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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王爷的江湖txt下载     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新的一月,求保底月票

    3月份上架20天,更新了多少夏花没有仔细算过,没有二十万,也有十六七吧?

    总之,和老书后期的蹉跎相比,算是夏花自己的高速了。

    和别人比不了,但先超越自己,恢复状态吧。

    新的一月三十万估计做不到,二十多万绝对妥妥的。

    经历过这段时间的更新,最开始因为稍微晚几分钟,或者稍微少一点更新,就喊着夏花太监了的情况,也少了许多。

    慢慢来吧,也希望大家一路支持,细水流长。

    感恩。

    求个保底月票。

第120章 七窍玲珑心的太后娘娘(大章节求月票)

    新秦作为前朝的正统继承,不止是国体制度、文化传统,也包括体育运动……从云周就开始兴盛不帅的马球,如今依然受到王公贵族和市井百姓的喜爱。

    龙吟城内就有马球场多达二十余个,城外更是多不胜数,许多豪门巨富都喜欢修建马球场以彰显品味和实力。

    《三朝资政通鉴》有记录,前朝天佑二年,时为宣州观察使的杨渥喜欢夜里打马球,特别设计了烛光球场,“十围之烛以击球,一烛费钱数万”,其奢侈豪华超乎想象。

    琅琊王府的马球场“徽音裳吟池”则是城外最大的皇家马球场,能够容纳三场马球比赛同时进行,再加上优越充裕的配套设施,已经成为了京中大型马球比赛的指定场所。

    徽音裳吟池不止是三个马球场,还包括一大片建筑院落,能够容纳参赛各方休憩暂住,无论是马还是人,都能够得到很好的安置。

    这里的环境和居住条件,自然也是精美奢华,毕竟能够来参赛的马球队伍,绝对不是普通百姓拼凑的草台班子,多属于龙吟城中的王公贵族。

    若是招待不周,说起来也算丢了琅琊王府的脸面,惹人笑话小家子气。

    唐婉蓉办事向来面面俱到,尤其在维护王府和皇家风范上,从来没有让太后娘娘失望过。

    早已经约好了今日要打上一场,太后娘娘的宫中女子马球队和唐婉蓉的琅琊王府女子马球队,结果唐婉蓉却来的有些晚,只能安排到下午,太后娘娘却也没有责怪的意思。

    玩乐本就是为了舒怡身心,动气则是浪费了这时光,得不偿失。

    可有时候动气不动气,真不是自己能说的算,哪怕是太后娘娘也是如此。

    “你们传回宫里的消息,首先都是你们大师姐看了,再挑挑拣拣有用的告诉我。”太后娘娘看着眼前的黑姬和白姬,目光严厉:

    “有一次我问她,黑姬和白姬不是写了十多封密信回宫了吗?怎么没跟我说说,她讲:一条有用的都没有。”

    太后娘娘的目光落在两姐妹的脸颊上,原本五官精致、线条犹如雕刻,英姿飒爽的两姐妹,现在脸蛋上竟然有些圆润的肉感了。

    尤其是绑在胸前和胯部的布条,她们明显放宽松了一些……她们在琅琊王府的日子倒是过的舒服,一个个养的心宽体胖,在女人能够接受的位置,增加了许多脂肉。

    可太后娘娘是让她们度假去的吗?

    本来有点想把她们打发到一边去玩的意思,但终究身上是有任务的。

    “可能是大师姐太过于严厉。”黑姬偷摸打量着太后娘娘的脸色,略微有些害怕,不得不慎重地找找原因。

    白姬沉默不语,稍稍退后半个身位,以免引起太后娘娘的主意,毕竟她更擅于文字掌控和精细准确的描述,两姐妹发出去的密信,一般都是白姬执笔。

    “你们大师姐太过于严厉?不都是她在包庇伱们?”

    太后娘娘冷笑一声,“关键时候还能把她推出来背锅,你们大师姐真好用啊。”

    太后娘娘口中的大师姐,当然指的是重画媚,她被太后娘娘派遣出去带领龙吟卫外围防卫,今天不知为何,太后娘娘稍稍有些心神不宁,似预感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至于是好事和坏事,倒是难以琢磨出来。

    无论是皇帝陛下、皇后娘娘还是太后娘娘,对重画媚都十分倚重。

    在太后娘娘眼里,重画媚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多事,而且过于温柔和心软,对她的这两个小师妹,更是因为宠溺而疏于管教。

    “太后娘娘,请容我们重新禀告。”黑姬很有信心地说道,两姐妹在琅琊王府多日,确实获得了许多重要信息。

    大师姐可能是怕两姐妹受到责罚,并没有认真关注密信内容,但黑姬非常清楚,两姐妹得到的都是很有用的信息。

    甚至能够帮助太后娘娘重整朝堂局势,用来设计和执行一些阴谋诡计,高屋建瓴地把一些相关势力,玩弄于股掌之中。

    “等等。”看到黑姬给白姬使眼色,两姐妹就要开始,太后娘娘摆了摆手:

    “你们先给我解释清楚:唐婉蓉自挂横梁,秦守安手摘美人,阁楼中风月无边,龙吟卫全程掌握。这是什么东西?”

    密信自然是不能写太长的,必须精简,有时候还会用上一些需要解密的字句隐藏真实信息,以免落入他人之手泄密。

    白姬写的这段密信,精简是精简,事情看似说清楚了,太后娘娘看了后总觉得应该重视,但又不大敢相信。

    “当时是这样的……”白姬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总结:“这是我们摸清楚世子和王妃真正关系的第一阶段。”

    随着白姬的讲述,太后娘娘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若干画面与声音,她也没有问白姬和黑姬认为秦守安和唐婉蓉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王妃当时应该是跌倒或者身子有些不适,故此呻吟。世子搀扶她躺下休息,两人说了一会话。”

    太后娘娘尽量撇去白姬有意无意捎带的干扰信息,眉头微皱后向两人解释道:

    “至于白姬你说的,他离开时站在台阶上回味,望向辛夷花的目光充满深情,在他心中唐婉蓉就是这样的小白花等待他再次摘下……你就想不到他可能是发现你藏在那里,但是懒得理你?”

    白姬和黑姬愕然,好像真的有这种可能!

    她们最开始是想不到这一点的,因为没有觉得世子武功能有多强,还能发现身为八品巅峰的两姐妹。

    现在当然意识到危险了……要知道那时候秦守安和两姐妹并不熟,而秦守安在面对这种情况时,很可能暴起狠下杀手。

    “第二阶段,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太后娘娘接着问道。

    她其实能够从黑姬和白姬自以为是的种种判断中,剥丝抽茧找出真相,但实在有点费心。

    说出去可能没有人相信,仿佛拥有七窍玲珑心的太后娘娘,其实根本不喜欢多用一丝一毫的心思。

    她的身体里阴气太盛,思虑太多容易造成心气郁结,这也是她喜欢打马球的一个原因,每次激烈而粗暴的运动,都能够让心情放松,抑制住阴气带来的郁结症状,让她舒服好一阵子。

    “这就要从一场激烈的追逐战说起,当天晚上我们姐妹护送王妃到王邪风月楼,为了摆脱风雷卫的追踪,我们在龙吟城中如随风雨潜入夜色……”

    白姬又把那天晚上两姐妹护送唐婉蓉,结果她被当猪杀了的事情讲了一遍:

    “因为有月到风来阁两人亲密接触的铺垫,这一个夜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从窗户和床的动静来看……嘿嘿,事后唐婉蓉说,秦守安给她讲了一晚上故事。傻子才信。”

    白姬说完,望向太后娘娘,却见她目光如箭,射的白姬感觉自己都成了刺猬,连忙又缩了缩身子,躲到姐姐身后。

    “娘娘,难道你信了?”黑姬难以置信地说道,连忙抓住白姬的脸,打了两个嘴巴子,骂道:“让你胡说八道!”

    白姬也连忙惨叫两声,以示自己已经受到了惩戒。

    太后娘娘抬起手指,按住自己的太阳穴。

    她们的密信大部分没有价值,但是对于有心人来说,总能够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地方。

    例如,可以从那些毫无意义的文字中了解到,她们和秦守安接触非常多,甚至有些关系亲密的感觉了。

    现阶段太后娘娘身边,和秦守安关系亲密,经常接触的,也就她们两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折磨自己,把她们喊来问话。

    唐婉蓉是个心思重的,想法也很多,今天把黑姬白姬带过来见她,一来是知道她想要从黑姬和白姬口中探询秦守安的一些事儿。

    二来大概是趁机把黑姬和白姬支到她身边,折磨她一下,同时看看她会不会把两人唤回宫中。

    呵呵——太后娘娘心中冷笑,好不容易有个她们姐妹的绝佳安置点,自然不会轻易把她们唤回来。

    她甚至动了心思,把黑姬和白姬赐给唐婉蓉当亲卫——唐婉蓉大概会拼命抗拒,然后就顺水推舟放到秦守安身边?

    太后娘娘思虑着这些事儿,却也没有忘记仔细分析白姬讲的“王邪风月楼杀猪夜”。

    把唐婉蓉比作猪,倒是挺好笑的,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嗯,怎么说呢,恰如其分?

    当然,猪可以随便杀,唐婉蓉却不能随便杀。

    世人只知唐婉蓉是琅琊王妃,她的底气和背景就是琅琊王府,但没几个人知道当初先帝托孤,除了让秦恒好好照顾唐婉蓉,还为唐婉蓉找了另外一个大靠山:摄政王。

    先帝对唐家的女子,真是关怀备至,让人不禁潸然泪下,为之感动不已。

    “九州府既然出动了十三人的队伍护卫世子,那么领头的必然是李仁军。他是九品高手,所以白姬说的追逐中能让自己乱了头发才摆脱对方,也算了不起……其实是人家发现你们是两只无害的龙吟卫,便懒得管你们了。”太后娘娘对九州府也有一些想法,自然会关注里面的一些人物。

    太后娘娘对黑姬和白姬,感觉很烦躁,但还是有爱护之意的。

    她得特别点出来让她们知道,以免她们真的以为风雷卫单人作战能力一般,将来发生点什么冲突,误判对方实力……这种情况出错,往往是致命的。

    黑姬和白姬不禁面面相觑,挺直了腰背——这其实也没啥,姐妹两个合击,一般的九品高手根本不惧。

    看了看她们的眼神,太后娘娘就知道白费心了,没好气地接着说道:

    “世子归家,心中憋着一口气,又不清楚王邪风月楼的底气,他去哪儿多半就是找事的。底下的人怎么对付得了他?自会去请王妃。这才是两人会面的缘由,你们怎么会想到……那些……嗯?”

    “她好像说了是要对付世子,但我们怎么会被她轻易糊弄?自是不信的。”白姬冷静地说道。

    “那王妃后来为什么说只是讲了一晚上故事?我也想听听,她一直不肯说是什么故事。”黑姬对什么故事能讲一晚上更感兴趣。

    现在市井中流传的豪侠传,黑姬都能很快看完,要是直接讲述,那基本就是一小会儿的事情。

    “你们说了王妃穿的是海青大袍,仔细想想其中的缘由。”太后娘娘继续教导着。

    当初她是有意把黑姬和白姬培养的像重画媚一样,这样她们将来也能够很好地辅佐未来的太后,如今的皇后娘娘荣宝宝。

    就像她没有彻底放弃培养荣宝宝,她也没有彻底放弃培养黑姬和白姬……还保留着一成希望吧。

    “世子的梦中情人也是我们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姐?求之不得,退而求其次。”白姬机敏地发现了。

    黑姬扭过头来,和白姬默契地对望了一眼,知道两人都想起了利用秦守安让日月山的师姐师妹们都获益匪浅的计划,要不要把四位师姐也拉过来,筹备和考虑策略呢?

    秦守安要是真对四位师姐抱着旖旎之念,就好办多了。

    太后娘娘又转头看向黑姬,“你说呢?”

    “我不知道。穿海青大袍还是穿夜行衣,只有打斗方便与否的区别。”黑姬十分坦白,“在我看来,女人嘛,脱了衣服都一样,反正就是躺在那儿被当猪杀。”

    ヽ(#`Д)┌┛〃,就不该问她。

    “世子去王邪风月楼,自然是去找事的。却这种地方找事,无非就是饭菜不行,酒水难入口,姑娘没中意的……掌柜的认出他身份,肯定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世子便只能找一些掌柜办不到的事儿来刁难。”

    太后娘娘略一沉思,心中模拟了一下当时的场面,“王邪风月楼向来以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帮客官找来著称,世子便会从这里下手,让掌柜的把寂静照鉴庵的四位找去……”

    “他若真想……”

    白姬连忙捂住黑姬的嘴。

    太后娘娘只当黑姬愤慨于四位冰清玉洁,高贵优雅的师姐被人侮辱,便也没有责怪她打断话,接着说道:

    “掌柜自然没有办法了,只能去通知王妃。王妃却是有办法的,她请不来你们的师姐,但她自己也算是寂静照鉴庵的师太,于是便打算穿着海青大袍去了。”

    “本想着世子见到是她,必然尴尬窘迫,没了脾气。却不知道世子脾气上来了,是谁都敢动手的。”

    “这么多年了,他修炼的《天地阴阳赋》自然只会让他的脾气依然如故,甚至更加霸道。”

    “总之,王妃肯定是受到了一些羞辱,于是有些挣扎的动作,并非你们理解的……杀……杀你们俩。”

    顺便骂了她们两个是猪,太后娘娘看着她们紧咬住嘴唇不敢反驳的样子,心情稍稍舒畅了一点。

    “那到底为什么讲故事呢?到底是什么故事呢?”黑姬忍不住大声了一点,这是重点,她真不关心唐婉蓉有没有被当猪杀,但很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故事。

    太后娘娘摆了摆手,“我又不是神仙,上哪里知道去?他打小就喜欢讲故事,皇后和相府的三小姐听的最多。他还给陈若素讲过什么医仙的故事……讲故事大概是为了吓唬人?王妃既然是说讲故事,那就是讲故事。”

    黑姬和白姬疑虑重重,可是太后娘娘一向是不大会出错的,她未必是比黑姬和白姬聪明,可能是拥有一些看透人心奶厥饽芰Α�

    黑姬和白姬虽然没有这样的特殊能力,但也常常能够直视人心,算无遗策。

    只不过是太后娘娘和唐婉蓉这些人,她们的段位太高,两姐妹倒也不会太过于狂妄自大,能认识到自己与之相比是略有不如。

    “你们要知道。她真和秦守安有什么,面对你们时必然会心虚,编出来的理由就会越追求真实,编织更多看似可信的细节。讲了一晚上故事……这个理由乍一看十分荒唐,反倒能说明她讲的是事实。”太后语气从缓温和,希望她们能记住这一点。

    “那她要是预判了你会这么想呢?”黑姬机敏慎思地继续怀疑。

    太后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注视着黑姬,有些人就是没法和她讲道理,她不懂得从你讲述的东西里学习和理解,只会执拗地,甚至不惜显得脑子有病,也要和你怼下去。

    “太后息怒。”白姬连忙打了黑姬两个嘴巴,骂道:

    “你的意思难道是王妃把太后玩弄于股掌之中吗?太后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只有她把天底下的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黑姬连忙也惨叫两声,表示妹妹毫不容情,她已经被打的反省知错了。

    “你们去唐婉蓉那里……”太后娘娘按着胸口,本来因为打马球而舒缓的郁结似乎又重新凝结起来了,指了指门外:“她要是想知道你们和我说了什么,你们就像刚才这样说话……啊?好不好?”

    “好……好是好。”白姬犹豫了一下,“可我们还有第三阶段……”

    “你再说下去,信不信我把你们姐妹送回日月山?”太后一手要按着胸口,一手要按着太阳穴,气喘吁吁的。

    自己真是没事找事,想知道秦守安的事,问问唐婉蓉……可能会更加不尽不实,但也好过被她们在这里气。

    “好好,我们不说了。”黑姬连忙走上前去,搀扶着太后娘娘帮她顺气,有些担心地说道:

    “我们还不能回日月山,我们要从世子那里得到突破的契机,他昨天晚上让一个普通人身体里无缘无故地生出了真气……啊……”

    黑姬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竟然是太后娘娘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明明只是普通人,一瞬间竟然能让黑姬有些受不了似的。

    “昨天晚上的什么事情,你们再说说。”太后娘娘拉住了黑姬,坐直了身体,同时示意白姬也走过来一点。

    昨天晚上的事情对黑姬和白姬的冲击很大,今天还没来得及收拾心情提取重要事件写密信汇报。

    太后娘娘问起,姐妹俩自然要事无巨细地汇报,从秦守安临幸暖床大丫鬟,黑白双姬和琅琊王妃夜袭海棠春坞讲起。

    太后娘娘耐心地听着,主讲的是白姬,她在描述夜色多黑,里边的声音环境多么复杂,从怀瑜的声音分析秦守安的动作形态,太后娘娘也没有打断她。

    只是在白姬描述她早上为什么被吓的抱起黑姬就跑时,太后娘娘白皙如玉的脸颊上浮现了浅浅的晕红,她抬手轻抚脸面,那柔润的肌肤上便恢复了原本的颜色,凝神沉思,撇去白姬口中无关紧要的“我觉得”,“我认为”,“我发现”之类的分析。

    黑姬也讲了讲姐妹两个原本打算利用秦守安突破,但是被怀瑜捷足先登,暂时不知道如何继续进行的“获益匪浅”计划。

    “他能让普通人体内都滋生真气。”太后娘娘神色平静,淡然自若地说道,“那他能不能让因为体质特殊,无论如何修炼都难以凝聚真气的人,体内也凝聚起真气呢?”

    “哪有这种体质?只要突破到四品,体内就自然凝聚起真气了。大部分无法突破到四品的人,都不是体质限制,而是功法、资源或者师父不够好罢了。只要功法够好,资源够多,不计成本地怼给这人,一条狗都能突破到四品。”黑姬笃定地说道。

    太后娘娘微笑,目光柔和地看着黑姬。

    黑姬也不知道怎么的,膝盖就是一软,自动地跪下了。

    “你们……算了。关于我知道世子能够让普通人体内滋生真气的事儿,你们不要泄露出去。就当没有告诉过我。明白了吗?”

    太后心情不错,也懒得和黑姬计较,“你们有什么计划,就继续执行。对你们有好处,对他也有好处,这是好事儿。你们师父知道了,也必不会说你们。”

    “我们也想执行,可是……他真的太吓人了,我们有些害怕。”白姬依然心有余悸地说道,尽管练那桩功可能就能够受得了,但也没有把握啊。

    怕就怕两姐妹苦练桩功,其实根本没有用,到时候躺在他身下,却是只能苦苦挨着……猪没死,两姐妹死了。

    “真……真的?”太后娘娘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不敢相信,她只是个深居宫中,又没有什么见识的妇人罢了,对男人根本无从了解,也不想了解,更不需要了解。

    “我用泥巴捏一个出来给你,你看怕不怕吧?”白姬压低声音出主意。

    她又不是没有制作过角先生,只是用作研究和增加江湖浪女的底气和资本,让她以后亲眼见到时,不至于害怕。

    哪里想到这样未雨绸缪了,真见到还是被吓得落荒而逃,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人生无常吧。

    太后娘娘一言不发地看着白姬。

    尽管太后娘娘一点武功也不会,但是此时八品巅峰的黑姬和白姬,却感受到了那种她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惊人威慑,连忙手拉着手,大喊着“微臣罪该万死,太后恕罪”之类的话逃之夭夭。

    “进来吧。”

    见她们两个走了,听着窗外摇铃的声音响起,太后娘娘侧头说了一声。

    身着飘逸轻盈宫裙的重画媚走了进来,和两个小师妹相比,同出自日月山的重画媚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与风姿,尤其是身材和太后娘娘几乎完全相同,连眉目间都有些相似的韵味。

    只是很少有人会同时见到重画媚和太后娘娘罢了,即便见到也没有胆子仔细打量和比较两人的相似点。

    她望了一眼黑姬和白姬逃跑的方向,嘴角温柔地翘起,这些娃娃真是可爱极了,将来也要好好辅佐皇后娘娘、皇帝陛下才好。

    “禀太后,南郡王说的夜间焰火表演,可能是要销毁一大批的红罂草膏。”重画媚说道。

    “哦?倒是用心了,不过他那马球队有点不行。他总不至于指望这么做,接下来的比赛,我和王妃就会手下留情吧?”太后娘娘轻轻点头。

    “他不至于没有自知之明,就算手下留情,也不过是输的不那么难看罢了。最后的角逐还是在娘娘和王妃之间。”重画媚摇头轻笑,南郡王这人算盘总是打的很精,但是有些事吧,终究是硬实力决定的。

    “算了……毕竟亲戚,我也不会真的太计较。”

    重画媚明白了,南郡王施压宗正寺这事,太后娘娘已然不计较了,但前提肯定是琅琊王府的王位继承不要再出什么问题。

    至于琅琊王府还要南郡王怎么做才肯消气,太后娘娘却也不可能管,她又不是管家婆子。

    “还有,老奴发现琅琊王世子在徽音裳吟池外徘徊许久,不知意欲何为。”一般人是发现不了秦守安的,但是重画媚和他对过掌,对他的气息格外敏感一些。

    “嗯,你不用刻意阻拦他,他总不至于是来刺杀朕的。”太后娘娘微微叹息,她对他总是要格外宽容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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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心动了,心乱了

    黑姬和白姬仓惶逃窜之后,随着逐渐远离太后娘娘的威慑范围,两人逐渐恢复了从容沉静的姿态。

    脚步缓慢,身姿挺拔,微微抬起下巴,顾盼间眼眸中精光四射,八品巅峰高手的气势散溢的淋漓尽致。

    和巡视警戒的龙吟卫错身而过,漫不经心地享受着他们崇敬的仰视,黑姬和白姬微微点头,偶尔回到太后身边感觉其实还是可以的。

    嗯?

    好像有点不对,姐妹俩只是偶尔去琅琊王府,而不是偶尔回太后身边吧?可别忘了自己的出身。

    到时候从宫中混到王府中……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王府里又好玩又自由。

    最重要的是,还可以伺机执行“获益匪浅”计划,为日月山做出重大贡献之余,两姐妹突破八品巅峰的瓶颈,晋级九品也不是不可能啊。

    晋级九品之后,两姐妹就算是在日月山,也算出人头地了,不至于总是被师姐们当成还没有长大的小孩一样保护着。

    “今日觐见太后娘娘,只见依然聪敏神武,拔人物不私于党,负志业则咸尽其才,充分重用和肯定了我们姐妹啊。”确定太后娘娘听不到两姐妹的声音,黑姬便大声说话。

    白姬也留意着路过的女官们,接着说道:“我新秦有此贤太后,法度之行、礼乐之盛、田畴之制、痒序之教,拟之先王未备也;任贤使能,谴将战必胜,攻必取,天下莫不以为武。”

    走一段距离,两人就重复着这段对话,直到离开龙吟卫巡视的范围。

    “为什么我的这么短?你的听起来就更厉害一些?”黑姬压低声音,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说好了一起拍马屁,但是黑姬的这么短,似有随意敷衍的嫌疑,万一太后嫌弃黑姬拍马屁不用心怎么办?

    “我把我的台词教你,你背得下吗?伱每天看书,最多也就读这么长一段!”

    白姬没好气地说道,姐姐小时候一起读书习字的时候还挺正常,但是越长大越不爱看书,觉得认识的字只要能保证读豪侠传那样的小说故事就够了。

    “我新秦有此贤太后,法度之行,礼乐……”黑姬背诵了两句,忽然眼珠子一转,“你说我们今天算不算过关了?太后见我们办事如此得力,定然不会轻易把我们召回宫中吧。”

    “她不是说了吗,让我们继续执行我们的计划。”白姬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如此开明,居然鼓励她们从秦守安身上榨取好处。

    看来太后娘娘也很有成为江湖浪女的潜质啊,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白姬的指点和引导。

    说着白姬只觉得脖颈微微有些发热,让她想要把衣衫松开一些,耳根子软软的有些烫人似的。

    原本和黑姬一起商定的“获益匪浅计划”多少有点肆意妄为玩闹的感觉,但太后金口一开,倒好像成了两姐妹必须执行的任务一样。

    “真执行的话……我们岂不是就得留在琅琊王府了?”

