，从卢俊义那里传来了许多令人不安的小道消息，这次动荡引起的时局变更之剧烈似乎远远在众人的意料之外。但是堪萨斯的戒严令非常严格，几乎所有的高官贵族都噤若寒蝉，卢俊义虽然神通广大，打听到的也都是些流言蜚语。林娜思虑良久，也没有分析出什么确切的结论，只好吩咐众人静观其变。事情一多，林娜嘴角都起了一串燎泡，图书馆的事情早已无暇顾及了，反正现在堪萨斯全城戒严，也没有人来借书。陪伴赛普洛斯的皇甫端发现赛普洛斯精神萎靡，情况十分不妙。林娜和沃克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一百零八个好汉、伊莎贝拉、月夜、林娜、沃克和小六都被派去劝说赛普洛斯，最后甚至花重金请了外界的高级驯兽师去劝说，可是无论谁去，无论说什么，赛普洛斯依然静卧大石之上，不肯进食。
第四天赛普洛斯的情况进一步恶化，出现了幻听和幻视，它一次次支撑着疲弱的身体从巨石上站起来，摇着大尾巴兴高采烈地扑向前方，然后又一次次发现是自己的幻觉，神情落寞地回到岩石之上，喃喃地低声自语。
“噢，伟大的主人，作为您的坐骑我无比荣幸！”
“主人危险！好多丑八怪！快躲在我后面！”
“仁慈的主人，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灯泡吗？我睡不着……”
“对我关怀备至的主人，这雪茄烟是你赐予我的荣耀，咳咳，我会习惯的……”
“尊敬的主人，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告诉您强力撕咬的要诀，这样吃东西的时候谁也抢不过您了……”
“噢！感谢全能的神！胸怀宽广的主人！我就知道你没有丢弃我！要是没有你的指引，我简直不知道如何在这污浊的尘世里寻求真知！”
“睿智的主人，能告诉我传送阵为什么叫‘你***’而不是‘我***’吗？我一直不明白啊……”
“英明神武的主人，这些肮脏的爬虫怎么能劳动您的大驾？统统交给我赛普洛斯好了……”
“不！你胡说！我的主人决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什么兽啊人啊的，你抢我我杀你有什么意思啊？不如像我一样，能够天天跟着主人，有架打架，没架打就吃香喝辣，万事不操心，这不就足够了……”
赛普洛斯的臆语让人心碎，神医安道全说这是营养极度缺乏造成的症状，由于脑供血不足，它的神智已经不能再保持清醒，如同人临死前会回忆起一生的往事一样，赛普洛斯显然也在自己的往事中徜徉。这已经接近最坏的结局了，下一步，赛普洛斯就会陷入昏迷，再往后，就是死亡。
第五天，林娜已经顾不上其他，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向天凯武求助，看看有没有办法挽救赛普洛斯的生命。天凯武沉吟良久，挑选了一个自己的手下装扮成外貌酷似老匡的角色，试图哄骗赛普洛斯进食，但不知道是赛普洛斯的直觉还是灵敏的嗅觉识破了这个冒牌的老匡，自此对身边的人更是不理不睬。林娜并没有告诉天凯武老匡是鬼魂的核心秘密，但是天凯武的做法启迪了他，回来后试图将头盔套在肥猫上让肥猫登陆游戏。肥猫对待在头盔里睡觉倒是没有什么异议，可是身体扫描虽然通过，没有老匡的附身，人类特征思维扫描却无论如何通过不了。
第六天，赛普洛斯果然昏迷了，它时而清醒，时而沉睡，可是每次醒过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看一看主人消失的那片地方，嗅一嗅有没有主人的气味。
林娜急红了眼，想按住赛普洛斯给它强行喂食，被月夜和皇甫端阻止了。赛普洛斯是执意要绝食的，真给它灌进食物去它也会吐出来，更何况如果赛普洛斯挣扎的话，咳嗽和呕吐说不定反而加速赛普洛斯的死亡。林娜心乱如麻，一次次让沃克查看现实中的韩扬有没有好转的迹象，盼望韩扬醒来也许可以说服赛普洛斯。可是躺在治疗仪上的韩扬依然如婴儿一般沉睡，他身体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剩下低级神经中枢还在维持心跳、呼吸、血液循环等最基本的生理功能。如果不是天凯武的治疗仪能够监测到韩扬的脑部在进行游戏，韩扬已经和一个植物人毫无区别。
第七天，赛普洛斯已经进入了弥留状态，皇甫端告诉林娜，赛普洛斯不可能撑过今晚了。天凯武甚至想用自己游戏中的实验室制造出输液装置延长赛普洛斯的生命，可惜生命药水和体力药水不能对赛普洛斯这样的非人形宠物奏效。天凯武心里明白这只大狗对伊甸牧场的重要性，可是试验在普通家畜身上都没有获得成功，更不敢在生命垂危、又体质特异的赛普洛斯身上试验了。
这一天，夜幕降临得似乎比往常都要早。
牧场里所有人都绝望了，他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来到峡谷谷底静静矗立，陪伴这只牵动了所有人心的忠犬渡过它最后的时光。
没有风，没有云，这是一个宁静凄凉的夜。
往日唏嗦的秋虫被沉重的气氛感染，寂寥无声。上百人肃立谷底，默默注视着雕像般沉寂的赛普洛斯。
巨石上的赛普洛斯骨瘦如柴，往日锦缎般黑亮的皮毛早已失去了光泽，如同干枯的树皮一样褶皱着，松垮地贴在它那铮铮的骨架上。巨大的头颅歪向一侧，往日那双憨厚的大眼睛再也无力睁开，为眼睑所覆盖，深深地凹陷在眼眶之中。
沃克走上前，双唇翕动想要说点什么，可是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悔恨如同万蚁噬心，向来干燥稳定的手颤抖起来，轻轻抚过赛普洛斯干涩的皮毛，一道道醒目的疤痕唤起尘封的记忆，奔涌的感情再一次轻而易举地突破了逻辑的防线，猝然泪下。
獒犬赛普洛斯，面对任何敌人都没有产生过一丝畏惧，无论何时都没有为自己存留过一点私心。
这样忠诚的伙伴，为什么要有这样的结局？
月上中天，凄清的月光洒落下来，将岩石上的巨獒镀上了一层银白。仿佛是被这满月所召唤，赛普洛斯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徐徐睁了开来。它的双目射出异样的神采，扫视了一下身边的众人，然后凝望天空。
生命中最后的火焰升腾起来，赛普洛斯奇迹般在巨石上蹲坐得笔直。昂首仰望着苍穹中的圆月，一声低沉悠长的嚎叫从胸腔中迸发出来，久久地回荡在山谷，盘旋在夜空。
余音消散，赛普洛斯双目中燃烧的火焰渐渐消失了，漆黑的瞳孔清澈宁静，宛如初生的婴儿。它最后凝望了一眼主人消失的地方，慢慢地，倒下了。
第204章 莫使金樽空对月
传说，狼是狗的祖先。
圆月之夜，便是狼群祭拜月之图腾的时刻。
这一刻，狼群能从自己的月神那里，汲取生命中最原始的力量，释放心底最深沉的压抑。
这一刻，狼人会变身为狼，人狼会变身成人。
没有人考证过这个传说。
但是，赛普洛斯燃烧生命之火发出的那声嚎叫，一瞬间，让所有在场的人都相信了这个传说。
对着自己祖先崇拜的图腾，迸发出心底最原始、最赤裸的感情，毫无遮掩，毫无瑕疵，纯洁，纯正，博大，宽广。
所有在场的人，心中都响起了强烈的共鸣。身在千米地下的韩扬，心头也感到一阵激荡。就连机械身体的沃克，都没有例外。
沃克凝立在赛普洛斯身旁，静静地望着赛普洛斯的眼睛，那双眸，犹如高原上的云一样纯净。
云，忽然紊乱了起来。
赛普洛斯的双眸中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明亮的月光照在那人脸上，勾勒出刀削一般的五官轮廓和一撇撇油彩一样的奇异花纹。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天凯武第一反应是回头看自己那个装扮成老匡形象的手下还在不在身后；月夜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小六惊讶地张开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林娜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跳动，似乎要从胸腔中跃出；伊莎贝拉一言不发，摇晃了一下晕倒在地……
反应最快的依旧是沃克，一百多名好汉异口同声地大叫道：“老匡！快救救赛普洛斯！”
老匡一个箭步窜到巨石上，伸手抱住了赛普洛斯，而此时的赛普洛斯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对自己主人的出现毫无反应。
“沃克！怎么回事？”老匡知道一般人的心理很难接受自己的突然出现，选择的问话对象自然是处变不惊的沃克。
“你走后赛普洛斯不吃饭要活活饿死了！”沃克也没有辜负老匡的期望，用最简单的话概括了事情经过。
沃克的话惊醒了众人，他们齐刷刷地看着老匡，心情忽然从惊喜的巅峰跌落谷底。老匡能把赛普洛斯救活吗？现在的赛普洛斯一只脚已经踏入了鬼门关，它不能喝生命药水，也没有力量咀嚼吞咽食物，老匡的出现，到底是将悲剧的结尾改成喜剧，还是只不过为这出悲剧添上浓墨重彩的一场离别？
老匡的眉头蹙成一个疙瘩，众人的心也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四周一片死寂，每一秒钟都变得如同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好在仅仅过了一个世纪，老匡的眉头就舒展开来，他一扬手，沃克立刻跳上巨石，帮助老匡撑开了赛普洛斯的嘴巴。下一刻，老匡的身躯开始缩小变形，一颗漆黑的珠子落在沃克的掌心。
沃克和老匡配合无间，还没等老匡完全变成肥猫的形状，沃克已经将缄口虐狼的诅咒源泉塞到了赛普洛斯的舌根下。赛普洛斯的躯体颤抖起来，关节开始反转，四肢变得粗壮，尾巴缩入体内，黑色的皮毛褪去，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类出现在众人面前。没等赛普洛斯的变形完成，安道全早已抬着一个大箱子冲上前来，箱盖打开，一瓶瓶大小不一的药水犹如甘霖一般流入了赛普洛斯的喉咙。
老匡的这个办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仔细一想却是目前有可能拯救赛普洛斯的唯一办法。但问题是，这个办法真的能奏效吗？这个答案，连老匡自己也不知道。但是他的这一串动作没有丝毫的犹豫，在风险与机会共存的时候，老匡永远不会去选择坐以待毙。
时间再次开始凝固，所有人屏住呼吸，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化作人形的赛普洛斯。只有一个人例外——人群中的天凯武并没有将目光的焦点落在赛普洛斯身上。他的双眼紧盯着那只姜黄色的肥猫，伸出两根短粗的手指不断地搓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仿佛又过了几个世纪，沃克怀中的赛普洛斯轻轻颤抖一下，发出了一声低微的呻吟：“主人……是您吗……还是赛普洛斯又眼花了……”
“哗～～！！”巨石下瞬间变成了欢腾的海洋，一百多人一起欢笑着、哭泣着、热烈地鼓着掌、语无伦次地哭喊着，拥抱在一起。
