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章:鉴定张大千画(中)
“这不是董其昌的作品。”
“是啊,这纸一看就不到明朝,画风也像是仿的。”
“可这画工真的非常好。”
“可惜这印弄花了,完全看不出作者是谁,这印似乎是故意弄花的,好奇怪。”
……
四个人看了半天,都觉得这幅画很古怪,初步判断为民国仿画,但虽然是仿画,他们认为,临摹者画技高超,这幅画即便不是董其昌真品,艺术价值也很高,张程甚至愿意出三十万购买这幅画。
裴缈微笑拒绝,说他想自己收藏,哪怕永远弄不清这幅画作者是谁,他也要自己收藏,张程见他语气坚决,自然也不再勉强。
范文海忽然眼睛一亮,道:“三位,我今RB来就想带裴缈去见一见黄老的,正好裴缈带来了这么古怪的一幅画,咱们不如一起去,用这幅画考一考黄老,说不定咱们又能从黄老那里偷学点东西来呢。”
“你真鸡贼。”李亮笑骂,“一天到晚就想着从黄老那里偷师,不过我喜欢,走,咱们去找黄老。”
裴缈收起了画,跟着他们四人离开了茶楼,坐范文海的车去找黄老。
车子开到一个老小区,小区虽老,但保安根本不让陌生人和车辆进去,范文海打通了黄老的电话,黄老跟保安打了招呼,保安才放他们进去的。
一行五人,来到一栋楼前,不用上楼,黄老就住在一楼。
按下门铃,三秒后,门开了,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见到范文海,笑眯眯道:“范老板来啦,黄先生在书房等你们呢。”
听她的语气,就知道她不是黄老的子女或是儿媳,而是保姆。
裴缈进屋后发现这整个屋都是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为了迎合这样的装修风格,客厅里竟然看不到一个现代化的电器,什么电视电扇空调冰箱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就连电灯都设计成古代的纱罩灯,只不过把蜡烛换成了灯泡。
黄老的房子还真挺大,估计有一百六十多平,房间却只有两个,那就是卧房和书房,这样一来,玄关,正厅,客厅的空间就大了很多,正厅和客厅之间用超大的山水屏风隔开。
这山水屏风居然是一个清朝中期的古玩,一看就价值不菲。
范文海领队,带着他们来到书房前,轻轻敲门。
“进来。”房间里传来老者的声音。
房门是古式的对开门,范文海推门进去,只见书房很宽敞,也很亮堂,依旧是古典装修风格,比范文海的书房还要正宗的古风,五个博古架靠墙而立,其他的墙面则挂满了字画,书案在靠窗处,此时此刻,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戴着圆圆的眼镜,坐在书案后面看书,老者见他们进来,放下书籍,转头望着他们。
“老师,我来看看你,打扰你看书了,实在抱歉。”范文海满面笑容地上前问候。
“黄老好。”其余人也纷纷行礼问好。
“你们好。”黄老笑着应了声,然后望着范文海,道,“你……不许乱叫,我不是你老师,我可从来没有收你为学生。”
“嘿嘿。”范文海厚着脸皮傻笑,然后道,“老……黄老,我们今天遇上难题了,特地来找你帮忙看个宝贝的。”
“哦,能难住你们的宝贝?那一定是个有趣的东西。”黄老闻言来了兴致,起身道,“来,拿出来看看。”
范文海朝裴缈使了个眼神,裴缈赶忙取下画筒,拧开盖子,将古画取出,放在书案上。
“哦,是一幅画。”黄老闻言喃喃道,“古画鉴赏,最难精通啊,等我整理一下书案。”
他说着把书案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整理到一旁,范文海他们在一旁看着,不敢帮忙,因为黄老这满屋子都是宝贝,没有他允许,不许任何人乱碰,哪怕是打扫房间,也是他亲力亲为,不让保姆进自己的书房。
黄老虽然已经七十岁了,但身子很硬朗,动作还挺麻利,很快就把书案整理了出来,示意裴缈摊开画。
裴缈缓缓把画展开,黄老看了一眼,忍不住道:“董其昌山水卷?”
范文海笑了笑,道:“黄老,再仔细看看。”
“好,应该没那么简单,不然你们也不会来找我了,哦,这款印被擦糊了。”黄老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只金边放大镜,凑在画上仔细观看起来。
“嗯?有意思……”黄老一边看画,一边低语,“这是民国的仿画,作画者功力不得了啊,模仿董其昌的风格居然能达到九成相似,这画工……”
黄老的神情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们也注意到了黄老表情的变化,李亮忍不住问道:“老会长,发现了什么吗?”
“我想到了一个人。”黄老又看了一会儿,忽然把放大镜挪到了款印位置,仔细观察款印,但是款印实在被擦得一片模糊,他仔细辨认许久,也没认出来。
黄老毕竟年纪大了,老是这么弯着腰,有点受不了,直起身来捶了捶自己的腰,缓缓道:“这幅画……我感觉有点像张大千的画工。”
“张大千!”所有人都失声惊呼,包括裴缈。
裴缈虽然早就知道这是张大千的画,但是为了掩饰一下,必须假装惊讶。
黄老道:“画工做了很大的掩饰,只能依稀看出来,不过题字有点泄露了张大千的笔迹,但是光凭这个,并不能确定这就是张大千的画,现在重点就是要弄清楚这款印,只要确定这是张大千的款印,这幅画的身份就明了了。”
裴缈急切问道:“那黄老你认不认识精通修复的专家,来帮我修复一下这款印?”
黄老双眉微挑,望向裴缈,问:“这幅画是你的?”
“是的。”裴缈点头。
范文海赶忙介绍道:“忘记介绍了,他叫裴缈,是刚入会的新人,他找我们帮忙看看这幅画,可是我们看不懂,就来找您了。”
“哦,挺好挺好。”黄老笑眯眯道,“协会就应该多吸纳一些年轻人,不然古玩这一行,可要断层了。”
他说完掏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老年人打电话有一个共同的习惯,喜欢开免提,黄老也不例外。
电话接通
“喂?”
“喂,老韩,现在有空来我这里一趟吗,带上工具,来帮我修复一幅古画。”
“老黄你真能开玩笑,修复古画是一时半会的事吗,你让人把画送我这儿来修复吧。”
“不是我的,是一个晚辈的。”老黄道,“这个修复面积很小的,就是款印糊掉了,应该耗不了多少时间。”
“哦,款印啊……”电话那边的人闻言似乎有点失望,觉得活有点小。
“你先别失望呀。”黄老笑呵呵道,“这款印也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而且不容有差错,因为我感觉这幅画,有点像是张大千的画。”
“什么,张大千?你确定?”电话那头惊叫起来。
“还不确定。”黄老说,“等你修复了款印,就知道是不是了。”
“好,我马上来,你在哪?在家?”
“对,在家呢。”
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这老韩。”黄老笑了笑,指着一旁的客位,道,“都别站着,坐,坐下说话。”
裴缈他们纷纷入座,跟黄老聊起了天。
聊天的时候,范文海提到前两天的事,说裴缈鉴宝技术不错,连续捡漏和珅的黄金蝈蝈笼和雍正官窑天球瓶。
黄老闻言来了兴趣,望向裴缈,问道:“裴缈,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眼力,实在不简单啊,你是从小就开始接触古玩这一行了吗?”
“没有。”裴缈摇头,道,“正式接触古玩……还是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去古玩店打工,开始接触古玩,之前我也就是在学校学一些古文物知识,哦,对了,我学的是考古系。”
“原来是考古系啊。”黄老笑眯眯点头,“也算是科班出身了,你看起来也才二十五岁吧?”
“二十四,过完年二十五。”
“哦,那从你接触古玩到现在也没多久啊,看来你在学校的时候,学习一定很用心,基础打得牢。”
裴缈谦虚一笑:“书是看了不少,就是不会活学活用。”
黄老心血来潮,指了指自己书房里的东西,道:“我这里有不少古代的小玩意,你选几样,说说来历,我看你说得怎么样。”
“这……我怎么敢在关二爷面前耍大刀呢。”
“就当是我考一下你了,来,随便看。”黄老似乎很喜欢裴缈,毕竟他可是很少见到年轻人喜欢古玩的,他也很想知道裴缈捡漏到底是靠的运气,还是靠的是实力。
“那我就献丑啦,如果说的不好,还请黄老帮我查漏补缺。”裴缈说着起身,在书房里缓缓踱步,四处观看起来。
黄老这里真的有很多宝贝,裴缈最后的目光,落在了博古架上的一个青铜香炉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因为这个香炉居然是宣德炉,而且异能显示,这宣德炉就是明朝的。
“黄老,这……”裴缈转头望向黄老,欲言又止。
黄老笑了笑,摊手示意道:“可以上手看。”
范文海在一旁激动地低声道:“宣德炉哟,你们猜裴缈看得出来不?”
“我觉得有点悬。”
“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你们两个都说不行,那我就说行吧,赌一赌,谁输请吃饭。”
“可以。”
裴缈从架子上小心翼翼地取下宣德炉,仔细翻看,甚至还动用了右手的异能。
看了好一会儿,裴缈又把宣德炉放回到架子上。
黄老笑问:“我这宣德炉,怎么样?”
裴缈道:“是明朝的好东西,但是不是正宗宣德炉,是正德年间的仿品。”
此话一出,张程激动道:“嘿,我赢了,记得请吃饭。”
黄老微笑摊手道:“说说你的依据。”
29章:鉴定张大千画(下)
裴缈道:“正德和宣德相距六七十年的样子,六七十年的时间,宫廷工匠们的工艺水平和风格是会有很大改变的,虽然这是官仿的宣德炉,工艺十分高超,也模仿得颇为神似,但还是有不少地方可以看出差异来。”
“正宗宣德炉,是有暗记的,这些暗记,就藏在底款里,底款大明宣德年制这六个字里,明字里的日是开口的,而月的左下那一弯,带有小角,至于德字,心上的那一横,是没有的,左边还露一个边;年字里也有暗记,右边的那一竖,有点弯。”
听到裴缈说出这些依据,黄老欣喜点头,道:“说得很好,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是正德年间的仿制的呢?”
裴缈道:“因为这宣德炉的工艺,跟正德年间的工艺颇为相似,再者说,这是官仿,官仿虽然历朝都有,但是连底款都署了宣德年,这就像是抄别人的试卷,连名字也一起抄了,这样的事情,在清朝倒也不算什么,但在明朝,就很荒唐,工匠们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不然是会掉脑袋的,除非是皇帝下的命令,什么皇帝会下这种荒唐命令呢,大明朝的皇帝里,就数正德皇帝最为荒唐,做事总是让常人摸不透,不按套路出牌。”
“哈哈哈哈……”黄老闻言忍不住拍手赞道,“好啊,分析得极好,真是后生可畏啊,不得了,不得了啊!”
裴缈赶忙谦虚道:“黄老过奖了,我信口胡说,你别见怪。”
黄老转头望向范文海,道:“小范啊,没想到你看古玩眼力不怎么样,挑人的眼力却是一流啊。”
范文海挠头哈哈笑道:“哈哈,黄老,你这表面上是夸我,其实是在夸裴缈,我都不知道怎么答你了。”
黄老意犹未尽,对裴缈道:“来,小裴,你继续看看其他的,再点评一二,看不清就上手仔细看,不要拘谨,继续继续。”
“那我就献丑啦。”裴缈颔首一笑,继续观赏起来。
看了一会儿,裴缈在一个博古前停住,目光落在一只青花碗上。
这是一只青花瓷缠枝莲花碗,工艺十分精湛,裴缈直接把碗拿在手中,只见底款是大清雍正年制。
裴缈双眉微蹙,启动右手的异能,仔细查看这只碗,发现这是一只高仿的赝品。
裴缈转头看了看黄老,黄老也颇为疑惑,问道:“怎么,这只碗有什么问题吗?”
裴缈道:“黄老,这只碗,好像是朱仿。”
“朱仿?”黄老闻言一惊,“这怎么可能?”
朱仿说的是三十年前,一个叫做朱昌顺的人,善于烧制瓷器,然后他铤而走险,开始仿造古代瓷器,做旧后,当做古玩流入市场,朱昌顺这个人心气高,他烧制瓷器,倒不是完全为了赚钱,似乎是想证明自己,他烧制的每一个瓷器,都会留下暗款——“朱仿”二字。
偏偏就算他留下暗款,还有无数古玩收藏者辨别不出真假,频频上当,后来居然有不少知名的鉴定专家都被朱昌顺的瓷器给坑了,可见朱昌顺在瓷器上的造假技术是何等了得。
那段时期,真的是古玩瓷器行业的低谷期,没人敢交易瓷器类的古玩,所有收藏爱好者谈“朱”色变。
还好,故宫博物院为了根治这种现象,发动很大的力量,搜查追捕,最终找到了朱昌顺,并将其逮捕,据说朱昌顺到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
经过了这么多年,朱仿瓷器早已被故宫博物院用仪器一一找出来,统一进行销毁处理,没想到黄老这里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黄老走到裴缈面前,激动地从裴缈手里拿过瓷碗,他心情激动之下,连上手瓷器的基本规矩都忘记了。
黄老拿着放大镜仔细翻找,看了许久,也没发现端倪,问道:“你说这是朱仿,是不是看到暗款了?”
裴缈点头。
“在哪里,指给我看看。”
裴缈指了指碗底,道:“就在碗底的莲花心上,莲花心是蓝色的,他的暗款也是用蓝色写的,色差很小,要仔细看。”
黄老闻言赶紧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碗底的莲花心,有了裴缈的提示,他果然看到了莲花心里确实隐约有两个字——朱仿,这两个字很小,两个字加起来才一毫米长,而且颜色与周围的颜色差异不大,如果不是存心去看,根本无法发现。
“竟然真的是朱仿!”黄老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失声,“我竟然打眼了。”
一旁的范文海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黄老居然打眼了,竟是靠裴缈提示才发现的,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裴缈之前还说不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他现在不仅耍了,还捅了关公一刀。
黄老望着手中的瓷碗,沉默了良久,忽然高高举起,想要把碗给摔了。
裴缈赶忙伸手拦住,急道:“黄老,别这样。”
黄老道:“赝品,留着有什么用,不如摔了。”
裴缈道:“朱仿在制造工艺上,绝对是当代很多瓷器都无法比拟的,这样摔了,实在可惜,不如你给它弄一个鉴定证书,证明这是朱仿瓷器,供人参观,毕竟朱仿瓷器的工艺也是非常高超的,说不定几十年后,朱仿瓷器也能受到收藏者们的追捧。”
黄老想了想,觉得裴缈的提议倒也不错,把碗放回到架子上,道:“好,就按照你说的做。”
这时,外面传来了汽车声音,黄老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回到书案前,道:“老韩来了,待会你们不许告诉他我打眼的事,这个老韩,就爱跟我较劲,老早就说要看我打眼一次,等着看我笑话呢。”
裴缈他们见黄老这模样,倒也觉得颇为好玩,纷纷点头答应。
很快,敲门声响起:“老黄,我来了。”
“进来吧。”
门拉开,一个身穿中山装,两鬓斑白,脸上有少许皱纹的半百老者走了进来。
“韩教授?”
“裴缈?”
裴缈和来人都愣住了。
“你们……认识?”黄老疑惑望着他们二人。
裴缈赶忙解释:“这是我上学时候,我专业课的教授。”
韩教授上前笑呵呵道:“你小子怎么会在老黄这里的?”
裴缈道:“我来找黄老鉴定一幅画。”
黄老指着桌上的画,道:“我让你修复的这幅画,就是小裴的。”
“疑是张大千的那幅?快让我看看。”韩教授快步走到书案前,放下自己的手提包,取出放大镜,仔细观察起了画。
“咦,确实有点像张大千的画工哟……”韩教授脸上有点兴奋。
待他看完,黄老道:“现在就等你修复这糊掉的款印了,能不能见证奇迹,就看你的了。”
“放心,交给我了!”韩教授兴奋无比地打开自己的手提包,开始从里面取工具。
黄老道:“来,小朋友们,咱们出去喝茶,别打扰到他,这修复工作,可马虎不得。”
范文海他们都四十岁了,居然还被黄老称为小朋友,一时间有点脸红。
他们跟着黄老出了书房,来到客厅喝茶,保姆为他们泡上茶,几个人端着茶杯开始聊天,裴缈问出了心中疑问:“黄老,你这里没有电视空调冰箱之类的电器,你生活不觉得不习惯吗?”
“不会。”黄老道,“现在手机功能那么多,想要看电视,用手机看就可以了,非常方便,至于冰箱,我和小王(保姆)两个人吃饭,也要不了多少菜,都是当天买了菜当天吃,用不上冰箱,至于空调,哈哈,白天多穿点,晚上我有电热毯。”
神特么的电热毯,裴缈不服不行,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王昌友忽然问道:“那夏天太热的时候,你咋办,金陵可是火炉城市之一啊。”
“好办呀。”黄老得意一笑,道,“我狡兔三窟,夏天我不住这。”
神特么的狡兔三窟,裴缈彻底服了。
范文海他们都被黄老逗乐了,以前他们一直觉得黄老太过威严,他们在黄老面前都十分拘谨,可今天他们却见到了黄老平易近人的一面,仔细想想,他们觉得这跟裴缈有关,好像黄老见到裴缈后,心情就变得愉悦了,也爱说笑了。
他们在外面闲聊了一个多小时,书房的门拉开,韩教授激动朝他们招手:“快来看,真的是张大千的画,那印章是蜀中张爰!”
“真哒!?”黄老屁股上好似装了弹簧,直接蹦了起来,奔进了书房,那矫健的动作,把裴缈他们都惊呆了。
裴缈他们冲进书房里,只见黄老和韩教授围在书案边,双眼放光地望着书案上的画,那激动模样,估计看到前凸后翘的极品美女也不过如此。
他们也围过去观看,只见原本模糊的印章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晰无比的款印,颜色没有改变,四个字-蜀中张爰。
范文海他们也激动叫起来:“竟然真的是张大千的画,天哪,我出息了,居然看到了张大千的画!”
裴缈问向黄老:“黄老,这幅画……能值多少钱?”
“钱?”黄老闻言不悦道,“这玩意是钱能衡量的吗?这可是张大千的画,你不会是想卖钱吧?”
裴缈眨巴着眼睛,问:“不能卖吗?”
“你……”黄老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这是要把我气死哦,你撞了天运,得到了张大千的画,就应该好好珍藏,你居然想拿去卖钱,哎哟,我的救心丸在哪……”
黄老手捂胸口,感觉血压节节攀升。
裴缈赶忙道:“不卖,当然不卖,我就是想知道这幅画有多么珍贵,用钱来衡量,比较直观。”
这话还算好听,黄老终于平静了下来,还是韩教授道:“这幅画如果上拍,起拍价可以定在一亿两千万的样子,至于最终能拍到多少,这真的很难说。”
得知这幅画价值破亿,裴缈仿佛吃了定心丸,嗯,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身价过亿的人了。
不过裴缈不忘正事,笑望黄老,道:“黄老,可否给我开个鉴定证书呢?我怕别人不相信这是张大千的作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眼力卓绝的。”
黄老毫不犹豫点头:“好,这个没问题。”
黄老说着便开始给这幅画拍照,然后取出一张空白证书,开始填写内容,内容很详细,几乎详述了这幅画的所有参数和规格,然后就是鉴定结果,和签名。
弄完之后,黄老道:“证书还得去文物局加工一下,然后盖章,今天没法给你,你给我个联系方式和地址,我改天让人给你邮寄过去。”
“好。”裴缈报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黄老打给裴缈,双方互留了联系方式,然后裴缈把居住地址编辑成信息,发给了黄老。
30章:韩教授入伙
“好了。”收到裴缈的信息后,黄老笑着道,“小裴,你把画收起来吧,拿回家可要好好珍藏,别让不懂行的人碰,如果弄坏了,那你可就是罪人了。”
“嗯,我知道的。”裴缈点头应了声,缓缓收起画,放进画筒里。
韩教授看了看时间,道:“哟,都十点了,老黄,管饭不?”