    黑姬也有些忐忑,琅琊王府虽然好玩,但是要两人真的成为王府的一份子,哪能这么容易决断?

    “琅琊王府怎么能留得下我们?”白姬脸颊上浮现出浅浅淡淡的红晕,语气却越发高傲起来:

    “你不要觉得到时候是我们委身给了世子。作为江湖浪女,我们只是玩玩他而已,懂了吗?

    到时候我们潇洒离去,徒留他怀念两个奇女子的种种,思而不得,念而不见,从此我们成为他心中一道永不愈合的情伤。”

    黑姬不认为自己是江湖浪女,她是江湖侠女,不过白姬说的感觉好像也不错,就像她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事了拂衣去,徒留无数江湖人的赞颂和仰慕在流传。

    “哈哈哈……”这么想着,两姐妹对望一眼,都大笑起来,决定回到琅琊王府以后就大干特干,反正她们也算是奉太后谕旨行事。

    走到今日琅琊王府马球队休憩备战的丙字号马场,唐婉蓉正在给女子马球队布置战术和进行赛前训话。

    “今天太后娘娘依然会亲自担任大将位,这样的比赛大家也打过不止三五场了,大可不必紧张。还是和往常一样,我们不一定要赢,也不一定要输,关键是让太后娘娘尽兴。”

    唐婉蓉伸手拍了拍己方大将的马儿,接着说道:“要是畏首畏尾,故意让球,反而会让太后娘娘扫兴。正常的碰撞和冲突,太后娘娘是绝对不会怪罪的。”

    大将也回头对久经战场的队员们说道:“记得去年有一场比赛极其激烈,争夺中太后娘娘摔下马来,差点受伤,但反而奖赏了我方,因为太后娘娘玩的酣畅淋漓,玩的尽兴了。”

    “至于和南郡王马球队的比赛……”唐婉蓉冷笑一声,“她们的大将是南郡王的女人,也不知道想什么?居然要利用这样的场合,在太后娘娘面前露个脸。你们大可不必收着,随便……玩玩。”

    “是!”

    众女子齐声应道,都明白了王妃的意思,总之和太后娘娘的比赛,是要让太后娘娘尽兴,而和南郡王的比赛,那就是要让王妃尽兴。

    唐婉蓉点了点头,然后看到黑姬和白姬走了过来,朝她们招了招手,走上楼台坐下。

    徽音裳吟池的马球场,都是三面矮墙围绕,剩下的一面则是在高墙上还修建了殿堂、楼阁、亭台等等,以方便从高处俯瞰全局比赛。

    “太后娘娘想要知道你和世子之间有没有奸情,在我们费尽心机,巧舌如簧的辩解中,成功地让她相信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黑姬心机深沉,自然懂得左右逢源,既在太后娘娘面前鞠躬尽职了,又卖给了唐婉蓉好。

    她这样的性格,最是适合在步步惊心的江湖中喋血山河,可惜现在只是在王府和宫中勾心斗角,大材小用。

    “你们之间风花雪月的旖旎,也被我说成了上下敦睦的温馨日常罢了。”白姬语气平淡地说道。

    姐姐的话总是没有什么说服力,让人一听就觉得她是夸大其词,白姬自是不会如此。

    她正在领悟太后娘娘刚才的提点,准备什么时候用一用:荒唐的理由,比那些详尽真实的说法,往往更值得相信。

    “我需要你们帮我辩解吗?啊?啊?啊?”唐婉蓉一听就气不打一处出:

    “我和他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都没有!哪里需要你们费尽心机,巧舌如簧来着?”

    “嗯?”黑姬和白姬眉头皱起,凝视着唐婉蓉,哪有人这样不识好人心的?她要是不相信黑姬和白姬替她辩解了,还算机敏聪慧。

    可是她却硬说自己和秦守安之间没有什么,这不是把两姐妹当瞎子加傻瓜吗?

    黑姬和白姬可以容忍唐婉蓉怀疑她们的人品,但是怀疑她们的观察和分析、判断能力,那是决不允许的。

    “嗯什么嗯?我和他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什么时候有风花雪月的旖旎了?连你们说的上下敦睦的温馨日常都没有。”

    唐婉蓉这个气啊,她原本指望黑姬和白姬能够向太后娘娘传递的消息是,她能掌控王府的局面保持稳定,一切照旧。

    这也是太后传来的密信中,最为关切的地方。

    “王妃,你不太懂得男女之间的情事。当你开始羞涩和脸红,便是开始了。”白姬经验丰富地解释:

    “当你开始期待,无论是他的到来,还是他的只言片语,又或者是一笺风月溢满的信,便是心动。

    当你开始计较,他有多久没有出现在你面,他又和哪个女子亲亲热热的,他今天对你的态度怎么不再亲密,便是心乱了。

    想想看,你是否心动过,是否心乱过?王妃,我们让你骗就骗了,别把自己骗了。”

    唐婉蓉不由自主地被白姬牵动着心事,脑海中回忆着自己许多时候的情绪,不禁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想要辩解,但张着嘴却觉得那种心虚的感觉让人无力言语,自己说的……是不是……没有一点说服力,她们根本不会信?

    “昨天晚上我们姐妹终究是全身而退了。可是秦守安对你做了什么,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谁知道?”黑姬轻哼了一声,“你肚皮上的母牛牧童终归是他画的吧?”

    “画个母牛牧童算什么,这……这也是风华月下的旖旎不成?”说起这事儿,唐婉蓉终于有了点底气,很不服气地说道。

    “母牛是你,牧童是他。牧童牵母牛,表示他想得到你。画中远山,暗示天高皇帝远,王府中的事,宫里管不着。一行白鹭上青天,则是表示迫不得已时,他愿意和你远走高飞。”

    黑姬最喜欢看小说故事里的插画,长此以往自然有了极高的画意领悟能力。

    一开始她还觉得自己是要强词夺理的瞎编,但是讲完之后,便觉得确实是这么个事,不管唐婉蓉信不信,反正黑姬信了。

    “什么!”唐婉蓉眼睛瞪的滚圆,黑姬是当上了私塾老师们?随便一个句子,一个故事,一幅画什么的,就要讲解出无数深层的涵义,秦守安知道了,大概会:笔给你,你来画吧!

    “其实这种画在风月场中十分常见。想必你也知道,许多才子佳人……”

    “我不知道!”唐婉蓉怒不可遏地打断白姬的话。

    白姬不以为然地继续:“许多才子佳人暗通曲款,为了不被人发现,往来书信常常只有双方能够看得懂。其中是有许多手法的,像秦守安的这幅画,其实便隐藏着另一层画面。”

    唐婉蓉嘴唇微微颤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早间铜镜中映照的那幅画,确实有一些悠远的意境,至于另一层画面……估计,估计是没有的。

    “牧童放牛,我们很多时候都会联想到另外一个场景,便是牧童骑在牛背上,这就是隐藏着的画面。牧童骑牛,秦守安骑你。”白姬莞尔一笑,“事到如今,你还敢否认你和秦守安之间什么也没有?”

    唐婉蓉怒急攻心地看着白姬,眼睛瞪的要滚出来似的,久久凝视。

    在白姬发表心动、心乱的那番言论的时候,唐婉蓉也确实动摇过,有点忐忑于难道真的如白姬所说?

    现在她气归气,却又平静了一些,这两人纯粹就是胡说八道。

    丫鬟端来了茶水和甜点果子,唐婉蓉端起茶,一饮而尽,顿时舒畅了许多,想想她们刚刚从太后娘娘那里回来,不禁摇了摇头,踢了踢裙子,大笑了两声。

    黑姬和白姬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唐婉蓉被揭穿以后,无地自容地发疯了?

    “你们……你们在太后娘娘面前,也是这么胡说八道的?”唐婉蓉其实可以肯定这一点。

    这两人自然更加惧怕太后娘娘,但她们只会这么说话,只懂得这么说话,就算害怕……难道害怕了,狗嘴里就能吐出象牙了?

    黑姬和白姬紧皱着眉头,心中不悦。

    “太后娘娘是不是完全没有提把你们召回宫中的事情,只是让你们继续留在王府?”

    唐婉蓉几乎可以肯定,太后娘娘也被她们两个气得不轻。

    发现了这一点后,她就舒服多了。

    太后娘娘把这两人丢在她身边,未尝没有祸水东引,来折腾唐婉蓉的恶趣味……可是她自己不也照样被黑姬和白姬气?

    唐婉蓉多多少少知道,太后娘娘其实是特别不能动气的,她一旦动气,就容易心气郁结,肝火大盛,往往比普通人更难以调节正常。

    这也是太后娘娘为什么格外热衷打马球、蹴鞠这样激烈、强对抗比赛的原因。

    “那又怎么样?如今龙吟城中暗流涌动,多少双眼睛在盯着琅琊王府,想看看世子坐堂九州府以后,对这愈发壮大的江湖有几分统御能力。

    我们姐妹武艺高强,兼且足智多谋,留下来辅佐世子,也是太后娘娘对琅琊王府的一片关怀!”

    黑姬很快就找到了掩饰真相的理由:“难道王妃并不领情吗?”

    “我领情……要不,你们姐妹一个继续留在月到风来阁,一个前往海棠春坞?”唐婉蓉心念一动,却也想到了弄一下她们姐妹的主意。

    黑姬和白姬并不愿意分开,不由得沉思唐婉蓉意欲何为,两姐妹默契地躲到角落里,准备商讨一番。

    姐妹俩足智多谋,并不把唐婉蓉的阴谋诡计放在心上。

    唐婉蓉又喝了一口茶顺气,这时候丫鬟来报,南郡王前来拜会。

    买了褪黑素,还不小心多买了一瓶,损失巨大,吃了还是没用。

    晚上根本睡不着啊!

    今天又起的太晚,压力重到肝疼,这章不够大,也并不是要太监了的征兆,勿CUE。

第122章 公子与大将(感谢95豆盟主第十三更加量章)

    秦守安经常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给人暴躁而缺少耐心的感觉,其实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浪费时间罢了。

    必要时,他非常沉得住气。

    徽音裳吟池是琅琊王府的产业,但秦守安并没有轻易闯入,而是在很难被发现的外围兜了几个圈子,摸清楚了一些情况后,才逐渐靠近。

    中途他感觉到有高手的威慑注视,但似乎只是无意间的警戒,在秦守安静静潜伏、收敛气息后,那种威慑的注视又消散于无形了。

    即便如此,他也在原地冥思,灵魂进入空灵境界,感知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才继续前行。

    徽音裳吟池出现让他有危机感的高手,这一点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无论是太后娘娘,还是唐婉蓉的身份地位,都能够找到高手供其驱使。

    尤其是宫中的龙吟卫,更是高手如云,秦守安对那个看上去温柔丰腴,徐娘半老的女官重画媚印象十分深刻。

    重画媚曾经随手摘下门柱,一柱之威让李白苏辛和秦守安联手挡下,场面上秦守安似乎能和重画媚分庭抗礼,但他很清楚,实际上重画媚的功力比昨天晚上遇见的敖彪,要强大太多。

    总之,即便徽音裳吟池现在高手环绕,只要不是遇上重画媚,秦守安还是有一定把握潜入,被发现了也有自信全身而退。

    有点意外的是,他发现有一支参赛的马球队竟然属于南郡王。

    他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还没等他分析,便自己摇了摇头……太后娘娘、南郡王和唐婉蓉凑到了一起,或者会讨论到和秦守安相关的话题,但总不至于是联合起来谋害他。

    他只是一个琅琊王世子,不是拥有颠覆朝堂格局能力的荣国公、摄政王,又或者是枝蘖繁茂,扎根新秦官场数十年的宰相大人。

    小时候参加各种宗室活动的时候,见过诸多皇亲国戚,南郡王大概是见过的,秦守安却没有什么印象。

    最后只是发现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满脸怒意地结束和唐婉蓉的谈话,才确认这便是南郡王。

    他找唐婉蓉干什么?看来没有讨着好。

    南郡王身材微胖,肚子倒也不大,仪容姿态颇有风度,容貌端正敦厚。

    想来年轻时也有一副好皮囊,只是现在明显被美色掏空了身体,走路时脚步还有些虚浮。

    加上似是被唐婉蓉气到,离开丙字号马场没多远,就一屁股往下坐。

    旁边侍奉的男子迅捷无比地跪地,双手撑地,充当人肉凳子,让南郡王坐在他后背上。

    秦守安凝视着南郡王,那把红罂草膏偷梁换柱的护送车队,既然不是太后娘娘的,也不可能是唐婉蓉的,就只剩下南郡王有嫌疑了。

    想到这里,秦守安进一步潜入,盯紧了南郡王,倒是顺带看了三场女子马球队的比赛。

    南郡王的马球队水平其实还过得去,但是她们的大将明显水平差了一筹,不擅长防守也就罢了,连大将位置最基本的突进都犹犹豫豫。

    太后和唐婉蓉的马球队倒是同一个层次,双方的马儿就代表了此时马球队用马的两个选择方向。

    太后的马儿选用的是军马,耐力强、突进能力也不弱,体型和马球队员搭配得当,各方面都十分均衡。

    唐婉蓉的马儿就突出了一个富甲天下的豪气,每一匹马似乎都是“名驹榜”前列,爱马之人梦寐以求的名马。

    它们体型高大,姿态优雅,各自作战的能力突出,但配合起来稍有瑕疵,马球队员常常需要分心去控制这些马儿。

    这一场对战是最精彩的,秦守安看到了上次在宝津楼前宫中女子马球队巡游时的大将。

    她依然戴着面纱,骑术精熟,疾驰如神,仪态优雅轻盈,风姿卓越柔美,突刺挥杆时带着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十分赏心悦目。

    南郡王的马球队队员,面对这名大将时显得束手束脚,而唐婉蓉的马球队队员面对她时依然凶猛冲撞。

    那就说明这位大将有一定的身份,但和唐婉蓉这边比较相熟,唐婉蓉的马球队也放的开,这名大将的身份没有能到让唐婉蓉忌惮的程度。

    据说太后娘娘也喜欢自己下场打打马球,只是这样养尊处优的妇人,平日里连自己走路的时候都没多少,更遑论上场比赛了。

    这些体格雄壮的马儿,也不是娇滴滴的她们能驾驭的。

    再者太后娘娘如此尊贵的身份,真下场谁不怕碰着她,撞到她?这马球根本就没法打,直接判她赢得了。

    最吸引秦守安注意的,其实是一个看比赛的小女孩。

    小女孩不在观赛的高台上和那些贵人在一起,而是呆在赛场的最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盯着比赛。

    她十多岁年纪,容貌精致,总是紧抿着嘴唇,瞪大着眼睛,身下骑着一匹身高不到三尺的小马。

    紧攥着两个拳头,脸上的神情随着比赛的激烈程度变化,一会大喊大叫,一会沉默不语,时不时地拉一拉小马的缰绳,似乎恨不得参与进去。

    可是她这马儿也太小了一点,几乎能够从一些高头大马的肚子下钻过去,挨那些大马一脚,大概就会连人带马一起被踹飞。

    她怎么跑到那个位置去看?实在有点太危险了,好在马球队的队员对她的存在似乎习以为常,纵马击球时,都会避开她所在的方位。

    每打完一场比赛,赛场上空无一人时,她就骑着小马“哒哒”地在场地上跑来跑去,时不时地挥舞着并不存在的球杆,然后大喊着“进球了”,自得其乐地玩耍着。

    秦守安觉得她的快乐很单纯,但也有些孤独。

    马球赛结束,徽音裳吟池今天晚上似乎还有什么重要活动,附近人来人往逐渐有些难以藏匿身形,秦守安便潜入了后半部分的庭院中。

    此处庭院功能性特征明显,似是只用能招待贵宾游玩,两处阁楼临湖而建,一名浪隐阁,一名竹薖楼,登楼可远眺西方群山,中观周边别院园林,近看后湖四岸风光。

    在这后院中,倒是不见了龙吟卫的踪影,几乎没有警戒防卫,秦守安只是远远地看到了重画媚,差点以为会被她发现,哪知她只是随意地往秦守安藏身的方位瞥了一眼,就迅速离开,往那觥筹交错,正在举行宴会的殿堂赶去。

    在这样的场所,重画媚不会离开太后娘娘身边太久,只要她离开了,这一带就不虞再有人能发现他。

    秦守安继续往前,他的目的是南郡王,只要遇到南郡王私下里和他的随从交谈,说不定就能探查到那掉包了的护送车队到底有用何处,以及一些未曾料想到的意外信息。

    “嗷……”

    “嗷嗷!”

    几声马叫声响起,间杂着一些女子嬉笑的声音,秦守安扭头看去,只见眼前是一片竹林,竹林之外则是浅浅的湖滩,似是女子马球队正在带着她们的马儿在水中嬉戏。

    她们褪去了外袍、衣带与皮靴,身上只着轻薄内衫,水花飞溅,将布料打的更加通透,经常锻炼的身体有着一般女子欠缺的健美活力,胳膊略显圆润而腿型丰硕,别有风姿。

    秦守安匆匆一瞥后就转开了目光,如同一道风从竹林中穿过,走上一栋房子的台阶上时,几个马球队队员从拐角走来,秦守安迅速翻身躲进了二楼的夹层中。

    这时候一些多层的楼房,为了通风防潮,同时隔绝楼上的动静声响传到楼下,常常就有夹层的设计。

    夹层会让房屋建造成本增加许多,所以一般只有富户人家使用,而宫殿的夹层常常还用来供暗卫藏身,拥有哨房的功能。

    秦守安在夹层中移动,很快就发现头顶透光,原来二层的地板中间设计有通风或者是排水的间隔,他躲在夹层中可以窥视到二层房间中的动静。

    就在他的头顶,两根圆滚滚的柱子,正在一起撬动黑色绸缎包裹着的磨盘,似乎是在压榨地板上的什么东西,并且没有发出吱呀吱呀的地板响动,只能说这楼板拼接镶嵌真是做的极好。

    秦守安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女子低低的喘息声,他连忙抬头凑近间隔缝隙,这才发现哪里是什么柱子和磨盘,分明就是一个女子双膝跪地,正在做坐地、提跨、扭腰等一系列的锻炼动作。

    他的鼻子更是闻到了一股暖暖的香气,胭脂水粉被热水冲走后残留的味道,这里是浴房?

    秦守安扭头看去,夹层的角落果然假设着滑轮、绳索和传送通道。

    这是在楼下烧了水,然后把热水送上楼来的浴房设计,类似的设计也常常用在卧室中的方便口。

    主人要如厕时,底下的佣人便把装满香灰的马桶用滑轮传送到楼上的方便口,排泄物落桶后,马桶马上收拾掉,这样就不会在卧室里残留一丝一毫的异味。

    这夹层虽然没有什么异味,秦守安也不想多呆,正准备离开,楼上的女子却停止了锻炼,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守安随意往地板的间隔缝隙看去,却惊愕地发现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尽管感觉正常情况下,应该是楼上的女子吓得尖叫,但此时秦守安却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一把利剑从那缝隙中,朝着秦守安直直地插了过来。

    快、准、狠!

    秦守安身形横移,堪堪避过,结果另外一把剑又从他的身侧插了过来,秦守安不得不伸出手指弹开。

    “咣!”

    一声轻吟,剑刃竟然极富弹性,并没有中断,反而向秦守安弹来。

    这样的反弹倒是伤不了他,却是妨碍了他的行动,女子已经拔出第一把剑,再次准确地判断出了秦守安的位置,又用力插了过来。

    秦守安已经看出来了,这名女子并不会武功,但是有着精准的判断能力和非常敏锐的大脑,再加上力道不小,手持利器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逼迫的他略显狼狈。

    察觉对方不会武功,没有丝毫真气散溢,秦守安便不再多想,直接冲破夹层,跃到了二层房内。

    嗖——

    剑光如雪,那女子不慌不忙直刺秦守安,剑尖奇准无比地点向秦守安脖颈上的血管。

    眼见剑尖近在咫尺,女子却好像认出了秦守安似的,眼眸中闪现出微微吃惊的神情,手腕扭动,准备挪开剑尖。

    只是她终究不会武功,哪能如此运剑自如,千钧一发之际,秦守安从容出指,又将剑尖弹开。

    女子的剑尖和秦守安擦身而过,她自己也差点撞入秦守安怀中,她匆匆后退了两步,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秦守安。

    秦守安看她戴着面纱,却依然认出来了,她竟然就是宫中女子马球队的“大将”。

    两人不过三尺之隔,出乎秦守安意料的是,她既没有继续进攻,也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凝视着他的眉眼,又往前挪动了半步。

    “哈哇呦!”秦守安略微有些尴尬,准备装作西蛮子蒙混过关。

    他原本想点穴制服,或者直接打晕然后走人。

    可是对方这种沉着冷静,不慌不忙,似乎只是等待着他解释的姿态,却让秦守安不好意思出手了。

    “嗯?”女子略微有些意外,眉眼间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

    “宝津楼下初见,公子出手不凡,风姿堂堂,如仙君下凡,掌毙烈马,义救百姓。今日为何藏头露尾口出异族语言,辱没了自己身份?”

    秦守安更添尴尬,“抱歉,没有想到你还记得我。”

    “不记得很难。”女子丢下了手中的两把长剑,“看得出来,公子也记得我。”

    秦守安看到她这个丢剑的动作,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并不认为现在已经尽在掌控,或者说解除了对方激烈反应的危机,但对方这种姿态,显然意味着可以商量着解决眼下的局面。

    “当日见姑娘头裹锦绣绸缎头巾,身穿金丝襕秦锦窄袍,腰束金镶玉带,马儿美玉作络头,黄金作嚼头,马镫鞍鞯无不精致华美。英姿飒爽,如鹤立鸡群,过目难忘。”

    秦守安连忙恭维着着,女人没有不爱听甜言蜜语的奉承,尤其是对方是美男子的情况下。

    “过奖了。”女子眼眸中盈满笑意。

    秦守安把她那日的装扮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着实让她有些意外,但也说明了他这番恭维的诚意。

    要知道她今日在马球场的打扮可是不大一样的,那日初见是她在游街玩耍,今日是正式比赛,穿着打扮太过华美只会妨碍发挥。

    他这番话充满说明了他确实是过目难忘,而不是因为他看到她今日在球场上的打扮,便编了这番话哄人。

    “今日公子也看了比赛?”女子接着问道。

    “姑娘的三场比赛都看了。”

    “哦……那你觉得我的马球,玩的如何?”

    “姑娘若只是玩玩,其他人十之八九只能说是嬉闹。姑娘无论是控马跟球,还是冲刺打断,水准都不亚于男队了,最多就是持久和耐力有所欠缺。”

    秦守安客观地点评了一番。

    她也许不是宫中女子马球队里水平最高的,但是担任大将确实能够胜任。

    大将更重要的是指挥,还有对进攻防守布阵时机的把握,其他方面的技术反而不需要最顶尖。

    “公子平日也喜欢打马球?”女铀底牛肿叩角厥匕采聿啵绨蛏陨钥拷僮匀坏睾退辽矶�

    她吸了吸鼻子,然后抬手掩住了有些错愕张开的嘴唇。

    “小时候经常看一些马球和蹴鞠的比赛,有所了解而已。”秦守安摇了摇头,同时越发觉得不对劲了。

    按道理,这种时候她不应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你来干什么”,“还不束手就擒”,“我要叫人了!”

    诸如此类的。

    她却在这里和他谈起了马球……不愧是马球队的大将,普通女子哪里能如此淡然?