欢呼、雀跃、流泪、委顿、紧紧拥抱、纵声长啸，所有人都在尽情地用各自的方式发泄着心中的狂喜，多日来淤积的阴郁转瞬间一扫而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嚷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不知道拥抱的是谁、不知道击掌相庆的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脚底下踩踏的是谁！歇斯底里已经不足以宣泄，纵情的欢笑和滂沱的泪水一同飞扬迸发！这个夜晚，注定要成为一个狂欢的夜晚。这个日子，注定要在伊甸牧场的历史上成为一个被纪念的日子！
巨石上，老匡纵身一跃跳到赛普洛斯身前：“傻狗！不是你英明神武盖世无双的主人还能是谁？”
“主人！我终于等到你了！”赛普洛斯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是哭是笑，它立刻要伸出舌头给老匡一个传统的欢迎仪式，但愕然发现自己的舌头短了一大截！怎么回事？我还有手？赛普洛斯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双臂一张，将老匡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啊啊啊！”老匡的骨节被勒得嘎巴巴直响，“快放手！你这死狗！要谋杀主人吗！”
“主人！您真是上天入地无可匹敌的伟大！我就知道您不是凡夫俗子，您居然赐予了我人类的身体！”
“胡说！那珠子是我的！一会儿喝完药水赶快还给我……”
“啊？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主人，您大一点声儿？我听不见？”
“死狗！快去啃你的火腿吧，别在这儿嚼舌头！”
“是！主人！您让我吃多少我就吃多少！”
“皇甫端！盯着它！别让它吃太多！沃克！沃克！拿酒，快拿酒来！”
“好嘞！”
“老匡，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林娜几步跑了上来，眼睛里也都是汪汪的泪水，她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心里真是太高兴了，只是韩扬……韩扬的父母……”
“放心吧大小姐，韩扬没事，他的父母也应该没事。给我一段时间，我保证让韩扬醒过来！”
“真的？老匡？这是真的吗？！”
“哈哈，不是真的我还能放下心喝酒吗？来吧，今晚先抛开一切烦恼，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哥哥兄弟们，老少爷们儿们，诸位小姐大姐女士们！今天晚上，谁喝得少谁就是王八犊子！大家不醉不休！”
“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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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欢夜过去，太阳在地平线上悄悄露出了头，伸长脖子想看看峡谷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峡谷谷底到处都是酒瓶碗筷，杯盘狼藉。几缕青烟从篝火的余烬上缥缈升起，又随着微风飘散。横七竖八的众人你枕着我的腰，我抱着你的腿，一个个都在酣然大睡。
死而复生的人，最懂得珍惜现在的生活。算起来死了两次的人，更是如此。
因此，某人喝了不少。
游戏中的酒也是会醉人的，因为那种微醺的感觉，本身就是美酒带给人类的享受。
但是喝得多并不一定醒得晚。
老匡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盖着一件小巧精致的皮衣，仰脸一看，自己居然躺在伊莎贝拉的怀里。
“主人，您醒了？睡得还好吧？”看到老匡睁开眼睛，伊莎贝拉嫣然一笑。她背靠山岩，显然已经醒来多时。淡金色的朝阳照在如画的容颜上，凝脂肌肤散发出白玉般透明的光泽，绯红的朝霞映衬着双腮的酡红，明艳不可方物。
“啊，起这么早！”老匡跳起来将皮衣还给蜂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脸这么红，喝了不少吧！”
伊莎贝拉垂首轻笑了起来，再抬头的时候，老匡已经不见踪影。
“起来起来！天都亮了，鸡都叫了，一个个快给我起来干活！”老匡恢复了地主本色，在峡谷中跑来跑去将沉睡的众人一个个拍醒。“我靠！这是谁？把珍藏的陈酿都拿出来了！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哇！我破产了啊！酒钱从工资里面扣！这星期伙食标准改成一菜一汤！”
众人讪笑着爬起来，三三两两地散去。天凯武犹豫了一下，也起身告辞。峡谷又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几个兽人骷髅拿着大笤帚在任劳任怨地打扫卫生。
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第205章 生龙活猫
林娜下线，和沃克一起等着老匡给他们解释，可是半天也没等到老匡的话音在脑海中响起，不一会儿，只见肥猫跳到电脑前，拿起一个终端耳塞塞进耳朵眼，开始四爪并用地码字！
“我走后的事情都告诉我。”
“老匡，你怎么了？”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事情要问，但是先告诉我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屏幕上的字跑得飞快。这台电脑上的中文输入法是正版的文中之星智能狂拼Ⅺ，思维智能识别技术辅以虚拟自适应键盘和瞳孔选字功能，码字速度可以达到普通人语速。若是肥猫打算改行写丫丫小说，每周更新一百万字肯定不是问题，如果再加上些种猫描写，或者猫躯一震、散发出霸猫之气开始虐待弱智老鼠的情节，想必也能赚个钵满盂翻。
沃克将老匡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老匡疑惑地问道：“小六……有没有问过你们现实中的住址？”
“小六？没有啊？怎么了？”
没有？老匡心中很是不解。如果自己在新诺亚方舟有机会留遗言的话，要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提醒众人小六是穆小姐的另外一个分身。上次进入穆小姐的游戏世界的时候发现了两个视角，一个是阿木，另一个就是小六，自己原本打算救出天凯武再仔细想如何处理这个问题的，结果天凯武还没救出来GBA就爆炸了。黑帮进攻牧场的时候，小六已经完全获得了众人的信任，如果问问林娜等人的住址说要来找他们玩，按理说林娜等人肯定不会提防。按理说无论三R会图谋的是伊甸牧场的什么东西，都应该先把众人在现实中的住址探听出来再说；而且自己临死的大爆炸几乎毁了整个新诺亚方舟，按照黑帮的惯例肯定是要来报复的。
可是小六却没有这么做，这是为什么？怕暴露这条暗线？说不通，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牧场如此混乱，林娜等人又对小六没有什么提防，可以说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此时尚要保留暗线，那暗线的真正价值何在？
自己本以为韩扬的住址就是小六透露出去的，而穆小姐的报复也是黑帮的授意，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因为黑帮进攻后韩扬根本就没有和小六说话的机会，而且在酣战的时候忽然问别人住址也是很奇怪的事情。看来穆小姐是通过其他途径获知韩扬住址的，而小六是不是黑帮让穆小姐安插在牧场的奸细这件事还有待商榷。
见老匡沉吟不语，林娜有些沉不住气了：“老匡，小六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倒是韩扬怎么办啊？他父母……”
“哦？噢，没关系，韩扬没关系。”肥猫摇摇头，“我在想穆小姐的事情，这里面疑点很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我需要再休息二十四小时，然后大部分事情应该都能得到圆满的解决。”
“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
“林娜，不是我不想说，这件事需要彻底唤醒韩扬后和他一起仔细探究被抹去的记忆，而我现在的精神力太衰弱了，必须要再睡一阵子才能有足够的精力做这些事情。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查出了一点头绪，”老匡伸出爪子指指治疗仪上的韩扬，“你老公明天应该就会生龙活虎的了。哎呀，生龙活虎啊，啧啧，沃克，明天我们应该换个地方住了，在这里人家两口子说话办事都不方便嘛……”
“去死！”林娜丢过去一个抱枕，老匡奋力一跃，虽然躲开了，但是拖泥带水地挂倒了一个古香古色的花瓶。好在沃克身手敏捷，在半空中一把将花瓶接住，挽救了这件古董的命运。
“我好歹也是大病初愈的人啊，不要乱拿东西砸我嘛！真是没有同情心，为什么赛普洛斯就受宠，我就净受欺负！”老匡坏笑着继续打字。
“你被欺负？你欺负人还差不多！死猫回来就使坏！”骂归骂，看到老匡打的字，林娜还是悻悻地放下手中另一个枕头。
见林娜随时都有再破坏公物的倾向，沃克上来打岔：“天凯武那里怎么办？昨天你变身肥猫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在看你，看样子他认出你就是凯特了。”
“天凯武……先让我补一觉再说。他要问，你们就跟他说明天会给他解释。”
“啊？你先说清楚啊！”
“别急……我现在已经无力再次进入韩扬的思维了，真的好困……先让我休息一会儿……”
肥猫重新钻进游戏头盔之中呼呼大睡，林娜和沃克只好无奈地等待。很明显，这次老匡重生的背后隐藏了太多的秘密，而且老匡的精神力显然极度匮乏，连融合思维都办不到了，在现实中只能靠打字和众人交流。他说要睡觉，多半是为了补充精神力。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漫长，林娜左思右想也没想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重新上线靠专注于牧场的恢复工作来打发这段难熬的时间。第二天，沃克在游戏中通知林娜下线。林娜急忙来到韩扬的房间，只见躺在治疗仪上的韩扬眼皮翕动，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看着刚睁开眼还浑浑噩噩的韩扬，看着在一旁坏笑的肥猫，林娜这个坚强的女孩再也忍不住，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这些天发生了如此之多的事情，而这些事情又全部都压在她的肩上，林娜不是不想哭，而是她知道自己成了主心骨，根本就不能垮、更不能哭！现在，老匡复活、韩扬醒来，淤积的心情经历了大悲大喜，终于得到了释放，林娜先是默默流泪，继而开始抽泣，最后嚎啕大哭起来。
老匡在一旁一个劲儿歪嘴朝韩扬使眼色，韩扬挠挠脑袋，递过去一张面巾纸：“那个……林娜，我不是好好的，别哭了。”
“猪头！”老匡差点气得吐血，“谁让你拿面巾纸啊！把肩膀拿过去让人家靠！”