“你又要蹭饭?”
“你这话说的。”韩教授笑道,“我来你这忙到现在,你连饭都不管一顿吗,我的手艺就这么不值钱吗?就算是文物局请我修复文物,先不谈多少报酬,摆一桌这是至少的吧。”
裴缈赶忙道:“韩教授,你这次修复的费用是多少,我付给你。”
“没你的事,你一旁待着。”韩教授压根就没打算收他钱,道,“我今天就是要蹭老黄的饭。”
黄老心情好,笑呵呵道:“行,管饭,大家今天都留下来吃饭,你们都有时间吧?”
“有有有……”众人异口同声。
黄老走出书房,叫来保姆王姨,道:“小王,今天客人们留在这吃饭,你辛苦一趟,再去买点菜,对了,别忘记去徐记斩一只鸭,哦不,斩两只,一只不够,老韩肯定跟我抢。”
“好的。”王姨应了声,就匆忙出门去了。
接下来就是等吃饭了,黄老带着裴缈到书房继续参观他的藏品,黄老的藏品很多,加起来足有六十多件,而且都是一些精品,很少见到那种几万或是十几万的物件,裴缈看得颇为羡慕,他心中暗忖,自己现在有了异能,鉴定古玩如有神助,以后也一定要弄这么多好的藏品放家里,每天看着都神清气爽。
黄老让裴缈自己尽情看,他跟韩教授到一旁聊天。
黄老问韩教授:“老韩,听说你退休了?”
“嗯,退了。”韩教授点头,“前天站完最后一班岗,以后讲台就再也不是我的战场了,我也可以像你一样,尽情地玩了。”
“我什么时候玩了?”黄老笑骂,“敢情在你眼里,我就是不务正业成天玩啊?”
“玩古玩不是玩吗?”韩教授道,“瞧瞧你这一屋子的藏品,我要不是被讲台耽误,藏品绝对不会比你少。”
“拉倒吧,我这是靠实力弄来的,你以为这些藏品我全都买得起吗,那是要靠眼力去挑,去拣的。”
“嗨,你这老头子,你是觉得我水平不如你是吧?”
黄老挑眉:“这还用说吗,明摆着的事情。”
“我这暴脾气,要不要比一比。”
“懒得跟你比,都多大岁数了,还做这种小孩子的游戏。”
这时,裴缈忽然凑过来,问道:“打搅一下,韩教授,你退休了?”
“对啊。”韩教授点头,“年纪到了,也该给年轻的教授们腾地方了。”
裴缈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能有什么打算?”韩教授笑道,“儿女都已经成家,我一身轻松,拿着退休工资,有房有车有存款,每天在家混混日子,跟老黄一样,就玩古玩,唉……就是玩。”
裴缈道:“那多没意思啊,你要是想玩古玩,可以来我和树龙合开的古玩店里掌眼啊,我们给你分红。”
“掌眼?”韩教授闻言一愣,摇头道,“树龙那小店,我去过,太小了,就算赚的钱全给我,也没多少。”
裴缈道:“现在不同了,我要向树龙的店里注资500万,让他把旁边的店也盘下来,扩大店面,而且他也开拓了货源,我如果再把张大千的这幅画放到他店里镇店,只供观赏,不出售,绝对能拓展很多客源,到时候生意肯定会很好的,可惜现在就差高手掌眼坐镇。”
“高手……”韩教授一听高手两个字,双眉连挑,很显然,他对号入座了。
裴缈又道:“在那里每天都能接触到各式各样的古玩,拿到分红,加上你的退休金,一年下来不是小数目,有了钱,你就可以买自己喜欢的古玩,你看黄老这满屋子的东西,动不动七八十万,一两百万的,想要收藏,得先有资本,对吧。”
“对,有道理。”韩教授连连点头,“你能给多少分红?”
裴缈道:“10%,外加每个月基础工资一万。”
“呵,这个待遇可以啊。”韩教授闻言开心道,“没人会觉得钱烫手,对吧,改天我去你们店里看看,如果可以的话,就在你们店里试一年,我事先声明啊,如果我干的不高兴了,我立马走人。”
“绝对让你高兴,非常高兴。”
“那就这么说定了,抽空得去你店里看看。”
“随时欢迎。”
能说动韩教授,对裴缈来说真的是意外之喜,现在这年头,好的掌眼师傅可不好找,韩教授在古玩鉴定上颇有造诣,还是文物局特聘的文物修复专家,只要他愿意,赵氏古玩店都会花重金来请他去做掌眼,可是韩教授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答应的,之所以肯答应裴缈,一来是给自己学生一个面子,二来,他刚刚退休,暂时还真的没规划好退休后的生活,所以先去裴缈他们店里试一年,再慢慢规划以后的事情。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黄老去开门,只见耿从云满脸笑容地站在门外。
“老耿?”黄老看到耿从云,愣了愣。
“怎么这表情?不欢迎我?”耿从云笑嘻嘻地就走了进来。
进屋之后,耿从云愣住了,跟裴缈对视了一眼,齐声叫了起来。
“裴缈?”
“耿大师?”
耿从云扫了一眼这满屋子,竟然还都是认识的人,惊喜无比道:“你们怎么这么多人都跑到老黄这里来了?”
韩教授笑着道:“老耿你踩着饭点跑过来,不会是特意跑来蹭饭的吧?”
“唉~老韩你说话难听了哦。”耿从云挑眉一笑,道,“我这不是淘了个好宝贝,特地跑来让老黄给我掌掌眼的嘛。”
范文海问道:“耿老,你说的不会是那蝈蝈笼吧。”
耿从文闻言有点尴尬,没错,就是那蝈蝈笼,蝈蝈笼是他找范文海帮自己掌眼,买下来的,现在居然来找黄老再次掌眼,而且范文海还在当场,这能不尴尬嘛。
黄老看到耿从云的表情,笑道:“他哪是来找我掌眼的?他是来跟我炫耀的,和珅的黄金蝈蝈笼啊,全世界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了,他能不嘚瑟吗?”
耿从云朝黄老使眼色,郁闷道:“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老黄你过分了哦。”
“怎么,我说错了吗?你难道不是来跟我炫耀的?”
“我……当然不是,我是特地跑你这里来蹭饭的。”
“行啦!”黄老淡然一笑,道,“算我求你,把你宝贝蝈蝈笼拿出来让我开开眼界吧。”
“嘿嘿……”耿从云见黄老给自己台阶下,开心得直笑,赶紧拿出了黄金蝈蝈笼,其他人纷纷上来围观,哪怕范文海早就看过了,还是忍不住上前再看一遍。
在场的人,大多是第一次见到和珅的东西,而且是做工精致到极致的一件黄金器物,均都赞叹不已,就连裴缈都在心中暗自感叹,原来在古代,有钱就能使鬼推磨了。
王姨买菜回来后就去厨房做饭了,厨房和客厅之间隔着餐厅,而且用两扇密封性很好的门把油烟完全隔开,不让油烟进入客厅,毕竟黄老的客厅里摆放的都是正宗红木家具,还有那么大的清朝屏风,十分贵重,不能沾油烟,范文海他们早就饿了,专门跑到厨房去聊天,为的就是闻一闻菜香味,以达到望梅止渴的效果。
很快,饭菜上桌,开饭了,一大群人来到餐厅吃饭,由于人太多,只能用大圆桌,跟吃席似的。
王姨做了7道家常小菜,外加两只盐水鸭和三样卤菜,算起来就是十二道菜,味道都很赞,加上今天吃饭的气氛也非常好,就连裴缈的饭量都比平时大了一些。
大家边吃边聊,黄老跟耿从云聊到了玉石协会的事情。
裴缈好奇,便问道:“耿爷爷,珠宝协会和玉石协会有什么不同吗?”
耿老答道:“区别可大了,一个是官方的,一个是民间自发创办的协会,不过两者之间也有联系,玉石协会的成员,有很多都在珠宝协会挂着职,珠宝协会也承认地方珠宝协会的存在,每次珠宝行业有什么政策改动的时候,地方玉石协会都必须听从珠宝协会的安排,积极配合珠宝协会的工作,做出一些行业内的改动或者宣传等等。”
“原来如此。”裴缈点头。
黄老笑望裴缈,问道:“小裴,你难道对玉石也感兴趣?”
裴缈笑了笑,点头道:“是的,古玩和玉石不分家嘛,听说下周六玉石协会举办一个玉石集会,我想去见识见识。”
耿老笑呵呵道:“这个集会我知道,目的就是吸引大量玉石爱好者到一起来交流,也方便玉石协会吸纳新人,挺有意思的,你去见识一下,对你很有好处的。”
韩教授道:“别听老耿瞎忽悠,裴缈,今晚夫子庙的古玩市场有夜市,咱们一起去逛逛,说不定还能捡个漏什么的呢。”
裴缈闻言毫不犹豫就点头:“好啊,夜市的话,树龙应该也有时间,叫上树龙一起吧。”
“当然可以。”韩教授道,“我记得你们在学校的时候,全班对古文物这方面,了解最多的就是树龙了,他爷爷好像就是玩古玩的吧?”
“教授你还记得很清楚嘛。”裴缈微笑点头,“据说他爷爷还是他们市古玩协会的副会长呢。”
“原来如此啊。”韩教授笑眯眯道,“对了,今晚我还会带个朋友去,你们若是见到了,肯定会很惊讶。”
“谁呀?”裴缈禁不住好奇。
韩教授得意一笑:“先卖个关子,到晚上你就知道了。”
31章:夫子庙古玩夜市(一)
吃过午饭,大家又在黄老家里闲聊了许久,这才纷纷离开。韩教授闲来无事,就跟裴缈去树龙的店里看一看。
树龙没想到韩教授忽然驾临,开心得不得了,又是搬凳子,又是烧水泡茶,忙得像只陀螺。
对于树龙殷勤的表现,韩教授很满意,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古人的话确实很有道理。
当树龙得知韩教授要到他店里做一年掌眼,可把他开心坏了,他做梦都没想过能请到韩教授这样的大咖来做掌眼,在他的脑海里,韩教授那可是专家级别的,没想到裴缈居然把他请来了。
树龙也给裴缈带来了好消息,隔壁老李已经答应转让店面,而且他跟老李讨价还价,最后240万成交,比预算省了60万,只等钱一到就签合同。
裴缈闻言大喜,还等什么,让树龙立刻草拟合同,然后去隔壁找老李签约,签约之后,先清点了一下老李的账目和货物,确认没有问题后,先把老李店里最值钱的几样古玉器搬走,免得他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来,老李答应,今天收拾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傍晚打烊后,钥匙交给裴缈,明天就不来了。
裴缈提醒树龙,店面扩张的话,要去有关部门重新备案登记一下,免得到时候各个部门都找上门来,麻烦,树龙自然知道其中利害,频频点头。
韩教授亲眼看到裴缈豪挥240万盘下对面的店,也听了裴缈对店铺未来的规划,当真对裴缈刮目相看,现在他也对这古玩店有了不少的信心。
傍晚四点半,隔壁老李过来叫裴缈和树龙过去,再次清点一下货物,确认无误后,交钥匙,交完钥匙,老李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笔记本,递给树龙,道:“来,小树,这个给你,这里面可都是我的老客户,你可收好了。”
树龙闻言惊喜地接了过去,翻看一看,过来记录的都是一些客户信息,树龙欢喜道:“李叔,你太靠谱了!”
“还叫我叔,我比你爷爷都小不了几岁。”老李笑呵呵笑了笑,环目四顾店铺里的一切,似有不舍之色,道,“当初开店,主要就是为了生计,期间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还挨了多少骗,再苦再难我都撑过来了,三十年啊,这么一晃眼就过去了,这间店整整陪了我三十年,现在好了,直接卖了。”
树龙闻言不禁道:“李叔你还有这么多故事啊。”
“谁还没点故事呢。”老李淡然一笑,道,“我虽然舍不得,但是这店确实也开不下去了,身体吃不消了,我的腿受过伤,现在到了年纪,就开始作怪了,一年比一年严重,必须好好治疗静养,还好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事业,一切都很圆满,我还得感谢你们,临了还给我这么一个高价,小树你来这里时间虽然不长,不过我很看好你,你性格好,厚道,还特别好学上进,好好努力,将来必定会有作为的。”
“谢谢李叔吉言!”树龙被老李这么一夸,开心不已。
由于换租客了,老李联系房东,来办一下转租的事情,老李的意思是租金他不要了,租期就一起送给裴缈他们。
房东正好也是树龙店的房东,倒也好说话,重新跟树龙拟定了合同。
裴缈有心想把这两间店面都买下来,就问房东:“高先生,你这两间店铺……当初花多少钱买的?”
房东高先生道:“两个加起来的话……差不多花了400万吧。”
裴缈闻言一喜,赶忙问:“卖不?”
“你想买?”高先生诧异地看了裴缈一眼。
裴缈点头。
高先生想了想,道:“一千三百万,两间全拿走。”
裴缈闻言目瞪口呆,这价格差的……一个在海底,一个在云端呀。
房东见裴缈这副表情,不禁笑道:“房产就这样,涨得飞快,你不能光看当年的价。”
裴缈心想,两间店铺加起来也才七十多平,算上二楼面积,最多一百五十平,这平均下来,一平的价格将近十万,这个价格裴缈接受不了。
裴缈打消了购买店面的想法,房东和树龙重新签了一份租房合约,然后就开着他那辆旧得发灰的雪佛兰离开了。
回到聚宝斋,韩教授还在喝茶,见他们回来,韩教授道:“树龙,今晚我和裴缈准备去夫子庙的古玩夜市逛一逛,跟我们一起去吧。”
“好呀。”树龙闻言开心道,“说不定咱们还能淘点货回来呢。”
见树龙答应了,韩教授道:“时间还早,我就先在这边的古玩市场逛一逛,晚上咱们一起吃饭,吃完一起过去。”
树龙点头:“好,祝教授你捡大漏。”
“你这家伙,说话就是讨人喜欢。”韩教授笑呵呵地走出了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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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韩教授回到了树龙店里,没捡到漏,但是却买了两个小玩意,一个是嘉庆时期官窑粉彩瓷的酒杯,可惜表面有两道细小裂纹,还有个是一只嘉庆年间的铜锁,锁的造型很不错,上面刻有貔貅,可能是古代钱库的库锁,可惜保存不善,表面有不少磕印,磕印还挺深,锁柄也断了。
虽然没捡到漏,但韩教授依旧很开心,因为他有拿手绝活,修复,这些残破的东西,他都能修复起来,虽然修复后无法达到原本的价值,但是远不是现在残破模样能比的。
树龙见韩教授回来,就拿出手机点外卖,韩教授提醒:“我还有个朋友要来,点四人份,对了,点一只户部街洪记的盐水鸭。”
“好嘞!”树龙拿起手机一阵戳,点好了外卖。
外卖刚送来,他们拿到桌上还没来得及解开包装袋,有个身穿灰白唐装的人走了进来,只见此人五十多岁,两鬓有点斑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头发梳得很齐整。
裴缈和树龙看到来人,同时一愣,随后异口同声:“徐洪昌老师?”
徐洪昌,苏省卫视电视台每周鉴宝节目的鉴宝专家之一,每周六和周日都会出现在电视上,现场为观众鉴宝,他本人也是苏省博物馆的鉴定专家,在古玩行,他绝对算是苏省的明星,裴缈和树龙经常看鉴宝节目,自然一眼就认出了他。
“你们好,哟,老韩,你这是准备开吃了啊。”徐洪昌笑呵呵地走了过来。
“徐老师请坐。”树龙和裴缈看出来了,原来韩教授请来的朋友,就是徐洪昌,赶紧给徐洪昌搬凳子。
“谢谢啦。”徐洪昌接过凳子坐下。
韩教授笑道:“你真是来得巧,我们点的菜刚到,知道你喜欢户部街洪记的鸭子,我特地让我的学生给你点了一只。”
“啊,真是感谢啊。”徐洪昌闻言开心地搓了搓手,似乎有点等不及了。
“别忙吃,先介绍一下,这两个是我的得意门生,裴缈,树龙,这间店就是他们两人合开的,我这不退休了嘛,我打算在他们店里做掌眼。”
“这间店?”徐洪昌转头四顾,问道,“是不是小了点?容得下你这尊大佛?”