    还有一点可能就是,女子常常容易被男人绝美的容貌所迷惑,同时也会有一点心理便是,他即便是坏人,即便可能非礼于我,那反正我也不亏。

    “蹴鞠我也挺喜欢的,只是目前龙吟城中的女子蹴鞠队,水平不高,太多王公贵族家的妇人,把蹴鞠当成嬉闹,或者就是喜欢穿蹴鞠服罢了。”

    女子略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秦守安也点了点头,蹴鞠服是新秦女子唯一能够在外人面前,露胳膊露长腿的服饰,总有大胆和放得开的女子喜欢尝试。

    只是蹴鞠毕竟是非常要求技术性和锻炼的娱乐运动,许多女子穿穿蹴鞠服,在场上哎哎呀呀地扭捏几下还行,真的专业运动就难为她们了。

    结果这个明显更接地气的运动,发展的反而不如门槛高很多的马球。

    “听公子的意思,长大了就不怎么看马球和蹴鞠的比赛了吗?”女子回过神来,微笑着问道。

    “我家在龙吟城,年幼离家学武,山高路远,地理偏僻,自然很少能再看到比赛。”秦守安掩去身份,基本也算是如实以答。

    最主要的还是成为武道高手以后,普通人的对抗性运动就有点难以入眼了。

    不过女子蹴鞠和马球,依然喜欢看。

    哪怕他将来成为九品巅峰,甚至大宗师,也一样喜欢看,这和比赛的水平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看来公子离家时日不短,所以对这龙吟城和周围也不再熟悉,连这徽音裳吟池都误闯了进来。”女子惶然明悟地点了点头。

    秦守安愕然,姑娘……这,我不是啊……哪有伱这样的?

    这鬼鬼祟祟地藏在夹层里,这明显的有刺客的嫌疑啊。

    都不用他巧舌如簧地解释,她居然塞过来这么一个离谱的解释……谁误闯,能够误闯到二楼的夹层下面躺着啊?

    刚刚你也不是这么想的吧,不然怎么会接二连三地刺剑。

    “其实这徽音裳吟池,也不是龙潭虎穴,闯了就闯了,也不妨事。”女子又接着说道。

    “我也这么想。”秦守安发现在这女子已经帮他洗清了重则杀头的嫌疑。

    当然,这只是她这么认为,其他人未必这么看……反正这意味着她不会试图做些什么多余的事情。

    女子看他神色有些憋闷和疑惑,不禁莞尔一笑,只是面纱遮掩住了大半张温婉优雅的脸庞,却也不虞被他多看出些什么来。

    “你只要不撞见太后娘娘就行了……”

    “不敢。”秦守安立马神色凛然,他就是知道太后那老娘们肯定在众人拱卫之中,是宴席的唯一主角,所以他才来这寂静偏僻的后院。

    他若是直接撞见太后娘娘,例如就像眼前这样的景象,那老娘们还不趁机发难,割鸡送龙?

    “你为何如此神色?似是对太后娘娘十分警惧?”女子眼现不悦之色问道。

    “能不警惧吗?”

    这女子看着很好说话,但秦守安也不能实话实说,更不能讲他担心太后娘娘盯上了他传宗接代的宝贝。

    她毕竟是宫中女子马球队的大将,秦守安刚刚表现出一点对太后娘娘的警惧,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于是秦守安措辞解释,“你都说不要撞见太后娘娘了,我当然更加不敢。我即便对太后娘娘毫无歹意,但是难免有冲撞凤驾的嫌疑,要是被人扣上个刺驾谋逆的帽子,更加麻烦。”

    女子嘴角微翘,唇齿间的气息喷薄而出,面纱微微掠起一丝边角,正好显露出她那温润柔和的下巴。

    “太后娘娘其实是一个十分温柔的女子,对待臣民宽容和煦,五刑不用,润玉律而含元气,朝臣赞为:制礼为乐,还淳返朴,四海慕化,九夷禀朔,垂妙觉,抚鸿勋,出出轩宫而镇紫微,卷翚衣而袭元衮……”

    女子夸赞了一番太后娘娘,看到秦守安的神情复杂,微觉尴尬,轻咳一声不再多言。

    “太后娘娘未央长乐!”秦守安也只好附和了一句,看得出来在太后娘娘手底下做事,必须拍得一手好马屁啊。

    不过……那黑姬和白姬是怎么活下来的?感觉这两人只要一说话,就是往得罪人的路子上走。

    “朝堂和市井里传说太后严苛而不近人情,其实是因为有些男子过于靠近太后娘娘。”女子想了想,接着解释道,总不能让太后娘娘的形象在别人面前太坏了。

    “我听说过。”秦守安点了点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说道:

    “太后娘娘和朝臣议事,即便隔着屏风或者门帘,也会相隔在六尺外。据说男子只要进入她六尺范围内,她就会感到不舒服,如果进入三尺范围,更会难以忍受的身体不适。

    女子听秦守安这么说,打量着自己和秦守安之间的距离,明亮柔媚的眼眸中显露出一丝惊奇来。

    6000多字,不算太大的大章节,各种求。

第123章 喂食与口水中毒

    秦守安说完,忽然想到无论是唐婉蓉还是南郡王,都知道太后娘娘的问题,那么现在的宴会,太后娘娘真的会参加吗?

    如果太后娘娘不在宴会中,她又会去哪?是不是像这个女子一样,独自在某处享受着离群索居的安逸和清净?

    有一点倒是可以确定,太后娘娘绝不会在这附近,他刚刚亲眼看见重画媚离开此处,定是去太后娘娘身边左右护卫。

    在这样远离宫中的居所,龙吟卫和重画媚必然是重重环绕太后娘娘。

    这么想着,他的目光落在眼前蒙着半张脸的女子身上,她为什么独自在浴房里,都蒙着面纱?

    难道她也像太后娘娘一样,有某些必须远离人群的理由?

    秦守安看得出来,她的身份尊贵,大若与唐婉蓉相当,而南郡王那边的马球队队员,面对她还是有些束手束脚的。

    他倒是难以揣摩出来,龙吟城中身份尊贵的女子除了各个府上的夫人、小姐,还有王妃、公主、郡主、县主等等。

    总之,眼前的女子不管是谁都有可能,反正不会是太后娘娘,两人隔得这么近,太后娘娘早就产生生理性的厌恶,然后叫来龙吟卫抓秦守安了。

    “我原来说的,你只要不撞见太后娘娘,指的就是她有些这样的隐疾。”女子轻笑一声:

    “你如果是在其他事情上冲撞了太后娘娘,她倒未必会责罚于你,总之凡事伱只要站得住脚,谁还能蛮不讲理地惩戒你不成?这天下事,都大不过公序良俗。”

    秦守安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就像他回龙吟城中后做的许多事情,尽管被谏院参劾,但正因为站在公序良俗的立场上不能说他什么,所以宫中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是人若时时刻刻都遵守着公序良俗,那就差不多是圣人贤人了,当关系着国家社稷时,太后娘娘就未必还那么有原则了。

    说不定她现在正磨刀霍霍,然后看着锃亮锋利的小刀露出狰狞的笑容:世子啊,从此以后你就叫小安子好不好呀?

    秦守安不禁打了个寒颤,双腿收拢,站姿都娘了一些。

    “冷吗?”女子看到他打寒颤,扭头看了一眼窗户,手指抬了抬,然后走了过去关上,她今日亲自为他关窗,也是一番亲近之意。

    “这倒不是……我还没有虚到这种程度。不过多谢好意。”秦守安连忙解释道,并不愿意让她觉得他虚到这种地步。

    要知道那些女子马球队员,都衣衫单薄地在湖滩上泼水玩耍,身上湿淋淋的,也不见得畏怯寒冷,他要连女子都不如,岂不是让人看不起?

    “那你刚才是想到自己会被太后娘娘惩戒,故此打了个寒颤?”女子横了他一眼,眉目间略含嗔意,“你是做了什么坏事,心虚至此?”

    秦守安估计这女子和太后娘娘的关系,比太后娘娘和唐婉蓉之间更加亲厚。

    她对太后娘娘的维护十分自然,似是不喜别人对太后娘娘有任何误解和反感。

    秦守安在王府中和唐婉蓉聊起太后娘娘,唐婉蓉则只是担心秦守安去招惹太后娘娘,并不是主动维护,倒是偶尔还会一起阴阳怪气宫中几句。

    “没有,没有。”秦守安连连摆手,他做的全是好事,就连他现在闯进徽音裳吟池,都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因为这地方挂着琅琊王府的大旗啊!

    “真的?”女子微微抬起下巴,声音略带颐指气使的严厉,眼角却有着浅浅的笑意,“你要不先交代一下?将来真被抓住了,我又碰巧遇上,还能帮你说两句话。”

    秦守安略一思虑,便有了注意,太后娘娘盯上了他大宝贝的事儿,谁也帮不了他,但是那被掉包了的马车,这事儿没有保密的必要性。

    “我今天跑过来,也不是为了看马球,早上我去东门渡口买鱼……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买的鲤鱼现在还挂在徽音裳吟池外的一棵树上。”

    秦守安接着便把他看到运送红罂草膏的马车,被一路掉包,然后护送车队停在徽音裳吟池外,他想要查探幕后指使,便潜入进来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女子安静地听他说完,神色如常,既没有愤然指责这些人胆大包天,也没有说她的猜测和了解。

    秦守安说完,则再次打量了她一番。

    这个女子的美貌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但身上有一股成熟的味道,沉淀了许多时光精炼出来的优雅。

    这种底蕴十足的气质,绝非一般的养尊处优,需要足够的阅历和思想上的深度,才能如美酒陈酿一样,愈显醇香。

    “先坐下吧。”女子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的高脚竹椅坐下,周围都是竹林,房子的名字叫竹薖山房,房中自是多用竹材家具。

    秦守安坐在她侧面,看着她坐下后臀线紧绷,不由得想起了刚刚他躺在夹层下,她就在上面做下蹲的动作,难怪自己会误以为是布包着磨盘。

    这种丰润的味道,似乎仅有重画媚能够媲美,两人的身材十分相似,而唐婉蓉都稍稍次之。

    “你确定?”女子的手指头在椅子握把上轻轻地敲打着,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是偏向于相信的,但是要不要今天就处理了,还没有做决定。

    “当然。”秦守安欲言又止,这个女子总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的言行举止,以及发现秦守安以后的各种应对,都有些出乎秦守安的意料,并不符合一般的逻辑行为。

    例如,这时候她本来应该问问,秦守安又是如何得知那些马车里是红罂草膏?又是处于什么样的立场,原因等等,非得来追查这件事情。

    她都没有。

    秦守安恍然明白,这名女子多半也是担任龙吟卫的女官,就像重画媚一样,她们对于一些可能涉及宫中的事情,并不会关心是怎么发生的,只关心如何去应对,避免出现她们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现在她就只是在关心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其他的对她来说都不重要,那是各个衙门府司的职司。

    “我知道了……今天晚上你不要轻举妄动,我会酌情告知太后娘娘处理。”女子面纱下脸庞露出温婉的笑意。

    他做的事情表面上看总有些胡闹的意味,但是仔细追究下去,却发现他的出发点总是没有问题的。

    只要符合公序良俗,道理又站在他这一边,朝堂上对他攻讦不止时,倒是很容易就能帮他说上话。

    这孩子没长歪。

    “多谢。你说的今天晚上不要轻举妄动,是因为什么?”

    秦守安直接问道,尽管第一次和她见面,其实还略有不愉快,但今天再见,却感觉和她说话比和唐婉蓉说话时轻松。

    唐婉蓉其实也没有什么毛病,就是心眼子太多。

    秦守安问她一句,她能想一堆东西出来,然后再仔细排查,挑挑拣拣出来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来回复秦守安。

    女子指了指泥炉。

    泥炉最外层是烧成黑炭色的竹子,中间则是铁框架,最里边才是泥塑的火炉,里边木炭烧的通红,水壶里白浪翻涌。

    秦守安明白她的意思,去泡了一壶茶来。

    这女子指使人的姿态,秦守安自问拍马也赶不上,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即便知道秦守安的身份,即便站在她面前的是别的什么王公大臣,豪门贵勋,她也是这么理所当然地指使别人服侍她。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份?知不知道他叫秦守安?

    她一直不问,似是因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不必多问,可是考虑到她的特别之处,又不能以常理揣摩。

    女子喝了一口茶,这才从思虑中回过神来,“南郡王晚上准备了一个焰火万飞,但是其实是想在太后娘娘面前表演一下销毁红罂草膏。”

    “这狗娘养的!”饶是秦守安的修养,都忍不住怒骂起来:

    “他是要销烟的名声,又要红罂草膏的一本万利啊!趁着荣青书出事,落井下石再巧取豪夺,果然要说起贪赃枉法,贪得无厌,还是皇族宗室高明啊,要不是我发现了,宫中还不是黑漆皮灯笼一抹黑?”

    女子微微皱眉,手指抓住竹椅手靠,这人真是口不择言,你骂南郡王狗娘养的……就连她都不会这么骂南郡王。

    不过骂娘也不是不能接受,别骂爹啊、爷爷什么的,倒也问题不大。

    看他生气,女子给秦守安也冲了一杯茶:

    “皇族宗室,历来如此。只是太后娘娘素来对各位王爷格外严厉,让局势未到决痈溃疽的程度。南郡王喜好排场,府中消耗巨大,若不多想想法子,哪里支撑的下去?”

    “瞧你这话说的,有多大摊子,就支多大场面。他想要支撑起他王爷的排场,就应该正正经经地节源开流,偷红罂草膏?他也不嫌丢人。”

    尽管女子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秦守安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让南郡王在太后娘娘面前原形毕露了。

    “嗯。”女子点了点头,示意秦守安喝茶,她难得给人倒茶,接着说道:

    “南郡王干的这事不漂亮,可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为何如此气愤?好像不仅仅是看不过眼吧?”

    秦守安喝了一口茶,知道这等妇人平日里常侍太后娘娘左右,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完全不接地气。

    当下便把荣青书利用红罂草膏控制妓女,这种毒物祸国殃民,动摇国本的隐患一一说清楚。

    尽管希望不大,他还是愿意尝试下,万一这女子偶尔会和太后娘娘提一提呢,说不定就能让朝廷里那帮子想推动红罂草膏放松管制的官员彻底失败。

    “他南郡王这一脉,过得几朝几代,说不定就与富贵无缘。我这……”

    秦守安说到气头上,差点说出我这可是世袭亲王,与新秦皇宫历代共尊荣,自然得小心维护国本,好在及时打住。

    女子微微点头,却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眼眸中泛着轻柔温和的光芒,露出一些赞赏之意。

    “这事儿交给我吧,太后娘娘不知情也就罢了,知道了不会轻饶南郡王,红罂草膏,绝对不能在新秦的国土上泛滥。”女子语气轻柔地保证。

    这孩子的心气,可比京中其他王爷家的要高远端正的多。

    看似胡闹,却很有章法,并未仗着自己的身份一味地蛮横顶撞,而是仔细调查后再伺机行动。

    今日即便没有撞见她,想来也会找到惩戒南郡王的法子,只是意外撞见她后,让他能够更轻松地达成目的。

    瞧着他的眉眼和身姿,女子只觉得越看越舒服,真是难得一见优秀的晚辈,他的子嗣后裔定然也是极好。

    “感激不尽。”秦守安站起来,认认真真地拱手作揖,这事儿不止是出一口气那么简单,更多的是会拯救万千黎民百姓。

    他始终未曾忘记自己的来历,那便对这种东西无法做到一丝一毫的容忍。

    如果是其他的事儿,他感谢归感谢,多半也只是觉得要找机会报答,还人家人情而已,和现在这种态度肯定是有区别的。

    “分内之事。”女子心中喜悦,新秦最需要的就是这种知晓国祚与自身本是一体的宗亲:

    “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对了,你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秦守安本来没有什么饥饿感,但是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饥肠辘辘的感觉。

    原本饿上一段时间影响也不大,主要是今天一直在隐匿跟踪,尤其是来到徽音裳吟池后,在重画媚和龙吟卫的眼皮底下行动,真气消耗大幅度增加。

    “我给你去拿点吃的。”女子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坐着别走。

    她转身后,才握了握自己刚刚拍她的那只手。

    原本只是想表示下亲昵,无意识地做了这样的动作,碰到他手背的一瞬间才感觉要遭。

    平常陈一斋为她诊脉,都是用金丝缠腕、隔空出针等等方法,触碰不得,否则被男子触碰的肌肤就会出疹、发红、甚至出现烫伤一般的状况。

    可是现在没有……这孩子不但能够随意接近她,甚至肌肤触碰也无碍。

    尽管平日里不能和男子接近已经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心中也未曾对男子有任何一点旖旎之想,现在忽然出现这么一个能够亲近的晚辈,还是让她心中生出淡淡的欢喜。

    他以后要是听话,乖巧,孝顺,她是不是也可以招他过来,承欢膝下,她便伸手摸摸他的头以示夸赞。

    会让她这样夸赞的晚辈,现在几乎没有……不气的她头痛就不错了。

    “你尝尝这些。”

    秦守安看到女子端着一个盘子过来,除了甜品果子以外,竟然还有洒满了辣椒的獐子腿!

    “我先吃这个。”秦守安拿起獐子腿就大口地啃了起来。

    他生性多疑,但也没有考虑食物中有毒的可能。

    一来他的直觉是对方真要怎么着他,不会用这种办法,二来当然是他根本不会中毒。

    砒霜都吃过,鹤顶红也不过是调味罢了,河豚够毒吧?他连卵巢都能一锅煮了。

    女子看他毫不犹豫地下嘴,不禁心中欢喜,看来他对她也十分亲近,竟然对事物丝毫不疑。

    她自己也吃了一些糕点。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旁边坐着这么一个大口吃肉的人,她的胃口也会好上不少,甚至直接吃了一条鹿筋。

    平常和她一起用餐之人,都是养尊处优的女子,每一个都特备注意礼节仪态,喝汤吃菜,一点磕碰餐具,吞咽咀嚼的声音都不会发出。

    秦守安大快朵颐,却不会给她无礼粗鲁的感觉,反而觉得心情愉快,就像瞧着那些特别能吃,随随便便就长得结实健康的小孩。

    想想他小时候就有些浑圆,便是特别能吃的吧?长大以后模样儿变了许多,能吃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尝尝这个。”女子想着,便伸手换了一双筷子,夹菜喂给秦守安。

    秦守安没有想到她会给自己喂食物。

    她是不是不太懂……算了,秦守安张开嘴就吃了起来,点了点头笑着夸赞道:“不错,味道好极了。”

    秦守安平常在海棠春坞用餐,早已经习惯了她们三个大丫鬟配合默契地喂食,很多时候他都不用说话,心里刚想着吃某个菜,大丫鬟就夹着送了过来。

    只是没有被不熟悉的人喂食罢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关系,一来这名女子容貌气质不俗,身上散溢着清香。

    二来她的年龄可能和唐婉蓉差不多,大概就是某个府上的长辈,真论起来说不定就是他喊姑姑、婶婶、阿姨、小娘大娘之类的人物。

    被她喂几筷子没什么问题。

    可是这好像不是“几筷子”的问题,她看秦守安吃的爽快利落,似乎并不排斥她这种亲近之举,竟然格外高兴,一筷子一筷子地喂个不停。

    “你……你也吃点。”秦守安手里还捏着獐子腿,但是嘴里已经被她塞满了其他的食物。

    女子这才反应过来,歉然一笑,却忘记换回筷子,不经意地把那喂过秦守安的筷子直接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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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师妹不行,还得是师姐

    秦守安正在尽量把满嘴的实物往嘴里吞,说完一句话后,便被堵住了嗓子眼,来不及提醒,她已经用上了那双喂过他很多次的筷子。

    同时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忆着父亲留给他的书信,里面提到过的一些人物,没有哪个能和眼前的女子对上号。

    筷子放进嘴里,女子这才意识到了不妥,慢慢咀嚼着食物,把筷子从嫣红湿润的唇瓣间挪开。

    啪嗒——

    女子轻轻放下的筷子,和竹玉制作的筷枕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先吃。”女子拿起丝巾在唇边点了点,神情平静地站起,一转身便有淡淡的红晕攀爬上了脸颊。

    男女之间共用筷子,终究有些不妥当,好在他只是晚辈,倒也不用太过在意,淡然自若地当无事发生就好。

    秦守安也没当回事,继续吃东西,对于武者来说,托盘里的食物都是大补佳品,帮助身体滋养真气的效果极好。

    这时候的武者也常常有“真气焦虑”这么一种状态,喜欢让自己体内的真气保持在九成以上。

    如果降低到六成以下,往往就会比较迫切地想要进食,以免忽然遇到持续作战时,体内真气匮乏,难以支撑下去。

    很多武斗中,败者往往不是输在招式和功法上,而是输在真气消耗殆尽上,这也不是太罕见。

    嘭——

    秦守安正准备再喝口茶,手掌往前一伸时,就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姑娘?”秦守安试探着喊道。

    没有回应。

    他连忙起身,便看到那女子倒在地板上,手中的丝巾飘落,面纱斜斜地捋起来,露出半边脸颊。

    尽管未露全貌,依然给人惊艳之感,嘴唇微微张开,似乎呼吸有些急促而艰难,眼眸似睁似闭,茫然失神。

    “姑娘,你怎么了?”秦守安连忙扶起她的胳膊。

    女子的身子软绵绵的,秦守安感觉到她的状态很不对劲,似是突发急症,赶紧双手横抱,一脚踢开前面的房门,好在里边便是卧室。

    把女子放在床上平躺,秦守安连忙握住她的手掌,尝试着往她体内输入真气。

    “什么情况!”

    秦守安大吃一惊,他原本想用输入的真气在她体内流转,查探一下她的身体状况,只是那些真气进入她体内以后,竟然如泥牛入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知道他可是八品巅峰的高手,真气本就凝练到了接近极致,只需一丝一毫便可以充斥普通人的身体,探询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怎么会这样?

    秦守安毫不犹豫地再次输入真气,情况还是一模一样。

    他是个不信邪的人,倒要看看她到底能够吸收多少真气。

    这么想着,秦守安便把体内的真气源源不断地往她体内输送进去。

    当他把自己超过一成的真气输送到女子体内时,真气才终于突破合谷穴,抵达了女子手掌上的另外一个穴道大陵穴。

    秦守安不禁骇然,一般来说普通人体内因为没有自己的真气,被人输入真气时,不会遭受什么抵抗,他的真气就可以畅通无阻。

    当他往四品以上的武者体内输入真气时,因为他的真气更加精纯凝练,即便会遇到一些阻碍,依然可以侵入对方的体内。

    对方若是放开体内经脉,那么不管对方的武道等级是比秦守安高还是低,输入的真气亦能够在对方体内畅通无阻。

    像这种要用他的真气填满对方一个穴道,才能继续进发的状况,在秦守安的习武生涯中,前所未见。

    “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守安凝视着眼前的女子。

    他把她抱到床上时,面纱又落回了原处,把她的脸颊完全遮掩住了。

    这名女子对他并无歹意,甚至愿意帮他向太后娘娘传话,还热心招待了他,对方不愿意显露真容,秦守安再好奇也不会去掀她的面纱。

    再说了,就算看到她的真面目,他也辨认不出来,这女子明显不是他在龙吟城中有数的几个熟人之一。

    秦守安没有再往她体内输送真气,只是手搭着她的脉搏检查了一下,脉搏跳动略微有些虚弱,频率十分缓慢,和她的呼吸一样悠长。

    秦守安沉思着,他自己只有八品巅峰境界,听师父教导,等他到达九品以后,五脏六腑和躯干已经无法容纳武者澎湃的真气,修炼心法时身体持续滋生的真气,便会开始钻研和开发穴道。

    九品高手的大量真气,会蕴藏进身体里的各个穴道。

    眼前这个女子能用穴道存储真气的情况,像极了九品高手的这一特征。

    可她会是九品高手?