哭泣中的女孩，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宽厚的肩膀来依靠。林娜伏在韩扬肩头放声痛哭，泪水将韩扬衣服打湿了一大片。良久，雷消雨住，林娜直起身，擦擦红彤彤的眼睛，看样子平静下来了。老匡嘴巴一咧，刚要调侃几句，被林娜一把揪住脖后梗拎了起来。
“你给我老实交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屏幕上出现一行字：“报告政府！我交待！我全都交待！先把我放下行吗？”
肥猫低眉顺眼的可怜样逗笑了林娜，无敌擒猫手一松，老匡安全着陆。韩扬上前：“先等我检查一下……噢？不用检查了？”
看到韩扬自言自语，众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韩扬道：“我是没有事了，老匡说我的父母应该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现在老匡能力变化，只能融合我的思维，不能融合你们的思维了。他自己更是连说话的本事都没有，只好由我来代言。下面我说的话，一字不差都是老匡说的，有什么不对的，林娜可不要拿枕头打我啊！”
林娜嗔道：“哼！狼狈为奸！他说了坏话，你难道非要一个字不拉地复述吗？说错话，两个一块儿打！”
笑闹一阵，老匡跳上韩扬肩头：“这样，我现和你们讲一些事情，然后叫来天凯武一同探讨我和韩扬的奇异经历。”
“天凯武？”林娜皱起了眉头，“我们能完全信任他吗？对了，韩扬刚才说要检查什么？检查房间里有没有监听设施吗？”
“对，但是不必要。天凯武有自己的目的，目前可以完全信任他。在他的眼中，我们是能够帮助他完成夙愿的超人，他不会做有可能破坏我们对他的印象的事情。只有在他的目的达成后，或者完全了解了我们的能力，认为我们的能力不能对他造成威胁，又或者我们的利益和他有了不可调和的冲突，那时候才需要对他进行提防。不过这三种情况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暂时不必担心。”
林娜看着韩扬肩头上其貌不扬的肥猫：“你的话我听得好耳熟啊，老爸的商业策略就是这样的，有时候和那些竞争对手拼得你死我活，有时候又和他们精诚合作，似乎以前的过节完全不存在一样。我经常说老爸待人不真诚，老爸只是笑笑不说话。”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在利益一致的时候，前一刻你死我活的对手也会变成亲密的合作伙伴。林娜，你对你父亲有很多误解，你老爸的苦心，也许只有当你坐上通用机械集团董事长位置的时候才会理解，不在其位时，你是不会了解那些苦衷的。”
林娜明显不愿意提到老爸，转而催促道：“好了，加菲猫，别讲大道理了，快说正事儿吧！为什么非要把一切告诉天凯武呢？”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个基地是天凯武心中性命攸关的秘密，他告诉了我们，我们却什么都掖着藏着，这首先就不是一个合作的态度，这样做，有利无害。”
“他也没有把所有的秘密告诉我们啊？这个基地的地点他就瞒着我们，而且A区也不让我们进。哼！看着他娶六个妻子就不顺眼！我总觉得他不是好人！”
老匡苦笑：“多娶几个老婆就不是好人？那阿拉伯人就都是坏蛋了？”
林娜气鼓鼓的不说话。老匡无奈地笑了笑：“天凯武认识我们才几天，告诉我们这么多，已经够可以了。你和沃克先前的态度，可以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样的合作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林娜腾地站了起来：“噢？我费尽心思帮你俩隐藏秘密还不是担心你们被别人害！现在倒成我的不是了！”
“韩扬，快快道歉！”见林娜生气，老匡连忙改换策略。
“喂，你说错话我干嘛要道歉啊！不过你的话好像很有道理啊，继续说服林娜不就完了？”
“猪头！你不懂女人的！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一会儿我再给你讲道理！”
“啊，林娜，老匡叫我向你道歉，我……说什么了？反正说的都不对，你原谅我吧！哎呀！死猫，干嘛挠我？”
林娜噗嗤一笑：“算了，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气氛缓和下来，老匡趁机悄悄对韩扬说道：“看见没有？再理智的女人，首先都是感性动物！在女人生气的时候，和她们讲道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越是坚强的女孩，在自己亲近的人面前就越脆弱，因为她会把外表那一层坚硬的壳卸下来，一句话就有可能让她柔软的内心受伤。和男人吵架，你可以说服他，甚至干一架都没关系，回头想通了还是好弟兄；和女人吵架，你要是摆个臭脸接着讲道理，她只会钻牛角尖，不会被你说服的。你得服软，你一服软，她心就软了，等她消了气，再讲道理也不迟。”
“啊，好复杂啊，我还是没听懂。”
“……你这零情商的家伙，我就知道跟你说了也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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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物理课
老匡坚持让天凯武来，除了表示合作的诚意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凯武是顶尖的物理学家，而老匡自己的推断并不完全，需要天凯武丰富的科学知识帮忙。
果然如老匡所料，消气后的林娜重新变得通情达理，轻而易举地被说服了。韩扬、沃克、林娜和天凯武四个人坐在一间宽敞的实验室，开始倾听肥猫的讲述——当然，真正说话的人还是韩扬。
林娜对韩扬的过去也不是十分了解，因此，老匡先把自己和韩扬的经历同诸人讲述了一遍。林娜听得目瞪口呆，而天凯武一面听一面认真地做笔记，脸上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既然是超人，自然有超出一般人的经历，如果和普通人一样衣食住行，可能天凯武反而要惊讶了。科学家是最理性的人，他们坚信任何事物都能有发生变化的原因，都能用规律来总结，不可理解的事情，只是因为它的内在规律还没有被自己掌握罢了。
序章讲完，后面就是正题了。
“在新诺亚方舟爆炸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坠入了无尽的虚空，一切都离我远去。我就像一个溺水者，拼命挣扎，却什么都抓不到，只能不停地下沉、再下沉，一直沉到那无底的深渊之中。嗯，那真是一个可怕的感觉。”
“就在我将要散尽自己的能量，完全融化到那虚空中去的前一刻，我忽然发现一个……怎么说呢，小岛？原木？或者救命稻草？反正是一个可以让我栖身的地方，我拼命藏进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那个藏身的地方，居然就是肥猫凯特。看到韩扬昏迷，我试图融合沃克的思维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身在什么地方，可是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意驰骋，换句话说，肥猫让我躲过了一劫，而我却被肥猫禁锢在体内了。”
“还好，我可以控制肥猫的身体，也可以通过肥猫感受世界。我能发出猫叫，但是说不出人话，最简单的交流办法就是进入游戏。肥猫凯特睡觉所在的游戏头盔并不是以前我创建角色时绑定的那个头盔，那个头盔的关键部件已经和GBA一起在爆炸中被毁掉了，我正琢磨着如何进入游戏世界，眼前就出现了游戏的登录界面！”
“然后，你就出现在垂死的赛普洛斯面前？”林娜恍然大悟，“我还以为是赛普洛斯把你唤醒的呢。”
“呵呵……”肥猫的眼睛眨了眨，没有接这个话题，“就在我看到游戏登陆界面的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我的存在和韩扬体内的蓝色光球，是同根同源的一种能量形式，或者说是一种同根同源的生命形式。当年韩扬出生的时候，那蓝色光球也正好面临毁灭的边缘，他在无处可逃的情况下，跻身在幼年的韩扬体内，同时，也被禁锢在韩扬体内。后来我又仔细思索了一下，发现我和蓝色光球之间的共同点竟然有四点之多，这就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猜想。下面我来一一讲解。”
林娜的小嘴张得老大，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韩扬耸耸肩：“这种能量，或者说这种生命，我和老匡都不清楚是什么……不同的是，老匡显露出他自己的意识，而那个蓝色光球却在拼命隐藏自己的存在，日常中暴露在外面的意识，完全是我自己的。毫无疑问，蓝色光球是有意识的，而且还有他自己的经历、记忆和目的。他似乎能随时控制我的身体，但是他似乎又不愿这么做，只有在面临自己的生存危机的时候，才会铤而走险……算了，老匡嫌我讲的不清楚，还是他来讲吧。”
林娜摇摇头：“你俩讲的，我都听不懂。”
“这样来比较吧。蓝色光球在消亡前躲进了初生的韩扬体内，我在消亡前躲进了凯特体内，这是第一个共同点。拥有自己思维的成年人，似乎不能成为我和光球的避难所，初生的婴儿和肥猫，自我的思维和意识都很弱，比较容易‘融合’。”
“嗯……勉强可以理解。”
“第二个共同点，就是现在的蓝色光球和我都被禁锢，但是禁锢体——韩扬和凯特，都可以不用游戏设备进入游戏。由此，我怀疑，天凯武先生苦苦钻研的《回到牧场》这个游戏的通讯方式，和被禁锢前的我，是一种类似的能量形态。所有人在进行游戏时，都被时代科技的‘服务器’——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暂且称之为服务器，所有人都被服务器融合了思维！”
“啊？”这个推断实在是太出人意料，连一旁的天凯武都禁不住瞪圆了眼睛。
“你看，我以前可以融合别人的思维，在感受到别人的感受的同时，也可以让别人感受到我的感受，你们戴着游戏头盔进行游戏，是不是与这个过程很相似呢？”
林娜听明白了老匡的绕口令，却产生了疑问：“那……普通人为什么进行游戏的时候必须借助头盔？”
“即使在我能量达到巅峰的时期，同时融入两个人的思维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服务器的融入要给每个人提供瞬息万变的游戏感受，而且是同时融入上亿人的思维，想想看，这工作量简直大得不可想象。我想游戏头盔的作用就是帮助服务器更简单地融入思维，或者是帮普通人接收服务器的能量和信息。这个我一会儿还会说到。”
林娜忍不住问道：“这就是说……时代科技有无数你这样的鬼魂存在？”
“可能有无数个，但更可能的是只有一个，而且是异常强大的一个。我在能力的鼎盛时期，也可以在近距离融合两个人的思维，我的精神力可以迅捷无比地游移，可以覆盖几公里的范围。只要将这种能量无限扩大，那么覆盖全球，以更快的速度移动，融入所有人的思维，不都是可能的吗？”