裴缈笑着道:“我们今天刚盘下了隔壁的玉器店,明天就准备清理,然后装修,把两间店打通,合并成一个店。”
“哦,那还不错。”徐洪昌闻言缓缓点头。
韩教授又道:“对了,今晚逛夜市,他们两个跟我们一起去。”
“好呀。”徐洪昌闻言开心道,“我一向都是鼓励年轻人接触古玩这一行的,对了,我有个想法,今晚咱们可以一老带一少,分两个组,然后分头行动,比一比,看哪一组收获大。”
韩教授赞成道:“好啊,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只要不是两组都没收获就行,那样就尴尬了。”
徐洪昌道:“晚上视线不好,挑不到好东西也正常,来,咱们快点吃吧,赶过去还要时间呢。”
“开吃开吃。”
四人一起动手解开外卖包装,开始吃晚饭。
吃过晚饭已是六点,天早就黑了,他们四人抓阄绝对分组,抓阄结果是树龙和韩教授一组,裴缈和徐洪昌一组。
然后四人关上店门,上车出发,前往夫子庙。
夫子庙附近的停车场哪怕是晚上也很少有空位,而且他们还是两辆车,等车位就等了半个小时,等他们停好车走进夫子庙夜市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夜市早已开始了。
“唉,夫子庙人太多,停车位也紧张,以后来还是乘地铁比较方便。”韩教授郁闷地说了声,然后道,“咱们两组就此分头行动吧,老徐,可要带好裴缈哦。”
徐洪昌微笑点头:“放心,我有预感,今晚我们这一组会赢。”
“拉倒吧。”韩教授不服气道,“今晚赢的必定是我们组。”
“走着瞧吧!”二人就此分开。
徐洪昌转头朝裴缈招手:“小裴,跟我来。”
“好嘞。”裴缈屁颠屁颠跟在徐洪昌身后。
夫子庙古玩夜市他夜市第一次来,他甚至都不知道哪里有古玩卖,徐洪昌可是老司机,跟着他走,准没错。
32章:夫子庙古玩夜市(二)
徐洪昌带着裴缈在大路走了一会儿,忽然转进了一条巷道里,巷道里有点杂乱,通道两侧全是地摊,一个紧挨着一个,每个摊位之间的距离四五十公分。
这条小巷原本也有三米来宽,或许这不该叫小巷,但两旁的摊位占据了将近一半的道路,这使得原本就不宽的过道更加狭窄,加上行人游客众多,使得这里看起来十分拥挤,几乎就要达到摩肩接踵的程度,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巷道。
往前走了一会儿,裴缈忽然看到了一个卖古玩的摊贩,摊位不大,东西也不多,只有十几件,全是赝品。
徐洪昌没有停留,继续轻车熟路地往前走。
又走片刻,再次看到卖古玩的地摊,而且是三个古玩地摊,这三个古玩地摊大了少许,每个摊位上约有二十多样物件,其中有两个摊位上居然还有清朝晚期的物件。
徐洪昌终于停下来了,转身对裴缈道:“到了,古玩夜市不比白天,光线暗,很容易打眼,待会你多看少出手,遇上看不准的,可以让我帮你把把关。”
裴缈闻言心中一阵感激,徐洪昌这样的前辈高手愿意这样照顾他一个新人,当真是难得,他用力点头:“徐老师你放心,我都听你的,咱们赶紧开始吧。”
“嗯,走。”徐洪昌其实也很迫不及待,当即就在这三个摊位上看了起来。
裴缈看了看这两个摊位上的清晚期物件,是两个民间的物件,没有太大的价值,最高能卖两百块,裴缈自然也就没有出手的兴趣了。
徐洪昌在每个摊位上看了片刻,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就走,继续往前。
往前不远,转弯向南,只见前方是一条长长的小道,小路的一侧是围墙,另一侧是店面,靠近围墙的一侧,全是地摊,而且这些地摊里面绝大部分都是古玩地摊。
“哇……”裴缈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古玩地摊聚集在一起,很有视觉冲击感,同时,他也充满了动力,这么多地摊,他就不信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徐洪昌带着裴缈来到第一个地摊前,裴缈为了锻炼自己的眼力,并未启用异能,而是用逛地摊的普遍方式,一扫,二看,三斟酌。
一扫,就是扫一眼,把一眼假的赝品全部找出来。
要知道,很多赝品粗制滥造,很多古玩高手看一眼就知道是假的,这种赝品就叫做一眼假。
二看,就是在排除了一眼假的赝品后,仔细看剩下的。
三斟酌,就是在仔细查看筛选后,剩下的就需要上手来看,仔细斟酌了。
徐洪昌在这个地摊上扫视一遍,只停留了十几秒,直接走向下一个地摊。
裴缈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赶紧启用眼睛的异能看看这个摊位上的东西,以防徐洪昌看漏了好东西。
事实证明徐洪昌眼力很高,并没有看漏什么东西,这个摊位上的东西,全是一眼假的低端赝品。
第二个摊位,徐洪昌看了十几秒后,蹲下来又看了十几秒,缓缓摇头,起身走向下一个。
裴缈又用眼睛异能查看了一下第二个地摊的东西,果然又没真货,只有几个仿得还不错的赝品,难怪徐洪昌需要蹲下来细看,裴缈不得不佩服徐洪昌的眼力。
一连逛了七个地摊,徐洪昌从未在一个摊位前停留超过五十秒,然而到了第八个地摊前,徐洪昌竟然破了这个例,他指着一尊铜像,问摊贩:“老板,这尊铜佛像,可以上手吗?”
“当然可以。”老板几乎是本能反应地回答,当他抬头看到徐洪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裴缈见状微微蹙眉,他敢肯定,这摊主肯定是认出徐洪昌了,毕竟这里的摊贩大多都是古玩爱好者,喜欢看鉴宝节目那是非常正常的事,虽然徐洪昌现在戴着口罩,但如果是经常关注徐洪昌鉴宝节目的人,肯定能认出他来。
徐洪昌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尊铜佛像吸引,见摊主已经答应可以上手,立刻拿起那尊铜佛像仔细查看起来。
这是一尊文殊菩萨的黄铜坐像,高约十八厘米,只见文殊菩萨端坐于莲台之上,右手持宝剑,左手持莲花,衣带飘飘,面部轮廓流畅丰腴,五官衣物等细节雕刻得极为细致。
徐洪昌又把这尊铜像凑到灯光前看了片刻,还用手电筒照了一遍,大致看准了这尊铜像的年份和出处,然后问向摊主:“老板,这尊铜佛像怎么卖?”
摊主微微一笑,道:“三百万。”
徐洪昌闻言一愣,他不是第一次逛地摊,也见过漫天要价的,但这个价,已经不是漫天的问题了,是超出太阳系了。
徐洪昌蹙眉道:“老板,便宜一点吧。”
“便宜不了。”摊主摇头道,“这是好东西,就是这个价。”
“你……”徐洪昌有点恼怒,他已经明白了,对方应该是认出了自己,所以故意开出这种天价来,为的就是不卖给他,这就相当于让他做了一次免费的鉴定。
他为什么能明白的这么快,因为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徐洪昌愤懑地放下铜佛像,那摊主赶紧一把拿起铜佛像,放进了身旁的一只木箱子里,看到这样的动作,徐洪昌真想发飙,可是他又找不到任何借口,谁让他选择上电视为老百姓普及古玩知识呢,虽然赚到了出场费,但捡漏却变得困难重重,万事有得必有失嘛。
裴缈很好奇那个铜佛像是什么年代的,便动用眼睛异能查看,隔着木箱,可以看到光圈,数一数光圈的层数,竟然是唐玄宗时期的东西,难怪徐洪昌能看中。
裴缈有点替徐洪昌惋惜,无意间,他瞥见这个地摊的角落位置有一只碗,也散发出好多层光圈,他数了数光圈,居然也是唐朝的,于是他问道:“老板,这只碗,我能上手看看吗?”
“可以。”摊主点头。
裴缈拿起碗来,仔细查看,然而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毕竟他的眼力有限,而且这里的光线太暗了,非常影响瓷器釉质和胎质的观察,他只是觉得这只碗的做工还可以,年代似乎也挺久的,但年代久并不代表就有价值,如果是唐朝民间的碗,虽然也值点钱,但其实收藏价值并不高。
裴缈知道自己的眼力还没达到那种程度,于是动用了右手的异能,仔细查看这只碗的釉质和胎质。
这一查看,裴缈震惊了,因为这只碗的釉质和胎质,竟然跟早期的钧窑瓷器很像。而他结合仔细所学知识,立刻就断定,这只碗应该是出于唐朝的钧窑。
钧窑是宋朝四大名窑之一,所产瓷器每一件都价值惊人,然而世人皆知钧窑盛行于宋,却鲜有人知钧窑起源于唐。
唐朝的时候就有钧窑了,然而那个时候的钧窑,就相当于现在的某些小企业一样,处于创业初始阶段,也许他们的瓷器已经开始具备了自己的特色,但技术尚未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也未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特别是未得到皇室的认可。
然而钧窑就是钧窑,物以稀为贵,世存宋朝钧窑瓷器极为稀少,每一件都价值惊人,至于唐朝的钧窑瓷器,更加稀少,裴缈在博物馆见过宋朝的钧窑瓷器,却从未见过唐朝的钧窑瓷器。
裴缈虽然知道了这是一只唐朝钧窑碗,但现在他有点担心,这个摊主会不会故技重施,用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压下这只碗,不卖给自己。
他依旧假装在看碗,脑中已经开始思考怎么对付这摊主了。
想了一会儿,裴缈有了主意,装作不满意的样子,把碗放回到地摊上,嘟哝道:“什么玩意啊,根本看不懂,赝品吧。”
买古玩的人最受不了别人说自己的东西是赝品,果然,摊主听到裴缈的话后,立刻就不高兴了:“帅哥,话可不能乱说啊,这怎么能是赝品呢,这可是宋朝钧窑碗!”
裴缈闻言一愣,随即皱眉道:“你真能开玩笑,这是宋朝钧窑碗?你当我没见过钧窑啊?这分明就是赝品。”
摊主不悦道:“帅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这可不是赝品,就算不是钧窑,也是宋朝的碗,不信你再仔细看看。”
裴缈闻言拿起碗又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从哪弄来的这破碗,一会儿看着像赝品,一会儿看着又像老东西。”
摊主闻言开心笑起来:“我说了不是赝品吧,正经的宋朝瓷器,怎么样,买回去收藏吧?”
裴缈犹豫了一下,道:“多少钱,便宜的话,我倒是可以买,要是太贵就算了。”
见裴缈有要买的意思,摊主怎能放过这个机会,但是他又怕价格报太高吓跑裴缈,便道:“给你个实在价,一万。”
还不待裴缈说话,徐洪昌就摇头道:“这碗不值这个价,别买。”
摊主闻言不高兴了,道:“徐老师,可不带你这样的,你怎么能破坏规矩。”
见他叫出了徐老师三个字,徐洪昌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道:“你刚才的做法就合规矩了?”
摊主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道:“我怎么了?我刚才怎么了?”
徐洪昌见他装傻,冷哼道:“我不跟你计较,这年轻人是和我一起来的,我出言指点,不算违背规矩。”
裴缈起身,道:“既然徐老师说这碗不值这个价,我还是不买了吧。”
摊主怎么能让就要到手的生意跑掉,赶忙道:“我给你打个折,对折,5000,只要5000!”
裴缈闻言顿时又露出犹豫状。
他犹豫的表情给了摊主希望。
徐洪昌并没有看出这只碗的端倪,毕竟这里光线很不好,不利于瓷器古玩的查看,他再次告诫裴缈:“裴缈,别买。”
裴缈似乎犹豫不决,良久,他问摊主:“300卖不卖?”
“300?”这下轮到摊主犹豫了。
看裴缈的样子,似乎是想买的,可是这价格,确实有点低了,这只碗他收的时候就花了200,因为他很也感觉这只碗是古代瓷器,只不过他水平有限,看不出这只碗的年代和工艺,如果300卖给裴缈,那就只赚100。
摊主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一咬牙,点头道:“卖!就300!”
裴缈闻言蹲下身拿起碗,然后扫码付款。
这次徐洪昌没有阻止,毕竟只花了三百块钱,这只碗看起来确实有点年份,还是值这个价的。
“走吧,徐老师。”裴缈手持碗,开心地说了声。
徐洪昌轻叹一声,转身往前走去。
离开了之前的那个地摊,裴缈忽然叫住徐洪昌:“徐老师,帮我看看这只碗呗。”
徐洪昌虽然不太看好这只碗,但既然裴缈要求了,他也不好拒绝,顺便他也想指点一下裴缈。
由于并不看好这只碗,他连规矩也不遵守了,直接从裴缈手里接过了碗,从兜里掏出一只手电,打开手电,对着碗照起来。
手电的光很强,徐洪昌仔细看这只碗的时候,忽然愣住了,慢慢地,他的双眼越睁越大,最后竟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吐出了两个字:“钧窑?”
33章:夫子庙古玩夜市(三)
徐洪昌到底见多识广,他曾经看过唐朝的钧窑,所以仔细辨认后,认出了这只碗就是唐朝的钧窑瓷器。
“这竟然是唐朝的钧窑碗!我之前居然没看出来!”徐洪昌低声喃喃,颇有自责的意思。
裴缈赶忙宽慰道:“这夜市上光线太暗了,钧窑以窑变可控出名,这种光线下,想要看出窑变,实在太难了。”
“对,你说得对。”徐洪昌闻言缓缓点头,忽然他意识到什么,转头望向裴缈,讶问,“你是怎么看出这是唐朝钧窑碗的?”
裴缈挠头干笑道:“我可没看出来这是唐朝钧窑碗,我就以为这是一只有年代的碗,能值个千儿八百的,谁想到它竟然是瓷器里的贵族啊。”
“大漏啊,裴缈,你捡到大漏啦!”徐洪昌余兴颇浓地把玩着这只钧窑碗,道,“300块买一只唐朝钧窑碗,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裴缈问道:“徐老师,你觉得我这只碗……能值什么价?”
“这只碗啊……”徐洪昌又盯着碗看了片刻,道,“如果上拍卖会的话,少说也要三百万起步,可惜这是唐朝的钧窑,要是宋朝钧窑的巅峰时期,即便三千万也有人买。”
他说完就打算把碗递还给裴缈,忽然想到了古玩界的规矩,不能直接过手,动作僵在那里,然而周围人来人往,他又不敢放地上,生怕被谁过来一不小心把碗踢坏了。
裴缈看出了他的犹豫,转身背对徐洪昌,道:“徐老师,你直接帮我放背包里吧。”
“好。”徐洪昌拉开他的背包拉链,小心翼翼地把碗放进去,他见背包里有一些海绵,还特地用海绵把碗包裹起来,以防磕碰。
捡漏到价值数百万的钧窑碗,裴缈和徐洪昌的兴致都变得高昂起来。高昂不到三秒,徐洪昌就又耷拉下了眉,因为他这名人的身份,想要捡漏,太难了。
裴缈明白他的顾虑,凑到他身旁,小声道:“徐老师,你在金陵古玩界太出名,估计这里的摊贩一半都认识你,待会你如果看中了什么,悄悄告诉我,我来帮你买。”
徐洪昌叹道:“哪有这么容易,好东西岂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他的意思是需要上手仔细查看。
裴缈道:“这也不难,你只要告诉我哪件东西需要上手,我就上手查看,你在我身后看偷偷地看,如果是好东西,你就用指头戳我后腰三下。”
徐洪昌无奈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乎,接下来逛地摊,二人唱起了双簧,裴缈在前面看,徐洪昌在后面悄咪咪地看。
又逛了五六个地摊,徐洪昌忽然戳了一下裴缈后腰,在裴缈身后低声提醒:“右手边的画。”
裴缈其实也看中了那副画,异能显示是清朝的,既然徐洪昌要看,就只能让给他了,于是他指着右手边展开一半的画,问摊主:“老板,这幅画可以上手看一下吗?”
摊主见裴缈十分年轻,料想不是什么高手,便点头道:“可以,这幅画可是沈铨的画,很珍贵的,你看的时候要小心点啊,可别弄坏了。”
裴缈见对方说出这幅画的来历,心中暗忖,看来想要捡漏这幅画是不太可能了。
他拿起这幅画,缓缓展开,画幅不是很大,竖幅,一米二长,画的内容是山居行旅图,没有题跋,没有款印,除了画,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收藏者的印章都没有一个,这在书画界是比较少见的。
裴缈仔细观察,发现这幅画的画风确实很像沈铨的画风,但小沈铨并不是主流画家,画作较少,裴缈也只见过一次而已,并不能肯定,但异能显示,这是一副乾隆时期的画,既然画风如此像小沈铨的画风,真迹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这时,徐洪昌用指头戳裴缈后腰三下,裴缈知道,徐洪昌肯定是看准了,毕竟他的眼力和经验远高于自己,于是他便开始问价:“老板,这幅画多少钱?”
摊主微微一笑,竖起三根指头:“三十万。”
裴缈直接将画卷起,放在摊位上,道:“你留着慢慢卖。”
摊主闻言赶忙道:“帅哥,这么急躁做什么,还个价嘛。”
裴缈想了想,道:“三千,卖不卖?”
摊主闻言咋舌道:“帅哥你这价还得也太狠了点吧,小沈铨的画耶,你一下子从三十万还到三千?”
裴缈笑了笑,道:“别拿我当门外汉,这幅画虽然从画风来看很像是小沈铨的画风,但没题跋留款,也没印,连收藏者的印都没有一个,你怎么证明这是小沈铨的画?”
摊主道:“画风像就足够啦。”
裴缈道:“你还真当我是外行啊,画风像当然不够,清朝和民国仿古画是最多的,那些人仿画的水平绝对以假乱真,如果没有题跋款印做凭证,真的很难断定真假,这幅画就是一个三无产品,风险奇高,三千块,足够了。”
听到裴缈这番话,摊主这才相信裴缈是高手了,干笑了两声,道:“帅哥,我收画还花了四千呢,你多少让我挣点嘛,五千如何?”
裴缈假装犹豫了片刻,这才点头:“好,五千就五千吧,二维码给我。”
摊主开心地拿出二维码牌子,让裴缈扫码,裴缈扫码付了五千块,拿起那幅画,转身就走。
徐洪昌迫不及待地跟上去,兴奋道:“捡漏啦,裴缈你又捡漏啦,小沈铨的画啊。”
裴缈把画递给徐洪昌,淡笑道:“是你捡漏了,徐老师,五千块,请转账给我。”
徐洪昌闻言一愣,没想到裴缈居然把这个漏算到了自己的头上,他有点感动,又有点不好意思:“这……你买的东西……”
裴缈笑呵呵道:“是徐老师你看上的,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嘛,你看上后提醒我,我帮你买,徐老师,五千块而已,你不会赖账吧?”
“怎么会赖账。”徐洪昌哈哈一笑,立刻拿出手机,加裴缈微信好友,给裴缈发了五千块。
裴缈把画递给徐洪昌,道:“徐老师,这幅画是小沈铨的真迹吗?为什么没有题跋和款印啊,连收藏者的印章都没有。”
徐洪昌乐呵呵道:“这应该是一幅练手画,你如果再看仔细点,会发现并未画完,右下角的山林颜色偏淡,其实不是偏淡,而是没有上色,左下角忽然有一小片空白,很突兀,就是少画了一些东西。”
裴缈闻言一愣,难怪他刚才觉得右下角的山林颜色怪怪的,却又说不上为什么,原来竟是没有上色,至于左下角的空白,他之前倒是没意识到,现在想来,确实很突兀。
徐洪昌继续普及道:“古人画画,也是需要练习的,一旦一幅画画的不是很满意,他们就会中止,把画丢进废纸堆,重新画,这幅画就是被丢弃的作品,一般情况下来说,被丢弃的画作大多质量很差,或者只画了一半,这幅画不一样,画作已经完成了98%,整幅画的画工也极为工整,没有纰漏和不足之处,极有可能是作画者的身边之人偷走的,亦或者是在室外作画,作者因为急事暂时离开,画被风吹跑了的。”
裴缈连连点头:“还有这么多秘辛啊,我今天真是涨知识了,对了,徐老师,这幅画大概能值什么价?”
徐洪昌道:“我如果给这幅画开过鉴定证书,差不多能值三十万吧,毕竟这幅画只是练手画,并未完全画完,而且篇幅不大。”
裴缈一听说只值三十万,顿时就觉得没那么兴奋了,毕竟他这几天捡的几次漏,都远超这个价格,三十万属实有点低了。
徐洪昌如果知道裴缈此刻的想法,估计要气吐血,毕竟徐洪昌捡漏的次数可不多,能捡到三十万的漏,对他来说足够放鞭炮庆祝一下了,他立刻去买了一个画筒,把画放进去,背在背后,和裴缈继续逛地摊。
34章:夫子庙古玩夜市(四)
逛了这么久,裴缈渐渐发现一个规律,这条长长的道路上,中间部位的地摊,货物的数量较多,质量也比较好,偶尔还是能出现一些真品的,哪怕是清朝晚期的东西,至少也是真品呀。
往前逛了二十多个摊位,徐洪昌又买了几个小东西,分别是两枚明朝嘉靖年间的铜钱,清朝中期的民间铜制暖手壶,还有一只清朝乾隆年间的玉雕麒麟,可惜这麒麟玉雕不是出自名家之手,玉的质量也不大好,青玉中含有少许杂质,市场价也就大几千块钱的样子。
这些东西裴缈都看不上,所以也懒得出手,徐洪昌倒是买得津津有味。
又逛了几个地摊,他们竟然发现这里有一间门面很大的古玩店,很老式的装修,连店门都是古典木门,店名叫聚宝一堂。
裴缈拉住徐洪昌,问道:“徐老师,有家古玩店耶,咱们进去看看不?”
