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挨骂
“拉屎靠墙的玩意,不好好在你那狗窝里呆着吹屎泡儿,来祸害老娘.....”
“老娘非骟了你.....”
张一茹一手叉着腰,一手缩在袄袖子里。
即使穿的臃肿,也没埋没了她的好身材,该显眼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大概是没有梳洗,凌乱的发丝紧贴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更显得有一种模糊不清的味道。
张一茹堵在路口上,纪墨想过去,反而又不敢了。
跟她说,你家鸡不是我偷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说不是他干的吧,狐狸是他养的!
说是他干的吧,他没教唆狐狸去偷鸡!
“老疙瘩,午饭吃了吧?”
纪墨一回头,发现是赖三的暗恋对象王春,镇上豆腐坊王喜子的闺女,陶良义弟弟陶良生家前任儿媳妇。
陶良生的儿子陶忠与王春结婚后,一心闯荡社会,孤身去安山市,可惜不像纪林本分,也不像纪墨大姐夫何晋活络。
他的人生格言大概就是“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誓要横跨黑白两道,看谁不服气就上刀子,最后被人反杀。
据镇里殡葬和验尸专家刘小成说,他同陶良生去帮着处理的时候,胳膊和腿全部分家了。
这是遇着了狠人,一点没留手。
王春同陶忠一直没孩子,呆在陶家也不算事,所以经过友好协商,又回到娘家,成了镇里大龄青年干瞪眼馋着,却吃不上的香馍馍。
王喜子虽然是个卖豆腐的,但是气性高,一般人家是绝对看不上的。
“吃了。”纪墨冲着王春点点头,名字俗气,可不耽误人长的细致,看完第一眼,还是要忍不住看第二眼。
王春道,“你搁这干嘛呢,大冷天的,不在家猫着。”
纪墨笑着道,“没事瞎转悠,在家呆时间长了,也憋得慌。”
王春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半晌才道,“我能向你打听个事情吗?”
纪墨笑着道,“咱有什么客气的,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春犹豫再三后才道,“你看见赖三了吗?”
“嗯?三哥?”纪墨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愣,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我有半年没见到他了。”
自从赖三从这里取完大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甚至都快忘记有这个人了。
王春笑道,“那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就是怕死在哪里,活着就够讨人嫌,死了再臭的熏着人就不好了。”
不再和纪墨多说,提着手里的篮子,转身就走了。
纪墨与她聊天,成功的引起了张一茹的注意。
张一茹道,“小犊子,你给我过来。”
纪墨咳了一声,告诉自己做人要大度,背着手踱步过去,笑着道,“我现在是镇长,说话你得客气一点。”
张一茹一点不客气的道,“去你奶奶个球,少在老娘这里摆谱,挠不死你是吧?
我问你,你家那小狐狸呢?”
纪墨经常没事就带着小狐狸和狗子在镇上瞎溜达,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养了狐狸。
不过也没人多管闲事,养狐狸不算什么事,镇上还有人家养了狼崽子呢,像朱大富更夸张,在山上养了一大狗熊,在前些年还帮着扑了一只野猪。
“在家呢,跟人一样,天冷就不爱动。”纪墨心虚的道,“刚才听你骂呢,你这是少了牲口?”
“少给我装蒜,听见鸡叫,我就开窗户瞅,白色的东西,很像你家那小狐狸。”张一茹把对襟的袄子紧了紧,面前一耸一耸,“你别说你不知道!”
“兴许是山里跑出来的,大冬天的,找不到吃的,往镇里窜,这不是常事嘛,前几天还我还抓着一条黄皮子呢。”
纪墨倒是没说假话,不过是狗子和狐狸齐心协力给摁着的,他当场就想送到阎王爷那报到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敢下手。
作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者,他原本倒是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自从穿越以后,对于以前的一些想法,他就不那么坚定了。
附赠两条鱼干后,还亲自送到门口,希望黄太奶奶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狐狸常见,但是白色的不常见,都是灰色的多。”张一茹道,“所以我看见的指不定就是你家那条。”
纪墨脑门一黑,这么肯定是我家的?
还骂的这么大声?
故意的?
“丢了鸡,还是丢了鸭子?”纪墨想确认下那只老母鸡回来没有。
张一茹道,“抓着了一只老母鸡,不过我想肯定是老母鸡太重,小狐狸衔不住,老母鸡半路跑回来了。”
纪墨道,“回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张一茹没好气的道,“别让我抓着现行,不然跟你没完。”
大中午的生一肚子气,纪墨打算不能这么放过小狐狸,回家还得找他麻烦。
路过城隍庙,又伸脖子瞅一眼,两个叫花子居然在里面敬香,案子上供着的居然是一根竹竿。
他感觉很稀奇。
“吃了吗?”
他朝里问了一句,纯属无聊。
“哟,镇长大人....”
几个回过头后纷纷起身,朝着纪墨弯腰拱手。
纪墨背着手走进了庙里,他现在居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大人物的错觉。
像之前,他进庙,俩老叫花子还以为他是来抢地盘的小叫花呢。
“你们做什么呢这是?”
他又看了眼那根发黄的竹子。
一个头发打结,脸上皱纹堆在一起的老叫花子道,“镇长大人,我们在拜祖师爷。”
纪墨好奇的问,“叫花子也有祖师爷?”
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袄子的年轻叫花子道,“没祖师爷的那是野叫花子。”
纪墨问,“挺好的,冬天不冷吧?”
“冷死了....镇长大人,被子太薄了......”
镇长大人你乐善好施,是不是送两床来?
“很多人家不开门,这吃的也不好讨,本来有点酒驱寒的,这也没了。”
最好再送点酒,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纪墨。
“那我就放心了,”纪墨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就送到这吧,别送了,我回家,今晚啊,是做红烧肉好呢,还是笋焖肉好呢。
哎呀,真是让人苦恼。”
谁让你们之前骂老子来着!
47、惨剧
城隍庙里出来,昂着头,背着手,路过一个路口,人马喧嚣,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由于淘金热引来不少外地客,还有流入的流民,溯古镇人口急剧增加,同时GDP扩大,带动了内需市场
溯古镇第一家妓院终于在今天正式开门接客。
看见老行头、梁启师等人骑马从远处过来,纪墨第一时间拐进另外一条小巷子,不然被看见多尴尬啊!
他好歹是副镇长,将老鸨开业也不请他!
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有朝一日剑在手,砍了这个臭老狗!”
小本子已经记下了将老鸨的名字。
绕路从聂老容家旁边的夹巷出来,去镇公所,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保安队的人还是继续在训练枯燥的队列,破棉鞋踩在结冰的土旮沓上,居然踩出了节奏和韵律。
“不错。”
纪墨随口夸赞了一句。
在队列这一块,保安队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说的,即使是真有什么错处,凭着他的水平也挑不出来。
邱陵过来抱怨道,“老疙瘩,天天做原地踏步,左转右转,大家都觉得没劲,你看看要不要训练下其它?”
齐备也道,“是啊,镇长,天天训练这些一点意思也没有,换点变得吧,老是在一个地方呆着不动,身子都冻僵了。”
纪墨站起身,不徐不疾的道,“咱们就跑步吧,战场上打不过,咱们还可以跑啊,跑的够快,就可以保一条命。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镇长,我们听你的。”
臧二等人不以为意,他们就是来混日子的,哪里肯会去打仗?
自己又不是傻子!
要是真想建功立业,当初在南边直接被拉壮丁就得了,何必舍家企业,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
不过,纪墨既然提议出去跑步,他们没意见,总比这么一天到晚傻站着强!
纪墨道,“既然要跑,那就认真跑,每天五公里。”
“镇长,今天该发工资了。”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出现的很突然。
“我就该知道的.....”
他从今早就感觉到哪里不对!
自己的气运出现了问题!
闲着没事往镇公所跑干嘛!
要不先走,躲过去?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怕自己说个不字,会被打死!
“是,今天是发工资。”邱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善意的提醒了纪墨一句。
“是嘛.....”纪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还是笑呵呵的道,“我都记着呢,今天一定发工资,不会少大家一个铜板的,大家放心吧!
我今天来就是特意发工资的,要不然我今天来干嘛啊。”
“镇长,这周放假吗?”
保庆比第二高的臧二还要高一个头,在保安队中犹如鹤立鸡群,他一开口,必须要让所有人仰望。
“放假,当然放假了,”
纪墨用一副自以为和蔼可亲的态度笑着道,“说好的,月底三天假。
但是,咱们今天这个任务啊,负重五公里,必须完成。
然后呢,我就发工资,愿意今天回去的,就今天回去,愿意明天回去的就明天回去。”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发工资和放假上,纪墨说的其它话都被自动忽略。
但是当纪墨把他们带到附近的林场,要求两个人扛一根百十斤粗的木头跑上五公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瞪眼了。
雪地里雪厚路又滑,空手走都跟难,还扛着木头跑?
但是,对上纪墨那坚定的眼神,手里摇着的钱包子,他们居然说不出来一句硬气的话。
纪墨看着他们在雪地里蹒跚的背影,满意的笑了。
转过头看见瘸子和驼子在边上跟着乐呵,便板着脸道,“不让你们站队姿,没让你们不跟着训练啊,快点,跟上。”
俩人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五公里看着短,听着也不感觉长,但是在扛着木头,又是冰天雪地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几近脱了一层皮。
“来,齐备,这是你的。”
纪墨亲自把每块大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谢谢镇长。”齐备腰骨快断了,但是还是迫不及待的起身,从纪墨手里接过来了钱。
纪墨依次发下后,关上办公室的大门,再次点了一下钱数,这些人一个月居然吃了有三十块大洋,加上工资,一个月六十块开销!
手里统共还剩下两百一十八块大洋,看着多,其实顶死撑三个月!
镇公所是我家!
我要把家里的钱看紧了啊!
回去的路上,唉声叹气,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肉铺。
一块大洋往桌子上一拍。
“后腿肉。”
自己为镇公所劳心劳力,得割点肉补补!
天气越来越冷,新开的春风院的生意却越来越火热。
天气冷,镇上的人大多都是闲着的,阔绰人也不能天天去澡堂子和茶馆,闲着没事只能往春风院去照顾下将老鸨的生意。
邱陵陪着纪墨在街里站着等何震。
突然掏出口袋里的一块大洋,望着春风院的巷口,对纪墨道,“老疙瘩,你说够耍一回不?”
纪墨对着他的脑袋给了个栗子,没好气的道,“你才多大啊,就想着遛鸟?”
邱陵道,“里面有个红袖姑娘,可漂亮的很!”
纪墨白了他一眼道,“先保养好设备比什么都重要,现在你还小,别想着这些没用的。”
梁启师货栈的马车渐渐近了,何震大老远就冲着他们招手。
不等车子停稳,就先跳下来,笑着道,“老疙瘩,你长高不少,也长壮实了,都不敢认。”
纪墨道,“那是当然。”
闲着没事用尺子一量,居然有176!
而且,体重也增加10斤!
唯一的灾难是脸上的肉挤着眼睛了,互相抢占原本就不大的歡骨和眉弓空间!
简直是人间惨剧!
岑久生的车子停稳了,何震从车上拿下自己的行李,从一个皮包里拿出来一个手绢包,递给纪墨道,“这是你大哥和大姐让我捎回来的。”
纪墨打开手绢一看,居然是五十块钱。
接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不回来过年了?”