“天呐……”老匡的推断没有根据，但是似乎说得通，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反驳。可是，这……这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吧！上亿人玩游戏，其实是上亿人鬼上身？！
“第三个说明我和韩扬以及游戏能量同源的证据，是我能融合韩扬的思维，还能偷窥到穆小姐的游戏世界……”老匡本来想顺便说出小六的事情，想了想觉得这个秘密还是不要在天凯武面前说的好。探究韩扬零碎的记忆之后发现穆小姐现在和韩扬的关系很“暧昧”，穆小姐很有可能和韩扬达成了什么协议，不会在现实中追杀韩扬了，但是如果知道天凯武的下落多半还是要追杀的。
天凯武的地基组织和伊甸牧场现在是友好的互助关系，双方今后的往来一定不少，也就是说小六肯定有许多与天凯武扮演的那个“一泓”碰面的机会。一泓的形象和天凯武大相径庭，大家不说的话即便小六真的是穆小姐的分身也不会知道一泓就是天凯武。但如果天凯武得知小六有可能是穆小姐的分身，恐惧之下说不定反而会露出马脚。大家有谁不慎暴露了一泓的真实身份这种可能性倒不是没有，但天凯武现在的藏身地点非常安全，穆小姐不大可能找上门来。有韩扬的武力和协议在，这又是双重保险，说不定还可以借此判断小六到底是不是穆小姐的分身。
想到这里，老匡继续借韩扬的口说道：“我现在搞不清楚蓝色光球和韩扬的关系，但是韩扬的思维不再是他以前自己那种纯粹的思维，而是和蓝色光球的一种共生。我不能融合你们的思维，但是可以和韩扬的思维产生感应。如果说我和蓝色光球是磁铁，韩扬和肥猫是被磁化的铁，而你们是没有被磁化的铁，这个比喻是否可以让你们理解的更清晰一些？”
“那没有被磁化的铁应该也能被磁化啊？”林娜问道：“你是磁铁的话，应该也能磁化我们。”
还没等老匡想好怎么解释，天凯武举起了手：“我能插一句吗？谢谢，老匡先生的比喻不是很恰当，可以用通俗的万有引力来比喻。虽然在量子力学中这个定律并不严格成立，但这是中学课本上的知识，大家比较容易理解。所有物体之间都存在相互的引力，小到分子、大到天体，引力的大小取决于相互之间的距离和各自的质量大小。树上的苹果会掉到地上，是因为质量比较大，所以受到的地球引力也比较大。而灰尘质量很小，它也受到引力的作用，但是受到的引力比苹果受到的引力要小很多，小到不足以克服空气阻力和浮力，所以它很难落到地上。如果在一个没有气流干扰的净室，灰尘最终也会落到地上。或者一方的质量非常大，类似黑洞那样的存在，那不要说灰尘，就连空气都不能在空中停留、光也不能逃逸。”
“当年我真应该好好学物理……”林娜听得头大如斗。好在这只是初中物理的知识，而林娜也是聪明人，仔细想一想，终于明白了天凯武的比喻：“你是说，以前的老匡或者服务器相当于地球，韩扬相当于苹果，而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就是灰尘了。普通人也存在着这种能量，也能感受到引力，只是跟老匡韩扬相比，就像苹果和灰尘之间差别那么大，稍微受到干扰就无法落地？”
肥猫点头：“聪明！不过万有引力只是一个比喻，这种能量的性质我们并没有摸透，在其他方面就无法用万有引力来比喻了。”
“还聪明呢！”林娜气鼓鼓地说道，“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个丫头怎么这么笨啊！”
“没有没有，我哪儿敢啊？第四个论据，就是我的苏醒和韩扬的苏醒。先说我自己。刚才我说过游戏头盔有帮助玩家接收服务器信息和能量的作用……”
天凯武插话道：“在这方面，这种能量的特性和极限波的通讯技术很相似，可以在传递信息的同时为装置提供能量。”
“天凯武先生说的没错，说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你呢。要不是你想出来找手下冒充我骗赛普洛斯吃饭，林娜也不会想到让肥猫钻进游戏头盔，肥猫睡觉所在的头盔不是当初和肥猫身份绑定的头盔，但是开启后却依然有能量传来，将我从沉睡状态‘激活’。爆炸之后，我的大部分能量都被消耗了，如果不是林娜让肥猫到游戏头盔中睡觉，说不定我会像以前在GBA中那样沉睡个一两百年也不会醒，这是其一；其二，昨天初醒时我的能量依然很微弱，融合韩扬的思维都很困难。想通了我醒来的原理后，我又睡了一大觉，果然，当再次睡醒后，虽然还不能融入你们的思维，但是已经可以很清晰地感应到韩扬的思维了。”
“不必客气，我也是无心插柳，想帮你们救那只大狗，没想到救活了一只大猫。”
听到天凯武的话，众人都笑了起来。只听韩扬继续复述道：“在玩《回到牧场》这个游戏之前，体内的蓝色光球只出现过一次异常，那就是韩扬七岁的时候，和纪伯胺学习气功时，触发蓝色光球彻底改变了韩扬的身体。在那以后，韩扬一直长到十八岁，蓝色光球没有出现过一次。可是戴上头盔进入游戏后，他小宇宙爆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想这和我醒来是一个道理，都是沉睡的能量受到刺激被激活的原因吧。”
“小宇宙？那是什么？”
“哈，没啥，以前一个动画片里的专用名词。”
“不，你的说法不严谨，应该说还有一个机会。”沃克一本正经地说道：“如果凯特也去练气功，你也有可能醒过来。”
众人哄堂大笑，肥猫更是笑得差点从韩扬肩膀上掉下来：“沃克，七天不见，你的幽默更上一层楼了啊！”
沃克一脸郁闷的表情：“为什么每次我在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你们总是认为我在搞笑呢？虽然概率很小，但是从理论上讲，是有这种可能啊！”
“文化差异，我想这是思维方式不同造成的文化差异！”肥猫站起来摆出一个要发龟波气功的姿势，众人笑得更厉害了。
“……好，抓紧时间继续讲，蓝色光球在韩扬体内蛰伏了十几年，我在肥猫体内蛰伏了七天，本质都是一样的。这是我基于以上四点得出的结论。生命似乎是这种能量的稳固载体，没有外界能量的刺激，它可以永久地蛰伏下去。”
说到这里，老匡顿了一下。自己虽然搞清楚了自己的存在形式，可是以前的经历还是一个谜。自己有前生的记忆，可是在记忆中，自己的前生是一个普通人，这些记忆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韩扬体内的蓝色光球，曾经带给韩扬无数不为现代人类所掌握的知识，虽然现在那些知识还不能被韩扬自主运用，但是至少证明了那不属于现代人类的知识范畴。可是……自己呢？是因为自己前生肉体的死亡，让这种能量游离了出来？这么说，韩扬万一在现实中死后也会变成鬼？
撇开了韩扬是否会变鬼这个课题，老匡决定还是先把目前的事情讲清楚：“当接触《回到牧场》这个游戏后，韩扬体内蓝色光球活跃的次数与日俱增，这和被气功激活是一个道理。最后蓝色光球甚至最后冒出来控制了韩扬的思维，和那个神秘的穆小姐达成了什么协议，然后又抹去了韩扬的一段记忆！”
“那……你们怎么找到那段记忆的？胁迫那个蓝色光球说出来？”
“那倒不是。我的能量和蓝色光球比相差太多，要说胁迫也只有它胁迫我的份。好在它好像没有侵略占领韩扬身体和意识的企图，目的只是保护自己，无论韩扬这个宿主在现实中或者游戏中遇到危险，它都会冒出来保护韩扬的存在。我可以融合韩扬的思维，可是我依旧感受不到那个蓝色光球，只是在我的帮助下，韩扬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一些事情，或者说找到了一些记忆碎片。也许以后我的能量再强大一些，就能揭开那蓝色光球的奥秘。”
“那个以后再说，”林娜急冲冲地问道：“韩扬和穆小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事情？嘿嘿。”
林娜立刻发现自己的问法有问题，脸一下子红了，低头开始找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投掷老匡，老匡见势不妙，连忙把搜索到的零星对话复述了一遍。
“我们找到的记忆碎片很少也很零碎，清晰的只有两句半，半句是穆小姐对韩扬说‘我错了’，前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完整的是韩扬说的‘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个协议’，还有穆小姐说的‘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他俩’。我们只能判断出穆小姐有什么把柄被蓝色光球抓在手里，而蓝色光球似乎也有什么苦衷，只是强撑着吓唬穆小姐而已，因为韩扬还是受了重伤，险些丧命。但是韩扬能活着回来，说明穆小姐被唬住了，因为穆小姐如果下手的话是不会留活口的。据穆小姐对韩扬的认错态度判断，那蓝色光球好像等级也比穆小姐高。穆小姐应该不敢做对蓝色光球不利的事情，如果穆小姐所说的‘他俩’是指韩扬的父母，那么他们应该没有死，那个现场，只是穆小姐搞出来迷惑执法队的，或者干脆就是执法队为遮掩公众视线搞的鬼。而至于什么韩扬杀死父母之类的笑话，当然是那个该死的署长转移新闻界视线，掩盖自己无能的一场拙劣的闹剧。”
“我们还可以反向思考，穆小姐和蓝色光球之间的确有协议存在，而且穆小姐也是希望达成协议的，不然她就没必要让韩扬的父母活到韩扬到来。我猜想，蓝色光球对它的寄生体有依赖的关系，否则它没有必要显身保护韩扬，更没有必要去保护韩扬的父母。”
林娜愤愤地说道：“既然达成了协议，那为什么不干脆救人救到底，把韩扬的父母从穆小姐手中要回来？那蓝色光球就不怕韩扬发疯或者自杀吗？”
“我想……可能是因为它怕漏馅儿、不敢在穆小姐面前呆得时间过长的缘故吧？有这么个危急时刻就会跳出来的家伙，估计韩扬想自杀也自杀不成。穆小姐最信任的人是死人，尽管如此，她还是让韩扬父母活着直到韩扬前来，这说明她心中也有所顾忌。既然如此，达成协议后她就更没有理由杀掉韩扬的父母了。”说到这里，韩扬沉吟了一会儿，显然老匡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至于蓝色光球的真实想法，谁也说不清楚。虽然那个蓝色光球有自己的意识，也可以算作是一种生命体的形式，但无疑这种生命体是超出我们理解范畴的，它的思维方式我们很难用常理去推测。”
天凯武站起身走到讲台前：“我来讲述一下我的观点。老匡先生的假设超出了人类掌握的知识范畴，但是科学就是假设——求证——再假设——再求证的过程，因此，没有大胆的假设，就没有科学的进步。在我进行下一步假设前，先给诸位普及一下物理学知识，我会尽量不使用术语。”
“现代人类认知宇宙，是从四个方面来进行的——时间、空间、质量和能量。它们各自独立，但是彼此之间又存在着相互转换。质量守恒定律、能量守恒定律只是为了便于普通人理解而开设的初级课程，其实它们不是独立守恒，而是相互守恒的。正负电子碰撞发生湮灭，就是因为它们的质量转换成了能量。其实空间和时间也是可以转换的，当物体在空间中运动的速度接近光速时，它自身内部的运动速度就会减慢，也就是说，它内部的时间变慢了……”
林娜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连忙抱歉：“啊，实在抱歉……”