徐洪昌转头看了一眼,道:“这是一家老店了,里面的东西都还不错,我逛过几次。”
他言下之意是提醒裴缈,里面东西是不错,但想要捡漏只怕不可能。
裴缈道:“我想进去开开眼。”
徐洪昌闻言点头:“好,一起去开开眼。”
二人走进了聚宝一堂。
由于今天是古玩夜市,店里客人也很多,七八个店员在店内一直盯着,每个角落都有监控摄像头,为的就是防止盗窃事件发生。
店员们太忙,徐洪昌和裴缈进门后,也未有人迎接。
徐洪昌道:“分头看看,你如果有什么东西看不懂的,就来找我。”
“好。”裴缈点头,二人一左一右分开,开始看两侧博古架上的物件。
这间店的店面不小,有一百多平,店中间放置两个博古架,把店一分为二,两边各有九个博古架,每个博古架都很大,店里所有的摆放型物件都放在博古架上,这几乎是大古玩店约定俗成的规矩,只有小古玩店才会把柜台做成长长的玻璃柜台,把物件放在柜台里展示。
正对面大门方向的墙上,挂满了字画,足有二十多副,下方则是三只大画缸,画缸里放满了卷轴。
但是在字画墙前,放置了两个很大的屏风,用来遮挡大门照射进来的阳光,字画太过娇贵,应该尽量避免被阳光照射。
裴缈看了一会儿,就确定这家聚宝一堂的古玩店含金量非常高,他通过眼睛异能显示,这里的真品古玩占有率应该达到了50%,这可是相当了不得的,这已经超过了赵氏古玩店的水准。
这里有很多古玩都是明码标价的,这种标了价的古玩,一般都配有权威机构的鉴定证书,但凡有证书的古玩都谢绝还价。
裴缈看到这些古玩的价格,忍不住咂嘴,果然配有证书的古玩价格都偏高,一个乾隆年间的青花瓷笔筒,居然标价288万,高出市场价太多了。
裴缈转了一圈,最后在书画区和徐洪昌碰面了。
徐洪昌笑问裴缈:“看到好东西没?”
“很多。”裴缈挑眉笑了笑,然后一脸郁闷道,“就是都太贵。”
“是啊,就是贵。”徐洪昌忍不住慨叹,“完全买不起啊。”
裴缈笑着打趣:“你是舍不得买吧。”
徐洪昌哈哈一笑,算是默认了,然后问裴缈:“一起看看字画不?”
裴缈摇头:“看过了,我去另一边看看,看的越多,见识就越多嘛。”
“好。”徐洪昌笑着点头,便开始看字画。
裴缈则来到了店铺的南半边博古架前。
裴缈刚站定脚,就被博古架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目光,这是一只玲珑盒,而且还是小叶紫檀木的玲珑盒。
紫檀一般分为大叶紫檀和小叶紫檀,就价格而言,小叶紫檀比大叶紫檀贵。
很多人认为,只有小叶紫檀才是真正的紫檀,是最贵红木之一,也是名贵中药材,材质细腻,木性稳定,被称为帝皇之木,是高档古典家具用材。大叶紫檀并非紫檀,是酸枝一种,多指非洲红酸枝,非红木,目前原料价相当于印度小叶紫檀的百分之一。
小叶紫檀在加热时,会散发出香味,而大叶紫檀在加热时,散发出的是酸味,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这个小叶紫檀制作的玲珑盒之所以吸引裴缈,倒不是因为小叶紫檀的木质珍贵,而是因为裴缈看到这个玲珑盒竟然散发出9层光圈。
但裴缈怎么看这玲珑盒的造型和外部雕纹都不像是明朝的东西。
于是他找来店员,说要上手看这个玲珑盒。
于是店员把玲珑盒拿下来,放在木制柜台上,裴缈用右手轻轻拿起玲珑盒,在右手接触玲珑盒的瞬间,右手异能启动,脑海中立刻出现了玲珑盒的立体画面。
当裴缈看到玲珑盒内部情况后,裴缈嘴角轻扬,笑了,这居然又是一个大漏。
这只玲珑盒的工艺很明显出自清朝宫廷,而且是乾隆年间的。
乾隆这个皇帝,非常喜欢享受,乾隆朝宫中的御用品,从工艺方面来讲,都是整个清朝最顶端的,这个玲珑盒也不例外,构造精巧,雕工精致。
玲珑盒属纳盒类,整体呈圆柱状,从上到下,可以对半打开,里面是一格一格的小格子,用来盛放物品。
玲珑盒底部有款印,大清乾隆年制六个大字,这也证明了这玲珑盒御用品的身份。
裴缈打开了这个玲珑盒,露出八个格子,一边四个,两边的格子都呈楼梯状,这八个格子里都是空的。
店员还向裴缈介绍:“这是清朝乾隆皇帝年间的宫廷御制了八宝玲珑盒,高十八厘米,直径八点九厘米……”
裴缈懒得听他絮叨,直接道:“多少钱,我买了。”
店员见他这么爽快,开心不已,道:“这只八宝玲珑盒有鉴定证书,定价128万。”
裴缈知道,有证书的物件是无法还价的,便也不还价了,直接道:“开票吧。”
店员闻言开心不已,心中暗忖:“要是每个客人都这么爽快,要不了几年,我就能在金陵买房了……”
店员带着裴缈去柜台结账开票,交易成功后,裴缈把玲珑盒装进了背包。
过了一会儿,徐洪昌也来到了柜台这里结账,他买了一副画,是清朝仿明朝的山水画,还好没证书,徐洪昌把价格从五十万还到了三十五万。
出了门,徐洪昌乐呵呵地问裴缈:“刚才买东西没?”
裴缈道:“买了,八宝玲珑盒。”
“那东西贵呀!”徐洪昌闻言道,“我记得那玲珑盒,虽然东西不错,还是小叶紫檀的,但又不是乾隆的御用品,也不知道是哪个妃子的收纳盒,最多也就一百万吧,就因为多了一张证书,把价格标到了128万,坑人呀。”
裴缈笑呵呵道:“对你来说是坑人,对一般人来说,这是最不坑的,要知道,一般人不怕买贵,就怕买假,宁愿多花点钱,买个放心,毕竟人家签证书也要钱的。””徐洪昌咂嘴道,“我签了不少证书,也没见挣多少钱,签证书要承担责任,还分不到多少钱。”
徐洪昌这样说,未免显得有点俗气,但人本来就生活在俗世中,俗一点又何妨,这样才真实。
裴缈道:“那以后你就少签点证书,反正大部分钱都被发证机构拿去了。”
徐洪昌郁闷道:“现在的情况是,你不签,有人签,我平时又很难捡到漏,全靠电视节目出场费过日子的话,估计我儿子到现在还讨不到老婆呢,唉,提到那没出息的东西我就来气,血压都有点上来了……”
裴缈闻言不禁暗叹,没想到在电视节目上如此光芒四射的明星古玩鉴定专家徐洪昌在现实生活中竟然过得如此普通。
听徐洪昌发了一阵牢骚后,二人继续逛地摊。
地摊上好东西毕竟少,好在这里地摊多,基数大,徐洪昌又捡漏了一个乾隆年间民窑精品青花瓷鸟食杯。
鸟食杯就是放在鸟笼里给鸟喂食用的小杯,因为是民窑,而且器型小,即便是精品,也就值大几百块钱的样子。
裴缈倒是运气不错,捡漏一只乾隆年间民窑粉彩牡丹瓷瓶,其实也不算捡漏,摊主也觉得这是真品,只是不太确定而已,裴缈最后以8万的价格买下来,这玩意如果放店里卖,应该能卖到25万左右。
粉彩起源于康熙年间,兴盛于乾隆年间,工艺精妙,釉彩绚丽夺目,乾隆皇帝在位时,钟爱珐琅彩和粉彩,可见乾隆皇帝是一个花里胡哨的皇帝。
正因为粉彩瓷器各方面都不输于青花瓷,而且还颇为稀少,所以粉彩瓷器在价格方面一般都要高于青花瓷。
这只民窑粉彩瓷从工艺方面来讲,已经算是民窑之中的精品了,配得上二十五万的价格。
把这条长巷的地摊逛完,裴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他转头问徐洪昌:“徐老师,韩教授他们在哪里逛的?”
徐洪昌笑了笑,道:“我们这个是一字长蛇阵,他们逛的那个,是盘龙阵,今天太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带你去。”
裴缈点头,说实话,玩古玩有一个老前辈带,真的很幸福,哪怕自己身怀异能,他也觉得,有徐洪昌带着自己,要省很多事。
徐洪昌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韩教授,韩教授说他们那边也是刚刚逛完,双方约定去停车场会合。
徐洪昌挂完电话,就道:“走,去停车场,嘿嘿,有你的唐朝钧窑碗镇场,他们今晚输定了。”
二人前往停车场,韩教授和树龙几乎是与他们同时到达的停车场。
双方碰面,树龙就兴奋不已道:“裴缈,我捡漏了,哈哈,看这是什么?”
裴缈拿起手电照亮他手中的东西,靠近仔细一看,惊喜道:“哟,清朝老坑随形端砚,可惜啊,磕坏了,都快裂成两半了。”
韩教授摆手道:“没关系,我可以修复,修复后绝对跟原来一模一样,即便卖不到原本的价钱,但也能卖个五六十万。”
树龙得意无比地说道:“就因为这玩意坏了,所以我只花八千块就拿下了,赚大发了!”
裴缈笑道:“你还不是仗着韩教授精通古玩修复,才舍得出手的。”
韩教授笑呵呵道:“现在知道请到我去你们店里坐镇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了吧。”
裴缈笑着点头:“以后咱们店里的破损古玩,但凡是韩教授你修复的,一律按照利润的50%给你分成。”
韩教授摆手道:“50%太多了,这样我会很不好意思的,20%就够了。”
树龙闻言赶忙道:“我忽然有个点子,以后我专门去收那些破损的古玩,回来让韩教授变废为宝……”
“臭小子你想累死我啊!”韩教授笑骂树龙,“你以为修复工作是点石成金吗,动动手指头就行了?光这端砚的修复工作,就需要三四天的时间。”
树龙笑呵呵道:“三四天能赚五十万,也是大赚了,嗯,以后专门挑那种高价值的破损古玩收。”
35章:古玩夜市的收获
徐洪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两组比赛的结果,道:“咱们都拿出今天各自捡漏的宝贝来比一比吧,看看今天是谁赢了,输的一方请吃夜宵。”
韩教授道:“去我车上看吧,这停车场的路灯太暗了。”
四人全都钻到了韩教授的车上。
韩教授开的是牧马人,空间还是挺大的。
四人上车后,韩教授把前排座椅的靠背放倒,当桌子用,打开车内灯,还是有点暗,于是他们又全都掏出手电筒,三个手电筒从不同角度照射,这光线终于可以了,接下来,斗宝开始。
徐洪昌迫不及待地拿出了自己捡漏的宝贝,一张清中期的酸枝木小案,一只青花鸟食杯,两枚清朝铜钱,清朝中期的民间铜制暖手壶,还有一只清朝乾隆年间的玉雕麒麟,两幅画,一副是小沈铨的,还有一副是在聚宝一堂买的。
在聚宝一堂买的这幅画虽然不是捡漏得来的,但他压过价,他们的比赛方式是看谁省得钱多,哪怕不是捡漏,只要你把价格压得比市场价低,省出来的那部分钱,就算是漏。
看完徐洪昌的东西,再听完徐洪昌报出的购买价格,韩教授咂嘴摇头:“这都什么呀,也就这两幅画还不错,但你这幅画也没捡到多大的漏啊,比市场价低了五到八万而已,小沈铨的画倒还不错,差不多值三十万,你这统共加起来的漏,也就五十万的样子。”
徐洪昌挑眉道:“我今天运气不大好,不过今天裴缈收获很大,裴缈,上!”
裴缈笑了笑,先从背包里拿出八宝玲珑盒,韩教授看了玲珑盒之后,双眼一亮,大赞好东西,可是当他得知裴缈居然花了128万买的这玲珑盒,立刻叫起来:“踩坑啊,你这算踩坑,至少亏了30万,老徐你捡漏50万,裴缈踩坑30万,现在你们两个人只有20万的成绩。”
裴缈原本还打算把玲珑盒里的机关打开,展示一下自己捡的漏呢,可是他忽然觉得自己最近捡漏太多,在短时间内如此频繁捡漏,让别人知道确实不大好,于是他决定低调一回,不打开玲珑盒机关。
徐洪昌着急地扯了扯裴缈的衣袖:“钧窑,快拿出来。”
韩教授一听钧窑二字,浑身一震,忙问:“你们淘到钧窑了?”
裴缈道:“是唐朝的钧窑瓷碗,不是宋朝的。”
“唐朝的?”韩教授迫不及待道,“快拿出来看看。”
裴缈从背包里取出钧窑瓷碗,轻轻放在座椅上。
韩教授赶紧用手电对着碗一顿照,看了片刻后,缓缓点头:“真的是钧窑早期的瓷碗,这可是好东西啊。”
徐洪昌得意挑眉:“怎么样,这算是大漏了吧,你给估个价。”
韩教授想了想,道:“钧窑早期瓷器还是比较少见的,这只碗,我估价在三百万到三百五十万之间,咱们取中间值,算三百二十五万。”
徐洪昌哈哈笑道:“这只碗是裴缈花300块钱买的,那我们现在的捡漏数目达到三百五十五万,来,还有呢。”
裴缈接着从背包里取出用海绵包裹着的粉彩牡丹瓷瓶,韩教授估价25万,而这只粉彩瓷瓶是裴缈花八万买的,如此一来,他们的捡漏值达到了三百七十二万。
一晚上两个人的捡漏值高达三百七十二万,这可是相当了不起的,徐洪昌自己虽然没有捡到大漏,但裴缈毕竟是他队友,给他长脸了,他认为自己这一方胜利在握,嚷嚷道:“来,该你们亮宝贝了!”
树龙摊手道:“我就买了一个残破的端砚,你们刚才都看过了。”
韩教授嘿嘿一笑,得意挑眉道:“关键时刻还得看我的。”
他说罢取出自己的背包,从背包里掏出一只束口布袋,然后轻轻地从布袋里取出许多瓷片,一块一块地放在座椅上。
徐洪昌看得一阵懵逼。
只见这些瓷片色泽鲜艳绚丽,裴缈一眼就看出来了,失声道:“景泰蓝画珐琅彩瓷?”
“没错。”韩教授挑眉得意道,“这是一只乾隆年间的官窑画珐琅彩瓷瓶,有底款为证!”
他说着拿起两个瓷片,组合在一起,居然是瓷瓶的底,上面确实有六字款印——大清乾隆年制。
徐洪昌顿时瞪眼叫起来:“你来搞笑的吧?这堆破瓷片也算宝?能值几个钱?”
韩教授道:“如果是完好的乾隆官窑画珐琅彩瓷瓶,差不多价值两千万,这堆碎片嘛,我是花500块钱买的,不过你别着急,我只要回去花上一两个星期的时间,就能把它修复好,绝对从外表看不出任何修复痕迹,当然了,想卖两千万是不可能的,但五百万应该还是值的。”
“去你的五百万!”徐洪昌笑骂道,“你搁这儿卖手艺来的?我们比的是捡漏,你这算是捡漏吗!你这是作弊!”
“这话难听了啊。”韩教授笑呵呵道,“我捡漏一向如此,有手艺不用,那不就成了锦衣夜行嘛,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画珐琅彩的瓷器碎片,而且还是每一个碎片都在,我仿佛已经看到五百万在向我招手了,哈哈。”
徐洪昌连连摆手道:“不算啊,你这是作弊,不算数。”
韩教授笑呵呵道:“你就耍赖吧。”
“是你耍赖,你这根本就是作弊。”
二人争论了一会儿,也无结果,他们这本来就是交流性质的比赛,也不一定非要决出胜负,争论到最后,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韩教授的电话这时响了,他赶紧接电话,态度十分谦卑,哪怕是对着电话,也不断地点头哈腰,一看就知道是他老婆打过来的。
挂掉电话后,韩教授无奈叹道:“没办法陪你们吃宵夜了,家里母老虎已经打三通电话来催了,再不回去的话,我以后出门都难了。”
徐洪昌笑骂:“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罢了,你先回去吧,我们去吃宵夜。”
说罢打开车门下车,裴缈和树龙也双双下车。
韩教授不忘叮嘱树龙:“树龙,吃过宵夜后,你把老徐和裴缈送回家,记住别喝酒啊!”
树龙笑着点头:“教授放心,我重心极低,一个字——稳!”
韩教授闻言笑了笑,跟他们一一挥手作别,然后把座椅靠背弄上来,发动车子缓缓离开。
目送韩教授离开后,裴缈他们三人则步行前往夫子庙吃宵夜。
夫子庙内部宵夜店不多,但夫子庙外面却有很多宵夜店,他们挑了一家烧烤店吃烧烤。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烧烤店忙的时候,店内已经满座了,店外面还摆了两桌,大冷天的,坐在外面吃烧烤,烧烤就鼻涕,别有一番风味。
徐洪昌倒也不在意这些,乐呵呵地跟裴缈他们就坐在店外的桌子旁吃烧烤。
坐下后,点菜,点完菜,裴缈道:“徐老师,你们今晚捡漏的这些宝贝,有没有出手的打算?”
徐洪昌望着裴缈,问:“你想买?”
裴缈道:“我和树龙的店现在正处于上升阶段,缺好货,你如果想要出手,可以匀给我们,或者放我们店里寄卖也行,代售费10%。”
徐洪昌道:“没问题,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太好的物件,我确实想出手,给谁都是卖,就全都匀给你们吧。”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徐老师。”
徐洪昌笑呵呵道:“谢什么啊,小裴你惊天着实让我惊讶,你不管是眼力还是古玩鉴赏能力,都非常高,真是后生可畏,你将来肯定不可限量的。”
裴缈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笑道:“徐老师你过奖了。”说着提起热水壶给三人的水杯都倒上热水。
“我平常可很少夸人的。”徐洪昌笑意很浓,道,“以后咱们要多联系联系。”
他说着把自己今晚买的物件全都拿出来放到桌上,道:“拿去吧。”
“我就不客气啦。”裴缈笑呵呵地把这些东西都收进背包里,问,“徐老师你的银行卡是什么银行?”
徐洪昌道:“卡没带,卡号我也记不清了,明天我发给你吧。”
“好事岂能等明天。”裴缈说着从怀里取出支票本,道,“给你开现金支票。”
“哟,你连支票本都有。”徐洪昌闻言笑道,“老韩说你家境一般啊,你哪来这么多钱的?”
裴缈一边填写支票,一边道:“捡漏赚了一些,赌石也赚了一些。”
徐洪昌闻言惊讶道:“哦?你还赌翡翠?”
