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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为王全文阅读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庶道为王txt下载     庶道为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找钱

    纪墨道,“对,对,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

    你想想,三十多个人,三十多张嘴,管他们吃饭不说,还得看着他们训练。

    这帮人多难管啊,天天操不完的心,忙不完的闲事,脚不沾地。”

    说完后还煞有其事的叹了口气。

    没钱的日子真难啊!

    梁启师道,“我去了好几趟镇公所,每次你都不在,邱陵那小犊子倒是忙得有声有色的。”

    纪墨脸不红心不跳的道,“那我可能在学校,学校那一摊子事也不轻松啊。

    偶尔还得在家里写一点保安队训练规范,发展纲要的东西,邱陵这小子执行的还不错。”

    梁启师磕磕烟灰后,淡淡的道,“前两个月,我都做好你来找我的准备了,现在才来,看来没少从老行头那赚钱啊。”

    “总共才五百块钱!”

    纪墨脱口而出,想捂住嘴的时候,已经晚了。

    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梁启师笑着道,“又不是绝密,谁不知道啊,我理解,这是为保安队着想,你用心了。你前天找我这借钱,后面我才知道给了纪安她们,其实没有必要,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她们日子不容易,能帮就帮一点。”

    纪墨是纪安和纪林养大的,俩人从来没有求过回报,没有计较过得失。

    出于感激是要帮一把。

    可是,他本来是个小气性子的,他上辈子就没做过什么大方的事情。

    他想不明白那天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就那么一瞬间,他会做出那么个决定,把全部身家都给了哥哥姐姐。

    事后回忆,其实那本来不是他自己真实的意愿。

    他现在还在想,是不是潜意识里还会有另外一个人,不自觉的在替自己做着决定。

    不过,他不排斥。

    做人多一个脑子,多长一个心眼,总是好事。

    梁启师道,“你这都16了吧?

    年龄不小了,到时候我给你做媒,咱们找个会过日子的。

    三书六礼,咱不求齐全,但是也得有个差不多,你得开始攒钱了。

    你自己顾不好,到时候还能指望你大哥大姐?

    你啊,不拖累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好。”

    “我可不想结婚那么早,至少得到二十岁。”

    娶个十五六岁的能干嘛?

    互相哄着玩吗?

    何然已经够拖累他了,再多一个,他还不得疯?

    他期望的是遇到一个家财万贯、身材妖娆的小姐姐,和自己谈个说分手就分手的恋爱,让自己尝一下爱情的苦。

    最后无奈收下对方或者对方父母几百万的分手费。

    如果没有几百万,有几百块,他也能接受。

    梁启师道,“过了年龄,那可就没合适的了。”

    纪墨无所谓的道,“无所谓。掌柜的,你赶紧想想,这钱怎么办吧,后天就要发工资了。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涨工资,保安队的人根本就留不住。”

    梁启师道,“春耕该让他们干嘛就干嘛,平常点个卯就行,只要专员来了,求他们别做砸了。”

    接着又猛抽一口烟后道,“工资呢,我这边先垫着,给你五十块大洋。回头,我再给公署发函要钱。

    不过,难啊。

    过一天算一天吧。”

    纪墨到梁家货栈那领了五十块钱大洋便起身去了镇公所。

    “镇长......”

    纪墨一进门,麻三就迎了过来。

    “胖了。”

    纪墨调侃道。

    仔细一瞧麻三,居然有点眉清目秀,吓得赶紧打了个激灵。

    一定是自己脑子不好使,或者干脆是自己眼睛花了!

    “镇长,我确实胖了不少。”

    麻三满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伙食好,每日还训练,我这也壮实了。”

    “运动改变气质?”

    纪墨嘀咕两句后,不再搭理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关上门,拿出纸笔,一手拿着笔,一手撑着脑袋在想着赚钱的路子。

    没钱的话,这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

    伐木?

    得有关系,本钱。

    做山货?

    那也是眼力活,自己做不了。

    玻璃、肥皂这地不缺。

    唯一靠谱的也就是卖烧烤了。

    越想脑袋越痛,想了一个早上,愣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干脆也就不想了,回家做饭去,然后等何然回来吃中饭。

    自从乌赞和丰盛来后,学校从半天课,改为全天课。

    有些学生距离家里过远,回家一个来回就得两三个小时。

    所以纪墨在年前已经为学生建立了小食堂,如果想在学校吃饭,学生就从家里带米,带蔬菜,或者出钱。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有这个家庭条件,大半部分学生还是中午回家的,有的干脆下午就不来了,只上半天课,特别是冬天下雪的时候。

    大班的孩子轮流大锅做饭,就两招,炖或者煮,经常性是半生不熟,缺油少盐,但是就这条件,总比饿肚子好。

    纪墨自然舍不得何然受着这个委屈,让她回家来吃中饭。

    如果是晴朗天,倒是不需要他亲自去学校接,跟着吴亮和邱栋这些小崽子到路口,他在家门口远远瞧着,看着她一步步蹦蹦跳跳自己往家来。

    回到家做好饭,菜摆在桌子上。

    他估计不好时间,只能看着小黑和狐狸的反应,小黑先起身开始往公路边跑,小狐狸紧随其后,屋后的驴子还没露头,就开始发出难听的叫声。

    纪墨知道何然放学了。

    动物的生物钟比人准。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后,果然看到了何然的身影,然后小狐狸、狗子带头跑在前面,都是一边跑,一边不停的回首张望。

    “嗯啊....嗯啊.....”

    驴子也站在了门口。

    “离我远点。”

    纪墨嫌弃它口臭,想像对付小黑和小狐狸那样用脚踹,他没那个胆子。

    倔驴不是白叫的,这家伙是真敢回踹回来的。

    没办法,他只能主动躲的远远的。

    “舅舅......”

    还没到门口,何然就开始喊。

    到了家门口,一下子就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准备吃饭。

    “又忘记我怎么说的了?”纪墨板着脸问。

    何然吐吐舌头,找到脸盆和毛巾,自己添水洗脸洗手,胡乱的擦了两下后,再次拿起碗筷吃饭。

    偶尔还会趁着舅舅不注意,往小狐狸和狗子的嘴巴里塞块肉。

62、绑匪

    “哎,干嘛呢?”

    纪墨教训过她很多次,奈何她是冥顽不灵,屡教不改,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

    “舅舅,你今天真帅。”

    这是她从舅舅那里学来的新词,只知道舅舅喜欢听,所以一看到舅舅生气,她就捡着这些话说。

    “小嘴跟抹了蜜似得,真会说话,会说话就多说一点。”

    纪墨果然高兴地乐不可支。

    何然又抬头看了眼舅舅道,“你的发型很好看。”

    “心不诚。”

    他刚刚理了光头,有个鬼的发型哦!

    春天,不知名的野花、青草,高大的树木,纤染不染,美如画。

    甚至水泡子里、黑土里腐殖质的腐臭味,都不会让人觉得那么难闻。

    河面还没完全破冰,要不然会更漂亮。

    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有吃有喝,就这样坐在门口,他可以一坐一整天。

    活着真舒服啊!

    什么雄心壮志,什么志存高远,谁爱去谁去。

    不给社会添乱,就是自己最大的贡献了!

    晚上的时候,气温急剧直下,不穿大袄子,别人什么样他不知道,起码他活不成的。

    像平常一样,把水炉子烧开后,先进屋给何然讲故事唱歌,哄她睡觉,然后才回自己屋。

    漫漫长夜,有心睡眠,奈何,刚躺下,接着门就被敲响了。

    小黑没叫唤,肯定是熟人无疑了。

    批上袄子,气急败坏的去开门。

    手刚触到门栓上,还是停下了,小心为上!

    透着门缝朝外面看,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因此就低声问,“谁啊!”

    “我.......老疙瘩,开门!”

    “邱陵?”纪墨打开了门。

    邱陵钻进来后,纪墨正要关门,门却被两只手给撑住了,麻三笑呵呵的紧跟着进来,然后朝着后面一招手,朱大富的脑袋又露出来了。

    纪墨没好气的道,“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而且一来就来三个,像朱大富,他们平常根本就没有什么交往!

    邱陵道,“出大事啦!”

    纪墨急忙问,“什么大事?北岭兵又打过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东西上山啊!”

    话没说完就要转身就屋把何然抱出来,炮弹不长眼睛,先跑再说!

    “不是.....北岭兵没过来,没打仗,”邱陵又一把拉住他道,“是朱台山被绑架了!”

    “朱台山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纪墨一听不是北岭兵过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气的不得了。

    朱大富道,“我堂哥,我大爷家的儿子。”

    纪墨问,“朱老太爷家的?”

    朱大富道,“是,是,他们家老三。”

    纪墨道,“不是,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犯得上这么紧张吗?”

    这些话他不怕当着朱大富的面说,毕竟朱大富骂起自己大爷来比别人还狠。

    邱陵道,“梁镇长让我们来找你的,他说这事,我们保安队得管。”

    纪墨道,“保安队的队长是你,要管你管去啊。”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朱大富也紧跟着道,“梁掌柜确实是这么说的。”

    “朱家老太爷说了,谁救出来他儿子他重谢,给钱!”一直没说话的麻三终于借着机会插上了一句话。

    纪墨耸起来的耳朵掉下来,看也没看麻三,只是对着朱大富道,“别说了,这都是乡里乡亲的,必须得帮忙!

    你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怎么会被绑了呢?

    这应立飞不是都成正规军了吗?”

    朱大富道,“哟,老疙瘩你是不清楚啊,应立飞只是最大的一股而已,剩下的有走单帮的,有三五成群的,有百十号人的!

    咱们大东岭的土匪窝比树上的麻雀窝还多!”

    麻三点点头道,“朱台山是从西边回来的,刚到二道山,就遇到土匪,和他媳妇,俩孩子,全被绑了。

    刚刚土匪让人送来信,要二万块大洋!”

    “两万块?”

    纪墨咋舌!

    麻三道,“朱家现在现在想找个人去跟土匪谈判!”

    “赎金凑齐了吗?”

    纪墨赞赏的看了一眼麻三,跟着这种了解自己的人说话,省心又省力。

    麻三摇头道,“不清楚,好像是流匪,没名号,朱家现在两眼一抹黑,乱糟糟的。

    梁镇长他们都在那,让咱喊你过去商量呢。”

    纪墨想了半晌,还是答应去朱家去看看,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把门锁好,上了朱大富的马车,路过吴友德家门口,敲了好长时间门,吴友德才开门。

    纪墨简单说了两句,就把钥匙丢给他,让他帮着去照看下家里,小丫头在家呢,不能没有人。

    吴友德打着哈欠,也没多余话,回屋抱着吴亮就去了纪墨家。

    朱大富的是个老把式,马车奔的很快,但是路颠簸,纪墨都快散架了。

    他道,“还是你家的那个驯鹿架着稳当。”

    朱大富笑着道,“那是冬天跑,夏天还是马跑起来快。”

    大概有了一刻钟,到了地方。

    这是纪墨第一次到朱家来,同何家一样,深宅大院。

    随着朱大富从侧门进去,一路灯火通明,不管是丫鬟,还是护院,皆是来去匆匆。

    离着老远,纪墨就闻着了堂屋传出来的煤油灯味,烟味,乱糟糟的。

    纪墨对着站在门口的邱文邱武哥俩点点头后,脚没挪,脖子伸进了屋子,一眼就对上了梁启师。

    “老疙瘩,你来的正好,正等你呢。”梁启师对他招手。

    纪墨笑着进屋,大厅很宽敞,两边坐着的人大部分都是他不认识的。

    朱老太爷坐在上首,右手边站着男男女女五六个人。

    纪墨也是一个不认识,他估计是家眷。

    “朱老爷,你可好?”

    他笑着拱手。

    “托你的福.....”朱老太爷戴上老花镜,吧嗒一口烟后道,“我不好,我家老三让人给绑了,你们保安队全是吃闲饭的!”

    纪墨眼皮子一耷拉,这态度,让人很不爽啊!

    很想揍人,打个半身不遂!

    但是,他不能跟人计较!

    惹不起,那只能以德服人!

    “老太爷,咱镇里是什么情况,咱保安队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十来人,还全是流民,穿的都跟叫花子似得。

    没钱没枪的,吃口饭都不容易......

    你这话.....”

    再说,你这老东西,也没出过一毛钱啊!

    你怎么有脸说的!

