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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醉卧花间.CS     捡宝圣手txt下载     捡宝圣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3章:和张玉对赌(下)

    树龙见裴缈赢了,兴奋不已,对着裴缈,道:“再赢一局,只要赢下最后一局,就是七八千万,如果输了,就睡天桥底下,你可千万要赢啊!”

    李雪阳并不会看翡翠的价值,还傻乎乎地问:“怎么样,赢了没?”

    “赢了。”曹晓金道,“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赌石厉害还是运气好,现在是一胜一负,平手状态,就看最后一局了。”

    李雪阳兴奋得直跳,激动道:“一定没问题的,我相信裴缈一定能赢!”

    曹晓金没好气道:“你为什么这么信他,你知道他赌石很厉害?”

    李雪阳挑眉道:“不知道啊,但他看古玩那么厉害,古玩可比赌石难多了,他能在古玩上捡漏,赌石肯定也没问题的。”

    树龙闻言一脸纠结的表情:“美女,这是两码事好不好,裴缈在古玩方面毕竟有些根基的,在赌石方面,他可是新手啊。”

    裴缈挑眉道:“谁说我是新手的,我可是看了好几本赌石的书的。”

    树龙咂了咂嘴:“我忽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要不要我现在就上网查一下,哪里的天桥下面比较舒服。”

    “去死。”裴缈白了他一眼,这时,他看到张玉默不作声地抱起了最后一块石头,于是他也起身,抱起了自己的第三块石头。

    二人纷纷把石头放进油锯里固定好,然后盖上罩子开切。

    众人又开始议论起他们二人的石头来。

    裴缈的这块木那场口石头表现还可以,包浆皮壳,一看就很老,重22.5公斤,皮壳上有一道明显的大裂纹,但是裂纹也被风化包浆了,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皮壳上一个凹槽,然后皮壳外表有色带,色带环绕石头小半圈。

    除此之外,其他地方打灯是没有任何表现的。

    这块石头售价5万。

    按理来说,皮壳上有色带,应该属于非常好的表现啊,怎么会这么便宜呢。

    因为这块石头的表现仅有一条色带而已,还要博内化,如果种不够老,那么就是白白糟蹋了色带。

    还有,这块石头的皮壳很厚,打灯看不到任何表现,皮壳上的这些色带很有可能没有进到玉肉里,也就是说,这块石头不仅要搏内化,还要搏色。

    最后,就是那条大裂,大裂位于正中间位置,不出意外的话,内部会衍生小裂,如果出个帝王裂,那就是完跨。

    综合这么多的因素,5万已经很高了。

    而张玉这一局的石头,是一块南齐场口铁锈皮壳的山石,重18公斤。

    南齐场口的石头还是很受赌石行家们看好的,因为南齐场口的石头和后江很像,种老水头足,翻种翻色,出货品质高。

    张玉的这块南齐铁锈皮壳的山石,大致呈三角形,看起来很刚硬,有一边可以看出来是断层,而断层的这一面,有大片的聚集在一起的松花,松花之间有廯,松花和廯夹杂,赌性很强,但这也证明了一点,里面十有八九是有色的。

    在这块石头的一个角上,有包头蟒,有蟒的石头,大多不便宜,蟒,是指原石皮壳上呈凸起的迂回细脉状的东西,有的呈带状分布,有的呈环状分布,有的呈块状分布,而包头蟒,就是在石头的一个角上,全部都是蟒带,蟒带的特点是凸出于皮壳表面,细腻光滑,摸上去不会有粗糙感。

    蟒带的出现,大多情况下预示着石头内部玉肉种水较好,而且还容易有色,如果是色蟒,或者蟒上带松花,那么就预示着种好还有很好的色,这样的石头一定价值不菲。

    这次的玉石交流会有蟒带的石头并不多,张玉为了赢裴缈,就把两个有蟒带的且表现好的石头都挑了出来。

    这块石头的售价,68万。

    油锯发出呲呲的声响,四周看热闹的人满怀期待,看他们兴奋的模样,就好像参赌的是他们一样。

    过了一会儿,裴缈的石头切好了,打开油锯护罩,拉出石头来。

    裴缈这第一刀是沿着中间的大裂切的,这一刀下去,一目了然看到里面的玉肉情况。

    当大家看到他的玉肉表现,纷纷惊呼:“糯冰种春带彩!”

    张超听到“糯冰种春带彩”几个字,没来由地浑身一颤,因为上次他就是被裴缈用糯冰种春带彩打败的。

    张玉一听到糯冰种春带彩,也皱起了眉头,但他随即就展眉,淡然自语:“我的一定比他的好!”

    裴缈拿起切好的石头仔细观看,还压灯看,四周的观众啧啧赞叹:“好啊,居然就只有那一道大裂,没有小裂,而且这条色带的色这么阳,大涨呀!”

    “是呀,我上次也解出一次春带彩,可惜是糯化种的,色也不够正,偏蓝,跟这块比起来,差十万八千里。”

    “这么大的一块春带彩,该值多少钱啊?”

    “难说,这块石头皮还是挺厚的,还有雾层,现在这第一刀虽然表现不错,但谁能保证不变种,或者其他部位没有裂。”

    “现在只能期待木那出奇迹了。”

    ……

    众人七嘴八舌,对裴缈的这块石头评头论足,感觉个个都是高手。

    裴缈想了想,决定协调色带的走向,切片,这条色带弯曲度较大,无法掏满色手镯,只能切片,用来取春带彩手镯了,糯冰种春带彩的手镯,可是价值不菲啊。

    裴缈把半块石头固定在油锯上,推进去继续切。

    大约十分钟后,张玉的第一刀也切好了,张玉打开油锯护罩,拉出石头,众人看到第一眼,没有发出叫声,沉寂了一秒后,有人道:“这是跨了吗?”

    “是涨吧?”

    裴缈瞟了那边一眼,只见张玉这一刀切的正是断口部位,切一层薄盖,断口部位的皮壳上原本是有癣和松花的,这第一刀切开了盖子,露出下面的玉肉,玉肉颜色很杂,很乱,还脏,绿是非常绿,但绿得一块一块的,像是由无数马赛克拼凑起来的,然后还夹杂着一个一个的黑点,就好像许多绿色的马赛克里掺杂了黑色的马赛克。

    张玉的神色有点凝重,拿起石头仔细看了会儿,还压灯看了看,发现玉肉很细,种还可以,达到了高糯化,只不过这断口部位有太多的细绺,导致了绿色全部崩盘,还掺杂了藓的黑色,不过底下的表现应该会有所改变,于是他又把石头固定好,重新上油锯,切另一面。

    裴缈一片一片地切着自己的石头,每切出一片,都会用塑料手镯圈在每一片玉片上画上手镯位,尽量多地利用那条色带。

    而张玉也把自己的石头全部去了壳,露出了里面的表现,断口部位表现最差,基本都是癣夹绿,细绺往里面延伸了四五厘米深,将近一半的料子报废,包头蟒部位的玉肉很不错,有蟒果然好,种水达到了糯冰种,还有几个部位有很短的绿色,色很阳,达到了苹果绿的程度,在绿色附近没有任何裂绺,有手镯位,可以取出三只带有两厘米绿色的糯冰种色带手镯。

    虽然张玉解出来的这块翡翠不错,但大致价值也就在一百万左右。

    反观裴缈那边,一片又一片地把玉肉切下来,要知道,裴缈这块石头很大,22.5公斤呢,足足切出了28块玉片,共有四十三个手镯位,其中春带彩手镯位就有十二个,要不是里面有一些内裂,取六七十个手镯都没问题。

    初步估计,陪裴缈的这块春带彩翡翠,价值达到800万。

    很明显,这一局,裴缈又赢了。

    裴缈把最后一片玉片放好,起身望着张玉,淡淡道:“你输了,跟你对赌,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和精力,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现在,请支付我四千万精神和时间损失补偿。”

    张超这时候忽然瞪眼大叫:“我们没输,我们三块石头解出来的翡翠总价值比你的高!你还解跨了一块!”

    裴缈冷冷一笑,道:“你是智障吗,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对赌规则是三局两胜,谁跟你比解出来的翡翠总价值了。”

    张超还要回怼裴缈。

    张玉抬手止住了他,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没错,我输了,但你也别得意,最后这块木那,是你运气好而已。”

    裴缈咧嘴一笑,道:“我就得意,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玉差点被他气吐血,没见过这么贱的人。

    树龙更关心钱,兴奋叫道:“快给钱,别墨迹!”

    张玉道:“你的银行卡是多少,我立刻去转账。”

    裴缈朝树龙招了招手,树龙宛如多啦爱梦一样,从挎包里掏出一只POS机,递给裴缈。

    裴缈道:“我带了POS机,不用转账,把你卡拿来。”

    张玉掏出银行卡递给裴缈。

    裴缈一顿操作,让张玉输了密码,四千万扣除。他把卡还给张玉,朝树龙使了个眼色,道:“把他们解出来的翡翠全都拿过来。”

    “好嘞!”树龙兴奋得直撸袖子,上去就把他们解出来的翡翠一块一块全都搬到裴缈的手推车里。

    张玉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面部肌肉一跳一跳的,张超则是满脸憋屈,好像一个刚被人侮辱过的处女。

44章:小马哥的威风

    就在裴缈和张玉解开最后一块石头的时候,一辆金陵牌照的宾利开进了玉石广场,看到这辆车,保安们纷纷立正行礼,因为车里坐的,是他们的老板。

    玉石广场的人此刻全都聚集在解石区,要不是摊贩们得看着自己的摊子,估计也都跑过去看热闹了,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这辆车的到来。

    金陵牌照的宾利停在了张玉的宾利旁边,车门打开,驾驶位走下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人,然后,从后门也走下来一个人,竟是马聪。

    马聪穿着一身法国定制的西装,修身得体,俊朗中透着潇洒,他下车后没有挪步,而是望着晋省牌照的宾利,微微蹙眉。

    他的助理见状立刻朝不远处一位年轻的保安招了招手。

    保安队长赶紧一路小跑来到马聪和助理面前道:“马总,刘助理,有什么吩咐?”

    马聪看向晋省牌照的宾利,淡然道:“玉石广场上的停车位,只对玉石协会管理者开放,没有我的允许,任何外部车辆不许停在这里。”

    助理则道:“你快去喊几个人来,把这辆外省牌照的车推走。”

    保安队长闻言一惊,道:“这样会把车的变速箱弄坏吧。”

    刘助理皱眉训道:“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照做就是,车子如果弄坏了,让车主来找我。”

    保安队长一脸为难地说道:“刘助理,这车子停在这里,是经过陶会长允许的。”

    刘助理闻言再次训道:“陶传龙没有这个权利,这块地皮是马总出钱买的,玉石广场也是马总出钱建的,只是借给玉石协会使用而已,赶紧喊人来把车推走!”

    保安一听这话,顿时有底气了,用力点头:“是!”

    他对着肩头的对讲机大声道:“一组二组的人全都过来,接到马总命令,把广场停车位上的外省牌照的宾利推出去。”

    话音刚落,八个保安纷纷朝这边跑来,来到保安队长面前,保安队长跟他们详说了一下,一群人便开始动手推车。

    张玉的车虽然拉着手刹,但奈何这群个保安都是退伍军人,没有一个超过四十岁的,身体强健,直接把宾利给推动了,他们还控制好方向,朝玉石广场外推去。

    马聪一直默默地看着,不发一言,不一会儿,保安们回来复命了,保安队员们整齐地站一排,保安队长上前汇报:“马总,刘助理,外省牌照车子已经推出去了,今天是我们工作的疏忽,对不起!”

    “没什么。”马聪微微一笑,道,“以后要牢记咱们的规矩,不要再犯了。”

    “是!”保安见马聪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一口气。

    马聪转头看了看凄凉的翡翠原石售卖区,又看了看热闹无比的解石区,问道:“解石区那边是发生了什么热闹事吗,人怎么全都去了那边。”

    保安答道:“是那外省牌照的车主和一位年轻人对赌。”

    马聪嘴角一扬,喃喃自语:“有对赌?有意思。”

    保安这次主动介绍道:“这外省宾利的车主是晋省玉石协会的副会长张玉,他还是腾飞珠宝的少爷,听说很厉害,跟他对赌的那个年轻人,是跟西哥一起来的。”

    “哦?跟曹晓金一起来的?”马聪闻言双眼一亮,顿时想到了一个人,立刻拿起电话发了个信息给曹晓金。

    裴缈正在用POS机刷四千万的时候,曹晓金收到了马聪的信息,这可把他开心坏了,然而四周全是人,他一时间也难以出去,于是他找了两块大石头,垒起来,然后站在石头上,朝外面望去。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远远看到玉石广场的门口处,果然是马聪的身影,同时,他也注意到,玉石广场的停车位上,已经看不到张玉的车了。

    他赶忙回马聪信息:“我看到你了,停车位上的那辆宾利弄哪去了?”

    马聪回复:“我让保安推出去了,你知道的,我这人,领地意识很强。”

    曹晓金一听这话,开心得差点从石头上摔下来,他跳下石头,赶忙发信息给马聪:“快来解石区这里,好戏都快结束了。”

    “这就来。”

    马聪回完信息后,大步朝解石区走去。

    解石区这边,树龙把张玉解出来的三块翡翠全都搬到了裴缈面前,裴缈拿起那块冰种飘蓝花的翡翠,忍不住赞叹:“冰冰透透,点点雪花,真漂亮,这可是色花,不是雪花棉,价值天差地别,多谢你啊,张玉,替我保管得很好,也帮我省了很多买石头的钱。”

    张玉闻言气得直握拳,瞪眼冷哼:“不要得意,你靠的不过是运气!有种咱们再赌一局!”

    裴缈闻言更加开心了,道:“好啊,不过我时间很宝贵,一分钟五百万,对赌一场至少也要三个小时吧,那就是……九千万,你觉得怎么样?”

    张超可不放过任何一个报复裴缈的机会,大叫道:“哥!跟他赌,把咱们的钱都赢回来!”

    张玉却没有吭声,他也想赌啊,但条件不允许啊,他现在连三千万都拿不出来了,找朋友借一借,或许能凑个三千,但是九千万……是真的借不来这么多。

    这时,曹晓金笑呵呵地上前补刀:“对了,张玉,我友情提醒你一下,你的车已经被保安推出玉石广场了,估计变速箱已经报废了吧,我说过,玉石广场上,可不是你停车的地方。”

    张玉闻言冷哼:“放屁,谁敢动我的车!”

    “我敢。”说话间,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道,只见马聪快步穿过人群,朝他们走来,在纷乱的人群中,他每一个步伐都如此的潇洒自信,如果配上BGM,堪比赌神出场画面。

    “马经理!是马经理!”

    四周的人看到马聪顿时激动高呼起来。

    马聪走到曹晓金身边,一脸淡笑地望着张玉,他的笑容着仿佛透着阳光,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是……”张玉疑惑地看了马聪一样,从周围人的反应,已经猜出了马聪的身份,“你是马聪?”

    “对,我是马聪。”马聪点头,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张副会长,欢迎你来参加我们苏省的玉石交流会。”

    张玉强行拨开人群,朝玉石广场门口处望去,果然看不到自己的车了,他转身阴沉着脸望向马聪:“你把我的车推出广场了?”

    “是的。”马聪点头。

    张玉双眉一拧,怒声责问:“你们苏省玉石协会就是这样欢迎客人的?”

    裴缈道:“我们欢迎客人,但我们也有自己的规矩,这玉石广场上的停车位只对苏省玉石协会的管理者开放,客人不可使用。”

    张玉大声道:“陶会长同意我把车停在那里的!”

    马聪微微一笑,道:“这件事,陶会长做不了主,我说了算,如果对你的车造成了损坏,我愿意赔偿所有维修费用,到时候你可以联系我的助理。”

    他话音刚落,刘助理就上前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张玉一脸懵逼地接过了刘助理递过来的名片,他忽然发现,马聪从出场到现在,一言一行,都在气场上把他压得死死的,看似言语谦和,但其实马聪连半句歉意的话都没有说,这可把他气得不轻,要知道,自己这次来苏省,最大的目的就是要挑战马聪的。

    张玉把刘助理的名片一把攥成纸团,随手丢掉,目视马聪,冷冷道:“马聪,听说你是苏省玉石协会最厉害的赌石者,今天我要代表我们晋省的玉石协会,跟你做个对决!”

    “可以!”马聪微笑点头,“五个亿,玩不玩?”

    “五个亿!”周围的人闻言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玉气愤道:“你这是摆明了拒绝我!”

    “完全没有。”马聪一脸认真的摇头,“这是我的规矩,因为我太忙了,总是有人要找我挑战,约我对赌,我这个人不太会拒绝人,可我有很忙,时间这东西……真的是太珍贵了,所以我只能提高门槛,把那些没钱又想一战成名的人给筛除掉。”

    曹晓金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没钱又想一战成名的人……没钱这两个字圈起来,是重点。”

    就差说出穷鬼两个字了。

    马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得太直白了,赶忙歉然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针对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怪怪的,生怕马聪又说一句:“我是说在场的各位都是乐色。”

    这样就尴尬了,这句话如果是别人说出口,大家肯定勃然大怒,但如果是马聪说的,他们只能捏着鼻子承认自己是乐色。

    还好马聪没说这句嚣张的话。

    马聪的态度是如此的认真而又诚恳,真的让人感觉他不是针对张玉,他只是觉得张玉就是穷鬼。

    这句话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张玉从小到大,第一次被人当众骂穷鬼,而且他居然无力反驳。

    张玉咬了咬牙,道:“那是不是我拿出五个亿来,你就跟我对赌了?”

    马聪道:“还不够,还得在一个月内跟人对赌十次,十次对赌,没有败绩,才能与我对赌,这也是我的规矩。”

    “你哪来这么多奇怪的规矩!”一旁的张超看不想去了,叫嚣起来,“你以为你是谁啊,嘚瑟什么,我哥肯跟你赌,是看得起你!你还在这里装X……”

    马聪很烦别人跟他大叫大嚷,他掏了掏耳朵,给了刘助理一个眼神,刘助理立刻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讲了几句,又挂掉。

    不一会儿,四个保安拨开人群走了进来,把嚷嚷得正欢的张超手脚抓住,猛然一抬,张超顿时被他们横抬起来,吓得哇哇直叫。

    张玉见状也惊叫:“你干什么!你敢乱来!”

    马聪道:“不要惊慌,我们这里有规定,不许大叫大嚷,更不能污言秽语用语言进行人身攻击,你的弟弟违反了规定,我们的保安正在请他出去。”

    “有这么请的吗!”

    刘助理帮忙解释:“这是怕他太劳累了,毕竟这里离门口还是有一点路程的,我们的服务,是很周到的,毕竟你们是远方来的客人。”

    周围的人全都在偷笑,张玉和张超兄弟二人,今天算是丢人丢大了,张玉气得脸色发紫,却又无可奈何,大声叫嚣:“你等着!”说罢也追着那四个保安,朝玉石广场的门口走去。

    打发走了张玉和张超,马聪转身,朝着裴缈一笑,道:“裴缈,又见面了。”

    “是啊,小马哥。”裴缈笑道,“你还是跟上次见面时一样……潇洒。”

    “你也是,跟上次见面时一样……帅气。”

    二人很默契地都用上了停顿语气,然后相视哈哈一笑,简单的一句见面辞,就将他们二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

    四周的人都纷纷惊讶,原来这个叫做裴缈的年轻人来头这么大,竟然和马聪是朋友。

    马聪转身朝众人道:“欢迎和感谢大家来参加这次的玉石交流会,现在热闹也看完啦,大家还是去看石头吧,祝各位大涨!”

    “承马副会长吉言!”

    “谢谢马经理吉言啊!”

    ……

    赌石的人特看重兆头,纷纷向马聪道谢,然后三三两两散去,其实还有很多人不想离开,这些人可不光是看热闹的,他们还想收购裴缈的翡翠,但看到马聪在场,便也只能叹息离开,马聪身为传奇翡翠的原料部部长,看到这么多好翡翠,怎么可能不通吃,而且看样子马聪似乎和裴缈关系很好,裴缈肯定会把翡翠优先卖给马聪,他们这群人肯定没戏。

    打发走了看热闹的人群,马聪转身看了看裴缈身边的翡翠,双眼之中露出一丝光芒,他转头望着裴缈,问道:“这就是你和张玉对赌时解出来的翡翠?”