裴缈填好支票,递给徐洪昌,淡笑道:“偶尔玩一下,我一般都是看得多,买的少,还好我运气不错,赚多亏少。”
“厉害啊,不得了,不得了。”徐洪昌接过支票,看了一眼,收进怀里,他是由衷地觉得裴缈很厉害,因为他也有一些朋友赌翡翠,但他的那些朋友玩了好多年了,都是亏多赚少,裴缈这小小年纪就能靠赌石赚钱,他觉得这绝不是什么运气,因为裴缈刚才说了一句话,那就是“看得多,买的少。”
赌石界有一句金玉良言,——多看少出手,可真正做到的人却很少,就跟赌徒一样,总是忍不住。
很快,菜上桌了,裴缈他们开吃,徐洪昌也许是年纪大了,肠胃不好,吃到一半就肚子痛,要上厕所,正好树龙也想上厕所,他这泡屎可是从古玩夜市憋到了现在,于是二人一起进店里,问老板厕所在哪,老板告诉他们在二楼,于是他们去二楼上厕所。
裴缈一个人坐在桌前吃着羊肉串,喝着家乡特产的米乳汁饮料,感受着米乳汁里面锅巴一样的焦味,再想想银行卡里的存款,啧,美滋滋。
裴缈正在美滋滋地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赌石赚钱的时候,一辆白色的保时捷跑车忽然嘎吱一声停在了路边,跟裴缈相距不过三米。
然后,只见张超下车,朝裴缈走了过来。
裴缈也看到了张超,顿时好心情全没了,连食欲都没了,不禁放下了手里的大腰子。
张超走到裴缈的桌前,冷冷一笑,直接坐下,道:“老同学你挺有兴致啊,一个人坐在这里吃烧烤,哟,还是大腰子。”
他说话间,嘴巴里散发出阵阵酒气,这货喝酒了,然而裴缈刚才可是看到他从驾驶位下车的。
裴缈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喝酒还开车,嫌命长了?”
“呵呵。”张超再次冷笑,“你家住海边的吗,管得还挺宽?”
裴缈挑眉道:“无所谓啊,反正你如果撞死了,我也挺开心的。”
“你敢咒我!”张超用力拍桌,阴沉地瞪视裴缈。
裴缈丝毫不惧,淡然地望着他,只要张超敢动手,他保证三秒之内让张超躺下,至于见不见血,就看他运气了,怎么说裴缈也是被他爷爷练到大的,论打架,三个张超也不是他对手。
36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张超知道裴缈打架很厉害,自然不敢动手,只能想在言语上攻击裴缈,但现在的裴缈已今非昔比,以前,穷是裴缈最大的弱点,现在裴缈虽然不及张超父亲那般富有,但他已经有了挺直腰杆说话的实力,在言语上丝毫不落下风。
张超几番羞辱裴缈,都被裴缈言语反击,于是张超开始出大招:“对了,我在文物局转正了,以后我可就是公家的人了。”
他觉得这能刺激到裴缈。
然而裴缈根本不在意,嗤声冷笑,道:“好好干,一定要遵纪守法,可别最后弄个锒铛入狱。”
张超闻言很恼火:“我发现你嘴巴真臭,吃屎了吗?”
裴缈拿起大腰子继续吃起来,边吃边道:“没有你的臭,也没你吃得多。”
张超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这一招无法刺激到裴缈,因为裴缈现在有钱了,这让他很郁闷,不过,比有钱,他可不认为裴缈是自己的对手,不禁冷哼:“哼,你别以为上次赢了我一点钱就可以嚣张,就算我再输一百次给你,你在我眼里依旧是个穷逼,连替我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裴缈斜睨了他一眼,再次嗤声冷笑:“你这是……失败者的叫嚣?我可没有替你提鞋的打算,说实话,在我眼里,你除了投胎技术尚可之外,真的是一无是处。”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
二人嘴炮打得正激烈,树龙和徐洪昌上完厕所了,刚准备出店门,树龙隔着玻璃门就看到门外张超和裴缈坐在那里,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二人关系很不好,很有可能在互相问候对方的家人。
树龙皱眉道:“靠,居然遇到这代皮了。”
徐洪昌问:“那人是谁?”
“张超,我和裴缈的大学同学。”树龙愤愤地把裴缈被张超暗箱操作夺走文物局实习名额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还有裴缈被开除的事。
徐洪昌听后义愤填膺,皱眉冷哼道:“还有没有王法了,我要曝光这件事!”
树龙闻言一愣,转头望向徐洪昌,问:“怎么曝光?”
徐洪昌道:“有什么难的,待会出去,我吸引他的注意力,你在一旁偷偷录视频取证,你不是说他上学的时候成绩一塌糊涂吗,我引诱他说一些古玩方面的知识,试探他,你不是说他是个草包吗,他肯定答不上来,然后把视频发给我,我传到我的微博上去,我微博粉丝八百万,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文物局和金陵大学黑箱操作,把一个专业知识一塌糊涂的人弄进文物局实习。”
树龙有点激动,但又有点担忧,他犹豫了一下,道:“徐老师,他老爸是煤老板,资金实力雄厚,会不会让你丢了电视台的工作啊?”
“呵,谅他没那个本事。”徐洪昌冷冷道,“就算真的丢了工作也没什么,凭我的本事,离开电视台难道还饿死不成!我家藏品虽然不多,但全部变卖掉,也足够给我孙子买一套房娶媳妇了!”
树龙没想到徐洪昌竟然如此嫉恶如仇,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然后把手机放进上衣左胸处的兜里,正好摄像头露在外面,简直完美。
“徐老师,我准备好了。”
“走!”徐洪昌一马当先,推开门,朝裴缈走去。
裴缈和张超正在互怼,徐洪昌忽然哈哈笑着走了过来:“裴缈,这是你朋友?”
张超见树龙和一个不认识的半百老头过来,顿时皱眉,这下他有点势单力孤了呀。
裴缈淡然摇头:“不是什么朋友,关系不咋滴。”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徐洪昌道,“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说罢转头望向张超,道:“年轻人,怎么称呼啊?”
张超不知道徐洪昌什么身份,也不好恶语相向,答道:“我叫张超,是裴缈大学时候的同班同学。”
“原来是同学啊。”徐洪昌表现得很热情,笑呵呵道,“人生四大铁关系,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同窗可是排第一啊,你们这是闹矛盾了吧,同学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呵呵。”张超呵呵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他觉得徐洪昌有点倚老卖老,这种闲事也来管。
这时,树龙插嘴道:“他一个全班倒数的学生,靠家里的关系走后门,打通学校和文物局的关系,把班里唯一的一个去文物局实习的机会给抢走了,裴缈不服气,在学校张贴告示揭发他,他就让系主任把裴缈开除了。”
“竟有这样的事?”徐洪昌闻言顿时皱眉望向张超,“张同学,你既然成绩那么差,凭什么抢走那个实习名额。”
张超也没想到树龙直接撕破脸,当即也不再顾忌什么礼貌问题了,冷哼道:“听他放屁,我什么时候成绩差了,他乱喷粪。”
“我也说嘛,金陵大学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徐洪昌道,“金陵大学的校长,我是知道的,为人很正派,德高望重,绝不会闹出这样的丑闻。”
树龙道:“是真的,不信你考考他。”
徐洪昌闻言望向张超,眼神中充满了审视的感觉。
张超虽然心底有点打鼓,但他不愿被人瞧不起,便道:“考就考!谁怕谁!”
徐洪昌道:“那我来考考你,考古系有历史专业课,这是最基本的课程,我就考你一个简单的,乾隆皇帝是在公元哪一年登基的。”
张超闻言顿时蹙眉凝想起来,想了许久,他才说道:“1711年。”
徐洪昌问道:“你确定?”
张超以为他在诈自己,大声道:“我确定!”
徐洪昌笑了笑,道:“不好意思,你答错了,裴缈你知道吗?”
裴缈淡淡道:“是1735年登基的,1711年是乾隆皇帝的出身年,乾隆皇帝的生日是1711年9月25日,也就是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日。”
“这回答才叫专业嘛。”徐洪昌道,“看来小树没有说错,张超同学,你的文物局实习资格,很有问题啊。”
“放屁!”张超仿佛被人揭去了遮羞布一般,拍桌站起,瞪视徐洪昌,怒声道,“我的实习资格有什么问题,知道乾隆登基时间又怎么了,很了不起吗,你这老头算什么东西,敢来质疑我!”
既然张超撕破了脸,徐洪昌也就不必装什么慈祥长辈了,冷笑道:“历代帝皇的人物传记是考古专业历史科目的基础,你连最基础的历史知识都不知道,可想而知,你其他专业课的知识该有多差劲,你这样的一个人,有什么资格进入文物局工作,文物局是做什么工作的,专门负责保护国家文物的,你这样什么都不懂的人,只会破坏文物!”
裴缈幽幽道:“徐老师,可别这么说人家,人家不仅进入了文物局实习,还通过了转正考试,神奇吧。”
徐洪昌冷哼道:“这转正考试也一定有猫腻!”
张超此刻脸色很不好,大声道:“我就在文物局工作了,怎么了,你咬我啊,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质疑我,裴缈,我就知道你还对文物局的工作念念不忘,不过没办法,你不配!”
裴缈呵呵冷笑:“我现在早就对那个没兴趣了,也只有你爸那样没文化的煤老板,才会想尽办法让你进入文物局工作,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希望得到什么,他的想法我也猜得出来,把你送进了文物局,以后跟别人讲起来,自己有一个在文物局工作的儿子,文物局三个字一听就是有文化的人才能进的地方,而且还是公务人员,这样你爸就觉得非常有面子了,说白了,你爸就是缺文化,所以即便有钱,也被别的有钱人瞧不起。”
张超直接啐道:“呸!你爸才没文化呢,你全家都没文化,你只是一个被开除的学生,你现在只不过是高中学历。”
裴缈冷笑道:“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学历也是造假的,以你的学习成绩,是不可能考上金陵大学的,哦,听说你入学不久的时候,你老爸就捐了一栋教学楼给学校,恐怕这栋教学楼就是你的成绩吧。”
张超眯眼冷视裴缈,威胁道:“裴缈,我劝你还是不要总是打听我爸的事情,否则只怕你哪一天从这世上蒸发了也说不定。”
“混账!”徐洪昌闻言直接拍桌起身,双眼瞪得滚圆,怒声斥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要杀人灭口吗!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一定要曝光你!”
“嗤……”张超闻言不屑冷笑,“老疯子,还曝光我,吓死老子了,你曝光啊,现在就曝光!”
徐洪昌当然不可能当着他的面曝光他,捅刀子嘛,当然要从背后捅最能奏效。
“你等着!”徐洪昌指了指他,道,“裴缈,树龙,我们走!”
“好,我去结账。”裴缈说着就起身去找老板结账。
结完账,三人快步离开,根本不搭理张超,张超远远跟他们叫嚣:“记得曝光我啊,我等着呢!”
张超自认为有他老爸这层保护伞,还没有什么媒体敢曝光他,所以才敢如此嚣张地出言挑衅。
三人上车后,徐洪昌气得直叫:“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我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竖子!我要曝光他!”
看他的样子,似乎比裴缈还要讨厌张超,这让树龙和裴缈都惊讶不已。
树龙先送裴缈回家,然后送徐洪昌回去,树龙把徐洪昌送到他家小区外,徐洪昌下车后,走到车窗边,问道:“树龙,你会剪辑视频吧?”
树龙点头:“会。”
徐洪昌道:“今晚你辛苦一下,把偷录的视频剪辑好,发给我,我明天一早就上传到我微博上。”
“好,没问题。”树龙见徐洪昌真的要曝光张超,也颇为兴奋,他早就看张超不爽了。
二人互相道别,树龙开车回自己店里去了。
裴缈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没空去管今天从夜市上买回来的古玩,随手放在书桌上,就上床睡觉了,隔日一早,裴缈照例早早起床,出去跑步,然后回来跟牛姐一起吃早饭。
正吃着呢,忽然电话响了,裴缈拿出来一看,是李雪阳打过来的,他接听了电话。
李雪阳激动的声音传来:“喂,裴缈,大新闻啊,微博上现在疯狂转载几个视频,视频里有你耶。”
裴缈闻言讶问:“视频?什么视频?”
李雪阳到:“好像是一个叫张超的人,靠家里的关系,搞暗箱操作,抢走了你文物局实习的机会,然后还跟你吵起来了,这条微博是一个叫徐洪昌的人发的,他好像是苏省卫视鉴宝节目的一个专家,他发这条微博就是要曝光那个张超的,我肯定力挺你啊,也帮忙转载了,现在连抖音上都转载了这个微博,我待会还要用抖音转载一下。”
裴缈听到这些,总算明白了,肯定是徐洪昌昨晚偷偷录视频了,有那些视频为证,倒还真能曝光张超,他也有点激动了,道:“我去看看这条微博。”
他说罢就挂了电话,用手机打开微博,查看起来。
他刚打开微博,就看到首页推荐里超过一半都是转载的这条微博,微博主题是“金陵大学暗箱操作”。
然后是文字叙述了张超父亲买通文物局工作人员和金陵大学系主任暗箱操作的事,下面配有四个剪辑过的视频,视频里张超不学无术,连乾隆皇帝的登基时间和出生时间都不知道,言行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不认识明星鉴宝专家徐洪昌也就算了,甚至辱骂徐洪昌,这就让网友们吃了个大瓜。
裴缈又打开抖音,刚打开,就刷到了一条转载这条微博的抖音视频,视频还配详细文字,打开评论区,只见很多人都在怒喷,要求严查此事,然后就是疯狂艾特央视新闻和苏省观察。
很快,裴缈又刷到了李雪阳转载的抖音视频,李雪阳抖音粉丝三千多万,这样庞大的粉丝数目,这条新闻想不火都不行。
很显然,徐洪昌这次曝光的视频之所以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火,李雪阳功不可没,她只需随手转发一下,就能让这件事引起无数人的关注。
裴缈顺手关注了李雪阳,发现李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关注了自己,现在双方处于互关状态。
此时此刻,金陵大学和金陵文物局的官方微博已经炸锅了,无数义愤填膺的网友声讨问责,要求严查此事。
甚至于,金陵的某位副市长还在微博艾特了文物局的局长和金陵大学的校长,留言只有几个字:“此事必须严查!”
金陵市长也转载了这条微博,他虽然没有配任何的文字,但他已经表明了态度,他在关注这件事。
接下来,一系列的调查工作在金陵大学和金陵文物局展开,徐洪昌也没想到,自己投了一颗小石子,却在金陵这片湖面上激起了千层巨浪。
37章:正义也许会迟到
裴缈万万没想到,昨晚徐洪昌居然设局坑张超,这样看来,徐洪昌还是喜欢打抱不平具有正义感的人,这让他心中很是感激。
既然暗箱操作的事已经被撕破了遮羞布,那么幕后操作者肯定也难逃审查,裴缈倒也乐得清闲,在家一边吃瓜一边坐等结果就可以了。
闲来无事,他拿出自己的八宝玲珑盒,决定把玲珑盒里的宝贝给取出来。
这个八宝玲珑盒无论是雕工还是做工,都很有乾隆朝的特色,是一个开门到代的好东西,但如果只是一个八宝玲珑盒,裴缈是不可能花那么多钱买下来的,他为的就是盒子里藏着的那个宝贝。
裴缈打开玲珑盒,只见玲珑盒一左一右呈旋转楼梯状打开,很有层次感,左右各四个格子,加起来八个格子,可以放置八个小玩意,八宝玲珑盒也因此得名。
但这个八宝玲珑盒可没有这么简单,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暗格,这暗格在哪呢,就在立柱之中。
这个暗格到底该怎么打开,其实很简单,抓住两边楼梯状的格子,继续用力推,只听见“嘎啦”一声传来。
如果是其他人听到,一定痛心大叫:“糟糕,扳断了,一百多万就这么没了!”
其实不是,这个盒子就是这种打开方式,那“嘎啦”声其实是内部木制机括的声音,这个机括需要用力去推动,才能使之翻转,翻转的时候,发出这种声响,这样一来,八宝玲珑盒就可以完全打开,而左右的格子也各自旋转了180度后,在对面碰到了一起。
与此同时,立柱完全显现,可以看到立柱的右侧有一个长长的方口,里面装着一个明黄色的长条形的东西。
裴缈将之取出,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被明黄绸缎裹着的东西,裹得很厚。
明黄色布,在古代只有皇家能用,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一层一层地剥开明黄色绸缎,只见一个通红的赑屃驼碑摆件呈现在眼前。
赑屃乃是龙生九子之中的第六子,又名霸下,喜负重,所以从古至今,赑屃出现,背部总会背着一块石碑,这在很多古代电视和电影里都可以看到,但因为赑屃形似龟,所以不懂的人总以为这是神龟或者玄武,其实这是赑屃。
一般赑屃驼碑都是巨大的石雕,大多出现在寺庙,宗祠等等极为庄严的地方,但现在这赑屃驼碑摆件很小,只有八厘米高,石碑上写了一些满文,一般人看不懂,但裴缈在上学期间,是有古代文字课的,古代文字课是选修课,每人选修两门,但裴缈全部都选,上到甲骨文,周朝钟鼎文,下到战国各国文字,八思巴文,满文,回文,但凡不是非常冷门的文字,他全都学了一遍。
这碑上的满文写的是一句话“牧心者,牧天下”,巧的是,这句话,裴缈也知道出处,出自资治通鉴。
孙子兵法中也有此句,原文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是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牧者,因势而导也,能牧心者,方能牧天下。”
其实这句话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句话是用满文刻的。
自清朝入关后,他们渐渐被中原文化同化,满文用的非常少,只有王公望族,才用满文,这也说明了这个摆件的主人身份不简单。
碑的背面也有文字,不过这些文字是汉字,只有四个字——厚德载物。
这四个字倒是跟赑屃驼碑的形象比较呼应。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个摆件全体血红,红得亮眼,是什么材质呢,答案是鸡血石,而且是满红鸡血石。
在明清两朝,做印章的石料中,最受欢迎的就是田黄石和鸡血石,田黄石被誉为“石中之王”,鸡血石则是“石中之后”,这两种石料,都是既珍稀又珍贵,当真是一石难求。
鸡血石因含有朱砂而发红,但大部分情况下,鸡血石不是全红,鸡血石的价值,一般以红色所占多少来评定,自然是红色越多越好,而满红鸡血石,也称为大红袍,是鸡血石中的极品,那真的是可遇不可求,极其珍贵。
而眼前这个摆件,就是红袍鸡血石,就目前的表现来看,这块鸡血石赑屃驼碑小摆件的价值已经超过三百万了。
难道就仅仅如此了吗,当然不是!
裴缈缓缓翻转这个摆件,赑屃的腹部朝上,只见赑屃的腹部居然刻有篆体文字,这居然是一枚印章!