何震摇摇头道,“错了,是准备回来过年,给你钱让你提前把年货准备上。”
纪墨道,“行了,你回吧,晚上我做饭,去我那喝两盅。”
即使他现在“贵”为镇长,何震老娘依然看不上他,别说去喝酒,去喝口水都没。
所以只能让何震去他家。
ps:求票哈,求书单收藏,昨天不知道哪路神仙给我取消了一个,晚上没睡着觉....哎呀,以德服人...
48、聂小竹传说
何震道,“今晚肯定不行。”
纪墨道,“那随便你,你抽时间来就行。”
跟何震告别后,带着邱陵往家走。
走到半道上,邱陵突然道,“震哥好像变了。”
纪墨道,“谁不会变啊,我这再胖下去,跟聂老容有的一拼了。”
邱陵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震哥儿没搭理我。”
“谁能稀罕搭理你。”纪墨瘪瘪嘴。
“不一样。”邱陵摇摇头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读书了呢,气质上会发生变化的,你以为还是跟你一样是大老粗啊。”
纪墨笑着道,“人啊,境遇不一样,变得都会不一样的。”
距离春节还有七八天,既然大哥和大姐都准备回来过年,他原本准备的东西就显得不足了。
比如被子,碗筷,这些最基本的都是要添加的。
特别是食物这一块,更要准备充足。
北岭省同南阳省的战局陷入胶着状态以后,物价不但没有回落,还在不停地涨,不过幅度不大。
当然不止北岭一家,包括西北也是这样,要不是纪墨趁早把手里的西北币全部换成了大洋,这会也得亏上不少钱。
纪墨对何然道,“你老娘要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还不停的往手里的鱼身上抹盐,然后全部挂在屋檐上,留着上冻,到时候跟着豆腐一起煮,别有一番味道。
“舅舅,你不要我了吗?”何然可怜兮兮的道。
“什么意思?”何然的话很令纪墨意外。
这么小的娃娃,脑子怎么转起来跟别人不一样?
“舅舅......”
何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你亲妈回来你哭什么啊?”纪墨脑袋大,满手鱼腥味,不方便去抱她,只是道,“别哭啊,没人不要你。”
当然了,大姐要是肯把她带走,那是最好不过。
他准备手里再攒点钱,就回南方,他记忆中熟悉而又亲切的故乡。
他开始想念暖暖的太阳,温柔的带有咸味的海风,还有那甜蜜的椰奶。
所以,外甥女再好,再亲,也无法阻挡他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而且,也不方便带着,南边往溯古镇这边来是逃命,北方往南方去的路上也是送命题不断。
南北交通不畅,往哪个方向去都不容易。
何然嘟着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纪墨道,“把脸上擦一擦,不然舅舅就真不要你了,哭成个大花猫像什么样子。”
何然拿起硬邦邦的有冰渣的毛巾,刚要往脸上蹭,就又看见了瞪眼睛的舅舅。
她只能乖乖的把手里的毛巾放进了盆里,重新从炕上找了干燥的毛巾擦脸。
第二天一早,邱陵就来敲门。
纪墨一边喝着稀饭,一边问,“大早上的,也不让歇着,做什么?”
邱陵嘿嘿笑道,“你猜镇上都在传什么?”
纪墨道,“我都没出门,我怎么知道?”
“聂小竹!”邱陵低声道,“镇上都传聂小竹拐跑了四姨太!”
“朱家的四姨太?”
纪墨熊熊八卦之火燃起,“不可能吧,俩人怎么能扯到一块?”
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完全不登对的俩人!
无法让人联想在一起。
邱陵言之凿凿的道,“镇上有人在西边的双塔镇看到他们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纪墨问。
“有个把月吧。”邱陵道。
纪墨好奇问,“那么长时间了,现在才传出来,不是瞎扯嘛。”
邱陵道,“不是,那是人家在双塔镇做工,一直没回来,这不昨天回来过年,在澡堂子跟人吹牛说的。
那人当时也以为自己看花眼,直到听说俩人都失踪,才联系在一起。”
“双塔镇那是没跑远啊。”
纪墨知道这个地方,同属大东岭,目前是应立飞设立的大东岭行政公署的所在地。
在大东岭的空间距离概念里,算不上远,也就百十里吧,毕竟大东岭太空旷了,人烟稀少,“朱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邱陵道,“朱家知道有什么用,反正那老东西已经新娶了姨太太。”
说完又接着嘀咕道,“还是没四姨太漂亮。”
纪墨问,“你挺闲的啊,人家新娶的姨太太长什么样你都知道?”
邱陵咧着嘴,一脸嫌弃道,“你当以为娶的谁啊,从南边过来的流民。
我看她一个人可怜,还帮着她搭过棚子呢,脸上有颗痣,那老东西偏说是旺夫痣,谈了价钱就娶回去了。”
纪墨道,“你这身一脸不忿啊,怎么,你也看上人家了?”
邱陵道,“我才没有呢。”
纪墨道,“也是,你老娘该准备给你相婆姨了吧。”
这年头十五六岁成婚才是正常操作。
不过,因为不到发育年龄,早婚早育下的婴幼儿成活率不高。
邱陵道,“我才不要呢,你说过的,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到二十岁不结婚。”
纪墨笑着道,“你当真了?”
他其实只是在课堂上瞎扯一下好男儿志在四方,好挡着他们早婚,十五六岁,甚至是十二三岁,真的太早了!
年关将近,镇上关于聂小竹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说他加入了应立飞的队伍当了炮手,管着几十人的队伍,风生水起。
也有人说他加入了西北军,成为了军官,挎着盒子炮,骑高头大马,非常威风。
各种流言的版本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聂小竹发达了。
不过纪墨感觉最有意思的一个版本是聂小竹救了应立飞。
应立飞老母亲八十岁寿宴上,刺客连着三枪,鸡飞狗跳,冯大刀救应立飞,也只能挡一枪。
应立飞避无可避,关键时刻,当时在双塔镇做跑堂的聂小竹见状,半空中飞起,甩盘子打掉一个枪手的枪,为应立飞争取时间。
应立飞感谢救命之恩,自然保他前程。
镇上许多人采访聂老容的心情,聂老容表示,就是当皇帝了,聂小竹也是他儿子!
具体是什么心情,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林是年二十八这天跟着梁家货栈的车回来,同回来的除了他一家子,还有姐姐纪安和姐夫何晋一家子。
ps:昨天,今天都是三更....求票.....
麻烦暂时不要喷哈,幼苗阶段,等先忽悠点人入坑,陪你们一起喷不香吗?
而且,老帽水平确实是有限,大家多体谅....
49、归来
纪林才刚二十出头,只比纪墨大八岁,但是从十三岁便开始担起家里的担子,少年老成,早已在下巴上蓄上了一圈小胡子。
三年来第一次回家,对镇上的变化并没有什么感觉。
毕竟已看惯安山这样百万人口大城市的繁华,觉得镇上还是那样,一潭死水,毫无生机。
唯一比较满意的是站在纪墨新起的房子前那一刻,板着的脸上终于展现出来笑意。
纪墨把怀里抱着的大侄女纪屏放下来,一边敲门,一边得意的道,“怎么样?
排场不排场,你老弟我安排的明明白白,不差你们住的地方。”
开门的是邱栋,纪墨埋怨他开门磨蹭,然后转头对大嫂方青道,“嫂子,进屋吧。”
方青个不高,小圆脸,眼睛很精神,她进门就看到了在门口杵着的何然,笑着道,“哟,小丫头长个了,是不是不认识舅妈了?”
“哑巴了,看见人不知道吱声,欠收拾了是吧?”
纪安腾的窜进屋里,攥着小丫头衣领子给提到了一边。
何然的眼眶的眼泪水在打转,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纪墨有心去安慰几声,但是想着亲妈管教孩子,最忌讳外人指手画脚,自己还是不要去瞎掺和的好。
再怎么样,人家是母子,亲妈不比自己疼孩子?
狗子和小狐狸要凑上去围着,看到纪墨有抬脚的动作,瞬间吓得跑的没影。
纪林道,“自己都活不好,还养这么些个玩意,闲得慌。”
纪墨道,“得,你赶紧东西放下,洗把脸,泡个茶,做你的大爷,少操这些闲心,又不要你养着。”
帮着把大姐夫何晋后背上绑着的大包袱取下后道,“姐夫,你也别客气,我给你们打热水洗脸,暖和下。
这一路估计累的够呛。”
何晋同样三十不到,个不高,干瘦,脸上无肉,常年在外奔波,肤色很深,他笑着道,“咱们大老爷们好长时间没见,唠唠嗑,让你大姐弄,咱别管。”
走过去抱起何然,用袄袖子给她抹干净眼泪水,瞪眼睛道,“老子一回来就哭,太不给面子吧,给老子笑一个。”
何然一下子就把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扒着脖子,咯咯笑。
纪墨看的吃味,这丫头跟自己这么长时间,也没这么亲昵过,顶多也就是抱着撒撒娇。
这会就能见到舅舅和亲爹间的差距了。
纪安从煤炉上取来热水,往水盆里一倒,然后加上冷水,找来毛巾,先让大嫂方青洗了,自己接着洗。
之后毛巾往盆里一丢,就不管何晋与纪林。
俩女人一起去厨房一顿忙活,纪墨在身后跟着,毕竟她俩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还是得自己去找。
到后来纪墨嫌麻烦,干脆一股脑的把柜子里的干货、腊肉、咸肉、调料全给翻出来,让俩人随便弄。
方青道,“这么多鱼干啊?”
纪墨笑着道,“水泡子里刮出来的,那鱼不知道有多少。”
方青又抬头望了望房梁顶,笑着道,“我跟你大哥在家的时候也没备上狍子肉,你挺有本事的啊。”
她这个小叔子,算是她看着长大的,每年为了小叔子的花使,她没少和纪林吵架。
这一趟回来,她原本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过个年图个团圆,本是没错,但是开销大啊!
但是直到家门,看到敞亮的房子,见到这一厨房的年货,不需要自己再另外搭钱,她的心立马又不一样。
像纪林说的,她的这个小叔子长大了。
纪墨道,“前屋还有不少,不止狍子肉,还有野猪肉、獐子肉、鹿肉。”
纪安打起放干货的麻袋,抓起来一把干菇,笑着道,“你这家伙真能干啊,去年让何震给我们带那么多,怎么还能剩下这么多?”
何震每次去可都是论麻袋提的,她自然高兴地不得了,在市场里卖去一大半,足够俩月的菜金。
纪墨笑着道,“年后你们走,再多带点,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玩意。”
没了的话,大不了多给孩子讲两个故事,哄着他们再给自己捡。
多大个事啊!
纪安笑着道,“比我以前还能干呢。”
她以前在家的时候,林子里菌菇是多,一捡就是一天,可是顶多也就一篮子,太阳底下晒晒,一脱水,基本剩不下什么。
纪墨得意的道,“那是比你强多了。”
纪安笑着道,“夸你两句,你还喘上了。”
因为纪墨准备的充分,蔬菜、肉不缺,所以俩女人做的很快,五个大瓷盆,菜硬量足。
有酒有肉,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很开心。
屋里暖气足,何晋脱下外套,撸起袖子,笑着道,“还是你小子有办法,居然用水管子,还有这个什么暖气片,安山都没人会这么弄。”
纪墨笑着道,“怕冷的话,总会想法子。”
何晋给纪墨倒一盅酒,笑着道,“这酒是安山名酒,我跟你大哥多喝,你也少喝点。
我听你大姐说过,你这是被人拉出来顶缸的。
咱们去安山,不担这责任。
我跟你说,你这脑子好使,到安山比我们还吃得开,在家窝着可惜了。”
纪墨道,“到时候再说吧。”
他是得往南边去,不过不是安山罢。
第二天一早,纪安和何晋两口子便开始收拾东西回海沟子,还有俩孩子在家等着呢,她们自然是想得不得了。
何然也跟着她们一起走。
纪墨把她抱到马车上,笑着道,“回去听妈妈话。”
小狐狸和狗子跟着马车追了很远。
原以为何然走后,自己能轻松一点,结果没想想到大侄女纪屏和纪文也不是善茬。
纪屏已经七岁,讲什么道理她都明白,但是总归是小孩子,自控力不行,答应的事情很难做到。
“别往屋里铲雪!”