45章:马聪的赌石水平

    裴缈点了点头:“是的。”

    马聪蹲下身来翻看了一番,起身笑眯眯道:“你这些翡翠都很不错,我想买下来,你开个价吧。”

    裴缈笑了笑道:“我估价不是很准,马哥你给个价吧。”

    马聪刚才翻看石头的时候,价格就已经在脑子里算好了,既然裴缈让他开价,他直接报价:“2400万。”

    裴缈毫不犹豫点头:“好,这个价格可以。”

    他心里的预期价格是2200万,马聪开出的价格,比他的预期价整整高出了200万。

    马聪拿出一张现金支票,填写好之后递给裴缈,裴缈看都不看,塞进了口袋里。

    马聪笑道:“不检查一下?万一是假的呢?”

    裴缈也笑了,道:“你给的支票如果还有假,那这世上估计也没多少真支票了。”

    不用马聪吩咐,刘助理就把裴缈的翡翠收起来,搬去车上。

    马聪似乎对刚才的赌局很感兴趣,笑着问道:“裴缈,能说说刚才对赌的具体经过吗,比如你们所用的原石场口,表现,价格,以及解出来的结果,我来晚了,错过了这场好戏,你就说给我听听呗。”

    “当然可以。”裴缈道,“我们是三局两胜的对赌规矩,张玉第一块石头,用的是莫湾基黑乌砂……”

    马聪很认真地听着裴缈的述说,当他听完裴缈的述说后,他忍不住鼓掌道:“厉害,厉害啊,这让我想到了田忌赛马。”

    裴缈一听田忌赛马,不禁心中一惊,马聪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是听了事情的经过,就想到了田忌赛马。

    曹晓金闻言疑惑问:“田忌赛马?为什么这么说?”

    马聪道:“这次张玉解出来的三块翡翠加起来总价值比裴缈的要高不少,但结果却是裴缈赢了,因为第一局的时候,张玉解出了最好的翡翠,而裴缈直接完跨,这就像田忌赛马故事里,用最差的马对阵对手最好的马,然后是上对中,中对下,连胜两局,取得胜利。”

    裴缈干笑道:“小马哥说得对,但我这也是运气,毕竟我也不知道第一块石头会完跨。”

    马聪笑道:“你运气真好,特别是最后一块木那场口的石头,那块木那场口的石头风险很大,如果是平时玩玩,倒也罢了,但用来与人对赌,很少有人有这么大的魄力。”

    裴缈觉得小马哥另有所指,只能继续干笑道:“木那出奇迹嘛,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马聪看到裴缈的手推车里还有一堆石头,问道:“这些石头都是你的?”

    裴缈点头:“是的。”

    马聪道:“买了这么多啊,需要我帮你解吗,我看到这么多石头,手都有点痒了。”

    “不用了。”裴缈道,“其实我没打算解开这些石头,我打算买回去屯起来。”

    “屯石头啊?”马聪闻言微微蹙眉,忽然,他眸中闪过狡黠的光,然后缓缓道,“那个……我提醒你一下,我们这里有规定,买来的石头必须当场解开,哪怕是半赌料,也带不出去的。”

    “怎么可能!”树龙闻言叫起来,“我刚才推着一车石头出去,保安根本就没拦我。”

    “竟有这样的事!”马聪闻言顿时皱眉,道,“看来这些保安要换掉了,这件事我会追究他们责任的!”

    “啊?”树龙闻言懵逼,他忽然有点内疚了,自己一句话,这些保安竟然要下岗了。

    裴缈微微蹙眉,问:“玉石协会还有这样奇怪的规定?”

    马聪微笑点头:“是的,主要就是防止一些人屯石头赚钱,我们举办这活动的目的,是为了让玩石头的人来交流学习,不能让那些屯石头的商人钻了空子,就像限制买二套房一样,你可以理解吧。”

    裴缈点了点头,道:“理解。”

    他嘴上说着理解,但其实内心却觉得,这肯定是马聪瞎编出来的,他能感觉到,马聪怀疑自己了,当然,不是怀疑他有超能力,而是怀疑他的赌涨率很高,怀疑他是个隐藏的高手。

    马聪指了指裴缈的这些石头,道:“所以啊,你的这些石头,还是现在就解掉吧。”

    “再等等吧。”裴缈道,“现在才两点多,我还要买一些石头呢。”

    马聪道:“还买?这么多石头够你解好几个小时了,你再买的话,只怕天黑都要解不完。”

    裴缈笑嘻嘻道:“有小马哥你在,我还怕解不完吗?”

    “好吧。”马聪道,“那你去买吧。”

    曹晓金忽然道:“马哥,你今天也露一手呗,我都好久没见你赌石了。”

    马聪淡笑点头道:“你来买石头,我帮你看,风险你来承担,赌涨赌跨全都算你的。”

    曹晓金开心道:“就等你这句话了,走!”

    曹晓金一马当先,兴冲冲地朝原石售卖区走去。

    裴缈很想见识一下马聪的赌石水平,也跟在他们身后,李雪阳还有树龙自然则跟着裴缈走。

    曹晓金进入原石售卖区逛了一会儿,看中了一块石头,指着这块石头,转头问马聪:“这块怎么样?”

    “哟,你眼光还挺不错嘛。”马聪蹲下身来看了看这块石头,笑呵呵道,“这块是莫西沙水泥皮壳的石头,估计有10公斤重,皮壳看起来还是很刚的。”

    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只金属手电筒,用手电筒的头部在皮壳上划动,发出嘎拉拉的声响,然后点头道:“声音清脆,皮壳很刚。”

    接着他打开手电筒,左手挡住阳光,右手压灯,只见灯光照在皮壳上,皮壳周围有黄色荧光。

    “有黄雾。”他说了声,把石头翻动一下,发现侧面有一块藓,他摸了摸藓,然后又翻看石头的另一面,再次压灯,依旧是黄色荧光。

    然后他起身,低声对曹晓金说道:“这块石头可以赌,估计是蓝水料,而且还有可能飘花,种水应该也不错,运气好的话,能出冰种。”

    曹晓金闻言赶忙问摊主:“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

    老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马聪,笑眯眯道:“5万。”

    曹晓金刚准备付款,马聪按住了他的手,道:“老板,你这块石头有这么大的一块藓,而且侧面有两道大裂,可不值5万啊,一万五卖不卖?”

    摊主闻言尴尬一笑,因为马聪报的价格很准,这块石头的最低价格就是一万五,他知道自己是班门弄斧了,居然还想坑马聪,只能道:“小石圣果然名不虚传啊,那就一万五。”

    曹晓金闻言赶忙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抱起石头放进手推车里。

    裴缈启用右手异能开始查看这块石头,发现这块石头是糯冰种,玉肉上除了皮壳上那两道大裂外,还有一条小裂,虽然有点影响取料,但也就少了一两个手镯位而已,藓入肉仅一厘米,把色深深地送进了玉肉里,形成了一段四五厘米长的色花,而且色很阳,这就是藓生色的最佳表现。

    至于藓吃色是啥样呢,就是藓和色一起进入玉肉,而且藓多色少,就像裴缈之前切出的那块“狗屎种”。

    这块石头的内部情况,居然被马聪判断对了,至少涨了八十万。

    曹晓金抱起石头放进手推车,问马聪:“现在去切吗?”

    马聪道:“再买一块吧。”

    “好嘞!”曹晓金兴奋无比,推起手推车,继续往前逛去。

    很快,曹晓金又看到一块石头,拿在手中翻看起来,还装模作样地打灯看,过了一会儿,他转头问马聪,“这块怎么样?你看这皮壳上面,好多绿色,打灯也能看到底下有绿。”

    马聪都不上手看,摇头道:“这是一块南齐的色料,皮壳太嫩,种水估计不会好,不建议赌。”

    这时,李雪阳忽然问裴缈:“一直听你们说种水种水,到底什么是种水啊?”

    裴缈道:“种是翡翠的质地,根据翡翠晶体颗粒的粗细来决定,水也称水头,是透明度,种和水是有关联的,所以一般都连在一起说。”

    “哦……”李雪阳闻言恍然点头,又问,“那翡翠是种水重要,还是色重要?”

    裴缈道:“把翡翠比作房子的话,种水就像是毛坯房,而色,就是装修,买毛坯房需要钱,装修也需要钱,但相对来讲,种水更加重要,因为如果你连毛坯房都没有,如何装修。”

    马聪闻言不禁赞道:“你这个例子举得很形象。”

    既然马聪否定了这块石头,曹晓金则继续往前逛,裴缈忍不住发动右手异能,查看这块南齐石头的内部表现,果然发现这块南齐石头的内部虽然有绿色,但种水太差,勉强达到糯种而已,确实没有太大的价值。

    又过了一会儿,曹晓金又看中了一块莫西沙水翻沙皮壳的石头,这块石头不大,五公斤左右,大致呈三角形,皮壳已经有油性,曹晓金之所以看中这块石头,是因为这块石头开了窗,开窗部位冰冰透,打灯可以看到水头很长。

    他激动地问马聪:“这块总该可以了吧,这么透,种水一定好。”

    马聪接在手中看了两眼,道:“这个流氓窗上洒了糖水,看起来很冰透,像是冰种,其实最多到糯冰而已,而且你看这半边皮壳,没有什么油性,摸起来有点糙,皮壳有变化,内部变种的可能很大,而且断口部位有个小马尾绺,别看这个绺很小,但破坏力非常大,这里面的翡翠估计全是小绺,取料都难,不建议赌。”

    裴缈闻言再次启动右手异能,看到这块石头内部翡翠表现后,暗自惊叹,居然全部被马聪说中了,这块石头一半是糯冰种,一半糯化种,最重要的是,玉肉上全是裂纹,连打珠子都难,根本无法取料,如果切这块石头,绝对完跨。

    裴缈这下真的对马聪佩服的不行,虽然自己有异能相助,赌石必涨,但他也知道,这是作弊,而小马哥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实力猜出这些石头内部情况的,而且猜得都十分准,这是多么可怕的赌石能力。

    此刻在裴缈眼里,马聪就如同一个学霸一样,而自己,顶多算是一个用异能作弊的学渣。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到马聪如此神乎其技的表现,裴缈有点羡慕,同时,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练习赌石技能,这样就算哪天自己失去了异能,也照样能逢赌必涨。

46章:差一点冰种满色手镯

    既然马聪否定了这块石头,曹晓金自然不会买,继续寻找,很快,他又看中了一块木那白盐砂皮壳的石头。

    这块石头大约有十五公斤,形状还算规则,之所以吸引曹小金,是因为这块木那石头的中间部位有一条色带,宛若腰带一样缠绕石头一周,俗称为色带绕通,这样的石头还是很受欢迎的,因为赌石者大多都喜欢赌色料,而赌色料的人都信奉一句口诀——“宁赌一条线,不赌一大片”,色带绕通的料子,赌涨率还是不错的,而那种皮壳上看上去一大片绿色的料子,一般都是跨的多。

    曹晓金让马聪看这块木那石头。

    马聪仔细查看了一番,还压灯观察,然后道:“这块石头可以赌一下,问价吧。”

    曹晓金赶忙问:“老板,多少钱?”

    摊主见马聪要买,满脸堆笑道:“既然是马经理要买,我就直接给实在价吧,三万。”

    马聪点头:“三万可以,毕竟这条色带挺不错。”

    曹晓金闻言立刻扫码付款,然后抱起石头放进推车里,道:“咱们去切吧。”

    “好。”马聪点了点头,和曹晓金一起朝解石区走去。

    到了解石区,所有油锯都在忙着,没有空位,有人看到马聪过来了,主动要求给马聪和曹晓金让位置,虽然马聪一再推辞,但人家热情难却,最后他们只能接受了。

    即便有人让位置,还是要等油锯里的石头切完才能轮到他们。

    闲来无事,曹晓金问马聪:“马哥,这块白盐砂的石头为什么能赌,很好吗?”

    “还不错。”马聪道,“这块木那皮壳很老,沙粒很紧,内化的程度应该还可以,至于那条色带,打灯可以看到,色很阳,水头也较长,赌石有句话,叫龙到之处有水,有色的地方,种水都比较好,压灯既然能看到色带那里水头长,说明色带应该化进去了,只不过这块石头表皮大裂有好几条,内部裂纹估计也不少,还好没有看到鸡爪绺马尾绺这种破坏力极强的小绺,大裂伤害有限,小绺才可怕,我们要赌的,就是内化程度和裂绺,只要内化程度达到糯冰,并且有手镯位,那就是大涨,说不定……还有机会出满色手镯。”

    裴缈闻言再次启动右手异能,查看这块木那白盐砂皮壳石头的内部情况,这次他已经懒得惊讶,只见这石头里面的玉肉确实内化到了糯冰种,而且色带也完全进去了,色非常阳,可惜,裂有点多,但还是有两个手镯位的,毕竟这块石头挺不小的。

    虽然只有两个手镯,但糯冰种色带手镯,而且色这么阳,已经接近祖母绿的程度。

    祖母绿色是个什么概念,它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帝王绿。

    很多人都听说过帝王绿,但很少有人见过,即便是见过,也只是在网络图片上见过,帝王绿之所以叫帝王绿,是因为它达到了绿意的极限,而且必须不偏色,分部还得比较均匀。

    帝王绿的要求如此之高,以至于,即便是糯化种帝王绿翡翠,其价值也是昂贵至极,如果是冰种或者玻璃种,那几乎是价值连城的,否则怎么对得起帝王二字。

    接着,裴缈震惊地发现,这块祖母绿的色带,要不是因为裂的影响,是完全可以取出一只冰种满绿手镯的。

    虽然玉肉只是糯冰种,但龙到之处有水,色带部位的种水已经达到了正冰种,色带的颜色距离祖母绿只差一步之遥,达到了上阳绿的标准,冰种上阳绿翡翠,这是什么概念,一只手镯的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注意,百万只是单位。

    然而现在有裂影响,想要取满绿的料,只能做牌子和戒面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两个色带手镯位的,裴缈大致估算了一下,这块翡翠解出来,价值能达到200多万。

    用异能看完这块石头的内部表现,裴缈心中既是感慨又是惊叹,马聪就已经达到如此可怕的赌石水平,那么他的爷爷翡翠王又是一个怎样的水平呢。

    那么马聪到底是怎样赌这块石头的呢,一般高手和马聪的差距到底体现在哪里呢。

    马聪对这块石头的分析是这样的,这块石头虽然有点小贵,三万块,但只要赌成功,那就是大涨,以小博大,赢面很大。

    而马聪的技术,体现在看皮壳和绺,木那场口的石头首先看皮壳是否够老,皮壳老,内化的程度一般比较大,马聪看出来这块木那石头的皮壳非常老,这样一来,内化的程度大概率性会比较高。

    只要内化程度足够高,种就会化开,色自然也会化进去。

    其次就是看绺裂,赌石界有这么一句话,新手赌色,老手赌种,高手赌绺,赌绺的人,基本都是高手。

    这块石头表面裂很多,换做一般人,即便看到这么好的色带,也是不敢买的,但马聪却看出来这块石头的裂纹都是大裂,要知道,赌石不怕大裂怕小绺。

    倘若只是如此,怎么体现马聪的技术呢,马聪看得出来,这些大裂衍生小绺的可能性不大,至于怎么看出来的,因为他深知翡翠形成的过程,也知道翡翠上的绺裂因何而来。

    绺是什么,是非常小的裂痕,纹而不裂,就像吃饭用的碗上出现了一些小裂纹,但是它用来盛水却不漏。

    马聪选这块石头的终极目的,就是为了赌满色镯子,而不是区区的色带手镯,虽然他只有一两成的把握,但这已经足够让他搏一搏了。

    马聪闲来无事,指着这块木那石头,转头问裴缈:“裴缈,你觉得这块石头怎么样?”

    裴缈愣了愣,道:“我觉得这块石头皮壳够老,搏内化还是可以的。”

    马聪咧嘴一笑,没有说什么。

    裴缈总感觉马聪似乎在怀疑自己,有点心虚,想到待会儿要把自己的石头当场都解了,时间还挺紧的,于是他道:“你们先在这里解石,我去再买些石头来。”说罢便推着手推车,带着李雪阳和树龙走开了。

    这一次,裴缈选石头的速度非常快,每一块石头都观察不超过一分钟,首先他把全场的好石头都拿下来,然后挑选一些必跨的石头。

    看到他如此快速地买石头,树龙着急道:“裴缈你慢点,这不是买西瓜,这是买翡翠原石,很贵的……”

    裴缈道:“没事,哥有钱,任性!”说完继续狂买。

    他买的石头足足装了五个手推车,买的时候他还特地数了,加上之前买的石头,一共是四十五块,其中大涨的石头有二十块,这么多石头,凭他们三人想要推到解石区,有点困难,还好保安们出手相助,帮裴缈把五车石头全都推到解石区。

    五个装满石头的手推车推进解石区,整个解石区的人都惊呆了,就算是批发也没这么狠呀。

    马聪看到裴缈的这些石头,也禁不住笑起来,望着裴缈,道:“我现在很合理地怀疑你!”

    裴缈闻言有点慌,但脸上表现得很镇定:“怀疑我什么?”

    马聪道:“怀疑你是囤积原石的奸商。”

    李雪阳闻言不悦道:“囤积原石怎么拉,怎么就成奸商了。”

    “阳阳,马哥这是跟我开玩笑呢。”

    果然,马聪哈哈一笑,问道:“你打算把这些石头全部解开?”

    裴缈点头:“是啊,你不是说原石不解开,不允许带出去吗?”

    “我有特权啊。”马聪挑眉,“只要我一句话,你想带多少出去,就带多少出去,谁敢拦着你。”

    “靠!”裴缈郁闷叫起来。

    他虽然郁闷,但也开心,不用在这里解石了,他能不开心吗,同时他也更加确定,马聪之前说石头必须在这里解开,就是为了看他的赌石水平。

    马聪走到裴缈的几个手推车边,道:“我来看看你挑的石头表现怎么样。”

    他说话间,翻看了几块最上面的石头,这些石头基本都是必跨的,马聪是高手,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到一块看得上眼的,咂嘴道:“我现在又怀疑你不是囤积原石的了。”

    裴缈笑道:“刚赌赢了一笔钱,使劲花一下,过过瘾。”

    马聪道:“你赶紧把这些石头运回去吧,放心吧,保安不会拦你。”

    裴缈闻言赶紧给树龙一个眼神,树龙二话不说,推着一辆手推车就走。

    树龙宛如一只勤劳的小蜜蜂,不断运石头,来回两趟,才把裴缈买来的所有石头都运回店里,可把他累够呛,两皮卡的石头,他一个人搬,有的石头二三十公斤重,他感觉自己瘦弱的身体都已经摇摇欲坠了。

    待树龙运完石头,回到玉石广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曹晓金的两块石头也全部解开,望着那块木那解出的翡翠,马聪摇头轻叹:“可惜啊,差一点。”

    裴缈当然知道他说的差一点什么意思,差一点就能出一只冰种上阳绿满色手镯了。

    玉石交流会也接近了尾声,大部分人都已经散去,但玉石协会还是例行开一次会议,于是协会的会长陶传龙和副会长马聪上台简短地讲了几句话,然后这次玉石交流会完美谢幕,接下来就是场地清理。

    曹晓金今天在马聪的帮助下解涨了两百多万,很是开心,要求请客,让马聪也去,马聪原本是打算一起去的,但他忽然接到他老爸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公司,于是他只能无奈表示以后有机会再聚,到时候他请客,然后就离开了。

    于是乎,曹晓金就宴请裴缈树龙还有李雪阳三人,去一家私房菜馆吃了一顿,这一顿足足吃掉了好几万,而且没有酒水,光是吃菜就是好几万。

    吃完之后,曹晓金提议去会所嘿一嘿,裴缈表示不想去,因为他还要跟树龙去店里把所有的石头全都搬到楼上仓库去,这可是个累人的活,然后明天他还要赶早上九点半的高铁回家,必须早起。

    虽然有点扫兴,但曹晓金毫不在意,毕竟裴缈可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曹晓金一个人去夜店浪了,树龙和裴缈还有李雪阳先去聚宝斋。

47章:神秘的爷爷

    树龙的店里有点乱,因为正在装修,打开店门就看到,小小的一楼厅内,放满了石头,几乎无处落脚。

    二人开始往楼上仓库搬石头,李雪阳也帮忙搬,她虽然没怎么干过体力活,但她经常健身,倒不像其他女生那般手无缚鸡之力,裴缈和树龙专挑大的石头搬,尽量让她搬小石头。

    搬完所有的石头,三人累得够呛,全都坐在一楼的桌边,在那喘气,李雪阳道:“我长这么大都没做过这么重的活,裴缈,你得开我工资。”

    裴缈笑道:“工资就算了,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你但凡有啥事了,找我知会一声就是了。”

    李雪阳闻言开心地望着他:“这可是你说的啊,不许抵赖。”

    裴缈笑着点头:“抵赖就是小狗。”

    “树龙你帮我作证啊!”