    “说来说去,还是你们无能!让土匪肆意猖獗!”

    声音尖锐刺耳。

    纪墨一抬头,发现说话的是站在朱老太爷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二道山,不在咱们镇,距离远着呢,赶车的话,起码得走一天。”

    梁启师慢慢悠悠的插了一句话。

    “托你的福,这我都知道!”朱老太爷继续道,“我请各位过来,是请各位帮我想想招,这孩子还在人家手里呢。”

    大厅里瞬间又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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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心头刺

    朱老太爷朝着客厅又张望一圈,还是没有一个吭声的,眼睛又瞄上了早已不声不响跑到老行头身后站着的纪墨。

    纪墨低头抠手指甲,装作没看见。

    朱大富突然从门外探出来脑袋道,“大爷,要不我去双塔镇的公署报案去!

    小竹在那呢!

    那是自己人,他仗义的很,肯定能帮衬着一点!

    拉个几百号人回来,一下子就给剿了!”

    说到兴奋处,唾沫横飞,大概距离过远,也没看到他大爷朱老太爷的脸色。

    在场的人,不少人都笑了。

    小竹果然是很仗义啊!

    还帮你大爷照顾姨太太呢!

    不过都是尽力忍住笑,像纪墨,笑的腰都快挺不直了,也没出一点笑声。

    以前他跟朱大富接触少,直觉上这是个憨憨,但是没有想到会憨到这个地步!

    朱家老太爷家大业大,这两年也一直是顺风顺水,唯一的不快便是四姨太这件事上,被北岭的军官给霸占,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后来北岭兵被西北军几炮轰走了。

    如果四姨太静悄悄的死,他肯定全身爽利,大概还会给收尸,放个鞭炮,给自己留个仁义无双的名声!

    皆大欢喜啊!

    关键是聂小竹,他从来没有关注过的一个小屁崽子突然横空冒出来!

    发达了不说,还带着他的女人,满镇子的晃悠,生怕别人不知道似得!

    那不是打他的脸,是拿戳子戳心窝子啊!

    他都八十多了啊,心脏本来就不好,临老还遭遇这样的伤害,受这样的苦,他是绝然没有想到的。

    去找聂小竹麻烦?

    那是带着全家一起奔黄泉路,他还没傻到那个地步!

    聂小竹走半个月后,他才铆足劲出门。

    当然,也不是随便出门,管家、护院全带着,然后把聂老容的包子铺给砸了!

    子不教父之过!

    要不是因为聂老容的剔骨刀已经拿在手上,揍一顿聂老容都有可能。

    溯古镇的人都知道,聂小竹一直朱老太爷心里的那根刺,拔不下来。

    谁敢轻易碰,朱老太爷一定给厉害瞧瞧。

    所以,镇上的人一般不碰。

    但是,偏偏出了朱大富这么一个例外,谁能不笑?

    如果实在忍不住,像何家老太爷何耀宗这样当场笑出声,那就看怎么掩饰了。

    何耀宗面对朱家老太爷的怒火,不慌不忙,朗声道,“别说小竹能不能管,你这会去,跑一趟得两天时间,到时候.....”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大家也明白,无非就是朱台山等不了,有可能已经被土匪点了天灯。

    朱大富道,“那倒是,小竹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咱啊,还是得想别的招。”

    每听一声“小竹”,朱家老太爷身子就要颤一下,嘴角抽了抽后道,“你给我住口!

    你真是个蠢....蠢材啊!”

    朱大富赶忙拱手道,“大爷,你别生气,小竹不行,咱就找别人。

    我这是病急乱投医。

    也是怕三哥出事,还有嫂子,俩孩子。

    那帮土匪最是没人性的啊,奸杀掳掠,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

    大爷,咱一定要想辙啊!

    咱们老朱家本来子嗣就单薄,要是俩侄子没了,你说这以后......”

    还要继续说,突然一个茶盏子朝着自己过来,作为一个出色的猎人,眼疾手快是基本功,还没等茶盏落地,伸手就给接住了。

    茶盏里的水在半空中就已经撒干带尽,接到手里,他也没感觉到烫,还贴心的把茶盏上的水渍在衣袖上擦擦。

    “你.....你.....”朱老太爷气的说不出话来,一腔怒气无处发泄!

    “大爷,你消消气,”朱大富见朱老太爷动气,终于有点慌张,把茶盏交给进出的丫鬟后,指着纪墨道,“老疙瘩脑子好使,他一定有办法的!”

    本来已经笑岔气的纪墨,听见这话后,立马就笑不出来了。

    纪墨看着朱大富,真想打死他!

    你自己没脑子,别牵连我啊?

    再说,咱俩也不熟啊!

    朱老太爷冷哼一声。

    何耀宗看向纪墨,突然道,“老疙瘩,你是副镇长,管着保安队,你就不想点辙?”

    “何老爷,你高看我了......”

    纪墨有苦难言,梁启师是镇长,但是这些人不敢找他的茬,毕竟有钱有势,镇里一号人物。

    邱陵是保安队长,但是小孩子,混不吝,说话没轻没重,是个胡搅蛮缠的倔驴子,这帮人嫌弃和他说话丢了身份。

    还不能逼急了,人家上面还有爹呢,还有亲叔,甚至堂叔,邱文不是好惹的,邱武也不是善茬。

    邱三水更不说了,谁见谁头疼。

    邱家是个大家族,虽然在溯古镇普遍混的都不怎么样,全是穷糟糟破落户,但是架不住人多,嗓门大。

    在溯古镇,拳头硬,也是可以尽情做个耿直boy的.....

    那么只能找夹在中间的纪墨了。

    说白了,就是柿子捡软的捏。

    何耀宗道,“少年人,不用谦虚,当初让你当副镇长,就是我们没看错你,保安队被你搞的有声有色的,前些日子看着他们跑步,挺整齐利索。”

    纪墨笑笑,没接话,反正在心里把他家几个姨太太全给问候了一遍。

    梁启师笑着道,“钱呢,不是问题,两万块而已。

    就怕拿了钱不算话,这种事可是发生了不少啊。”

    老行头道,“西北省这两年全力剿匪,方静江亲自带兵,见一处捣一处,现在很多土匪要么被招安,要么被撵到咱们大东岭来了。

    咱们现在就是不知道这是本地的,还是西北省过来的。

    送过来的信署名叫什么草上飞,咱们大东岭叫这个名号的,没一百,也有五十了。”

    做土匪的普遍没什么文化,起名字都很容易重名。

    所以,这屋里的人光知道名号,都对不上人。

    纪墨终究忍不住问道,“本地的又怎么样,外地的又怎么样?”

    老行头道,“本地的简单,咱们大东岭人少,像应立飞这种的,大东岭就他一个。

    能拉起十几个人队伍的绺子,就算是大绺子了。

    普遍是农忙时在乡里种地,闲时候才出来作案,三五个人凑一起或者走单帮,连杆枪都没有,拿着大棒子,拦截过路行人,闯小门小户。

    如果是这些人,到处托托关系,带个话,也能找到正主。

    怕就怕在是外地的,从北岭、西北过来的,就没小绺子,三五十人一伙,这是起码的。

    而且,朱家三少爷回来的时候出于安全考虑,可是带了十几个伙计,七八个镖师呢,再算上丫鬟、老妈子,统共二十多人。”

    敢拦路的,那肯定不是一般绺子啊!

    “怕就怕在不念情面啊。”

    朱老太爷叹口气道。

    纪墨算明白了,这不是心疼钱,这是怕土匪不念情面,给完钱后还翻脸,人财两失。

    “绿林不也该讲点道义吗?”

    大家讲的,跟纪墨影视剧中见到的土匪形象完全两样,他还是持怀疑态度。

    梁启师哈哈大笑。

    何耀宗没好气的道,“有道义的人,谁去做土匪啊?”

64、事不关己

    “这么不守规矩,以后谁还敢和他们做交易!”纪墨更是不解,“口碑做坏了,不是长久之计吧?”

    一个有前途的土匪,怎么也得坚持可持续发展吧?

    不杀羊,慢慢撸羊毛,他不香吗?

    何耀宗冷哼一声,不屑回答纪墨这种问题。

    只有梁启师轻抿一口茶后,慢悠悠的道,“朱元璋那会,北边在建制上属于山东承宣布政使司,又称山东行都司。

    洪武年间,又扩了一截,到了HLJ口。

    当官的呢,都是被流放过来的,还是世袭。

    最昌盛时期,就是咱们武帝时候,开疆扩土,把狼子野心的索契人赶到了最西边。

    领土一直扩大到咱们大东岭,设置了北边四省,HLJ,吉林、辽宁、大东岭省。

    咱们大东岭,在武帝时期,可是有中央军驻守的。

    到武帝过世以后,光景一年不如一年,璃家占据了黑吉辽三省,合并以后改为北岭省。

    咱们大东岭这就成了没爹没妈的野孩子。”

    “要不是怕天下悠悠众口,他璃家说不定就称帝了呢。”老行头突然愤愤不平的道。

    纪墨始终处在震惊当中,梁启师说的,他既没有从乌赞和丰盛嘴里听过,也没从书或者报纸上看过!

    如果北岭就是前世的东北地区,他那现在所处的大东岭又是哪旮旯?

    简直就是一头雾水!

    梁启师接着道,“璃家就是北岭最大的土匪,剩下的还有不计其数的小土匪窝子。

    大土匪吃的满嘴流油,小土匪可不好过,嗷嗷待哺,从西北到北岭,要么有驻军,要么有地方武装。

    这小绺子被追的恓惶,就没几个能去的地方,目前看,也就咱们大东岭势力单薄,可咱们这地,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

    像朱老爷这宅子,不来个百十个人,百十杆枪,连大门都进不来。

    说不准损兵折将,还是亏本买卖。

    所以啊,现在这帮子小绺子逮着一个就猛咬,他不咬,别人也会咬。

    再说,都是流匪,今天跑这,明天跑哪,要名声给谁看?”

    “原来当绺子也不容易。”纪墨倒是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有点劣币驱逐良币的意思。

    看来只有专业才能未来!

    璃家这样的,专业到极致,割据一方。

    老行头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人还是得赎,钱还是得交,就是做两手准备,以防意外。”

    不能钱给完,人没了!

    大厅又再次陷入了安静。

    屋里的人没有几个是傻子,明白这个理,但是核心问题是,谁去!

    大家一直拖延到现在,症结就在这里,去和能绑架二三十人车队的土匪打交道,风险还是非常大的!

    丫鬟给朱家的老太爷重新沏了茶,老太爷刚端起来,心不在焉的就要往嘴里送,结果一下子烫的龇牙咧嘴,小丫头吓得浑身哆嗦。

    “废物!”

    站在老太爷身后的年轻人顺手就给了小丫鬟一巴掌。

    小丫头捂着脸,一声不吭的走了。

    何耀宗懒洋洋的挪了一下身子,打着哈欠道,“台恩,别跟小丫头较劲,你大哥不在家,弟弟又出了事,这会你得担点事,少让你父亲操点心。”

    “这是朱家的二少爷朱台恩。”

    纪墨回过头,推了一把贴着他耳根子的麻三。

    “好好说话!”

    “镇长,我是怕你听不见。”麻三嘿嘿笑道。

    “不对啊,我一个本镇人都不清楚,你一个外地人怎么比我还清楚,你这是....”纪墨向他投去怀疑的神色。

    麻三慌忙压着声音道,“闲着也是闲着,就没事瞎打听。”

    纪墨没搭理他。

    只看见朱台恩走到大厅的中间,拱手道,“我们家护院家丁能凑二十个人,肯定是不够的,还望各位乡亲守望相助。”

    终于进入正题了。

    老行头率先道,“钱方面我还能帮衬一点,至于人嘛,这你知道的,手底下全是伐木工,让他们玩命干活可以,但是指望他们跟人拼命,那就困难了。”

    “祁掌柜的心意,我们领了。”

    朱台恩面色不虞,很不高兴老行头的话,他朱家再不济,还不至于拿不出来两万块!

    何耀宗叹口气道,“我这也为难,人是有,可是这家也不能离开人啊,都各有各的位置,少了一个都不行。”

    其它家也纷纷附和,大多都是跟何耀宗一个意思!

    镇上有点事情,出钱他们可以帮衬,但是出人就不成!

    这不是旁的事情,这是跟土匪作对啊!