纪墨这一上午喉咙都喊破了,小丫头嘴上好,行动上却没半点答应的意思。
小侄子纪文四岁,对小狐狸和狗子抱有强烈的好奇心,一整天拿着根木棍围着这俩追撵,下手还没有轻重。
狐狸还有墙头和房顶可藏,可怜的狗子却有家回不得。
纪林回乡的消息传遍镇子后,镇上不少人来拜访,纪墨满罐子的茶叶以可见的速度在下降。
纪墨对纪林埋怨道,“给他们喝了浪费。”
本地人压根就没喝茶习惯!唯一的一座茶馆,主要作用还是用来听戏消遣的!
纪林偏偏假客气,要给人泡茶!
ps:求票哈
50、成就达成
自从以镇公所为家后,纪墨就再也不会喝李歇家的老茶梗,买茶叶都是托梁启师货栈的岑久生帮着从外地带。
一块大洋一斤的茶,他也只舍得买半斤!
这半斤茶,他一直省着喝。
好茶需要细品!
但是,想不到他这个败家大哥,回来短短两天就给他祸害去一半!
他不心疼才叫有鬼了呢!
看着吴友德抱着茶杯,不时抿一口,还一边往旁边的垃圾桶里吐茶叶,纪墨就忍不住想骂人。
不会喝就别喝啊!
造孽哦!
“这茶叶不错。”
朱大富一杯茶喝完,觉着味淡,又用粗大的手指往装茶叶的纸袋子里撮了一把加进茶杯里。
纪墨的心都在滴血。
“一斤一块大洋呢。”
纪墨忍不住补一句。
得告诉他们这茶叶有多贵!
不能这么没脸没皮的喝!
毕竟不是你们自己家的。
“有这么贵?”
聂老容闻了闻茶杯,跟着朱大富学,也往茶杯撮进一点。
这么好的茶叶,不多喝点,那就太可惜了。
纪墨的嘴角都歪了。
这帮子人真是不要脸啊。
纪林笑着道,“我一直不在家,你们几位老大哥照顾的很。”
聂老容大大咧咧的道,“你小子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纪墨要不是考虑打不过,都想踹一脚过去!
你这个老东西,忘记拿刀满街追我的时候了?
你照顾我什么了?
吴友德突然道,“听说你家小竹出息的很,到时候可别忘记关照我们。”
聂老容没好气的道,“别人不知道情况开我玩笑,你个老东西还不知道?来这里看我笑话。”
吴友德笑着道,“我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成看你笑话了,小竹这孩子算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好孩子。”
聂老容冷哼道,“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估计啊,早就把这个家忘得一干二净。
再说,真回来,老子也嫌弃丢人。
那老朱家我该怎么交代?”
朱大富道,“我大爷家的那娘们,本来就是不要然后送出去的,小竹自己捡着了,那就是小竹的。
说破天也大不过一个理字。”
吴友德道,“不怕,不管怎么样,老朱家也只是个财主,小竹要是真混出息,老朱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聂老容道,“怎么说都是膈应人的事情。
朱家啊,是不会拿他怎么样,就怕把我给讹上,我是真希望这小子不要回来,也给老子少点麻烦。”
纪林问,“我这趟回来,一直没看到邱武,他人呢?”
吴友德笑着道,“我也好长时间没看到他,谁知道去哪了,不过,还能不回来过年?
应该就这两天吧。”
果真如吴友德所说,邱武在年三十下午这天终于回来了。
据说在路上遇到抢劫的,胳膊挨划上两刀。
年三十晚上,纪家一家人包饺子,又做了不少菜。
纪墨跟纪林哥俩喝了半斤酒后,去看望邱武。
邱武正躺在屋里睡觉,看到哥俩进来,便冲着自己媳妇喊道,“咋回事啊,能不能点个灯啊?”
不会儿,邱武的媳妇便提着一个汽灯过来,放在炕头上。
纪墨笑着道,“听说你受伤,什么情况,看医生没有,会不会发炎?”
邱武捂着胳膊上的伤口,坐起身来道,“多大个事,肯定是邱陵那小王八蛋嘴巴快,早晚得收拾他一顿。”
纪林道,“冬天发炎是麻烦事,还是谨慎一点好。”
邱武从床头找出一包香烟拆开丢给纪林一支,点着火柴,先给纪林引着后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准备往你那去看看。”
纪林道,“回来有两天了,就是没瞅着你,昨个还问你,结果想不到你出门还没回来。”
邱武道,“就出门办点事,也是倒霉,没想到遇到硬茬子,上来就亮刀子,万万没想到啊,认倒霉。”
纪林见对方什么都不肯多说,陪着寒暄几句便跟纪墨回家去。
年初一。
纪墨睡得正香的时候,被纪屏给拽掉了被子。
“小叔,起床吃饭了。”
“几点?”
“初一。”
“好吧,初一。”纪墨一边穿衣服一边叹气道,“等老子发财了,一定买一个超大的落地钟,当当响的那种,我就能知道几点了。”
大哥一家人回来的好处便是,自己每天便不用为洗衣服做饭这种小事情操心,都有大嫂代为解决。
刷牙洗脸后,往桌子上一坐,直接吃饭。
吃好饭后,给两个孩子一人一块大洋作为新年红包。
“谢谢小叔.....”
俩孩子没有一个客气的,也没有一个傻的,接过去就跑。
纪林突然咳嗽了一声,对着纪墨道,“老疙瘩,你过来,我想给你商量点事。”
纪墨道,“我跟何震约好的,到点了,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大哥不说,他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纪林是想学纪安,丢孩子在家让他当保姆啊!
他有那么闲吗?
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没办法。
纪林讪笑道,“有那么着急嘛,外面路滑,你慢着点。”
“好嘞,你们中午饭不用等我,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纪林越是客气,纪墨越是心惊胆战。
方青笑着道,“没事,等着你,刚吃饱饭,都没那么饿,你啥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开饭。”
纪墨硬着头皮应了声好,忙不迭的逃离家门。
这两口子都想什么呢!真把他当奶叔了啊!
无精打采的往镇上去,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溜达,至于说找何震,全是瞎编的胡话。
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纪林而已。
实在没地方去,他又掉转头到镇公所,进到院子,发现保安队宿舍的大门是开着的。
正在生炉子的麻三抬头看到纪墨,尬笑道,“镇长,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纪墨问,“大过年的,你不回家过年,在这呆着干嘛?”
麻三笑着道,“回镇长的话,我是四海为家,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
纪墨拿起麻三桌上的香烟看了一眼,顺手抽出来一根,然后点上,喷出一根烟圈问,“家里人呢?”
麻三挠头笑道,“我自小就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据说有一个姐姐,不过从来没见过人,根本不知道长什么样。”
“咳咳.....”
纪墨抽了两口,被呛得不行,随手丢进了炉子里。
人生第一个成就达成:戒烟成功。
51、镇长的样子
他原本其实是一个老烟枪,初中就开始抽烟,一直到参加工作,烟不离手。
后来因为病床上整整躺了两年,活生生的把烟给戒掉。
到这后,看到吴友德等人的旱烟,有点蠢蠢欲试,但是吸过几口之后,他这身体受不了,抽一口就咳嗽。
至于盒装的香烟,他为省钱的目的,也没买过,不管怎么样,生理上没有这需求。
时间一长,吸烟的想法渐渐就淡了。
现在心里烦躁,突然捡起来抽一根,干咳恶心,他就知道身体对香烟很排斥,被迫戒烟成功。
麻三乐呵呵的道,“镇长,要不再试一根?
开始抽烟都这样,慢慢就习惯了,饭后一根烟,赛是活神仙。
以后你应酬多的话,这玩意会了有好处。”
纪墨好奇地问,“你从哪里来钱买烟的?”
这种香烟他不知道具体价格,但是不管怎么样也得两三毛钱一包,一个月下来,随便也得几块钱吧?
这完全不是麻三能消费的起的。
麻三从炕头拿出来一个烟锅子,笑着道,“我平常抽这个,还是北方的烟叶便宜,那么一兜子才一块钱,放开抽,一年也抽不完。
那包烟,也不是我买的,昨个我去溜达,路上捡的,天黑路滑,估计不知道是谁掉下来的。”
纪墨笑着道,“捡的挺及时的,烟盒子都没受潮,干干净净的。从哪里捡的啊?”
麻三讪笑道,“春风院门口,镇长,你别误会,我就是去看看热闹,我这穷光蛋,你说,我还能做什么吧。”
纪墨没好气的道,“手脚老实点,不然让人给逮着,谁都救不了你,还记得邱陵老子和他叔邱武是怎么把人浸猪笼的吧?”
邱陵不止一次和他说过,希望有机会把麻三赶走,因为大家都在传这家伙以前是个惯偷,留着的话,对保安队的名声不好听。
不能让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
“镇长,你说笑了,我哪敢啊。”
麻三并不怕邱陵老子邱文,但是想到邱武就浑身哆嗦,那真是个狠人。
“你不敢?”纪墨把那盒烟又在桌子上啪嗒一扔,“大过年的都不老实,保安队啊庙小,留不住你这样的大菩萨,要不你另谋高就?
你好我好,大家好。”
“别,镇长。“麻三腾地站起身,到纪墨身前拱手哈腰道,“我是真什么都没干,你瞧我这小身板,我也没那个胆量啊。
被捉了,那是真下死手啊。
我得有几条命经得住折腾。”
他亲眼看见一位同行被抓的的下场后,得出来一个结论,溯古镇杀小偷不犯法。
纪墨笑问,“搁南边,人家还能饶了你不成?”
麻三摇头道,“那不一样,搁别处,人家怕把人打死了,自己惹麻烦,顶多把我打一顿,屁事没有。
这里不一样,打死咱这号人,好像天经地义,没人管。”
还能指望乡里的财主或者梁启师、邱武这样的人替他伸张?
想的美!
死了也是白死!
所有此地的人长久以来都是养成了这样的风气,打死小偷是应当应分的。
纪墨一听这话在理,笑着道,“那就老实一点,不要惹事,人活着,就该知足,活的安稳,就是此生无憾。”
麻三道,“你放心吧,我一定听你的话,绝对不惹事。”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失手是常事,但是在溯古镇一失手说不定就得丢命,怎么想都不划算,还不如老实窝着,反正饿不死。
纪墨笑笑不再言语。
坐在炕上,长时间一言不发,倒是把麻三搞的心虚。
麻三干笑道,“我这有狍子肉,要不烤一点?”
纪墨问,“有酒吗?”
麻三道,“有。”
忙不迭的从炕头的桌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白色的陶罐,笑着道,“这酒好的很,不呛嗓子,不上头,舒服的很。
镇长,你试一试?”
纪墨闻了闻,笑着道,“也是你捡的?”