    她明明一点功夫都不会,原来发现秦守安时,拿着两把剑戳来戳去,也全是凭借她的冷静和机警,准确的判断能力和霎时的反应能力,是普通人发自本能的一种战斗方式。

    秦守安百思不得其解。

    他是个讲究人,这时候更不能拂袖离去……直接把她丢在这里,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呢?良心难免过不去。

    更何况他还要指望她向太后娘娘传话,揭穿南郡王呢。

    “哎……没有人会放任这么漂亮的大姐姐在这里昏迷不醒,大家一般都会做点什么的,我也不例外。”秦守安叹了一口气。

    这名女子的真实身份,可能确实是姑姑婶婶阿姨那个辈分,但是看她眉眼精致,容貌如春花绽放般华美,肌肤如玉彷如层层水雾笼罩般柔润,轻薄的上衣包裹不住沉甸甸的饱满,妇人成熟的韵味在松散的裙裤紧绷时散溢,身姿华贵而气韵优雅。

    昏迷的时候更显柔弱娇媚,体态动人混合着那独特的体香,勾的人迷迷糊糊,只想一口一个姐姐追逐着她,什么姑姑婶婶阿姨之类显老的称呼,又怎么喊的出口?

    “我再试试腋下,若有轻薄之处,还请见谅。”也不知道她听不听得见,秦守安还是先礼貌地说了两声。

    对于女子来说,腋下这个位置也是比较隐秘的,但救人的时候事急从权,他倒没有贸贸然地选择再从脚底输入真气。

    因为同为四肢,从手掌输入真气不管用,那么从脚底多半也没什么用,更何况在这个时代女子的脚确实比腋下更加隐秘。

    对于腋下滋生出特殊爱好的情况也比较少,女子又没有机会穿能够露出腋下的衣衫,寻常女子基本不会拔出腋毛,只有贵族女子为了让自己整体显得更加肤白貌美,才会用蜜蜡脱毛。

    秦守安选择腋下,主要还是这个位置往下接近心脏,往上接近脑部,在这里输入真气更容易缓解这种晕厥昏迷的情况。

    若只是身体不适,倒是从腹部输入真气更好,但现在也搞不清楚她到底怎么回事,当然是保守的先把她弄醒再说。

    “刚刚好好的,怎么突然晕过去了?”秦守安一边琢磨着,一边拉开她的手臂,尝试着往她的左腋下输入真气,希望这里没有能够把他的真气全部吸收干净的穴位。

    只是他刚刚输入真气,便发现希望落空了,她竟然好似已经达到了每一个穴位都能蕴藏真气的境界。

    这人的体质也太奇怪了一点……秦守安感受着输出的真气像进入了一个无底洞似的。

    看来只能把周围的人惊醒,让她身边的人来救她了,她这种状况若不是第一次发现,伺候她的人应该更懂得怎么处理。

    这么想着,秦守安就准备松开手指。

    “咦?”

    他的手指竟然被她的胳肢窝夹住了。

    拔不出来!

    不是,手指被她腋下紧紧吸住。

    与此同时,秦守安只觉得体内的真气汹涌澎湃地涌出,对方的体内则像安放着一台马力十足的抽水机,正在拼命地汲取着他体内的真气。

    不,是她本人已经化身成了抽水姬。

    作为八品巅峰,秦守安即便刚才送出了一成真气,但总量依然雄浑丰厚,更何况他的天地阴阳赋让真气极其霸道,即便是同样的八片巅峰,正常情况下其他人也很难吸收掉他全部的真气。

    他心中前所未有的惊讶,抬起手来想利用最后的真气尝试把她拍飞,但是看着她那昏迷时安静的姿态,不知怎的居然感觉有些怜惜。

    想了想自己也未必能够把她拍飞,更何况他被她吸收掉真气,最多也就是大家一起陷入昏迷。

    这里是徽音裳吟池,他作为琅琊王世子,昏迷在自己家的别院中,有什么问题……带着这个念头,秦守安只觉体内的真气消失的越发迅速,几息之后,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他自己也昏迷了过去。

    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妇人温柔的暖香,散溢在房间里。

    一丝丝风吹拂进来,安静地抚摸着帘子,撩拨着风铃。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秦守安一只手被她的胳膊紧紧地夹住,脸颊抚趴在她的胸口,另外一只手落在她的腰肢上。

    他的呼吸深沉,倒好像是安逸的午后,和自己亲密的爱人在休憩小睡。

    女子的眉松散开来,眼睫毛也不再颤动,她和他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微微侧着脸颊,亦是陷入了熟睡的梦中。

    门外寂静无声的脚步靠近,轻声禀告后没有回应,门被推开,重画媚走了进来,狐疑地打量后,身形如白狐掠影,进入了卧房之中。

    见眼前的两人亲密沉睡,重画媚在短暂的讶异后,不由自主地退后几步,双手拉住门边正准备关上,却又停在门槛边。

    重画媚重新走进卧房,短暂地思虑之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根迷烟管——和她小师妹黑姬的几乎一模一样。

    今天有点少,明天9000字大章节补上。

第125章 大家一起爽

    窗外竹影婆娑,湖风吹拂着的水汽穿不透林子,却终究让四面八方的空气更加清新,风儿更加宁静,而那摇曳着翠绿的颜色也让人赏心悦目。

    天色尚未太暗,山巅犹自镀着金熔蔓延般的光泽,远远近近的灯火却已经明亮起来,灯笼和烛台燃烧时的蜜香萦绕,让整个徽音裳吟池笼罩在一片香烟弥漫的朦胧中,恍如天上星河映照人间。

    重画媚原本只是不想打扰,但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两人衣冠整齐,被子未翻滚褶皱,枕头也没有压在身下,并非是在做了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情后,正拥在一起休息。

    她拿着迷烟管靠近,轻唤了两声后,依然没有什么动静,只有悠长平和的呼吸声。

    于是再试了试两人的脉搏、心跳和呼吸,捋了捋各种可能造成眼前情况的原因。

    这位尊贵的女子,因为体质原因,常常会出现一些意外状况,例如晕厥、昏迷,或者胸闷难受等等。

    好心而热情的世子自然会施以援手,只是以他八品巅峰的实力,很快就意识到了普通的输送真气根本没用。

    便不自量力地往人家腋下大穴输送真气,结果就被吸干了。

    最后人没有救醒,他自己也因为真气忽然被吸干时,那一瞬间难以抵抗的虚弱感而昏睡了过去。

    现在他体内正在恢复的真气状况就是重画媚猜测结果的证明。

    “真是个好孩子。”重画媚脸庞上流露出怜爱的神色,就像她平常看着荣宝宝和皇帝陛下时一样。

    都长这么大了,已经能够救人了,就是方法有点不对。

    “以后救人也要量力而行,八品巅峰的真气微不足道啊。”重画媚伸手轻轻地抚摸着秦守安的脸颊,眉眼间都是温柔:

    “我在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妹,真气澎湃的程度不知道超过你多少倍,她们给这位输送真气时,都不敢选择腋下大穴。”

    在江湖上,八品巅峰已经是人人敬仰和钦佩的高手了,是最顶尖的一撮人了,堪称一方豪强。

    可是京都本就人才济济,四面八方的英豪才俊涌来,多少绝世无双的高手来到这里,将毕生所学卖给帝王家。

    他所能自傲的应该是年轻以及迈入八品巅峰所花费的时间,天底下比他快的没有几个了吧?

    重画媚回想起了多年前的事情,陈一斋确定了这位世子的体质天下独一无二,他也是太后娘娘隐疾的唯一“药方”。

    只是使用这个“药方”的过程太后娘娘完全无法接受,世子回京后原本就应该尽快安排,但是太后娘娘却似乎已然忘记了当年之事,绝口不提,反倒是热衷于让世子给荣宝宝或者圣珺姑娘肚子里留种。

    重画媚很清楚为太后娘娘医治身体的重要性,哪怕她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有些事情也由不得她任性。

    更何况这样俊美的男子,太后娘娘心里应该是不排斥的,只是觉得羞耻。

    舍弃不下脸面和矜持,她这样尊贵的人儿,无论如何也不会自己开口同意的。

    重画媚看了看尚未燃烬的错银云龙纹炉,还是决定把春宵百媚香碾碎,塞入了迷烟管中。

    她随身携带的春宵百媚香十分有限,若是放入香炉中燃烧,味道散溢到整个卧室,效果肯定降低许多。

    如果放下床帐,只在这一床之地,就会好很多。

    至于作为宫中女官,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种名字听上去就不怎么正经的香料,倒也不用太奇怪——当初圣珺姑娘使用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就是重画媚教的。

    久居宫中,春药、迷药、催情香、巫术、蛊术、乃至于房中术、接生、奶孩子,耳濡目染之下,大家都会学一点。

    这些技能和本事,倒是和日月山无关,只是非常巧的是,日月山的姐妹们对这些都感兴趣,重画媚自然也会教导她们,或者说互相交流研究。

    例如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对于制作香料就特别有研究,她们有的人特别擅长采集原料,有的人则特别擅长调制配方,有的人更擅长因人而异地推荐香料。

    黑姬则对迷药感兴趣,常常让重画媚担忧她迷不到别人,反倒是会自己中招,尤其忧心于黑姬竟然拿了一些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这东西连九品高手都能放倒,重画媚怀疑过黑姬迟早会因为这种迷药失身。

    重画媚现在只用了春宵百媚香,因为她得目的并不是要把床上的两人迷昏睡个一天一夜。

    点燃迷烟管里的香料,把袅袅燃起的香气送入帐篷中,重画媚又拿出两颗能够补充体力、让血气加速运行,在较长时间里都让身体处于绝佳状态的“广寒蟾宫丹”。

    皇宫之中自然有天底下最好的灵丹妙药,据说广寒蟾宫丹甚至能够让刚刚咽气之人起死回生。

    重画媚随身携带,就是为了有备无患,在关键时候能够施以救援,一颗广寒蟾宫丹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一条命。

    现在用上……也是必要的,说不定就能够让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也是增加了一条命的意思。

    重画媚去倒了水过来,给两人都喂了一颗广寒蟾宫丹,刚刚放下水碗,正准备起身,依在昏睡中的秦守安却忽然抓住了重画媚的手腕一拉。

    “嘤……”重画媚娇吟了一声,倒在了他怀里,身躯软绵绵地挨着男子炙热的胸怀,连忙伸手按住他胸口挣脱,脸颊上浮现出恍如春色的妩媚,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颊,怜惜地说道:“等会你辛苦些吧……”

    ……

    ……

    夜色沉沉笼罩着西边的山峦和东边的城郭,通往抚仙湖和寂静照鉴庵的直道两旁,大大小小的庄园和别院,或灯火通明,或沉静安谧。

    龙吟卫和禁军分散在各处,如在黑暗中狩猎的虎狼,警惕地窥视着周围。

    甲字号马球场又结束了一次酣畅淋漓的比赛。

    琅琊王府女子马球队全面碾压了南郡王的队伍。

    大管家打开紫檀木匣,从中拿出银票递给南郡王。

    南郡王拿在手中拍了拍,笑吟吟地交到了唐婉蓉手中。

    唐婉蓉自是不会小家子气地检查银票面额、印章和画押,两根素白柔嫩的手指松开,那张银票便像寥落秋风带走的落叶,轻飘飘地落入了自己这边的木匣子中。

    南郡王转过头去端起茶碗时,笑意消失不见,白皙富态的脸庞上浮现出几丝阴郁,唐婉蓉这娘们也太贪了。

    南郡王施压宗正寺,影响到了琅琊王世子继位,太后娘娘对此非常不满。

    借着这样的机会,唐婉蓉便敲起了竹杠,把马球比赛的彩头提高了十倍,南郡王向来好面子,怎能不接?结果一场都赢不下来。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马球队和对方在实力上有一些差距,但真没有想过差距如此之大。

    以前南郡王的马球队在龙吟城中,也算佼佼者,只是后来他的一名红颜知己也迷恋上了女子马球,把这名红颜知己加入其中后,球队的实力大幅下降。

    原本下降也就下降吧,博红颜一笑又有何不可?每每无奈输掉比赛,倒是为南郡王赢得了一掷千金为风流的名声,他也能够释怀。

    只是现在遇到了唐婉蓉,输了比赛,输了银子,关键还卖不到好,唐婉蓉只会认为这是她该得的,也是南郡王自找的。

    “今天晚上真是尽兴。”唐婉蓉刚刚瞟到了南郡王匣子中的银票已然不多,微微笑着收手,让人去犒赏辛苦了的队员。

    银子倒是小事,关键是给琅琊王府出了口气,唐婉蓉给她们下的命令就是,输给宫里的马球队没有关系,南郡王那边是一场都不能让!

    “你是尽兴了,我却是只能回房才尽兴。”南郡王微微眯着眼睛,扫视着唐婉蓉,心中愈加不忿。

    不得不说秦恒这个短命鬼,真是尽享人间角色风流。

    年轻时和秦恒争夺的那个花魁就不说了,就最近的来说,王邪风月楼那个西域公主就让人垂涎欲滴。

    虽然是西域小国的公主,可那也是公主,南郡王就是没有尝过公主的味道,更何况还是亡国公主,更添一种别样的味道。

    至于唐婉蓉就更不用说了,原本就是绝色美人,现在又成了新寡未亡人,更让人心中生出蠢蠢欲动之邪念。

    秦恒啊秦恒……即便意外身亡,南郡王依然觉得心中嫉妒难消,男人一生风流足矣!要是让南郡王能够多睡几个这样的人间绝色,马上风又如何?

    “王爷还是注意一点,太后可不喜欢听到伱说话这么粗鄙。”唐婉蓉面无表情,琅琊王府和南郡王府之间的梁子是已经结下了,即便有太后插手调停最近之事,将来也依然不可能成为同盟密友,唐婉蓉说话自是无须太过在意对方的脸面。

    “呵呵——太后娘娘贤明尊贵,但是若连小叔讲几句闲话都要管,未免操心太多。”南郡王自是不会在唐婉蓉面前露怯。

    反正他作为富贵闲散的王爷,只要他不去觊觎朝堂上的位置,他越是骄奢淫逸,宫中对他越是放心宽容,哪怕传出伤风败俗的名声都没有什么,说几句粗话也无非就是被训不得体罢了。

    “你说的也是。”唐婉蓉看到南郡王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心中却是知晓,南郡王已经是个没心气的人,爵位降等以后子嗣中又没有能够挑起大梁的优秀人才,宗室中他这一脉没落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南郡王现在的生活可以说是雉头狐腋、画卵雕薪,也正是因为如此几乎不会被后代留下多少积蓄和产业。

    最近这些年,唐婉蓉就假借他人之名,购得了南郡王手中不少的田土矿产,收获颇丰。

    现在唐婉蓉更是看中了南郡王在靠近鲲崙山脉的一个药园,原本琢磨着想通过这次事件夺过来,目前却是有点儿困难。

    太后娘娘似乎也没有打算让南郡王付出太大代价,略施小惩就够了,唐婉蓉便也不好做的太过。

    药园,还是让唐婉蓉有点眼馋,这可是新秦农桑田土领域中,最保值也最富前景的产业。

    “对了,嫂子,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记挂着。”南郡王沉吟着,似在措辞。

    唐婉蓉瞟了他一眼,嫂子这个称呼,她其实是真的不喜欢,但是却也无从解释,她既想要琅琊王府的保护,又想要清清白白、云英未嫁的名声,那怎么可能?

    “说吧。”

    “我那小侄,继位之后,婚事就应该提上来了吧?”

    唐婉蓉微微一怔,伸手按住了茶碗。

    “到时候宫中肯定会让我们这些叔伯们帮忙琢磨琢磨,提供些人选,我倒是有几个好姑娘……”

    南郡王正说着,却见唐婉蓉的脸色阴郁,黑沉沉地跟戴上了和太后娘娘一样的面纱似的,原本清亮通透的眼神中散溢出冰冷的气息,让南郡王只觉得春夜中似吹来了夹杂冰雪的冷风。

    “少管闲事。”唐婉蓉按下茶碗,杯盏东倒西歪,满桌凌乱。

    说完,她冷哼了一声,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南郡王愣了一下,那琅琊王世子刚刚回龙吟城的时候,就传闻和唐婉蓉闹得大打出手,府中死了不少人,看来至今依然不和的传闻也是真的。

    秦守安成婚以后,若岳家是强援,唐婉蓉自是更难讨得好,难怪她反应这么大……南郡王也是心中冷笑,这臭娘们难道还真想一手掌控琅琊王府不成?

    唐婉蓉离去后,逐渐放缓了脚步,心中生出些不可思议的情绪,自己刚刚这么生气干什么?

    倒好像一点养气功夫都没有。

    是生气于南郡王没有分寸的多管闲事,还是……

    还是……

    还是……南郡王的话,终究是刺中了她心中不可言说的隐秘,才让她脸颊一片绯红,恍如那被烫得羞怯的云边。

    都是……都是那秦恒,非得写那么一句【守安当娶之】,让唐婉蓉明明知道不可能,却依然时不时地想起,像毒液似的渗透进了她的心头。

    他不能娶,她也不能嫁,但是别人给他提婚事,自己憋闷到生气,这应该也是正常人的心理反应吧?

    绝不是心里真的存了嫁他的念头,才会这么生气吧?

    绝不是。

    唐婉蓉急忙笃定这一点,然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她又没疯,更不是不知羞耻的女子,哪能和秦恒一样荒唐。

    她现在对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在他身上画大象,报了这个仇,心中执念自然散去,估计到时候看他就能淡然处之了。

    “王妃,你有看见我大师姐吗?”

    唐婉蓉正心不在焉地踱步,迎面遇见了黑姬和白姬。

    “嗯?没有啊。”唐婉蓉摇了摇头。

    “不知道是不是在太后娘娘身边,太后娘娘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宴席都没有出现,大师姐也是。”白姬紧皱着眉头。

    正说着,便看见太后娘娘和重画媚从竹薖楼那边走了过来。

    众人连忙行礼。

    “免礼。”

    唐婉蓉抬起头来,正想说话,却见太后娘娘眉眼间似有盈盈笑意,好像心情不错,薄薄的刘海随着晚风,轻轻地颤动着,精致的脸庞散发着一种似乎刚刚才注入活力,新鲜而充盈满满。

    那洁白的肌肤细腻的好似看不见任何瑕疵和毛孔,原本到了晚间多少会积攒一些的疲惫完全散去,眉眼间的笑意逐渐收敛成温和的柔媚,随着那微微翘起的嘴角,散出一种特别的味道。

    这是一种什么味道呢?说不上来,总让唐婉蓉觉得是因为自己未曾经历过什么,所以只有些朦胧感觉,却无法确定的味道。

    “太后娘娘,晚风容易起寒,吹的脸颊肌肉僵硬。”重画媚看到眼前三个未经人事的女子,懵懵懂懂地盯着太后娘娘,连忙含蓄地提醒道。

    太后娘娘这才回过神来,眼眸微垂,在重画媚为她戴上面纱后,一抹晕红才浅浅地攀爬到脸颊上,肆意地将她的脖颈和耳垂染的通红。

    她们这么看着自己,是因为她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南郡王晚上准备了节目助兴,本宫正想看看,蓉儿同去否?”太后娘娘微笑着望向唐婉蓉。

    “去……去啊。”唐婉蓉不敢多盯着太后娘娘看,心中却疑虑重重,太后娘娘是忽然遇到什么大喜事了吗?

    一般来说,她只在极少的时候,才会无比亲昵地称呼唐婉蓉为“蓉儿”。

    以前郡海唐家的人,尤其是唐清妩喜欢这么称呼唐婉蓉,后来先帝在和太后娘娘、琅琊王、摄政王面前提起唐婉蓉,让他们多多照顾她时,也会称呼她为“蓉儿”。

    太后娘娘是不会喜欢唐清妩的,所以这个和唐清妩有着明显关联的称呼,她也不会喜欢。

    除非心情极佳,看着唐婉蓉也格外顺眼和亲昵的时候,才会这么称呼,平常都是叫“婉蓉”来着。

    唐婉蓉连忙望向重画媚,重画媚却只是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眼神示意着唐婉蓉不用多想。

    唐婉蓉这才放下心来。

    “太后娘娘高兴的好像抱上了孙子一样。”白姬在后面小声地议论着。

    “人逢喜事精神爽,总之,太后娘娘肯定是爽到了。”

    黑姬双手抱在胸前,感觉在“获益匪浅计划”上短期内没有进展,很难有什么喜事能让黑姬精神爽,于是紧皱着眉头说道,“不知道能不能一起爽爽?”

    两姐妹无心的碎碎念叨,还是随风入耳了,太后娘娘身形僵滞了一瞬,镶珍珠金丝黑凤凰绣花面鞋中,那娇俏柔软的小脚儿都不有地主地扣住了地面,这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写一天才5000,难道我又要萎了?不不不不不,我一定要振作,我明天继续尝试,我一定要恢复过来!ε=ε=ε=(#>д<)

第126章 他醒来了他发现了

    两堆成人身高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的四周明亮如白昼,护卫和禁军手中的松木火把,时不时地爆出油脂炸裂的噼啪声,太后娘娘在众星捧月的环绕下,来到了河岸。

    柴火和压的严严实实的稻草铺在底部,上面是一箱箱的“红罂草膏”堆积如山,南郡王的护卫正在把成桶的火油浇上去。

    “你知道吗?在一些寨子里,大家伙到山下烧杀劫掠,满载而归以后,就会烧起篝火,围在一起大口吃肉喝酒,玩女人。女人都是抢来的,也有些你这样的江湖浪女,是主动加入的。”

    黑姬压低声音,透露出一些羡慕对白姬说道。

    “呸,我都混到落草为寇的山寨里去了,还当什么江湖浪女。你见过哪出风花雪月的折子戏,讲的是寨主和压寨夫人?”白姬不屑一顾地说道。

    原本白姬心目中,和她演对手戏的风流才子形象是比较模糊的,现在不知不觉地倒是有了几分世子的模样。

    如果世子是寨主,白姬还是愿意去当压寨夫人的,但是真实的江湖中,寨主都是不洗澡的大老粗,胡子里都是食物渣子,牙缝里能扣出三天前吃的肉丝。

    一点风花雪月的感觉都没有,江湖浪女遇到这种都是逃之夭夭的。

    “可是山寨里都是猛男,肌肉发达但没有那么多心眼,正好适合伱练手,玩弄他们纯洁粗犷又敏感脆弱的内心。”

    黑姬想了想说道,一心奉劝白姬加入山寨,“否则你一入江湖,就遇到世子那样的花丛圣手,毫无实际经验,被玩弄的就是你了。”

    尽管黑姬说的有道理,但白姬觉得自己宁可被世子这样的花丛圣手玩弄,也不愿意去玩弄一帮子吃肉太多满嘴口臭和酒气的强盗,那有什么好玩的?