“啊，抱歉的应该是我，我应该尽量减少长篇大论，像老匡先生那样多举一些生动的例子。这么说吧，如果林娜小姐和韩扬先生乘坐接近光速的太空飞船去做星际旅行，你们体内的新陈代谢、细胞分裂和死亡的过程，统统会变慢，也就是说，飞船空间内的时间变慢了。当你们旅行了三十年……注意，这个三十年是地球上的时间，当你们回到地球上，我已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而你们却有可能才刚到中年。时间的变慢幅度和空间的速度有关，越接近光速，你们度过的时间就越少。现在人类还没有找到超越光速的方法，但是我们可以假设，如果空间里的物体运动速度超越了光速，也许时间就会倒流，这可能就是时间与空间的转换规律……”
天凯武瞥了一眼台下，这次林娜没有打瞌睡，但是双眼却在偷偷看着韩扬——明显是走神去想象和韩扬的星际旅行去了。老匡对天凯武做个鬼脸，天凯武无奈地笑笑：“长话短说，科普知识就讲到这里，下面说我的假设。”
“能量也可以理解为物质的一种，任何物质都有自己的特性，有自己不同的形态。如果真的如老匡先生所说，韩扬先生的蓝色光球、老匡先生的精神力，还有时代科技的通讯能量，都是同根同源，我们可以把它们理解成一种能量的不同形态。韩扬先生的蓝色光球是从几十年前的棕褐色晶体中凝结出来的，也就是说，那些棕褐色的晶体，也是这种能量的一种形态。老匡先生原来可以融合他人的思维，现在只能融合韩扬先生的思维，并不是能力消失了，而是从时代科技通讯的能量形式转换成韩扬先生体内蓝色光球的能量形式。”
“在此之前，已经有不少科学家假设，那些棕褐色的能量晶体是巨大能量转化成的具有质量的物质，那么，我也可以假设蓝色光球是巨大质量的物质转换成的能量物质，虽然这有违现阶段人类掌握的科学规律，可是，谁能肯定那些规律一定是正确的呢？十九世纪末，经典力学、经典电磁理论和经典热力学构成了物理世界的三大支柱，物理学家们相信，上帝创造的这个世界已经完全被他们所掌握，一切都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了。可实际上呢？仅仅过了几十年，量子体系就让这座看起来牢不可破的城堡轰然倒下。现在的量子理论虽然又比二十世纪和二十一世纪的理论进步了许多，但它依然只是人类无限认知征途上的一个脚印而已。所以，违背现有科学的东西并不是不可能存在的，《回到牧场》这个游戏就像放在人类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宝库，谁先找到打开宝库大门的钥匙，就可以率先挑选里面的宝物。老匡先生，在这一点上，我们的目的应该是一致的。”
天凯武说着看了看老匡，却正好碰到猫眼中射出的灼灼目光，老匡轻轻一笑：“和聪明人打交道，可以少说很多废话。”
“还有一点我也和老匡先生的看法相同，那就是韩扬先生父母依然健在的可能性远远大于被杀。”天凯武也对老匡报以笑容，“穆小姐杀掉看过她出手的人、蓝色光球藏匿在韩扬先生体内，其实都可以理解为他们在竭力想掩饰自己的存在。韩扬先生父母研究的就是这种神奇的能量，而穆小姐、蓝色光球又和这些能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说不定是韩扬的父母在ECRC的研究取得了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导致蓝色光球授意穆小姐将他们绑架……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蓝色光球能够控制韩扬先生的身体，还能抹去韩扬先生的记忆，若是只想杀掉知情人，恐怕韩扬先生的父母早就不在人世了。”
韩扬瞅了瞅天凯武，很是无语。天凯武的推论也是有可能的，但若真是蓝色光球授意穆小姐绑架自己的父母，那个该死的执法署署长岂不是谶言成真？蓝色光球蛰伏在自己体内，虽然它会保护自己的生命，但同时也是对自己身边人的一个很大的威胁。蓝色光球的行事似乎没有穆小姐那么霸道，但如果它的生命受到威胁，谁知道会不会像穆小姐一样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自己现在有了非人的力量，若是蓝色光球有一天控制自己的身体爆起伤人，恐怕在座的人、所有知晓自己秘密的朋友，统统要死在自己的手下……
看着自己的双手，韩扬一时间不寒而栗。
原来背负秘密是这么沉重的一件事情。老匡从来不向别人吐露他的身世，恐怕也是因为他只想独自背负这沉重的负担吧……
第207章 谎言的最高境界
物理课下课之后，天凯武带领众人详细参观了一下基地。基地总共分五个区，D区是生活区，包括可以容纳三百人的住宿、医疗、保健、娱乐、餐饮区域；C区是生产区，小到数控机床、激光切焊机，大到冲压机、注塑机，各式各样的设施应有尽有，虽然造不出宇宙飞船，但是生产几台保安机器人一点问题没有；B区是仓库区，冷藏库、常温仓库里面各种物资堆积如山，最新型的太阳能涂料、古老的AK74、先进的激光近程防御体系、各种地面上已经绝迹的植物种子、动物的胚胎、DNA储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A区是控制中心和试验区，这个区域以前不让林娜等人进入，但是老匡毫无保留的介绍似乎打消了天凯武的顾虑，敞开大门后详细地向众人作了介绍。天凯武已经将他手下的科学家秘密从外界的实验室接回来了，见到天凯武带了客人来，热情地上前打招呼。从林立的生物培养罐可以看出，天凯武家族有着自己的一套科研体系，科研的倾向偏重生物基因方面，据天凯武宣称，二零三二年癌症的攻克和二零四五年艾滋病疫苗的培育成功，他们家族的科学家都是主要的科技成果贡献者，当然，这两项造福全人类的医疗成就也为家族积累财富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走出A区，天凯武遣散随从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地面打开，下面还有一个深藏地下的S区！S区仿佛一个基地的缩微型，麻雀虽小可是五脏俱全，A、B、C、D各区的功能一并具备，虽然不是生态圈支撑的循环体系，但是能源的储备足够封闭在S区的人生活六个月。据天凯武讲，这个区域只有家族的直系成员知道它的存在，和上面四个区之间有最高级的隔离伪装，可以骗过现在所知的任何探测手段。即使基地暴露，重要成员也可以藏匿在这个区域内生活很长时间而不被发现，逃逸或者瞅准机会反扑都不成问题，威力巨大的自毁设施也安装在这个区域，一旦启动可以整个基地和里面占领的敌人一起葬身山腹。
参观了一下S区，果然如天凯武所说，这里有直通地面的紧急逃逸口和各式各样的应急设施，更恐怖的是，还有从俄罗斯黑市购买的四枚射程八千公里、可以携带十枚分导核弹头的“布拉瓦Ⅱ”洲际弹道导弹！不过遗憾的是，这些与导弹相匹配的核弹头没有，而且导弹是二零二八年的产品，即便能顺利发射出去，也很难突破“侵略者”的全球导弹防御系统。
尽管如此，这个基地对韩扬众人心理上的冲击已经足够巨大了。先前林娜还以为天凯武家族的财富在世界上排名前十，现在看来，天凯武家族的财富已经不能去和个人作比较了，绝对称得上富可敌国！而且还不是什么小国家，仅这个基地的价值恐怕就顶得上一个小国家三到五年的国民生产总值。
老匡也是看得一愣一愣的，万万没有想到百年前这个全球闻名的通缉犯百年后居然有了这么大的规模。不过想想也是，百年来世界格局动荡不安，反恐统一阵营也随着能源危机和无序时代的到来土崩瓦解，一方面是醉生梦死的人，另一方面是处心积虑扩大势力积蓄力量的野心家，财富的积累怎么能不迅速？
介绍完毕已经花费了数个小时的时间，天凯武给林娜安排了新的房间，聊了一会儿天，天凯武手下给老匡送来一个小巧的电子喉。这个小东西原来是给聋哑人使用的，但是天凯武体贴地让手下改造成可供肥猫使用，现在韩扬终于不用再充当老匡的应声虫了。老匡心中暗叹，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天凯武主动告辞。
回到房间，林娜迫不及待地问老匡：“喂！死猫，你是不是死了一次脑袋也坏了？居然把所有的秘密全都告诉了那个天凯武？”
老匡看看沃克和韩扬，二人显然也有同样的疑问，不由得笑了：“我告诉他全部的秘密，就相当于告诉他部分的秘密。”
“啊？”三个人面面相觑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搞明白老匡什么意思。还是林娜痛快，直接采取了揭露秘密的最直接的手段——揪着肥猫的后脖梗拎了起来：“死猫！不许打哑谜！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
猫脖子后面那一块皮和蛇的七寸差不多，一揪起来，猫是无法动弹的。老匡苦笑道：“林娜大小姐，你这个动作可是越来越熟练了，俗话说得好，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不是君子，我是最难养的小女子！”和老匡等人混熟了，林娜在他们面前再没有半分大小姐的矜持，“赶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算天凯武现在可以信任，也并不代表以后都可以信任啊！你这么没有保留地告诉他所有的秘密，就不怕他以后害你？”
“你不是动物保护协会的吗？你这是虐待动物……”老匡挣扎了两下，果然无法逃脱林娜的毒手，只好老老实实求饶。林娜哼了一声，把老匡放下，老匡这才道出秘密。
“天凯武是个聪明人，而且他们家族世代在阴影中生活，隐藏和欺骗对他们来说就像呼吸一样是本能，想要遮遮掩掩地编造谎言骗过天凯武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像韩扬这样的超人和我这样的超‘猫’，你能想出来什么滴水不漏的理由来解释吗？”
林娜想了想：“想不出来。”
“那就是了。对于这种专家，与其撒谎被人家揭穿，不如说出真相。”见林娜急着又要说什么，老匡抬起一只爪子摇了摇，“你编造一个漏洞百出的谎言，回过头来，要为这个谎言编造更多的谎言去掩饰，多费劲啊，不如告诉他一个无懈可击的真相。天凯武这样心思缜密的人，会相信我们把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吗？自然不会。他在我们的话中找不到破绽，理所当然地会认为我们深不可测，还有更多的秘密，更强大的超人能力瞒着他，而且会认为我们的说谎技巧比他还高明、心思比他还要缜密灵巧。”
“啊？”这个弯不好转，韩扬和沃克想了半天也没明白。还是林娜脑子灵活，仔细一想，不由得击掌称赞：“死猫，你可真有一套啊！”
“嘿嘿，不敢当。”老匡笑着看看韩扬和沃克，二人还在挠头。
“举例子说吧。我说现在我不能融合别人思维，也不能探测周围的环境，这是大实话，可是天凯武会百分之百相信吗？看看他今天主动让我们参观A区和绝密的S区就知道了，他一定认为我还有这种能力，与其日后被我发现显得不真诚，还不如事先自己说出来表达诚意。这和我不撒谎的道理是一样的。与其说一个有破绽的谎话事后被尴尬地揭穿，不如事先说实话。说谎的最高境界，其实就是说实话啊！”
韩扬直到现在还是似懂非懂：“那么……天凯武就这么老老实实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了？”