麻三道,“那不能,谁能丢这玩意,这是齐备留下来的,我偷喝好几次,少一点点,他不会发现的。”
如果真少了,他又不傻,往里面加点水就是。
纪墨把口袋的零碎铜钱、纸钞全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笑着道,“去重新买,要是有剩,再加点花生米。”
他不愿意喝别人的口水。
“哎,马上就回来。”麻三麻溜的跑出屋子,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纪墨闲着没事,把铁钳子平放在炉口,切好的一片片狍子肉放在上面烤,不一会儿伴随着滋啦啦的声音,发出了香味。
麻三买回来两瓶白酒和一袋子花生米后,拿出来盐和辣椒,认真的往肉上抹。
“我烤肉也是一绝,你瞧好吧。”
纪墨主动刷酒杯子,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喝起来。
纪墨喝到第二杯,砸吧下嘴,笑着道,“还是这样的小日子舒服啊。”
麻三喝完酒后,胆子也大起来,什么话都没了忌讳,嘿笑道,“你不像镇长。”
纪墨一愣,随即笑着问,“镇长应该是怎么样的,怎么样该像个镇长?”
“你是没见过我老家的镇长威风样子,大宅子这是必须的,一个姨太太得有一个院子,出门呢,没马车,咱换个驴车也不算丢场面。
但是有一样,出门的架势不能丢,得有三五个人前呼后拥,走道上,看谁不顺眼,那就一大耳刮子扇过去。”麻三用一种羡慕的语气道。
纪墨道,“那不成恶霸了,哪里像镇长。”
麻三道,“镇长就是这样的,咱们镇长的大闺女,长的漂亮,镇长想攀门好亲,特意送闺女去学礼仪什么的,装的可高雅了,背地里谁不知道,这娘们不是什么好玩意。”
纪墨把嘴巴里的肉嚼完后,轻抿了一口酒后,若有所思道,“高雅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
麻三听这话,对了他的脾气,高兴地道,“镇长大人,这话我听着好。
你是做老师的,说话的水平就是不一样,只有装孙子的,哪里有装高雅的!
52、富贵返乡聂小竹
老子将来要是发达了,老子想剔牙就剔牙,想抠脚丫子就抠脚丫子,想骂人就骂人,谁敢看不起老子,老子就一枪崩了他。”
前面的话让纪墨听得乐呵,但是陡然听见后面这一句,纪墨的脸色陡然变了,他认真的道,“做人得有做人的样子,不要做畜生。”
麻三愣了愣,喝的再多酒,他也感受到了镇长大人身上的寒意,赶忙道,“镇长,我就是吹吹牛逼,我连个蚂蚁都没敢踩死过。”
纪墨拍拍他的肩膀道,“人类从猴子里面分化出来,生出智慧,进化出光滑的皮肤,褪掉毛发,学会直立行走,用自己的双手,用了几十万年,乃至上百万年的时间,不容易。
我们需要珍惜。”
“镇长,你喝多了。”麻三说的小心翼翼,要是没喝醉怎么能说出人从猴子来的这种昏话,“要不我送你回去?”
纪墨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道,“你不懂,总有一天,科学会证明一切。”
推开要搀扶他的麻三,自己在雪地里挪着,慢慢的往家走。
风吹的浑身发抖,走到门口,手掌拍到门上,等着开门,结果刚碰上,门就开了,大姐纪安站在他的面前。
屋里除了姐夫何晋、何然,又多了俩孩子,不用猜,他俩大外甥跟着来了。
纪安笑着道,“跟何震喝的,咋晕成这样?”
“没事。”看到俩大外甥,纪墨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嫂子热情的送过来一杯热茶,他接过来直哆嗦。
这么热情,他受不了啊!
抱着茶杯,先装死再说!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纪安家老二何明手里的饼子没抓住,一下子掉在地上,纪安一下子怒了。
走过去,朝着孩子的屁股就搂过去,一边打一边骂,“让你这孩子不省事!”
何明茫然大哭。
纪安啪啪又是对着屁股两巴掌。
没人拦着。
纪安更生气了,对着何晋骂道,“怎么说来着,你老娘、爹都不靠谱,这才放家里多长时间,孩子教的一点规矩都没有了,这日子还有好没好了。”
何晋赔笑,然后低着头不说话。
空气再次凝固住。
纪墨悄悄从椅子上站起来,先进屋睡一觉再说。
身后,孩子的哭声更大了,管不了,也不敢管。
惹不起,先躲着吧!
回自己炕上一躺,自己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眼睛一睁开,何然红着眼睛趴在他的边上。
“你老娘揍你了?”纪墨打着哈欠问。
何然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纪墨想起床,又不敢起来。
把何然抱在怀里,给她擦擦眼泪后,又把她放下,穿上袄子,去了梁启师家。
见到梁启师开口便是借钱,倒是把梁启师弄得一愣,不过也没反对,给了五十块大洋。
纪墨怀揣大洋,回到家往桌上一放,招呼过来何然和纪屏,大洋平分,一人手里一半,笑着道,“这是舅舅给你们的,拿着,吃的好好的,长的美美哒。”
他都给钱了,这算帮衬了吧?
你们还好意思要我带孩子?
求求你们了,各顾各吧!
不要耽误他走向星辰大海!
至于梁启师的钱能不能还得上,那是以后的事情,总比为眼前的烦心事发愁强。
大嫂方青笑着道,“你攒点钱不容易,不要这么惯着孩子。”
纪安道,“你又没发财,这么大方?”
纪林没说话,转身进了院子,点着旱烟,一声不吭。
纪墨道,“我一个人没啥讲究,再困难不能苦孩子,不管怎么样,都是应当应分的,我给孩子的,不是给你们的,你们就别管闲事了。”
这一晚,他终于睡了好觉,睡得很安稳。
初三后,大姐和大哥一家人要走。
纪墨把他们送到梁启师的货栈。
纪安提着装着满满干货的麻袋道,“给我们带这么多,你自己不留着点啊。”
“没事,开春后要啥没有?不会差这点东西。”
纪墨手里牵着何然,看着大车逐渐远去。
转身要回家,梁启师把他喊住了。
纪墨笑着问,“掌柜的,有事你言语。”
梁启师把手里的烟袋朝着木质楼梯上磕了磕,然后道,“保安队得抓紧了,听消息,公署专员还有一个月就来。”
纪墨道,“那还没化冻呢,也太快了吧。”
梁启师道,“鬼知道这帮王八犊子怎么想的,闹人。”
纪墨笑道,“你放心吧,我来安排。”
心里虚,生怕梁启师知道镇公所的公款已经被挪用!
陪了几句笑后,抱着何然往家走。
路过聂老容的门口,看见一群人聚着。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一看是邱陵。
邱陵兴奋的道,“看见没有,聂小竹坐汽车回来的,多气派啊!”
纪墨问,“聂小竹回来了?”
邱陵道,“还有四姨太!”
纪墨道,“你瞎激动个什么劲!”
邱陵道,“他还不如我呢!”
聂小竹这种人都混出头了,凭什么他不能!
纪墨没好气的道,“少想些有的没的。”
脑袋又朝着包子铺门口瞅了瞅,里面除了汽车,还有一队扛着枪的大兵。
和自己关系不大,让何然和邱陵挥挥手,不在此地多呆。
“老疙瘩,再看一会啊。”邱陵跟上纪墨。
纪墨没好气的道,“有什么可看的!”
洗衣服做饭,这才是自己该做的!
邱陵也是没别地去,没事做,干脆帮着劈木柈。
突然,狗子的声音传来,叫个不停。
他一抬头,居然是聂小竹!
与穿着大红袄貂皮袄子的四姨太并排走在一起,身后是两个背着枪,戴着大毡帽的大兵。
“小竹,你这犊子!”
邱陵热情的跑上前去,两只手张开要与聂小竹相拥,两杆枪已经抵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朝着那两个大兵怒目而视。
“干嘛呢,这我兄弟,收起来。”聂小竹朝着身后的两个兵挥挥手,对着邱陵道,“多大人了,一点儿也不成熟。”
邱陵一听这话,想反驳,但是看着面前的两个大兵,最后什么都没说,正准备转身去找纪墨。
纪墨已经站在了门口,旁边是一条狐狸,一条狗。
ps:继续求票……
53、飞黄腾达
聂小竹习惯性的舔了舔舌头,看了看旁边的四姨太,摘了帽子,瞅也没瞅,胡乱的朝身后一丢。
身后的大兵没反应过来,被帽子砸中后,本能性的双手给挡开到半空,等瞧仔细了,又小跑几步,稳稳的给接住。
“老疙瘩,瞧瞧,没想到吧,”聂小竹鼓开双臂,走到纪墨的面前,当面转悠两圈后,拍拍身上的咔叽色军装,“我这是不是你说的什么衣锦还乡?”
纪墨背着手,绕着他看,他也跟着转,脸始终对着脸。
“黑瞎子照镜子....”纪墨道,“后面怎么说来着?”
“还是那副熊样!”邱陵快速的接上道。
“嘿,你这小犊子没好话啊!”聂小竹举手朝着邱陵就要打。
邱陵赶忙躲到纪墨身后,梗着脖子道,“又不是我说的!”
你要找麻烦找老疙瘩啊!
纪墨没好气的道,“行了,行了,别拉屎攥拳头的。”
“装横!”邱陵又给接上了话。
纪墨推开贴在身后的邱陵,“窝窝头翻个.....”
邱陵又急忙道,“在这显大眼!”
凡是纪墨说的,就没有邱陵接不上的。
聂小竹没好气的道,“不是,我这回来,不是受这么挤兑的,知道我是谁嘛,我现在是大东岭公署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
邱陵不以为意道,“有啥啊。不就是个队长嘛!
我还是溯古镇保安队的队长呢,正职!”
聂小竹跳脚道,“老子管着五六百号人!”
邱陵心里有点虚,但是还是道,“你的是个副的,说话又不算,上面除了队长,还有多少人管着吧?咱保安队,就我说了算。”
聂小竹笑道,“老子本来准备带你去公署混混呢,你这个态度嘛.....”
“我不稀罕。”邱陵转过头。
聂小竹得意的昂着头对纪墨道,“外面冷,不请我进屋?”
“进来吧。”纪墨道。
聂小竹小跑到四姨太跟前,轻声细语的道,“阿莲,我们进屋,外面冷。”
四姨太把脖子上的围巾重新归拢了一下,跟着聂小竹进了纪墨的堂屋,两个大兵没进屋,就在大门口一左一右蹲着,抱着枪,每人嘴巴里叼着一根烟。
四姨太进了屋后,好奇的看了眼小狐狸,用红绸手帕掩嘴笑道,“这皮子真光溜。”
聂小竹马上道,“你要是喜欢,我赶明个进山给你打一条,保证比这皮子还好。”
四姨太笑着道,“白色的更好看呢。”
纪墨斜看了她一眼,青丝挽着云髻,上面插着闪闪发光的金簪,两边是浅绿的耳坠,菱型小嘴,贝齿雪白,难怪能把聂小竹迷的神魂颠倒。
聂小竹为难的看了一眼纪墨,然后道,“你放心,只要你喜欢的,我一定进林子给你找,别说一条,要几条都有。”
四姨太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笑着道,“人家又没说一定非要不可。”
说着几句玩笑话后,大概是觉得累了,故意迷瞪着眼睛。
聂小竹赶忙招呼门口的俩大兵送太太回去休息。
“把太太照顾好了,不然回去揭了你们的皮。”
聂小竹目送四姨太到路口后,才回身进屋。
纪墨扫了他一眼后,继续抱着茶杯低头轻抿。
“老疙瘩,我可想死你了!”四姨太走了,聂小竹终于可以放开说话了,“怎么样,听说你当上副镇长了?