    没有美好的外貌,白姬对他们纯洁的内心也毫无兴趣。

    “谁说我毫无实际经验的?最近和世子来往,我已经积累了经验,同时验证了我的许多技巧都行之有效。”

    白姬哼了一声,“你不是要当行侠仗义的女侠吗?我看你对当打家劫舍的压寨夫人更感兴趣。”

    黑姬正想反驳,却听到唐婉蓉低声斥道:“你们消停一会……听说南郡王要在这里销毁一批红罂草膏。”

    “嗯?他销毁他的,难不成你还想偷梁换柱?”黑姬怀疑地看着唐婉蓉,她像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

    “你若早有此意,就该提前谋划,现已堆积在此,太后娘娘都到场了。除非你直接派人从禁军包围中劫走,否则已经别无他法。”白姬摇了摇头,抱着黑姬离唐婉蓉远一点,以免两姐妹卷入其中。

    这两个没头脑,唐婉蓉冷冷地白了她们一眼,“你们也不想想这批红罂草膏从哪里来?龙吟城中突然出现这么一大堆红罂草膏,只有可能是荣青书的。也就是说你们那天晚上的行动,给别人做了嫁衣。”

    黑姬和白姬对望了一眼,那天晚上秦守安把荣青书的产业毁于一旦,同时把红罂草膏的危害公之于众,龙吟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普通百姓大多赞颂为惩奸除恶。

    这是姐妹两个头一次真正以江湖手段办事,因为做的也是占据公理正义的事情,平常听到别人议论称颂也十分享受。

    也因为这段时间的舆论作为铺垫,南郡王现在搞这么一处,能够收获朝野上下和市井里的夸赞。

    再加上还邀请了太后娘娘来观看销烟,谁还不是颂词如潮?他南郡王的声望也会水涨船高。

    “我们回头就找世子商议。”黑姬自是不爽,但是想了想秦守安肯定也会不爽。

    黑姬和白姬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至于自作主张地去报复南郡王,倒是秦守安能够带领姐妹两个再大干一场。

    世子对上郡王,不算以下犯上,这才没有什么问题。

    黑姬和白姬都觉得这又是跟着秦守安胡作非为——不,铲奸除恶的机会,心中都有些蠢蠢欲动。

    顿时对所谓的销烟有些不耐烦,只想赶紧去通报秦守安,今天晚上就让南郡王付出代价。

    太后娘娘抬手拂过耳畔的发鬓,面纱下的嘴角微微翘起。

    唐婉蓉和黑姬白姬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够让太后娘娘听到。

    秦守安和荣青书的冲突,因为有黑姬和白姬的参与,太后娘娘基本都是知道的。

    这种事情,往大了说就是外戚和皇族明争暗斗,往小了说就是纨绔子弟之间的意气之争。

    事不涉朝堂,她不可能主动去介入,除非真闹到明面上……例如荣家人直接找她告状,指名道姓地说是秦守安毁掉了慈姝仙坊和环采阁,绑架了荣青书。

    关键是荣家人也不可能这么蠢,无凭无据地指控一位世子,难免有太过于嚣张跋扈的嫌疑。

    都不是什么大事……此时此刻太后娘娘的心情,就像那熊熊燃烧的篝火堆,噼噼啪啪的作响。

    火舌四面八方地卷去,把她这么多年守身如玉的心境烧成了灰烬,连带着她的心,她的身子,都沉浸在火焰中,烧了个通透,变得面目全非。

    她又听到唐婉蓉叮嘱着黑姬白姬不要去和秦守安轻举妄动……太后娘娘自是知道,唐婉蓉这话还是说给她听的。

    意思当然是:太后娘娘,我只能和黑姬白姬这么说一说,秦守安真要干出点什么事来,我也阻止不了,但你看这也是情有可原啊。

    若是在今日之前,太后娘娘听到这话,也不会多想什么,唐婉蓉只是表现出她作为琅琊王府的人,应有的态度罢了。

    可是太后娘娘现在的想法有点儿多,也有点儿偏:

    唐婉蓉可是唐清妩的亲妹妹,两姐妹都是绝色,都有一股子狐媚气质,很容易让男人生出“我见犹怜”的感觉,这世间的男人少有能够抵挡住她们姐妹魅力的。

    当初唐清妩把风流多情的先帝迷得神魂颠倒,眼中只有她一人,如今秦守安会不会也拜倒在唐婉蓉裙下?

    琅琊王府很大,秦守安和唐婉蓉要说在同一个屋檐下有些勉强,要避人耳目更不可能朝夕相处,但终究是近水楼台,两人要真发展出些什么也很正常。

    刚刚唐婉蓉的些许言语,到底是站在琅琊王府的立场上,还是因为已经对秦守安动了什么心思,不由自主地帮他考虑?

    这倒是难以分辨……太后娘娘心绪缥缈,连南郡王上来见礼,讲了些什么都没有听,只是随意敷衍了几句。

    等到重画媚扶了扶她的手,她才回过神来,只听南郡王正在慷慨陈词:

    “红罂草膏的危害极大,残害百姓身体,更让人精神涣散,萎靡不振。传入军队,更是让军队战力下降,别说开疆拓土,就连保家卫国都指望不上。若是持续泛滥,百姓不事生产,则动摇国本……”

    这些话唐婉蓉、黑姬和白姬听得耳熟,基本就是秦守安写的告示上的内容,不由得鄙夷地看着南郡王,你要贪天之功至少自己想几句吧,连台词都抄,忒不要脸了吧!

    “今日京都府偶然查获一批来历不明,非法藏匿的红罂草膏,本王知晓以后,决意配合京都府销毁,并且请太后娘娘鉴证,共襄此举,以期推动全面查抄龙吟城中流通的红罂草膏,正本清源……”

    南郡王非常清楚,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很难再有大批量的红罂草膏从外地进入龙吟城,那么他手中的这一批就是奇货可居。

    全面查抄的力度越大,他这一批货就越是能卖上高价……别看许多医馆正在免费戒断药瘾,但实际上依然有许多瘾君子并没有选择去戒断。

    一来他们大多是有些身份,不愿意丢了脸面,二来已经形成心理依赖,甚至觉得这东西利大于弊,这龙吟城中并不是人人都相信舆论宣传的那样,觉得红罂草膏会让人家破人亡。

    “还请太后娘娘亲自点火,把这些毁我新秦百姓肌体、精神,动摇我新秦国本的毒物,在涛涛烈焰下,烧个干干净净!”

    火光之下,南郡王脸上的正义激昂,虚胖的身子渗出许多汗水在额头上流淌,长袍微微散开,步伐豪迈,高举着火把送到了重画媚面前。

    南郡王自然知道,男子不能太靠近太后娘娘,他贴心地和她保持着六尺以上的距离。

    重画媚接过火把,走到太后娘娘身前。

    近在咫尺的火把,映照得太后娘娘肌肤上弥漫着红润的光泽,她伸出温婉素白的手指,轻轻摘下面纱。

    南郡王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太后娘娘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戴着面纱的,每当她摘下面纱,那嫣红柔润的唇瓣,如玉细腻的肌肤,还有那修长的脖颈散溢着的优雅,都让人恍如登上天宫,窥见了仙子的真容。

    嫂子……哪个小叔子,对兄长的遗孀寡嫂,不想照顾一二?

    “烧个干干净净——”太后娘娘重复着这句话,接过火把握在手中,面露赞赏之意。

    她的目光落在南郡王微胖的身躯,看似敦厚端正的脸庞上。

    南郡王连忙收敛了色与魂授的失神表情,露出几丝矜持而温和的笑容。

    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娘娘又往前走了几步,看了看眼前堆积如山,一箱箱的“红罂草膏”。

    她忽然回头,用力地把火把投掷到南郡王身上。

    南郡王只觉得胸口被砸了一下,火把掉落在地上,一时间有点恍惚。

    那火把浸染透了火油,一砸之下火油飞溅,洒在了南郡王的绸缎长袍上,瞬间烧的烈焰滚滚。

    “啊!”眨眼之间南郡王就回过神来,惊声尖叫着扑打着。

    火势熊熊,手根本扑不灭,南郡王慌得在地上打滚,意图压灭火势,只是在火油的加持下,一瞬间就烧穿了他的衣衫,皮肉灼烫的他痛不欲生。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最熟悉太后娘娘手段的重画媚和唐婉蓉,连黑姬和白姬都瞠目结舌。

    谁也没有想到太后娘娘会把火把丢到南郡王身上……她这是要烧死南郡王?

    龙吟卫和禁卫军霎时警戒,各自站位把所有人包围在场内,又在外面围了数层防备意外。

    黑姬和白姬则带领数人逼近南郡王带来的人手,长刀出鞘压制。

    一时间竟然无人赶去救援南郡王。

    南郡王惊慌失措,却也终于反应过来,疯了似地跳进河中,终于把身上的火势扑灭。

    重画媚使了个眼色,黑姬和白姬这才长刀归鞘,站位回到了唐婉蓉身后,想和唐婉蓉商议和分析几句场面局势,却发现唐婉蓉脸色发白,跟瑟瑟发抖的鹌鹑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南郡王的亲随,这才慌慌张地跳入河中,把南郡王搀扶了上来。

    他衣衫褴褛,哪里还有一点王爷的尊贵?袍子被烧的七零八落,两条毛腿光秃秃地在晚风中瑟瑟发抖。

    “你、你竟敢如此,真当我秦氏皇族可欺不成?若是……你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定要联合各位叔伯兄弟,到明堂上讨个公道!”南郡王强忍着疼痛,怒不可遏地指着太后娘娘。

    被火烧看着特别惨,但实际上受伤不重,最主要的是烧掉了他南郡王的体面啊!这让他以后在龙吟城中,还怎么摆王爷的排场!

    可他还是没有失去理智,并没有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和太后娘娘拼命厮打——根本没有男子能够接近她六尺以内。

    太后娘娘抬手指了指那一堆堆的箱子。

    重画媚往前走了几步,身形拔地而起,九品高手的真气雄浑如海,鼓胀的刮起了一阵狂风,把四面八方的火把吹的东倒西歪,更是把两堆篝火压制的几要熄灭。

    她跃至半空中,一掌打出,犹如天降佛印,直接将那堆积的箱子都拍得稀碎。

    “红罂草膏”滚落满地。

    重画媚落地后,捡起一块看了看,轻轻碾碎,对太后娘娘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南郡王口中的红罂草膏,实际上是用半干的马粪,加入了一些气味难闻的硝石、药草等物,烧起来味道类似红罂草膏。”

    闻言,太后娘娘背对着南郡王微微抬头,侧脸冷冷地望过去,美丽的下巴几乎搭在柔润的肩膀上,长长的眼睫毛下幽黑的瞳孔深邃如夜,留给南郡王一个足够美丽,但也威严淡漠的侧脸。

    南郡王只觉得双膝发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遍体生寒,五脏六腑更是冰冷地挤压在一起,肠胃中一阵剧烈地涌动,让他紧紧地抱着胸腹,蜷缩在一起好像已经被烧死。

    “本宫累了——今夜就在此地歇息。”

    重画媚捡起火把,丢进了那一箱箱的马粪中。

    涛涛烈焰。

    ……

    ……

    竹薖楼,二层竹薖山房。

    晚风习习,吹拂的竹叶打在窗棂上,叶子和彩绘的花色映照在一起,画中景与现实中的竹叶交错,真真假假的别有意境。

    秦守安的手指头动了动,在床榻上抓了抓,感受着柔软的布料,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什么更加动人的余韵,让人不由得生出一种旖旎回味的思绪。

    他缓缓睁开眼睛,刚刚醒来的几丝茫然让他的眼睫毛连续眨动了几下,眼神重新聚焦,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奢华的床帐,暖暖的香气,整个身体温软地陷入了被铺中,让人不想动弹。

    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睡在这里?

    秦守安逐渐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好像是为了救那女子,手指搭在她的腋下,结果全身真气都被抽走——他的意识清楚到这一刻。

    现在脑海里似乎又多了一些模模糊糊而混乱的画面,看不清楚,又让人焦虑地想要回忆起来,却又无能为力。

    秦守安感受了一下身体状态。

    体内又滋生出了一些真气,属于比正常情况下快一点的状态。

    按道理来说,自己的真气被抽取一空,如果没有补充什么山珍海味,灵丹妙药,只凭着身体的自然孕育,真气的恢复速度会非常缓慢。

    难道在自己昏睡的这段时间里,有人给他喂了东西吃?

    那个女子倒是喜欢喂他东西吃,秦守安吧唧了一下嘴唇,好像自己确实吃过什么东西……是一种谈不上多好吃,也没有什么味道,但就是觉得吃了很满足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秦守安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名女子呢?

    她得了他的真气,比他先清醒过来倒也正常……难道是她醒来以后,又给他喂食了一些什么?

    秦守安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真气虽然不充沛,但是体力倒是充足。

    浑身上下似乎新增了许多鲜活的血肉气息一样,有点当初在天道门的山里,遇到小羊喂给他仙草后的感觉。

    只是有点,当然没法比……那名女子显然不可能拿仙草来喂他。

    不说有没有,即便有,人家也不可能舍得啊。

    “你醒来了啊。”

    秦守安拨开床帐,只见那名女子款款走来。

    她换了一身衣衫,却依然戴着面纱,明明身姿丰润,还是有一种婀娜摇曳的感觉,尤其是腰臀的线条,总让人感觉这才是凡尘俗世让人之所以迷恋的美好。

    明明是成熟女子,又有一种纯净的味道,似乎她这种丰润的肥美,完全是自然蕴藏出来的感觉,而不是被男人滋养出来的。

    “姑娘,你先前为何晕倒了?”秦守安关心地问道,看她神情温和如常,眉宇间也没有什么忧虑之色,说明这种病症多半是时常发生,她早已经习惯。

    一个人要是常常晕倒,这绝对是有什么难以治愈的疑难杂症。

    “老毛病了。”女子歉然一笑,“好像是一种特殊的体质,倒是连累了公子……公子是不是感觉体内真气被汲取一空?”

    面纱遮掩下的笑容,有些温柔。

    女子心中更是滋生出了一些甜意,他醒来后最先关心的居然是她为何晕倒……不,这不是什么甜蜜的感觉,应该是后辈如此关怀贴心,让她心生暖意。

    这暖意和甜意,往往有些相似,一时间倒是误解了自己的心情,呵呵。

    “是啊,有点吓人。”秦守安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还给我喂了什么?我感觉算是灵丹妙药的级别,让我的血肉活力大幅增加,似是能够增强人的体质。”

    “对,广寒蟾宫丹。”

    秦守安神色微变。

    他听说过这种丹药,“广寒蟾宫丹”是日月山的镇山之宝,只有历代山主懂得炼制。

    “广寒”二字,意味着它使用了广寒参。

    广寒参并不是这味丹药最名贵的材料,只是用的很多,命名时才考虑了“广寒”二字,实际上其中最难得稀罕的材料,则和“蟾宫”二字有关,至于它到底是什么,根本没有人知道。

    根据天道门中对江湖中珍稀药物的记载,广寒蟾宫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秦守安觉得有点夸张,这玩意多半就和吊命的老山参是一类东西,让本就还有一口气的人延长一口气。

    起死回生?人家孙悟空都是跑到阎罗殿划了生死簿上的名字才做到,世间哪有这种神奇的丹药?

    不过不得不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即便没有多少真气,依然有用不完的力气,尤其是……怎么说呢?那种晨间醒来,很想做点什么运动的感觉,异常的强烈。

    “那我算是因祸得福。”秦守安笑了起来,忽然脸色一变,“姑娘,你该不会是让我吃了这丹药,稀释这药劲,然后变成什么人药子给你治病吧……”

    在一些古老的药典中,就有这样的服药方法。

    有些药物劲力太强,病人根本承受不住,便让健康的年轻人服用,然后再让这年轻人放血转入病人身体。

    这样的年轻人就被称为“人药子”。

    女子不由得讪笑一声,仔细看他脸色神情,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却依然感觉一阵心虚。

    秦守安当然是开玩笑,他全身没有任何不适,更没有放血后必然的虚弱感,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

    有点不对。

    他可能没有被放血,但感觉自己身上某处,好像严重缩水减重。

    是被抽空了,一滴都没有了的那种感觉。

    “姑娘,你暂且别过来。”秦守安连忙跑到屏风后面,撩起袍子,伸手进裤子里检查。

    今天恢复到6000了,逐渐增长中,我很快会做到的。

    感谢黑舌糖老板的慷慨打赏100000起点币,为本书新增一位盟主,加更数量增加3!

    以下字数是上传后新增加的,不算钱:

    有些读者可能觉得作者你是不是傻,怎么能用火烧鸦片呢?其实这主要是新秦尚未受到真正毒害,朝野上下没有仔细研究这东西,林则徐销烟也是积累了禁烟经验后改进的方法。

    作者写东西,很多时候都不是怎么正确怎么科学就怎么写,而是要优先符合文中背景和人物设定。

    南郡王用火烧没有问题,秦守安用火烧才有问题。

第127章 让你得到个够!

    小故事:

    有一天小秦高高兴兴地去上学,他的袋子里装着两个茶叶蛋,来到学校里就趴在桌子上睡觉,醒来发现出问题了。

    他的两个茶叶蛋,被人剥掉了壳,吃掉了蛋白,只剩下两个不大点的蛋黄,留在袋子里。

    这时候学校里只有他的同桌小荣姑娘在,小荣姑娘嘴唇湿湿润润的。

    ……

    ……

    屏风后面,秦守安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终究是大意了。

    自从被小羊喂了仙草以后,秦守安知道自己百毒不侵,在很多场合就放松了部分警惕。

    原来那女子送来食物,他直接就大快朵颐,根本没有担心过自己会中毒出现异常状况。

    哪里想到他的真气会被汲取一空?

    真气被汲取一空后,瞬间的虚弱感会让人昏睡过去,也是他前所未有过的经历,这不属于中毒状况,他吃了仙草也抵御不住真气消失的虚弱感。

    在自己昏睡过去以后,这名女子给他喂了一颗具备传说功效的广寒蟾宫丹。

    这种丹药也不是毒药,它肆无忌惮地发挥着效果,在短时间内提升了秦守安的各种身体能力:体力、血气、生机等等。

    黑姬不是告诉过怀瑜吗?说八十老头吃了广寒参,都能生娃娃。

    秦守安吃了以后,自然功效更加显著,于是他能够长时间地被压榨,被人尽情地压榨。

    直到他就好像有两个鸡蛋,被人钻了一个孔,把蛋白液都放了出来,只留下两个软软绵绵、虚弱无力的蛋黄在里面空荡荡地流淌。

    看看自己那两颗人类遗传物质生产球,现在可怜的状态,秦守安不禁摇摇欲坠,勉强站直身体,想象着自己被凌辱的种种,还有女子那志得意满,得偿所愿后的狂笑。

    于是他从屏风后面冲了出来,怒视着那女子:“姑娘,我昏睡这段时间里,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没有。”女子摇了摇头。

    秦守安狐疑地打量着她,她的眼睛很大,原来微笑或者安静温和地说话时,眼睑收敛,睫毛弯弯,给人一种柔媚的感觉。

    现在面对他的问话,流露出一点惊讶和迷茫的好奇,眼睛睁的更大了,恍如少女,倒让人觉得不应该质疑这样气息纯净的女子。

    “你怎么了?”女子眼眸中流出更多的好奇,还有一些些愧疚的味道,“抱歉,真气流失,应该对身体影响很大吧?是不是还有些不舒服?”

    她的心脏怦怦跳着,努力地压抑着一切羞耻、愧疚等等乱七八糟的情绪,长期以来位高权重的生活环境,让她能够比较轻松地做到这一点。

    只要不去想那些犹自让自己双腿发颤,腰腹间隐隐还残留着余韵的事情,倒也……倒也不是很难保持现状镇静的状态。

    “姑娘,你醒来多久了?”她的问题,他一个也没有回答,秦守安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个女子优雅而成熟,有一股端正持重的感觉,仿佛是一位喜欢怜爱年轻人的长辈,故此秦守安刚刚接触她时,并没有太多的警惕。

    她身上那种气质,充满着亲和力,只是现在秦守安已经醒悟过来,女人都是天生的演员,她们演绎出来的感觉,和内心真实的一面往往截然相反。

    例如谁能够想到唐婉蓉会带着人,半夜到怀瑜屋外听墙角?眼前的女人,做出更大反差的事情,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比伱稍微早一点点。”这么长的时间里,她的心情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像着火了一样的南郡王。

    乌糟糟地大喊大叫,打着滚的哭天抢地,还想跳进河里藏在水底咕噜咕噜,才能扑灭那把整个人都灼烧到无地自容的羞耻之火。

    好在终究整理了一番,想了一些对策和台词,希望暂时可以糊弄过去。

    “比我早一点点……那么这段时间里,你有没有喝水、吃东西、如厕什么的?”秦守安步步逼近,走到女子身前。

    他的眼神充满着侵略性,就像他的……他的力量一样。

    女子略微有些慌神,但面色如常,姿态沉稳地点了点头,迎着他的眼神微微昂头,继而眼眸中依然流露出好奇和关心。

    “也就是说,你只是换了衣服?”

    “嗯。”

    秦守安便走回屏风,他刚刚就留意到了女子换下来的衣裳放在屏风后面。

    “姑娘,就算我刚刚还在昏睡中,但终究是男子。以你的身份、地位和教养,怎么可能和陌生男子同处一室时,就在屏风后面换衣裳?”秦守安拿起了女子换下来的衣裳。

    她的衣裳中饱含了亵衣亵裤,透着一股勾人细细闻嗅的温香,那滑腻的质感,仿佛还带着她肌肤的韵味,握在手中,顿时让人心生旖旎。

    糟糕!女子暗叫不妙,这确实是很大的一个纰漏。

    只是当时整个人都云里雾里,浑然不似人间,心肝儿飘飘荡荡的,身子软软的好似要化成泥瘫软,哪里还会考虑到所有的细节?

    更加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多疑,小小年纪偏偏那么多的心眼——反正这事儿终究是他占了便宜吧?

    这天下觊觎她的人何其之多?

    今天那丢人现眼的南郡王,抬头看向她时,那眼眸子里的肮脏与贪婪,她又怎么会不懂?

    只是太多太多这样的心思,他们自以为谨慎地隐匿着,她也懒得一一计较。

    如今他成为了这世间唯一能触碰她身子的男人,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这副模样,倒好像是别人撞倒了他的贞洁牌坊,毁了他的道德牌匾!

    “我只当你是后辈小年轻——”女子脸颊上恰如其分地浮现出些许红晕:

    “当时也没有多想,但现在看来确实有些轻浮了。不过你原来藏在夹层中,在我下蹲的位置窥视我,我也没有和你计较吧?”

    秦守安闻言,不由得轻咳一声,她这反将一军也是言之有理。

    毕竟当时她那下蹲的姿态,布料把身子绷的紧紧的,他藏在那位置看着确实有些不雅观。

    “其实我的重点不是这个。”秦守安连忙转移话题:

    “姑娘,你不会武功,可能不太了解武者对自己身体纤毫入微的掌控。”

    “我确实不太了解,你的意思是?”女子自不会认为已经糊弄过去了,小心谨慎地打探着,还有什么纰漏是她不知道的?

    “意思就是,武者对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状态,都了如指掌。”秦守安底气十足地说道。

    他又靠近了她些许距离。

    窗外十分安静,秦守安不知道时辰,却也感觉夜色深沉了。

    烛光摇曳着,铜镜和窗棂上的亮片折射着的光犹如斑驳的花色,落在她身上,她有些失神地手指勾了勾衣领,可以看见一抹雪白,让她仿佛嵌在屏风上,如画如景。

    这样一个女子,难道真的对他做了那些事情?

    秦守安都不敢相信,但是现在他也必须唐突佳人,证明她的清白,或者只是他想多了。

    可惜啊……疑点重重,很难用想多了来为她开解。

    “那——那你检查身体,发现了有什么异常吗?”女子稍稍后退,有些心慌意乱地说道:“要不我再给你一颗广寒蟾宫丹?”

    她原本是天下最有气势和威严的女子,眼神一扫而过,便能让无数人噤若寒蝉。

    现在她却手脚无处安放,被他的眼神逼的后退,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微微抖动,心是乱跳的,身是柔软的。

    还不就是因为……就是因为他作为男子的阳刚,侵蚀了她的那份柔软,让原本完完整整的她,有了一些缺失,不再那么孤冷高傲。

    “还给我一颗广寒蟾宫丹,怎么?你是日月山山主?”秦守安有点好笑又有点好气地说道。

    这广寒蟾宫丹若有一颗流落江湖,便能掀起轩然大波,惹得无数人舍生赴死,堪称极密珍宝,在她这里跟花生米似的,吃完一粒接一粒?

    即便她真还有广寒蟾宫丹给他吃,秦守安也不想吃了,这东西里边蕴含的广寒参太多。

    他觉得今天晚上出事,不是因为他的真气被汲取一空,归根结底是因为吃了这广寒蟾宫丹。

    里面巨量的广寒参,不但能够让秦守安这个男人身不由己的自己来,估计还能让这女子也身不由自己的自己动。

    一个自己动,遇上了一个自己来,可不就是永动机遇上了抽水机,配合无间,直到秦守安一点都不剩了,才中断了这一活动。

    听到秦守安拒绝,女子却依然打开了床边一个华美精致的藏物盒,从里边拿出了一颗广寒蟾宫丹递过来。

    秦守安没要,只是他却忽然开始怀疑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

    难道……

    难道她就是——

    日月山山主!