造型如此奇特的印章,实属罕见,虽然裴缈早就知道,但现在亲眼看到,依旧激动不已,缓缓读出了印章上的文字——永琰之宝。
永琰,全名是爱新觉罗·颙琰,永琰是他之前的名字,他是乾隆皇帝的十五子,乾隆六十年,禅位于爱新觉罗·颙琰,爱新觉罗·颙琰登基为帝,年号嘉庆,没错,他就是嘉庆皇帝。
大红袍鸡血石本就极为珍贵了,做成如此形状罕见的印章,更加显得珍贵,现在,这居然还是嘉庆皇帝的私印,虽然极有可能是嘉庆登基前的私印,但这并没有太大的影响,这样的好东西,如果拿到拍卖会上去拍卖,天知道能拍出什么样的价格来,因为这东西实在太招人喜爱了,但凡是个收藏爱好者,看到这枚印章,就会忍不住被其吸引,其极限的材质,独一无二的奇特造型,以及曾经拥有者的帝皇身份,每一个因素都具有吸引人的魔力。
在拍卖会上遇到这枚印章,那些收藏爱好者们但凡兜里有钱,哪怕争破了头,估计都要拿下这枚印章。
又弄到了一个极其珍贵的宝贝,裴缈开心不已,把玩了许久,才轻轻放下印章,又拿起八宝玲珑盒,看玲珑盒立柱的左边,只见玲珑盒的左边阴刻一列字——大清皇帝御赐十五子永琰。
好嘛,这八宝玲珑盒是乾隆赐给永琰的,也就是说这只八宝玲珑盒经历了两代皇帝的手,而且看这几个字的笔锋,绝对乾隆皇帝御笔亲题。
虽然只是一行小字,但就是这么几个字,让这只八宝玲珑盒价值数倍乃至十倍翻升,加上这块嘉庆皇帝的私印,这个大漏,连裴缈都不知道如何估价了。
“嗯,又有好宝贝镇店了,下午就给树龙送过去。”裴缈说完,小心翼翼地收起玲珑盒和印章,用软布分别包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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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缈在闷声发大财。
调查还在持续,已经三天了,网友们也持续关注了三天,国内网友向来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么大的一个瓜,不吃白不吃啊。
大学校长张德祥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在会上,张校长态度非常强硬,着重强调并警告,大学是学生步入社会的跳板,虽然学生要在大学里认识并熟悉社会,但却绝不允许学校职工亲自示范任何社会性质事件,遇到一起,严惩一起,对于害群之马,绝不姑息。
大学的一系列雷霆手段和坚决的态度赢得了网友们的掌声,很多网友在抖音上为张校长点赞,之前大骂网友们态度也跟着反转,留言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跟踪这些事件的人,自媒体粉丝数量竟然激增百万。
徐洪昌也被电视台要求新开一档临时节目。
很快又有网友爆料张超的事情,甚至还有一些自称张超高中同学的人爆料,张超高中的时候就是个学渣,各门学科都是全校倒数,还是校霸,在学校里恃强凌弱,欺负同学。
然后又有人继续深挖,说张超的父亲张长贵在晋省开煤矿,曾发生矿井垮塌事故,造成多名人员伤亡,张长贵谎报了伤亡数目,说得有板有眼。
徐洪昌每次用手机刷到这些新闻的时候,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搅起了这么大的风波。
徐洪昌也清楚,为什么自己的一个微博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不是他的影响力大,而是因为李雪阳帮他转发了这条微博,受李雪阳影响,现在他的抖音粉丝已经从八百万涨到了一千五百多万了。
徐洪昌也是昨天刚听电视台的台长告诉他,李雪阳可不仅仅是艺人这么简单,正因为有了李雪阳的声援,台长才让徐洪昌放心大胆地跟进这件事。
其实这件事只用了三四天的时间就调查结束了,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在深挖张超和他的父亲张长贵的事迹。
张长贵也确实被当地的有关部门请去喝茶聊天了,好在他没有留下什么切实的证据,张长贵因此逃过一劫,这件事他算是混过去了,不过他的煤矿直接被叫停了。
整件事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终于渐渐平息,张长贵有惊无险渡过一劫,劫后余生的张长贵自然打电话把儿子张超一顿臭骂,然后让张超回晋省,张超不肯回去,张长贵俗务缠身,就威胁张超,要停掉张超的银行卡。
即便如此,张超也不肯回去,在他看来,他如果回去了,那就是彻底输给裴缈了,堂堂富二代,被一个穷小子赶出去了,他不能接受。
张超家门外围满了人,有人是来采访的,还有很多吃瓜群众来围观的,张超躲在家里不敢出去,一开始他很狂躁,狂躁得见什么砸什么,后来实在没东西可砸了,他只能郁闷哀嚎:“老子凭什么输给一个穷吊丝!他算什么东西……”
对于这整件事情,裴缈全程都是当吃瓜群众,一直都在看热闹,不用自己动手,就能看着张超狼狈不堪,还能看到可恶的系主任遭遇报应,这真的很爽。
没想到裴缈并没有因为低调地躲在一旁就能清净,校务办公室打电话联系裴缈,说要恢复他在大学的学籍,并给他颁发学士学位证书和结业证书。
裴缈原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学历了,但当他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答应了明天去学校办理手续。
紧接着,古玩局也打电话联系裴缈,要裴缈去实习。
如果放在以前,裴缈肯定既开心又激动,但现在,裴缈真的不在乎这个实习名额了,于是他很淡然地拒绝了古玩局的邀请。
隔日,裴缈去大学办理结业手续,由于学校领导事先安排好了,裴缈一路绿灯,半个小时就办好了手续。
正常学生结业的时候,会有结业仪式,今天,大学居然也为裴缈单独开办了一个结业仪式,在学校的多媒体大厅。
裴缈穿上了学士服,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台上,台下无数领导和学生看着他,然后,校长张德祥亲自出马,授裴缈证书,并为裴缈拨穗。
拨穗结束,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裴缈望着眼前的一切,仿佛瞬间被这个世界抽离,浑身汗毛根根竖起,不是恐惧,也不是惊吓,而是激动,莘莘学子苦读十数年,有谁不在乎自己的苦读成果呢。
结业为何要拨穗,因为结业这代表了麦穗的成熟,代表寒窗苦读有了成果。
张校长和裴缈来了一个拥抱,然后慈祥地笑道:“孩子,你受委屈了,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对不起。”
张校长当众向裴缈道歉,台下师生再次激动地鼓起了掌。
见裴缈有点愣神,张校长道:“有没有什么话想说的?”说着把麦克风递给裴缈。
裴缈静默了数秒,扫视了台下众人一眼,把麦克风凑到嘴边,缓缓道:“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此言一出,台下静默数秒,随即掌声雷动,甚至还有调皮的学生趁乱吹起了口哨。
对于裴缈的这句话,张校长有点怔忡,按照正常套路来讲,这个时候裴缈应该说感谢谁谁谁,感谢谁谁谁的呀,没想到裴缈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张校长很快就释然,笑着跟着大家一起鼓起了掌,掌声在大厅内回荡,久久不绝。
下方有不少学生偷偷地拿着手机对着台上现场直播,今天各大直播平台的流量,被大学占去一半,一句“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燃爆整个网络,直播弹幕清一色地狂刷这句话。
38章:苏省玉石交流会
裴缈也没想到,自己在结业典礼上的一句话,竟然在金陵大学乃至整个网络引起巨大反响,无数还在上高中的网友就特羡慕裴缈。
因为裴缈可以一个人站在台上,说出这么有气势的一句话,而且是当着校长和全校师生的面说,多牛啊。
然后就有很多高中生在视频下面留言:“我要上金大!谁也别拦着我!”
一般这样的留言下面都会有很多网友回复,譬如:“洗洗睡吧,明天还要搬砖呢。”
“没有人拦着你,是你的成绩拦着你。”
“你可知道金大有多牛,曾经是全国最高学府,没有之一!”
……
裴缈从金陵大学回来,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先后接到了好几通电话,有韩教授打来的,徐洪昌打来的,树龙打来的,还有一些大学同学打来的,全都是来道贺的。
接着,曹晓金的电话也打来了,裴缈刚接通,曹晓金就笑哈哈道:“恭喜你啊,成网络名人了,正义也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真的是太牛了,为啥这么装逼的机会我遇不到。”
裴缈淡然一笑,道:“那是因为你机缘不足。”
曹小金哈哈大笑了一阵,然后道:“对了,明天就是苏省玉石交流会了,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裴缈道,“小马哥说过他可能也会去的。”
曹晓金道:“我问过他了,他明天有点事,可能会晚点去,明天一早咱们先去,咱们要不要找个地方碰头?”
“没必要了吧。”裴缈道,“都认识地点,咱们直接去玉石广场就行了。”
“也行。”曹晓金刚想继续说话。
裴缈忽然道:“我有个电话进来了,要不先挂了吧。”
“啊?哦,那先挂了吧,明天再说。”曹晓金说完就挂断了。
裴缈看了看插进来的电话,是李雪阳打来的。
刚一接通,李雪阳就乐呵呵地说道:“我看到你结业典礼的直播视频了,超酷,你知道吗,你现在在网上有个称号,叫正义哥,好多女孩嚷嚷着要给你生猴子呢。”
裴缈闻言也笑道:“不慌,让她们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每人生一个,人人有份,永不落空。”
“你去死吧,美得你!”李雪阳笑骂一声,道,“剧组杀青了,我也准备回京都了,明天上午十点的机票,你来送送我呗。”
“明天啊……”裴缈顿时有点为难,“明天我要去参加苏省的玉石交流会,一个多星期前就跟人约好了的。”
李雪阳装出很八卦的样子,笑嘻嘻问:“跟谁约的呀,美女吗?”
裴缈道:“男的。”
“谁信呀。”李雪阳哼了一声,道,“男人有钱就变坏,你可是有钱人,出席这种公开活动会不带美女?”
“你这个逻辑有点奇怪。”裴缈道,“玉石交流会是看玉石的,干嘛带美女,要不我带你去,你去吗?”
李雪阳毫不犹豫地答应:“去呀,你邀请我,我干嘛不去!”
裴缈闻言一愣,问道:“你不是上午十点的飞机吗?”
“改签就是了,多大点事呀。”李雪阳道,“明天早上来接我,我把我酒店地址发给你,挂了,拜拜。”
“好吧,拜拜。”裴缈无奈咂嘴,他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改签机票都要去玩一玩,女人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刚挂了电话,李雪阳就发了一个地址过来,卓美亚酒店,裴缈听说过这个酒店,据说卓美亚酒店号称“超”五星级酒店,在全国范围内只有三家。
这时,牛姐在餐厅喊裴缈吃晚饭了,裴缈应了声,就去吃晚饭。
吃晚饭的时候,裴缈算算日子,今天是腊月十四,明天十五,他答应爷爷早点回去的,看来明天去参加完玉石交流会,就该准备回家了,于是他掏出手机来在网上预订后天的高铁票。
牛姐见他忽然掏手机出来玩,不满道:“吃饭还玩手机。”
裴缈咧嘴一笑,道:“我买车票呢,准备回家过年了。”
牛姐闻言不禁一愣,收回了刚准备夹菜的筷子,笑容慢慢敛去,幽幽问道:“今年怎么这么早就回家了?”
裴缈道:“没办法,爷爷打电话来说了,让我今年早点回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牛姐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问道:“他是不是打算在老家给你安排相亲啊?”
“这……”裴缈闻言一愣,随即苦笑,“应该不能吧。”
牛姐咧嘴干笑道:“肯定是的,家长过年催子女早点回家,大多都是安排相亲的事。”
裴缈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我爷爷这个人……有点怪。”
“怪,怎么怪了?”牛姐很少听到裴缈提他爷爷,没想到裴缈对他爷爷的形容,居然用“怪”这个字。
“说不上来。”裴缈道,“就感觉他很神秘,不像是一般人,他的名声在当地很大,方圆十几里都知道我爷爷,可我问过那些人我爷爷曾经的事迹,他们却说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只是说我爷爷很厉害。”
牛姐闻言不禁笑起来:“听你这么说,你爷爷到有点像世外高人的感觉啊。”
“我也有这种感觉。”裴缈笑嘻嘻道,“小时候我曾经还想过,我爷爷可能是某个非常厉害的大人物,隐居乡下,真实身份超级牛的那种,然后还有很雄厚的资金,特有钱的那种,然而我等了这么多年,发现我想多了,他一直都很穷,每年给我的零花钱,算得死死的,别人家都盖上楼房了,只有我家还是老式的砖瓦房,平常还十分节俭,毛巾都破破烂烂了,舍不得换,这不是有钱人做得出来的事。”
牛姐笑道:“没事,你好好努力,等你将来挣大钱,买大房子给他养老,买三百多条毛巾给他,一天换一条,一年都不带重样的。”
裴缈咧嘴哈哈笑道:“好主意。”
吃完晚饭,裴缈回房继续看书,可能晚饭的时候提到了爷爷,他有点怀念爷爷,随手翻出书架上的一本风水类书籍《三龙经》翻看起来。
裴缈之所以觉得爷爷怪,是因为爷爷从小就教他一些不适合这个年代的东西,比如武术,中医,风水相术。
裴缈不喜欢这些东西,因为这三种技艺,无论哪一种,都很难学,必须勤下苦功,而他爷爷居然要他三样都学,那时候他还小,小孩子嘛,就想着玩。
可是不学不行啊,爷爷很严厉,他不肯学,就抽他,学不好,也抽,别看他爷爷年纪很大了,抽起裴缈来,下手那叫一个黑啊,裴缈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裴缈长大了,对这些东西倒不怎么排斥了,只不过他现在注重学习古玩,没什么时间看这些风水类的书籍了,这本《三龙经》,上次翻它……还是八个月之前的事了。
裴缈看书到十点半左右,上床睡觉。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裴缈起床后出去跑步,回来洗漱吃早饭,7点钟的时候出门,乘地铁前往卓美亚酒店接李雪阳。
在地铁上的时候,裴缈发了个信息给李雪阳,告诉他自己半个小时后就到。
李雪阳回复:“我刚起,现在就化妆!”
到了卓美亚酒店,裴缈懒得进酒店了,发信息给李雪阳:“我在停车场外等你,你开车出来。”
李雪阳回复了三个字:“马上到。”
裴缈刚走到地下车库外,一阵发动机的咆哮声传来,接着,嘎吱一声,一辆白色法拉利停在了裴缈面前。
车门缓缓打开,宛如鸟翅一样,李雪阳走下了车,朝裴缈走来,只见她今天打扮的格外简约,头发盘起,束于后脑勺,梳着齐刘海,两鬓留着长长的鬓发,穿着光腿神器,把大长腿的优势完全体现了出来,裤子是超短牛仔裤,上身穿着一件牛仔小夹克,看他这打扮,会让人误以为夏天要到了。
裴缈被她的大长腿晃得一阵眼花,待李雪阳走到面前,他尴尬地轻咳一声:“穿这么凉快?你不怕冻死?”
李雪阳挑眉笑道:“开车又不冷。”
裴缈道:“玉石交流会可是在露天广场进行的。”
李雪阳笑呵呵道:“不怕,我车上备了两件外套呢,一件长的,一件短的。”
“好吧,咱们赶紧出发吧。”裴缈说着就朝副驾驶走去。
李雪阳叫住他:“今天你开车吧。”
裴缈愣了愣,知道她这是想让自己体验一下她的车,他也不矫情,走到驾驶位,上车。
裴缈坐进驾驶室,说实话,他连档位在哪都找不到,等李雪阳上车后,他尴尬问:“你这车……档位杆在哪?”
“喏,方向盘下面有两个拨片,左边的是减档,右边的是加档。”
“这是……赛车档位啊……”裴缈有点后悔了,早知道不答应开这车了,他真怕自己驾驭不了,如果不小心碰一下哪里,自己赔得起吗。
怀着忐忑的心,裴缈打火,挂挡出发,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开这种车,居然驾驭的不错。
在金陵繁忙的街道上,再好的车也无法体现出速度感,不过每次等红灯的时候,却可以看到旁边的司机总是投来羡慕的眼神,名车美女,人生巅峰啊。
裴缈暗想,等自己买房之后,也要买辆车,虽然他现在有钱,买车不成问题,但问题是……停哪儿?
等裴缈到达朝天宫玉石广场时,已经九点了,停车场就在玉石广场旁边,白色法拉利刚出现,就有人仿佛看到怪兽一样惊叫起来:“卧槽!法拉利恩佐!我没看错吧!”
“什么!恩佐?”曹晓金听到有人说法拉利恩佐,立刻顺着一群人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一辆白色的法拉利恩佐停在了停车场,牌照是京都牌照。
曹晓金最爱名车,看到恩佐,简直比看到极品美女还要兴奋,他很想知道,是谁这么骚包,居然能拥有如此限量级名车。
恩佐的车门打开,从车子里走下来一男一女,女的戴着大大的太阳镜和口罩,整张脸都被遮挡住了,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从身材和打扮来看,一个字——极品。
而当曹晓金看到那个男的时,顿时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道:“我没看错吧?裴缈?”
他揉眼睛后,再次确认,就是裴缈,立刻激动地跑了过去。
四周人议论纷纷,这个从恩佐上下来的男人是谁呀,京都公子哥?但这身打扮也太普通了点吧……
曹晓金翻过一米多高的栏杆,进了停车场,边跑边叫:“裴缈!裴缈!”
裴缈闻声望去,见是曹晓金,淡笑停下,等曹晓金到面前,他问道:“玉石交流会开始了吗?”
“开始了。”曹晓金道,“不过现在也不算晚,对了,这位美女是谁,还有,你这车怎么回事,法拉利恩佐耶,还是京都牌照?”
裴缈道:“这车不是我的,是她的。”他说着指向李雪阳,并没有介绍李雪阳的身份,因为李雪阳特地戴着太阳镜和口罩,就是不想让别人认出她来。
“这位美女……”曹晓金盯着李雪阳看了片刻,缓缓道,“有点眼熟啊。”
李雪阳拉下口罩,太阳镜摘下一半,朝着曹晓金一笑,轻轻摇手打招呼:“你好。”
曹晓金顿时失声惊叫:“李雪阳?”
李雪阳竖起手指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神秘兮兮道:“低调,低调。”
曹晓金用奇怪的表情看看裴缈,又看看李雪阳,。
“既然玉石交流会都开始了,咱们赶紧过去吧。”裴缈说着快步朝玉石广场走去,远远就看到那边广场上有好多人,还有很多摊位,他忽然很期待呢。
裴缈和李雪阳紧跟在他身旁,来到了玉石广场。
玉石交流会分好几个区,有和田玉区,鸡血石区,田黄石区,翡翠区,当然最有看头的还是赌石区。
翡翠区展出的全是成品翡翠,而赌石区全是翡翠原石摊位,全赌料、半赌料、开窗料一应俱全。
裴缈大致数了数,赌石区的摊位加起来绝对超过一百,如此一来,今天参展的赌石毛料该有上万块,如此大的毛料基数,在金陵这边可是很少见的,裴缈越来越激动了。
这里有不少料子都是切过一刀的半赌料,露出里面漂亮的翡翠,李雪阳看到这些炫丽的翡翠,顿时激动道:“原来今天你是来看翡翠的啊?”
裴缈闻言讶道:“你不知道吗?我昨天就跟你说了,这是玉石交流会。”
李雪阳扁了扁嘴,道:“玉石两个字,我直接忽略了玉字,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石头。”
裴缈笑道:“连玉石交流会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竟然改签飞机跟我来玩,你缺心眼吧。”
一旁曹晓金闻言暗自叹息:“大哥,缺心眼的是你吧,人家是冲石头来的吗?我都不好意思点破。”
39章:张超的堂哥
裴缈看到翡翠原石就兴奋,对于他来说,这些石头可都是钱啊,能不兴奋吗。
他快速地在各大售卖翡翠原石的地摊里穿梭,由于地摊比较分散,想要用右手的异能查看这些原石,可能会耗费不少时间。
半个小时的时间,裴缈已经看了十几个地摊,说实话,这些翡翠原石的质量让裴缈有点失望,并未达到他预期的质量。
如果与传奇翡翠赌石场里的原石比起来,这里的原石肯定是要好一些的,但也就好一点而已,能出高端翡翠的原石并不多,裴缈走过的这十几个地摊,翡翠原石加起来有一千多块,种水达到冰种的只有一块,价值超过百万的大概也就七八块,好在那块冰种翡翠不小,价值还是相当可以的。
裴缈二话不说,先把这块能解出冰种翡翠的原石买下来。
见裴缈出手了,曹小金兴奋问:“你选好石头啦?咱们去切开看看。”
“不了。”裴缈摇头道,“我不打算在这里切,我看这块石头还不错,打算买回去屯着。”
“屯石头?”曹晓金闻言一阵懵逼,随即郁闷道,“屯石头有什么意思啊,切石头才好玩,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刺激!”