你不用有什么好担心的,以后跟我混,我罩着你!”
纪墨眼皮子挑了挑,没吱声。
邱陵却好奇的道,“你这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怎么突然就发达了呢。”
聂小竹大大咧咧的道,“我救了署长一条命,他就让我当队长了。”
邱陵道,“小竹,跟我说说呗。”
聂小竹得了炫耀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他道,“西北兵打北岭兵那一晚,我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阿莲,担心的不得了。”
“阿莲是谁?”邱陵问。
聂小竹道,“我媳妇,你刚刚不是见着了嘛!”
邱陵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四姨太!”
聂小竹气愤的道,“现在是我老婆,不是什么四姨太!”
邱陵道,“行,行,你媳妇,我嫂子,行不行?”
聂小竹道,“那个晚上,你们知道的,两边互相打炮,西北兵放的最多,桥都快被炸塌了,我就直接下河,费老劲才游过去的。
我爬到树上,一下子什么都看得清楚。
北岭兵打不过,当官的带头跑,这帮王八蛋,居然敢丢下阿莲。
我下去找她的时候,她吓得在帐篷里蜷着,我就带着她下河,背着往下游飘。
等上岸后,我多个心眼子,肯定不能回镇上,跟老朱家弄,我也没那本事。
我就带着她,一路去了双塔镇,到之后,也是委屈她把身上的首饰卖掉,换了钱,住的旅店。”
邱陵嘿嘿笑道,“你小子可以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聂小竹得意的道,“你哥我会的多着呢,你多学着点。
我一个老爷们,不能靠女人啊,我想我肯定不能去做包子了,哪怕是饿死,所以我就去了饭店。
做了没多久,掌柜的见我机灵,就让我做管事的,那可是双塔镇最大的饭堂,楼上楼下三十几张桌子....”
“你直接说,你怎么跟上应立飞了?”邱陵受不得他磨叽。
聂小竹道,“他老母过大寿,我正安排人传菜呢,结果听见砰砰的枪声,瞬间人全部往外跑,堵住门口,应立飞的侍卫队也进不来。
我当时钻桌肚子里,观察形势。”
“胆子小就直接说。”邱陵笑着道。”
聂小竹白了他一眼,没和他计较,接着道,“那天,我的脑子突然比平常好使,想起来了老疙瘩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邱陵继续问。
聂小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闻了闻香气,沉醉其间道,“闭上眼睛,我看到了我的前途……”
邱陵看向纪墨,挠头道,“我不记得你说过啊?”
难道他逃课了?
聂小竹端着茶杯,在不大的客厅里来回踱步道,“然后应立飞被几把枪追着跑,眼看就要被追上,说时迟那时快,我就把桌子掀起来,把我身后的刺客给砸倒在地上。
凭着我多年深厚的功力,出色漂亮的招式,两个刺客,我根本没有放在眼中,一拳一个,全部被我放倒。”
邱陵没去计较里面吹牛的成分,只是追问,“然后他给你了个队长?”
聂小竹道,“署长问识字不识字,我说我会啊。
幸亏我跟着老疙瘩的时候努力,学了不少东西,署长非常欣赏我的聪明才智,现在我也是公署里一号人物。”
ps:继续求票哈.....
54、大森林
确定不是因为你有个漂亮的媳妇?
纪墨在肚子里悱恻,当然不能说出来,太伤人自尊了!
好歹也是他名义上的学生!
他把茶杯放下,邱陵一看,立马给他续上水。
邱陵接着道,“小竹真是运气好。”
“运气?也得看谁运!”纪墨淡淡的道,“像你这种一运气,脑子里的水就出来了。”
“老疙瘩,我就喜欢和你在一起,人有才,说话又好听。”聂小竹嘿嘿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在双塔镇的时候可想你了。”
纪墨问,“老容那边怎么说,没骂你?”
聂小竹生气的道,“就是对阿莲的态度不怎么好,不过我才懒得管他呢,我们现在住在老陶家,要不这样,我搬到你这里来?”
纪墨眼睛一瞪,手一摆道,“一边玩去,有钱就住旅店,我这地方小,怕委屈了你家那位太太。”
聂小竹道,“老疙瘩,你别当我傻子,我能感觉到,你也不喜欢她。”
纪墨笑着道,“如果你感觉一个人喜欢你,十有八九是错觉,如果你感觉一个人讨厌你,十有八九是真的。”
聂小竹跺脚道,“老疙瘩,你们不了解她,她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就是嘴巴不好。”
纪墨笑着道,“跟你过日子,又不是跟着我,不用向我解释。”
他才没那么空,管这么多闲事。
聂小竹从口袋里拿出来两块大洋,丢给邱陵道,“去买点酒,买点菜,我们喝一点。”
邱陵有心拒绝,啥时候也轮不到聂小竹使唤他啊!
但是,看着聂小竹那板着的脸,最终还是没拒绝,拿着钱出门了。
屋子里只剩下聂小竹和纪墨两个人。
聂小竹点起来一根烟,倒是让纪墨诧异了一下,聂小竹以前是烟酒不沾的,环境真的很容易改变一个人。
“我记得你说的,吸旱烟有害健康,我抽的是卷烟,”聂小竹把烟嘴给纪墨看,“这个有过滤嘴的,他们说有这个东西后,很多有毒的东西就可以过滤了。”
纪墨笑着道,“你高兴就好。”
又不是他家孩子,跟他不相干,他更不操心。
聂小竹提起来水壶,先给纪墨续上,再给自己倒满后道,“老疙瘩,从小到大,你是对我最好的。
别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正眼瞧我,还经常和我说许多道理。
我心里都清楚着呢,记着你的好。”
纪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清清嗓子道,“老容呢,只是凶了一点,对你还是不错的。”
“对我不错?”聂小竹咬牙道,“老疙瘩,他拿我当驴子使唤呢,从小跟他做工,除了供我吃喝,就没给个我一毛工钱,没让我上过一天学。
也就你做了老师,我跟你识字,会背诗,会了算盘、口算,反正学会了很多的东西。”
特别是在双塔镇闯荡的那些日子,他更感受到了知识的重要性。
因为会口算,算的比饭馆子掌柜的算盘还快还准,掌柜的多看他一眼。
然后掌柜让他试试算盘,他原本就是班里算盘最好的人,算盘到他手里后,自然让掌柜的目瞪口呆,手指快的只能看见一团黑影。
到饭店不到一个月,饭店掌柜慧眼识珠,除了让他做跑堂、打荷、勤杂外,还兼职会计!
真是充实到让人想死的日子啊!
进了公署后,他十分怀疑,如果他不识字,应立飞很可能就只会给他点钱算是救命之恩,哪里会有今日的风光。
纪墨笑着道,“所以,不要松懈,学到老活到老,总不会错的。”
“老疙瘩,你知道的,我只在乎你。”聂小竹大口灌口茶后又接着道,“你我有今生没来世。”
“我再给你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纪墨没好气的道,“你在乎的是四....阿莲。”
“都一样,”聂小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道,“你和她在我心里的地位都是一样的,老疙瘩,你看我现在这么风光,有什么想说的没有?”
纪墨道,“多认识点女孩子,特别是有趣的女孩子。”
别跟没见识过女人似得,捡到篮子就是菜!
他和四姨太没过节,也不歧视她给人家做过姨娘,被北岭军蹂躏过。
毕竟这年头,大多数时候,女人都身不由己,自己的命运自己不能做主,是可怜人。
但是,今天四姨太一进门就瞄上了小狐狸,实在让纪墨喜欢不起来!
聂小竹道,“我这辈子就阿莲了,我一直最喜欢她。”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没见识过广阔的森林!”
纪墨自然能看出来聂小竹与四姨太之间的问题,明显是聂小竹在主动,他没感受到四姨太有把心思放在聂小竹身上,更多在敷衍。
一个男人一旦主动,那就是在消耗自己的情绪和精力。
消耗的多了之后,说不准哪天就累了。
累了之后,变心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现在没有变心,只能说明小孩子精力过剩,体力好。
“咱们的大东岭,什么样的老林子我没进过?”聂小竹不服气的道。
“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纪墨不再多言语。
邱陵回来的很快,两瓶酒、熟肉、花生米全部摆在桌子上。
“你们喝吧,这是剩下的钱。”
“自己留着花吧。”聂小竹满不在乎的摆摆手,把酒启开,从桌面上拿下来酒杯,直接用酒清杯子后,给纪墨倒满,“邱陵,你也坐下,一起喝。”
“我不要,你自己留着吧。”邱陵把剩下的铜板和纸币放到桌上道,“我回家了,下午还有事。”
原本他瞧不起的,可以经常打骂的那个人,现在居然施舍钱给他?
这个地位反转的太快,他接受不了。
还是走人的好。
留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他越是不自在。
“把何然送到吴亮家,帮我看会。”纪墨一喝酒,估计没时间管孩子。
“好。”邱陵点点头,走到院子里,跟何然小声说了两句后,何然的兴奋溢于脸上,张开双臂,让邱陵抱在了怀里。
聂小竹这会才有功夫注意到何然,笑着问,“谁家的?”
纪墨道,“我姐家的。”
端起酒杯,吧唧一口,酒不错,邱陵那小子也真舍得花钱。
ps:求票哈,晚点还有一更.....连个炒书评的机会都没有....感觉自己是个假作者.....
55、我们不一样
他明白邱陵的心思,反正花的不是自己钱,既然看不顺眼,那就没有必要心疼,可劲花吧!
“来,老疙瘩,喝。”聂小竹不停的劝酒,纪墨的杯子一空,就给倒满。
纪墨笑着道,“你这酒量可以啊,半斤下去还没变脸色,厉害了。”
他现在终究相信人才是培养出来的,包括酒量。
要不然以前那个大字不识字一个的混不吝小子,怎么会有今天?
当机会出现的时候,只有人才才能抓得住。
聂小竹笑着道,“行动队里面全是老兵油子,不但得打得过他们,还得喝的过他们,不然服不了人,署长都帮不上我。”
纪墨瞧着他这身子,虽然不比从前瘦弱,可也终究壮实的有限,小身板细长,看不出来有多少肉,能跟谁打?
笑着问,“你能打的过他们?”
聂小竹昂着头道,“别看不起人,老容没别的都差。
但就是一点好,教东西从来不藏私,从八岁开始跟他学,先开始熬力气,好帮助他干活。
到后来,聂鲁哥俩对这些不敢兴趣,老容会的那点花活全让我给学来了。
你信不信,再过两年,我就一定能打得过老容,揍他个哭爹喊娘。”
纪墨乐道,“难怪我说你对老容能忍到现在。”
聂小竹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要是能打得过他,我还受他鸟气干啥!”
酒过半巡。
天色越来越重,铺天盖地的大雪从天上挤下来,那么的迫不及待。
原本扫地干干净的院子,再次堆满了厚厚的雪。
聂小竹笑着道,“你啥都跟人不一样,人家屋子里钉木条,木楞。
只有你搞个什么木地板,又不是做生意的,搞这么漂亮做什么。”
纪墨笑着道,“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聂小竹接着道,“老疙瘩,你这么聪明,留这旮旯可惜了,去双塔镇吧,我跟你说,马上要建市了。
叫什么名字还没定,反正就是要建成像安山那样的大城市,一个地方就有百十万的人口,你说那时候该多繁华!