    走漏消息到土匪耳朵里,让土匪记恨上,倒不是怕土匪来家里,主要是因为这流匪来无影去无踪,各家都有车队在外往来行走,还是小心为上!

    这以后日日防范,还活不活了?

    “梁镇长,只能全指望你了!”

    朱台恩着急了,不等梁启师说话,就直接堵上了!

    梁启师为难的道,“这保安队初建,也就勉强走个像样的步子,穿的都是什么样破烂衣服,大家都瞧见了,镇上人谁见了不笑话?

    这和土匪打交道,不是小事情啊,连杆枪都没,靠木棍、铁叉子,这不是闹着玩嘛。”

    朱台恩还要说话,朱老太爷却开口了。

    朱老太爷对着梁启师道,“保安队只是帮着壮个声势,主要还是靠我这院里汪师傅,一起带着两万块赎金,事成了,我再捐助保安队两万块!”

    纪墨想问,要是事不成,你儿子嗝屁,老子白忙活?

    他不说话,只看着梁启师。

    梁启师道,“凑一起,才五十多个人,二十多杆枪,顶什么用?”

    朱老太爷突然看向纪墨道,“老疙瘩你怎么说?”

    纪墨没想到老头子会突然转向自己,愣半晌后道,“请问,这位汪师傅是?”

    “汪师傅是咱们府里的教头,是有大本事的人,”朱老太爷眼睛转了一圈,然后问旁边的一个小丫头,“汪师傅人呢,刚刚还在呢?”

    朱台恩踢了下在那发呆的小丫头道,“还不去喊过来!”

    小丫头匆忙跑到后院,不一会儿又匆忙跑回来,站在朱老太爷的面前发抖。

    朱老太爷道,“汪师傅呢?”

    小丫头道,“汪师傅请假了。”

    “请假,跟谁请假?”朱老太爷陡然抬高了嗓子。

    小丫头颤声道,“汪师傅说老家的母亲生病,急着回家侍母,刚刚出门......”

    啪嗒一声,朱老太爷的杯子从手里掉了下来。

    朱台恩骂道,“他老娘不是十年前就死了嘛!从哪里来的老娘!”

    大厅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气氛中。

    何耀宗一边起身一边打着哈欠道,“这时间不晚了,老头子也帮不上忙,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一带头,其它人自然也一个个跟着走。

    梁启师也不例外。

    纪墨立马就跟上,刚踏出门口,就听见朱老太爷道,“老疙瘩,回来,我们好好商量。”

    梁启师回过头,朝着纪墨摆摆手道,“我们老了,你们年轻人得出点力气咯。”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人。

    纪墨留下后,原本已经走到半道的邱家兄弟也跟着转回身,麻三和邱陵各自守着一个大门的边角。

    朱老太爷站起身,背着手走到纪墨的跟前道,“你出点力气,老头子不会亏待你。”

    纪墨自然不会信这些空口白话,为难道,“朱老爷,实在是能力有限啊!”

    他现在心里也怕怕的,给了好处,他都不一定能同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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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将熊熊一窝

    缺钱归缺钱,但是还没到让他为难死的地步!

    总比与土匪打交道强!

    成功了,别人会说他英雄不论出处,少年有为,要是失败了,把自己搭进去,那才有得埋汰,肯定会说他找死不挑坟墓!

    重活一次多不容易,这个世界又这么危险,小心总是没错的。

    朱家老太爷先是看看邱陵,目光又转向抱着胳膊倚靠在门口廊柱上的邱文和邱武哥俩。

    上前两步,向他们两个人拱手道,“我还得仰仗你俩兄弟多多帮衬,你们是能人,这我一直知道的。”

    自以为说的很真诚,很实在,对着哥俩的反应也非常期待。

    你们护崽子可以,那邱陵就别去,你们替着去可以吧?

    邱文依然背靠在廊柱上,没吱声,他性格木讷,不善言辞,不喜欢和人打交道。

    兄弟俩早就形成了惯例和默契,不管是大事还是小事,都是弟弟邱武做主。

    朱家老太爷也了解内里,所以实际上看着的也是邱武。

    邱武挠挠头道,“我和我大哥去没问题,邱陵就算了,还是个孩子,不让他掺和。”

    邱陵要反驳,结果看到自己老子猛然抬头瞪过来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

    他老子做的决定,在态度上通常不是那么彻底,他可以偶尔任性,不做妥协。

    但是,凡是他叔做的决定,他老子却是坚决执行到底,他这个儿子是没有一点抗争的余地的。

    敢争辩,面临的是亲爹和亲叔的混合双打。

    朱老太爷躬身道,“多谢二位,你们放心,绝不敢亏待二位!”

    邱武淡淡的道,“姓汪的跑了,光靠我们兄弟俩能顶什么事?”

    说起话来,没有一点掩饰。

    “哎,这是老夫识人不明,他在我家三年,自认没有亏待过他,想不到......”朱老太爷又长叹一口气,“还是乡里乡亲的靠谱!”

    “爹,你不用担心,咱家不是少了汪师傅就不行的,我带护院去,一定救回三弟!”朱台恩大声道,“要让这帮土匪瞧瞧,咱们朱家不是好惹的!”

    “住口!”朱家老太爷呵斥道,“少出来丢人现眼,赶紧给我滚回屋去!”

    “是啊,台恩,进屋.....”朱家的女眷也被朱台恩的话吓傻了,赶忙拉他回屋。

    朱家已经搭进去一个三少爷,可不能再让二少爷出事情!

    朱家的人走完,客厅更加空荡了。

    朱家老太爷在大厅里来回踱步,脚步声在深夜里也比平常格外响亮。

    他一扬手道,“各位坐,请坐,来人,上茶!”

    纪墨和邱家兄弟各自坐下,连麻三都混到一个位置,大大咧咧的坐在纪墨的边上,等送茶的小丫鬟过来,屁股离椅,笑嘻嘻的接过来。

    抱着茶杯闻了闻,连道了几声“好茶”、“好茶”。

    朱老太爷的脸上的不悦只是一闪而过,正要说话,却见家里的管家匆匆从前门跑进来。

    他俯身,管家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后,他气的再次摔下杯子!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一群窝囊废,平日说的好听,现在有事,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朱家老太爷气的浑身发抖。

    纪墨也把茶杯端起来,轻抿了一口,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确实是好茶啊!

    有茶喝,有好茶喝,这就是自己的奋斗目标啊!

    朱家的管家默默的站在旁边,不再发一言。

    朱老太爷苦笑着道,“让各位看笑话了,原本二十多人的护院,这回请假回家的,还有生病的,崴脚的,一下子只剩下不到五六个人咯。

    老疙瘩,这次是真靠你了!”

    纪墨突然很好奇的问,“朱老爷,我多嘴问一句,咱们镇以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处理的?”

    朱老太爷叹口气道,“我家以前是有教头的,在我们家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过纰漏,只是因为后来年纪大。

    儿子呢,在南方做官做的也出息,就回乡养老了。

    这位汪师傅是我们三年前请的,想不到遇事会这样子。

    连带着把下面的人都给教坏了,没有一个能做事的。”

    纪墨为难道,“老太爷,咱们保安队都是些什么人,你也知道,肯来做治安员,都是混口饭吃的,一到春耕,说不准一个不剩。

    指望他们去跟土匪拼命,他们一定会先和我拼命。”

    “镇长,这话就冤枉人了,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我对你一定是忠心耿耿,愿意肝脑涂地,你让我干啥就干啥,绝不推辞!”

    麻三最近虽然长一点肉,但是依然瘦弱,他不停的拍着干瘪瘪的胸脯道,“但是保庆这群人就说不定了。

    我向你举报,他经常在队里埋怨,说什么一个月一块大洋,饭还不让吃饱。

    你说这不是狼心狗肺嘛,弄得队伍里人心都散了!”

    纪墨呵斥道,“住嘴,这种话回去说,别在老太爷面前丢人现眼!”

    朱老太爷有感而发道,“是人就得吃饭,给饭吃倒是不怕,就怕养了白眼狼啊!”

    他面向贼眉鼠眼的麻三,努力克服心里不适,用自己平生最和蔼的语气问道,“你说说,这队员们都有什么要求啊。

    我尽力满足,只要给我出了这趟差,不会亏待他们。

    我老朱家在这方圆十里地,最是说话算话的。”

    麻三笑着道,“老太爷,你可不能听他们胡咧咧话,一个个都不知足,都忘了自己是流民来着。

    今天说要盖房,明天说要娶婆姨,后天又说要买牛,买牲口。

    全是王八蛋话,一句不能信!

    也就我们纪镇长有耐心和他们说,旁人谁见谁头晕,根本和他们扯不清。”

    要不是嫌弃那张脸太丑,纪墨都想抱着他脑门子亲一口!

    小子,这么会说话,就多说几句啊!

    当当当……

    位于右拐角的座钟在整点发出了报时。

    纪墨羡慕的两眼放光,小步往跟前凑了凑,笑着道,“现在凌晨三点钟,老太爷,你要不先休息,咱们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在这磨磨唧唧的,一直不说正经话,他也是渐渐地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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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正义凛然

    “别急,别急.....”

    朱老太爷手虚按纪墨的肩膀,嘴上说不急,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看错了家里的教头!

    这几年,不是没出过乱子,毕竟大东岭的土匪成群成对的,不知道有多少,要么来家里,要么打车队的主意,没有一天让人消停过。

    不过,好在这些拿着木棍、柴刀的小绺子规模不大,全都被这位汪师傅给悉数解决。

    他就以为这位汪师傅很有本事,信任有加!

    哪里能想到,今天遇到稍微大一股的绺子会落荒而逃!

    完全让他措手不及,你要跑,就不能打声招呼?

    邱武点着手里的烟锅子,冒两圈烟后,拧着眉头道,“朱老爷,咱都是乡里乡亲,我就说个实话吧,这叫草上飞的,肯定不简单。

    你要说只单纯的拿交赎金,麻烦不了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去就成,打不过,我自信这腿脚还算利索,跑出来没问题。

    关键是你家三少爷,万一土匪没信用,不讲道理,谁敢保证一定能护得了他周全?

    朱老爷,你心里明白,这屋里的人,不管是我,还是老疙瘩,都保证不了。”

    朱老太爷朝着身后伸手,旁边的丫鬟很自然的把烟锅子的交给了他。

    站起身,一边踱步,一边抽烟,半晌后道,“不管成不成,我给你哥俩平时的双倍。”

    邱武想了想道,“你家那头白色的山地马我也要。”

    “什么山地马?”朱老太爷转过头问管家。

    管家道,“这是上周从索契人手里买过来的新马,一匹得300块钱呢!”

    “给你。”朱老太爷毫不犹豫的道,“如果我家老三要是没事,我再送你一匹!”

    邱武笑着道,“没问题。”

    不管朱家老三是死是活,他都有得赚。

    朱家老太爷又看向纪墨。

    鼓着腮帮子后,飘出来一圈烟后道,“老疙瘩,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镇里人谈起你,人人竖大拇指啊。

    保安队也搞的有声有色,不容易。”

    纪墨对这话自然不以为意,镇上谁不知道他是专业背锅侠?

    就差当面骂他纪老傻子了!

    不过,他没去反驳,还是笑着听着。

    “老疙瘩,保安队到现在也不容易,我呢,先捐一万块钱。

    还是那句话,我家老三只要能回来,哪怕缺胳膊少腿,我都认了,再另外给一万块钱。”

    纪墨暗骂了两句,都这会了,还想着忽悠人?

    老东西!

    对土匪都比对自己大方!

    一万块钱才能合得上几个大洋?

    是西北币,还是北岭币?

    是现在拿,还是事后拿?

    纪墨还没说话,旁边的麻三却出声了。

    他气愤的道,“镇长,你可得考虑好,这是玩命。

    梁镇长都说了,这些土匪旁的不算话,就一点算话,要是得罪了,说要人全家整整齐齐,就一个不会少!

    你说咱们要枪没枪,要弹药没弹药,我愿意拼死,其他人不一定乐意呢,肯定不和你一条心。”

    “没枪不怕,我这里有。”朱老太爷笑呵呵的道,“一人拿一杆枪走,全部是安山造的新枪!子弹,搬两箱,敞开用。”

    全然没有想过保安队的人会不会使。

    麻三没搭理朱老爷,继续对纪墨道,“镇长,你说我这要是出个意外,可怎么办?