裴缈道:“你想要刺激,可以买几块解着玩啊。”
曹晓金摇头道:“我还是等小马哥来了后,让他给我把把关吧,我这三脚猫的赌石水平,十赌九输。”
李雪阳好奇地翻看裴缈刚买下来的石头,问道:“裴缈,你这块石头里面有翡翠吗?”
裴缈道:“不知道,我又没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
李雪阳一拍脑门,道:“对哦,赌石就是赌里面有没有翡翠,咱们不如切开你这块石头看看吧,我很好奇。”
裴缈再次摇头:“不切,我要弄回去屯起来。”
他说完就去领了一个手推车,这个手推车有点像超市里的购物车,专门用来装翡翠原石的。
裴缈推着手推车,把已经看过的十几个摊位上能出高价值翡翠的原石全都买了下来,一共五块,由于这些石头都不小,加起来近百斤,几乎就要把手推车装满了。
于是裴缈打电话让树龙开皮卡过来,把这些石头运去店里。
树龙挂掉电话后就去开车,十分钟不到,就来到了玉石广场,裴缈把手推车推到停车场,把五块石头全都搬到车上,叮嘱道:“这些石头还是放在你那仓库里,没有我允许,谁都不许动这些石头。”
树龙笑嘻嘻道:“搞得好似这些石头能解出帝王绿似的。”
裴缈挑眉:“说不定就有一块玻璃种帝王绿呢,你如果给我弄裂了或是弄丢了,把你卖掉都赔不起。”
他其实倒不在乎这些石头,他在乎的是怕别人知道他的解涨率,100%解涨率,而且全都是大涨,这根本无法解释的。
石头搬上车后,树龙上车,朝裴缈招了招手,裴缈凑到车窗边:“还有什么事?”
树龙一脸贱笑地问:“这位美女是谁啊?貌似跟你很熟的样子。”
裴缈知道他指的是李雪阳,便回答:“一个朋友。”
“朋友?”树龙挑眉,表情更贱了,“男女之间……还能做朋友,你逗我呢?”
裴缈知道他又要说那些不着边际地话了,赶忙打断:“行了,快点滚回去吧,估计待会还要让你过来运石头呢,开你工资,运一块石头一千块钱。”
“卧槽!这么任性?”树龙闻言又惊又喜,果然被裴缈成功岔开了话题,“你说话算数?”
裴缈道:“当然算数,快回去吧,回去后立马就过来。”
“好嘞!飞车启动!”树龙兴奋高呼,打火挂挡,油门一踩,车子扬起一阵灰尘而去。
打发走了树龙,裴缈带着李雪阳又回到了玉石广场。
他刚准备去翡翠原石区继续挑选石头,只见一辆宾利开进了玉石广场,然后缓缓停在了玉石广场角落里的停车位上。
曹晓金见状顿时皱眉:“谁啊,这么嚣张,居然把车开进玉石广场来?还不是本地牌照。”
话音刚落,只见宾利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两男两女,两个女子都很年轻,二十三四岁的样子,打扮的颇为妖艳性感,这大冷天,穿得比李雪阳还凉快。
而那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裴缈和曹晓金居然认识,是张超。
“哎哟,居然是煤老鼠的儿子。”曹晓金见状顿时笑起来,“这货还敢在公共场合出现,他不知道前段时间他丢了多大的人吗?”
李雪阳笑呵呵道:“人家脸皮厚,没办法。”
裴缈淡笑道:“我赞同这个说法。”
张超下车后就看到了裴缈和曹晓金,当真是新仇旧恨啊,他跟另外一个男子说了几句,便一人挽着一个美女的胳膊,朝裴缈这边走来。
到了裴缈面前,张超冷笑:“真是好极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
裴缈挑眉道:“我害得你丢了古玩局的工作,你还这么想见我?”
张超冷哼道:“那个工作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裴缈道:“那你老爸关停煤矿的事呢?”
张超闻言顿时双眉一拧,冷冷道:“你这个卑鄙小人,那天晚上居然偷录视频!”
裴缈一脸无辜道:“我可没有偷录视频,而且那晚也是你自己跟徐老师叫嚣,让他曝光你的,徐老师说他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么变态的要求,就如你所愿了。”
“哼!”张超瞪眼怒道,“上次你赢了我三百万,今天我要全部赢回来!”
裴缈傲然一笑:“好啊,既然你着急给我送钱,我如果不收,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一直在张超身旁不说话的男子忽然冷冷道:“你似乎对自己的赌石技术很有自信嘛。”
裴缈瞥了这个人一眼,只见这人跟张超长得有点像,塌鼻子,三角眼,就是年纪比张超要大一些,估计有三十岁了。
不待裴缈说话,曹晓金就抢先道:“你又是哪里来的鸟,谁允许你把车停在玉石广场里的,赶紧开走!”
那人斜了曹小金一眼,冷冷一笑,道:“你就是曹晓金是吧,我经常听我堂弟提起你,说你特别嚣张,我很早就想见见你了。”
“哟,来跟我叫板的。”曹晓金顿时乐了,在金陵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人敢跟他叫板呢,今天总算遇到一个了。
那人继续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玉,腾飞珠宝就是我家的,我是晋省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受邀前来参加这次苏省的玉石交流会,也就是说,我是贵宾,你还没有资格让我把车挪走。”
“是么。”曹小金冷哼,“我可是为你好,那个停车位是我朋友的,他这个人领地意识非常强,等他来了,会让你把车挪走的,到时候就怕你下不来台。”
张玉冷笑:“除非是苏省玉石协会疯了,不然不可能的,就算他们不给我们晋省玉石协会面子,也得给腾飞珠宝面子。”
“呵呵,腾飞珠宝……”曹晓金挑眉耸肩,“听都没听过,我的朋友在玉石界,谁的面子都不用给。”
他说的,自然是马聪了,翡翠王的孙子在玉石界需要给别人面子吗。要知道,马聪可是苏省珠宝协会的常任理事,还是苏省玉石协会的副会长,珠宝协会的会长也得给马聪三分面子,至于玉石协会的会长,那个位置还是马聪让他坐的,马聪如果说不让他坐了,他立马就得下台。
张玉嚣张地说道:“没听过我家的腾飞珠宝,证明你是井底之蛙,见识少,我不怪你,从今天起,你会记得腾飞珠宝的。”
曹晓金嘿嘿冷笑:“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比你还臭屁的人,你成功地引起了小爷的兴趣。”
张玉冷冷道:“你和我堂弟的过节,我会找时间跟你清算,现在,我要先跟你身旁这位对赌。”
裴缈挑眉一笑:“欢迎之至,说吧,怎么赌。”
张玉冷冷道:“你我二人当场在摊位上买三块石头,三局定胜负,输的一方把所有解出来的翡翠都给赢者,而且,还得送上三千万作为时间损失费和精神损失费。”
张超狗仗人势地叫嚣:“听清楚了,是三千万,穷鬼,你有这么多钱吗?”
裴缈的卡里正好有三千万,自信笑道:“好,这个赌注我喜欢,拿到这三千万后,我该怎么花呢,唉,真让人头疼。”
裴缈这句话够嚣张了,还没开赌呢,就认为自己赢定了。
张玉冷哼:“你真的很狂妄,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从小就跟我父亲接触赌石,有二十三年的赌石经验,我的赌石水平,已经可以媲美赌石专家。”
“哇,我好怕呀。”裴缈冷笑,“你到底是来赌石的,还是来打嘴炮的,要赌就赌。”
“既然你这么着急找死,我成全你。”张玉道,“现在就开始挑石头,时间一个小时。”
裴缈淡然挑眉:“输了可别跟你堂弟一样赖账哦。”
40章:赌石四千万
就在这时,一个胖胖的身影一路小跑朝这边而来,尚离七八米远,这位胖子热情叫道:“噢哟,张副会长,你怎么来了也不去后台呀,我还纳闷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来呢……”
说完话,他已经跑到了张玉面前,跟张玉握手,那叫一个热情啊。
张玉笑着跟胖子握了握手,道:“我也想去后台跟陶会长你打个招呼的,但是你们这里有人不欢迎我呀,还说玉石广场上不让停车,让我把车挪走。”
他说话间,拿眼瞥曹晓金,脸上笑意格外戏谑。
这个胖子就是苏省玉石协会的会长陶传龙,也是这次玉石交流会的主要发起人和经办人。
这个陶传龙属于草根级别的人物,从白色起家到拥有自己的翡翠店,一路走来,属实不易,这样的人,自然情商高,颇为圆滑。
他见张玉剑指曹晓金,只能大声干笑:“我的疏忽,我的疏忽,这玉石广场内的停车位是我们副会长专用车位,我们协会内的成员偶尔也会用一用,副会长也从来不跟我们计较什么的,你是咱们协会请来的贵宾,你尽管把车放心地停在那就是了。”
曹晓金闻言一阵皱眉,陶传龙的出现,严重涨了张玉的气势,这让他很不爽。
果然,张玉头昂得好似一只骄傲的公鸡,斜眼冷笑地望着曹小金,得意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有些人啊,偏偏不信,真是拎不清轻重啊。”
“张副会长别要生气。”陶传龙笑呵呵道,“来,跟我去休息室,咱们协会的很多管理员都在那里等着见你呢,还有好多会员想要向你讨教一些赌石的技巧……”
“暂时恐怕是没空了。”张玉摆手道,“我要跟这个人对赌一把,看看谁的赌石技术更高一筹。”他说话间,双眼直直地望着裴缈。
陶传龙闻言一阵懵逼,看了看张玉,又看看裴缈,然后缓缓走到裴缈身边,问道:“这位帅哥,怎么称呼啊?”
裴缈对陶传龙的跪舔行为不太爽,冷冷答道:“裴缈。”
陶传龙在裴缈耳边低声,道:“裴先生,你和张玉的赌局,能否取消呢?我其实也是为你好,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张先生可是腾飞珠宝的大少爷,别看他才三十出头,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赌石经验了,腾飞珠宝可是身价五十亿的大珠宝公司,而且张先生本人的赌石水平也达到了赌石专家的级别,你跟他对赌,很不明智。”
裴缈斜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专家级的水平呢?”
“你……”陶传龙被裴缈一句话怼的直愣。
陶传龙也有脾气,皱眉道:“裴先生,你不要不识好人心啊,也许你很有钱,但赌石这种事,不是有钱就有用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裴缈则挑眉道:“我劝你不要把我们苏省的脸面丢到外省去!”
“你说什么!”陶传龙一听这话,有点恼火了,“我怎么丢我们苏省的脸面了!”
曹晓金这是接话道:“这么跪舔别省玉石协会的人,你还要怎样丢脸,听说你去年刚当上这个会长,依我看啊,这个玉石协会的会长,根本不适合你。”
“你……”陶传龙闻言气得满脸通红,要不是他知道曹晓金的身份,估计就喊保安把曹晓金赶出会场了。
裴缈这时道:“陶会长,我和张玉对赌,是我私人事情,与你无关,请你不要干预,当然了,你是玉石协会的会长,你如果想赶我走,我也没办法,我现在离开就是了。”
陶传龙真的想要赶裴缈走,然而他不知道裴缈什么身份,虽然裴缈的穿着打扮很普通,但是他可是听说裴缈是开着法拉利恩佐过来的,而且牌照还是京都的,法拉利恩佐这种车比较特别,不是单纯的有钱就能弄得到的,至少在苏省内,他可从来没听说过谁家有这种车。
于是他只能强忍下这口气,道:“我们这次的玉石交流会欢迎各方热爱玉石的人参加,你没有违反任何规定,我就算是会长,也没有赶走客人的道理。”
裴缈道:“那你就站在一旁好好看着,不要干扰我和张玉的对赌。”
陶传龙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退到一旁,心中暗忖:“狗咬吕洞宾啊,待会等你输掉钱又输掉了脸面,就知道后悔了。”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一听说这里有人比拼赌石技术,而且其中一个还是张玉,很多人都放弃看玉石了,过来凑热闹。
没了陶传龙搅乱,裴缈看向张玉和张超,道:“我们的赌局,可以开始了,张超,你要不要参与一下?”
张超闻言有点心痒,但他没有回答,因为他现在被他老爹经济制裁了。
张玉道:“跟他赌,我借钱给你。”
有了张玉这句话,张超顿时信心十足:“好,我赌你输!”
裴缈咧嘴一笑:“输了就奉上一千万精神损失费,如何?”
“怕你呀?你输定了!”张超有张玉撑腰,底气十分的足。
裴缈看了看他们兄弟一眼,戏谑道:“这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到时候输了可别赖账啊。”
在场虽然人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拿出手机来拍照录像的,毕竟他们都是玩石头的人,规矩都懂。
张玉冷冷道:“放心,四千万而已,就怕你没有,陶会长,我申请检查双方银行卡余额!”
陶传龙闻言愣了愣,赶忙点头:“好!我让人拿POS机来。”他说着就让一个工作人员去拿POS机了。
裴缈皱了皱眉,自己卡里只有三千五百多万,不足四千万,若是被查出钱不够,可就丢人了。
还好李雪阳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裴缈身上,她见裴缈蹙眉,赶忙凑到而身边低声问:“钱不够?”
“嗯。”裴缈低声道,“少五百万。”
李雪阳道:“我转给你。”
“谢啦。”裴缈转身忽然用左手揽住李雪阳的肩膀,右手伸入怀中,掏出皮夹,送到李雪阳手里。
李雪阳被他忽然的动作惊到了,脸颊通红,接过他的皮夹,从里面悄然抽出银行卡,然后背着人群,掏出手机转账给裴缈,手机银行单次限额最高100万,单日限额最高500万,她需要转账五次,一般这种大额转账会被金融监管,但李雪阳的账户比较特殊,可以秒到账。
玉石协会的人把POS机拿过来后,张玉主动奉上银行卡,检查卡里余额,余额六千五百万。
轮到裴缈了,裴缈的卡还在李雪阳那里,裴缈转身望向李雪阳,李雪阳刚刚转账完毕,把卡递给裴缈,在大家看来,这个动作没什么问题,男人把银行卡交给女朋友保管,很正常嘛。
陶传龙把裴缈的银行卡放入POS机检查,余额四千零五十万。
听到陶传龙报出这个余额,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反应,但张超和张玉带来那两个美女却羡慕地望向李雪阳。
掌握如此巨额的银行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可是她们一直梦寐以求的事情啊,怎么这样帅气多金又对女朋友好的男人,她们就遇不到呢,她们忽然觉得张超张玉这兄弟二人跟裴缈比起来,太LOW了,连买个包包都要跟他们磨半天。
这时,张超还不忘嘲讽裴缈:“切,原来你只有四千万啊,穷逼。”
裴缈摊手道:“如果四千万算穷逼的话,那么请你拿出银行卡来查一查,你卡里的余额有多少。”
张超闻言顿时无话可说了。
曹晓金冷笑道:“既然选择了狗仗人势,那就做好一条狗的本分,别动不动出来叫唤几声,要知道,遛狗不栓绳,属于非法遛狗。”
张超瞪眼怒喝:“你说什么!”
曹晓金挑了挑眉,咧嘴露出满嘴大白牙,笑得贱兮兮:“我骂你是狗!”
张超气得直咬牙,偏偏无可奈何,张玉指向曹晓金:“等我解决了这个赌局,会替我弟找你算账。”
曹晓金抱臂冷笑:“我等着你。”
旁边有人起哄:“赌不赌啊,不赌就散了吧,光在这里叫唤。”
“就是,到底赌不赌啊,是来赌石的还是来打嘴炮的……”
张玉也不想再废话了,望向裴缈,道:“限时一个小时,从玉石广场的所有翡翠原石摊位上挑选出三块原石,用来对赌,三局两胜,陶会长,请你帮忙计时。”
“好!”陶传龙看了看手表,道,“现在是九点零三分!”
裴缈也是迫不及待,直接道:“开始吧。”说着直奔最近的一个摊位走去。
李雪阳和曹晓金紧跟在裴缈身旁。
裴缈看石头的时候,曹晓金在一旁担忧地问:“喂,裴缈,这一次你有多少把握?”
裴缈道:“不知道,石头没有切开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靠,你没把握啊?”曹晓金低声惊呼,“那你还自信满满地应下了赌约?待会要是输了,那丢人可就丢到外婆家去了!”
裴缈道:“他指着我要跟对赌,我如果拒绝了,你觉得这就不丢人吗。”
曹晓金闻言不禁叹息,然后问道:“四千万是你的零花钱还是……全部?”
“你见过谁零花钱四千万?”裴缈缓缓道,“说是全部,也不对。”
“哦,我懂了,部分资金。”
“不是的。”裴缈道,“我全部资金只有三千五百万,还有五百万,是借来的。”
“借……借来的?”曹晓金闻言懵逼于当场。
李雪阳乐呵呵道:“对呀,是我借给他的。”
曹晓金看了李雪阳一眼,道:“你还乐,就不怕他如果输了,没钱还你吗?”
“不怕。”李雪阳自信满满道,“他赚钱厉害着呢,动动手指头就能赚千八百万。”
曹晓金闻言不断嘬牙花:“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啊,动动手指头就赚千八百万,这种鬼话也信。”
41章:和张玉对赌(上)
裴缈有异能相助,挑选石头的速度当然快,只半个小时,就快速地逛了十六个地摊,这十六个地摊上石头的质量都还不错,摊主们都是从滇南那边过来的毛料商人。
缅甸翡翠进入我国境内,第一站必在滇南,毕竟滇南和缅甸接壤,所以滇南的翡翠原石向来以高质量著称。
然而这十几个摊位的毛料虽然较高,但距离真正的上品毛料还差一段距离,估计早已在滇南那边被筛选过一次了。
即便如此,裴缈还在在这十几个摊位上发现了六块很不错的石头,他全部买了下来,放进手推车里,然后又弄来一辆手推车,让曹晓金推着,跟着自己继续逛摊位。
一个小时后,裴缈和曹小金的手推车里一共堆放了十二块毛料,而张玉的手推车里,只有三块。
二人在解石机旁碰面,望着裴缈居然弄了两车的毛料,张玉皱眉道:“你违反规矩了,这场赌局,算你输。”
裴缈挑眉道:“这些都是曹晓金买的原石,我的只有三块,我哪里违反规矩了?”
曹晓金道:“对呀,我买的。”
张玉问:“你的是哪三块?”