“嗯？他也不是那么老实的人，至少其他基地的秘密和配置他没有告诉我。一来，我们没有问，他不主动说也不会显得不厚道；二来，他对我到底能不能融合他的思维心中也没有底，不告诉我，正好可以在今后有机会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试探。要是我知道他的其他基地，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这就露怯了不是？他会觉得我也不过如此，说不定还真会起什么坏心思害我们。不过，要是我一点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心中就更没有底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以后这种能力会不会失而复得，何况是他？按照他的性格，百分之九十会认为我是骗人的高手高手高高手，骗我根本没办法骗，所以问他什么，多半都要老老实实地交待，以真诚换取合作。一个人当面对可怕的强大对手时，会丧失斗志，但是往往已知的强大并不可怕，因为只要了解对方，终究可以找出对策；但是对于未知的强大，嘿嘿，那才让人毛骨悚然，此乃兵法中的最高境界——‘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也。”
“唉！什么‘以为’你是骗人的高手，你根本‘就是’骗人的高手！”看着眼前这只摇头晃脑大拽古文的肥猫，林娜退后两步坐到椅子上，“和你们这样的家伙呆在一起，恐怕三十岁不到我的头发就要白了。”
“哎呀，林娜，你可不要瞧不起自己啊，你已经掌握了连孙武都没有掌握的至高兵法！连我这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家伙都拜倒在您‘无敌擒猫手’之下！你看，你这么轻轻一抓，所有的秘密不都不攻自破了吗？”
林娜“咯咯”笑得直不起腰来，沃克也“嗬嗬”地傻笑起来。同样的一间屋子，两天前还是愁云惨淡，现在已经充满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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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觉得写书和打广告是两码事，广告打得再多书写得烂一样没人看，所以很少在文末打广告，觉得把精力都集中到写书上比较好。现在发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了。推荐不长、收藏下降这些东西很影响写作状态，原来一直用书写好了自然会有人看来劝自己，现在则盯着天天下降的收藏数量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写好了。
老匡回来了，赛普洛斯安好，韩扬也苏醒过来，本来大家看到这里都是挺高兴的，被作者这一段话打搅了吧？实在是抱歉。没办法，笔者做不到超脱的境界，一天不断地更新百余万字换来的读者认同是连续两周不断下降的收藏，心中总是有一种很无力的感觉。
下周继续爆发每天两章，希望在笔者努力用自己的文字给大家带来快乐的时候，大家也能多给笔者一些支持，多向自己的朋友介绍一下这本书。有时候你们随口对身边朋友的一句推荐，就比笔者去复制粘贴几十条牛皮癣广告的效果要强得多。谢谢。
今天周日，更新三章。
第208章 攘外与安内
大家凑在一起闹了一阵，韩扬最早收住了笑声，毕竟父母下落不明，心头始终像压着一块大石。老匡也知道现在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远远不是轻松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老匡还是把在穆小姐的游戏世界中看到小六视角的事情告诉了三人。韩扬立刻问道：“老匡，这么说小六可能是穆小姐的分身吗？要不然我们干脆单刀直入问她我父母的下落了？”
肥猫摇了摇头：“不，上次在穆小姐的游戏世界中看到小六的视角给我的震撼太大了，当时又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分析这件事情，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我觉得小六很有可能不是穆小姐的分身。沃克查过小六原来工作的那个‘新星电子公司’的上下班作息时间，和小六上下线的时间完全吻合，后来我让小六辞职，后来沃克冒充客户打电话到新星电子找她，公司的人说她的确辞职了，辞职的日期时间也吻合。穆小姐虽然能力强大，但总不能遥控一个人上下班和辞职吧？如果说穆小姐平时以小六的形象在新型电子上班……这也是很牵强的解释。”
“那……为什么你会从穆小姐那里看到小六的视角？”
“上次我观察阿木和小六的视角切换时发现二者的变化不是瞬时的，和沃克多视角切换的现象不同，这也是一个疑点，也许是阿木有什么办法能窥探到小六的游戏视角。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如果小六真的是穆小姐的分身，那她可以有无数次对我们下手的机会，而她却一直没有这么做。因此，我想小六可能不是穆小姐的分身，但她的身上肯定隐藏着很大的秘密，因为我们无法解释小六为什么体质比普通生活职业者强壮、又能获得地精大师的作品以及远程视角等等疑惑。”
“要想搞清楚这件事……”肥猫说着抬起爪子搔了搔耳朵，“嗯？要不这样，我们……嗯，别我们了，就我和沃克吧，呵呵，沃克演戏最像。我和沃克找机会在小六面前谈论一下天凯武的事情，看看小六的反应如何。”
“对，这个办法不错。”
“还有一个办法……呃，算了。”
老匡欲言又止，林娜不愿意了：“你心里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赶快说！”
老匡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个办法很好用，只是有些冒险。如果发现小六对天凯武这个名字感兴趣，我们可以找别的理由在现实中见她一面，届时见了真人就有太多的办法判断她是人类还是穆小姐了。”
韩扬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林娜笑道：“没有什么冒险的，我去好了。你们三个穆小姐都见过，如果小六真的是穆小姐，那只有我去才安全。我们在公共场所约会，她若是真的装作一个打工的小职员，便肯定不会在公开场合杀人。”
“噢，这样啊……”韩扬恍然大悟，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那个穆小姐的思维方式不能按照常理判断，林娜你绝对不能去，我才是最好的人选。小六不是穆小姐最好，若是穆小姐，我正好抓住她问父母的下落。”
“还是我去吧！把我的芯片放到另一个形象的TR－59里面，穆小姐肯定认不出我。”
“不，我一定要去！我的父母失踪了，怎么能让别人去冒险！”
“行了行了……”老匡打断了众人的话，“我早就说了有危险，你们谁去见小六都不安全，韩扬你也不一定能打得过穆小姐。我也挺笨的，只要想出在现实中见到她的办法，然后我们躲在暗处，找一个不被察觉的判断方式不就行了？”
“嗯，这个办法不错。老匡，我听你的。”
“好。那么林娜，不管小六是真是假，在查清穆小姐的真实目的之前，我建议你不要回到你的公寓房去。不管怎么说，天凯武这个基地比你那里安全许多，大家在一起下线商量事情也方便。只是……不知道你的父母会不会担心？”
林娜笑道：“我不会让你们把精力浪费在保护我身上的，父母那里我会打电话报平安，我老爸的电话有反窃听和反跟踪装置，没有问题。放心吧，反正距离一年之约还早得很，在哪里打工不都是打工？”
“谢谢你了，林娜。这件事仅限于我们几个知道，不要告诉天凯武，一泓来牧场的时候也要尽量减少他和小六碰面的机会。”
“好的。”
老匡虽然知道自己的办法有点太着痕迹，但世上本没有十全十美的计划，所以计划还是地快付诸实施了。第二天的早餐会上老匡和沃克东拉西扯聊到了新闻上天凯武坠楼自杀的事情，小六果然很热心地参与了进来，据一旁的好汉观察，她的呼吸频率比平时快了百分之十，当老匡说出在黑帮偷袭中遇到过天凯武的时候，小六开始下意识地反复摆弄膝盖上的餐巾，在说到和天凯武谈话的内容时老匡又戛然而止，果然小六的下意识的小动作又明显了一些。
原本几乎可以肯定小六有问题了，可是后面又出现了疑问。按照原定计划，老匡话题一转，顺势大骂了黑帮一通后说到这次小六为保护伊甸牧场的财产损失了一点体质，决定给予补偿，正好自己原来买了个多余的游戏舱准备建小号用结果一直没腾出工夫去建，现在改版后小号不能使用了，打算把这个全新的游戏舱送给小六，只是不知道小六住在哪里，要是相距太远快递费高昂的话就不划算了。生活职业者没有道理拒绝雇主的补偿，小六很痛快地说出了自己的姓名和邮寄地址——新加坡乌节路99938号。
老匡心中疑惑不定，小六完全可以只说出自己所在的城市，现在连真名和住址都说出来了，似乎堂堂正正没什么可隐瞒的。但事已至此，已经欲罢不能了，老匡一拍大腿说太近了（其实就算小六说她住在北极圈老匡也会这么说），马上就快递过去，让小六十二小时后下线查收。
后面的事情很简单，老匡花钱在网上找了一个黑客，让他去查小六的档案，然后和韩扬、沃克带着一具加装了七种探测仪的TR－59身躯，冒充快递公司的人远足了一次新加坡，见到了现实中的小六，证实了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类，试机时的上线时间和下线也和游戏中分秒不差，然后带着一肚子疑惑回到了天凯武的秘密基地。
黑客也很麻利地查出了小六的档案。小六的真名是克洛伊-兰德，美籍华人，2084年出生于德克萨斯州，八岁时父母双亡，后由他哥哥靠父母遗产扶养成人。十六岁那年就读于普林斯顿大学，同年，他哥哥也死于交通事故。小六依靠奖学金完成了学业，2105年毕业后在香港一家名为‘新星电子’的公司中担任助理设计师，年底调往新星电子驻新加坡的分公司任设计师，次年，也就是今年9月2日辞去工作……档案中没有任何疑点，小六所说的情况也和档案完全吻合，老匡彻底懵了。
目前掌握的证据中，一半证明小六是穆小姐的分身，另一半证明她肯定不是，这个谜题目前只能归于无解，暂时搁置。商量一下今后的策略，大目标依然是发展牧场和找到韩扬的父母。韩扬的父母九成九是在穆小姐的手里，而且没有死的原因是穆小姐不敢杀他们。根据穆小姐和韩扬那段残缺不全的对话和穆小姐与安东尼之间的关系判断，穆小姐是不会把这些秘密告诉安东尼的。
安东尼和穆小姐不同。前者是一个跨国黑帮的首领，就算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藏在哪里，最少也有手下可以追查。穆小姐则不同，她好像是跑单帮的，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茫茫人海，万一打草惊蛇随便找个地方一猫，那可只有神仙才找得到了。老匡先前能力达到顶峰的时候尚且不能融合她的思维，现在想要追查她的踪迹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虽然救出韩扬父母是最终目的，现在还不是贸然行事的时候。穆小姐也许不会杀韩扬，但这不意味着她不会杀林娜、杀天凯武。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穆小姐的弱点，揭开和蓝色光球之间的秘密，让她自己把韩扬的父母交出来，或者干脆就把穆小姐也拉到自己的阵营中来。