    我老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怕她受不了。

    再说,她一个老太太带着我妹妹,以后日子可怎么过哦!

    镇长,你别急,听我说完,没别的意思,知道你没钱,我这不是为难你。

    就是替我老娘委屈,我这一趟出门.....”

    说着说着衣袖子开始抹眼睛。

    “有啥哭的啊,你放心,”纪墨想不到自己的队伍中会隐藏着这样的演技派,“谁跟你说要去二道山了?

    这事咱没法管,没那金刚钻,不揽这瓷器活。

    还是让朱老太爷自己想办法。

    老太爷,告辞,我是真没办法,不能拿兄弟们的命当儿戏!”

    朱老太爷吩咐旁边的管家道,“来福......”

    管家拍拍手,两个丫鬟送过来两个托盘放到纪墨面前的桌子上。

    纪墨目不斜视,瞧都没瞧没一眼。

    一纸封通常有一百个大洋,每个银元最大面值也就一块,这俩盘子才有几个纸封!

    来福走上前,把纸封抖落开,果真是一块块大洋。

    然后又从袖口掏出来一沓票子,放到托盘中间。

    麻三伸头伸脑过去,来福没拦,退到一边。

    “这是银票?”麻三拿着那三张票子,翻来覆去的看。

    来福笑着道,“这是北岭银行的,通兑。”

    “三万岭元.....”麻三又翻了翻银元的纸封,“二千块大洋,算了,算了,咱们那么多人,根本分不了几个。”

    朱老太爷笑着道,“老疙瘩,如果我儿子能安全回来,我再给你这个数!”

    说着缓缓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大洋?”麻三高兴地问。

    朱老太爷的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

    来福冷哼道,“两万大洋?亏你想得出来!”

    这他娘的比土匪嘴巴还大!

    麻三挠挠头,不解的问,“难道你的意思是三少爷的命不止这两万块大洋?”

    “你!”来福气的咬牙切齿。

    “只要孩子能回来,什么要求都不算过分!二万大洋,我给。”朱老太爷看向纪墨,叹口气道,“老疙瘩,我这辈子,在镇上没求过人.....”

    纪墨看了一眼旁边的邱家兄弟,两人都面无表情,根本不搭理他。

    他一个劲的想忘记这两万大洋,两万大洋.....

    自己不能受金钱的诱惑!应该视钱财如粪土!

    但是,那确实是两万大洋啊,能买多少茶叶了!

    “保境安民,打击宵小之徒乃是职责所在,不容匪徒横行嚣张!”

    纪墨突然正义凛然的道,“老太爷,你放心吧,就是拼了命,我也把三少爷给接回来!”

    朱老太爷正要欣慰点头之计,突然又听麻三喊道,“不行啊,镇长.....”

    “这是我们保安队的职责,不行也得行!”

    纪墨给麻三递眼色,差不多就行,不能这么贪!

    麻三依然道,“镇长,二道山距离这里有二百多里地,光是靠咱们两条腿,什么时候才能到。

    草上飞给的期限只有三天,这已经快过去一天了。”

    朱老太爷道,“让保安队的人来选马吧。”

    纪墨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起身告辞,不用他交代,麻三已经主动把大洋钞票揣到了自己的怀里。

    纪墨看了一眼邱陵,榆木疙瘩!

    对钱都没感觉,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出了大门,差点跟蹲在阴影里的朱大富撞了个满怀。

    “你吓死我了。”纪墨拍拍胸口。

    朱大富讪笑道,“老疙瘩,我都听见了。上车,上车,我送你们回去。”

    等他赶车过来,纪墨和邱陵、麻三上了车。

    至于邱家兄弟,自己骑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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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虎狼当道

    黑漆漆的车厢里,麻三把袋里大洋晃荡的咣当响,嘿嘿笑道,“镇长,镇长,这次咱们不亏.....”

    突然想到朱大富在前面驾车,又压低了声音,“要是多来点这样的好事,一年不愁吃穿了。”

    纪墨没好气的道,“平常怎么教导你们的,做人要厚道。

    瞧瞧你刚才那吃相多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土匪呢!”

    “是,是,镇长说的对!”

    麻三在黑暗中毫无顾忌的朝他翻白眼,反正他也看不见!

    现在知道说话,刚才也没见你反对啊!

    纪墨道,“哎,果然忘记了我平时说的,做人呢,脚踏实地嘛,都想着挣快钱,太浮躁。

    你们要知道,什么东西来的太容易都不会好好珍惜。

    这钱啊,不能太多,够用就好,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邱陵突然道,“老疙瘩,你是念叨钱最多的。”

    纪墨道,“小陵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

    邱陵道,“知道,最讨厌找你要钱的人。”

    纪墨道,“还有一种,就是你这种老实人,别一天到晚跟呆头鹅似得,跟麻三多学学!”

    “我跟他学什么,我爸知道了,肯定打死我!”

    邱陵立马就不乐意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这是他老子给他的教训。

    他要是敢学麻三,他老子能把他给揍死。

    “跟你说话真累。”

    纪墨闭上眼睛,躺在马车上假寐。

    马车在摇摇晃晃中出乡村小路,上到大道,朱大富回过头喊道,“老疙瘩,送你回家,还是去镇公所?”

    纪墨道,“去镇公所。”

    他得和那帮子保安队员好好谈谈,希望大家能看在钱的份上,同意与他一起去二道山。

    如果能赢得保庆和齐备、臧二的支持,营救朱家三公子的计划还是有点希望的。

    毕竟他对这几个货的印象太深,这种就应该是影视剧中的那种飞来飞去的高手!

    但是,他又不敢寄予厚望,毕竟蹦跶再高,也怕火枪。

    “好嘞,坐稳了!”

    朱大富爽利的一甩马鞭,“驾!我把你送过去,你们就不用过来。

    来福刚跟我说,他安排人送枪,送马、赎金过来!

    你们赶紧走,越早越好。”

    纪墨没反应过来,颠簸中脑袋差点被磕着脑袋,坐稳后,他好奇的问,“老朱,你这是图什么啊?”

    你这天天闲着没事就骂自己大爷玩的人,大爷家出事,不得紧着高兴吗?

    这忙前忙后图什么啊?

    朱大富道,“老疙瘩,我要参加你们保安队!”

    “嗯?”纪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的道,“老朱,你这发烧吧?”

    朱大富着急道,“老疙瘩,我平时待你不薄啊,有好事你可不能一个人独吞!”

    纪墨没好气的道,“什么跟什么?

    那是上二道山,跟土匪玩命。

    不是闲着出门遛弯,不是春游。”

    朱大富道,“老疙瘩,我跟你说,刚刚我跟门口瞧的清楚,二千块大洋!

    我那堂哥要是出来了,是不是还有?

    你放心,我不要多,有事我冲前头!”

    纪墨把两只手搭在车架子上,大声问,“我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要是想去二道山,直接和你大爷说,在我这里搅和,几个意思?”

    朱大富瓮声瓮气的道,“大爷信不过我,奶奶个熊,我是他亲侄子,你说我能坑他?”

    纪墨想起来朱大富在大厅的那番话,哑然失笑,“你是不能坑他,但有可能气死他。”

    朱大富道,“他死了,有儿子,有孙子,财产也落不到我手上,我肯定不盼着他死,长命百岁最好咯。”

    纪墨问,“这要是为什么?”

    朱大富道,“老头子活着,那是我长辈,混的比我好,我不丢人。

    要是我堂兄弟当家做主,在我面前人五人六,才不受那个鸟气!

    老疙瘩,你瞧好吧,这辈子我就不能再登门了!”

    丢不起那人!

    纪墨大笑。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镇公所的门口,麻三提着袋子,先跳下车,然后一把推开了大门。

    紧接着院子里传来彼此起伏的叫嚷声。

    “回来了.....”

    “麻三.....”

    “这王八蛋,怎么这么磨蹭!”

    “.......”

    一时间乱糟糟的。

    纪墨看着院子里左右屋子亮着的灯,一头雾水,只是埋怨道,“难怪我说煤油用的这么快,你们睡觉都不吹灯的吗?”

    “镇长,你来了?”

    臧二只穿着一个裤衩子就迎出来,点头哈腰道,“我们特意等你呢,就没熄灯!”

    其它人却围上了麻三。

    “怎么样?”

    “谈好了没有?”

    “......”

    纷纷对着麻三发问。

    “不是,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都在这干嘛啊?”

    纪墨越看越是不明白。

    齐备走过来笑着道,“镇长,咱们进屋谈。”

    “对,对,进屋,外面还是有点冷。”

    光着膀子的保庆,冻得缩着身子,第一次和齐备在同一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

    纪墨居然感受到一丝诡异。

    进屋后,大部分人都赶紧进被窝。

    屋里酒味,烟味混合在一起,乌烟瘴气,纪墨一进去就捂着鼻子,踢踢地上的酒瓶子,然后问,“大半夜的不睡觉喝酒,明天不训练?”

    齐备盘坐在炕上,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脑袋道,“大人,朱家老财三儿子被绑了,财路啊,这活我们能接。”

    纪墨好奇的看向邱陵和麻三。

    麻三嘿嘿笑道,“晚饭刚吃的时候,这事就传的沸沸扬扬,镇上是个人都知道。

    我们就拾掇着邱队长去打听打听,刚好他们在朱家商谈就提到你,不就去找你了嘛。”

    臧二从被窝里跳出来凑到纪墨跟前,兴奋地道,“朱家这样的老财应该不会太小气吧,出工费怎么着也得给几百块吧?

    咱们分一分,还是够喝个酒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咱们得抓紧了。”

    纪墨长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帮人早就商量好了!

    但是还是不免担心的道,“那是土匪,不知道有多少人呢,你们又不会打枪,二道山那边咱们又不清楚情况.....”

    齐备不等纪墨说完,便打断道,“我的好镇长,这活到底揽过来没有,别被别人给抢了!

    这摊子好事错过了,以后就没了!”

    纪墨看向麻三,麻三直溜的站起身子,把啪嗒砸在桌子上,大声道,“你们太小瞧咱镇长了,几百?

    睁大你们的狗眼给我瞧好了!”

    哗啦啦,所有全部倒在了桌子上。

    至于内衣里的三万票子始终贴身放着。

    闪亮的银元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谁也没有心思计较麻三的话。

    纪墨看着旁边齐备、保庆那饿狼似得绿的发光的眼神,心里突然直打鼓。

    自己这是进了狼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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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不上也得上

    朱家的两万赎金还没送过来呢!

    这要是被这帮子人给看见了,还能好?

    现在问什么都是没问题,别出了溯古镇,半道上见钱起意,把自己活埋了吧?

    越想越是害怕!

    不是不自信,而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王八之气!

    别说齐备、臧二,就连刚刚让他好感大增的麻三,他都信不过!

    大家看在钱的份上,让他去死一死,好像挺正常的,没毛病啊!

    这年头,不能用自己纯洁无暇的想法,去挑战别人“掳掠”、“杀人”的业余爱好!

    要不自己还是不去了吧?

    可是不去能行吗?

    这钱都拿到手了,这帮人也不能让自己拿走啊!

    自己现在估计要是说个不字,大概能吃了自己吧?

    即使能把钱拿回去,朱家也不能乐意,本来答应的好好的,现在不干,这不是消遣人玩吗?

    副镇长又怎么样?

    不能奈何聂小竹,还对付不了你纪老三?

    溺水身亡,家里走水,人生在世,有个意外太正常了吧!

    不消三年五载,只要个把月,镇上的人就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顶多也就大哥大姐能替他哭两嗓子,当然,还有小何然。

    一想到这里,浑身一哆嗦。

    “危险啊......”

    自己把自己吓了个不轻。

    齐备道,“镇长,有我们在,保证你什么事都不能有。

    你要是怕,就别去,这事交给我们,我们去就行。

    不就是朱家老三嘛,只要人还活着,我们就有本事给带回来。”

    “谁不去都行,我是不能不去啊。”

    齐备要是不说那些话还好,纪墨真想着不去。

    但是他不放心那两万赎金交到这帮人手里,万一带着赎金跑了,人也不去救?

    最后他也落不着好!

    不为别的,就为着盯着赎金,他也得去!

    不然真是不放心啊!

    驼子突然插话道,“镇长,你放心,我在你边上护着,有子弹我替你挡着!”