    “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树龙笑嘻嘻道,“我可是你的粉丝!”

    裴缈白了他一眼:“你这个假粉丝。”

    李雪阳忽然古灵精怪地一笑,然后把一条腿搁在了裴缈的膝盖上,道:“我现在就知会你,帮我捏腿,我腿都要累得抽筋了,待会还要开车回去,要是油门和刹车都踩错,你可就罪过大了。”

    裴缈顿时愣住,脸唰地就红了。

    树龙忽然抬头看天花板,道:“漏上是不是漏水了,我上楼去看看,你们先忙,忙完再喊我。”

    他说罢就跑到楼上去了。

    李雪阳催促:“还愣着干什么呀,想做小狗吗?还是说你希望我油门和刹车踩错?”

    “这种不吉利的话可不要乱说。”裴缈稍稍镇定了一下心神,便上手给她捏腿。

    李雪阳的腿很细,肉也很紧,即便是隔着光腿神器,捏在手里还是很有手感的,但裴缈刚捏几下,李雪阳就发出“啊……”的销魂呼声,然后还道,“好舒服。”

    裴缈老脸通红,道:“大姐,你能不叫吗,不然树龙还以为我把你怎么样了呢。”

    “龌龊,肮脏。”李雪阳义正辞严地训斥他,然后道,“继续,再用点力。”

    裴缈只能在她销魂的声音中卑微地帮她捏腿,其实……也挺快乐的。

    帮李雪阳捏完了腿,看看时间,都十点多了,裴缈道:“很晚了,你该回去了,听说今晚要下雪,路会很滑的。”

    李雪阳抖擞了一下修长的双腿,笑嘻嘻道:“你手艺不错,将来如果没得混了,我聘你专门做我的捏腿师,怎么样。”

    “别贫了。”裴缈苦笑道,“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去了。”

    李雪阳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记住啊,如果哪天没得混了,记得找我,工资绝对给你开得高高的……我养你……”

    对于李雪阳这种类似于调戏的话,裴缈真的是哭笑不得,说实话,其实还是很心动的,但是在帮李雪阳捏腿的时候,他收到了曹晓金的信息,信息很简短:“李雪阳家境不是你我能比的,兄弟你好自为之。”

    裴缈看到这个信息,立刻就意识,李雪阳的家庭,应该不是单纯的有钱这么简单,否则曹晓金不会说这样的话。

    以前他也在网上听到有人说起过,说李雪阳家世神秘,后台邦邦硬,甚至都查不到她的家庭情况,现在结合曹晓金的这句话,基本是可以确定了。

    曹晓金的这条信息让裴缈变得冷静下来,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钱比不上的东西,所以,他刚才为李雪阳捏腿的时候,没敢有半分不轨举动。

    裴缈站在门口,目送李雪阳的车远去,转身回到店里,就看到树龙站在楼梯口,一脸贱笑地说道:“你明天回家后赶紧去你家祖坟看看,是不是冒烟了,咋什么好事都让你遇上了。”

    “去你打野的。”裴缈笑骂一声,道,“太晚了,送我回家。”

    “你的美少妇房东呢,她今天不来接你吗?”

    话音刚落,牛姐就发视频通话过来了,裴缈接通了视频通话,牛姐就问他在哪,裴缈说在树龙的店里,牛姐还跟树龙亲切打招呼,然后说要来接裴缈。

    裴缈当然不敢劳烦他,说树龙会送他回去,牛姐这才同意,催他早点回去。

    挂掉视频通话,树龙一脸艳羡地望着裴缈:“一脚踏两船,而且两个都是豪华邮轮,啧啧啧……”

    送裴缈回去的路上,二人在车上闲聊,自然就聊到了买房和买车的问题,毕竟现在裴缈有钱了。

    裴缈表示,这样的大事,还是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他回家后会仔细考虑,等回金陵的时候再做决定。

    第二天一大早,牛姐就起来做早饭,陪裴缈一起吃完早饭,开车送裴缈去车站,对于牛姐这样无微不至的关怀,裴缈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了,到了车站,即将分别的时候,牛姐忽然说了句:“过完年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心慌。”

    看到她说这句话时落寞的神情,裴缈感觉浑身汗毛都炸了,几乎没有多想,就点头:“好!”

    得他一诺,牛姐开心地笑了。

    裴缈的家在扬州境内的一个县级市,叫做秦邮,这个小县级市不大,但地理位置和历史文明却相当不错,毗邻京杭大运河,鱼米之乡,始建于秦朝,至今有两千余年历史,宋朝文人秦少游故居便在此处。

    最重要的是,这么小小的一个县级市,连八十万人口都不到,居然拥有高铁站,而且是两座。

    高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裴缈乘坐的高铁九点半发车,十点多就到了秦邮高铁站。

    裴缈下车后,直接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家。

    他家离高铁站不是很远,打出租到家,只花了十八块钱。

    这是一条很老的村庄,房子也都是一些砖瓦老房,村子里好多房子都已经拆除,只剩一半了,毫不客气地讲,还在这条村庄里住着的人,没有一个年轻人。

    裴缈望着自己的家,一座黑色砖瓦房孤零零地立在那里,显得格外凄凉。

    附近的人家早已搬走,去城里买了房,老房子大多倒塌或者拆掉了。

    他快步朝家走去,尚未靠近,就看到一个人头发花白的老者打开院门走了出来,负手站在门口迎接他,这便是裴缈的爷爷,裴元。

    裴缈加快了脚步,走到爷爷面前,开心地叫了声:“爷爷。”

    “嗯,回来啦。”爷爷笑了笑,但笑得很僵硬,似乎是有心事,他接着道,“老远就听到你的脚步声了。”说罢转身走进院子里。

    裴缈跟进去,把行李箱提进自己的房间,爷爷看了看橱柜上老式的发条钟,刚好十一点,便道:“你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

    裴缈道:“我帮你烧火吧。”说完和爷爷一起走向厨房。

    厨房是烧柴草的锅灶,爷爷淘米洗菜,开始做饭,裴缈负责烧火,祖孙二人合作很熟练,几乎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十一点四十的时候,饭菜上桌,二人坐在堂屋里吃饭,吃饭的时候也没多余的话,偶尔听爷爷说一句,“多吃点菜”,“喝点汤”之类的话。

    裴缈看得出来,爷爷一直忧心忡忡的样子,他想问,可还是忍住了,他觉得爷爷会告诉他的。

    饭罢,裴缈准备收拾碗筷。

    爷爷忽然道:“放着吧,我来收。”

    裴缈道:“还是我来吧,你歇会儿。”

    爷爷道:“你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裴缈闻言坐回到椅子上,每次爷爷用这种口吻说话的时候,都表示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爷爷沉默了良久,似乎在寻思如何开口,然后只听他道:“裴缈啊,你相信这个世界有武功吗?”

    裴缈愣了愣,随即点头:“相信啊,爷爷你的武功就很厉害啊,而且你从小就教我练武了。”

    爷爷道:“我教你的,是武术。”

    裴缈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解问:“这有什么不同吗?”

    爷爷道:“有道是练招不练功,到老一场空,武术只是招数,用于表演还行,技击对搏……则有所不足,我教你练的,就是招数,同时也帮你练体力,算是外家功夫了,但这还达不到武功的范畴。”

    裴缈好奇问道:“那怎样才算是武功呢?”

    爷爷道:“金先生的武侠小说看过吧,像里面那种飞檐走壁,隔空摄物,内力伤人,那才叫武功,说白了,武功,一切以内功为根基。”

    裴缈心里直叫卧槽,当然了,他不能对爷爷说这两个字,因为他怕爷爷给他吃最爱的大嘴巴子。

    他只能弱弱地问:“爷爷,你在工地宿舍里……是不是武侠剧看多了?”

    “我知道你不信,但这个世上确实存在武功,你跟我来。”爷爷说着忽然起身,朝门外走去。

    裴缈虽然不知所以,但还是依言跟了出去。

    爷爷带着裴缈来到院子外面的一片泥地上,泥土很板实,爷爷道:“拿一块砖头,朝地上砸一下。”

    裴缈四处看了看,找到了半截砖头,过去捡起来,然后对着地面用力一砸,砖头轻轻弹起一下,在地面砸出了一个小坑,可见这泥土很硬实。

    爷爷缓步走到砖头边,忽然抬脚,一脚踏下,“啪”地一声轻响,砖屑飞溅,裴缈甚至感觉地面一阵颤抖,吓了他一跳。

    灰尘飞扬,待爷爷抬起脚时,裴缈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砖头竟被爷爷一脚踩成了粉末,同时,地面还留下了一只三四厘米深的脚印,比他刚才用砖头砸出来的印还要深得多。

48章:三代劫奴

    “这……这怎么可能!”裴缈瞠目结舌,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一脚踏下,居然把砖头踩得粉碎,还在非常结实的地面留下这么深的脚印,这种力量,只怕要用吨来计算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爷爷淡然说了句,吩咐道,“用锹把脚印挖了,不要让别人看到。”

    “啊?哦!”裴缈愣了愣神,赶紧回院子里拿铁锹,把有脚印的泥土挖出来,用铁锹拍碎。

    此刻爷爷已经回到院子里,裴缈也赶紧返回院子里,把铁锹放回原位,叫了声:“爷爷!”

    “关上门,来我房间。”爷爷的声音从他的房间里传来。

    裴缈关上院门,上了门栓,来到爷爷的房间里,只见爷爷坐在一张小桌边,手里拿着一只装饼干用的铁盒。

    “过来坐下。”爷爷说了声。

    裴缈走到桌边,在爷爷的对面坐下。

    爷爷缓缓打开铁盒,里面放着一本很旧的黑色封皮书,书皮上用红朱砂写着三个字-黑天书。

    裴缈震惊地发现,这本书竟然是明朝古书,正儿八经的古玩。

    爷爷伸手轻轻抚摸这本书,道:“你坐下,今天我要跟你说一些事情,故事有点长,你耐着性子听。”

    “嗯。”裴缈点了点头。

    爷爷望着黑天书,缓缓道:“这本书叫做黑天书,是我师父的,这本书里记录的武功,自古就被列为邪功,练的方法也比较特别,必须由一人修炼,另一人每隔三日为练功者输送一些真气,如此一直持续到练成,练成之后,练功的人和输送真气的人就形成了一种关系,那是主与奴的关系,我曾经和我的师弟合练过这黑天书里的武功,我为奴,他为主。”

    裴缈稍稍消化了一下他话里的内容,疑惑问:“练武而已,为什么会产生主奴关系呢?你就甘心做你师弟的奴隶?”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事,是天道安排的。”爷爷轻叹一声,神态郁郁,道,“黑天书里的武功十分神奇,很厉害,也很好练,即便是资质愚钝之人,只需两年,便可练成,我当初练成,只用了半年时间,而且练成之后的功力会不断增长,你根本无需继续修炼,功力在体内不断流转,自行增长,但万事有得必有失,黑天书有一极大的弊端,练成之后,每隔一个月,体内的功力会疯狂反噬练武者的筋脉,其痛苦,简直是人间之最,足足痛够十二个时辰,也就是二十四小时,才会因为筋脉寸断而死,一般人只要疼上一两个时辰,就会选择自杀,根本不可能撑得住十二个时辰,这种每个月一次反噬,被称为黑天劫,而黑天劫的功力,则称为劫力。”

    裴缈双眼陡睁,失声惊呼:“怎么会这样,那爷爷你……”

    爷爷抬手止住了他,缓缓道:“黑天劫是可以镇压的,只要劫主朝劫奴体内输入少许真气,劫力遇到这些真气,便如孩童得到了母亲的抚慰,立刻便会安静下来,黑天劫也就暂时镇压。。”

    裴缈闻言顿时恍然:“原来练功时让另一人输送真气,就是为了让劫力熟悉这股真气的……味道?”

    “大致如此。”爷爷点头,“所以只要劫奴练成黑天书后,就再也离不开劫主,万事都得听劫主的,否则惹恼了劫主,不给他输送真气,劫奴将会在黑天劫发作后受尽折磨而死。”

    裴缈闻言双眉紧锁,他心中有很多疑问,便一一问出:“那爷爷你的劫主……也就是你的师弟在哪里?当初你为什么要练这邪门的武功呀!”

    爷爷道:“当初练这门武功,是为了替师父报仇,这本黑天书,就是师父留给我们的,师父临终前,叮嘱我们千万不要练书中的武功,可是凭我们的力量,根本无法替师父报仇,最后我们只能练黑天书,至于为何是我做劫奴,那是抓阄的结果,为师父报仇后,我和师弟一起研究了六年,企图破解黑天劫,但都失败了,还好黑天书中记载一种丹药,叫做黑天丹,是用劫主的血加一些药材炼制而成,每月服用,可以暂时镇压黑天劫,我和师弟本来就得师父传授过医术,仔细钻研黑天丹,最后发现黑天丹还可以改进,然后练成了改良版的黑天丹,一枚黑天丹能镇压黑天劫一年,当时我们可开心坏了,师弟放了满满一碗血,为我炼制了六十枚黑天丹,后来,师弟出去闯荡了,而我则选择继承师父的衣钵,隐匿于乡村,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要破解黑天劫,我试过从医道入手,也试过用风水秘术寻找龙脉,用龙元之力去永久镇压黑天劫,然而……我奔波一生,也是毫无寸功。”

    裴缈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爷爷一直逼着他学医术和风水秘术了,原来爷爷也想让他一起寻找破解黑天劫的法门。

    裴缈有点担心地问:“爷爷,黑天丹你还有多少颗?”

    爷爷闻言忽地面露沮丧之色,良久,他才涩然道:“只剩四粒了。”

    裴缈闻言也是心头一黯,道:“没事的,爷爷,还有四年时间,咱们去找你师弟,说不定他还尚在人间。”

    爷爷忽然缓缓仰头,眼角流下了晶莹泪花,裴缈看得一愣,忙道:“爷爷,你不要这样,我们一起去找你师弟就是了。”

    “不,你不懂。”爷爷抬袖拭去眼泪,摆手道,“我不是怕死,我都活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可能怕死,我是……觉得对不起你。”

    裴缈摇头道:“你把我养大,已经是对我天大的恩情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爷爷忽然道:“黑天劫,是会遗传的,一共三代,我为首代劫奴,你爸爸是二代劫奴,而你……就是三代劫奴。”

    裴缈闻言如遭五雷轰顶,霎时间感觉整个世界都黑了,眼花耳鸣,仿佛被从这个世界抽离,置身于无边黑暗之中,一片茫茫,不可见物。

    裴缈身体轻晃,差点摔倒,本能地伸手按住桌子,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良久,他才缓缓恢复,抬头望着爷爷,结结巴巴问:“我……我也是……劫……奴?”

    爷爷点了点头,悲然闭上双眼,他不敢看到裴缈这无助的眼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裴缈连连摇头,情绪有点激动,“我怎么可能是劫奴!我好得很,我可没吃什么黑天丹,已经好好地活二十多年了,我也不会什么内功,更没有什么黑天劫!爷爷你一定搞错了!”

    爷爷缓缓道:“我前段时间根据你的生辰八字起了一卦,卦象显示,你身有隐疾,在眼在手,当时我还打电话问你,身体是否感觉有那里不对劲,你当时说你好得很,身体没毛病,你现在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体,到底有没有什么异样?”

    裴缈闻言浑身一震,眼睛和手,说得不就是他的两大异能吗,原来这不是什么异能,竟然是催命符!

    裴缈一时间吓得浑身颤抖,转头望向爷爷,问:“这……到底会怎么样?”

    爷爷道:“黑天书里的武功,练成后,并不是像寻常武功那样修炼的,而是劫力随机开发人的身体某个部位,也称劫海,劫海在身体的哪个部位,那个部位就会变得格外强大,比如我,劫力在脚,我所拥有的神通,在黑天书的记载中,叫做无量足,脚上力量奇大,我奔跑起来,比马还快,一脚踢出,能裂巨石,另外,劫力也会强化人的全身,虽然这种强化很微弱,但却很有用,比如你从小就记性好,学什么东西都比别人快,也比别的小孩聪明,还有,你力气从小就比别的小孩大,跑起来比他们快,反应速度也快,这都是劫力强化你的身体导致的。”

    裴缈绝望无比,他只能心存侥幸地道:“可是我还是好端端的活到这么大了不是吗,爷爷,我一定是一个异数,对不对!”

    爷爷悲然摇头:“黑天书是天道铁律,没有人可以例外,你之所以能活这么大,是因为次代劫奴的劫力会在孩童时期慢慢觉醒,凝聚劫海,直到十岁的时候,就完全觉醒,但我通过黑天书中一个劫奴记载的方法,让你从小就练外家功夫锻炼身体,把觉醒的劫力发散到身体四周,不让其聚集,这样一来,就可以延缓劫力觉醒的时间,书中记载,最多可以延缓十五年,也就是在你二十五周岁的时候,劫力就会苏醒,你今年是二十三岁,你生日是六月,也就是说,你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劫力就会开始苏醒。”

    “我……”裴缈闻言沉默了片刻,忽然道,“我的劫力可能已经苏醒了,我的眼睛和手,确实发生了很奇怪的变化。”

    爷爷闻言双眉一颤,赶忙道:“我看看。”他说着就拉过裴缈的手,为裴缈诊脉。

    爷爷是医道高手,只片刻工夫,他就松开裴缈的手腕,皱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你的劫力会提前苏醒?恐怕只需一年的时间,你的劫力就会完全苏醒,到时候,黑天劫就会到来。”

    裴缈听到这句话,感觉就像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医生告诉他,还能活一年。

    爷爷忽然又道:“可惜啊,你居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双神通劫奴,而且……你居然同时兼具了太虚眼和补天劫手两大神通,从黑天书出现至今,恐怕都没有过。”

    裴缈现在根本懒得了解什么太虚眼和补天劫手,他现在只想活,毕竟他才二十三岁,正值人生最美好的年纪。

    爷爷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忙道:“裴缈,虽然生死有命,但我们还是要搏一搏的,我承认,我耗费了那么多的黑天丹,是我不对,但我也是心存侥幸,想要找出破解黑天劫的办法,书中记载,明朝时候有个赤眉道人就是劫奴,他找到了龙脉,吸收龙脉的龙元之力,镇压了黑天劫,最终活了九十三岁,只不过,用龙元镇压黑天劫,有个条件。”

    裴缈忙问:“什么条件?”

    爷爷道:“那就是此生不能再动用劫力。”

    裴缈闻言立刻燃起了希望,问道:“爷爷,龙脉真的那么难寻找吗?”

    爷爷微微昂首,愁苦满面地叹道:“寻龙点穴,谈何容易啊。”

49章:父母的照片

    想到爷爷花了一辈子的时间寻找龙脉都未果,而所剩的黑天丹也只剩四枚,裴缈顿时又陷入了绝望。

    爷爷静默了片刻,忽然感慨道:“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人有三个,一是你爸爸,是我对他疏于管教,导致他从小性格顽劣,长大后好勇斗狠,最终因为与人打架,导致黑天劫提前发作……第二个就是你的妈妈,她从小被人拐卖进大山中,虽然竭尽全力从山里逃出来,但却四处流浪,孤苦无依,差点饿死在街头,我遇到她,救了她一命,把他带回家中,后来她便与你爸爸结成了夫妻,生下了你,但你刚出生几个月,逆子就因为黑天劫发作,一走了之,我怕她将来无法承受失去你的打击,便劝她放弃你,去改嫁,她拒绝了,我自作主张,带你们母子去了很远的地方,最后把她留在了那里,把你带了回来,回来后,我便搬家了。”

    裴缈听到他竟然如此狠心对待自己的母亲,一时间愣了,叫起来:“爷爷你……”

    爷爷已经打断了他:“最后一个,就是对不起你了,我太高估自己了,以为能寻到龙脉,破解黑天劫,没想到碌碌一生,也没结果,还徒耗这么多的黑天丹,这些黑天丹若是留给你,你便可多活很多年,也可以拥有更多的时间去寻找破解黑天劫之法,或者去寻找我的师弟,找他帮助。”

    裴缈还是第一次听到爷爷对自己说自己父母的事情,一时间竟忘记了对死亡的恐惧,道:“爷爷,我爸爸也是死于黑天劫?还有我妈妈,你把我妈妈给丢了?”