    他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的。

    除了日月山山主,谁能够像拿花生米招待客人一样,一粒接一粒地拿出广寒蟾宫丹?

    除了日月山山主,谁能够常伴跟随太后娘娘,独居一楼依然没有人打扰,不用去和王公权贵逢场作戏,不用参加浪费时间的晚宴?

    除了日月山山主,谁能够让一个八品巅峰的全身真气,只能填满她几个穴位?

    可她为什么不会武功?传说中十大宗师之一的日月山山主,竟然不会武功?这不可能。

    那么她要么就是装的,要么就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暂时处于一种真气缺乏,丧失武功的特别状态。

    秦守安心中惊疑不定,他从来没有直接面对一个大宗师,这些人基本都是绝迹江湖的传说!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日月山山主吧?”女子看着秦守安急剧变化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好笑,心中也忽然生出一些念头。

    “我不管你是不是日月山山主。”秦守安按捺住情绪,尽量恢复镇静:

    “总之,武者对自己身体各个部位了如指掌。我发现我身体有一个部位,因为失去了大量的精华,从而减轻了不少。”

    饶是她有着非常深厚的养气功夫,听到他这话,还是禁不住面红耳赤,不有地主地抬手按住自己的小腹。

    几根柔润温婉的手指头,紧紧地抓住衣裙,一时间只觉羞耻心就像被人强行剥开花瓣后,在凉风中瑟瑟发抖的花蕊,没有温香的气味,没有绚烂的心情,只想娇颤颤地躲开他的手指头,嘴里喊着:你走开,你讨厌,别看我……

    “你不要忘记,你原来晕倒的时候,我是抱过你的,作为武者,对于自己抱过的物体重量自然也有准备的判断。”

    秦守安冷笑一声,“我把你原来的体重设X,把你现在的体重设为Y,把你第一次换下来的衣服设为Z,现在身上穿着的衣服重量设为U,我再把我失去的重量设为J。只要计算出你身子前后的重量差距,等于我失去的重量J,那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女子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爱渴死、歪、字义、油、姐到底指的什么,但也知道他的意思是,她得了他那么多东西,肯定变重了。

    算出这个重量如果等于他失去的重量,那就是证据确凿。

    现在再跟他说,其实她出去过,还因为体力消耗太大,水份消耗过多,吃吃喝喝不少,她还去了徽音裳吟池外,还去烧了个人……他还会信吗?

    就算他信……那岂不是当场暴露身份?到时候她只能像他之前那样,躲到夹层里去,没脸见人。

    “换衣服,把你现在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秦守安催促道,他依然保持着先礼后兵的姿态,先和她好好商量。

    尽管她可能是日月山山主,大宗师的名头让人想想都觉得如日高悬,不敢直视,但她现在不是真气状态异常,武功全失吗?

    也正因为她是日月山山主,和朝廷牵涉极深,就更不会把他这个琅琊王世子怎么样了。

    现在想想,她先前看到他藏在夹层里以后的种种反应,都只有她是日月山山主,她知道他是琅琊王世子才说的过去。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她手中的广寒蟾宫丹上,等会儿只要确定了就是她得了他的好处,那么他就要一口吞掉这枚广寒蟾宫丹——她抽完真气抽别的,那就再让她抽个够!

第128章 她是被逼的

    早些时候听重画媚禀告,说秦守安出现在了徽音裳吟池附近,她便让重画媚不要管他。

    因此他闯进竹薖山房倒也不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躲进楼下夹层,着实有些好笑。

    原本想和他闲聊一会儿,作为以后某些事情的铺垫,谁知竟然发生了意外……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

    明明才从寂静照鉴庵回来,四位师太为她真气灌体,足以保证她在最近半年不会出现异常状况,结果这才几天就出了意外?

    这是前所未有的状况。

    如果只是晕厥过去,倒也罢了,随后她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晋太元中的武陵人,已过桃花林,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林尽水源,见一山有小口。

    事已至此,她又有什么办法?

    就像他的真气会被她汲取一空,这……这都只能怪她那特殊的体质,再加上广寒蟾宫丹的效用,才使得他身体的一部分重量,持续不断地转移到她体内。

    可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承认。

    假冒日月山山主的身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

    他迟早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怎么办?

    她还有何脸面执掌宫廷,以身作则为皇室宗亲之贞洁品行楷模?

    “你这纯属胡闹。”女子整理了心思,语气清清淡淡的,“你看你也已经醒来了,若要回去,就得趁早,若是想要留宿,我可以让人为伱安排客房。”

    “是谁在胡闹还说不准吧!”秦守安这个气啊:

    “大家也不用装模作样了。我是琅琊王世子,徽音裳吟池是王府的产业,我才是主人,我是走是留,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安排。”

    看他生气的模样,颇有些横眉怒目的威势,身形挺拔,高高的个子俯瞰着柔弱的自己,倒是有些压迫感,女子眉眼间还残留着心乱的羞涩,嘴角却翘起了一丝笑容。

    “琅琊王世子,倒是好大的威风。那你是要走还是要留?我尊重你是主人,你要走我就留,你想留在这里那我就走。”女子看他生气,却是觉得有趣。

    就像许多长辈都喜欢逗弄晚辈,或者像当父母的,无端端地招惹或者撩拨一下,看他们气急败坏或者满地打滚,总觉得十分有意思。

    不过脑海里又浮现出那有着身体起伏和汗水淋漓的画面,顿时让她又回过神来。

    自己怎么还好意思保持这种心态?越是提醒自己和他的身份,倒越是觉得羞耻。

    “呵呵,为什么不能一起留下?”秦守安冷笑着说道。

    男人遭遇这种事情,多多少少有一点被羞辱的感觉,但是要说强烈到和女子遭遇这种事情是一样的悲凉苦痛,倒是做作了。

    更多的是一种不忿,会在想象着自己要是在清醒的状况下,定要怎么怎么发挥,定要反客为主诸如此类的。

    脑子里一点画面感也没有,一点印象也没有留下来,这才是最让人不爽的。

    他现在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便是,要重现那些他所未知的画面,要撕下她的伪装,要她把那纵情放荡的真面目,再次展现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遭受的耻辱,只有这样才能洗刷。

    不如此,以后都会意难平。

    不如此,以后遇见她,都抬不起头来,她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充满优越感和俯瞰:我知你根底,你却不知我深浅。

    “你想对我做什么?”听到他居然胆大妄为,话里的意思竟然是要和她共度春宵,女子羞愤交加。

    瞧着他放肆的眼神,不禁让人有些心慌,她毕竟只是打算冒充日月山山主,又不是真正的大宗师。

    别说对面的是八品巅峰,就是普通的成年男子,她一个弱不禁风、娇柔的太后,在身体的对抗上,根本毫无办法。

    他若真的蛮不讲理,她也只能落得个任他欺凌的下场。

    想到这里,她几乎黯然泪下,瞧着他的眼神,他那跳动的喉结,热烈的呼吸,她抬起头来,紧咬着嘴唇,毫不退缩地面对着他。

    “我只是让你换衣服。”秦守安重复着说道。

    竹薖山房的卧室中,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见,她的眼睛里有缭乱的光影,身体似乎软绵绵的有些支撑不住站立,眼睫毛眨动着,瞳孔中迷离处一份妩媚,喷薄的呼吸带着诱人的香气。

    大多数成熟的妇人,多半口气有些浓郁,哪怕没有异味,也会让人觉得不是太好闻,而眼前这女子的气息,竟然清淡纯净恍如未经人事的少女,这就是大宗师洗涤肉身,近乎无垢的体质?

    “我是日月山山主,即便是陛下,都不会对我如此无礼。”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本来想说“即便是太后”,但是她又担心“太后”这个词会引起他更多的联想。

    这个孩子……不,这个已经成年的,会逛教坊司,会彻夜临幸自家大丫鬟的成年男子。

    同时也是那种如果和孤寡妇人发生了些阴阳调和的事情,那孤寡妇人也不应该受到心里谴责和压力的成年男子——他现在好像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他自己了。

    “你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秦守安愤懑地说道,“你竟然对江湖同道的后辈做出这种事情来!”

    日月山山主,这个身份真的让人很有压力。

    九州府名义上统御江湖,即便是日月山也要受到节制,实际上他即便携九州府府君之威,面对这种大宗师也只能以礼相待,保持尊敬。

    毕竟九州府即便能够消灭和取缔各种大小宗门势力,但是这些宗门势力中如果有大宗师,那便会后患无穷。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大宗师被朝廷诛杀陨落过的事件发生,他们要来或者还可以挡一挡,他们要走却没有人留得住。

    这也是大宗师非奉召,不得进入龙吟城的原因——万一他在龙吟城里失心疯了,所作所为都将是无法想象的巨大破坏。

    “我对你做了什么?无凭无据,你不要血口喷人。”套了一个身份以后,女子倒是有些底气狡辩。

    对,她现在是日月山山主,日月山山主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有做。

    对他做那些事情的……只是另外一个柔弱的孤寡妇人。

    秦守安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些警惕,抓住了她的手腕,“大宗师非奉召不得进入龙吟城。同时进入龙吟城时,整座城就会发出龙吟警示……你现在体内真气全无,是不是想用什么特殊方法,躲过龙吟城的警示,然后潜入其中,意图不轨?”

    不得不怀疑!

    不得不警惕!

    大宗师这种存在,太具有威慑力,太让人惊惧了。

    就大家普遍的认知来说,日月山是最亲近朝廷的江湖宗门,同时具备半官方的身份,像重画媚、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黑姬白姬等等,都是太后身边亲近的女官,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秦守安原来就怀疑过日月山到处沽名钓誉,有点慈航静斋的意思,在这天下赢得极高的名望,说不定所图不小。

    现在这日月山山主,又浑身真气全无地出现在这里,还对他做了这种事情,谁能多长几个心眼?

    女子却是哭笑不得,他的疑心病怎么这么重?倒是完全不像秦恒,反而和唐婉蓉的性子相似。

    “我有的是机会接触太后娘娘和皇帝陛下,我的弟子更是遍布城里城外,我如果意图不轨,何须用自损真气的手段?”

    女子沉着地解释着,他的怀疑只是看似有理有据,实际上很轻易地就能解释清楚。

    “这倒也是……”秦守安松开了她的手腕,“不说这些了,你快去换衣服。”

    “你怎么又——”女子叹了一口气,倔强地说道:“都是你疑神疑鬼……”

    她话没说完,却见秦守安已经把那枚广寒蟾宫丹一口吃下。

    秦守安吃过仙草,本身又是极阳之体,已经是万中无一的完美体质,但是并不意味着他就根本不需要进补了。

    广寒蟾宫丹这种东西,虽说不是吃的越多越好,但他刚刚丧失全身真气,又被肆意压榨,再来一颗正好。

    一个体内没有真气的八品巅峰,谈不上任人鱼肉,只是内心少了些安全感,就像刀客手边摸不到刀,守财奴看不到库房钥匙。

    更何况她屡屡推三阻四,已经让秦守安完全丧失了耐心,不管怎么样先把这广寒蟾宫丹吃了再说。

    这样即便和她浪费时间,他的身体也是在加速恢复的。

    “好吧,我换衣服——”女子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思前索后不得不忍辱负重,“等会儿若是……若是……我和你没完。”

    最开始他醒来的时候,她就拿了广寒蟾宫丹要他吃掉,其实是她思虑不周……一男一女单独相处时,这东西哪能乱吃?

    秦守安有些诧异于她突然改变念头,但也顾不得多想,因为这广寒蟾宫丹不愧是有“起死回生”之名,入口之后马上生效了。

    他只觉得那颗广寒蟾宫丹在他体内融化,无数养份从自己的胃中开始分散,沿着血管、经络流动到全身,滋养着身躯脏腑。

    原本那空荡荡的,只有鸡蛋黄在流淌晃动的蛋壳里,也重新充溢满了蛋白。

    感受着身体的变化,秦守安却看到那女子站在原地不动。

    “你快去换!”

    “你当——你当女子和男子一样,设身处地想一想,就算是你娶了个小娘子,要她就在一屏风之隔换衣服,她也不是马上能做到吧?”

    这倒是。

    秦守安想了想,退到了床边去,隔着床帐和屏风。

    他也不能退出房去,否则她拿起什么东西吃掉,或者呕吐些什么,这重量不就不对了吗?

    女子眼眸微颤,却也意识到了这疑神疑鬼、一千个心眼的家伙在想些什么,慢慢挪动着脚步,在挨着屏风的一刹那,给了他一个被羞辱的眼神后,这才整个人消失在屏风后。

    秦守安心志坚毅,他已经被她原来那温和而让人孺慕的模样骗过一次了,这个女人和唐婉蓉一样,都有好几副面孔。

    只是她消失在屏风后面,烛光却把她婀娜的身段投影在屏风上,秦守安想着她要在那里换衣服……

    顿时体燥脸热。

    对了,广寒蟾宫丹还有那种药性,否则他也不至于在昏迷期间那么高效地配合。

    秦守安深呼了一口气,连忙又吐出来,在原地走动着。

    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了。

    人们都说半桶水晃悠,难道水满了就不晃悠了吗?

    水满了之后,不但晃悠,还想晃悠出来,这里撒一点,那里撒一点,能够从水井一路洒回家中。

    他满了,就想撒一点出来。

    抬头望去,只见光线映衬下,可以看见她的身段侧影落在屏风上,让秦守安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然后死死地抓住床帐。

    有点冲动了,刚刚急急忙忙吃那广寒蟾宫丹干什么?

    可她似乎是看到他吃了广寒蟾宫丹,然后才同意换衣服的,这又是为什么?

    秦守安脸颊热乎乎的,让他已经没有办法冷静思考了。

    女子在屏风后面,已经把换下来的衣衫都丢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动作都会投影在屏风上,原本如此羞耻无比的场景,怎么都不应该由她做出来。

    只是她也没有办法,都是被他逼得。

    她弯腰的时候,却又拿出了一颗广寒蟾宫丹吃了……这便是她同意换衣服的原因之一,无论如何他也算不准。

    吃下这颗广寒蟾宫丹时,她的眼角已然盈出了一抹泪痕。

    因为吃了以后,她可能也控制不住自己,原来那些情景,还会又一次地上演,她必须帮他把药性散去才行。

    否则的话,他吃了这颗广寒蟾宫丹再离去,肯定等不到赶回琅琊王府就会发作,而且这么晚了,说不定他根本就没有要赶回王府的意思,就在这徽音裳吟池住下。

    他在这里住下,就可能碰到唐婉蓉,黑姬和白姬等人……到时候他玷污了她们怎么办?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忍心。

    今天这些事情的源头,终究是因为她,她便要担当起来,哪怕会糟蹋了自己,也得承担由她而起的责任,一个没有担当的人,一个不肯承担责任的人,哪里有资格坐在天子之后垂帘?

    唐婉蓉不用说,先帝叮嘱了要好好照顾的,黑姬和白姬,亦是日月山山主嘱托教导,她若不但没有看顾好她们,反而让她们被人糟蹋了,她如何心安?

    女子换了衣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丰润如山月同辉的身姿,高挑而婀娜,长长的影子落在地上,步伐安静中带着一丝丝轻柔的声响,却是把卧室中的气氛点出了一丝躁动。

    她紧紧地捏着胸口的衣带,脸颊上的潮红好似刚刚被烛光烫灼了皮肤。

    眼眸羞涩中带着几丝无可奈何的悲凉,她已经做好了他控制不住后的牺牲。

    至于她能控制住吗?

    当然能的,只是好像没有什么意义。

    她体弱多病,只是一个娇柔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他想要做什么,难道是她反抗就能阻止,就能改变的?

    更何况这件事情其实在他去天道门学武之前,就已经由秦恒和陈一斋这些人不管不顾地在谋划了吧。

    过了今晚……她再作打算吧。

    “我——我已经算不清楚了。”

    女子听到秦守安的声音,扬眉挑眼看过去,却见他正抱着她刚刚换下来的衣衫——其中还有温香柔软的亵衣,这让她眼眸中羞意渐浓。

    他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她刚刚吃下广寒蟾宫丹,再加上气血运行不像武者那么旺盛,药性还没有马上发作,心性还算沉稳,脑子也比较清楚。

    “你告诉我各种重量,我来算。”女子可没有徒手称重的本事,更加不知道他失去了多少重量。

    秦守安嘟囔着说了几个数。

    女子没有听清楚,款款走近,手指轻轻提了提贴住腿儿的裙子,微微俯身靠近坐在床边的秦守安,“你再说一遍……”

    秦守安努力昂起脖子。

    她只好又凑过去一点。

    他却咬住了她的耳朵。

    女子嘤咛一声,身子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气,惊慌失措地倒在了他怀里,眼眸睁得大大的,仿佛第一次离开母亲到湖边喝水的小鹿,看见附近的野狼露出了狰狞的牙齿。

    火烛摇曳,在窗户上舞动着各种形状。

    女子眼睛里湿润润的,她大概从来就是这般苦命而身不由己。

    先帝对她不好,大婚之夜用了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的迷药,让她独守空房,他却望着唐清妩的画像看了一夜。

    她依然记得醒来时,她有些慌乱地摩挲着,身子温热柔软如昔,完整如昔,而心却悲凉。

    如今他的手掌那么滚烫,灼烧的人家肌肤都伤了似的,她只是……只是因为自己有担当,承担起了一份牺牲的责任。

    好在她也吃了广寒蟾宫丹,希望能够把他的药性都解了,苦苦挨着吧……嘤

    如泣如诉的声音,终究有一丝丝传出了房间。

    重画媚手里拿着一根迷烟管,嘴角弥漫着温柔笑意,安静地蹲在墙角——若竹薖山房内的女子支撑不住,再使用这迷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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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蓉儿,你还是和世子分家吧

    房间里弥漫着十分舒服的暖暖香气,称之为世间至臻绝佳体质的男女,口中丝毫无浊气,自也不会让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浑浊。

    秦守安弹指灭掉两根蜡烛,让窗棂上摇曳的竹影更加模糊,房间里的暖色褪去小半,光影交织更加明朗,床帐内的空间隐约在黑暗中,那份旖旎却像浸染了每一寸床铺,让人沉醉。

    他想起她那春池盈满,脉脉含羞的眼眸,几缕发丝在脸颊前摇曳,似是女子荡漾的情丝,在夜里朦朦胧胧,却是让人触之不及。

    他无法理解的是,她始终不肯摘下面纱……即便偶然掉落过,他早已经看清楚了她的容颜,在她发觉后就会慌忙戴好。

    似乎那是一块无法舍弃的遮羞布,戴着面纱才能维持着她大宗师的尊严和矜持。

    秦守安善解人意,此时也没有了最初的羞愤,她戴着就戴着吧,那嫣红的唇色,美丽的半张脸庞,若隐若显地也是别有风情。

    广寒蟾宫丹逐渐被身体吸收,最初的药力融入了身体,而那种温热和不适的感觉终于消散,秦守安感受着身体重量的变化,知道多多少少有些误会。

    原本以为是被频繁掠夺,实际上并不是。

    就像她能够一次就把秦守安的真气汲取干净,都不需要她刻意为之,而是她的体质特殊,远超常人。

    怀瑜一个晚上才能够做到的事情,她并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

    这就是大宗师?

    秦守安有点心悸后怕。

    她这种体质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的。

    这还是他已经服用了广寒蟾宫丹后,身体素质,各方面能力得到了提升的结果。

    大宗师还是应该匹配大宗师,他一个八品巅峰,难免有撼大山易撼大宗师难的无力感。

    秦守安长吐了一口气,心中油然而生许许多多的情绪、感慨和复杂的思虑。

    男人在此时,都是这样的,脑海里想的东西,大概没有什么意义。

    若真的还有机会,此时此刻的思想总结,会成为一种理智的经验,阻止他再次推倒大宗师吗?

    下次还敢。

    秦守安想起了《桃花源记》,最后武陵人离开时,别人叮嘱他:不足为外人道也。

    如果以后有人问他,单挑一位大宗师的感觉如何,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只是应该没有什么机会了,她现在是一种特殊状态,真气全失,武功全失,才会被他予取予求。

    衣衫落在地上,里里外外的衣衫用料都是绝佳,尤其是里衣的裁剪十分讲究,使用着各种手段收拾和整衬着身材,却又不会有一丝一毫的风情外露。

    女子外袍衣衫大多宽大飘逸,或者端正优雅,并不为了彰显身材,这种内敛的风情真让男子的私占欲完美地满足。

    宽大的床上,各自躺在一边,并非情人爱恋,没有搂抱在一起怜爱温存的理由,这事儿发生的意外,就是和情情爱爱没有任何关系。

    大家的感触都十分复杂吧,所以一言不发。

    秦守安这么想着,扭头看向一侧,她的肌肤犹如羊脂白玉,在黯淡的环境中更显冷意,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冷白皮”的感觉吧。

    没有一丝一毫的瑕疵,细看还有些淡淡的粉,脖颈上散落着发丝,下巴依然往上挑着,矜持而高傲。

    秦守安觉得她的感触一定比他复杂的多,大概有“母龙游浅水成龙虾”,“母老虎落平阳吠犬”之类的念头吧。

    他开始思考一些更现实、更理智的问题了,对方是日月山山主啊。

    他现在得尽量平复她的心情,否则事后别说她亲自出手,就是安排重画媚和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他都遭不住。

    要是派黑姬和白姬来报复,倒是无所谓,那代表山主不计前嫌,还送来了大礼。

    于是他微微侧身,一手从她的脖子下伸过去,想要揽她入怀。

    她嘴唇正在嗫喏着,想说点什么来着。

    没有想到他似没完没了。

    竟然如此放肆。

    这是又要她了吗?

    想想自己如此尊贵的身份,天凤之躯,居然像青楼女子似的,狐媚惑人,不禁又觉悲从中来。

    只是事已至此,她又能怎么样呢?

    倒不如苦苦挨下去,反正她也服用了广寒蟾宫丹,还有那么一点点力气,都消耗掉罢了。

    今时今日之后,再也不用受这份屈辱了——如此安慰着自己,她紧咬着嘴唇,眼眸中浮现出盈盈泪水,明明身子疲惫而毫无男女之欲。

    “我是想说……好吧……”

    秦守安本来只想搂住她怜惜一番,说点甜言蜜语,哪里知道大宗师终究是大宗师,根本就不需要他的怜惜。

    可能就是她现在的特殊状态,大家好聚好散吧,秦守安也不想给她留下孱弱不堪的印象。

    ……

    ……

    晨间的雾气笼罩着徽音裳吟池,禁军环绕四周安营扎寨,一部分军士正在操练,一部分则和龙吟卫一起巡查。

    南郡王离开以后,宫廷女子马球队和琅琊王府的女子马球队,则和睦友好地共同练习,马嘶声和女子的娇叱声混合在一起,非但不让人觉得喧嚣吵闹,反而增添了许多活力与精神。

    唐婉蓉正在梳洗打扮,丫鬟们如流水般地走动,进进出出服侍着,徽音裳吟池平常安排的仆佣不多,从王府带来的丫鬟们服侍惯了,倒也不会出什么岔子惹得唐婉蓉一大早地就心情不愉快。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美貌如昔,似乎和十来年前也没有太大区别,但是若再往前从前细想,少女时期的她,眉宇间可没有这丝淡淡的愁绪凝结。

    嗳……唐婉蓉轻声叹息,微微侧头仰望,窗外的光芒落进来,变得温润。

    身前水磨的大理石前泛着朦胧的光泽,彩绘圆凳五彩缤纷,她的裙摆沉甸甸地优雅而庄重。

    在这宽敞的房间里,她却感觉自己仿佛被禁锢的金丝雀,略微生出一些做作的无病呻吟。

    “早上就是要吃大肉饼加牛骨汤,再加上一些面条,嘶溜嘶溜!”