    臧二推开他道,“边玩去,瞧瞧你直起腰来,这个子够吗?

    还你挡子弹?

    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驼子跟公鸡似得,伸着脖子道,“我告诉你,臧二,不服的话,老子就跟你比划比划!”

    “都一边玩去。”

    纪墨也推开了面前的臧二,除了邱家兄弟,还有邱陵,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信不过!

    躲都躲不及,还让他们跟自己贴身?

    那是脑子有毛病了!

    自己又不是那种会回答“米是从米缸里舀出来的”的地主家傻儿子!

    突然又想起来朱大富,这家伙还是带着吧,那削瘦的身子,居然让自己看起来有安全感!

    刚回过头,就看见了朱大富咧着嘴冲他笑。

    他打个激灵,赶忙又扭过头,大声道,“行了,既然大家都同意,等朱家的人过来,咱们就出发。”

    “好....”

    “明白了....”

    “镇长,你瞧好吧。”

    众人纷纷应好,居然没有一个反对的。

    瘸子瞅着桌子上的大洋,吞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道,“镇长,这钱?”

    纪墨没好气的道,“先把钱放好,回来就分。”

    臧二踢了一脚麻三道,“你还不去藏钱,要是少一个大子,老子回来活剥了你!”

    麻三不以为意,大声道,“老子藏钱,谁要是能找得到,我就一头闷河里,不活了!”

    说着,抱着颇为不轻的大洋,依然身轻如燕,三两步窜进了镇公所的后院。

    齐备一边拍手,一边喊道,“赶紧的,穿衣服,热身子,骑老朱家送过来的大马,有不会骑马的,就搁家里歇着吧!”

    说完又放声大笑。

    纪墨听完这话,突然愣了,他不会骑马!

    那就只能坐朱大富的马车!

    保安队的这些人这么自觉,他就不再多管,让朱大富驾车,准备先回一趟家,何然得先安排好。

    朱大富的马车刚到门口,屋里的煤油灯就亮了,吴友德拉开门,皱着眉头道,“老朱家那当事安排明白没有?”

    朱大富兴奋的道,“汪柄才那个窝囊废吓得直接跑了!

    我早就跟我大爷说了,那家伙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他偏偏不信!

    现在知道了吧,哭都没眼泪。

    那要不是老疙瘩,谁还能帮他?”

    吴友德道,“老疙瘩揽过来了?”

    纪墨点点头道,“是,何然等会放你家,你跟嫂子帮我管几天,驴子还有小黑,帮我喂两天,等我回来就好了。”

    吴友德道,“那抱着孩子,门锁上,现在走。”

    纪墨应了好,进屋把睡得迷迷糊糊地何然抱着,锁上门,坐上马车,再次到了吴友德家。

    吴家婶子把何然放到自己床上,接过来纪墨家钥匙,只说让纪墨放心,旁的什么都没再说。

    纪墨出门,发现吴友德也跟在身后,笑着道,“你回去吧,不用你送。”

    朱大富喊对吴友德喊道,“你快点牵马,我们等你。”

    吴友德点点头,进了马厩,牵出来马,骑上去后道,“走了。”

    纪墨道,“不是,你这是?”

    朱大富道,“废话啊,这是去捡钱的,不去才是傻子呢!”

    “不是......”纪墨还没来得及说话,朱大富的马车已经走了,吴友德也骑马跑到前头。

    好像他才是这次行动的主指挥吧?

    为什么就没人听下他的意见呢?

    镇公所门口热闹的很,三十多匹打着响鼻的壮马汇集在一起,还是非常壮观的。

    吴友德道,“奶奶个熊,老朱家这是下了本钱啊。

    老疙瘩,这事要成了,旁的我不要,给我一匹马就成。”

    纪墨正要说话,吴友德已经钻进马群中,挨个拍背,掐肚子,连个商量都没有。

    “老疙瘩,东西全给你送过来了,”朱家管家来福走过来,指着不远处的两个箱子道,“那是两万块大洋,你点点?”

    纪墨冲着小跑过来的麻三点点头,让他接手后,就对来福笑着道,“你放心,我马上就出发。”

    保安队的队员们在那拆木箱子,把长枪抗在肩上,迈着大步,人五人六。

    纪墨在那骂道,“没摸过枪的,就都放下,别他娘的伤着了人。齐备,你点点,到底有几个人会用枪,不会用枪的,都放下。”

    齐备跑前跑后,一番了解下来后,向纪墨汇报,保安队只有保庆,还有臧二会打枪,剩下的连摸都没摸过。

    多余的枪没有用处,纪墨是不可能还回去的了,让齐备全部抬进屋子里锁上,回头搞个优惠大酬宾,买枪送子弹。

    又能买不少茶叶了。

69、解救人质

    麻三跑过来道,“只有三个不会骑马,剩余的都会骑。”

    纪墨道,“不会骑马的就全部坐马车,朱家那边不是还有一辆马车嘛,跟着来福管家坐上去。”

    来福小跑过来,急忙道,“老疙瘩,我们就不去给你们添麻烦,全靠你们自己,请务必格外小心,我们家三少爷从小可没遭过罪。”

    纪墨指着来福身后的四个护院道,“这来都来了,不去吗?”

    来福笑着道,“老疙瘩,你是不知道啊,汪柄才逃走,这护院就散的差不多了。

    现在家里就我们剩下我们几个,你说,我们再跟你走,这家里没人,光留老太爷在家,也不放心。

    所以,这趟就拜托你们了。”

    纪墨道,“还有三个人不会骑马,要不借你的马车用下?”

    来福道,“老疙瘩,可以了,三十二匹马呢!

    你得知道,别说老太爷舍不得,就是我都得心疼的睡不着,这可是我亲自去索契挑选的!

    各个好马!

    都还没来得及骟,你得注意着点他们性子。”

    说完,爬上马车,丢下马车上的草料,带着四个护院,掉转马头就跑了。

    纪墨觉得可惜,他真的看上那架马车了,改一改,可以给自己家驴子装上,到时候又是省了一笔钱。

    吴友德牵过来一匹栗色的矮马,笑着道,“事成的话,这头我要了。”

    说着就牵到镇公所院子里,栓在门边的耳环上。

    保安队的人各自找自己趁手的武器,柴刀、斧头、木刺、棍子、铁叉子、火剪子、铁锹、木铲,五花八门。

    有什么用什么。

    然后开始选马,在门口溜圈,一时间人喧马嘶。

    齐备驾马过来问,“镇长,草料都各自装好了,现在出发吗?”

    纪墨看向邱武。

    邱武把烟锅子往后腰上一插,双腿一拍马肚子,策马就窜了出去。

    邱文和吴友德紧随其后。

    “大家跟上。”纪墨一挥手,保安队人马立马就追了上去,不会骑马的,就和会骑马的合乘。

    纪墨把衣襟塞进裤腰,爬上了朱大富的马车,不等他说话,朱大富就甩起来了鞭花,两匹马并驾齐驱,快速的追上了前面的队伍。

    “慢点,不着急!”

    纪墨被颠的难受,本来就一晚上没睡觉,困得很,加上奔波,真是累死。

    朱大富嚷道,“不能让他们抢了先!

    老疙瘩,我跟你说好,到时候也不要钱,跟吴友德一样,分我一匹马。”

    纪墨扶着架子道,“你慢着点,不管你怎么样,我给你一匹就是!咱们不着急投胎好不好!”

    朱大富昂然道,“老疙瘩,这你就看错我了!

    我朱大富不是占便宜的人,说我冲前头就冲前头。

    要是什么都不做,哪里有脸要你的马。”

    说着又甩一马鞭子,速度又加快了。

    纪墨背靠在车厢里,被颠的双眼无神。

    麻三小心翼翼的道,“你没事吧,镇长?”

    纪墨没好气的道,“你会骑马,不跟着他们,来这坐着干嘛?”

    麻三道,“齐备说了,让我保护你。”

    纪墨道,“为什么不是他来保护我,真要遇到事情,咱俩谁保护谁还不说定呢。”

    麻三又矮又瘦,给纪墨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一拳头就能把麻三打的找不到东南西北。

    “不是,齐备的意思是我腿脚麻利,跑得快遇到事情,我可以第一时间找他们求救。”

    麻三紧挨着纪墨,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盒子卷烟,笑着递给纪墨,“镇长,来一根,可以止住恶心,颠起来是想吐。”

    纪墨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来烟,塞在嘴里,迎上了麻三的火柴棒子。

    “你真的手是真快,朱家的烟你都敢顺。”

    “那是放在桌子上的,”麻三嘿嘿笑道,“朱家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盒烟,再说,咱们可是替他们卖命,不能连盒烟都舍不得。”

    “这烟不错。”

    但是纪墨也只是抽了半截就泛起来恶心,刚要扔,就被麻三拦住。

    麻三笑嘻嘻的道,“镇长,这还没抽完呢,扔掉多可惜,给我,给我。”

    “滚蛋。”纪墨一把推给他,肯定不给他,最后也还是没扔,捏在手里,不时的拔一口,直到烧到烟蒂。

    朱大富架着马车一路奔驰,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渐亮起来。

    迷迷糊糊地睡着中的纪墨,刚睁开眼睛,就听见麻三道,“镇长,刚刚他们说这里叫米沙镇,人吃饭,马吃料,休息一会就上路。”

    纪墨点点头,从马车上下来,眼前是一条土路,路边稀稀拉拉的搭了一溜排卖吃食的棚子,除了保安队的人在吃饭、喂马,旁边还有不少架着马车、驴车的过路人。

    再放眼望去,不远处是一个小镇,街道上行人如织,应该是赶早集的,看起来比溯古镇还要繁华。

    朱大富朝着纪墨招手道,“过来,这家包子不错,比老容那好多了,每次我到这里来,都是要必吃的。”

    纪墨拉过来一条板凳,懒洋洋的坐下后,抓起来包子就吃,然后含糊不清的对摊老板道,“再来一碗豆浆。”

    纪墨刚吃完一个包子,就听见朱大富在那打响嗝。

    朱大富站起身拍拍肚皮,然后笑着道,“不慌张,慢慢吃,我去解马,跑了一早上,得让它喝点水,吃点草料,解解乏。”

    纪墨应了好,然后笑着从摊老板手里接过来豆浆,慢悠悠的喝完后,整个人神清气爽。

    麻三在边上坐着,一只手抽烟,一手点手里的钞票,对着纪墨道,“镇长,我去结账?”

    纪墨点点头道,“去吧,你小心点,别把钱弄丢了。”

    麻三口袋里还装着朱家给的银票,他不得不提醒一下,装好了!

    麻三笑着道,“你放心,我丢了,这钱都丢不了。”

    他在保安队混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很了解镇长,他可以骂镇长丑,因为镇长根本无所谓。

    但是不能说镇长一辈子发不了财,不然镇长会愁的几宿睡不着觉。

    镇长睡不好觉,他就没好日子过。

    纪墨没好气的道,“你都丢了,我还到哪里找钱?”

    “是,是。”

    麻三点头附和,然后转过头就去找摊子老板结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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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赎人

    初春,阴冷还没有被完全的驱开,山林也并没有完全被绿色所占据,但是已经没有了秋冬之计的萧索。

    一老头子扛着扁担,后面挂着两只白色的鸟,从纪墨面前路过。

    纪墨眯缝着眼睛看了一眼,叹口气道,“朱鹮啊。”

    放上辈子,这人得把牢底坐穿,以监狱为家。

    麻三屁颠屁颠过来道,“镇长,你要是喜欢,回头我帮你抓只活的养着。”

    纪墨白了他一眼道,“动物是人类的朋友,不要那么残忍。”

    “是,是,朋友......”

    镇长总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麻三早就习惯,甚至连反驳都不会反驳。

    朱大富一手牵着一匹马从旁边的水渠河坡边上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吃好饭的赶紧给马喂水,不要喝太饱。

    撑着了,跑不动路。”

    他是老把式,他觉得有义务告诉这些啥都不懂的保安队的队员。

    可惜保安队的人没人拿他的话当回事。

    连个回响都没有。

    只有保庆从河坡上露出脑袋道,“你放心,咱们都是农户出来的,小时候给地主家放牛喂马,啥没干过?”

    邱武一袋烟抽完,一句话不吭,上马就走。

    麻三赶忙喊道,“走了,走了,出发,镇长说了,争取下晚之前到。”

    众人纷纷上马。

    纪墨笑笑,他根本不知道所谓的二道山在什么地方,还下晚之前到?