和穆小姐合作的想法一说出来，韩扬大惊失色，但是经过老匡一解释，又觉得这看起来似乎不可能的事，实际上是有可操作性的。穆小姐肯定有自己的弱点，不然不会和安东尼合作，也不会和蓝色光球达成协议。再者说，穆小姐和自己并没有原则上的利益冲突，按照老匡的利益原则，合作达成虽然看起来遥不可及，但总是有可能的。
虽然从穆小姐那里找到韩扬父母是主要渠道，但其他方法也要试一试。韩扬现在是通缉犯的身份，游戏中抛头露面之前还可以让牧场中的化妆师整容，现实中联系就要慎重了。老匡询问韩扬是否认识他父母的好友，暗中询问一下军方对这个事件的反应。韩扬想了半天，发现父母的那些同事自己居然没几个认识的，几个有一面之缘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ECRC的军方人士还是普通的技术人员。老匡想想也是，自己当年的保密条令就规定不许在非保密场所处理和谈论秘密，自己偶尔在家中和战友小酌也决口不谈这些事情，想来韩扬父母这种绝密机构更是如此。
好在最终韩扬还是想起了一个靠得住的人——养育了他七年的那个老军人纪伯胺。这位老人应该是绝对靠得住的，对父母的底细也清楚的很，遗憾的是现在已经二十多年没见了，不知道这位老人是否还健在。韩扬第一个七岁练武出事之后，他的父母就带着韩扬离开了这位武术大师，甚至在后来的二十多年中绝口不提武术、气功这些字眼，也没提过这位老人家的名头，此时韩扬想起来倒是觉得父母做的有些不近人情。
老匡心中暗叹，在为人父母之前，又有几个人能理解父母呢？父母对子女的最大希望就是他们能平安快乐，至于是否出人头地那还是其次。若孩子练武险些丧命，那今后是一辈子也不想让他去接近武术的。
不过……这些老气横秋的话，不说也罢，老匡问继续询问韩扬有没有那位纪大爷的联系方式。受蓝色光球的影响，韩扬童年的记忆完全恢复，自然记得小时候呆过七年的那栋海边小屋。不过可惜的是，借用卫星扫描过去，不要说小屋了，连废墟都没有找到半点，拨打老人的电话，也早已变成了空号。韩扬搜肠刮肚想了半天，又想起老人的一个电子邮箱，斟词酌句地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过去，语气十分紧迫，却没有提及具体的事情，只是约老人若见信立刻联系。
做完这些，寻找韩扬父母的努力目前只能告一段落，等一段时间再说了。韩扬父母是军方的重要人士，他们失踪了，现实中军方一定会竭尽全力搜索。游戏中的搜索则归结到自身实力的壮大上来，只有掌握了足够的实力，才能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老匡决定略微安顿一下牧场，然后就着手将韩扬从地下救回来。
第209章 唐僧的威力
这次黑帮突袭成功，很大原因是因为牧场兵力分配不合理，老匡调查后决定首先就是给兽人骷髅部队配备远程攻击能力，也就是制作分发弓箭。兽人骷髅前生是马斯沃尔大陆靠渔猎为生的兽人，说他们不会用弓箭那只是一个笑话，但是为什么这次连几个侦察兵都奈何不了？调查原因让老匡吐血——兽人生前的弓箭全都腐烂了，所以他们更本无弓可用。
兽人亡灵守护伊甸牧场已经将近千年，这么漫长的岁月，不要说木制的弓箭，连钢铁都会变成锈渣。若不是多年来一直有企图侵占牧场的人类军队给兽人们提供钢铁的原材料，兽人骷髅们恐怕早就变成靠拳头吃饭的KOF选手了。但是兽人不是矮人，他们的锻造技术可以将人类的兵器回炉，打造一些沉重有余精致不足的重武器，但弓都是木制的，而千百年来伊甸牧场寸草不生，上哪里去找制作强弓硬弩的木料？矮人曾经锻造出富有弹性的钢，但矮人的技术是很少外传的，而且矮人生活在地下，也很少制造弓箭。兽人的科技基本上停留在千年之前，当时的兽人并没有掌握炼钢技术，而人类的弓对于力量高出一个数量级的兽人来说损毁率奇高，所以，兽人的弓箭部队编制早已不复存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阿姆斯壮酋长整编到近战部队里面去了。
现在老匡的牧场，已经掌握了锻打的技术。所谓锻打，就是真正的千锤百炼，将铁烧红之后锤打、折叠、再锤打、再烧红，将这个过程成百上千次地重复。铁经过反复的焠烧锤打，剔除里面多余的碳和杂质，制造出来的钢已经有了不错的弹性，足以用来制造只有力量充沛的兽人才能使用的“铁胎弓”。
虽然更高级的炼钢技术还没有掌握，煅打要耗费大量的人力和时间，但是对于免费劳力充足的伊甸牧场来说，这不是问题。酋长麾下有将近十万的外来务工人员，而且不存在拖欠工资的问题，他们不知道疲倦和抱怨，不需要吃饭睡觉，也没有劳工法保护他们一天只能工作八小时，除了要消耗微乎其微的一点点混沌之力之外，简直就是一座不需要成本、永不停歇的兵工厂。有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如果不会利用，那老匡真应该改个名字叫“大卫”了。
林娜对老匡能否说服骷髅酋长提供免费劳动力提出了疑问，老匡大手一挥：“虽然酋长是NPC，但是我的做法符合这个游戏的规则，你就瞧好吧！如果成功，出来我会给你解释。”
来到骷髅神殿，老匡借用外交官宋江的嘴，摆弄三寸不烂之舌向酋长阿姆斯壮痛陈利害。老匡这张嘴要是抡圆了一通吹，什么完璧归赵的蔺相如、舌战群儒的诸葛亮、铁嘴钢牙的纪晓岚、九品芝麻官的包龙星，统统要靠一边儿站。为了把借用劳动力的问题提高到民族的利益、生死存亡的高度，老匡首先是从家常里短入手，晓之以情：什么生命在于运动、骷髅在于活动，刀不磨要生锈，骷髅不干活要长肉，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平时就要树立劳动光荣的观念，以勤劳打铁为荣、没事儿傻站着为耻之类的荣耻理论，把酋长说得觉得自己在牧场守了一千年最少浪费了九百九十九年。
酋长还没想明白哪儿不对劲儿，老匡已经完成了晓之以情的部分，开始动之以理。这方面老匡更是专家中的专家，生前受到的教育，听到的口号已经把耳朵都磨出茧子了，现在那是草稿都不用打，张口就来：要把骷髅队伍建设成一支革命化、现代化和正规化的队伍，要确保打得赢、不变质、首战用我、用我必胜，没有一支武装到牙齿的兽人骷髅部队，就没有兽人的一切，兽人骷髅是兽人民主专政的坚强柱石，是捍卫牧场的钢铁长城，可是没有钢铁哪里来的长城，搞好兽人的武器装备提高部队的战斗力，与军队完成各项任务的关系是直接的、紧密的，与牧场的安危和兽人的宏图大志也是息息相关的。部队一定要做到政治合格军事过硬作风优良纪律严明保障有力。第一必须把国防科技发展和部队装备建设放在突出的首位我们有信心有能力战胜任何敌人但是如果装备武器落后夺取战场的主动权就比较困难赢得胜利就要付出较大的代价；第二必须进一步加强部队的后勤建设充分认识武器储备的地位和作用逐步形成军民兼容的后勤保障体系……
这边老匡甩开腮帮子咧开大槽牙还没讲过瘾，那头骷髅酋长已经受不了了：“匡场主，你就别折磨我了，我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只要你派人指导提供原材料，我一定让手下帮你打造兵器！”
老匡一听还不乐意了：“哟，酋长大人瞧您这话说的，什么叫帮我打造兵器？这些兵器打造出来全都是装备您的部队！减少的是您的损失！捍卫的是您的利益！完成的是您的宏伟蓝图！我这儿派专家指导提供原材料还没收取您费用呢，您还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得，看来您还没有真正理解升级部队装备提升部队战斗力的真正含义，这可不行，来来来，你们几个骷髅护卫不要傻站在那里了，赶快把酋长大人扶到椅子上坐好，让我来再给您重新讲述一下打造武器的重要性必要性和紧迫性，俗话说火车跑得快它全凭车头带，政治工作没做透、手下干活没劲头……”
酋长当年被沃克在膝盖上刺了上百枪才趴下，膝下可谓十足真金，现在却几乎要站不住了，两腿一软差点就给老匡跪下，一再重申对老匡的观点举双手支持、举两脚赞成、赌咒发誓绝无异议！不管老匡拿来什么，只要骷髅会做，一概免费加工！除此之外，再额外借给老匡一千名普通兽人骷髅作为苦力！老匡还不满足，趁热打铁对混沌之力的使用下限一番讨价还价，将当时的50％降到40％，这才放过两腿发软的老酋长，心满意足地走出骷髅洞。
出得洞来，林娜对老匡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说人，即便像天凯武那样精明，也能被你连蒙带骗掉到套儿里，这我不觉得奇怪，可是骷髅酋长阿姆斯壮是个NPC啊？怎么也会被你的胡扯说动？”
老匡笑道：“这就是这个游戏的伟大之处，游戏中的一切，只要不违背潜在的规则，都有可能发生。当年我们一行九人孤身闯入骷髅洞、面对万千兽人骷髅慷慨陈词说服酋长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奇怪？那是因为我说的义正言辞，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并不一定要那样说的，我这次插科打诨也是为了证明我的猜测。”
“游戏中的NPC势力，各自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自己的利益，他们会权衡，会比较，和现实中的人完全一样，蠢蛋NPC会因小失大，而智者NPC也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如果我这次提出的条件是让骷髅到外地打工给我们挣钱，你看阿姆斯壮会不会答应？就是我把个天说塌下来他也不会答应！因为那样做有悖于他的利益，违反了游戏的潜在规则。而给骷髅打造新武器，提升骷髅的战斗力酋长也会得到好处，所以只要道理说到位，不管是冠冕堂皇地打官腔还是插科打诨地耍无赖，他都会同意。至于谈判的底限，那就要看你的说服能力有多强了。”
“是这样啊……你的意思是不要把这个游戏当成一个游戏来玩，而是当成现实中遇到的事物来处理？”
“对，新改版后的游戏世界取消了可视数据，又做了许多修订，除了要戴上游戏头盔才能进入之外，你还能从哪儿区分出它与现实世界的差别？既然环境相同，那么处理事务的规则也应该相同。我们这次对黑帮作战的胜利，虽然不是系统安排的战斗，但似乎也为谈判的天平上添加了砝码。我也没想到酋长居然会多借给我一千名骷髅，主动让步就说明还有压榨的余地，我趁机提出降低混沌之力使用下限的要求，果然也成功了。这说明我的想法是完全正确的，以后完成其余任务的时候，不要被以前那些死板的游戏规则所拘束，NPC可以向我们提要求，我们也可以适时地向NPC提要求，只要合情合理，就有成功的可能。”
“老匡……你可以去写一本关于游戏认知的专著了。”
“写专著？我可没有那水平，要是你妹妹杰西卡还差不多，我最多能写点理性的丫丫小说。噢，对了，好久没看到这小丫头了，你平时和家人不联系的吗？”
“谁说不联系，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向父亲打电话报平安，至于杰西卡，她早就到澳大利亚留学去了。”
“留学？呵呵，这个小丫头肯定不是为留学去的，而是为了躲开你妈的监视，一个人跑去昏天昏地玩游戏。现在虚拟场景的技术那么发达，只要人不在身边，搞一点仿真视频骗骗你老妈，对于你妹妹那样的高手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嗯……你这么一说，还真有这个可能。算了，妹妹也长大了，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可不想像老妈一样干预她的生活。”