    爷爷抬眼看了看裴缈,缓缓道:“你妈妈是苦命人,她心地善良,性格柔弱,她承受不了这种事情的,我经历过丧子之痛,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在你的心上捅了很多刀,我不想她经历这种痛苦,若是她眼睁睁看你死去,她会疯掉的,你可知道,你爸爸虽然死于黑天劫,但最后……是我亲手送他上路的。”

    “什么!”裴缈闻言浑身一震。

    爷爷凄凉的模样,仿佛瞬间老了好几十岁,道:“这个逆子啊,就喜欢在外惹是生非,我教他外家功夫,是为了拖延劫力觉醒,没想到他竟然仗着自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外面耀武扬威,他甚至还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撬开了我的箱子,偷看过黑天书,如此一来,他就从二代劫奴变成了一代劫奴,黑天劫自然就提前到来,等到黑天劫发作的时候,一切都晚了,黑天丹虽然能够镇压黑天劫,但毕竟不是劫主的真气,也不是劫主的血,只能提前服用,才会有效,一旦黑天劫已经发作,就算服用再多的黑天丹,都于事无补,我眼睁睁地看着他被黑天劫折磨,竟用手把自己身上的皮肉抓得到处翻卷,血肉模糊,最后我……只能提前让他结束了痛苦。”

    说到最后一句时,爷爷已经老泪纵横。

    看到爷爷如此痛哭,裴缈心里也无法再对他生起责怪之感。

    裴缈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你从来都不许我问爸妈的事情,原来竟是因为这些,现在既然已经说了,就多告诉我一些吧,哪怕就是我死了,也至少死得明白点,我爸妈……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的,有他们照片吗?”

    “有照片。”爷爷说着转身走到一个很老的木箱子前,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很老的影集,回来递给裴缈,道,“这里面有他们的照片,你爸爸叫裴长生,你妈妈叫阮红英。”

    裴缈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爸爸妈妈的照片,这可是他从小到大最大的梦想啊,激动得双手有点发抖,翻开了影集。

    只见影集第一张,里面放着好几张发黄的黑白照片,照片边缘还有规则的锯齿状切边花纹,照片很小,似乎是在影楼拍的,画面是爷爷抱着一个婴儿,只不过照片里的爷爷没有白发,脸上也没有皱纹,看起来很年轻,很俊朗。

    爷爷道:“这是你爸爸出生百日的时候,我特地带他去影楼拍的,后面还有几张,都是那时候一起拍的。”

    裴缈往下翻,果然有好几张都是他爸爸的婴儿照。

    翻到第五页时,有一张十五六岁少年的彩色单身照,照片里的少年,长得颇为帅气,眉宇之间与裴缈颇为相像,摆出一副很羁傲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很羁傲,放现在来说,就是一脸欠打的样子。

    爷爷道:“这是你爸爸用同学从家里偷出来的相机拍的,那时候他十五岁。”

    翻到下一页,裴缈浑身一震,双眼瞬间湿润,只见照片上是一张全家福的照片,爷爷坐在中间,后面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男的俊朗帅气,女的长得小家碧玉,梳着两条很长的辫子,留着整齐的刘海,给人一种很温婉的感觉,在他们背后的墙上,还有大大的囍。

    裴缈伸手摩挲这张照片,问道:“这是我爸妈刚结婚时候的照片吧?”

    “对。”爷爷微微仰头,努力不再让自己流泪,道,“那时候我们说好了,等你出生后,再照一张真正的全家福,可惜……最终这张全家福并没有照。”

    裴缈往下翻,只见后面都是父亲和母亲的双人照,照片中郎才女貌,裴缈望着自己父母最美好年纪的照片,终是止不住泪水,眼眶湿润了,他抬袖拭了拭眼泪,激动低语:“我爸妈长得真好看……”

    “是啊,都很好看的两个孩子。”爷爷长声叹息,此刻的他,似乎不再那么精神矍铄了,显得有点老态龙钟。

    再往后,就是两张裴缈妈妈的单人艺术照,艺术照自然是在那个时代比较潮流的打扮,果然,裴缈的妈妈换了一个比较潮流的造型后,宛如九十年代港区女明星,美得无法形容。

    再往下翻,便没有照片了。

    裴缈合上影集,问爷爷:“爷爷,你把我妈妈送去哪里了?”

    爷爷道:“怎么?你想去找她?”

    “我……”裴缈欲言又止,说实话,他刚才真的有去寻找她的冲动,可是他想到自己活不了几年了,就算是找到了妈妈,那又能怎样,只会打扰妈妈的生活,让她先是大喜,然后大悲,或许会刺激得她得病,这太残忍了。

    现在,他完全理解了爷爷当年的做法。

    爷爷道:“我知道她在哪,毕竟我丢下了她后,不可能不管她的死活,其实我一直都请人盯着她呢,你如果想要去找她,我可以把她的地址告诉你。”

    裴缈真的很想去找自己的妈妈,可是,他现在这样,还怎么去跟她相认,他犹豫了片刻,道:“我去找她,不跟她相认就是了,我就装作一个陌生人……”

    爷爷道:“你跟你爸爸长得太像了,她会认出你来的。”

    裴缈闻言顿时沉默了,他有点不甘心,又道:“那我去远远看她一眼,总可以吧?”

    爷爷叹道:“那样你只会更加痛苦,何必这样呢,你放心吧,她现在过得很好,我劝你还是别自寻烦恼了。”

    裴缈闻言郁闷地仰起头,闭目长呼了一口气,无奈地选择了听从爷爷的意见。

    爷爷摸了摸桌上的黑天书,道:“言归正传,裴缈,我奔波了一辈子,都在寻找破解黑天劫的方法,虽然剩下的黑天丹不多了,但你不能因此懈怠,你也要去寻找,在你回家之前,我仔细想过了,你先去寻找我师弟,求他帮助,就算我师弟不在人世了,他也该有后人的,劫主和劫奴一样,也是遗传的,也是三代。”

    裴缈道:“国家这么大,十几亿人口,想要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爷爷道:“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当然无法找到了,你得找厉害的人帮你。”

    他说着从上衣胸口的兜里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递给裴缈,裴缈伸手接过来,只见纸上写的是三个人的名字和住址。

    爷爷道:“我在外行走这么多年,也认识了不少的人,有的时候遇上谁有困难了,会出手帮别人一把,就与人结下了善缘,纸上记着的这三个人,都是我的朋友,也是经过我筛选的,最有可能帮你找到我师弟的人,因为他们的能量很大,我建议你先去找金昌隆,他在这三人之中,最容易见到,然后通过金昌隆,你才能见到另外两个人。”

    裴缈并不知道爷爷所说的能量很大是多大,他还是觉得在十几亿人之中寻找一个人,有点天方夜谭,但既然爷爷这么说了,他也就默默地收起了纸条。

    “放心吧。”爷爷见他依旧神态郁郁,安慰道,“我师弟对我比亲兄弟还好,他出去闯荡的那些年,每年都会给我写信,只不过行踪不定,换了很多地方,后来为了甩开你的母亲,我搬家了,这才跟师弟断了联系,你若是能找到他,他一定会帮你的。”

    “嗯。”裴缈点了点头。

    爷爷又道:“对了,你的劫力渐渐觉醒,使你获得了太虚眼和补天劫手这两大本领,虽然现在只是初露端倪,但想必已经有所表现了,你跟我讲讲,这传说中的补天劫手,到底是什么样的?”

    看爷爷充满好奇的样子,裴缈也不便拒绝,虽然自己现在心情很糟糕,但还是说道:“我的右手先开始只要触碰到什么东西,就可以在脑海里显现出这个东西的立体图像,而且图像可以随意调整视角和距离,甚至可以查看其内部构造,就像透视一样,后来有一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感觉身体不舒服,浑身燥热,睡不着觉,过了一会儿之后,我发现我的右手只要靠近某一件东西两米的距离,就能将其显现在脑海里了。”

50章:黑天不详

    “没错,这就是补天劫手。”爷爷微微眯眼,低声沉吟,“补天劫手,辨微知著,洞察周遭,奇妙无双,人们常说,练武之人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补天劫手就是如此,与人对战时,能料敌机先,后发先至,最可怕的是,补天劫手能在对战之中学会别人的武功,哪怕是行气法门都能学得一模一样,所以被称为黑天书中最强的神通。”

    裴缈道:“神通?这不是武功秘籍吗,怎么变成修仙的了?”

    “你理解错了。”爷爷道,“黑天书中的武功,分为‘体通’和‘神通’两大类,人有四体:双手双足;人有五神:视,听,闻,尝,念。所以体通称为四体通,神通则称为五神通,补天劫手乍一看是劫力在手的武功,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补天劫手是劫海在脑和手两大部位,并且两大劫力之海之间相互联系,否则手部的感知如何传送到大脑,所以补天劫手被归入五神通之列,对了,你有没有使用过劫力?”

    裴缈道:“经常用,我都是把补天劫手当透视眼用,用来赚钱。”

    爷爷道:“这倒是没什么关系,就跟眼睛看东西一样,不会动用劫力,就算是动用了劫力,也就是沧海中的一滴,微不足道,你千万要记住,不要与人打架斗狠,否则一不小心动用了劫力,会导致黑天劫提前到来。”

    “嗯,我知道了。”裴缈点头。

    爷爷忽然好奇问道:“你刚才说你用补天劫手赚钱,如何赚的?”

    裴缈道:“捡漏古玩啊,我的眼睛只要看到上年代的古玩,就会感知到古玩发光,大致能判断出这古玩是什么年代的,用手可以查看出古玩的内部材质,再根据我学到的古玩知识,基本就能确定一件古玩的真假。”

    爷爷闻言缓缓点头:“哦,你的眼睛能看出古玩的光芒,这是太虚眼初显时的通灵之觉,古玩因为经历了太久的岁月,吸收了日月灵气,有的古玩还是被高超的匠人或者大师打造出来的,也蕴含了匠人大师倾注的精力,所有你的通灵之觉能看到古玩发出的灵光。”

    听到这么神奇的说法,裴缈终于有了一丝兴趣,问道:“这太虚眼……到底有什么用?阴阳眼吗?”

    “不是。”爷爷摇头道,“太虚眼也是一门对敌的神通,劫海在脑与眼两大部分,十分厉害,是仅次于补天劫手的存在,太虚眼有两大杀招,分别叫做‘绝智’和‘乱神’,绝智轻者让人失去部分记忆,严重的,会使人精神错乱,变成痴呆或者神经病。”

    裴缈闻言震惊无比,这还是武功的范畴吗,这分明就是法术呀。

    爷爷继续道:“其实这有点像是西方的催眠术,绝智和乱神,都是以催眠为根基,至于“乱神”,可以让人失去自主意识,完全听从你的命令,你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发出指令,哪怕是让他自杀,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裴缈闻言完全愣在了那里,这特么就是法术,别想打着催眠的幌子忽悠人。

    ……………………………………………………………………………………………………

    和爷爷的谈话进行了一个小时,这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裴缈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三代劫奴,不,还有可能是二代劫奴,因为裴缈的父亲偷练过黑天书,目前爷爷也不确定裴长生练黑天书的时候,裴缈有没有住进阮红英的肚子,所以也无法确定裴缈到底是二代劫奴还是三代劫奴。

    震撼、痛苦、绝望……

    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裴缈将各种情绪都经历了一遍。

    现在裴缈什么都不想,就想一个人……静静。

    裴缈一整个下午都坐在河边,冬天水面低,但很平静,裴缈望着安静的河水,在那发呆。他一直以为自己很普通,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劫奴,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他还能活两年,此刻的他,宛如一个肿瘤晚期的病人,对生活已经没有太大的兴趣。

    裴缈在那望着河水发呆,爷爷则是站在岸上,对着裴缈的背影,祖孙二人的神情,都格外凝重。

    晚上睡觉前,爷爷跟裴缈说了一句:“明天早上起床后来我房间,我还有事要交代你。”

    裴缈“嗯”地应了声,爷爷回房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隔日一早,天刚刚亮,裴缈就醒了,他穿上衣服后,去洗漱一番,来到爷爷房门外敲门。

    然而敲了三次,里面都没回应,因此他加大了敲门的力气,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十公分。

    裴缈推门进去,轻轻叫了声:“爷爷。”

    没反应,裴缈走到床前,提高了声音:“爷爷?”

    他感到奇怪,因为自己早睡早起的习惯是爷爷培养的,爷爷平时起得比他还早,而且爷爷睡觉向来警觉,不可能叫不醒。

    然而当他靠近床边,自己右手的异能无意识地启动,他顿时浑身一震,赶紧打开灯,只见爷爷安详地躺在床上,双手捧着铁盒放在胸口,似乎睡得很沉。

    但裴缈的异能已经看到,爷爷的心脏早已停了,床头柜上还放着一只打开盖子的安眠药瓶,瓶子里空空如也。

    裴缈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上前跪倒在床边,伸手握住爷爷的手,这只手曾经给了自己多少爱吃的大嘴巴子,宽大有力,让他莫名生惧,可现在……冰凉冰凉,没有一丝人该有的温度。

    “爷爷……”裴缈放声嚎哭,撕心裂肺,原来看到亲人在自己面前逝去,心脏真的会痛,痛到喘不过气……

    裴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外面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他也没力气再哭了,瘫坐在地,依靠在床边,想着自己剩下的几年时光里,再也无法看到爷爷的笑脸,再也挨不到爷爷的巴掌,他将会孤独一人,直至死去,他便觉得苍天对自己充满了恶意。

    自哀良久,裴缈缓缓起身,打开了爷爷手里的铁盒,一封信首先映入眼帘,他拿起信,展开,发现这是爷爷写给他的遗书,遗书内容很多,开篇,爷爷自然是自责一番,说自己浪费了那么多黑天丹,也没寻到龙脉,然后就是鼓励裴缈好好活下去,找到他师弟后,让他继续寻找龙脉,因为裴缈的爸爸曾经练过黑天书,那么裴缈的爸爸自然就成为了一代劫奴,最重要的是,爷爷完全不知道裴缈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时候偷练的黑天书,若是在裴缈母亲怀孕之前练的,那么裴缈就是二代劫奴,如果是在裴缈母亲怀孕之后练的,那么裴缈就是三代劫奴。

    也就是说,裴缈如果有了孩子,他的孩子还是有可能是劫奴。

    接下来,爷爷在遗书中强调,让裴缈不要看黑天书,将这本黑天书跟他的遗体一起火化,他要带着黑天书去地下向师父复命。

    然后,遗书中说,铁盒里的玉瓶里装的是最后四枚黑天丹,黑天丹外有蜡衣,辅以极品羊脂玉瓶盛放,才得以保存几十年,让裴缈没事不要乱开玉瓶,以防黑天丹变质。

    最后,遗书中说铁盒里的这张银行卡上面有一千万,是用裴缈的身份证办的,密码是裴缈的生日,这些钱足够裴缈娶妻生子了,虽然生下来的孩子有可能还是劫奴,但爷爷还是不希望裴家的香火断绝。

    最后,遗书中说在东厢房的地下埋着一些东西,都是他们门派传承下来的古代东西,应该很值钱,如果那一千万不够用,裴缈可以把这些宝物拿出来卖掉换钱用,毕竟那些宝物本来就是防备不时之需用的。

    整张遗书里透露出爷爷对他的牵挂和不舍,他可想而知,爷爷是多么舍不得他,然而爷爷为了把黑天丹留给他,最终还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裴缈翻看铁盒里的东西,一张银行卡,一本黑天书,还有一只六厘米长的小玉瓶。

    眼睛的异能显示,这玉瓶是清朝乾隆年间的老物件。

    通过右手的异能可以看到玉瓶雕工精湛,玉质更是完美,绝对是极品羊脂玉,这样的一只古玩极品羊脂玉药瓶,如果拿到市场上去卖,绝对能上百万。

    裴缈又动用右手的异能查看里面的黑天丹,只见黑天丹很小,只有黄豆大,外表裹着一层褐色的薄薄蜡衣,看起来平平无奇,但以后的日子里,这就是裴缈的命。

    放下玉瓶,裴缈又拿起了黑天书,就是这本黑天书,害得他家破人亡,他恨死这本书了。

    恨归恨,他的心中又充满了好奇,这本书到底为何这么神奇,为什么练了它,就会变成劫奴,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要受别人钳制,为何还会遗传三代,正因为一切都太神奇了,这让裴缈越来越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虽然爷爷在遗书中交代,让他不要看黑天书,但裴缈心存侥幸地自我安慰:“我就看看,不去练就是了,或许我能凭着补天劫手的异能,发现什么破解之法呢。”

    于是,裴缈犹豫了一番后,还是翻开了黑天书。

    扉页便是四个苍劲大字印入眼帘——“黑天不详”。

51章:黑天书

    “黑天不详?”裴缈蹙眉微吟,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来历不明吗?

    显然这个疑惑没人能帮他解,只能继续往下翻,或许书中会有答案,于是他又翻了一页。

    这一页是总纲篇,大致介绍了黑天书修炼的原理。

    原来黑天书之所以和寻常武学不同,是因为所修的筋脉不同,寻常武学都是修奇经八脉,通过任督二脉输送真气,汇于丹田凝聚气海,可以说气海是寻常武学的根基。

    而黑天书中的武学,是打通人体内的隐脉。

    人体内有很多隐脉,十分细小,与之相对的,普通武学修炼的筋脉,就是显脉。

    人体内的隐脉数量极其的多,几乎无处不在,数百倍乃至千倍于显脉,简单来说,显脉走质,隐脉走量。

    打通隐脉的过程也很简单,隐脉内部没有太多的阻力,修炼的时候几乎水到渠成,黑天书的修炼速度非常之快,打通所有隐脉后,劫力就会产生,这个时候,只要劫主输入真气,用真气引导,劫力就会追随这这股真气游走,劫主的真气落在那里,劫力就会在那里汇聚,慢慢形成劫海,简单来说,在修炼的过程中,劫主输入的真气,起到了导游的作用。

    裴缈继续往下翻看,后面便是入定篇,和大成篇。

    裴缈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入定篇和大成篇时,他体内的劫力加快了速度,朝他的劫海汇聚而去,裴缈的劫海在脑,在手,还在眼,他有三个劫海。

    黑天书就是如此,首代劫奴练黑天书,需要用心去练,但次代劫奴根本不需要刻意去练,哪怕是看到黑天书上的经文,潜意识作用下,体内的劫力就会自动运转起来。

    看完大成篇,黑天书才翻了一半而已,后面那一半全是后记,后记是各代黑天书的拥有者加上去的,有明显的重新装订痕迹,上面记录的大多是看完黑天书后的一些心得。

    只见第一个后记,落款时间是万历十二年,署名是张怀术,他的后记内容就是讲述了黑天书的由来,他讲得还挺详细,说是在南宋末年,一位女神医医术高超,开始研究人体,窥探长生之秘,研究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人体之中有无数隐脉,而这位女神医的丈夫是一位非常厉害的武学宗师,他得知自己的妻子发现隐脉之后,觉得或许可以开创一门新的武学,他尝试了一段时间,发现隐脉虽然能运行真气,但真气无法聚集,也就是说,无法形成气海,最终放弃。

    这位武学宗师的徒弟对隐脉也很感兴趣,继续研究隐脉,她是女子,心思比较细腻,觉得真气无法在隐脉中聚集,是因为没有凝聚力,她灵机一动,让一位爱慕她的男子和她一起参详,最终她发现,只要让那个男子在她体内注入真气,用真气去引导自己的真气在隐脉之中聚集,就可以了。

    果然,她凝聚成了劫海,神功大成,可她也沦为了那个男子的劫奴,那个男子也是如愿以偿,和她一生厮守,并且,他们二人孕育出的后代,非主非奴,亦主亦奴,不受黑天劫的钳制,而且天生就能驱动劫力,这也算是黑天书的唯一破解法门。

    看到这唯一的破解法门,裴缈摇头叹息,这个法子对自己可没任何作用。

    裴缈继续往下看,后面是很多劫奴记录的破解黑天劫的心得,但大多以失败告终,唯有一个赤眉道人找到了龙脉,利用龙元之力镇压了黑天劫,但前提就是此生不再动用劫力,这并不能算破解,因为他如果生下后代,依旧还是劫奴。

    接着就有一位精通医术的劫奴研制出了黑天丹,而且他还发现,练黑天书的时候,可以用喂血的方式来代替输真气,同样的,压制黑天劫时,也可以用喂血来代替输真气。

    这个发现有什么用呢,相当有用,因为有了这个发现,以后即便是没有修炼过内功的人,也能养劫奴了。

    正因为如此,清朝那段时间,黑天书沦为清廷皇帝豢养爪牙的好宝贝。

    最后,裴缈还看到了一个民国时期的人记录的心得,这个人说,天地灵气变得稀薄而又肮脏,寻常武学已经无法修炼,他耗尽一生,也只是勉强达到练气小成的境界,想要达到炼神境界,恐怕也只有黑天书这种偏门武学了,但他不会去练。

    按照时间算,裴缈觉得写这个心得的人,很有可能是爷爷的师父或师公。

    而他所说的天地灵气变得稀薄而又肮脏,裴缈没什么感觉,或许练黑天书不需要什么天地灵气吧,但他推测原因,估计跟工业化盛行有关,重工业的出现,地球上的空气质量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样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在找不到武功高手了,即便是有,也是练外家拳的,因为内功已经无法在这个时代修炼了,当然了,黑天书除外。

    看完了整本黑天书,裴缈把书放到床头柜上,拿起了铁盒里的银行卡,爷爷遗书中说这张卡里有一千万,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到这么多钱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在工地搬砖挣的。

    遗书中还说,在厢房的地下,埋着一些宝贝,裴缈暂时可没心情去挖出来,他得先解决爷爷的后事。

    就在这时,裴缈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陈尧。

    陈尧是裴缈的发小,两人从小就是铁哥们,不过陈尧学习成绩不好,高中毕业后就去南方发展了,在混迹了五年,倒也闯出了一点点名堂,现在做包工头搞工程,还买了一辆小宝马。

    裴缈接通电话:“喂。”

    陈尧爽朗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哈哈,裴缈,我回来了,你啥时候回家啊?”