    唐婉蓉清澈的瞳孔上凝着一层湿润,正在享受自己温婉忧愁的心境,却听到黑姬和白姬一边走进来一边闲聊着早上吃什么,不由得生气地回头。

    “肥嘟嘟的鹿腹肉也不错,切成厚厚一片,撒上点盐粒子,什么调料也不用加了,一样美滋滋。”

    “你们这么早过来干什么?”太后娘娘在这里,徽音裳吟池的安全自不用多虑,唐婉蓉身边更用不着黑姬和白姬,她已经和她们说过,没事别来找她。

    “我们姐妹忠心耿耿,想着很久没有在太后娘娘面前服侍左右,正准备前去献殷勤,拍马屁,就遇上了大师姐。她说王府这边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们,让我们来听从你的调遣。”

    黑姬无奈地说道,在琅琊王府没有呆多久,但是姐妹两个已经从未唐婉蓉身边不可或缺的重要助力,没有想到连大师姐都看出来了这一点。

    “你也可以对我们委以重任,哪怕是再怎么隐秘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们办……”白姬眨了眨眼,向唐婉蓉暗示“隐秘”指的是她和世子之间那些不可告人的风花雪月:

    “伱难道不羡慕太后娘娘身边有我大师姐那样无所不能的人才吗?我们姐妹比大师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白姬隐隐约约觉得,太后娘娘有安排姐妹俩长期留在琅琊王府的意思。

    她便悄然地在唐婉蓉心中种下暗示的种子,到时候太后娘娘向她提起,她的脑海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白姬的这段话,然后欣然接受。

    唐婉蓉早上孤芳自赏,欣然中带着些许强说愁的舒适心情,已经被她们两个破坏殆尽。

    她气的有点想笑,她们怎么就发现不了,她们的大师姐是觉得她们太烦人,才赶紧把她们打发走,以免打扰了太后娘娘的清净?

    黑姬和白姬相比较重画媚,别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哪怕只有重画媚的五成好用,唐婉蓉都会主动向太后娘娘恳求留在她身边了。

    论武功,黑姬和白姬加起来都打不过重画媚。

    论体贴、善解人意、分忧解劳的办事能力,那更是拍马都赶不上。

    都是一个宗门的师姐妹,差距怎么如此之大?

    难道就因为她们是老幺,师姐们宠爱放纵,师父管教的也不那么严厉了?

    “你们哪里比你们大师姐有过之无不及了?”唐婉蓉忍不住问道。

    “顾头不顾腚这个成语你听说过没有?”白姬反问道。

    唐婉蓉心里“呸”了一声,这么粗俗的话,她当然没有听说过。

    “顾头不顾腚,是一曲叫《林海雪原》的折子戏里的词:钻在李鲤姑娘石像的屁股下,真他们和惊枪的兔子一样,顾头不顾腚。”白姬解释道:

    “将来你也成为被世子一枪挑了的惊枪之兔,如果只有我师姐,她帮的了你,就帮不了世子,这就是所谓的顾头不顾腚。”

    说到这里,白姬含蓄地脸红,没有再细说自己姐妹相比较大师姐的过人之处了,唐婉蓉也是个江湖浪女,自是懂得其中隐晦点出的妙处无穷。

    “世人皆知你有天底下最好的马场。马场里的名马配种,你不会不知道吧?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即便是老手,他一个人也看顾不过来,需要找两个助手帮忙。”

    黑姬看到唐婉蓉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来,很有分寸虚虚地拍了拍唐婉蓉的屁股。

    她毕竟是琅琊王妃,身份尊贵,即便是黑姬和白姬,也不可能直接去拍人家屁股,那太无礼和放肆了。

    不过不用拍也知道,唐婉蓉是个好生育的,放到马场里,那就是一骑当先,引领无数公马追逐,形成万马奔腾之景像的马中花魁。

    唐婉蓉怒气冲冲地走到床头,从枕下抽出一把宝剑,一言不发地径直走向黑姬和白姬。

    尽管唐婉蓉只是弱鸡,黑姬和白姬联手合击则能够正面硬拼九品高手,但是唐婉蓉那种你死我活的气势,却吓得黑姬和白姬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你们给我站住!”

    唐婉蓉提着剑,就是一路追杀,直到遇上重画媚,她却是过来请唐婉蓉和黑姬白姬。

    太后娘娘赐了早膳。

    这里是徽音裳吟池,唐婉蓉才是主人,但是能和太后娘娘一起用早膳,依然算是她的赏赐。

    唐婉蓉只好作罢,丢掉手里的宝剑,气呼呼地对重画媚说道:

    “重师姐啊,黑姬和白姬好像只是下山历练,还是要回日月山修炼闭关的吧?她们什么时候回去闭关?至少也要闭关十年八年吧?”

    唐婉蓉叫重画媚师姐,自是因为她也是寂静照鉴庵的记名弟子。

    因为身份太过尊贵,日月山山主也没有收她为徒,唐婉蓉这么称呼,算是非常给重画媚面子了。

    日月山和朝廷关系密切,更为注重身份爵位的尊卑等级,倒是天道门不会讲究太多,秦守安要去学艺,便指派了一名优秀的大弟子直接收徒了。

    重画媚眉眼间笑意绽放,歉然说道:“王妃,你别和她们两个一般见识,她们万生石塘国本就和中土礼仪不一样,始终学不来我们的许多规矩。有时候放肆的太过了,你直接告诉我,我等会就去收拾她们。”

    唐婉蓉追了她们一阵子,其实气已经消的差不多了,也懒得和她们计较:“算了。我在万生石塘国亦有商号,看在国王颇为照顾的份上,我怎能真把她们收拾惨了?”

    “先用早膳吧,太后娘娘胃口好像不错。”重画媚也不多说什么,但回头自会提醒下黑姬和白姬。

    琅琊王府并非最有权有势的亲王府,可这位琅琊王妃在太后娘娘心中的地位却比某些亲王还要高的。

    不过……以后琅琊王府大概会是最有权有势的亲王府吧,足以和摄政王相提并论。

    唐婉蓉点了点头,她本已梳妆打扮完毕,便径直去了。

    她留意到的是,今天重画媚也戴上了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和半截鼻梁,而这便是重画媚最像太后娘娘的时候。

    唐婉蓉知道的一点隐秘便是,有时候重画媚会作为太后娘娘的替身出现,这时候往往就会佩戴着面纱。

    现在重画媚就戴上了面纱,是不是意味着她今天或者之前的某个时候,已经为太后娘娘当过替身了?

    这也没什么……唐婉蓉心中随便想想,自不会贸然地去打听太后娘娘的事儿。

    早膳安排在贯之印轩。

    众人呈“品”字型坐下,每人身前各自有一小桌,太后娘娘端正高位,唐婉蓉和重画媚、黑姬、白姬分坐两侧。

    其实唐婉蓉也是独自坐在一边,位置在太后娘娘下方一点点,比日月山的师姐们离太后娘娘更近。

    晨间的主食是金汤小米海参,配菜有泉水牛肉、鲍鱼汁扣花胶、温泉冷糖沁蛋配芦笋等等,太后娘娘桌上也不过二十八道菜,简洁而雅致。

    唐婉蓉喝着小米粥,目光瞟向她下首的一张桌子,上边原本摆放着餐具,但是真正上菜的时候,这张桌子上的餐具反而撤下了。

    黑姬怀疑厨房准备了五个人的份量,见另外一个人没有来,便提议把另一份分给她们日月山三姐妹,因为她们是武道高手,时刻都要多吃。

    重画媚没有响应,黑姬的提议沉船。

    “山主在这里,正歇息着,本宫便让人不要打扰她。”太后娘娘感觉到今天胃口大开,只想大快朵颐。

    可她终究是尊贵的太后娘娘,万事皆应为天下表率,自不可能像黑姬和白姬那样随意,按捺住肚腹中的饥肠辘辘,依然如常地小口进食。

    有些奇怪的是,体力消耗巨大,感觉肚腹中应该什么也没有了,却偏偏感觉腹部比平日里更显丰腴一些。

    好在并不难看,可能只是心理感受?毕竟昨晚某人减重,而某人增重。

    “师父在?”黑姬惊的勺子都掉在了碗里。

    “我们——我们努力修炼,认真学习,天天用功不辍,囊萤映雪、朝乾夕惕、披星戴月地研习心法……”白姬嗫喏着催眠自己,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两姐妹如此如此,师父定不会严惩二人。

    唐婉蓉坐在对面,看着双胞胎姐妹冷笑,心中暗爽不已,看来山主对两人的管教还是十分严厉的,就是效果不是很好。

    大概是她们离开日月山后,就开始像雪地里的狍子一样放飞自我,不管是把她们放在宫中,还是放在琅琊王府都不是她们最好的归宿。

    她们应该回那武学圣地日月山,日日夜夜就像白姬说的那种程度苦练……

    “蓉儿……”

    “在,娘娘。”唐婉蓉正在心里想着如何收拾黑姬和白姬的事儿,连忙回过神来,放下手中餐具,凝神回望太后娘娘。

    “那范国公家的正在分家,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了。大公子袭爵以后,把原来的国公府命名为东府,另建西府安置家眷……”唐婉蓉随口说着,却是心中凛然,太后娘娘是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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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他的师父

    豪门兴盛起来,逐渐脱离必须抱团发展的初级阶段,大房可以独当一面时,往往就会分为大房、二房、三房各自发展。

    豪门进行到望族阶段,一部分族人迁徙到别处再次兴旺起来,就会以地域名称加姓氏,称为某地某某房之类的。

    以郡海唐家为例,就有郡海大房、郡海小房、郡海百悦房、甘州鄢房等等。

    这都是家族分配资源,同时也是为了进一步发展进行的规划。

    范国公家隶属于范氏大族,也是族中主家。

    范大公子手中的权势和威望,似乎还没有重整范氏大族的能力,但他要拆分国公府,倒只是他个人能做主的私事。

    唐婉蓉从三坊七巷姑嫂婆子们的渠道,听说是涉及一些败坏纲常伦理的丑闻。

    刚听说时不以为意,只觉得这些高门大院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奇怪。

    万万没有想到会在今时今日,被太后娘娘谈起来,隐晦地暗示着唐婉蓉和琅琊王府。

    像太后娘娘这样的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地闲聊,尤其是面对唐婉蓉这样的对象。

    和黑姬、白姬倒是可能会闲聊,反正暗示她们也听不懂。

    明示她们则会扭曲你的本意,不如说些没用的。

    “范国公家的是叫范恬。他要分家的原因,好像是为了迎娶古瓶七星剑门的珈蕴仙子。”太后娘娘饶有兴趣地看着唐婉蓉。

    唐婉蓉有七窍玲珑心,听着太后娘娘刚才的话,难免会多揣摩一番。

    她若和秦守安没有什么,或者说她对秦守安没有什么想法,大概只会思虑琅琊王府若分东府西府,是个什么局面。

    若是她和秦守安之间已然滋生些暧昧,或者已经有些什么事情发生了,就会认为太后娘娘是在暗示她。

    刚刚唐婉蓉的表情,太后娘娘已经了然于胸。

    呵呵,一点小事罢了,太后娘娘自不会在意。

    昨夜发生了一些事情,对太后娘娘来说,也不过是云散雨歇的梦罢了,并不会影响她心中对琅琊王府诸人的安排和态度。

    “古瓶七星剑门的珈蕴仙子?”唐婉蓉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神色,这不是那天晚上敖遨蛟和秦守安起争执谈起的女子,怎么又和这范恬扯上关系了?

    没有想到今日会在太后娘娘口中听到她。

    相比较太祖皇帝和先帝,太后娘娘对江湖事似乎有着非同一般的关切。

    即便是成立了九州府的先帝,也只是把江湖事务交给琅琊王,随后便不再多加关注,更遑论和江湖人打交道了。

    自太后娘娘摄政开始,江湖宗门日月山便开始走入了朝堂,势力渗透进了核心位置,龙吟卫中的高手多是来自日月山。

    太后娘娘养身护体的寂静照鉴庵那四位师太,也是来自日月山。

    她甚至知道什么古瓶七星剑门的珈蕴仙子,对江湖事如此关注,是不是意味着她可能对九州府会有一番新的动作?

    “这名女子我有所耳闻,但没有想到她又和范大公子有瓜葛。”唐婉蓉略一沉吟,“她和南海国三王子敖遨蛟似也有些暧昧……”

    唐婉蓉正待讲一讲她对珈蕴仙子的了解,黑姬却站起身来,神情肃然地拱手,示意她有话要讲。

    “你有什么事?”太后娘娘微微皱眉,要不是她整个人正沉浸在前所未有的余韵中,心宽体舒,否则她真不想理黑姬。

    “这种江湖见闻,请务必让微臣为太后娘娘一一道来。”黑姬知道唐婉蓉要讲的,就是那天晚上琅琊王府门前的见闻而已。

    那些事情黑姬都知道,而且黑姬作为江湖中人,自然更能触类旁通,为太后娘娘提供更多有用的消息,也让在场的人听得更加精彩。

    唐婉蓉低下头去,瞟了一眼黑姬,拿起了餐桌上的官瓷翠釉金纹汤勺,慢悠悠地喝起了粥。

    正好她也懒得讲,都是秦守安和一些女人杂七杂八的牵扯,没有什么意思。

    倒是太后娘娘突然生出了许多兴趣,也不知道是为何。

    难道是因为秦守安终于要正式继位,她对于九州府的某些措施和革新手段,也要通过秦守安来执行,所以正在表现出一种什么态度?

    “嗳,你讲吧。”太后娘娘淡淡地说道。

    “我认为这珈蕴仙子一定长得极丑,否则她为何总与江湖中,乃至于龙吟城里出名的公子哥扯上关系?就是为了弥补她内心的自卑……”

    “就事论事,不要加伱的分析。”

    “是……可是如要关注这珈蕴仙子,必须……”

    “你再废话,就不要讲了。”

    黑姬无可奈何,太后娘娘也算胸有城府和英明神武,但在知人善用上还是有所不足。

    要知道黑姬最强的能力不是八品巅峰的武者功夫,而是她这颗缜密擅思的脑子,能够举一反三地分析出无数有用的信息。

    这件事情中,黑姬其实已经分析出了古瓶七星剑门的阴谋诡计,秦守安斗智斗勇的若干细节。

    还有古瓶七星剑门闭关的大宗师,其实很有可能已经死掉的重大情报,而天枢剑神更有可能是想通过九州府渗透江湖,要重新划分江湖势力。

    可太后娘娘做不到从谏如流,黑姬也只好简单地讲一讲秦守安跟着师父去古瓶七星剑门贺寿,然后和敖遨蛟发生冲突的事情。

    这就没什么意思了,三两句就讲完了。

    “太后娘娘,姐姐漏掉了许多重要信息,世子和珈蕴仙子之间,主要存在着一个第三者。”白姬酝酿许久,早已经有了一整个的故事,听姐姐讲完,马上就意欲补充。

    “那你说说。”晨光落在贯之印轩灰白整平的大理石上,映照的太后娘娘眼眸中泛着清澈的神采。

    唐婉蓉不禁心头一颤,尽管……秦守安那个碍于身份地位,无法表白的女子,好像……不大可能是她,但万一白姬觉得就是她呢?

    她倒要好好听听才行,万一白姬胡说八道,非得讲就是唐婉蓉,她也好第一时间辩驳。

    “这个第三者,就是他的师父姜红书。”白姬语出惊人。

    “胡说八道!”

    “怎么可能?”

    “咦?”

    “小师妹,切不可污了姜仙子名望。”重画媚一直只是心无旁骛的用膳,嘴角微翘地听着大家的交谈,但白姬提起了姜红书,她也是放下了手中的碗筷。

    姜红书的名字被提起,让整个贯之印轩都喧闹了一瞬,窗外的雀鸣啾啾,似乎也想要参与进来讨论一番。

    “姜红书既能选为世子师父,品性德行自是犹如冰壶玉尺,师道尊严端正持重,怎么会被卷入小辈之间的情情爱爱?”

    太后娘娘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神情严肃地说道,她……她作为太后娘娘,也也也是如此。

    这师父的身份,和她作为皇室宗亲表率的太后娘娘,略微有些相似之处,让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好像白姬是在影射她一样。

    “太后娘娘言之有理,你若说别的什么身份的人,哪怕是那古瓶七星剑门在江湖上颇有美名的摇光剑神是第三者,都能有点说法。姜仙子又怎么可能?”唐婉蓉也连连摇头表示不信。

    师父是单身女子,这样的形象,多多少少和唐婉蓉有些重叠,白姬的眼神又有意无意地扫过来,让唐婉蓉莫名心虚。

    “王妃,你怎么知道摇光剑神?那天晚上你似对古瓶七星剑门并不了解。”黑姬好奇地问道。

    “哦,事后随意关注了一番。”

    “珈蕴的仙子名号是江湖人看在古瓶七星剑门的份上,以及她本身的绝佳容貌,赠予的美名。姜仙子……却是姜红书闯荡江湖时,飘逸如仙的剑法和不染尘埃的性情,折服了无数江湖人,叹之为仙。”

    重画媚继续摇头,她长年居住在宫中,但她终究是江湖宗门日月山的大师姐,对江湖上的名人自是有一番了解。

    尽管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些惊世骇俗的事情,但重画媚非常清楚不能一概而论,姜红书既没有特殊的体质需要对症下药,也没有吃下广寒蟾宫丹把控不住自己,更不会被人把真气吸干虚弱地陷入昏迷。

    没有这种种巧合和条件,昨晚那一夜癫狂也不可能发生在竹薖山房……所以并不能因为秦守安昨天晚上做了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就觉得他和他师父之间也有可能。

    “可是世子亲口所说,他所钟情之人,因为身份背景和世俗压力,让他无法表白心意。除了姜红书,还能有谁?”白姬说完,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

    这没心没肺的!太后娘娘感觉到白姬的目光竟然扫到了她,不禁怒上心头,却又有点心虚和期待,好像白姬要是提起这个人说是太后娘娘,她便会从心中生出紧张心跳的莫名情绪,不知是喜是羞还是甜。

    “除了这个世子不知姓名的意中人,你还有别的要说吗?”太后娘娘只觉荒唐无稽,连忙叱声问道。

    白姬当然有别的要说,不提这意中人的具体身份和名字,赶紧把她依照经验揣摩出来的,世子和珈蕴仙子那一波三折,起落跌宕的故事,带着些许唱腔讲述起来。

    ……

    ……

    秦守安醒来时,竟然意外的有些晚,晨光不再清淡的像一片云雾散溢,而是一线线地透过竹林,打在了窗户上。

    光线再落在地面,成为了一格一格的光斑,延伸到床铺上,落在秦守安的脸庞上,照的他眼睫毛也连续眨动着好多次,这才微微眯着看向了头顶。

    床帐的顶部除了精致的装饰,什么也没有,感觉到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独自沉睡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便侧过头去。

    一夜欢愉的美人,已经不知去向,空留满床香气。

    只是她离开的似乎有点久了,那清清淡淡的香气,不再是迷人的暖,而是有些孤寂的凉意。

    秦守安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索然无味,还是意犹未尽,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的画面。

    面对着独自躺在床上的现实,他倒是有些恍惚,昨天晚上的事情是真实发生的?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他真的……真的先是被一个大宗师设计取走了一些东西,然后他又半强行、或者说不明不白地非得给一个大宗师若干东西?

    日月山山主。

    作为天道门弟子,对于这个名号倒也没有觉得如雷贯耳,但是想想这事儿要是让师父知道了……

    师父可能压根不会介意他寻花问柳,纵情声色,可是要跟她讲自己把日月山山主推倒了,秦守安真的无法想象师父的反应,以及对他的看法。

    这么想着,秦守安给了自己一巴掌。

    既然如此在意师父的看法,昨天晚上做事之前,怎么就不想想师父了呢?

    嗯……也许师父会为他骄傲?毕竟是以八品巅峰之力,正面挑战大宗师,这样的战绩即便在天道门,也算惊人了吧。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秦守安坐直了身体,有一种饥肠辘辘的感觉,昨夜消耗巨大,等会儿要去厨房里大快朵颐才行。

    他习惯性地运转真气,却发现体内空荡荡的。

    这种感觉顿时让他心中一凉,连忙仔细检查,却发现自己的真气不再是散溢在体内各处,也不再是游走在腑脏、骨骼和肌肤下。

    它们完全凝聚在足三阴、任脉之会,下腹部,前正中线上的丹田中。

    秦守安催动着体内真气游走,这时候它们离开丹田后,也不像平常催动真气时沿着有形的身体构造流动,而是瞬间分布进入了体内的无数穴道。

    每一个穴道中都存储着些许真气,微弱但是分布均匀,似乎他以后再产生真气,可以慢慢把这些穴道都储存满真气。

    “我……我这是快要突破到九品了?”秦守安惊喜不已。

    要知道他在回龙吟城之前,才刚刚达到八品巅峰……这个巅峰只是八品高手的战力巅峰,却并不意味着距离突破只有一线之隔。

    正常情况下,他会在八品巅峰的境界锤炼身体,体内滋生的真气盈满,才会达到现在的状况——原本以他的天赋,至少都需要一年时间。

    现在这一晚上后……秦守安不禁想起昨天晚上的阴阳调和,难道就是这个原因?

    和日月山的女子阴阳调和竟然有如此神奇之功效,不知道那名女子有没有从他身上也得到同样效果的好处……若是大家都有此等好处,以后一定要多多交流啊!

第131章 这就怀上了?

    秦守安回想了一下,从进入这间竹薖山房以后,除了一开始她拿了些吃的给他,后来就只是靠着广寒蟾宫丹支撑。

    没有多少进食,即便现在修炼境界有所进展,但体内真气依然没有完全恢复。

    甚至因为真气分散在各个穴道中,体内出现了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明明还是一百几十斤肉,却觉得身体只是一个轻飘飘的皮囊。

    饥肠辘辘的感觉前所未有,强烈到了极致,他甚至怀疑自己能吃全生的牛排——直接追着牛啃。

    对了,昨天她好像是直接从偏房中拿了吃的出来,说不定还能剩下一些。

    即便过了一天没有那么新鲜美味,秦守安也不在意。

    人饿起来连自己都吃,新鲜不新鲜并不是十分重要。

    他刚刚起身,却听到了轻缓从容的三下敲门声,还有一连串训练有素的脚步。

    难道是山主带着日月山的弟子们,准备来他这里进修?

    那他现在可真扛不住了,至少也得先让他吃一头牛、十颗广寒蟾宫丹之类的吧?

    心里想着好事,他脚下却不慢,知道这不是自己能回应的敲门声,身形一闪就藏在了屏风后面。

    他没有贴着屏风,以免显出身形映在屏风上。

    地板有些湿润润的,山主换下来的衣衫丢在篓子里,秦守安意识到她在离开前,似乎还擦洗了一番身子。

    女人和男人发生关系以后,就是没有那么矜持了。

    原来还说无论如何也不肯和他共处一室时换衣衫,现在却是连擦洗身子都没有特别换地方了。

    可是自己为什么睡得那么死?

    他吸了吸鼻子,空气中果然弥漫着熟悉的迷药味道——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的混合物。

    他清醒的时候,自是免疫这些迷药,但是睡着了以后呼吸进身体,却会让他睡的更加安稳舒服,成为了一种有益身心的药物。

    日月山这一宗门上下,大概是最喜欢用这种迷药的,山主喜欢用,上行下效,黑姬和白姬也用这些东西。

    想象着山主在这屏风后擦洗,秦守安眼前又由不得浮现出她那丰腴的身子,连忙摇了摇头。

    吱呀——

    敲门声后,短暂的停顿,外面的人便推门而入。

    一片阳光投入,便如同金箔铺在地板上,微风和煦,带着竹影婆娑的细碎声响,让房内的空气为之清新。

    秦守安偷偷看过去,只见娇俏的侍女们穿梭而入。

    她们裙摆通透而轻盈,飘飘荡荡地显露出小巧灵活的脚儿,脚踝在明亮的光线下,白的仿佛能够看到细细的血管,通透如雪沐暖阳。

    “放下就走吧,不用你们服侍了,下楼的时候脚步声轻点啊,这竹梯总是嘎吱嘎吱的。”

    秦守安听到重画媚的声音,依然是那种温温柔柔的味道,怎么也想象不到她是一个能随手摘下门柱砸人的九品巅峰强者。

    不知道她和归贤人谁更厉害一些?