    这麻三胆子越来越大不说,胡扯的功力也见涨。

    钻进马车,打着哈欠,土路上依然颠簸,这次想入睡没有那么容易。

    但是还是在那假寐,刚出一处老林子,麻三突然警醒起来,一骨碌翻身,把纪墨吓了一跳。

    “干嘛啊,一惊一乍的。”

    纪墨埋怨道。

    麻三道,“镇长,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咱们,一路都感觉不对劲。”

    纪墨浑不在意的道,“少疑神疑鬼的,难道土匪还能提前知道咱来不成?”

    麻三讪笑,掀开车帘子,朝着来路张望,不一会儿便喊道,“镇长,那是不是你家的狗?”

    朱大富被这话吸引,也好奇的回过头,看一眼道,“奶奶个熊,还差点以为是个狼呢。”

    停下马车道,“真是你家那条狗子,大老远跟到这来喽。”

    纪墨探出来身子,一条大黑狗距离这里越来越近,不是他家的那条傻狗是谁?

    从车厢里跳下来,插着腰,小黑吐着舌头,又慌忙退开两步。

    “你好好地家不待,大老远往这来干嘛?

    真是会添麻烦,你是看别人家锅里缺肉了,想去贡献自己?”

    纪墨真的是气的不得了,但是又不好再撵回去,回去的路上随时都有可能有意外,毕竟叫花子不少。

    他先上车,狗子伸出前爪,直接给拉了上来。

    马车继续前行,渐渐地已经看不到了保安队的身影。

    朱大富骂道,“邱武这小子急个啥啊,跑的这么快。”

    太阳高挂,邻近中午,在一个破落的小镇上追上了他们。

    大家在一家饭馆子吃饭修整。

    吃好饭后,继续赶路,到下晚,太阳渐渐西斜。

    树木高入云霄,遮挡住光线,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纪墨把袄扣子给系紧了,对着小黑道,“遇到危险的话,记得示警。”

    小黑躺在马车上,吐着舌头,看都没看他一眼。

    前面的保安队突然放慢了速度,朱大富的马车终于追上了。

    朱大富道,“他们停下来了。”

    吴友德掉转马头,过来对纪墨道,“再往前面走五里地就是二道山,为了防着耳目,咱们分开走,这么多人太扎眼。”

    纪墨道,“听你的,你怎么说,我们怎么做。”

    反正他球都不懂。

    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就对了,这是上辈子的职业经验。

    这世上无难事,只怕外行指导内行。

    当下分作三路,一路人以邱文为首赶着三十匹马充作马贩子,一路人带着赎金去二道山叫门。

    最后一路人,只有麻三一个。

    反正腿脚好使,先打头阵,去打听消息。

    麻三没拒绝,没骑马,没走大路,钻进黑乎乎的林子里后,就没了人影。

    慢慢的出来了林子,纪墨下马车走路,紧贴着吴友德和邱武,不时的瞅一眼地上的小黑。

    吴友德一边抽烟,一边朝着周边散落的农户房屋张望,指着前面道,“那就是二道山了。”

    纪墨一看,山并不高,连绵一片,与地平线接触处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这么窄的山头,往哪里藏?”

    他好奇的问。

    朱大富道,“谁跟你说土匪一定住山上的?

    说不准就是附近种地的干的。”

    不过接着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没听过这附近有什么名号大的啊,怎么就能把朱家二十多号人给拦着了呢?”

    “也许对方有四五十人呢?”

    纪墨告诉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可还是忍不住打哆嗦!

    虽然经常自誉自己是混社会的,但是那也是法治社会啊!

    再怎么样,底线是有的,大不了就是破财!

    这里可不一样,黑社会那是真刀真枪,没下限!

    吴友德道,“前些年二道山里是有个女土匪,叫一刀红。”

    纪墨两眼放光的问,“长的漂亮不漂亮?”

    毕竟影视剧看得多了,但凡女土匪,就没有不好看的。

    吴友德看了纪墨一眼,纪墨的关注点永远和别人不一样。

    吴友德笑着道,“当然漂亮,没点姿色,怎么能笼络手底下人,把人玩得团团转。”

    纪墨道,“那也算有本事的了,难不成抓朱家老三的是她?”

    有钱,有实力,长的漂亮.....

    自己要是被抓住了,上去做个压寨夫婿,也没有什么不妥当!

    一辈子吃喝不愁啊!

    吴友德摇摇头道,“我跟你说个关于她的故事吧。

    有一天,这女人带着一个手下出来办事,遇到一个孕妇,她和手底下人打赌猜是男是女。

    一刀红猜孕妇肚子里是女,手底下人猜是男,俩人互相不相让。

    最后一刀红一刀就划开了女人的肚子,是个男孩。

    一刀红输了,气愤之下,剥了孕妇的皮。”

    “怎么可以有这么残忍的女人......”

    纪墨浑身冰凉,哆嗦的更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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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商量好的

    朱大富满不在乎的道,“那有什么,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纪墨诧异的道,“你的意思是这娘们后来还当官了?”

    吴友德道,“一刀红手底下有几十号人,在大东岭这一片算是数得上的绺子,毕竟咱这旮旯,想凑个两位数,太不容易了。

    这么点人,也就能对小门小户下手,对朱家这种大宅院,想都不用想,可是光砸小户,根本捞不到几个钱,养不起队伍啊。

    北岭那边比咱们富裕,有很多县城,打不了大户,有中不溜的,做生意的也多,而且学校多,一下子掳一百多学生,那白花花的大洋就来了。

    一刀红就经常窜过去。

    北岭想收拾,抓不住尾巴,只能给招安。

    她当了官后,被北岭派出打土匪,一打一个准,立功不少,现在是北岭霍龙门市警察厅厅长,风光无限啊。”

    纪墨道,“那绑架朱家的就肯定不是她。”

    一旁的臧二砸吧砸吧嘴道,“还是当土匪舒服。”

    纪墨没好气的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你可以去啊,大东岭最不缺的就是山,到处都是野山头,你找个地方立棍就行。

    再不济,就去找个人投靠。

    到时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大称分金,那日子不好吗,省的在我这受委屈。”

    臧二听这话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道,“别说没保荐人,有的话我也不敢去,那过堂多难啊。

    再说,一年不发钱,一家老小,不得饿死。”

    “你这行情打听的挺清楚的啊,是有加入的想法?”纪墨边走便调侃道。

    臧二涨红着脸道,“我才没打听过呢,这些规矩是个人都知道。”

    “奶奶个熊,”纪墨一脚踹过去,“我就不知道,就不是人了?

    来,你告诉老子,什么叫过堂?”

    臧二轻轻地挪下腰,躲过了这一脚,赔笑道,“过堂就是试试入伙新人的胆量,脑门上顶个马铃薯、南瓜挨一枪,或者交投名状,或者下油锅什么的,各个绺子都不一样。”

    纪墨乐了,笑着道,“当土匪还搞面试啊?”

    这是怕遇到猪队友?

    注重团队建设,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挺科学的啊!

    “面试?”吴友德再次听见这么一个新鲜的词,品了一会,笑着道,“挺形象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还有一个是背后防着人,都是杀头搏命的买卖,别被黑吃黑。”

    小黑子突然窜进林子里,把纪墨吓一跳,待见它只是追一只松鼠之后,才放下心,又接着问道,“出功出力不得给分钱,怎么会一年没钱呢?”

    吴友德道,“不是不发钱,是年底猫冬的时候才发钱,运气不好,根本活不过一年,刚好这钱也就省了。”

    纪墨叹口气道,“果然是术业有专攻,做什么都不容易啊。”

    众人围着朱大富这一架马车,继续往前面走。

    望山跑死马。

    原本以为很近,结果行了一阵,感觉反而距离二道山更远了。

    再次进入了一处小林子,吴友德手一扬道,“先藏林子里休息,天黑再说。”

    纪墨道,“不往前走了?”

    吴友德道,“咱们这么多人,一副干仗的架势,哪里看着像交赎金的样子?

    等到天黑了再说。”

    纪墨道,“土匪送过来的信上说,是说在前面的一个什么岔路口插根白旗子。”

    吴友德笑着道,“旗子是要插,不过不能听他们的安排。

    你们在这里藏好,我跟老朱往前面去,把人引出来。”

    吴友德跳上朱大富的车,掀开装赎金的木箱子,看一眼后合上,对朱大富道,“老朱,咱俩走。”

    “等一下!”保庆突然说话了,他站起身道,“我跟着你。”

    吴友德冷哼道,“把人跟紧,钱自然也就跑不了。”

    保庆沉吟半晌,突然笑起来,然后道,“那你瞧好吧。”

    然后转过头大喝一声道,“驼子,你带头,周边的草丛里,树丛里,全给我搜一遍,别有眼睛盯着咱。

    臧二,你来负责路口,有人过来,尽管先捆着。”

    臧二本想张口就骂,你算老几,居然来指使老子!

    但是看到保庆那阴沉的脸,硬是把话憋进肚子,叼着从麻三那里顺过来的香烟,小跑几步,背靠在路口的一株大树下,左右张望。

    纪墨在那干坐着,看着吴友德和朱大富驾车越走越远。

    而驼子带着八个人,有的窜进了林子里,有的匍匐着拿着木棍在附近河坡的草丛里搜索。

    他终究意识到什么!

    这帮王八蛋居然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土匪交赎金!

    想把赎金藏下来,比他还贪心,还黑啊!

    毕竟他还是想着老老实实的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保庆朝着纪墨一躬身,笑呵呵的道,“镇长,这笔钱与其给土匪,不如给咱们自己花。

    你看看,吴友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保不准邱武哥俩也是这个意思,早上我就看着他们和吴友德在那嘀嘀咕咕。

    你放心,这钱拿下来,我们兄弟们分一部分,剩下的你留着,做保安队的经费。”

    纪墨悄悄的往后移了一步,狐疑的道,“你们能这么大方,还给保安队做经费?”

    旁边的瘸子一下子凑过来脑袋道,“镇长,你留着,将来也还是花在兄弟们身上,我们当然没意见。”

    纪墨叹口气道,“奶奶个熊,你们都算计好了,我反对还有用吗?”

    保庆笑着道,“镇长,你别生气,这事我们保证办的漂漂亮亮,那朱家三少爷只要还有一口气,我们一定给带回去。”

    纪墨还要说话,突然听见不远处的臧二道,“旗子插上了。”

    远远的瞧着,一根长长的竹竿上挂着一个白色的布,迎风招展。

    吴友德和朱大富斜靠在马车厢上抽烟。

    再放眼左右,没有一个人影,没有一点动静。

    太阳慢慢的落进山林,天色渐渐地暗下来。

    众人既没有生火,也没有点马灯,到处黑乎乎的一片,只能瞧见隐约的人影。

    突然林子里传出来一阵阵的鹧鸪叫声,接着又戛然而止,然后又响起来,一声比一声尖锐,断断续续。

    “真是不中用。”保庆一下子又跳进了林子里。

    纪墨紧张的不得了。

72、侦查

    要不要先溜?

    吴友德和朱大富等人不在,这黑灯瞎火的,他心直噗通噗通跳,没有一点安全感....

    不是自己胆小,而是他把每天当做生命最后一天来过,很有危机意识!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折腾一天,吃没吃好,喝没喝好,真是筋疲力尽,现在眼皮子居然有点撑不住。

    躺会再跑?

    “镇长?”臧二过来,用手戳戳纪墨的手,“来一根!”

    “嗯?”纪墨一摸,居然是根烟,犹豫一下,还是接过来,,“不会引起人主意吧?火苗子扎眼。”

    比如黑暗中有什么狙击手,自己点根烟,那火苗就是目标啊!

    不是自己作死吗?

    臧二火柴已经划好,见纪墨不点,怕火柴浪费,就先给自己点上,然后道,“人已经被抓住了,你听,这都没声响了。

    我也就不用守着路口了。”

    纪墨把嘴巴上的烟伸到臧二的火柴上,点着烟后吐着烟圈,接着问道,“抓住什么人了?”

    臧二漫不经心的道,“花舌子。”

    “说话不要半截,直接说完,”纪墨气的蹬了他一脚,“少卖弄,什么是花舌子?”

    臧二委屈的道,“我没卖弄,花舌子就是花舌子啊......”