    裴缈道:“我昨天就回来了。”

    “那真是太好了!”陈尧闻言开心道,“咱们去环湖骑行吧!”

    “去不了。”裴缈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我爷爷过世了。”

    “什么?!”陈尧在电话那头惊叫起来,“爷爷死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夜里,今早我起床后发现的。”

    “我现在就去你家。”陈尧说着就挂断了电话。

    裴缈听说陈尧要来,拿起黑天书,犹豫了一阵之后,把黑天书拿到自己的房间里,藏进了衣柜里,他打算违背爷爷的遗愿,留下黑天书,毕竟自己的劫奴身份因黑天书而起,可能答案也在黑天书之中,他要慢慢研究这本书。

    陈尧的家和裴缈家离得不远,大约六七分钟,一辆宝马X3停在了裴缈家的院子外,一个瘦瘦的青年走出车子,只见他身高一般,但长得颇为俊秀,特别是一双眼睛,颇具神采,这就是裴缈的发小,陈尧。

    陈尧敲门大叫:“裴缈,开门!”

    裴缈走出去打开院门,陈尧一见到裴缈,就问:“爷爷在哪?”

    “在他房间。”裴缈说着带陈尧来到爷爷的房间。

    陈尧看着床上爷爷的身体,忍不住眼圈发红,他小时候经常来裴缈家里玩,爷爷对他非常好,有好吃的,必定是裴缈一半,陈尧一半,绝不偏心,爷爷还教他打过拳,教他扎过马,夏日乘凉,给他们讲那个过去的故事。

    正因为感情太深,陈尧也直接称呼裴缈的爷爷为爷爷,每次陈尧从外地回家过年,都要提着很多营养品来给爷爷拜年,爷爷对陈尧总是很和蔼,反倒是对裴缈十分严厉,有的时候,裴缈也很羡慕陈尧。

    这一切的一切,陈尧都感觉仿佛就在昨天,可现在爷爷已经永远地合上了眼。

    陈尧静默了许久,缓缓仰头,拭了试眼角的泪水,然后转身问裴缈:“爷爷的后事,打算怎么办?”

    裴缈道:“一切从简吧,你也知道,我和爷爷没有亲戚。”

    “直接送去火化?”陈尧蹙眉道,“要不我帮你联系一家殡葬公司吧,还是按照规矩来,设灵堂,三天后火化。”

    裴缈点头:“好,这些我也不懂,要麻烦你了。”

    “我找朋友问问殡葬公司的号码。”陈尧毕竟混迹社会多年,现在又是个小老板,还是有点人脉的,很快就联系到了殡葬公司,殡葬公司的车很快就来了,还帮他们设了灵堂,陈尧打算付钱,被裴缈拦住了,这钱裴缈肯定要亲自付的,裴缈先给了三成的首款,并跟殡仪公司约定,三天后派车来送爷爷的尸体去火葬场火化。

    陈尧不愧是裴缈的好兄弟,这三天里,一直都陪着裴缈,帮他忙里忙外,还和他一起守灵,陈尧的父母也来祭拜了爷爷,安慰裴缈节哀顺变,对于陈尧戴孝守灵的行为,他的父母没有任何意见。

    三天之后,爷爷的尸体送去火葬场火化,然后骨灰盒送到他们村部分配的公墓里。

    终于忙完了爷爷的后事,坐在堂屋里,一切显得如此冷清,传说中的家不成家恐怕就是如此吧。

    陈尧怕裴缈一人在家太过冷清,就道:“裴缈,爷爷不在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住太冷清,而且一个人在家过年多没意思,去我家住吧。”

    裴缈摇头:“你都是快结婚的人了,去你家住,不方便。”

    陈尧闻言无奈叹道:“没了,吹了,结不了婚了。”

    裴缈闻言一愣,问道:“怎么回事?”

    陈尧掏出一盒烟,递了一根给裴缈,还帮裴缈点上,然后自己也点了一根,张口吐了一口浓烟,叹道:“人家攀上高枝了,嫌我没出息,跟别人去了。”

    裴缈闻言讶道:“你不是混的挺好的嘛,都开上宝马了。”

    “宝什么马呀……”陈尧苦涩笑道,“这车的贷款才还三分之一,买这个车,纯粹就是为了接工程好接一点,你以为我这些年在犷州混得好吗?那都是表面现象,现实就是,我没人脉,没资源,好的工程不可能轮到我,但凡是我接到的工程,肯定都不是什么好工程,要么是利润低,要么是工程本身有问题,要么就是尾款难追,今年回来,你知道我带多少钱回来吗?”

    “多少?”

    “五万。”陈尧咂嘴道,“做了一年的工程,才带了五万回来,还有二十多万的工程款要不到,说实话,我有的时候很迷茫,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些老板明明不差钱,但就想着从我们手里抠钱,恨不得我们免费给他们干活,他们才高兴!”

    裴缈没想到陈尧在外面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他也知道,陈尧这一大通抱怨,其实并不是因为工程难做,真正的原因还是失恋。

    于是他便也安慰道:“事业慢慢会好的,女人嘛……她没有选择你,是她的损失,你现在还年轻,干这一行,缺的就是人脉,等你将来人脉广了,自然就好了。”

    “你不用安慰我。”陈尧摆了摆手,道,“我的这点破事,和爷爷的死比起来,屁都不是,我安慰你还差不多。”

    裴缈勉力笑了笑,这是他这些天唯一的一次笑,但却笑得很难看,很僵硬。

    即便如此,陈尧也很开心,道:“看到你还能笑,我就放心了,别犹豫了,去我家过年吧,你一个人在家,我和我爸妈恐怕都不会放心的。”

    裴缈想了想,点头:“好,我去收拾一下。”

    裴缈回房收拾了一些衣服和书籍,放进行李箱,同时也把黑天书夹在这些书籍里,一起带走,出门后,锁上门,把行李箱放进后车厢,二人上车,车子缓缓离开了家门,裴缈从后视镜望着自己的家,心中一片悲怆。

52章:初见陈微

    裴缈上初中的时候在陈尧家住过一段时间,陈尧的父母非常喜欢裴缈,把他当干儿子一样看待。

    在陈尧家住下后,裴缈心忧黑天劫,一直郁郁寡欢,表现得很沉闷,陈尧和他的父母还以为裴缈没有从爷爷过世的伤痛中缓过来,多次劝慰,也没什么效果,于是陈尧一家人便也由着他,他们认为这只是暂时的,时间长了就会好的,人总会经历失去亲人这一关的。

    裴缈就这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个新年,对于他来说,跟平时一样,就是四周爆竹声稍微透着一点年味。

    过完年后,天气似乎也变暖和了许多,大年初八大清早,陈尧拉着裴缈去骑行,说要带裴缈去散心,毕竟裴缈每天这样郁郁寡欢也不是个事,裴缈倒也没拒绝,二人换上骑行装备,背上背包,就骑着陈尧花重金采购的两辆自行车出发了。

    他们的骑行路线是先穿过市区,然后从桥上越过运河,绕着秦邮湖骑,绕一圈回来,他们称之为环湖骑行,这样的环湖骑行,他们进行过四次了。

    秦邮湖水域面积是760平方公里,以他们的骑行速度,一天内是无法绕湖一圈的。

    他们是在早上八点零五分的时候正式从秦邮二桥出发,往南骑行。

    秦邮湖在地图上看,形状宛如一柄斧头,他们出发的位置,正好是“斧背”位置,往南则是“斧柄”的方向,下午三点多时候,他们已经接近“斧刃”下边缘位置,这里也是秦邮和天常交界之处,更是苏省和徽省的交界处。

    过了省界,裴缈就觉得周围的一切和秦邮那边截然不同,同样是小镇,天常这边明显就热闹很多,好多人,而秦邮那边,路倒是修得不错,但镇子上没什么人,显得格外冷清。

    裴缈的体力非常好,到现在也不觉得累,依旧骑得很快,但陈尧却感觉累了,渐渐被裴缈拉开了好几里的距离。

    穿过镇子,经过一个汽车客运站时,县道折向南,裴缈没有顺着县道骑行,而是沿着一条比较破旧的水泥路继续往前骑,他和陈尧一直都是走这条小路的,因为只要穿过这条小路,前面就有比较宽的大路了,能少绕很多路。

    果然,往前骑了不到五里,出现了一条很宽的水泥路,这条水泥路完全是在乡村田野间开辟出来的,四周一望无际都是麦田,隐约可见远处有些村庄。

    裴缈往前骑着,虽然穿着骑行装,戴着各种保暖设备,依旧觉得漏风,凉风不断往脸上灌,整张脸冻得都有点发麻了。

    继续往前,隐约看到前面路边似乎瘫坐着一个人,裴缈便加快了速度。

    离得近了,他便看清,地上确实瘫坐了一个人,是个头发斑白的老太太,在那捂住腿,在那疼得直哼哼,像是受伤了。

    就在这时,后方传来汽车鸣笛声,裴缈赶紧让到路边,一辆红色的路虎从他身旁快速开了过去,然后嘎吱一声,在那个老人的身旁刹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从车上走向一位年轻女孩,只见这女孩身穿职业装,头发过肩,梳理得整整齐齐,长得也很漂亮。

    她快步走到老人身边,蹲下身问:“老奶奶,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老太太用满口的方言回答:“这水泥路太高了,我从田里走上来的时候,绊到了,腿正好跪在水泥路边上……”

    女孩完全听不懂老太太的方言,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裴缈倒是大致听懂了,支撑好自行车,掀起自己的挡风面罩,上前道:“她说她摔到腿了,现在疼得很,一动就疼,她已经打过电话给他儿子和儿媳妇了,待会应该就到了。”

    女孩转头看了一眼裴缈,微微一笑,道:“谢谢你啊,你帮我问问她,需不需要我送她回家,或者是去医院。”

    裴缈道:“她的腿很有可能骨折了,这种情况最好别乱动,打电话给急救中心让他们派救护车来比较好。”

    女孩点头,拿出手机,道:“那我帮她叫一辆救护车,对了,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裴缈转头四处看了看,无奈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是本地人。”

    女孩便问老太太:“老奶奶,请问你们这里是什么地方?”

    老奶奶又用方言说了一通,女孩自然还是没听懂,转头望向裴缈,裴缈这次苦笑摇头:“听不懂,我真的不是本地人,刚才能听懂,完全也是运气。”

    这个地方的方言和裴缈家乡的方言有那么点接近,所以裴缈只能听懂老太太一部分的话。

    女孩有点郁闷,连地址都不知道,怎么叫救护车,她叹息一声,刚想说话,老太太忽然兴奋地指着一个方向,嘴里又蹦出了一些方言。

    裴缈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道:“他的儿子和儿媳妇来了。”

    女孩起身也朝那个方向望去,看到一辆摩托车朝这边快速而来。

    很快,摩托车到了这里,只见是一个很瘦的中年男子和一个有点胖的女人,两人都三十多岁的样子。

    中年男子撑好了摩托车,便怒冲冲地过来,指着路虎,责问:“谁的车?”

    美女一愣,知道他误会了,答道:“这是我的车,但人不是我撞的,我只是停下来想要帮帮她而已。”

    “是吗?”中年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言,走到老太太身边,蹲下身来询问和查看伤势。

    老太太跟他解释了一番,确定不是这位美女撞的。

    这时,一直在旁边的胖女人忽然把中年男子拉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道:“她这应该是骨折了,去医院要好多钱呢,农保又报销不了多少,你看这女的开的是大路虎,不如让她出钱吧。”

    中年男子闻言看了一眼身旁的路虎,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是她撞的?”

    胖女人一脸奸诈模样地说道:“就是她撞的,她是有钱人,不在乎这点小钱的,而且这么贵的车,肯定有保险的。”

    中年男子眼珠子转了转,瞬间就有了决断,走到女孩面前,道:“刚才我妈说了,就是你撞的她,你得给他看病,你看是报警还是私了?”

    “什么?”女孩闻言顿时皱眉,转头望向老太太,有点气愤地问,“老婆婆,我什么时候撞你了?”

    老婆婆又是叽哩哇啦一通,裴缈这次听懂了,老太太还在强调,不是她撞的。

    但是那个胖女人走到老太太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老太太立刻转变了话锋,又是一阵叽哩哇啦,裴缈又听懂了,她改口了,说就是这个女孩撞的。

    中年男子逼迫女孩,让她快点决定,是报警还是私了,私了的话,拿五万块出来就行了。

    女孩觉得很委屈,她不差钱,但是她不喜欢被冤枉,于是她道:“报警吧,人不是我撞的,我车上有行车记录仪!”

    “有行车记录啊,你早说啊。”中年男子顿时眉开眼笑,道,“来,让我看看,如果证明不是你撞的,我肯定不会让你赔偿的。”

    女孩闻言打开车门,就要调出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谁知这中年男子忽然钻进了车子,直接伸手一把拽下了行车记录仪,连带储存录像的设备也一并拉了出来,然后他就把行车记录仪丢在地上,一顿踩,踩得粉碎,然后把碎片又收集起来,交给他老婆。

    女孩惊呆了,气得指着中年男子:“你……你……”

    她可能家教太好,根本找不到什么恶毒的言辞来咒骂对方,过度的气愤和着急,使得她眼圈发红,想哭,然而她始终没有哭出来。

    裴缈悄然远离了他们,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找到了这里的地址,然后便打电话报警,说这里有强盗拦路。

    待裴缈打完电话,回到路虎车旁边时,只听见中年男子咄咄相逼:“快点,给五万就行了,你开这上百万的车,还差这么点钱,要么就报警,人就是你撞的,不然你哪有那么好心,会特地停下车来帮助别人……”

    那个胖女人也在帮腔,两个人一起逼女孩给钱,女孩强忍着不让自己哭泣,坚持不妥协,她还说,要找律师告他们,拦路抢劫,她说完真的掏出手机来要打电话。

    中年男子直接抢过她的手机,不让她打电话,威逼道:“给钱,五万!不然你今天走不了!”

    “你们是强盗!土匪!”女孩很愤怒,虽然她此刻无比愤怒,但却没有大吼大叫,哪怕是生气了,说话也只是加大力度。

    裴缈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对夫妻简直欺人太甚,于是他上前道:“两位,适可而止吧,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先是毁坏了人家的行车记录仪,现在又抢人家手机,还敲诈人家大额金钱,已经构成很严重的犯罪了,如果人家告你们,你们是要吃牢饭的。”

    “吓唬谁呢!”中年男人瞪视裴缈,道,“你谁呀,她老公?”

    “我只是个路人。”裴缈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刚才的行为的。”

    中年男人道:“那你有没有看到她撞伤我妈妈呢,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没有证据谁敢告我!有钱人就可以请律师欺负人是不是……”

    裴缈见他冥顽不灵,只能冷笑摇头。

    双方就在这里僵持,有裴缈站在女孩这一边,中年男子可不敢再动手了,只是不断叫嚣让她赔钱,女孩看似柔弱,但性格却很强硬,人不是她撞的,她拒不接受赔偿。

    过了一会儿,陈尧骑着车来了,看到这边这么热闹,裴缈也在这,他赶忙停下了车,问道:“裴缈,什么情况啊?”

    裴缈快速地把事情跟他讲了一遍,陈尧顿时笑起来,对着中年男人,道:“这位大哥,你就别想着要钱了,赶紧道歉吧,待会警察来了就没机会了。”

    那胖女人宛如泼妇一般大叫:“你放屁,我们道什么歉,是她撞了我婆婆,还不肯赔钱……”

    陈尧和裴缈对视了一眼,冷笑摇头。

    又过一会儿,警方来了,来了两辆警车,四位民警,警察上前询问了双方情况,然而双方各执一词,这个时候,裴缈作为目击证人,自然要被警员问话了,裴缈如实讲了经过。

    然而胖女人之前骑摩托车离开过这里,估计是把行车记录仪的碎片全给丢掉了,也拿不到他们的证据。

    中年男人一口咬定,说裴缈作伪证,因为女孩答应给他钱,这下警方也犯难了。

    就在这时,裴缈忽然道:“我说的话是伪证?好,那视频总不会作假吧,我的自行车上有行车记录仪,你们在这里的一言一行,可是全都拍下来了。”

    中年男人闻言浑身一震,一时间慌了:“不……不可能,自行车上怎么可能有行车记录仪?”

    陈尧哈哈大笑道:“你懂个屁,这可是专业骑行的自行车,一辆车上万块钱呢,装行车记录仪和计速器什么的都是基操,真是……啥都不懂。”

    陈尧说着走到裴缈的自行车前,从上面拆下了行车记录仪,然后递给警方,道:“用数据线插在手机上就能播放。”

    只见这行车记录仪很小,警察问道:“谁有数据线?”

    陈尧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根数据线,道:“还是我来吧。”说着从警察手里接过行车记录仪,用数据线把行车记录仪连接在自己的手机上。

    按照时间,调出刚才的画面,警察自然看到了真相,看完之后,警察脸色很严肃,对着中年男人,道:“你们夫妻的言行很恶劣,必须向这位陈微女士道歉!”

    警察刚才已经询问过双方身份,这位女孩叫做陈微。

    裴缈忽然道:“光是道歉可不行,他们涉嫌敲诈勒索,抢劫财物,已经构成了犯罪,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陈微女士之前就说过要找律师起诉他们。”

    “我……”陈微一时间犹豫了。

    那个胖女人见陈微犹豫,赶忙上前道歉:“姑娘,真的对不起啊,我们不应该这样的,真的对不起,是我们不对,你就大人大量,原谅我们一次吧……”

    中年男人也赶忙上前点头哈腰赔罪。

    裴缈忽然冷冷道:“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还要法律做什么,你们当法律是儿戏吗,可以随意践踏吗?今天是这位姑娘运气好,遇上了我,如果没有遇到我呢,想想她今天会是怎样的下场。”

    陈微听着裴缈激烈的言辞,不断轻咬下唇,确实,如果今天没有遇到裴缈,她都不知道这事最终会怎么收场。

    裴缈继续义正辞严道:“为什么现在老人跌倒了没人敢扶,就因为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了,做好事反被讹,你们认为这是小事吗?你们的行为已经导致了我们整个中华民族的文明与道德严重倒退,产生了非常恶劣的后果,这样的恶行如果不严加惩戒,那么杀人是不是就不算犯法了!”

    裴缈的一番话,点醒了陈微,没错,这不是她个人的事,是关系着整个民族文明与道德的事。

    于是她毫不犹豫道:“警察同志,他们抢劫和毁坏我的财物,拦路敲诈,污蔑,诽谤,已经造成严重的后果,还对我的精神造成了伤害,我将会联系我的律师,在你们当地法院起诉他们,至于你们怎么做,我无法指挥,但我希望你们按章办事。”

    “这……好吧。”警察也没想到看似柔弱的陈微会选择这么严厉的方式来结束这件事,因为一般的民事纠纷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的手机……”陈微望着中年男人手里攥着的手机。

    警察走到中年男子面前,伸手道:“手机还给人家!”