你自己说过的,我现在还记着,那句话原话是:人聚财聚!”
纪墨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人生地不熟的,我去了不得挨揍?”
聂小竹拍着胸脯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在我们行动队,我给你安排个职位,一个月工资比你这个副镇长多。”
纪墨白了他一眼道,“把自己管好,别来这多管闲事。”
毕竟他是有梦想的人!
怎么可能去跟个土匪出身的军阀混!
聂小竹落个没趣,脱掉外套、上衣,露出瘦弱的并不宽阔的肩膀,走出门口到了院子,用雪团子擦了擦脸,然后开始擦胸口,最后居然往裤裆摸了摸,嘿嘿笑道,“真爽快。”
纪墨浑身打了哆嗦。
怎么不冻死他呢!
太牲口了!
聂小竹站在雪地里,大吼两声后,嚷道,“老疙瘩,你说这世上,还有比咱大东岭更好的地方吗?”
纪墨知道他喝的差不多了,摆摆手道,“赶紧穿上衣服,别冻感冒了。”
聂小竹回到屋里,仰头把桌子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闷完,嘿嘿笑道,“你说的是那些南方小蛮子,下点雪,就嗷嗷叫,不像个男人。
咱这地方多好啊,只要不是傻子,那都饿不死。
不对,我也没见过傻子饿死过。”
纪墨听着这话就乐了,接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是没去过南方,不晓得南方的好。”
这里好山好水,好生活,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心里还是比不过他的故乡。
他要回家。
“老疙瘩,我跟你说,我将来要是没了,你得负责埋了我,不去别的地方埋,就在咱大东岭。”
聂小竹喝的已经涨红了脸,大声道,“死了也能日日夜夜的看。”
纪墨把自己的杯子倒满后,又给他的杯子倒满,举着杯子道,“说什么混话呢,你不就一个行动队嘛,真打仗,轮得到你?
再说,不管怎么样,你对那个应掌柜有恩情,他不能故意送着你去死。”
聂小竹再次把杯子里的酒喝完,笑着道,“你不懂,老疙瘩,都以为我傻呢,其实我不傻。
北岭军到时候打过来,西北军那帮子老王八蛋,肯定让咱们大东岭人冲前头。”
纪墨笑着道,“北岭军还在南边帮中央军打仗呢,哪里有功夫搭理咱,你想多了。”
聂小竹道,“赢了。”
纪墨伸着头问,“你的意思是北岭军赢了这一仗?”
聂小竹点点头道,“南阳省的黄士齐都跑了,还打啥啊。”
纪墨无奈的道,“我要是北岭军,也一定会趁着士气好,一鼓作气与西北军展开决战。”
聂小竹大大咧咧道,“反正就是这么说定,万一我要是在西北或者北岭嗝屁,你得把我扒拉出来,烧一坨灰,埋桥旁边那颗云杉树根底下。”
纪墨道,“你不是有你家阿莲嘛,再不济还有老容,干我屁事。”
咸吃萝卜淡操心!
聂小竹道,“她一个娘们能顶什么事,老容,嘿,不用想,他是啥子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纪墨道,“也不是我替老容说话,你失踪那阶段,他跟疯了一样找你,听说还急的哭了呢。”
聂小竹不屑的道,“那是没人给他干活,他着急的。
那和面,剁馅,拌馅,蒸馒头,蒸包子,都是苦活,这些年都是我帮着他的。
我走后,他现在的包子塌馅,馒头干扁缩水、气孔粗的粗,细的细,粘蒸笼,做的啥都不是。
这要是老主顾,一吃就知道跟以前味不一样。
肯定影响生意啊。”
纪墨感叹道,“你不去继续蒸馒头真是太可惜了。”
果然隔行如隔山,各行有各行的门道。
聂小竹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这辈子就是饿死,都不会再去蒸馒头!”
“那也可以是个好厨子。”纪墨鼓励道。
聂小竹皱着眉头一想,认真的道,“我做菜还真可以,改明我给你露两手。”
两个人不知觉中,已经喝光了两瓶烧酒。
ps:求票哈.....
56、毕业证
越喝,聂小竹的嗓门越大。
把酒瓶子在手里晃荡晃荡后,瓶口朝下,舌头舔了舔,笑着道,“老疙瘩,不行啊,来你家,你也没有酒给我!
这不是你待客的态度啊!”
纪墨往盆里加热水,洗把脸,揉揉昏沉沉的额头,迷迷糊糊地道,“你还能喝啊,要不我送你回去睡一觉,等酒醒了,咱们晚上继续喝?”
聂小竹大着舌头道,“就这么点酒,还想灌我?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大中午的,睡什么觉,咱们继续喝!”
“这成语还能这么用?”聂小竹又替纪墨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道,“真确定要喝?”
两瓶酒,一人一瓶,一人已经喝完一斤了。
“喝!”聂小竹不犹豫的道。
“行,我舍命陪君子。”
纪墨跟大部分人一样,一喝完酒,胆量+300%!
智力-50%!
摇摇摆摆走进卧室,把自己放在桌柜里的存酒找了出来。
聂小竹穿上衣服后,试了几遍,都没法子把衣扣给对上,骂骂咧咧半天后,干脆不弄了,把口袋里的一个小布袋掏出来,啪嗒拍在桌子上道,“老疙瘩,这是我帮你存着找媳妇的。”
纪墨打开包布袋子一看,居然有一个金元宝,还有一些碎银,大洋。
把金元宝举起来,昂着头看了看,笑着道,“你这家伙不错,难怪说升官发财是一起的。”
聂小竹突然压低声音笑道,“这是署长赏给我的,我还是留个心眼,没全给阿莲,还留下一个,特意给你的。
阿莲都不知道。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抓只老虎的,还没做到,这个给你,让朱大富给你抓一只,你给他钱。”
“那我就收着了。”
纪墨居然有一丝微微的感动,笑着道,“我有钱了,我也不用老虎,保护野生动物,人人有责。”
聂小竹嘿嘿笑道,“老疙瘩,你喝多了。”
保护老虎做什么?
真喝多了!
“鬼才喝多了呢。”
纪墨毫不客气的收了下来手里的钱。
前几日一时间冲动,把所有的家底子都给了大哥大姐,口袋干干净净,正愁怎么办呢。
差点就准备出门摆摊卖烧烤了!
现在聂小竹这笔钱算是解他燃眉之急,没道理不要。
很认真的点了数,金元宝大概折合四十多个大洋,加上其它七七八八的碎银、纸钞,换算下来居然有七十多块大洋。
很让他满意,简直是瞌睡有人送枕头。
“老疙瘩,我就这么多了,等我有了,我再给你。”聂小竹拍着胸脯道。
“谢谢了,够了。”纪墨把酒杯斟满,端起来道,“这杯算我敬你的。”
看在钱的份上,放低点姿态,不磕碜,不丢人!
这酒是越喝越美滋滋!
两个人再次下去一瓶酒后,这顿酒才算结束。
纪墨怕他路上有闪失,一直送到吴友德家门口才止住脚。
敲开吴友德家的门,吴友德笑着道,“你也不错啊,居然能喝酒了。”
纪墨道,“不行了,聂小竹这犊子能喝,我喝不过他。”
何然正和吴亮在院子里抓着小狐狸和小黑子,努力的想把它们俩的尾巴缠在一起。
小狐狸和小黑子嘴巴微张,哈着热气,互相嫌弃到不愿意多看对方一眼,但是仍然老实站着,任由俩熊孩子折腾。
狐狸的皮毛滑,狗子的尾巴短,两孩子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打上结,何然听见纪墨的声音,站起身,跑到了纪墨的跟前,抱着他的腿道,“舅舅,你喝醉了。”
纪墨摸摸她的脑袋道,“没喝醉。”
吴友德道,“春风院里十几个大兵,乱糟糟的,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纪墨眼睛放光道,“你去春风院了?”
吴友德左右看看,见自己婆娘不在,呵斥道,“胡说什么,我能去那种地方?我只是路过!”
纪墨笑着道,“小竹肯定会管,他不是窝里横的人。”
吴友德道,“随便他们,别碍着老子就行,老子巴不得他在将老鸨那里闹闹呢。”
纪墨道,“将老鸨啊.....”
还在他的小本本上呢!
带着何然和小狐狸,狗子回家后,插上门,往床上一趟,这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天幕挂着雪帘子,天地皆是白茫茫一片。
初五,保安队开始正式训练。
聂小竹跟着邱陵身后看了两天热闹,经常指手画脚,把邱陵气的够呛。
邱陵道,“你自己不是有兵嘛,练你的兵去,别在我这里碍手碍脚。”
聂小竹不屑的道,“我的兵,都是精挑细选的,根本不需要训练,你看看你这里,全是老弱病残!”
手指特意还指向瘸子和驼子。
瘸子和驼子忍气不发声,毕竟听说这是从公署过来的大官,为着自己的小命着想,还是不要惹的好。
邱陵气愤的道,“你那些都是乌合之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不是好兵!”
“谁说的!”聂小竹满脸不悦。
“老疙瘩说的!”说完后,邱陵就后悔了!
怎么就把老疙瘩给卖了呢!
“老疙瘩....”
聂小竹只能当自己没听见了。
不过,隔两天后,他打听到老疙瘩去了镇公所。
他把他从公署带过来的一个班12个人拉到镇公所,他面上不能和老疙瘩起冲突,但是还是得让老疙瘩瞧瞧,什么叫正规军!
不能让老疙瘩小瞧了他!
邱陵道,“这是什么意思?”
聂小竹笑着道,“我是为你好,教你怎么训练,你这样站队列,有个什么用,打仗是真刀真枪的拼,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先看看我的行动队。”
转过头朝着三三两两勾肩搭背,互相取笑行动队大声喊道,“站队!”
十二个人迅速站成一排,然后齐刷刷的大叫一声“嘿”,随着一声“哈”,所有人保持着身体前倾做出拼刺刀的动作。
气势非凡。
聂小竹得意的道,“怎么样,不错吧?”
“小竹啊,你别忘了,你还没有从我这拿到毕业证。”纪墨刚拿完人家的钱,肯定不会拆他的台,甚至还会给他抬轿子。
但是,如果真的为了聂小竹好的话,他还是得说点什么。
聂小竹笑嘻嘻的道,“现在发给我,也不晚。”
57、最后一课
纪墨继续抱着茶杯,又接着抿了一口,笑着道,“但是,你还缺一门课,这门课上完,你才算真正毕业。”
聂小竹好奇的问,“什么课?老疙瘩,你尽管说,我听着。”
纪墨笑着道,“这门课也没什么名堂,我就随便讲讲。
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聂小竹道,“谁兵强马壮谁就能赢,最终还是拳头说了算!”
纪墨笑着道,“我现在说的,不管你能不能理解,你先给我记着。”
茶杯放在窗台上,背着手,站在聂小竹身边,只用聂小竹能听见的声音道,“我不说多,就简单两条。
第一条便是纪律。
不管怎么样,一支军队要有纪律。
看看自古以来,战绩辉煌的军队,从孙武练兵,到岳家军,哪个部队没有纪律?
只有有了纪律才能做到如臂使指,指哪儿打哪儿。
有了纪律力量才能凝聚,胜利才有可能。
第二是作风,一只到处掳掠残杀的部队,得不到老百姓支持的部队,是永远不会有前途的。”
聂小竹似懂非懂的道,“就这些?”