    纪墨没好气的道,“这花舌子是做什么用的?”

    臧二听见这话终于明白了,笑呵呵的道,“就是专门出来放哨,探消息的,刚刚那鹧鸪叫就是紧急求助的。”

    纪墨着急道,“消息都传出去了,土匪都有防备,抓住人还有什么用?”

    臧二耐心的道,“鹧鸪鸟在树头上叫,这声音挺响亮,但是花舌子学的再像,那也是人的声音,传出去范围也没多远。

    这个范围内,肯定还得有人跟着连续示警,一直传到土匪头子的耳朵里。

    刚刚,我只听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没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说明第二个人也已经被咱们给抓住了。

    现在这周围安全的很,都是咱们兄弟们。

    土匪现在就等于是睁眼瞎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一切正常呢。”

    纪墨深吸一口烟,呛着嗓子,咳嗽两声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臧二嘿嘿笑道,“你是镇长,这些腌臜事,你肯定不怎么晓得,再说,你才多大啊。”

    纪墨强硬的道,“你比我大不了十岁。”

    “我十五岁就开始外面闯荡了,”臧二语气中终于透漏出一丝不屑,“躲壮丁没躲过,还在中央军扛过两年枪。

    之后才知道天下间居然还有大东岭这种好地方。”

    纪墨很不满意他这态度,很孩子气的转过头。

    “镇长?”臧二又恢复笑嘻嘻的态度,小心翼翼的转向纪墨。

    “干啥?”纪墨很生气。

    “他们都说你跟别人不一样。”臧二突然道。

    “什么不一样?”纪墨好奇的问。

    臧二想了半晌,然后才道,“反正就是不一样,保庆都听你话。”

    纪墨得意的道,“老子是镇长,谁敢不听我话试试,明天就让他滚出保安队!”

    “你是副的。”臧二提醒道。

    “切,老子只要愿意,明天就是正的!”

    纪墨估计自己要是愿意当正职镇长,明天和梁启师一说,梁启师能高兴地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

    安心做有钱人不好嘛,哪有赔钱还做镇长的!

    月亮升起,透过树木的缝隙能看见不停的眨着眼睛的星星。

    昼夜温差大,纪墨感受到一股寒意,不敢在坐在地上,站起身来抱着肩膀,不停的跺跺脚。

    臧二道,“我衣服给你!”

    边说边要脱衣服。

    纪墨道,“一身臭烘烘的味,不稀罕。”

    臧二向往道,“镇长,这事要成后,我就换件新袄子,再给我姑娘,媳妇,老娘全换一身。”

    纪墨道,“好想法。”

    臧二逃难的历程,他是听说一二的。

    一担子两个筐,一筐装着抱着孩子的媳妇,另一筐装着七十多岁的老娘。

    媳妇和老娘三天不怎么吃喝,全省着口粮给他,让他这个挑担子的攒力气。

    等到溯古镇的时候,他媳妇整个人已经枯瘦如柴,一只眼睛已经烂掉一半,老娘却是因为吃了有毒的草,全身浮肿,没一处好地方。

    所以尽管臧二有恃强凌弱,滑头等各种毛病,但是纪墨对他的堤防心,没有对保庆这种老光棍强。

    臧二正要说话,突然听见一阵声响,赶忙灭掉烟头,抄起棍子就往林子里去,走到半截就听见麻三的声音。

    “臧二,”麻三生怕被误伤,急忙低声道,“是我......”

    臧二正要说话,突然一个黑影子砸到自己这边,把他吓一跳。

    低头一看,是个人,嘴里塞着东西,双手被藤条反绑着。

    见保庆接着从林子里走出来,臧二终究什么都没再说。

    惹不起。

    不管在哪里,终究是拳头说话的。

    一群人围过来看热闹,保庆道,“都小点声。”

    对走过来的纪墨道,“镇长,抓住一个暗哨。”

    纪墨好奇的问,“问出什么没有?”

    保庆指了指麻三,麻三急忙道,“这朱老三是真没本事,二十几号人居然能被十几个人的给堵住。

    土匪都不是二道山的,是距离这里有一百里地的北岭干岔子镇过来的,估计盯着朱老三很长时间了,不然也不敢那么轻易下手。”

    纪墨道,“他的话能信吗?不能真只有十几个吧?”

    麻三笑着道,“我按这家伙招供的,都去看过的。

    那帮人占据边上两家农户的房子,偷偷的窝着呢。

    我扒着树看了好长时间,他们也不出门,差不多也就十几个人,三四杆枪,剩下手里的家伙不会比我们的铁叉子好使。”

    纪墨问,“看见朱家老三了吗?”

    麻三道,“我没见过朱家老三,不认识,但是瞧着院子里绑着的人,应该是他们。”

    地上的绑匪痛苦的低吟,纪墨听着不舒服,刚转过身,便看到了驼子带着五六个人过来,同样押着一个被堵住嘴绑着手的土匪。

    驼子把绑匪往地上一推,然后问,“全部抓了,没了。”

73、一切缴获要归公

    保庆道,“绑到树上,留着两个人看着,剩下的跟着我走,全部到周边埋伏着。

    记住了,还是那句话,不能让朱家老三太舒服了。”

    纪墨赶忙道,“你们可别乱来,答应过朱家老太爷的,咱们拿钱归拿钱,不能伤人,不然跟土匪有什么区别?”

    保庆笑着没说话。

    麻三解释道,“镇长,救人容易,土匪在明,我们在暗。

    兄弟们三十几号人,没有理由摁不住他们。

    只是让朱家老三吃点苦,听点枪响吓唬吓唬,不然他以为咱们这钱赚的多容易呢,后面尿淌,不让我们快活。

    不光是朱老三,朱家的所有人都得来这么一下。

    得让他们亲眼瞧见,亲耳听见,咱们保安队是流血又流汗,下大气力的,不是随便开两枪土匪就跑了的。

    否则只要有一个人回去跟朱家老太爷一番添油加醋.....”

    剩下的他不说,纪墨也懂。

    朱家老太爷答应的两万块大洋,肯定不会给的那么利索。

    得让老太爷明白,他们是有能力的,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你们看着办吧.....”

    他是看明白的很,他这个总指挥顶多就是名义上的,实际上,什么都做不了主,也帮不上忙。

    保庆笑着道,“有镇长你坐镇后方指挥,这一次我们一定能大获全胜。”

    麻三也急忙跟着道,“镇长,你就是我们的定海神针,你尽管在这看着,我们一定办的漂漂亮亮。”

    纪墨道,“明白就好,我就在这里运筹帷幄,主持大局。”

    保庆等人勇猛,并没代表保安队里所有人都不怕死,有几个人为了谁留守看俘虏,居然差点打起来。

    虽然知道土匪人不多,但是那毕竟是土匪,风险还是很大的,挨一梭子不值当!

    还是留在这里做看守最稳定不过,看风头不对,自己也能先跑,要是赢了,回去照样分钱。

    麻三看着这样乱糟糟的样子,走过去低声喊道,“镇长在这里呢,不要出丑了,不去的话也行,回头分钱少一半。”

    这下那争着留下的四五个人终究不说话了,但是还是有两个人惜命,坚持留下来,说什么都不肯跟保庆往前面冲。

    漆黑一片中,保庆等人走了。

    纪墨对这留下来的两个人不放心,指望他们来保护自己?

    那还不如跟着保庆他们去呢!

    但是,想到子弹不长眼睛,万一乱飞?

    危险也比较大!

    还是保住狗头最要紧,先钻进林子里躲一躲吧,匆忙之间,突然被绊一下,差点摔倒,居然是小黑!

    “躲好了,别乱跑。”

    没工夫训斥它,纪墨背靠在一棵大树边上,远远的朝着吴友德和朱大富的马车方向看。

    突然从远处遥遥的有火光,犹如一条火龙,距离朱大富和吴友德的马车越来越近。

    距离太远,纪墨还是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

    只能干着急,无聊中背靠在树干上,把袄子又往身上拢了拢,小黑身上暖和,干脆塞进自己后腰上,当做靠枕。

    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见枪响,立马惊醒。

    翻过身就往外面看,人喧马嘶,火光乱舞,接着砰砰枪响,还有惨叫声。

    他紧张的要死。

    虽然保安队有保庆、齐备这样的猛人,甚至还有邱武哥俩相帮,但是说句乌合之众也是不为过的!

    土匪们身经百战,团结性强,两厢一对比下来,胜算不足啊!

    先战略性撤退?

    正犹豫间,枪声居然平息了。

    “镇长?”

    纪墨听着声音像是留守在这里看守俘虏的贾海利。

    他回过头,“干嘛?”

    “镇长,咱们好像赢了。”贾海利笑嘻嘻的道。

    砰砰.....

    又来两声枪响。

    纪墨吓得又是一哆嗦。

    接着居然又传来厮杀声。

    “冲啊.....”

    “救出三少爷.....”

    “三少爷.....”

    “......”

    纪墨还是一头雾水。

    继续探头看,那条火龙居然往前面的村子里去。

    又是一阵砰砰枪响,至少有五六杆枪齐发出来的,不然又不是连发的,不会有这么集中。

    枪声、马嘶声慢慢的移到了村子里方向,渐不可闻。

    纪墨想了想继续躺在树干上,好奇的问贾海利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赢了。”

    贾海利道,“如果是我们输的话,谁都跑不了,麻三肯定能跑出来,没看到麻三跑出来,就说明我们赢了。”

    “这话倒是对啊。”纪墨终于忽略了贾海利的胆小,开始对他有点刮目相看。

    突然,有人喊纪墨。

    听见这个声音,贾海利立马就不淡定了。

    他用颤抖的声音道,“是麻三.....”

    “镇长.....”麻三的声音更近了。

    输了?

    纪墨抬脚就跑,毫不犹豫,以为自己够快了,想不到贾海利已经跑到了他前头。

    “镇长.....”

    麻三不明所以,这跑什么?

    但是,论腿功夫,他也不是瞧不起谁,跟他相比,都是垃圾......

    一下就窜到了纪墨的跟前,与他并肩跑,“镇长,天是有点冷,跑一跑,暖和点.....”

    纪墨依然脚步不停,大喘气道,“保庆他们人呢?”

    他前面贾海利,旁边是麻三,危机感很严重!

    狮子来了,他居然是最慢的那个!

    麻三道,“在土匪窝里搜刮好东西呢。”

    “好东西?”纪墨立马反应过来然后停下来了,“你有没有跟他们说一切缴获要归公?”

    麻三笑呵呵的道,“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归公,天天训练的时候喊着呢,不会忘。”

    贾海利跑到一半,见不到人,又回过头看向麻三问,“赢了?”

    麻三冷哼一声,都没搭理他。

    纪墨长松一口气,敞开袄子,散散这一身汗后,带着小黑子往村子的方向去。

    一路上不时的有股浓重的血腥味,他知道是什么,忍住没去看。

    一处院子,灯火通明,地上有两具土匪的尸体,还有四五个土匪被捆着。

    保安队的人都靠在墙上,笑着却都不出声,邱武兄弟在那抽烟。

    纪墨要开口,吴友德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然后推开一扇门,里面一群人,或蹲着,或坐在地上,皆双手反绑,蒙着眼罩。

    麻三指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袄子的年轻人,低声道,“那是朱家三少爷。”

    吴友德再次合上门。

    纪墨抽抽鼻子,屋里居然也有腥味,实在忍不住恶心,找麻三要了烟,到门头透气。

    砰砰.....

    屋里几个保安队的队员突然出来放枪,又把纪墨吓了一跳。

    麻三边给纪墨点烟边道,“镇长,做戏做全套,咱们演到天亮,再放朱家老三出来。”

    纪墨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枪声再次想起来,这一次伴随着的是保安队员们的砸门声,装出来的撕心裂肺的厮杀声。

    “三少爷,我们来救你了.....”

    “我们是溯古镇保安队.....”

    “........”

    有人操心,纪墨懒得管了,找了个房间,躺下就睡。

    天微微有亮光的时候,枪声再次想起来。

    “娘希匹,真是人才,子弹不要钱啊......”

    不心疼才叫有鬼呢。

74、底线

    而且这一晚上,迷迷糊糊中,依稀听见不少枪响,嘶喊声。

    这一晚上就没停过。

    那得多少钱啊!

    全是一帮子败家子!

    演戏也演得太过了些!