“好了，不扯这个，现在工厂的工人问题解决了，让我们抓紧时间开始下一步——农田的佃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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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凌晨还有一章，周一新开始，和笔者一样的夜猫朋友请顺手投票支持，谢谢。
第210章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所谓佃户问题，就是老匡打算把地下的噗噗搞上来当劳动力。这件事可以在解救韩扬的同时进行，但事先需要一段时间做准备。趁着这几天时间，老匡对牧场近期发展的方向仔细考虑了一下。
首先是让身处堪萨斯城的卢俊义加大消息打探的力度。堪萨斯城全城戒严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各式各样的流言蜚语接连不断地传来，可是很难搞清楚哪个是真，哪个是假。确定自己的发展策略，首要的就是搞清楚大环境的事态，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作出决策。原来的平行者、驭海者、人类统治者和马斯沃尔大陆的蛮族之间有一个微妙的平衡，玩家的加入已经将这个平衡打破了，局势变得动荡不安。老匡感到这次屠杀十万人的事件势必不能善终，思考良久，决定再次派伊莎贝拉返回堪萨斯城探听消息。
伊莎贝拉似乎有点不大愿意离开老匡，但是她更不愿意违背老匡的请求，老匡给她讲述了一下打探的重点之后，伊莎贝拉就踏上了征程。对于能否进入戒严的堪萨斯城这件事，老匡连想都没想。戒严令是上级下发的，但再严格的命令也终究需要手下去执行，这一点，官僚老匡上辈子就了解得清清楚楚。凭借卢俊义和伊莎贝拉的魅力和人际关系，进城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实在不行的话，伊莎贝拉还可以变身大黄蜂，趁着夜色飞进城去。当年自己和林娜的妹妹杰西卡都能越墙出城，伊莎贝拉背生双翅再加上可以变身、可以派出隐蜂探路，再混不进去就没有天理了。就算要战斗，人形态的伊莎贝拉还可以喝生命药水疗伤（进化出完全拟人形态后伊莎贝拉失去了喝龙血树汁液疗伤的能力），变身后成为千娇百媚的大美女，相信就算被卫兵发现也没有生命危险。
对于林娜和沃克事先拒绝天凯武的资助，老匡持肯定态度。国际关系、团体关系看起来复杂，其实和个人之间的关系大同小异。什么低息贷款无息贷款，貌似慈善行为，其实都是有条件的。别看那些大国今天赞助这个，明天贷款给那个，其实和那些第三世界国家的海关税率、通商许可、资源开采合作、联合国支持率等等，这都是看不见的钱，获得的实际利益往往要超过贷款。就像一个人借了另一个人的钱，腰板总是不那么直，天凯武即便现在不提出要求，以后要帮忙的时候回转余地也要小很多。
不过天凯武的心思也很缜密，钱你不要，不见得别的东西你也能拒绝。当天下午，天凯武来找老匡，提出地基组织和伊甸牧场“互通有无”，双方各自拿出愿意交换的科技成果，确定价值后进行等价交换。
科技是老匡发展策略的重中之重，这个提议实在是让老匡无法拒绝。天凯武提出的“互通有无”其实就是白送。伊甸牧场现在的科研力量和人家一比实在是差的太远，天凯武研究出了大规模远距离战场传送阵，老匡研究出了运木料的小推车，可是天凯武坚持认为小推车的设计图和战场传送阵一样珍贵，“等价”交换就达成了。
双方都是聪明人，这种交换意味着什么当然是猪八戒吃萤火虫——心知肚明。天凯武毫不吝啬地将自己研究出来的顶尖科技成果和老匡作了交换，然后告辞而去。关上门，老匡不由得苦笑。电子喉不值几个钱，但正是你所需要的，送给你是一份情意，你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游戏中的科技成果相当值钱，可是人家不白送，和你“等价交换”，而且这些东西还是你做梦都想得到的，你还是无法拒绝。这个天凯武，实在是个人物，要是他早些投身家族事业，说不定“侵略者”的日子早就没那么好过了。
“***……什么叫做合作？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就叫合作！”老匡笑骂了一句，重新投身于文山案海之中。
夜幕降临，伊甸平原上，中央城堡中的***亮了一夜。早餐会上，又是例行的分配任务。老匡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包袱，笑容可掬地向小六走去。看到老匡的笑容，众人禁不住替她捏了一把冷汗，而小六吃饭的时候还在低头研究设计图，恍然不知危险已经靠近。
“我宣布，八五计划科技研发攻关小组成立！”老匡走到小六旁边，忽然朗声宣布，小六吃了一惊，抬起头看见老匡，脸刷地白了：“你，你想干什么？”
老匡心中暗笑，继续似模似样地宣读委任状：“咳咳，小组组员包括：阵法师神机军师朱武、爆破专家轰天雷凌振、机械师圣水将军单延奎、械师神火将军魏定国和械师金枪手徐宁，以及——总设计师小六。小六因为捍卫牧场有功，特此奖励价值十万元游戏舱一个，出任‘八五计划科技研发攻关小组’组长。不过，没有奖状，这本小字典，就代替奖状吧！大家要多向小六学习噢！”
在座的百十个沃克一块儿用星星眼盯着小六，小六的脸唰地一下红了，翻开字典，唰地一下又白了。
字典里是密密麻麻的研发要求，战争中缴获的敌方高科技战利品被列为重中之重，黄土的“极光电影箭”、“导引箭”是目前游戏中所见到的最先进的远程打击手段，当然要优先研仿；驭海者行会的短程通讯水晶、遥控引爆装置，也是非常有用的技术；其余诸如死神的“鞋带”为什么能发出次声波？研究明白上面凹坑和凸起的构造！玄武堂主的美杜莎之盾上的魔法是怎么附着上去的？配合阵法师研究不同材料的魔法附着力和魔法阵原理！弯刀兄妹的弯刀有什么特殊的结构飞出去后还能自己飞回来？搞清楚它们的空气动力学构造！缴获的黑帮床弩有没有改进的余地？能不能像诸葛弩那样多装弹、连续发射、增大射程、减小体积……小六翻着字典，眼泪流地哗哗的，嘴里叼着俩包子就出门直奔实验室去了。
老匡很庆幸以前对小六的压榨没有心慈手软，现在的欺压倒也不显得突兀。不管小六是否知道，穆小姐能用她的视角观察这是真的，既然如此，索性多安排些任务把小六压在设计室里，让穆小姐成天去看螺丝帽和扳手好了。
小六出门，其余的人也没有闲着。园艺师柴进从老匡手中接过几个小布袋，笑嘻嘻地出去了；裁缝通臂猿侯健则拿到了一张老匡画的服装设计草图，颠儿颠儿地直奔成衣车间而去；简要询问了韩扬地下的情形后，老匡让厨师宋清抓紧时间做用麦芽做大量的糖瓜，又吩咐船工玉幡竿孟康立即造条小船，运往地下河岸。寻找韩扬必须要通过地下河，先前时迁带小分队队探索靠一叶扁舟即可，现在老匡打算带领部分重装骷髅前往，独木舟是肯定不行了。
会计师神算子蒋敬上来报告本月财政收支，安东尼在开发区的租种地违反了合同，牧场又赚到了一笔押金。一句话提醒了老匡，他和林娜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十月份的招标会上，安排一批自己的人冒充客户。一来可以哄抬竞标价格，二来可以近距离监视敌人的动向，虽然这样有可能少挣几个钱，但是比起潜在的隐患，这些间谍绝对是值得安插的。
这些安排还不够，老匡缩小了骷髅的巡逻范围，叫过建筑师青眼虎李云，将地下监听的岗哨设成了双岗，在开发区的传送阵边上也增设了岗哨。建筑师前脚刚走，老匡又唤来律师铁面孔目裴宣更改租种协约，限制了同时进入开发区的最大人数，彻底堵死窝里反的隐患。
搬运工矮脚虎王英上前，手中拿着一对寒光闪闪的利爪，这对利爪原本是插在峡谷地下的昆虫脑袋上的，设计非常精良，每只爪子上有三根长约一尺的爪刃，顶端略略弯曲，尖端锋利，虽然杀伤力及不上老匡的虎肠匕，但是双爪都是精钢打造，每根爪刃都有小指粗细，用来格挡刀剑不成问题。在爪子的护手上还缠绕着两条细细的铁链，可以脱手而出远距离伤人，也可以像钩爪一样用来攀爬。老匡仔细把玩，发现护手背面雕刻着一个篆体的“鬼”字，看样子这对利爪还是为黑帮的头目量身定做的武器。
看到这对利爪，林娜很担心大峡谷地下洞窟里那只巨大的昆虫和牧场“生命的诅咒”有关系，催促着老匡赶快派遣人去彻底搜查。老匡看了几遍录像，怎么看那只昆虫怎么像带翅膀的蚂蚁，派人在地下搜索后，没有找到其余的巨大昆虫，甚至连其余生物都没见到几只，这更加坚定了老匡的推断，游戏中的BOSS级怪物身边总是有一群小怪物簇拥的，这只昆虫搞独立大队，多半就是前些日子被抓来做生命泉水试验的倒霉家伙！
当时那只蚂蚁被沃克用蛛丝捆在玻璃板上“沐浴”了生命泉水，众人得出生命泉水让动物变异的趋向是“繁殖”的结论后便放弃了试验，大伙见老匡伤心都去忙着安慰他，可怜的蚂蚁便被遗忘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跑到了地下疯吃疯长，最后还无巧不成书地在牧场的攻防战中助了牧场一臂之力。
“这么一只变异蚂蚁能干掉几十个名黑帮精锐？”林娜依然感到有点不敢相信。“虽然黑帮那些人可能在爆炸中受了重伤，可是这只蚂蚁也只有小牛犊那么大，是不是还有其他蚂蚁啊！”
“不要小瞧蚂蚁。十多只团结一致的蚂蚁，能够搬走超过它们自身体重五千倍的食物，韩扬的体重是八十公斤，如果他有蚂蚁的力气，他就能搬动四百吨的重物！你说他有这个本事吗？没有超空间背包帮忙，韩扬连四十吨的重物都搬不动，也就是说蚂蚁的力量是韩扬的十倍以上，尽管体型增大后力量并不一定会相应增加这么多，但十个有韩扬那种力气的人干掉几十个黑帮精锐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蚂蚁的力量有这么大！？不好！老匡，这么说，要不是黑帮的伏兵惊扰了它，它岂不是还要在地下继续生长？它死的时候已经有一米多长了，谁知道会不会长到五米、十米大小？要是再产卵……天呐！那个石碑上的生命诅咒还没发作呢！说不定就是这蚂蚁造成的啊！”
老匡摇头：“产卵有可能，但是长到这么大应该已经是它的极限了。卡车大小的蝎子、二层楼那么高的屎壳郎，都是没有科学依据的瞎掰。昆虫体内没有骨骼，外骨骼支撑的身体不可能过于沉重，受到环境刺激变异到一米长已经是奇迹了，如果再大，它们自身的体重就会把自己的外壳压碎，至少会压得它们趴在地上无法移动，这是不符合生物生存原则的。如果生物发生变异那倒是有可能，但由生命泉水刺激长大的昆虫自身基因没有改变，按理说个头不可能超过两米。”
“一米长已经很可怕了！”林娜不怕蛇，但是巨大的昆虫只要是人就害怕。“快再派人去找找它有没有产卵！”
“好的好的，我这就安排人去。”老匡口头这么分析，心里面也有点没谱。毕竟生物基因是会发生突变的，化肥、农药这些东西都会造成生物变异，生命泉水这种高刺激性的东西会不会造成基因突变谁也说不清。如果那大蚂蚁真的产下了后代，而后代的外骨骼又变轻了，那么超大个头的昆虫还是有可能出现的，彻查一下自己也放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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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中新增主题曲〈伊甸星空下〉，敬请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