纪墨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道,“如果懂这些,你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然后看向邱陵,邱陵一下子振奋起来,大声的道,“稍息!”
保安队的人虽然穿的破破烂烂,但是一直被旁边的行动队压的憋着一口气,此刻听了号令,好像约好似得,动作比以往更利索。
“齐步走!”
随着邱陵的口令,保安队步伐整齐,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神采飞扬,每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
“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保安队员的口号突然响起来的时候,倒是把旁边的行动队的人吓了一跳,有些人甚至不自觉的往旁边躲了躲。
这让聂小竹脸色不悦。
“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
保安队员们似乎更得意了,声音更加响亮起来。
“摸爬滚打锻精兵,千锤百炼造英雄!”
“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一步生!”
“纪律是块铁,谁碰谁出血!”
“.......”
听着一句句铿锵有力的声音,莫名的,聂小竹居然感受到了一股子震撼人心的力量。
这种力量他说不清,也道不明白。
前几日来这里看,他觉得很平常。
但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着旁边那些缩脖子,垮肩膀的行动队,虽然刚才的拼刺动作很有气势,但是现在与保安队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
怎么看都没有保安队整齐!
难道仅仅是因为整齐?
他还是不明白。
等想转过头去问纪墨,纪墨只让他跟着邱陵学几天,倒是把邱陵得意坏了。
聂小竹一咬牙,让行动队加入了保安队的训练。
行动队笨拙的动作,引来了保安队的哄堂大笑,这一笑不打紧,让行动队的人火冒三丈。
他们是正规军,哪里轮得到穿的破破烂烂连杆枪都没有的保安队的人来嘲笑,自然像往日一样,看谁不顺眼,上拳头就揍!
保安队的人,笑归笑,但是挨了打,也只能抱着头忍着。
邱陵对着聂小竹道,“你不管一管!”
聂小竹满不在乎的道,“有本事还手就是了。”
他脸上早就挂不住了,手底下人动手,教训一下保安队这些王八蛋,倒是符合他心思。
邱陵咬牙道,“我也不欺负你,咱们五对五!”
聂小竹道,“不服?都住手!”
行动队的人停住了手,抱头鼠窜的保安队的人也停住了脚。
邱陵大声道,“出来五个人,咱们和公署过来的老爷们比划一下。”
聂小竹道,“我给你们机会,一边五个人,老单,注意点,别把人打死了。”
被称作老单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摘了头上的大毡帽,扔到一边后,摸摸脑袋,笑着道,“队长,你放心吧。”
随手一指,出来五个人,各个膀大腰粗。
邱陵这边正要点人,瘸子从一边钻出来,大声的道,“我要一个打五个!”
邱陵要骂他胡闹,却听见齐备道,“那就你上吧。”
保庆跟着道,“一个个跟没吃饭似的,站都站不稳的玩意,瘸子一个就够了。”
麻三指了指行动队里一个抱着胳膊的光头大汉,然后低声道,“咱可不能轻敌啊,那个人要是上了的话......”
保庆道,“那我就上。”
全然不把行动队的人放在眼里。
“那还差不多。”麻三放心了。
刚才他也被行动队的人追着打,同样不敢还手,现在脑壳子还疼。
邱陵名义上是保安队的队长,论本事,他能打不少人,但是他知道,论眼力,他能比的人不多,别说和保庆比,连麻三都不如。
所以,既然大家这么说了,他也就不插话了,反正没人听。
聂小竹斜看一眼瘸子,笑着道,“你一个人打五个?飘的太厉害了吧?”
不自觉的,他总模仿纪墨的说过的话和说话方式。
瘸子一言不发,只冷冷的盯着行动队那五个人。
邱陵道,“别磨蹭,赶紧开始吧,做午饭的时间又到了。”
聂小竹再仔细瞧瞧瘸子的左脚,脸色居然凝重起来。
聂小竹再要抬头说话,看见瘸子已经从半空腾起,挥起左脚,朝着自己这边五个人过去。
跟着砰砰几下响,行动队的人都被踹进了雪地里,瘸子一落地一只手拍了拍腿裤子,好像上面有灰尘似得。
他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他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光头大汉。
光头大汉踏入场中。
而保庆也接着出来了。
“你的对手是我。”
保庆上前两步,与光头对峙。
光头大汉看了看保庆,又看向聂小竹,然后认真的道,“我打不过他。”
聂小竹瞄了一眼保庆,紧接着就叹了口气,这几日来镇公所,只以为是个傻大个,想不到对方一散气势,居然是个硬茬子。
溯古镇什么时候出来这号人物?
难道真如老疙瘩所说,这个世界变化太快?
“奶奶个熊,回家,回家,真是没用一点意思。”
打又打不过。
还留这里过年?
58、驴子
出镇公所,依然愤愤不平,走到半道,又掉回头往纪墨家去。
纪墨正拿着剪刀给何然剪指甲,抬头看了他一眼,让他禁声,剪指甲不能分心。
何然待舅舅给她剪完左手,又主动伸出右手,但是还是小声道,“舅舅,我不喜欢剪指甲。”
纪墨道,“那也得剪,舅舅怎么说来着,要勤剪指甲,勤洗手。
以后手指甲长了,就要主动剪,不能用嘴咬。
手上有很多细菌,进了嘴巴里,会生病的。”
何然继续问,“细菌是谁?”
纪墨道,“细菌是摸不着看不见的大坏蛋,它藏的很深,你的眼睛看不到它。”
何然认真的道,“那洗手是不是可以淹死它啊?”
纪墨道,“对,就是淹死它。”
何然苦着脸道,“那它会不会哭呢?”
纪墨一愣,想了半晌道,“对待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何然嘟着嘴道,“舅舅,它会很痛的。”
纪墨道,“那就.....”
一时间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想了半晌,指甲都剪完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小孩子胡思乱想一会,很快会忘记的。
让她进屋洗手后,自己又拿着铁锹开始铲雪。
聂小竹夺了纪墨手里的铁锹道,“老疙瘩,我来,好长时间不干活,浑身都长毛了。”
纪墨回屋抱出来茶杯出来,在一边站着,笑着道,“你有事直接说吧?”
聂小竹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马上我就要走了,再不回去,我就没法交代。
临走之前,就是问问你,要不跟我一起去吧?
你放心,跟我去双塔镇,我保证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纪墨白了他一眼道,“说真话。”
聂小竹道,“我是真话,想让你跟我去,你鬼主意多,到时候遇到事情,也能帮我想想辙。”
纪墨道,“一边玩去,别来我这扯些没用的,要走赶紧走。
还是我之前那些话,在外面不比家里,放机灵点,多留点心眼,别什么人的话都信。”
聂小竹道,“老疙瘩,我只信你的话,旁人的鬼话在我这不好使。”
纪墨笑着道,“你家那个阿莲的话呢?”
聂小竹知道自己的话出了漏洞,拧下眉毛道,“她的话我也是不得不听的。”
纪墨道,“那不就得啦,就别说只信我一个的。”
聂小竹道,“老疙瘩,你是不明白我的难处,她要是闹起来,是不容易哄好的,所以,我轻易不能惹她生气。
他们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就得兜着一点,不兜着的话就漏了。”
纪墨没继续挤兑,只是道,“好的感情是相互的,不是谁迁就谁。
行了,就这吧,反正你要走的,我还是多说两句,在外面呢,不轻信别人是一条。
还有一条是逢人且说三分话,不要随便对人抛真心。”
聂小竹点点头道,“你这话跟阿莲说的一模一样。”
纪墨笑着道,“那就好。”
这么个聪明的女人跟在这样一个傻小子身后,未必也就是坏事。
聂小竹犹豫半晌后,终于扭扭捏捏的道,“老疙瘩,我输了。”
“什么输了?”纪墨好奇的问。
“那个瘸子好厉害,还有那个大高个,我知道我打不过他,”聂小竹沮丧的道,“行动队里,也没有人能打的过。”
纪墨笑着道,“所以啊,还记得我之前在课堂上说过什么话吗?”
聂小竹想了一下,试探问道,“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
纪墨笑着道,“差不多意思,但是也不怎么对。”
聂小竹接着问,“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纪墨摇摇头。
“那是什么?”聂小竹好奇的问。
“莫小瞧天下英雄。”纪墨笑着道。
“我懂了,反正我得低调一点?”聂小竹不服气的道,“这些人都哪来的啊!我以前都没见过,镇上就那么几个能打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纪墨道,“流民。”
聂小竹道,“我知道是流民,镇上哪年没流民!”
纪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意思是流民你都打的过了?”
聂小竹道,“不是,我也没和谁打过,我只打老虎和狼。”
之前,他在镇里只是个小透明,存在感很低,大家瞧不上他,他也不会和谁起冲突。
除了在包子铺做活,就是在林子里转悠,简直是与世无争的典范。
纪墨道,“今年从南边来的人比往年多出来许多,相对来说,出能人的概率就比往年要大,明白没有?”
何况,邱陵那货挑保安队员的时候又是以能举起石锁为录取标准,择优选的。
聂小竹在这里嘟哝了一会后,也就什么都不再说了。
聂小竹是在第三天下午启程回双塔镇的,回程之前,他让人送给纪墨一头驴子。
驴子病了,带不走,扔了也是白瞎,直接送给纪墨吃驴肉。
纪墨没客气,安排在空着的牲口棚,到晚上后,驴子起卧翻滚,纪墨看得不忍心,半夜打起马灯去找吴友德过来帮忙看看。
吴友德过来掀开驴嘴,摸摸驴脖子后,肯定的道,“小肠不通,就是不知道变位没有,要是变位了,可就麻烦了。
拿点醋过来,看他造化,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没招。”
纪墨进屋拿了一斤醋,吴友德拿绳子把驴子四肢捆好,掀开驴嘴,他给帮着倒进去。
第二天一早的时候,纪墨去查看,发现驴子居然像狗一样蹲在牲口棚的时候,以为它好了,给了点麦子和水,驴子还是什么都没吃。
下晚的时候,吴友德又来帮着看了一眼,笑着道,“看能不能熬过今天,熬过了,就啥事没有。聂小竹这犊子还挺大方,舍得给你。
你是自己养,还是卖了?”
“我养不好驴子,”形容一个人倔,通常都说倔驴子,可见驴子有多不好伺候,纪墨自然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笑着道,“你看着帮我卖了吧,价钱方面差不多就行,我无所谓。
反正我自己是不想养着。”
吴友德道,“你年龄不小了,是时候置点家业,这驴子牙口嫩,是头好驴子,留着吧,以后总要买的。”
59、吃货
纪墨道,“就怕驴蹄子撅起来,受不住,到时候有钱的话,我就买马或者买牛。”
吴友德笑着道,“你暂时不种地,买牛做什么?
马更用不上,不出远门,不拉货,浪费。
有那钱,够买好几条驴子,拉货也好,骑着也罢,方便。”
纪墨道,“一不出门,二不做生意,没有用,还不如炖了更实惠。”
又不是DNF驴子,还能用来搬砖开挂!
真要找座驾,他还是比较向往在冬季里狗拉雪橇,或者像朱大富那样用驯鹿,冬夏两用。
驯鹿一米多高,跟驴子差不多,但是气派就不一样了。
驯鹿那两边的角长的好看,不像驴子,一脸蠢像。
吴友德没好气的道,“用不着?
每次运木柈,木头不是借我马车?
你把这驴子养好了,自己套个车架子,拉木材,拉粮食,出门,怎么不比走路强?