    中年男人乖乖交出了手机,现在可看不到他之前欺负陈微时的那股嚣张劲了。

    警察把手机递给陈微,陈微问明这里的地址,然后开始打电话,跟她的律师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电话挂断后,陈微转头望着警察,道:“警察同志,我已经联系过我的律师了,一个小时后,他会去你们所里跟你对接,接下来会在当地的法院起诉他们,证物请你们暂时代为保管,你的工号我已经记下了,如果你徇私枉法,毁坏或者改动视频,我会连你一起起诉。”

    警察闻言愣住了,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女孩说话做事居然如此决绝,不讲情面,敢威胁他,面对这样的威胁,他还真的不敢多说什么,他们最不敢得罪的人就是律师,他赶忙道:“你放心,证物我会妥善保存,你……最好还是跟我去所里一趟,录个笔录。”

    陈微摇头:“我没空,我说过,我的律师会在一个小时后去你们所里跟你对接这件事,有任何事情,找他就可以。”

    警察闻言顿时闭嘴,就怕这些有钱人张口闭口找他们的律师对接,他很郁闷,狠狠瞪了那对夫妻一眼,没好气道:“赶紧打电话让你们家里其他人或者亲戚过来送你们的母亲去医院,然后你们两个跟我去所里做笔录,做好被拘留的准备,有钱人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什么觉得他们的钱好讹,真是吃饱了撑的,你们这次摊上大事了……”

53章:微与缈

    一听这话,两个夫妻面如死灰,而一旁的老太太则哇哇大哭起来,又哭又闹,求陈微网开一面,放她儿子儿媳一马,得亏她现在摊在地上不能动,否则肯定打滚撒泼,要么就是跪地磕头啥的。

    面对老太太的哭闹求情,陈微又犹豫了一下,可是他想到裴缈说过,这不是她个人的事,这是全民族的事,这样的行为必须严惩,民族之德的树立是一个浩大工程,每个人都有资格和义务为之添砖加瓦。

    所以,陈微不再动摇,一定要控告这对夫妻,包括这个老太太,她之前作伪证,算是帮凶。

    这对中年夫妻见老目前哭闹成这样都没用,无奈之下只能卖惨,而且是用手机打开自媒体软件直播卖惨,为了把舆论扳向他们那边,他们把自己说成受欺负的弱者,说陈微仗着有钱欺负人,还颠倒黑白,说警察只帮有钱人,没想到效果非常不错,立刻就有无数的观众到了他们的直播间来观看直播,并且声援他们夫妻。

    这下可惹毛警察了,平白无故被这样诬陷,于是上前强制执行,要带走他们,至于他们受伤的老娘,留一个同志下来照看并帮忙联系他们家的亲戚就是了。

    这对夫妻妄图反抗,中年男子甚至还打了民警一个耳刮子,民警们一起动手,将这对夫妻制住,给他们上了手铐。

    然后,带队警察拿起他们的手机,对着直播间说:“我是XX派出所的警察张金川,编号XXXX,这对夫妻涉嫌拦路敲诈,抢劫和毁坏他人财物,诽谤他人名誉,一切有视频证据,而且我们有全程视频执法记录,请不要相信他们的片面之词,你们如果想要追踪这件事,请关注我们的官方账号XXXXX,我们将会在官方账号发布此次事件的全程执法录像。”

    然后他关掉手机,和随行的同志一起把这对夫妻分别带上了两辆警车,

    这里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陈微向裴缈道谢:“谢谢你帮我,不然今天这事……我真不知道会怎样收场。”

    裴缈淡淡道:“没什么,这样的事情,我相信无论谁看到,都不会坐视不理的。”

    陈尧在一旁嘀咕:“那可不一定,现在的人,都不喜欢管闲事,更别说路见不平一声吼了。”

    陈微手持手机,道:“你那个行车记录仪多少钱,我赔给你吧。”

    裴缈摇了摇头:“不用了,值不了几个钱。”

    陈尧闻言叫起来:“你装什么啊,敢情不是你花钱,你不心疼是吧,八百多呢……”

    陈微坚持道:“还是加个微信吧,等到这件案子处理完,我让律师把行车记录仪拿回来,邮寄给你。”

    “真的不用了。”裴缈再次摇头,“我们还要赶路,就先走了。”

    他说罢给了陈尧一个上车的表情,自己跨上自行车,离开了这里。

    陈尧愣了愣,郁闷大叫:“裴缈,你打野的,你就是个棒槌!”

    “裴缈……”陈微望着裴缈骑车远去的背影,一时间有点愣神,她觉得这个人好奇怪,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

    从来只有别人跟她主动要微信,还是第一次见到她主动给微信,对方拒绝的。

    其实这对裴缈来说,一点不奇怪,将死之人,会将很多事情都看淡,也懒得再去结交新的朋友,因为根本没必要。

    这次陈尧在后面一再大喊,让裴缈等等他,裴缈才放慢了速度,陪着陈尧一起骑行,眼看天色将暮,他们也上了县道,终于在天黑前来到了一个不错的镇子上,这里他们以前来过,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镇上最大的宾馆,开了两个房间,今晚他们要在这里留宿。

    开好了宾馆后,二人去镇子上的小饭店吃了点晚饭,就回宾馆休息,他们住的是双人间,一人一张床,陈尧白天骑车的时候太累了,上床一会儿就睡着了,而裴缈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自从得知自己劫奴身份后,他整个人一直处于焦虑状态,晚上失眠已经成为了常态。

    过了许久,裴缈实在觉得房间里闷得慌,就起身到楼下便利超市买了一盒烟,然后回来坐在楼梯过道里抽烟。

    他大学时候抽过一段时间烟,后来他觉得抽烟太浪费钱了,就戒了,现在因为过度焦虑,又抽上了。

    一根,两根,三根,一连抽了三根烟,裴缈感觉头晕目眩,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他依靠在墙上,长声叹息。

    “哒、哒、哒……”高跟鞋特有的声音传来,然后只见一个身影也走到了楼梯口边。

    “叮”地一声,是金属打火机的声音。

    裴缈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倩丽的身影点燃了一支烟,张口吐出一口白雾。

    “陈微?”裴缈脱口而出。

    倩丽的身影仿佛受惊的小鹿,本能地就把烟丢掉,还用脚踩住,然后才转身望向裴缈。

    看到裴缈,陈微抬手轻拍胸口:“你吓死我了。”

    裴缈顺着楼梯走上来,疑惑问:“你做什么亏心事了?”

    “没有……就本能反应。”陈微笑了笑,道,“这个世上,没人知道我抽烟……现在你知道了。”

    裴缈闻言顿时一脸凝重地问:“那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噗……”陈微顿时忍不住掩口笑起来,“你真是……太幽默了,我是不是应该配合一下,灭你的口?”

    “完全不用。”裴缈摆手道,“我应该也活不了多久了。”

    陈微见他表情严肃,不像开玩笑,顿时也敛起了笑容:“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没什么。”裴缈说着掏出烟盒,又点燃一支烟,还递了一支给陈微,“赔给你的。”

    陈微伸手接过烟,幽幽道:“人生第一次收到别人递来的烟。”

    说完也点燃了香烟。

    二人双双仰起头,吐出了第一口烟,动作仿佛排练过一般,非常默契。

    陈微忽然道:“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裴缈不解问:“为什么这么说?”

    陈微道:“首先是名字,我叫陈微,你叫裴缈,微与缈,很有CP感,不是吗?”

    “这……”裴缈想了想,道,“虽然这种解释有点生硬,但……微缈……微缈……倒是挺顺口。”

    陈微又道:“我们一天相遇了两次,两次都仿佛上天安排一样,我平时肯定不会住这样的酒店的,但今天因为车坏了,新车明天才送过来,只能在这里先住一晚,没想到出房间抽根烟,就遇到了你,我一天只抽一根烟。”

    “那还真是有缘。”裴缈难得笑了,“我已经戒烟好几年了,最近因为心情不好,才又抽烟的。”

    “心情怎么不好了?”陈微道,“我可是学过心理学的,你现在可以免费咨询我,就当答谢你今天的拔刀相助。”

    裴缈沉默了良久,缓缓道:“我得了一种病,活不了几年了。”

    陈微闻言愣在了当场,许久,她才缓缓问道:“治不好了吗?还是说治疗费用很高?”

    “钱的话,我不缺。”裴缈道,“就是治不好,绝症。”

    “那还能活多久?”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五年半。”

    “这么精准?”陈微疑惑问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病,能够把死亡日期确定得如此精准?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病啊。”

    裴缈许是心血来潮,也不知是怎么的,竟鬼使神差地说道:“这是一种诅咒,会遗传,我就是从我爸爸那里遗传到这种诅咒的,这种诅咒,会使人获得一些比较强大的能力,但付出的,就是生命。”

    陈微觉得他说得太玄乎了,有点不太相信,便问道:“那你获得了什么强大的能力?”

    裴缈道:“透视。”

    陈微闻言立刻确定裴缈在扯淡,估计只能活五年半也是随口胡诌的,便笑道:“那你说说,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内衣?”

    裴缈用惊愕的眼神望着陈微,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颇有大家闺秀风范的女孩,已经是第二次让他吃惊了。

    第一次吃惊,是看到她抽烟,第二次吃惊,则是这句显得颇为孟浪的话。

    他也看出来了,这个看似大家闺秀的陈微,性格非常强,骨子里有一股叛逆劲。

    陈微一脸笑意地望着裴缈:“怎么,你不是会透视吗,看穿衣服应该不成问题吧,说说吧,我今天穿的什么颜色内衣?”

    裴缈知道她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于是便启动了右手的异能,这一次,他震惊地发现,右手的异能这段时间没用,居然又进化了,这次居然能够延伸覆盖三米的距离了。

    惊讶之后,他便淡然,覆盖范围再广又有什么用呢,这只能证明体内的劫力越来越强,也说明他离死期越来越近了。

    他用右手的异能完全覆盖了陈微,从她最外面的一层衣服往里看,看完之后,他缓缓道:“你的内衣和内裤是一套的,都是黑色蕾丝。”

    陈微闻言顿时惊讶,本能地伸手挡在胸口,但过了片刻,她又恢复镇定,道:“你肯定是瞎猜的,这世上哪有什么透视眼,根本不可能。”

    裴缈忽然又道:“你左胸上有一颗很小的痣,半个米粒大。”

    “你……”这下陈微吓得不轻,赶忙双手护在胸前,想想这样还不够,赶紧蹲下身,蜷缩在那里,郁闷叫道,“你耍流氓!”

    “是你让我看的。”裴缈一脸无辜的表情。

    “我……”陈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行了,起来吧。”裴缈道,“我不用透视眼看你就是了。”

    陈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他的话,居然很听话的站起来了,然后一脸好奇地问道:“你竟然真的有透视眼,你这是……什么样的诅咒,怎么获得的?哦,你说过是遗传,为什么会遗传这种诅咒呢?你家的祖上是干啥的?”

    裴缈闭口不言,显然不想告诉她这些。

    陈微也知道问这样的事情不太好,便道:“也罢,换做是我,我也不会说的,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绝不会跟第三个人说的。”

    裴缈微微一笑:“谢谢。”

    陈微道:“是我该谢谢你,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会告诉我,我都被惊到了,我们可是今天才认识的,你竟然这么相信我。”

    裴缈闻言一阵愣神,心中暗忖:“是啊,我是昏了头吗,今天刚认识她,居然把这样重大的秘密告诉了她,连陈尧、树龙还有牛姐都不知道呢。”

    陈微忽然道:“既然你这么信任我,那我们就是朋友了,互相加个好友吧。”

    她说着拿出手机晃了晃,微笑望着裴缈。

54章:帮陈微看石头

    这一次裴缈没有拒绝,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和她互加了好友,陈微的微信名叫做微微一笑。

    裴缈看到这个名字,忍不住脱口而出:“微微一笑……很倾城。”

    陈微略显俏皮地笑道:“你这是在夸我漂亮吗?”

    裴缈挑了挑眉:“这种明摆着的事,还需要我夸吗。”

    女孩子都喜欢别人夸她漂亮,陈微也未能免俗,听到这话,非常开心,笑道:“人家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不假,你看起来很老实,嘴巴却跟抹了蜜一样,专哄女生开心。”

    “我这人其实不太会说话。”裴缈淡然道,“情商也就一般,我只不过喜欢实话实说而已。”

    “好了好了。”陈微见他还要继续夸,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岔开话题道,“对了,你有这么厉害的超能力,有没有想过用这超能力做点事业呢?”

    裴缈无奈苦笑:“我都活不了多久了,还要什么事业。”

    “话不是这么说的。”陈微很认真地说道,“人这辈子,都是向死而生的,只不过人生长短不同而已,你说你还有五年半的时间,这五年半的时间,总要生活吧,生活中的吃穿住行,总得需要钱的,住皇宫一样的酒店是住,住天桥底下也是住,穿戴百万千万的珠宝和衣服是穿,衣衫褴褛也是穿,我们都是第一次做人,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我觉得,生活的质量,和你做过的有意义的事,就是人生的宽度,如果人生的长度无法拓展,我们就应该拓宽宽度,这样人生的总面积才会大。”

    裴缈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言论,不禁笑赞:“没想到你还是个哲学家?”

    “这不是什么哲学。”陈微一本正经道,“只是我个人的一些想法而已,很多人都有过一个疑问,人活一辈子,到底为了什么,没人能做出解答,我觉得吧,既然不知道为什么,活的精彩一些总是没错的,既然还活着,就应该尽力去躁,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阐述的是对真理的追求,那是有高境界的人所追求的精神层面,我们这群凡人,追求的可以凡俗一点,在这个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让别人记住自己,证明这个世界曾经来过,就足够了。”

    “证明这个世界曾经来过……”裴缈闻言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他不得不佩服这个看起来如此年轻的女孩,居然一套一套地说出了这么多的大道理,而她的一番话,也确实把裴缈从黑天劫的阴郁之中拉了出来。

    是啊,既然事情已经如此,郁郁寡欢消沉度日又有何用,不如放手去干一场,用自己的能力去躁一把,在这个世上留下自己的足迹,哪怕很多年以后,或许还会有人提起自己的名字。

    良久,裴缈忽然望着陈微,深深颔首,道:“谢谢你,点醒了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微闻言双眼一亮,开心道:“真的?”

    “真的。”裴缈咧嘴一笑,再无半分郁态。

    陈微忽然狡黠一笑,道:“既然你要感谢我,那不如帮我一个小忙吧。”

    裴缈道:“先说说是什么事,如果我力所能及,可以帮你。”

    “你肯定力所能及的,跟我来。”陈微说着便带他走向电梯。

    二人乘电梯直接来到了地下停车场,陈微一路带着裴缈走到她的路虎前,用车钥匙打开了后车门,然后钻进了车后座。

    裴缈看着周围昏暗的灯光,感觉他们两人像是在做贼。

    “你上车里来。”陈微转身朝他招手。

    裴缈感觉这样不太好,因为很多男男女女就喜欢把车停在没有人的地方,然后在车后座上做一些羞羞的事情,虽然他觉得陈微找他不可能是做这事,但他的内心还是觉得这样不太好,他摇了摇头,道:“还是别了,你就说什么事吧。”

    “你上来呀,快点。”陈微着急地回头伸手抓住裴缈胳膊,把裴缈拉进了车里,还关上了门。

    裴缈顿时紧张无比,闻着陈微身上的香味,一时间心猿意马,他赶忙岔开话题:“你车哪里坏了?为什么不送去修理厂修啊?”

    “电路出故障了。”陈微一边在那似乎鼓捣着什么,一边说道,“应该是今天那个人拽坏我的行车记录仪时,扯坏了电路,开到这里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不敢开了,这种镇子上也找不到能修我这种车的修理厂,我只能打电话去魔都,让魔都的人赶过来帮我修,明天一早应该就会有人给我送一辆新车过来,不必担心这个,来,你来帮我一把,太重了。”

    裴缈闻言这才转头看她,只见她的车后座后面有个保险柜,她正在从保险柜里拿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少说也有十几公斤,她身体瘦弱,拿这么大的石头,有点力不从心。

    裴缈赶忙伸手,一把托住石头,就这么稳稳地拿了过来。

    陈微见状顿时惊道:“你力气好大呀!这块石头十七公斤呢!”

    借助微弱的灯光,裴缈看到了石头居然有绿色松花,顿时惊道:“这是翡翠原石?”

    陈微惊喜道:“你知道翡翠原石?”

    裴缈笑了笑,点头道:“我也玩石头的。”

    “你有透视能力,不玩赌石简直是暴殄天物。”陈微道,“来,快用你的透视眼帮我看看这块石头怎么样,里面的翡翠是什么样的?”

    裴缈并没有第一时间动用右手的异能,而是掏出了强光手电,照亮石头,开始观察石头的表现。

    陈微疑惑问:“你不是有透视眼吗,为什么还要看皮壳表现?”

    裴缈道:“我喜欢学习赌石技术,透视眼毕竟是作弊,而且有限制,不能常用。”

    裴缈观察后发现这居然是一块老帕敢黑乌砂石头,形状还算规整,皮壳上的沙非常细,油光感十足,皮壳上有分散的点状松花,而这些松花周围的皮壳呈现很多长长的凸点,似乎是顺着某个方向。

    裴缈见状浑身一震,这居然是蟒上松花,这可了不得。他试着压灯,可以看到皮壳之下有雾层表现。

    再看石头的背面,有一条灰色长廯,在癣上压灯,可以看到下方莹莹绿意。

    整块石头只有两条裂,方向都是一致的,正反面各一条,裴缈预测这两条裂应该是通天裂,也就是从一面裂穿到了另一面。

    看完之后,裴缈转头问陈微:“这块石头不便宜吧?”

    陈微道:“从瑞丽弄来的,不是很贵,两百六十万。”

    裴缈闻言直嘬牙花,两百六十万居然叫不是很贵,可见这陈微是真的非常有钱。

    陈微催道:“快用你的透视眼帮我看看,这块石头里面翡翠怎么样。”

    “好。”裴缈微微点头,催动右手的异能,顿时,石头内部的情况就展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老帕敢黑乌砂以前可是非常出名的,只不过现在帕敢矿场早已开采尽,已经进行复采,赌石人早已不太关注帕敢料。

    但这块石头很有可能是多年前的老料子囤积至今的。

    虽然这块石头表现非常不错,但当裴缈看到其内部情况后,心中暗自叹息,这竟然是一块跨料。

    里面玉肉的种水很不错,已经达到了冰种,还是晴底色,松花的色也进了,而且色很阳,但是裂多,没有手镯位,只能做牌子,不仅如此,背面的那条长廯也渗透了进来,形成一种廯色共生的状态,但凡有色的地方,几乎都有廯,倒是在一个横截面上,没有廯,也看不到裂,但也只有这一块的玉肉干净,这样一来,想要取料就很难了。

    裴缈大致算了算,这块料子如果取料做牌子或者做珠子,最多也就五十万的价值,不能再高了。

    陈微见裴缈蹙眉,担心地问:“怎么样?里面的翡翠好不好?”

    裴缈摇了摇头,道:“大跨,种水达到了糯冰,而且是晴底色,飘色花,色还不错,最浓的地方接近阳绿,里面的裂很多,没有手镯位,而且背面的廯完全进去了,破坏了玉肉,有色的地方,几乎都被廯吃了,只有中间横向的一个截面玉肉还算干净,但也没用,这块料子切出的翡翠,最多也就值五十万。”

    “什么!居然是跨的!”陈微闻言皱眉望着黑乌砂石,郁闷道,“那些赌石专家信誓旦旦地让我拿下这块石头,说这块料子很好,赌涨的可能性非常大呢。”

    裴缈问道:“有记号笔吗?”

    “有。”陈微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支白色记号笔,裴缈接过记号笔,在石头的中间部位画了一道线,这道线宛如腰带一样绕石头一圈。

    他套上笔套,道:“你回去按照我画的这条线切一刀,千万不要偏,哪怕只偏半公分,都会切到廯和小裂,这一刀切下去,会看到非常漂亮的表现,冰种晴底色飘色花,切开后,你把两块半赌料放到公盘去卖,绝对能大赚一笔,过千万应该不成问题。”

    “真哒?”陈微惊喜不已地抱起石头,但石头太重,她只能又放回到座位上,望着这条神奇的白线,这么简单的一道白线,就能让这块跨掉的石头卖出过千万的价格。

    裴缈无意间看到后座的物件台上有不少名片,他便抽出了一张,发现是陈微的名片,只见名片上写着陈微的职务:福瑞珠宝公司原料部部长,福瑞珠宝公司高级珠宝鉴定师。

    裴缈惊讶地望着陈微:“你竟然是福瑞珠宝的原料部部长,还是高级珠宝鉴定师?”