裴缈走到张玉面前,靠近他的石头,启动右手异能,查看了一下他那三块毛料内部情况,然后返回到自己的手推车前,把车里的石头一块一块搬出来,分成两堆,一堆九块,还有一堆三块,他指着三块原石,道:“这三块就是我要拿来跟你对赌的毛料。”
张玉道:“好,上解石机开切吧。”
裴缈道:“你先切。”
张玉皱眉:“五台油锯呢,干嘛要分先后,浪费时间。”
裴缈道:“好,一起。”裴缈说着就蹲下来望着自己的三块石头,似乎一时间无法决定先切哪一块。
张玉已经拿起自己的一块石头,上油锯开切了,裴缈见他拿起的是一块莫湾基黑乌砂石头,顿时嘴角轻挑,这一块莫湾基黑乌砂里面的翡翠确实不错,可以说是张玉挑选的三块石头中,最好的,能解出高端翡翠,价值不菲。
裴缈从自己的三块石头中挑出了一块达玛坎水石,上油锯开切。
切石头的时候,四周众人开始纷纷议论他们两个人正在切的这两块石头的表现。
张玉的莫湾基黑乌砂石可是很出名的,最重要的是这块莫湾基黑乌砂石头的表现非常好,重18.8公斤。正面的皮壳上满满都是一层点点状松花,还有蟒带,蟒带环绕石头一周,把石头中间部位包裹住,有蟒有松花,这样的石头即便是在滇南也属于高货。
可不止如此,这块黑乌砂的皮壳很老,沙粒均匀泛油光,不管是在松花部位压灯还是在蟒带部位压灯,都可以看到水头特别长。
这么好的料子,自然不会便宜,张玉花了158万才买下来,这样的价格,绝对是这次玉石交流会的最高纪录了。
虽然这块黑乌砂的表现非常好,但这么贵的价格,一般人真的不敢轻易去赌,一旦赌跨,谁能承受。
至于裴缈的这块达玛坎水石,表现虽然也不错,但跟张玉的莫湾基黑乌砂比起来就要差很多了。
这块达玛坎水石重15.3公斤,蜡皮壳,表皮上有一截藓,这截藓大约延伸六厘米,斑斑点点,宛如癞蛤蟆背。
玩石头的人都知道,藓能生色,也能吃色,有廯的石头,赌性很强,但也很危险,一般人是不敢轻易赌有廯的石头的,而高手则能根据丰富的经验大致分辨出哪些藓能赌,哪些藓不能赌,但四周围观的群众明显没什么高手,有的人说这个藓可以赌,有的人说这个藓不能赌。
藓旁边的部位开有一个硬币大的小窗口,窗口开的很深,直接磨去了雾层,露出下面的玉肉,只见下面的水头挺长,绿色偏蓝,预计能到糯冰或者冰种。
好种水,而且有色,这就很牛逼了,达玛坎水石一直以来也以出高货而闻名,而且这还是开窗表现到糯冰的料。
所以裴缈的这块石头也很不便宜,足足二十二万。
听周围的人讨论的津津有味,裴缈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块石头完跨。
要说这块达玛坎水石哪里好,恐怕也只有开窗部位的表现好了,然而这个窗口欺骗性太大了,把整个石头最好的那么一点部分全都表现出来,其他地方则一塌糊涂。
裴缈为什么要买这么一个完跨的料子来对赌呢,因为他要赌满三局,这样就能赢张玉三块翡翠,如果接连赢两局打败张玉,那么就只能得到张玉的两块翡翠了。
裴缈用上了田忌赛马的战术,用一块完跨的石头对张玉最好的石头,接下来的两局,他稳赢。
十几分钟后,张玉的第一刀已经切开了,打开油锯的护罩,拉出石头,一看,众人全都惊呼起来。
张玉的第一刀是选择切一块半厘米厚的盖子,先看看玉肉表现,而这第一刀的表现已经亮瞎所有人双眼了,冰冰透透,水头极高,还飘有星星点点的雪花状的蓝花。
“牛逼啊!冰种飘蓝花!”
“大涨啊,这是要涨翻天啊……”
“厉害啊,莫湾基黑乌砂果然好啊……”
所有人都激动地议论着张玉的这块石头。
张超走到裴缈面前,一脸得意地说道:“看到了没,冰种飘花翡翠,你输定了!”
裴缈一脸淡定地说道:“表现再好有什么用,最后反正都是归我。”
这句话真是把张超气坏了,完全不讲道理嘛,这么好的翡翠,裴缈居然说会输给他,张超冷哼:“我就看你能解出什么狗屎出来。”
李雪阳在一旁安慰裴缈:“不要慌,我们的石头还没解出来呢,一定比他们的好。”
裴缈淡笑:“我一点都不慌,人家帮我解出了一块好翡翠,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哼,死鸭子嘴硬!”张超怒瞪裴缈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了李雪阳身上,虽然李雪阳用墨镜和口罩把脸都遮住了,但是遮不住曼妙的身材和修长的腿。
张超顿时有点嫉妒,李雪阳不露脸都秒杀他的带来的女伴了,于是他又开始讥讽裴缈:“裴缈,你有点钱就开始作妖了,从哪里找来到的马子,身材挺不错嘛。”
裴缈懒得搭理他。
张超朝着李雪阳挑了挑眉,道:“美女,你男朋友其实就是个暴发户,今天他要输得精光,重新变回屌丝了,你别跟他了,不如来跟我吧。”
李雪阳很生气,冷哼道:“管好你自己的嘴,当心祸从口出!”
张超还想说话,忽然后面有个苏省玉石协会的人拉了拉他衣袖,然后在他耳边轻声道:“这女孩和这位年轻人坐法拉利恩佐来的,那个法拉利恩佐还是京都的牌照,这个女孩说话还有点京都口音,恐怕那车是这个女孩的。”
“什么!法拉利恩佐?”张超闻言一惊,法拉利恩佐是什么概念,就算是他老爸也弄不到,而这个女孩居然能开法拉利恩佐,而且还是京都牌照,他顿时不敢再对李雪阳出言不逊了。
这时,裴缈的石头也切好了,裴缈上前打开油锯的护罩,拉出石头,众人一看,顿时哗然,只见这块达玛坎水石切开一层一厘米的盖子后,居然连玉肉都没切到,才切去了一层皮壳而已,下面是红色雾层。
“这皮壳也太厚了吧!”有人叫起来。
“但是开窗的那边皮壳没这么厚啊,这真是见鬼了。”
“有什么好稀奇的,我还见过皮壳8厘米厚的石头呢,你们真是少见多怪……”
裴缈脸上波澜不惊,因为他早就知道结果,他只不过在切着玩,拖延时间,不然他也没事干呀。
张玉为了将自己的石头价值最大化,选择剥皮掏肉,亲自划线,固定石头,然后上油锯。他的石头形状很规整,几乎就是方形的,剥皮应该很容易。
裴缈则开始切第二刀,好嘛,第二刀切到玉肉了,然而人群再次哗然,因为他的玉肉种还不错,水头也可以,也有色,就是很脏,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藓,仿佛一块一块狗屎撒在翡翠上,相当难看,而且小裂挺多,小裂配上廯,根本无法取料。
“可惜了这么好的种水啊,还有色,太可惜了……”
张超看到裴缈的第二刀表现,顿时得意大笑起来:“我就说嘛,你能切出个狗屎,没想到你真的切到了狗屎!哈哈哈哈……”
曹晓金担忧问裴缈:“四千万是不是要保不住了呀?”
李雪阳则安慰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两次机会的。”
裴缈反正闲来无事,一脸若无其事地说道:“谁还没个赌跨的时候,多大点事,继续切,说不定有奇迹呢。”
于是他把石头再次固定在油锯上,这一次,从中间一刀。
反观张玉那边,惊呼连连,张玉每切开一边的皮壳,都会有人惊叹,对这块石头的估价一路攀升,已经达到了500万。
裴缈中间这一刀切开后,依旧到处都是藓和裂,无法取料,这基本已经宣告这块石头废了。
这时,张玉的石头刚好也剥壳成功,掏出了完整的玉肉,只见捧在手心,宛如一个大椰子,冰透之中飘着蓝色雪花,简直美极了。
陶传龙这时说道:“这么大的冰种飘蓝花翡翠,而且裂不多,能出不少手镯,怎么说也能达到1000万。”
张玉得意地看了看裴缈切出的“狗屎种”翡翠,冷笑道:“小子,你输定了!”
裴缈咧嘴一笑:“帮我保管好这块冰种飘蓝花翡翠,我很喜欢。”
张玉没想到裴缈这么不要脸,第一局都已经输成这样了,还嘴硬。
然而他们忽略了一点,他们之间的对赌,是三局两胜制,一局不管双方切出来的翡翠价值相差多少,相差十块钱和相差一千万,结果都一样的。
42章:和张玉对赌(中)
有人开始询问张玉:“这位先生,请问你这块翡翠出售吗,我的意思是等你和这位年轻人对赌结束后,你愿意出售吗?”
张玉嘿笑一声,对着那人,道:“我爸是腾飞珠宝的董事长,你说我会出售这块翡翠吗?”
当众人得知他居然是腾飞珠宝的少东家,纷纷止住了出价的打算,要知道,在场有很多人是做珠宝和玉石生意的,他们这次前来,一是为赌石,二就是想收购一些别人切出来的好翡翠,因为近年来缅甸政府出台了一系列的法规,大幅限制翡翠原石的开采和出口,目前国内翡翠行情就是普遍缺货,无论是百亿级别的大珠宝公司还是小型的玉石店,都处于缺货状态,其实缺的是高端翡翠。
裴缈把切废了的达玛坎水石丢到一旁,拍了拍手,道:“第一局我输了,接下来进行第二局吧。”
张玉见裴缈似乎一点都不慌,这让他不太开心,他想看裴缈害怕,慌乱,后悔,他曾跟很多高手对赌过,至今未败,他就喜欢看别人被自己压制时候那种紧张慌乱的表情。
他这次来金陵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帮他叔叔管束张超,二是为了挑战翡翠王的传人——马聪。
年轻人大多都是傲气的,张玉才三十一岁,就已经达到了赌石专家的水准,他本身的性格也很狂傲,他听说金陵有个赌石王,培养出了一个很厉害的传人,叫做马聪。
马聪四年前出道,一出道就横扫各大赌石市场,击败无数赌石高手,那时候的马聪,才二十四岁。
次年,马聪又在平洲大公盘技压群雄,解出了平洲大公盘的石王。石王就是每一届大公盘上切出来的价值最高的翡翠。
那一年平洲大公盘共开办了三次,这三次大公盘的石王都是马聪解出来的,同时,马聪也开创出了平洲大公盘的记录,那就是解出石王的最年轻的赌石者。
马聪可以算得上是横空出世,出道即巅峰,业界人都说,翡翠王后继有人,马聪因此获得了小石圣的称号。
对于马聪响彻玉石界的名声,张玉是很不服的,他已经在晋省击败了无数名赌石专家,这次借助来金陵看张超的机会,他打算挑战一下马聪。
张玉还在想着马聪今日为何没来这样的场合,毕竟他听说,马聪是苏省玉石协会的副主席,理应出席这场玉石交流会,可是现在已近中午,马聪还没来。
裴缈忽然叫道:“喂,发什么愣,赌第二局了,不赌就赶紧认输!”
张玉这才醒转,不屑冷哼一声:“你是来搞笑的吗,不自量力。”他说完就拿起第二块石头,放进油锯里。
裴缈也拿起自己的第二块石头放入油锯,两台油锯几乎同时开始运转,发出“呲呲”的切石声。
张超对着裴缈做嚣张手势:“你输定了,乐色!”
裴缈懒得理这个小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快十一点了,就说道:“我想点外卖,曹晓金,阳阳,你们要吃什么?”
李雪阳讶异地望着裴缈:“你叫我啥?”
裴缈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嘛,我只能这么叫你了,要不换个叫法?”
“不用不用,阳阳挺好听的。”李雪阳咧嘴开心笑道,“以后就都这么叫吧。”
曹晓金在一旁长声叹道:“我特么失误了,今天应该带个知己来的,还吃个屁的饭,不吃了,狗粮已经吃饱了!”
裴缈转头望向李雪阳,道:“你帮我点,我不忌口的,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曹晓金气哼哼道:“给他点个大肠刺身。”
李雪阳朝他翻白眼,啐道:“呸!你才吃大肠刺身。”
李雪阳说完就拿起手机点外卖,点了两菜一汤外加两份米饭。
这时,只听见周围的人又在议论他们两人正在切的石头。
张玉这一次切的石头,是一块莫莫亮的开窗料,重19.5公斤,石头表现非常不错,沙粒很细,局部有蜡皮壳,多处打灯通透,水头很长,窗口是蜘蛛窗,宛如蚯蚓在泥地上走过的路线,弯弯曲曲,呈放散状,窗口范围大小约一个巴掌大小。
从开窗部位看去,下面的玉肉水头十分足,极有可能又是冰种,最关键的是,皮壳上有三个部位压灯可以看到绿意,奇怪的是这几个有绿意的地方,没有开窗。
这块莫莫亮石头表现这么好,而且还很大,张玉花了58万才买下来的,买这种料子,还是需要一些魄力的,毕竟不便宜。
而裴缈这一局切的石头是一块17公斤的后江料子,后江场口的石头一般都很小,这种大石头比较少见,后江最大的特点是杠性高,易出高种水翡翠,而且翻种翻色,起货相当高,但也真是因为杠性太高,后江的石头裂非常多,色不容易进。
裴缈的这块后江石头算是很大了,这么大一块的后江料子,表面竟然看不到一丝裂纹,这是很不正常的,有人甚至怀疑这是一块假料。
正因为这块料子很大,而且通体打灯水头很长,表面又没有裂纹,可以说表现非常好了,所以价格不便宜,裴缈花了38万才买下来。
38万的后江对58万的莫莫亮,众人都认为裴缈这一局有点悬。
很快,裴缈的石头第一刀切好了,打开油锯罩子,拉出石头,只见裴缈在石头边缘切了一层薄盖,这层薄盖连一厘米都不到,但因为这块石头皮壳很薄,玉肉已经展露在众人面前,众人看到玉肉表现,顿时纷纷惊呼:“哇,是冰种!而且没有裂!这么大的一块后江料居然没有一丝内裂!太假了吧!”
众人纷纷往里挤,都要一睹为快,可是人太多,外边的人根本挤不进来。
陶传龙见状赶忙让保安维持持续,毕竟这样太混乱了,要是一不小心弄坏了翡翠,那事情就麻烦了。
张超见所有人都争着看裴缈的料子,不屑冷哼:“有什么好稀奇的,冰种而已,我们这个肯定也是冰种!”
张玉听说裴缈解出了冰种翡翠,却丝毫不慌,在他看来,这样才有意思,否则已巨大悬殊赢了的话,就没意思了,况且,裴缈解出有价值的翡翠,最后还不都是自己的。
裴缈决定剥壳取肉,于是用笔在石头边缘画了很多道线,然后放入油锯沿着边缘切皮壳。
张玉的第一刀也切出来了,他打开油锯护罩,拉出石头,只见玉肉发黑,张玉眉头一皱,凑近压灯,众人叫起来:“糯冰种,可惜啊,没到冰种。”
张玉双眉紧锁,把石头从油锯里拿出来仔细观察,看了许久,他决定切开有绿意的那一边看看,即便是糯冰种,如果能切出色花或者色带,还是能让翡翠价值大幅提升的。
两台油锯又呲呲地切起了石头,众人又开始津津热道地议论起来,毕竟这才是第一刀,后面可能还有变数。
张超现在不嘚瑟了,一脸凝重地望着油锯,好像要把油锯看穿似的。
李雪阳虽然看不懂第一刀的表现,但通过周围人的话语,她听出来了,裴缈第一刀切出来的结果比张玉好,她开心得不行,兴奋道:“裴缈,我们只要赢下这一局,就打平了,让一追三。”
裴缈淡笑点头:“嗯,让一追三,等我赢了,给你一倍的利息。”
“呸,谁要你的利息。”李雪阳翻白眼道,“我难道是放高利贷的吗?”
裴缈笑呵呵道:“不要拉倒,我还省钱了。”
曹晓金郁闷道:“你们也太乐观了,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开始商量怎么分钱了?我严重怀疑你们是在故意撒狗粮给我吃。”
裴缈挑了挑眉:“乐观一点不好吗,愁苦着脸就能赢了?”
“好吧,我说不过你。”曹晓金无奈咂嘴。
没一会儿,裴缈的外卖到了,裴缈当场就开吃,李雪阳想吃,可是她不想摘掉口罩,这里人太多了,要是让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出现在这里,估计第二天就上新闻头条。
正好这个时候树龙来了,裴缈道:“你去树龙车上吃吧,他的车便宜,弄脏了没关系。”
树龙叫起来:“你打野的!什么叫我的车弄脏了没关系!”
裴缈直接把一份菜饭递给李雪阳,把汤也给了她,道:“去吧,尽管造。”
李雪阳乐呵呵地接在手中,道:“好,我一定可劲造。”
树龙郁闷地望着裴缈,恨恨道:“有异性,没人性啊。”
裴缈淡笑道:“以后你这辆皮卡就专门用来做货车吧,我另外再投50万到店里,买一辆车,挂在你名下,平常给你开,我如果有事的时候,就借来开一开。”
树龙闻言忽然变脸,一副大义凛然模样,把车钥匙递给李雪阳,道:“去吧,尽管造,货车就要有货车的样子,不能太干净,银色长城皮卡,车牌号是苏A……”
李雪阳见状忍不住笑出了声,接过车钥匙就开心地朝停车场走去。
树龙笑眯眯地把手伸到裴缈面前:“五十万,现金还是转账?”
裴缈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没好气道:“急什么,现在没钱,钱都拿来跟张玉对赌了,等我赢了再说。”
树龙闻言瞪眼惊呼:“那你要是输了怎么办?”
“输了睡天桥啊。”裴缈一边吃饭一边满不在乎道,“记得去给我送被子和枕头。”
“你打野的……”
待裴缈吃完饭,他的石头又切好了一面皮壳,拿出来看了看,没有变种,而且居然还出了一丝绿花,宛如一道道丝线,在冰透的翡翠中绵延。
“卧槽!出飘花了!丝状飘花,大涨啊!”
裴缈一脸淡定,放进油锯里继续剥皮壳。
这一下,张玉不淡定了,冰种飘花,虽然裴缈的这块翡翠飘花范围不大,跟他之前的点点雪花无法比,可也毕竟是冰种飘花,自己这块翡翠估计很难比得上了。
过了一会儿,张玉的石头第二刀切好了,他这一刀是沿着有绿意的面切的,当他把石头从油锯里拉出来,顿时愣住了,依旧是无色的玉肉,并没有看到任何绿色。
“这怎么可能。”张玉顿时皱眉,从皮壳外面压灯明明看到这里绿油油的,切开竟然看不到绿色。
旁边有个人忽然道:“会不会之前开窗部位也是压灯有绿意的,但是开窗后没有看到绿,所以其他的压灯看到绿的地方,也就不开窗了,绿意只存在于皮壳上。”
张玉闻言赶忙拿起切下来的皮壳,打灯一看,顿时气得把壳摔在地上,还真是绿意在皮壳,根本不到肉,他被骗了。
之前他还纳闷呢,压灯看到三个地方有绿意,但这三个地方居然没有开窗,原来开窗的人已经知道了这块石头绿色在皮壳上,根本没有进入肉里。
如果把那三个地方开了窗,没有开出任何绿意,这块石头的售价反而会降低,要知道,在种水良好的基础上,有色的料子价格会非常高,正因为这三处绿意,他的这块石头才会卖到58万。
虽然现实很残忍,但张玉还是继续切皮壳,切另外两处绿意,只要有一处的绿意渗透进玉肉里,他的这块玉肉价值就会飞升。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裴缈和张玉的石头已经全部切壳成功,裴缈解出来的玉肉比张玉的要小一些,但裴缈的是冰种,而且有很长的丝状飘花,估价超过260万,而张玉的翡翠虽然大,只是无色的糯冰种,棉倒是化的很开,但没有用,他的这块翡翠价值无法破百万,虽然没有跨,但这一局他明显输了。
第二局,裴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