还省的以后总烦我。”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纪墨嫌弃的看他一眼,然后道,“你都这么说了,我就留着吧。
不过,你得帮我打个驴车才行。”
吴友德道,“我哪有那个本事?你去找何震他老子定做,他又不会收你贵。”
纪墨无奈的道,“行,我去找他。”
何震老子何满朝是本镇最有名的木匠,专做马车、牛车、驴车,生意虽然不算大火,但是已经足够能支撑何震到市里读书。
吴友德走后,他没急着去何家,毕竟驴子能否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半夜的时候,驴子嘶鸣,一阵砰砰的声响,那是驴子在撞护栏,棚子左右的鸡鸭跟着叫,狗子也一阵狂吠,好不热闹。
何然直接被吵醒,扯开嗓门就哭。
纪墨一阵头大,点上马灯,先去安抚何然,让她喝点水,等她睡着后,提着马灯去了牲口棚。
“嗯啊嗯啊”的叫声像一捏一瘪的气鼓娃娃似的,在浓重的夜色里格外的尖锐响亮。
“别叫了,这么难听。”
驴子在不大的牲口棚子里疾步转圈,还是依然叫个不停。
纪墨看半晌后,反而又不忍心再去训斥,他曾经也做过病人,知道得病的痛苦,身不由己。
无论是哭声,还是叫声,都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谁不想过得健健康康,无忧无虑呢?
“吴友德说你不能多喝水,萝卜在地窖里,明天给你拿,我先给你弄点白菜吧,你不要嫌弃。”
纪墨回屋拿出来一颗大白菜,端着一瓢温水,把白菜放在地上,大着胆子抱着驴脖子,随着驴子兜圈子。
“我来给你喂水,你可不能踢我,不然那就是忘恩负义。”
纪墨心夹着腿,半弯着身子,心惊胆战的往驴子的嘴巴下面送水。
“呐,人也好,驴子也罢,都要讲良心的,不然枉为畜生!”
狗子汪汪叫了好几声,好像在附和纪墨的话似得。
驴子的嘴巴触到盆里,打了个响鼻,溅得纪墨一脸后,又低着头朝着瓢里咕噜噜喝了两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纪墨把瓢里剩余的水泼到外面,有了刚才的经验,开始顺毛捋坐卧不安的驴子,不时的还按照吴友德说的给揉肚子。
驴子终于安静下来,只不过还是一个劲的打响鼻,纪墨不得不忍受它嘴巴里出来的腥臭味。
折腾半天,驴子终于重新躺在了麦秆堆里,纪墨也跟着松一口气。
天不亮,公鸡又开始打鸣。
“老子想炖了你们啊!”
纪墨继续睡自己的。
却不想,小丫头已经穿好衣服站在了他的床头。
“老闺女,咱再睡会?”
“舅舅我饿了。”
“天还没亮呢!”纪墨很为难,他的眼皮子还在打架。
“公鸡都叫了。”
“行,起来。”纪墨一口气从被窝钻出来,给自己打气道,“再苦不能苦孩子!”
“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何然顺嘴就接上,虽然全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听舅舅说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
“我谢谢你呐!”纪墨穿好衣服,起床生火做饭。
一大一小,抱着稀饭碗吃完,天还没有亮。
现在是几点,他也不知道,反正家里也没有时钟,也不知道是几点钟。
纪墨依然在打着哈欠,对何然道,“回去再睡一觉?”
“早睡早起好孩子。”何然道。
纪墨无奈,两人坐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儿。
“舅舅,你眼睛好小。”
何然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说谎不是好孩子。”纪墨气的朝着她的咯吱窝挠了好几下,何然咯咯直笑。
天亮后,纪墨不再管何然,任由她在屋里和狗子、小狐狸玩,自己捏着鼻子蹲在牲口棚观察驴子。
身边飘过来烟味,回过头一看,吴友德正站在他旁边。
吴友德吧嗒吧嗒两口烟,上前拍拍驴肚子,听回声。
半晌后笑着道,“没事了,晚上给它换点草,不要让它受寒,也不能吃凉的,发酵的。”
纪墨点点头,然后问,“邱武身体好些没有,我最近也没注意看。”
吴友德道,“你少管他的闲事,他这种傻大胆,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纪墨笑着道,“行,我不管。”
没两天,正如吴友德所说,驴子的身体好了,但是那胃口却把纪墨吓的不轻。
谷草、豆秸粉不值钱,纪墨随便它吃,可是豆饼、玉米面不便宜!
一个月下来得花十块钱!
“吃货!”
纪墨感觉一直以来自己误会了小黑子,与驴子相比,吃的那点粮食都可以忽略不计!
不能白白花钱养着,早上送何然上学,他就把驴子牵着,让何然坐上去。
何然兴高采烈地拉着缰绳,学着人喊“驾驾....”。
纪墨在一旁护着,生怕她摔下来。
回来的时候,纪墨坐在上面,驴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在学校的院子里左右转圈,就是不走。
“校长.....我们帮你!”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几个熊孩子,热心的用手里当做宝剑的树杈子捅在了驴屁股上。
驴子一声尖叫,窜出了学校的大门,纪墨猝不及防,没扒稳,直接被甩了下来。
ps:你们是成熟的读者了,一定要学会自己投票哈....
60、差钱了
“老子的屁股哦!”
整个人从出门到甩到地面上,根本就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即使地面是厚厚的雪,也把他摔的不轻。
几个孩子从大门口探出脑袋,看纪墨气急败坏的大骂,吓得赶忙跑回教室。
驴子干叫了两声,看着纪墨。
“你在笑老子?”
纪墨一脚踹过去,驴子退后一步,他踏了空,又差点闪了腰。
“校长,没事吧?”乌赞和丰盛跑过来,一左一右扶着纪墨。
纪墨没好气的道,“朱大富家那小子呢,给我找出来,必须狠狠的抽板子。”
乌赞笑着道,“何必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纪墨道,“不和他们见识,我委屈!”
也出不掉心里这口气!
走到教室门口,朝着朱大富家儿子朱安一瞪眼,朱安吓得立马就双肩夹着脖子缩起来。
“出来,”纪墨朝朱安招招手,又接着道,“另外那俩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现在给我站出来。”
朱安看了眼旁边的几个孩子,几个孩子知道躲不过去,也就跟着站起来。
“全给我到门口站着。”纪墨恶狠狠的道,“站上两节课。”
本来想打板子,结果发现其中一个是镇上屠户邱三水的儿子邱庆州,老东西护崽子,不敢打啊!
如果不打邱庆州,只打其他几个孩子?
那也不像话,柿子专拣软的捏,落人话柄。
四个孩子并排在门口站着,纪墨对着他们凶了几句话后,出了学校。
驴子用蹄子刨门口雪堆里的枯草,纪墨瞧都没瞧一眼,转身就走!
这驴子老子不要了!
驴子咀嚼两口枯草,又不徐不疾的跟着纪墨的身后,缰绳绊脚,它还知道主动衔在嘴里。
就这样跟着纪墨一起到了家门口,狗子对它龇牙咧嘴,它不屑的打个响鼻,进了自己的棚子。
用聂小竹给他的钱,把梁启师的五十块钱还上了。
又到保安队发工资的日子了,纪墨硬着头皮,微微颤颤的把一块又一块大洋给到了保安队的每个人。
一下子没了三十多块大洋,简直是痛不欲生!
下个月该怎么办?
这么下去不是那么回事!
找梁启师?
梁启师比他还会推脱!
“中午领了工资,吃了那么多饭,不能偷懒哦.......”
纪墨心情一不好,自然要带着保安队的人做扛圆木负重训练。
不然总会感觉自己的大洋给亏了。
“老疙瘩,你们这是发什么神经病,把老子好好的木头乱放乱摆。”
纪墨没回头,只听见声音就知道是老行头。
等老行头的脚步到了跟前,才回过头道,“今个不忙?”
老行头摘了帽子,没好气的道,“这么大动静,老子还以为怎么了呢,就顺着脚印子过来看看。”
纪墨笑着道,“你放心,等会还会给你堆好,不会给你弄乱的。”
老行头看着精神气十足的保安队道,“这么有劲头,不来伐木可惜了。”
纪墨道,“那是因为你伐木队招满了,不然我保安队根本招不到人。”
老行头道,“哎,去年全是那帮子北岭兵闹的,木头都运不出去,要不然有多少人我要多少人,根本就不怕人多。
你保安队那一块大洋,指望招谁啊。”
纪墨问,“现在好点没有?”
老行头道,“你以为换西北兵和他应立飞就能好了?
铁路线还被这帮子王八犊子站着呢。
我等开河,让木头顺着河下。
他们要是真闲,让他们帮我朝河里扔木头去。”
纪墨毫不犹豫的道,“什么价?”
老行头不屑的道,“怎么着,你还想按人头算?”
纪墨道,“行,你开个价,但是你不能和他们说。”
一露底,队伍就没法带了。
老行头嘿嘿笑道,“你小子真滑头,我山头上还有三百多棵,全给我滚下来,两百块钱。”
纪墨为难道,“这也太低了。”
老行头道,“爱干不该。”
起身就要走。
纪墨一把拉住他,点点头道,“行吧。”
老行头的带领下,他跟着上山,放眼望去,东一棵,西一棵到处歪着,最远的距离河边都有四五里地,山路陡峭,雪路难行。
纪墨知道,这上了当了。
老行头问,“反悔了?”
纪墨道,“这得干两天吧?”
老行头白了他一眼道,“想得美,至少得一个星期。”
纪墨看在钱的份上,没去反驳。
再次下山,当众宣布,保安队更改训练科目,任务变为往河里扔木头。
保安队跟着上山后,怨声一片。
最重的一棵估计得四五个扛才行。
在纪墨宣布晚上有酒的情况下,大家的怨气才渐渐平息。
好在老行头说话算话,所有的木头抛到尚在结冰的河面上后,给了纪墨两百块钱。
纪墨又凑够了一个月的工资,略有结余。
之后的两个月,他又主动找到老行头,滚木头,堆木头,劈树杈,挣了三百块钱。
他现在只能紧盼着所谓的公署专员赶紧来,检查一结束,所谓的镇公所保安队就可以暂时解散。
哪怕是不解散,春耕一开始,也很难留住人!
没人会缺活计干,劳动力就能卖上价了。
冰雪融化的季节,万物复苏,白昼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太阳照得人舒服,纪墨再次体会到房子建到偏僻地方的害处。
冻土融化,地面还没晒干,一脚踩下去,有些地方的烂泥能埋到他的膝盖。
有一次,他差点整个人出不来,生怕整个人被活埋。
所以,有时候,他只能捡早上出门,没出太阳,冻土面还在,路好走。
至于何然下午放学,他是躲不过的,不过好在有驴子。
不管多烂的泥地,驴子能从容不迫的踩过去。
连着几天后,气温更高了,路面终于板实了。
“等老子有钱了就修路。”
起码得像镇上的街道一样,铺上一层碎石子。
出门的路通了,他还没高兴上两天,又是发工资的日子。
他找到梁启师,抱怨道,“不是说春节后公署专员就来?
这春节都过去多长时间了,还没来?”
梁启师叹口气道,“我也在琢磨这事呢,你放心,我会打听消息。”
“发不上工资了。”
纪墨把账本放梁启师面前一放,“自己瞅瞅,还剩下二块大洋,够干嘛的?”
“都这么能吃啊,这日子可真不是容易过得。”
梁启师看到柴米油盐这一栏,眉角忍不住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