    正这么愤愤的想着,麻三推门进来,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个发黄的馒头,一碗稀饭,笑着道,“镇长,这里那么点好东西,全让这帮子土匪给糟蹋了。

    现在就这么点,你先凑合吃,垫垫肚子。

    保庆说,这回咱有钱了,等回头到家,咱杀他两头大肥猪,大吃大喝三天三夜。”

    纪墨没好气的道,“啥家庭啊,挖着金矿了,还是咋的?

    这日子不过了?

    哎,平常怎么教导你们的,过日子细水长流,吃喝不愁。

    该花的花掉,不该花的就省下来下次用,这样才能有充足的现金流,万一在下雨的时候.......”

    “镇长,你说的都是对的,”麻三跟着纪墨的日子不短了,已经熟练的掌握一项插话而不挨骂的技能,凡是纪镇长说的都是对的,凡是纪镇长的决定坚决拥护,“我一定向你学习。”

    千万不能让他没完没了的把话说完,否则是个人都得崩溃!

    纪墨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接过来稀饭碗,满意的喝一口,接着道,“我说的你都要记在心里,不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都是为你好。

    想当年,我刚办学校的时候,那个难啊.....”

    “是,是。”麻三忙不迭的点头,心里悱恻,怎么学校成你办的了?

    纪墨稀饭喝完,馒头吃完,拍拍肚子道,“说吧,什么事?”

    麻三笑着道,“镇长,差不多了,朱家老三已经在哭爹喊娘,你这时候出场,绝对拉风!”

    “拉风”这个词他自我觉得用的非常到位!

    凡是镇长喜欢听的词,就要学会用,这算是保安队相关人员的生活小窍门!

    纪墨出了屋。

    院子里,客厅里,都是保安队的人,或在洗脸,或在吃馒头,各个都非常安静,没有说话的。

    纪墨伸个懒腰,然后道,“他老婆没事吧?”

    “他老婆真好看,不知道怎么长的,比莲藕还白,身子细长细长,还有那脸......”麻三说到一半,见纪墨愠怒,才赶忙道,“这么漂亮的女人,土匪又不是傻子,要是我,我也肯定他娘的......”

    纪墨的脸色越来越阴沉,麻三终究没胆量说完。

    纪墨叹口气道,“那俩孩子呢?”

    麻三看向走过来的保庆和齐备。

    保庆笑笑,满不在乎的道,“绑着呢,镇长,别看一个只是五岁,一个七岁,崽子机灵着呢,就没放。

    小犊子乱喊乱叫,一会说要喝水,一会说要上厕所的,把我气得够呛。

    我烦躁的很,差点就抽他了。”

    纪墨道,“保庆.....”

    有点自责,昨晚太困,又受到惊吓,非常紧张,把朱家俩孩子给忘记了。

    但是后半夜想起来的时候,他还特意借着上厕所的时候跟保庆说了一声,让把俩孩子单独隔离起来,起码不能再绑着。

    小胳膊小腿,很容易造成永久性的不可逆的损伤。

    何况,把孩子单独关起来,也不会影响大局。

    “镇长......”保庆从来没见过纪墨用这种神色与他说话,“下次一定听你的。”

    他以为纪墨是在恼怒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十六岁,个子是长了不少,但是还是小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你们真的好样的......”纪墨摇摇头,眼睛缓缓地掠过保庆、麻三、吴友德等在场的每一个人,低声道,“我希望你们记住了,不管我为了达成什么目的,我都不会利用孩子,不会苛待孩子。

    这是原则和底线。”

    这些人从昨天开始就忙前忙后,他说这些话有点伤人心,不利于团结队伍,但是不说这些话,就是丧良心!

    没有良心,别说重生一次,就是重生一百次,都不算人。

    活着和行尸走肉没有区别。

    保安队一时鸦雀无声。

    “对,绑孩子不算男人,”臧二突然挥拳道,“谁他娘的以后敢打孩子的主意,我臧二就和他一刀两断。

    谁敢伤着我姑娘,我杀他全家。”

    纪墨无视保庆阴冷的眼神,依然淡淡的道,“如果你觉得自己是对的,可以另谋高就,这笔钱你可以拿大头,建房置地,娶老婆,够做一个逍遥财主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能感受到保庆的身上的寒气。

    保庆生气了,一般来说,后果很严重,保安队里很少有人没挨过他拳头的。

    吴友德和邱家哥俩默默的对视了一眼,达成了默契。

    朱大富边上站着。从头至尾,他都被蒙在骨子里,这场戏,他本来是不同意演的。

    无论如何,堂哥再不是玩意,也是血亲关系。

    要是那么玩,那还是个人吗?

    当场就提出来了反对,打掉土匪后,立马就冲进屋子,要把堂哥一家人放出来。

    只是刚到门口,就被齐备和臧二给绑了。

    最可气的是吴友德和邱家哥俩居然在那眼睁睁的看着!

    绑着后,被堵住了嘴巴,扔进了柴房里,听见门外动静,知道纪墨来后,想诉苦都没机会!

    苦熬到天亮,邱文才给他松绑,保庆等人准备给他两匹马。

    他突然觉得良心没有那么痛了。

    再说,木已成舟。

    所以,喝了两碗粥,吃俩两馒头之后,加入了保安队的演艺班。

    “三哥,我来救你了......”

    “三哥你受苦了.....”

    “王八蛋土匪,敢绑我三哥.......”

    每对着堂哥朱老三房间的窗户喊一嗓子,就要朝着天上放一枪,是众人中最起劲的一个。

    但是,此刻纪墨的一番话,居然又唤起了他内心的“亲情”!

    自己俩大侄子居然还被保庆这个王八蛋关着呢!

    而且还是保庆这个王八蛋指使人绑自己的!

    在所有人都以为保庆会爆发的时候,保庆却突然笑了。

    气氛却突然又紧张起来。

    纪墨推开挡在他身前的朱大富,背着手看着保庆想搞什么幺蛾子。

    “保庆......”麻三是最着急的,万一保庆做混账事,自己该怎么办?

    他决然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为这种与己无关的小事情而烦恼!

75、人生如戏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胆量面对愤怒值爆满的保庆,还是这么近距离!

    向来他都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谁不怕挨揍啊!

    他看着保庆笑起来时候那咧嘴弧度越大,他越是紧张。

    突然他听见保庆张口了。

    保庆依然是笑着的,“你是镇长,当然是你说了算,谁让我是小民一个呢,没权没势,只能甘心当韭菜任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黑心来割了。

    他娘的,这是什么世道,存心不让人活哦。”

    不止是麻三,所有人都听呆了。

    这话是从保庆嘴里说出来的?

    而且居然还引用纪墨的“韭菜”论,跟娘们似的带着怨气抱怨?

    这绝对不是他们的认识的保庆!

    在他们的印象里,保庆从来只有一个性格:硬气!男人!

    “老子才是韭菜!”一听这话,纪墨更来气了,但是又不敢抬高嗓门,怕让前屋的朱家老三听见动静,“每个月想尽办法筹钱,供你们吃喝不说,还得发你们工资,我图什么啊?”

    图那每个月七十块钱工资?

    别逗了!

    保庆笑嘻嘻的道,“镇长,我们知道你劳苦功高,昨个晚上,多亏你运筹帷幄。

    我们在你的领导之下,才有现在的成绩。”

    纪墨摆摆手道,“我说的话给记住了,咱们是保安队,干了这么点破事,还真把自己当土匪了?

    我跟你们说,做人呢,一定要秉承.....”

    “镇长说的对。”麻三急忙迎合了一句,天色不早了,赶紧了事,赶紧回家,趁着天黑之前看看能不能吃上晚饭,“镇长,那俩孩子是得给赶紧松绑了,然后有什么问题,也好回去医治。”

    纪墨一听,赶忙道,“快点啊。”

    保安队的人开始各自行事。

    吴友德经过纪墨身边的时候,笑着道,“你赢了。”

    纪墨谦虚的道,“是你们的功劳,其实我在林子里躲着,啥都没干。”

    在吴友德面前,他是难得的露出自己的本性。

    吴友德笑笑,不再言语,加入了保安队,一起收拾残局。

    保安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根圆木,开始砰砰撞大门,接着又是两声枪响。

    随着最后一声欢呼,有人大喊,“攻进来了!”

    “冲啊.....”

    “奋勇杀敌!”

    接着纪墨听见了两声惨叫,撕心裂肺。

    这绝对不是装的!

    定睛一看,一个土匪的耳朵被臧二给割开,鲜血直流。

    臧二招呼人从伤口处取血,各自往自己身上抹。

    每个人都努力展示出浴血奋战之后的血腥与疲惫。

    纪墨着急了,这太残忍了!

    麻三赶忙拦住要去质问臧二的纪墨,解释道,“镇长,这帮子绺子心狠手辣,手段极其残忍,不但这家房主一家子全死了,整个村里的六户人家,十八口,没有一个活口。

    里面有老人,有妇女,还有刚满月的孩子......”

    “你没骗我?”纪墨双目赤红,浑身哆嗦。

    麻三道,“我哪敢啊,后面有一条水沟子,还在里面泡着呢,那伤口我看了,肚子中间捅开的,一点没犹豫。”

    “天杀的玩意.......”纪墨看着在那痛的死去活来的土匪,一句话也没有说。

    朱大富终究推开了里间屋的门,一进屋便大喊,“三哥,我来晚了,让你受委屈了。”

    按照正经的剧本,他本是该哭的,可是看着向来意气风发,目中无人的堂哥变成眼前这样子,他差点没笑出来.....

    被撕开眼睛上布头的朱老三,一看见朱大富便呜呜直叫。

    朱大富道,“这三哥高兴地话都不会说了。”

    纪墨没好气的道,“把嘴里的布头子去掉。”

    被拔了布头的朱老三,大口喘气后,哭着道,“你们终于来了!”

    “三哥,让你受委屈了。”朱大富已经解开了他手上,腿上的绳子。

    “大富.......”朱台山看着满身是血,疲惫不堪的朱大富,热泪盈眶的道,“想不到最后来救我的是你啊.....”

    兄弟俩进行了一场感人肺腑的交谈后,朱大富向朱台山介绍了纪墨。

    只是介绍的时候,台词有点磕巴。

    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朱台山先向纪墨表达了感谢,并对匪首逃跑表示遗憾,之后许下了一堆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承诺。

    朱家人二十多口人被救下来后,各个欢天喜地,宛若重生。

    只有朱家三少奶奶,像得了失魂症一般,躲在角落里失魂落魄。

    朱大富向堂哥请教如何处理土匪。

    匪首跑了,但是帮凶不能好过。

    朱台山拿起刀,对着被绑着的土匪,又捅又砍,最后对着自己的七八个镖师道,“这是你们一雪前耻的机会,全部沉水。”

    还特意聘请邱家兄弟作为指导顾问。

    这一次纪墨没有拦着,这些人丧尽天良,死有余辜。

    但是,他依然没敢看。

    他让保安队的人挖坑,给村里的受害者立了坟头。

    朱台山找到自己的马车,不等点清货物,就急吼吼的要走人。

    首匪带着赎金跑了,令他非常不安。

    路过米沙镇,阳光高挂,大部分人都下河洗了澡。

    纪墨也不例外。

    只是突然听见有人喊,“三奶奶溺水了。”

    让他有点意外。

    朱家三少奶奶被救上来了,呛出一口水后,嚎啕大哭。

    “扫把星!”朱台山大骂道。

    “台山......”三少奶奶抱着朱台山的腿,哭的声音嘶哑。

    朱台山一脚把她踹出老远,气急败坏的上了马车,对着两个哭的恓惶的孩子骂道,“别哭,这个烂女人,已经不配给你做妈了。

    回去以后,重新给你们找一个新妈妈。”

    然后开始催促人快点走。

    “浪费啊....”麻三看着朱家三少奶奶,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三少奶奶虽然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颜色憔悴,但是依然挡不住那娇媚的容颜。

    “你要是敢起歪主意,朱家能骟了你。”纪墨提醒道。

    朱家哪怕是不要了,外人也不能打主意。

    这关系到朱家的颜面。

    麻三笑着道,“我哪里敢啊。”

    纪墨对朱大富道,“拉上来吧,怎么说也是你嫂子。”

    朱大富下车,毫不避讳的抱着自己湿漉漉的堂嫂,塞进了马车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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