    “唬人的。”陈微摆手淡笑,“福瑞珠宝就是我家开的,我的职务还不是我爸说了算。”

    裴缈一时间无语了,难怪她这么有钱,原来竟是福瑞珠宝的千金,要知道,福瑞珠宝可是资产几百亿的大珠宝公司,是南方珠宝界的巨头之一。

    陈微兴奋地又从保险柜里取石头出来,放在座位上,这一次她接连取出了十几块石头,但都是很小的石头,最小的一个只有鸡蛋大,最大的也就跟成人拳头差不多大。

    “帮我也看看这些石头吧。”

    裴缈用高光手电照了照这些石头,发现全都是莫西沙的种水料,压灯的时候,冰冰透透,水头特别长,好多块石头打灯的时候直接全体通透。

    裴缈道:“这些都是莫西沙的种水料,风险低,利润低,没什么赌性。”

    陈微道:“我知道,但我不是赌石玩家,我是负责给公司收料子的,只要是好料子,我都收,你帮我看看这些小石头吧。”

    裴缈动用右手的异能把这些石头全部看了一遍,然后挑出一块,道:“这一块里面裂太多,无法取料,其他的都还行,有两块达到了冰种,还有一块是玻璃种。”

    “啊!有玻璃种?”陈微惊喜问,“是哪一块?”

    裴缈拿出了一块大约0.3公斤的小料子,道:“这一块,里面有三道顺裂,不影响取牌子。”

    “哇,玻璃种啊,哈哈哈。”陈微开心得像个孩子。

    忽然,她暧昧地望着裴缈,道:“裴缈,不如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聘请你做我们公司的赌石专家,年薪五百万,外加5%的赌涨提成,不,10%,我可以跟爸爸申请到10%!”

    裴缈笑了笑,道:“我自己赌石,是100%提成,而且还没任何风险,你认为我会答应吗?”

    陈微挑了挑眉,道:“我就知道,我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

55章:价值两千万的翡翠

    陈微说着,忽然把手伸到裴缈的脑袋后面,裴缈转头一看,发现自己座位后面也有一个保险柜,陈微已经开始输密码了。

    裴缈赶忙道:“干嘛?还有石头?”

    “对啊。”陈微点头。

    裴缈道:“那是不是这个保险柜里的石头看完,还得去你们公司仓库帮你看石头?”

    陈微笑呵呵道:“你如果愿意的话那就太好了。”

    裴缈道:“别看了,我困了,该回房睡觉去了。”

    陈微眯了眯眼,一脸警惕地望着他:“你这句话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裴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赶忙摆手:“绝对没有,你多虑了,你想想,我帮你看了那一块老帕敢的石头,不仅没让你亏,还让你多赚了一两千万,我承认我很好用,但你也不能太贪心啊,对吧,咱们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说着就准备打开车门。

    陈微忽然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道:“我拿出来的第一个石头,无论里面有多好的翡翠,送给你,作为你帮我看石头的报酬,怎么样?”

    裴缈一听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陈微车里的这些石头,可全都表现很好的石头啊,不说其他的,就说刚才那些莫西沙的小料子,别看只有那么一点点大,价值那都是相当高。

    其实裴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快变脸,不是他的风格,但人为财死嘛,他也豁出去了,堆起笑脸,望着陈微,道:“说话算数?”

    “算数。”陈微用力点头。

    裴缈道:“那我先下车去,你输密码。”

    “不用。”陈微毫不在意道,“你连你能透视的秘密都告诉我了,我这点小秘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她说完就在保险柜上输入了密码,然后打开了保险柜。

    裴缈看了看保险柜里,这保险柜没有分层,里面堆放着三块石头,每一块都有9到10公斤的样子。

    陈微从这个保险柜里拿出来的第一块石头,是一块8公斤的莫莫亮黑皮壳色料,最重要的是,这是一块色料。

    裴缈接过陈微递过来的莫莫亮色料,发现这块石头大致呈长椭圆形,有点像橄榄球,比橄榄球还要长一些,当然不会像橄榄球那么圆滑,还是有棱角的。

    打灯查看,发现皮壳沙粒很细,很紧致,用手触摸很光滑,有蜡皮感,正面皮壳很厚,多处压灯不见表现,仅有一小部分压灯可以看到黄雾层。

    侧面压灯也可以看见黄雾表现,而且侧面居然还有一条带子蟒。

    在其背面,有一条长长的色带表现,压灯可以看到莹莹绿意,从头到尾蔓延,还分了个叉。

    在这绿意上面,有癣有松花。

    整块石头还算比较圆润的,并没有看到任何裂纹表现,但也不排除内裂的可能。

    癣与松花掺杂在一起,而且还是顺着皮壳下的绿意走势来的,这就很有赌性了,堵得好,可能解出价值几百万上千万的翡翠,赌得不好,用来铺路也有可能。

    裴缈问道:“这块石头只怕也不便宜吧?”

    陈微道:“比那块老帕敢便宜多了,一百万。”

    裴缈笑了笑,道:“要不你换一块吧,这是一块表现挺不错的石头,说不定能出高翠呢。”

    陈微笑着摇头:“不换了,你会透视,我换来换去,也没意义,如果出高翠,就当是对你帮我看石头的答谢。”

    “那我可开始看咯。”

    “看吧。”陈微明显激动而又期待。

    裴缈启动右手异能,当他看到这块石头内部表现,顿时嘴角扬起,露出了笑意。

    看到他脸上露出了笑容,陈微就猜到这块石头里面应该有好翡翠,赶忙问:“怎么样,里面怎么样?”

    裴缈道:“这块皮壳有点厚,还有黄雾,里面的翡翠不是很大,但质量非常高,种达到了正冰,棉少,水头非常高,已经接近高冰的水头了,而且有底色,晴底色,最重要的就是色带,色带完全进去了,色不错,达到了苹果绿,色带处种更好一点,几乎达到了高冰种,而且癣没有进去,癣只是刚好进入皮层和雾层,在玉肉外面停住了。”

    “真的吗?”陈微激动无比,问道,“那有没有裂?”

    “没有。”裴缈摇头,“一丝裂都没有,真的好神奇。”

    “哇,恭喜你,赚大了。”陈微开心地恭喜裴缈,完全没有因为错过这么好的翡翠而懊恼。

    裴缈也是诧异,道:“这块翡翠虽然不大,但是没有裂,有四到五个手镯位,最重要的是,还能出两三个满色的手镯,而且满色手镯应该是高冰种的,高冰种满绿手镯什么价格,你应该比我清楚,毕竟你是珠宝鉴定师。”

    陈微闻言若有所思道:“嗯,能出两个高冰种苹果绿手镯的话,外加一个冰种色带手镯,那么这块翡翠的价值,应该超过两千万了,真的要恭喜你啊,运气这么好。”

    裴缈见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心中彻底服了,这陈微,真大方。

    陈微又从保险柜里抱出了一块白色石头,裴缈仔细一看,是木那场口的色料,白盐砂皮壳,皮壳很老,沙细,皮壳上有一条很明显的色带,这条色带直接绕石头一圈,侧面是断层面,有一条大裂,约7厘米长。

    在色带处压灯,可以看到少许绿意,在其他部位压灯,正面没有表现,侧面和断层面可以看到白雾。

    反面则没有任何表现。

    这次不待裴缈问,陈微就主动报价:“这块石头原本售价5万,但因为我是对方的老顾客,这块石头是送的。”

    裴缈笑着点头:“我要是遇到你这么大方的顾客,我也会经常送点优惠给你的。”

    陈微道:“虽然是送的,但也是我们公司赌石专家精挑细选出来的,快用你的透视眼看看吧。”

    裴缈当即发动了右手的异能,只见这块木那白盐砂皮壳的石头皮壳有点厚,下面有一层白雾层,白雾层下面,则是一片春色,春色之中,一条绿色的色带仿佛一道高墙,直接把玉肉一分为二。

    没错,这条色带居然是顶天立地,达到了最大宽度,跟皮壳上的表现一模一样,而且这条色带的颜色还是可以的,已经接近菠菜绿了。

    裴缈道:“糯冰种春带彩,色带很有意思。”

    陈微急忙问:“有多有意思?帝王绿吗?”

    裴缈道:“那倒不是,是接近菠菜绿,这条色带厚度差不多2.5厘米,但却形成了一个满层,笔直笔直的,可以出好几个满色手镯,手镯的种还是糯冰种,棉化的不错,水头稍稍差了点,外面那条大裂只进去一半,里面有两道小裂,不影响取货,整体翡翠价值差不多260万到300万之间吧。”

    “哈哈,又是一块不错的料子。”陈微欢喜地把这块石头放进保险柜里,又拿出了保险柜里最后一块石头递给裴缈。

    裴缈接过这块石头,发现还是一块木那场口的石头,不过这块是杨梅皮壳,皮壳很光滑,几乎要达到包浆的程度了,这块石头比之前的那块白盐砂皮壳的木那石头要大一点,估计有十公斤。

    这块木那是色料,但这次不是色带了,而是在皮壳上有松花,松花呈现分散块状,大概有五块,每块大小不等,小的只有指甲盖大,大的差不多有碗底大。

    在松花上和松花周围压灯,可以看到绿意,在其他部位压灯,只能看到白雾层的表现,

    在这块石头的背面,有一块香烟盒大的灰色廯,皮壳上看不到裂纹。

    陈微道:“这块石头八万,不是送的,是买的,赌石专家说这块石头有赌性,可以试试。”

    裴缈点头:“看这表现,确实很有赌性,还好对你来说,不算贵。”

    他说完就启动了右手的异能,只见皮壳之下,白色玉肉,高糯化种,水头不是很长,绿意从松花延伸进了玉肉,形成大片的烟雾状色花,但背面的廯也进入了玉肉,还好,在快要到达色花的地方停住了,没有破坏有色的地方。

    玉肉几乎有一半有色花的,这算是不错的表现,不过玉肉有内裂,而且是比较多的小裂,这么大的翡翠,恐怕只有一到两个手镯位。

    裴缈看完缓缓道:“小涨,高糯化飘烟雾状色花,就是裂有点多,恐怕只有一两个手镯位。”

    陈微点了点头,随即叹息道:“唉,现在表现好的石头太难找了,公司最近翡翠缺货,看来我还要去平洲或者瑞丽那里多走走。”

    裴缈不置可否,抱起那块大莫莫亮色料,道:“这块石头是我的了,我可以走了吧?”

    “嗯,一起走吧,回去睡觉。”陈微说着就准备开车门。

    然而却发现打不开,她又试了试,依旧打不开。

    裴缈见状也试着开自己这边的车门,没有任何反应。

    “糟糕了。”陈微皱眉道,“估计电路是完全出问题了。”

    裴缈问:“有钥匙也打不开吗?”

    陈微神色凝重地摇头:“我这车是全自动的,咱们这是被困在车里了。”

    “打电话,求救。”裴缈掏出手机,拨给陈尧。

    然而却发现打不通。

    陈微望着自己的手机,忽然道:“没用,这地下停车场里没信号。”

    裴缈也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果然连一格信号都没有。

    裴缈慌了,道:“那怎么办,车子里空气有限,我们不会闷死在这里吧。”

    “怎么可能。”陈微道,“车子是死的,人是活的,砸开车窗吧,反正明天就要去送修了。”

    听到这么豪横的话,裴缈不再犹豫,举起手里价值两千的莫莫亮石头,就朝着路虎的车窗砸去。

    很明显,莫莫亮在价格上已经完胜路虎了,一下子就把车窗砸开了,一道冷空气吹进来,裴缈和陈微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陈微庆幸道:“得亏我这次开的不是我爸爸的防弹玻璃车。”

    裴缈瞬间无语。

56章:出发佛山

    裴缈把左后车窗的玻璃砸掉后,道:“咱们从这里钻出去吧。”

    陈微竟然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道:“算了,我就待在车里吧。”

    “为什么?”裴缈很不解。

    “我想一个人静静。”陈微说着把座位上的石头全都放进了保险柜里,在后座上躺了下来,她许是心血来潮,忽然把脚往裴缈鼻子前伸,道:“闻我臭脚,哈哈哈。”

    她如此言行表现,跟之前大家闺秀风范极为不符,裴缈抬手挡住了她的脚,问道:“你不会想在车里睡吧?”

    陈微道:“我这车好几百万,空间宽敞,可不比酒店差,说实话吧,我在酒店的床单上看到了血迹,虽然已经换过床单了,可我心里膈应,就算是将就着睡,估计也睡不踏实。”

    裴缈道:“其实这就是心理作用,没什么的,你现在车窗坏了,睡在车里会很冷的,而且不安全,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

    “那你就在这里陪我啊。”陈微笑嘻嘻道,“豪车,美女,这还不够吸引你吗?”

    她虽然是在开玩笑,但裴缈算是看出来了,陈微骨子里还是很叛逆的,只不过可能家教严格,所以她平常表现出来的,是大家闺秀模样,现在的她,或许才是真的她。

    裴缈笑了笑,道:“坏了的豪车,对我可没什么吸引力,我先上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裴缈说着便钻出了车窗,离开了地下停车场。

    裴缈回到房间里,放下石头,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可脑海里总是会冒出陈微的影子,他有点担心,车窗坏了,睡在车子里应该很冷,而且也很不安全,万一遇上心怀不轨的人怎么办。

    他在床上翻来复去二十分钟,终于长叹一声,一骨碌坐起来,穿好衣服,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条小毛毯,走出了房间。

    裴缈再次来到停车场,远远便看到有个男人趴在路虎破掉的窗口往里面看,裴缈赶紧快步走了过去,朝那人大叫:“看什么看!”

    “看一下怎么了?”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回头看了裴缈一眼,态度很嚣张,说话时喷出一口酒味。

    裴缈道:“这是我的车,离远点,碰坏了你赔不起!”

    “我就不离远点,你能把我怎么样!”对方冷哼。

    裴缈指着破掉的车窗和满地的玻璃,道:“我现在就打电话,你砸坏了我的车窗,意图不轨,我告诉你,我女朋友可是在车里面呢,车窗二十万,你还有进行人身伤害的意图,准备进局子吧!”

    他说着就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

    那中年人顿时吓的脸色都变了,转身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赶走了这个意图不轨的中年人,裴缈看了看车内,只见陈微已经依靠在后座上睡着了。

    裴缈轻轻敲了敲车门,她都没醒。

    “心可真大。”裴缈无奈咂嘴,从车窗钻进车里,轻轻地把毯子给陈微盖上。

    许是盖毯子的时候碰到了她,陈微轻嗯一声,扭了扭身体,就势倒在了裴缈的肩膀上,还伸手抱住裴缈的胳膊。

    裴缈顿时就像被点了穴一样,不敢动了。

    这一夜,裴缈很困,时不时打个瞌睡,但很快就惊醒,因为他怕那个意图不轨的中年人返回来,他必须保持警惕。

    就这样半睡半醒的,一夜就这么熬过来了。

    临近早晨的时候,裴缈实在熬不住,还是睡着了。

    陈尧起床后发现裴缈不见了,打电话也打不通,这下陈尧急了,赶紧找宾馆的经理要求查监控,从监控里看到,裴缈去了地下停车场。

    陈尧一路来到地下停车场,终于在破了窗户的路虎里找到了裴缈,此时此刻,裴缈和陈微依偎在一起,睡得正香呢。

    陈尧那个气呀,他急得差点都要报警了,这家伙居然在豪车里跟美女睡觉,换谁都会郁闷的,陈尧决定煞风景一回,敲了敲车门。

    裴缈惊醒,陈微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醒来。

    裴缈看到陈尧,回头看看陈微,赶忙将陈微扶正,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陈尧闻言差点笑喷:“我又不是你老婆,你紧张什么?”

    这时,旁边的陈微忽然道:“你压到我头发了。”

    裴缈赶忙直起身,尴尬无比地问陈尧:“几点了?”

    陈尧道:“7点半,天亮了。”

    裴缈赶忙道:“那咱们赶紧出发吧,不然天黑前可能回不到家了。”

    陈尧赶忙道:“不急,不着急,在这住一两天也没关系,不能耽误你撩妹啊。”

    他说话间,眼睛在路虎上看来看去,这可是陈尧梦里才敢开的车啊,裴缈如果能傍上这样的富婆,自己也会跟着鸡犬升天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富婆这么年轻漂亮,裴缈简直赚翻天了。

    “撩你个大头鬼,脑子里全是黄色和下流。”裴缈没好气地朝他翻白眼,“我们在车里是做正经事的。”

    “有多正经?”陈尧一脸贱笑地问,“能用语言描述吗?”

    裴缈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的,便懒得解释,从车窗爬了出来。

    陈尧看得十分吃惊,道:“恕我孤陋寡闻,我虽然没开过路虎,但我看过路虎,路虎的车门都是这样设计的?上下车全靠爬窗?”

    车里的陈微忍不住掩口笑出了声:“裴缈,你这个朋友太幽默了。”

    裴缈只能解释:“这车电路出故障了,车门打不开,我们被困在了车里,只能砸掉车窗,从窗口爬出来。”

    陈尧闻言点头道:“是这样啊,你们也太不小心了,下次动作幅度小一点,居然把车都给震得电路故障了。”

    裴缈无语了,这时陈微正在从车窗往外爬,但是她脚够不着地,裴缈之上上前扶她,帮她出来。

    出来后,裴缈道:“以后不要睡在车里了,太危险了,昨天我上楼后有点担心你,就又回来了,正好看到有个人从窗口朝车里看你,如果我再晚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陈微闻言点了点头:“好的,我以后不这样了,谢谢你啊。”

    陈尧笑呵呵道:“美女,你看我们家裴缈昨天帮你一个大忙,晚上又救了你一次,你是不是来点实质性的奖励啊。”

    “嗯,你说得对。”陈微道,“他还帮我看石头了呢,这样吧,裴缈,你给个地址给我,等我这辆车修好,我让人给你送去,这是一辆新车,我才了开了三千多公里。”

    陈尧闻言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也就随口一说,发扬一下“摔倒也要抓一把泥”的习惯而已,没想到陈微居然很当真,开口就要送豪车。

    裴缈淡笑摆手道:“不用了,我开不了这么好的车。”

    陈尧看到裴缈的笑容,又是一阵惊讶:“你的忧郁症好了?果然美女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万能的良药啊……”

    裴缈侧过头,郁闷地对着陈尧低声道:“你话太多了。”

    陈微听到了陈尧的话,不禁一阵脸红,有点尴尬道:“咱们先上去吧,都在停车场呆一夜了,感觉空气都是闷的。”

    她说完便朝电梯走去,裴缈和陈尧也跟了过去。

    三人坐电梯上了楼,裴缈和陈尧在三楼,陈微在四楼。

    回到房间后,陈尧要逼供裴缈,让他说说昨晚的艳遇经历,裴缈就是不说,就是臊着他,埋头收拾东西,来的时候东西倒不是很多,但现在多了一块石头,背包沉了很多。

    裴缈也没跟陈微道别,就和陈尧去地下停车场取了自行车,离开了酒店,继续往前骑行。

    当天晚上七点,二人回到了家,正好陈尧的父母在吃晚饭,二人换了衣服就上桌吃饭。

    吃完饭,裴缈和陈尧一起来到陈尧的房间里,陈尧的房间是新布置的婚房,因为之前陈尧跟女朋友已经谈婚论嫁了,现在女朋友跟有钱人跑了,这间婚房就只能陈尧一个人住了。

    裴缈走到茶几前坐下,问道:“陈尧,你是在犷州工作吧?”

    “是的。”陈尧道,“不过不是工作,我又不是上班族,和朋友在那边瞎混,找各种关系接工程。”

    裴缈道:“年也过完了,你准备什么时候过去?”

    “后天就准备去了。”陈尧道,“前几天我朋友就发信息过来了,说他找到了一个污水管道的工程,让我初十就过去,咱们一举拿下这个工程。”

    说起工程,陈尧控制不住地兴奋,裴缈知道,陈尧虽然上次抱怨过工程难做,账难结,但其实他内心里还是渴望做工程的,毕竟只要遇到一两个好的工程,很可能一年就能赚上别人十年收入。

    裴缈忽然道:“那明天我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后天和你一起去犷州,不过我的目的地是佛山。”

    陈尧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问:“真的?”

    裴缈点头。

    陈尧兴奋地叫起来:“我早就让你来犷州跟我一起闯了,佛山离犷州很近的,我住的地方离佛山更近……”

    他话未说完,裴缈忽然道:“我去是有事,不是跟你去做工程的。”

    陈尧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郁闷问:“你去干啥呀?”

    裴缈道:“找人。”

    “找人?”陈尧疑惑问,“你在佛山认识什么人?你貌似从来没去过那里吧。”

    裴缈道:“是我爷爷的一个朋友。”

    他要去寻找的人,就是他爷爷给他的纸条上的第一个人-金昌隆。

    “哦,是爷爷的朋友啊。”陈尧闻言便不再追问了。

    裴缈道:“明天把你的车借我用一下吧。”

    陈尧道:“我明天和你一起去你家收拾东西呗。”

    “不用。”裴缈道,“我一个人回去收拾。”

    陈尧也不强求,直接把车钥匙递给裴缈。

    他们两人就是这样,从不强求对方,只要一方拒绝了一件事,另一方绝不说第二遍。

    隔日一早,裴缈开着陈尧的宝马回家,仔细思考了一下要带的东西,毕竟行李箱就那么大,不能放太多的东西,首先,黑天书和黑天丹肯定要带走,然后就是那块价值两千万的石头了。

    他本来还想带一套换洗的衣服过去的,但考虑到衣服很占空间,而且去了佛山那边可以买新的,就没带衣服,行李箱的其他空间全部放书,这些书都是爷爷留下的很老的书籍,裴缈带的最多的就是风水相术之类的书,然后还带了几本医书。

    既然自己选择搏一场,就不能放弃任何机会,毕竟他还有五年半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学好风水相术和医术,有益无害。

    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里,裴缈又去附近的小商店买了一些香烛纸钱,开车前往墓地,既然要走了,必须跟爷爷打个招呼。

    裴缈在爷爷目前烧制祭拜,又跟爷爷说了好多话,宛如祖孙聊天一般,说实话,直到现在,裴缈都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曾经他多么期盼自己有非常不平凡的身世,可现在,他觉得平淡的生活是多么的可贵,起码还可以安稳地活着。

    在爷爷的坟前聊了很久,一看时间都快十一点了,他便准备离开,刚上车,电话忽然响了,看来电显示,是银行打过来的。

    裴缈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很好听的女人的声音:“裴先生您好,我们这里是XX银行。”

    “你好,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裴先生,你在我们银行办理的尾号为XXXX的银行借记卡存款数额达到了一个亿,成为我们的特级会员,我们银行将会对你的卡进行升级,并且还给你准备了丰厚的纪念礼品,请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我们银行升级一下卡,顺便领一下奖品。”

    昨天树龙把卖古董的一笔钱打到了裴缈的银行卡上,数目还不小,裴缈的存款一下子就突破到了一亿,所以他今天立刻就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裴缈原本对银行的电话不感兴趣,但他想着自己都是最高级的会员了,是不是可以去把交易限额再往上提升一下呢,于是就答道:“我现在就过去,但现在已经中午了,你们貌似要等到下午两点才开门吧?对了,在哪一家银行办理升级?”

    “我们这里就是你当初开户的那家分行,你如果现在过来,我们经理会专门等你,随时欢迎您的到来,地址是……”

    “好的,我现在过去。”裴缈说完开车离开了墓地,前往市区。

    一路来到银行,裴缈进去后亮出身份证,说明了来意,对方的分行经理是一个中年美女,亲自把裴缈迎进了贵宾室,然后各种推销他们的理财产品和信用卡。

    裴缈来意很明确,当然不会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只有一个要求,升级卡,并且提升交易限额。

    银行经理表示,升级卡是可以的,但提升交易限额不行,毕竟他这是私人卡,必须按照规定来,于是经理就推荐裴缈以自己公司的名义开一个公司账户,这样限额自然就不是事了。

    裴缈暂时没开公司,于是他打消了提升限额的想法。

    可能是银行经理故意拖延时间,反正这张卡升级手续真的好麻烦,美女经理还特地给他送来了午餐,让他边吃边等,抽空就向裴缈推销理财产品。

    裴缈是一个头两个大,让她把卡还给自己,不办什么狗屁升级了。

    美女经理很抱歉地告诉他,之前的那张卡已经挂失了,升级后的新卡正在办理中,让裴缈再等等。

    裴缈真的很无语。

    下午三点多,裴缈总算拿到了升级后的新卡,有一种西天取经的感觉,他的耐心早就被磨灭了,催经理把纪念品拿来,只想拿了纪念礼品赶快走人。

    经理立刻给裴缈拿来了纪念品,两件白色T恤,一只玻璃的保温杯,一个金属打火机。

    每个纪念品上都印有他们银行的LOGO,还配有文字“存款过亿元留念。”

    裴缈真的没想到银行居然如此小气,存款过亿耶,只给这么寒酸的纪念品,裴缈望着这些纪念品,抬头问经理:“小姐姐,你们这些纪念品……网购来的吧?”

    网上有很多跟这些一模一样的东西卖,而且销量很不错,但说实话,存款过亿的人,会穿这种中二T恤吗,会用这种廉价玻璃杯和打火机吗,明显不可能,所以一般用这些东西的人,都是网购来的。

    经理一本正经道:“这都是我们银行特别定制的,怎么可能是网购的呢。”

    “算了。”裴缈也懒得跟她讨论这些,拿起纪念品,转身走人。

    裴缈把纪念品放在车子后座上,开车去陈尧家。

    第二天一早,陈尧和裴缈开着宝马车上了高速,刚上高速,裴缈的电话响了,看来电显示,是曹晓金打过来的。

    目前是裴缈开车,陈尧坐在副驾驶,裴缈按了蓝牙接听,于是车子的音响里传来曹晓金的声音:“喂,裴缈。”

    “西哥。”裴缈笑呵呵道,“找我什么事?”

    曹晓金道:“好事,绝对是好事,我爸准备送一辆车给你。”

    裴缈闻言不解问:“你爸要送车给我?为什么?”

    曹晓金道:“因为你上次救了我一命啊,我回家的时候跟我爸说了这事,我爸说你一定是一个厉害的相师,高人来的,他还说这种事讲究因果,欠相师的情必须要还,否则就欠下了因果。”

    裴缈没想到曹晓金老爸还懂这个,相师界确实有这么个说法,换做通俗的来讲,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裴缈也不矫情,道:“我现在在高速上,有事要去一趟佛山,等我回金陵再说吧。”

    “什么,你也要去佛山?”曹晓金惊呼。

    裴缈问:“为什么要说个‘也’?”

    曹晓金道:“我爸也准备去佛山呢,昨天刚收到消息,一位爷爷生病了,那位爷爷年轻的时候多次提携过我爸,对我爸有恩,所以我爸要去探望一下他。”

    裴缈道:“那还真是巧了,你去不去?”

    “原本我不打算去的。”曹晓金嘿笑道,“既然你要去佛山,那我就去,我直接代替我老爸去探病,嘿嘿,正好我们还可以去平州公盘玩一玩。”

    “靠,你到底是去探病的还是去玩的。”

    “都有,都有。”曹晓金哈哈大笑。

    两人约定在佛山车站见面,就挂断了电话。

    待裴缈挂了电话,陈尧好奇问:“这个西哥……是谁呀?”

    “我一个朋友,叫曹晓金。”

    “那为啥你叫他西哥?”

    “因为他泡妞无数,家里有钱,长得也有点小帅,人送外号,金陵陈冠西。”

    陈尧闻言惊叫:“这么牛逼!我一定要见一见!对了,你们刚才说什么相师,因果,什么情况?”

57章:金昌隆

    裴缈道:“因为我跟爷爷学过一些风水相术,过年前那段时间,我看曹晓金面相不好,算出他有水劫,提点了他一下,曹晓金当晚差点淹死在自家的浴缸了,幸亏他听了我的建议,洗澡的时候没放多少水,这才躲过一劫,也算是我救了他一命这就是因果。”

    陈尧望着裴缈,忍不住惊呼:“哇,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还是个神棍?”

    “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神棍啊,太难听了。”

    “哈哈哈……”陈尧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之后又道,“对了,他刚才还说到了平州公盘,你可不能去啊。”

    裴缈疑惑问:“为什么?”

    “去那里能干什么,肯定是赌石啊。”陈尧提高了声音,很认真地告诫,“赌石虽然不是赌博,但也属于赌,我认识一些包工头和老板,赚了钱就去平州公盘玩赌石,不少人输得精光,还有人甚至抵押房子或是借钱去赌石,输得倾家荡产,你本来经济条件就不好,可别沾上这个。”

    裴缈笑了笑,道:“放心,我其实赌石很厉害,涨得多,亏得少,对了,我现在经济条件还不错,后座上有两件T恤,一个茶杯,还有一个打火机,你看看。”

    裴缈转头望向后座上银行送的纪念品,当他看到这些纪念品上印着的字时,不禁道:“你干嘛买这些东西啊,也太中二了。”

    裴缈道:“这不是买的,这是银行送的。”

    “银行送的?”陈尧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满脸惊讶道,“裴缈,你居然会吹牛逼了?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吹牛逼,没想到你不吹则已,一吹直接冲天啊,我就算是做梦,也只敢梦见自己买彩票中了一千万而已。”

    “是真的。”裴缈哭笑不得道,“我真的存款过亿了,没吹牛逼,你不也说了,我从来不吹牛逼的,有必要骗你吗?”

    陈尧闻言再次愣住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那些纪念品,又看了看裴缈:“真的?”

    “真的。”裴缈淡笑点头,道,“我在金陵上学学的是考古,然后玩古玩和赌石,我聪明啊,练了一手的好技术,古玩经常捡漏,而且都是大漏,赌石也经常赌涨,你也知道,古玩和翡翠都是非常非常昂贵的,动不动几百万上千万,所以……我现在存款过亿了。”

    “骗我死全家……”陈尧摇了摇头,“不对,你家现在只剩你一个人了,让我想想……骗我你就这辈子都不举!”

    裴缈笑着点头:“好,骗你的话,我就这辈子都不举。”

    听裴缈发出了这样狠毒的誓言,陈尧不得不信了,先是开心,然后是狂喜,要不是裴缈在开着车,他肯定要抱着裴缈一顿狂摇,以此来发泄激动的情绪。

    “你居然挣了一个亿,一个亿啊!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银行,不是精子银行……”

    陈尧已经激动有点胡言乱语了,良久才稍稍平静了一些,道:“裴缈,我不如以后跟你混吧,我就负责给你……以后你尿尿的时候我帮你扶,拉完屎我帮你擦,你和美女滚床单的时候,我负责在一旁为你摇旗呐喊……”

    他们两人经常说这种混账话,好兄弟之间,说这样的话,算是基本操作,如果是普通朋友,顶多会说一些“苟富贵,勿相忘”的玩笑话。

    裴缈笑呵呵道:“这种事我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放心,不会亏待你的,你还是继续做你的工程,我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找点关系,安排一些好的工程给你。”

    “真的?”陈尧一听这话,顿时开心得两条眉毛要起飞。

    “我会尽力的。”裴缈道,“主要我做的是古玩和翡翠,这两样你都不懂,而且我又不开公司,只有一个古玩店,总不能让你来给我打杂吧。”

    陈尧笑哈哈道:“哈哈,打杂也无所谓,一个月给我开三万的工资就可以了。”

    得知了裴缈很有钱后,陈尧的心情无比愉悦,整个路上自然也是欢声笑语。

    四个多小时后,他们在服务区休息了一会儿,继续上路,这次换陈尧开车。

    从扬州去佛山路途还是很远的,开车的话,车程将近二十小时,这么远的路,一个人全程开车,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也是很危险的。

    当晚,他们在南风服务区停靠加油,在宾馆休息一夜,隔日一早继续上路。

    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佛山。

    曹晓金早就在约定的地点等他们,见面之后,曹晓金开口便抱怨:“你怎么想的?开车来佛山?怎么想的?我足足等了你一天。”

    裴缈笑着道:“我又不赶时间,急什么,我朋友每次都是开车过来啊。”

    “你牛。”曹晓金不得不向裴缈和陈尧竖大拇指。

    裴缈道:“开一辆车过来,也方便很多。”

    曹晓金道:“我可以租车啊。”

    “不说了,介绍一下,这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陈尧,陈尧,这位就是人称金陵陈冠西的曹晓金。”

    陈尧笑眯眯地打招呼:“西哥好。”

    “哟。”曹晓金闻言双眉一挑,开心道,“陈兄弟你太会来事儿了,幸会幸会啊。”

    两人居然一见如故,上前握手,还互相单臂抱了一下。

    曹晓金昨天就定好了酒店,上了他们的车,开车去酒店。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进了一家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曹晓金拿出房卡,递给裴缈,道:“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你们有两个人,我只定了两间房,咱们再去加一间。”

    “好。”三人来到了一楼大厅,又要了一个房间给陈尧,然后上楼去了。

    三个房间有两个是靠一起的,还有一间在对面,陈尧和裴缈分别住进了靠在一起的房间里,曹晓金住进了对门的房间里。

    曹小金毕竟是富二代,衣食住行都追求高品质,定的房间也是这家酒店最好的,都是豪华套房,裴缈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酒店,望着豪华的装修,不禁暗叹,有钱人的生活,真的是让人着迷啊。

    放置好行李后,曹晓金喊裴缈和陈尧出去吃东西,他当然不单单是为了吃东西,他主要是想出去嗨一嗨,明天再开始处理正事。

    三人去高级餐厅吃了一顿海鲜,曹晓金还开了一瓶比较高级的红酒,这顿饭就花掉了八万多。

    看着曹晓金出手如此阔绰,陈尧一口咬定,西哥就是我的好朋友!

    吃完饭,曹晓金要带裴缈去酒吧嗨,裴缈拒绝了,让陈尧跟他去,陈尧当然开心了,跟着曹晓金打车离开,裴缈则开车回酒店。

    裴缈回到酒店房间后,拿出黑天书来翻看研究,企图从中找出什么微末线索,但依旧一无所获。

    无聊之下,他收起了黑天书,找了一本风水相术书看起来。

    到了夜里将近一点,陈尧和曹晓金终于回来了,两人都醉醺醺的,脸上脖子上全是口红印,看得出来,他们今晚玩得很嗨。

    裴缈把他们二人分别弄进房间,好一顿忙活,终于服侍二人睡下,他这才回自己房间睡觉。

    由于昨晚睡得太晚,第二天早上,裴缈睡到九点才醒。

    起床洗漱后,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曹小金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外。

    裴缈问:“什么事?”

    “陪我去一趟医院。”曹晓金道,“我要去探望金爷爷了。”

    裴缈摇头:“不去,你去探病,喊我去干嘛,我又不认识病人。”

    他说着返回房中穿衣服。

    曹晓金跟了进来,道:“陪我去一趟吧,我打小就怕进医院,你跟我一起去,我心里不会慌。”

    “你还有这毛病?”裴缈咂了咂嘴,见他一脸乞求的表情,只能无奈长叹,“好吧,喊陈尧一起去。”

    他说完掏出手机打电话给陈尧,陈尧刚好也是才洗漱完毕,听说要跟曹晓金去医院探望病人,二话不说,直接开门来到了裴缈的房间里。

    三人离开了酒店,开车前往医院。

    三人来到第一人民医院,医院一向都是人流量非常大的地方,不论什么日子,都很繁忙,光是停车就花了半个小时。

    停好车后,他们没有立刻去住院部,而是先去医院外面吃个早饭,然后买了一些果篮和鲜花,探病嘛,哪有空手去探病的道理。

    裴缈拎着果篮,陈尧捧着鲜花,曹晓金走在中间,陈尧和裴缈俨然就成了曹晓金的随从。

    三人来到住院部脑外科和神经外科的楼层。

    曹晓金来到了1500的特护病房外,只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戴墨镜的高壮汉子一左一右好似门神般站在病房门外,一看就知道他们是保镖。

    两个保镖伸手拦住他们三人,面无表情地问:“什么人?”

    曹晓金陪着笑脸道:“两位大哥,我是金昌隆老先生的干孙子,我叫曹晓金。”

    “等着,我进去问一问。”左手边的保镖留下这一句,就打开病房门进去了。

    裴缈则在一旁暗自惊讶,金昌隆?他这次来佛山要找的人就是金昌隆,不会那么巧吧,但现在他又不方便细问。

    过了一会儿,那个保镖出来了,同时,还有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跟他一起走了出来。

    戴眼镜的年轻人扫了他们三个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曹晓金的身上:“你是曹晓金?”

    曹晓金点了点头,试探问:“你是金爷爷的孙子……金大伟?”

    “是啊。”金大伟咧嘴笑起来,“没想到还能再看到你,小时候你老是欺负我,我还记得有一次,你把一只癞蛤蟆从我的裤腰塞进我裤子里,吓得我脱掉裤子满地跑,边跑边哭。”

    听到这话,陈尧和裴缈同时“噗”地一声笑出来。

    金大伟注意到了陈尧和裴缈,问道:“他们两个是……”

    “是我的朋友,这次陪我一起来佛山的。”曹晓金道,“我能进去看看金爷爷吗?”

    “可以,进去后说话声音要小。”金大伟叮嘱了一句,放他们进来。

    进来之后,只见是个玄关。

    这是一个单人的豪华病房,有玄关,有卫生间,还有单独的陪护房间。

    金大伟带着他们来到病床前,只见旁边的沙发上坐着三个女人,病床前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中年男人看着很壮实,方脸,估摸年纪将近五十岁了。

    病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老人的体态有点胖,此刻戴着氧气面罩,身上连接着很多检测血压脉搏的仪器,由于房间很安静,仪器时不时地发出嘀嘀的声响。

    裴缈和陈尧见一旁的桌上放了很多鲜花和果篮,就把鲜花和果篮也放在桌上。

    曹晓金则走到中年人面前,朝着中年男人行礼:“金伯父好。”

    中年男人看了他们三人一眼,愁苦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也算是对他们的迎接了,他起身朝他们三人招了招手,带他们走进陪护室,还关上了门。

    “坐。”中年男人摊手让他们坐下。

    三人在木制沙发椅上坐下。

    中年男人也坐下,缓缓叹道:“一晃都过去十九年了,期间我倒是见过你爸几次,但没见过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曹晓金道:“是啊,我还记得伯父你那时候特别喜欢逗我玩,说我长得秀气,跟我爸爸一点都不像,说我是爸爸抱回来养的,为了这事,我可哭了不少次呢。”

    “哈哈,你还记得。”提起曾经往事,中年男人心情似乎变好了许多,终于是露出了笑容,随即叹道,“时间过的太快啦,你和大伟都长大成人了,我们都老啦,对了,你爸最近还好吧。”

    “还行。”曹晓金道,“就是最近胃总是疼,去医院检查,说是有点穿孔,医生让他住院治疗,他总说太忙,不听医生的话。”

    “这怎么行!”中年男人顿时一脸凝重道,“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自己的,看看大伟他爷爷,现在躺在病床上,我们这些晚辈多担心。”

    曹晓金就势问道:“金爷爷到底是什么病啊?听说来得很突然啊。”

    “急性脑溢血。”中年男人长叹一声,缓缓道,“还好抢救及时,保住了命,但医生说了,醒过来的机会不是很大,就算能醒过来,也是半身不遂,剩下的日子……只能活受罪了。”

    这时,裴缈忽然问道:“金先生,请问你们家住在哪里的?”

    金先生闻言愣了愣,疑惑望向曹晓金。

    曹晓金赶忙解释:“他是我朋友,裴缈。”

    金先生点了点头,问向裴缈:“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裴缈道:“我爷爷留下一张纸条,让我来佛山找一个人,这个人跟外面病床上躺着的那位老爷爷名字一样,所以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

    “能不能告诉我你爷爷的大名?”

    “裴元。”

    金先生闻言倏然站起,满脸震惊地望着裴缈,他回想裴缈之前的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问道:“恩公让你来的?他老人家……还好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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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宝圣手介绍:
一本黑天书,让裴缈获得了超凡的能力,一眼能鉴别古玩,一手能看透翡翠,然而祸福相依,黑天书也在他体内埋下了巨大的隐患——黑天劫。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人能打破黑天劫的桎梏。裴缈不信这个邪,一路逆流而上,寻找破解之法,这条路注定是艰难的,甚至是绝望的。
但他无所畏惧,不管面对什么样的艰难,他都能坦然而笑,人生,本来就充满了无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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