    父王掌控九州府,对江湖事的了解渠道非常之多,而且十分准确。

    他的判断应该更加可信,他说归贤人在龙吟城中无敌,那么重画媚在实战上,可能和归贤人有些差距。

    毕竟重画媚一直在宫中贵人身旁陪伴左右,估计也没有多少机会需要让她出手,少了许多实战历练的机会。

    秦守安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肚中肠胃翻滚,看刚才的阳光,是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山主离开以后应该会自行用膳,重画媚是来给他送吃的吗?

    “世子,请用早膳。”

    想啥来啥,秦守安正想着,重画媚就吭声了。

    他原本还在琢磨着,自己行事隐秘,能不暴露就不暴露,再者也不好解释自己为什么在山主的房间里,没有想到人家早已经知道他在这里。

    “稍等,我穿一下衣服。”

    秦守安刚刚说完,重画媚却已经走了进来,神色自如地服侍着秦守安穿衣。

    “谢谢。”秦守安略微有些尴尬,真没有想到以重画媚的身份,居然会像丫鬟宫女似的贴身伺候男子。

    要知道重画媚可是女官,而太后的女官最为自矜娇贵,从不以声色娱人和侍奉权贵,连皇帝陛下都没有这等待遇。

    “世子皮相骨相绝佳,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仙君为之自惭形秽,仙子为之倾倒。”重画媚为他穿衣时,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肌肤,瞧他随之皮肉绷紧的敏感反应,不由得微微一笑,真是一副新鲜好玩的皮囊。

    听到夸赞,秦守安倒是能安然受之,连日月山山主、大宗师都抗拒不了他这副皮囊,作为日月山的大师姐,夸他几句,他也不至于飘飘然。

    他现在关心的是,重画媚显然是日月山山主叫来的,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山主有没有告诉重画媚?

    瞄了一眼重画媚的神情脸色,却是看不出来……这也正常,人家何等城府胸襟,又不是黑姬和白姬,哪能让你看穿心思?

    他也不好直接说:我昨夜和你师父颠鸾倒凤,这事儿她跟伱说了没?

    山主应该是没有说的。

    重画媚大凡知道一星半点,都不是这副一如往昔的态度吧。

    此时此刻的师徒关系往往非常亲密,和家人一般无二。

    那些从小在师门得师父教导长大的弟子,与师父相处时如侍父母。

    秦守安和山主的事情要是被重画媚知道了,这大概就相当于皇帝陛下发现太后娘娘准备下嫁他的儿时伙伴之类的,只怕马上就会怒火攻心、犹如龙闻咩声。

    “山主呢?”秦守安只好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用词越少,越是不容易泄露信息。

    “山主早已离去,目前徽音裳吟池里只有太后娘娘和王妃,她们还不知道世子在此。”

    重画媚说完,帮秦守安整理了一下裤子,刚才顺手掂量了一下,不愧是极阳之躯,睡了一觉就恢复了重量。

    这样的触碰,在贴身服侍时并不罕见,也没有引起他注意。

    秦守安正松了一口气。

    昨晚面对日月山山主,他自有男子气概,怒而撼大宗师,但要是现在她再出现在他面前,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面对,大概就是尴尬和局促?

    “我正饿极了,你这一餐送的及时。”秦守安穿好衣服,拱手道了声谢,轻松愉快地走到餐桌前。

    简洁雅致的二十八道菜,金汤小米海参、泉水牛肉、鲍鱼汁扣花胶、温泉糖沁蛋配芦笋,都是秦守安喜欢吃的。

    最主要的是这些菜都有“益气”的功效,尤其适合他现在进补,这一顿消化以后,他体内的真气又能恢复不少。

    “慢慢吃,别噎着了。”重画媚嘴角微翘,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是饿坏了。

    春天的时候,一场雨水过后,农田泥湿土松,正壮实的年轻水牛挂上犁,辛苦一天后,饲喂它的农人,也会在石槽里填满鲜草油渣饼子,让它吃个饱、犒劳酬赏。

    重画媚心中还是生出些心疼来,毕竟是她小时候抱过的孩子,现在刚刚长成,原本也不应该急急忙忙地就献身给那阴气缠身的妇人。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谁让这天底下,就这么一个药方呢?若有别的法子,也不至于。

    重画媚拾起筷子,握着小碟,时不时地为他夹菜,九品巅峰的大师姐,做这些小意伺候的事情,却也是熟练细心周到。

    “要不要一起吃点?”秦守安吃的半饱,才意识到重画媚在旁边喂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刚刚就是在心无旁骛地进食,真气缺乏的感觉,让他沉浸在补充身体状况的操作中,这其实就和平常练功一样,整个人会进入一种空灵的感觉,几乎是隔绝了对外界的感官。

    据说到了大宗师境界以后,真正沉浸在修炼和进食中时,还能在身体周边形成一个结界,从其他人的感知中消失。

    秦守安离这种境界还远。

    “我已经吃过了……要不我和你说点事情?”重画媚微微俯身,低头询道。

    “好,你讲。”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这时候什么都好说。

    秦守安只觉她这一俯身,沉甸甸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不由得抬起眉毛,看了重画媚一眼。

    咦?感觉重画媚的容貌、身材都和日月山山主有些相似。

    要是重画媚戴上面纱,再隔得远一些,就算是他估计也比较难分辨出来。

    “你不是和山主提过护送红罂草膏的马车被掉包的事儿吗?山主把这事儿和太后娘娘讲了。”

    说着重画媚便把太后娘娘如何处理南郡王的情景,仔细描绘了一番,尤其是对太后娘娘颂词如潮。

    迟早有一日,他会直接面对太后娘娘,重画媚还是希望他在这之前,对太后的印象能够扭转一些。

    他倒也没有在谁面前说过自己对太后娘娘难生好感,甚至有着深藏的厌恶,但是从他对黑姬和白姬的利用,以及刻意传话的一些动作来看,他对太后娘娘是存在着一种警戒之心的。

    这可不好,重画媚自然要在他面前为太后娘娘多讲好话,把这位美丽而优雅的太后娘娘,形象描绘的更加引人仰慕和向往。

    “好……这才是……”秦守安顿了顿,又换了一种措辞,“太后娘娘圣明,福泽当代,功在千秋。”

    其实在秦守安看来,这不过是本份罢了,在其位尽其职,你要垂帘听政,就该干这些事儿。

    秦守安作为世子,都在努力维护国家基石稳固,更何况你这个太后娘娘?你要保你儿子的江山社稷,就得多干实事。

    听到秦守安略带敷衍的话,重画媚也不是很意外,她是很有耐心的人,扭转太后娘娘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假以时日,徐徐图之吧。

    “对了,山主离去之前,曾经留下吩咐。若是世子有事相商,可以通过我转达。”重画媚看秦守安吃的也差不多了,这才说起了正事。

    秦守安张了张嘴,山主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一般的男女关系来说,山主算是秦守安的女人。

    可这个前提是“一般”。

    山主一般吗?

    她非常不一般。

    这个时代也多得是一夕欢愉,然后再无瓜葛的男女关系。

    在上层阶级的女性中,主动发生这种一夕欢愉然后各自安好的情况,并不罕见。

    越是强势和拥有身份、地位、权力背景的女子,越是有这种资本,不会因为发生了关系,就认为自己是谁谁谁的女人。

    山主当然也有拥有这种资本,她若只是把秦守安当成一个工具人,用完就丢,秦守安也不会意外。

    可是山主好像……这“有事相商”四个字,值得斟酌。

    秦守安和她根本没有什么事情要商量的吧,这倒好像是寻求默契的幌子,大概是:世子你要是想我了,就和我的大弟子说有事相商吧。

    是这样吗?秦守安在这位难以琢磨的大宗师面前,倒也没有那么自信。

    “啊,好的。”秦守安点了点头,暂且应允着吧,其实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会在未来引发什么影响,他都还没有明确的认知。

    对方好像也不是那种“嘤嘤嘤,你要为我负责”的类型,更不会像怀瑜一样乖巧地“呜,我睡在小王爷的床尾帮他暖脚就好了”。

    在她心目中,昨天晚上的事情算什么?秦守安有点好奇,捏起茶盖敲了敲碗边,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热茶。

    “若是山主有孕,孩子生下来以后……”

    “噗——”

    秦守安一口热茶喷出,仿佛大珠小珠千颗飞溅,激射向重画媚。

    不管他是从口中还是何处——指的是暗器之类的激射,重画媚都能应对自如。

    伸手一转,真气便如同能够吸引世间万物的磁源,将秦守安喷出的热茶凝在一起,再顺着她手指指向,又汇成了一条水线,落回了他的茶碗中。

    “你——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秦守安不由得大惊失色,重画媚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知道他昨晚和山主的事儿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是山主亲口告诉她的?按照常理来说,作为一个大宗师和他这样的年轻后辈发生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当成此生闭口不提的隐秘吗?

    山主就不介意重画媚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自己的师父?

    不……自己不能以常理揣摩日月山的人。

    原本以为日月山只有黑姬和白姬不对劲,现在看来整个日月山的人都不怎么对劲……黑姬和白姬这样的憨憨,也许不是天生的,而是日月山培养出来的。

    “你们昨晚阴阳调和,当然有可能孕育后代。”

    重画媚温婉白皙的手掌从衣袖中伸出来,指尖拨动着算了算,露出恭贺祝福的笑容,“以月事来算,昨晚正是山主最容易、最适合怀孕的日子。”

    秦守安目不转睛地看着重画媚,表情逐渐难以自控,这个人……这个人竟然好似在真心祝福。

    我昨晚睡了你师父,你就这反应?

    难道只是自己以己度人——秦守安无法理解重画媚的态度,便不得不反思起来。

    在他的潜意识里,要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师父身上,他绝对接受不了。

    哦,看来就是如此,在他眼里,师父是不容亵渎的,是纯净的仙子,可是在重画媚眼里,山主就只是一个美丽的,强大的女人?

    美丽和强大,都不影响一个女人怀孕,只和她愿不愿意有关,她还有没有那种能力有关。

    对啊……山主的年龄不小了吧?

    “山主——山主还能怀孕?”秦守安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口。

    “山主为何不能怀孕?”重画媚微微皱眉,他的反应略微有些出乎意料。

    作为世子,皇室宗亲,应该很早就意识到繁衍传承后代,乃是第一要务,应该发自内心地认知到这一点。

    知晓自己可能有后代时,更多的应该是喜悦和安心,感觉完成了重任似的轻松,而不是如此意外。

    秦守安愣了一会,才放下手中的茶碗。

    其实不是山主能不能怀孕的问题,而是她为什么要怀孕啊?

    别说大宗师了,就是九品高手的女子,如果不想怀孕,也完全可以自己控制,只需要在阴阳调和之后,用真气逼出增重物质便可。

    “我感觉山主的身体好像出了点问题,她现在无法做到避孕?”秦守安愕然问道。

    “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各种避孕的方法,都会伤到她的身子。你也知道山主身系日月山宗门安慰,不容有失。”

    重画媚含含糊糊地说道,“她已达大宗师境界,反而是顺应自然之理生儿育女,无损修为境界。”

    “那我就等消息吧……一般一个月到两个月之间,就能知道有没有怀上了吧?”秦守安也只好面对现实。

    “我觉得应该怀上了。”重画媚希望如此,但这事儿真说不准,只把有趣的事儿跟秦守安说一说:

    “许多人怀上孩子之前,常常会梦到各种吉兆,龙啊凤啊、各种圣兽神仙、仙君送子之类的……山主说她昨晚梦见了一只小羊,围绕着她蹦蹦跳跳,大声地咩咩叫个不停,还往她怀里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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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他已经没有了自信

    各种毛绒绒的生物诞下的幼崽,总给人生命美好的感觉,像小猫、小狗、幼年熊猫,小羊羔之类的。

    小羊羔如果是矮山羊,那么将会贯穿整个羊生的卖萌。

    想象着山主梦中的画面,秦守安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挺喜欢小羊羔之类的,它们精力旺盛,活蹦乱跳,无忧无虑,没事蹦跶,生气顶角,仰头就咩咩大叫,又吵又闹又捣蛋。

    这种喜欢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前世已然记不大清楚,但这辈子非常确定他从小就不吃羊肉。

    “你是说要梦到那种圣兽神兽才算吉兆吧?”秦守安笑着说道,“其实天道门有一只小羊就是神兽啊,所以山主的梦也算吉兆了。”

    这只小羊对秦守安意义重大,行走江湖拥有免疫中毒的能力,简直就是多了无数条命。

    在一些鸿门宴的时刻,还可以用“我先吃”这样的表现,展现出舍生忘死的忠诚,赢得师父的关爱与感动。

    “天道门的神兽?”重画媚也有所耳闻:

    “据说天道门创建之始,那只小羊就在了。只是和那只小羊相关的,都只是传说而已,好像最近几百年都未曾有人见过。也不知道是真假是假。”

    江湖中的传说太多太多了,十之八九无法考证。

    日月山也有许多传说,例如日月山的镇派功法,练到极致以后可以返老还童,可是从来没有人练到过那个境界。

    美容养颜倒是真的,重画媚便是受益者,她既有年岁沉淀下来的成熟风韵,又有体如桃酥软如凝脂的身段,眼角有些许皱纹却丝毫不显老态,肌肤白皙细嫩毫不亚于年轻女子。

    “怎么会?小羊经常在山顶大喊大叫,只要在那座山中徘徊走动,总会遇见它的。我见过它好多次了。”

    秦守安疑惑地说道,他知道许多江湖传说都无法考证,但神兽的传说可是他亲自验证了的。

    重画媚看秦守安神情认真,不由得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记错,这才接着说道:“天道门的神兽小羊,鲲崙山脉中的凤凰,都是古老的传说。只有典籍书卷中有记录,偶有声称见过它们的,也都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创派祖师的笔记中,就记载着这只小羊还会发出类似于爹爹的叫喊声……我亲耳听到过,也亲眼见过它。”秦守安摇摇头,他不会说小羊还给他喂过仙草之类的。

    这种事儿说出去,说不定就引起一些心怀叵测的觊觎,万一伤害到小羊呢?

    他倒也不是怀疑和警惕重画媚,但没有必要说就不要说,很多隐患当时未必会爆发,往往都是很多年后才遭逢厄难,仔细回想也许就是某一句无意中的话。

    重画媚也没有坚持说小羊只是传说,眉眼间反倒是生出许多笑意,“也许是因为世子非同凡人,神兽祥瑞才现身,要是一般人就未必能够见到它了。”

    秦守安这时候才愕然想到,莫非真的只有自己亲眼见过那只小羊?他努力回想着,门中其他人有没有见过小羊?

    现在也不是关注这个问题的时候,以后回天道门时,再去看看吧,秦守安成为九州府的府君以后,江湖巡视的路线中,肯定会安排天道门的行程。

    “怀没怀上,还是要靠诊断。”秦守安也笑着说道,“梦境只是因为日有所思,在睡眠中投影罢了。”

    重画媚拿了丝巾在秦守安嘴角沾了沾,擦拭油渍,她也只是提前和秦守安说一声,将来要真的怀上了,也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若珠胎暗结,这么多年来谋划之事,便算功成。

    接下来只要昭告皇后娘娘有喜,安排皇后娘娘挺着假大肚子露几次面,然后孩子生下来以后,当成皇后娘娘生下来的皇子抚养长大即可。

    若是生的女孩,也足以证明秦守安能力出众,一次物质传递就能让人受孕,众人一起多来几次,总会生出男孩儿。

    亲情和血脉共同所系的后代,长大以后才能放心册封为太子,将来继承皇位后才不会反噬和生出异心。

    “对了,世子要不要向太后娘娘请安?”重画媚微笑着问道,略带促狭……她很清楚,其实现在双方都不大想和对方见面吧。

    “啊……这倒不用了吧。王位继承后,总得入宫谢礼,到时候再见不迟。”秦守安十分谨慎,这老娘们是能不见就不见吧。

    “唔,现在见面或者是有些尴尬。”

    “嗯。”

    ……

    ……

    用完早膳,重画媚又招来侍女收拾餐具,顺便问了下秦守安有没有相中的侍女,可以在这里随便玩玩或者带回王府中,被秦守安拒绝了。

    他岂是南郡王那种荒淫无度的皇室宗亲?

    重画媚只觉遗憾,这些侍女都是她亲自调教和挑选过的,她对她们都十分满意,若是被秦守安相中,以世子的脾性,即使是随便玩玩,事后也会给她们安排去处吧。

    可惜了。

    这些侍女进来时,他依然谨慎地没有露面,待到有女官来找重画媚,她们一同离去后,秦守安这才藏匿着身形,避开巡查的禁军和龙吟卫,终于离开了徽音裳吟池。

    晚春的阳光耀眼却并不显得燥热,秦守安叉着腰,昂着头,站在直道上略微有些唏嘘。

    从昨天下午潜入徽音裳吟池,到现在离开,短短一天一夜的时间,竟然有一种经历许多的感觉。

    他再也没有那么自信了。

    曾经他认为,像他这样的男子,完全可以一整个晚上就征服教坊司两院,现在看来还是太小看了天下英雌。

    事实是这一个晚上,他才勉强应付了山主,还是吃了三颗广寒蟾宫丹的前提。

    想到这里,他的脸颊在春风中滚烫,略觉羞耻。

    以前总觉得男人怎么能吃药呢?

    不行了就清心寡欲啊,强身健体啊,休养生息啊。

    哪里知道……哎。

    即便因为对方是大宗师,他力有不逮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可是……哎,算了,以后再遇着绝代尤物级别的姑娘们,先弄清楚对方的武道等级吧。

    他也要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

    回到龙吟城后,在练功上终归是有所松懈,好在山主体内的阴气给予了他很大帮助。

    只是山主体内的阴气,那凝练纯净的感觉,怎么好似处子元阴?

    这部分阴气正在和他体内的阳气交融、调和,时刻不停地滋润着被极阳之气烧灼的身体,扩展着他经脉的韧性,能够让他在以后需要真气爆发时,瞬间炸裂出更加强劲的力道。

    可以说是受益无穷。

    单单说这一次阴阳调和中获得的好处,远远超过了和怀瑜的那一次。

    这也只是因为她是大宗师吗?

    还是因为她是大宗师级别的处子元阴?

    秦守安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然在空气中闻到一股子鱼腥味。

    他抬头望去,原来是他昨天从河鲜鱼铺带过来的那条金色鲤鱼,被他挂在树上,上边爬满了蚂蚁。

    风吹动,叶子哗哗作响,鲤鱼也摇摇摆摆,蚂蚁们兵荒马乱。

    “吁——”

    马车在秦守安身前停下,门帘掀开,露出唐婉蓉微微错愕的表情,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城外半道上遇见秦守安。

    他的刘海抚动,眼睫毛翘挺如新月,在阳光下眼眸中闪烁着纯粹的无聊,他竟然站在树下,盯着树上一条半干的死鱼。

    “世子!”

    黑姬大喊了一声。

    两姐妹被太后娘娘委以重任,要求她们继续呆在琅琊王府,充分发挥才干成为世子的左膀右臂,同时也要听从唐婉蓉的调遣,起到宫中和王府之间重要的联络作用。

    黑姬非常清楚,太后娘娘主要还是看中了姐妹两个非同一般的情报收集能力。

    琅琊王府里一方面是世子即将执掌江湖事务,另一方面是唐婉蓉除了经营着王府和她本身的产业,还代持内库的庞大财产,不管怎么样太后娘娘都得在琅琊王府里安插像她们这样的龙吟卫精英才能放心。

    “世子,你怎么在这里?一起回去吧,路边风景虽好,却不值得流连。”看到秦守安回头,白姬也和他打招呼,并且让自己的语气中带着恍如春风般的温柔。

    今早没有人相信世子的意中人是他师父姜红书,但白姬却坚信自己的分析。

    此时此刻秦守安即将继位为王,风光无限,而他却连自己的意中人都无法表白,正是伤情自艾的时候。

    白姬当然要趁虚而入,她现在的妆容、语气和动作,模仿的就是姜红书。

    白姬没有见过姜红书,可姜红书在江湖上自有传说,反正就是那种仙气飘飘的形容和吹捧,也非常契合白姬本身的气质。

    “啊……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秦守安走近马车,准备搭个便车。

    唐婉蓉看到他以后,尽管没有吩咐马车继续前行,但已经坐回了车厢中。

    她看到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肚脐眼被他化成牛欢喜的画面,咬牙切齿地恨不得立马就要黑姬和白姬把秦守安按倒在地,然后让她来画大象。

    非常抱歉,最近状态不大好,更新数量可以说很不满意,今天调整一下,希望明天能整装出发,重整旗鼓。

第133章 她要生了

    唐婉蓉也就想想而已,她又不像太后娘娘那样明明能够在马球场上纵马驰骋,还常常做作出病体娇柔的模样。

    她是真没有力气的弱质女流,风吹体颤,娇怯怯地勉强不要用人搀扶行走罢了。

    她要真想实现自己的报复计划,还得费尽心机寻些机会、制定周到的策略。

    指望黑姬和白姬是不行的,她们要么就是坑害她落入秦守安的手中,要么就是抛下她逃之夭夭,靠不住。

    太后娘娘对武道高手可以说是求才若渴,而她们明明已经是八品巅峰,却依然被太后娘娘送到琅琊王府常驻,足以说明她们多么讨嫌了。

    秦守安明明是在询问唐婉蓉,但唐婉蓉就是不想理他,他要强行搭车,难道她还能阻止他不成?

    他一定要上车,唐婉蓉便只好缩在角落里,不多看他一眼,也不会和他说话,反正他时常欺负她。

    先都记着,唐婉蓉心中琢磨着,回去要不要拿账本记下来?

    这个挺好,唐婉蓉想象着有朝一日,他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她就光着脚踩他,一边踩他一边拿着账本宣读他过去不当人的种种行径,何等畅快?

    至于为什么是光着脚?

    当然是唐婉蓉觉得穿着鞋子,阻隔了直接蹂躏他的快感——尽管会冒着被他趁机咬脚趾头的风险,但也是值得的。

    “我们昨天便来了,出来逛还看见路上有江湖武人斗殴,跟街头流氓似的,根本没有天崩地裂,飞沙走石的感觉。”

    “斗殴就是斗殴,并不会因为他们是江湖人,就格外有气势些。”秦守安不明白黑姬作为八品巅峰,连这个也不明白。

    “世子——你看这世间纷纷扰扰,凡尘俗世种种令人心悸,是想逃离,还是想入世?眼前繁花似锦,背后却是苦难悲凉,我常常看着自己的长剑,却斩不开凝于人间的一片浓黑……”

    “你是不是发烧被人夺舍了?为什么学那些无病呻吟的仙子说话……还有,你是用刀的,伱哪来的长剑?”

    秦守安感觉白姬今天也不正常,“你脸上的粉也抹的太多了一点吧!鬼一样。”

    “哈哈哈……”黑姬哈哈大笑,白姬也不知道想什么东西,今天非得整一个戏文里的扮相。

    “你仔细看看,没觉得我今天特别像仙子吗?”

    “你不是江湖浪女吗?”

    “我——我今天不是,你真不觉得我仙气飘飘吗?”

    “鬼气森森。”

    “不搭车的话,麻烦别挡着路,今天王府有大事。”听着秦守安和黑姬、白姬吵吵闹闹,唐婉蓉心烦不已。

    她也不是想让秦守安搭车,只是提醒他好世子别挡王妃的道。

    于是秦守安跳上了马车,等会儿在离王府近些的地方,挑路边没人的时候下车,就不会让人念叨他和唐婉蓉车厢内长途独处。

    秦守安对很多礼法规矩都懒得遵守,却也要避人言,放荡不羁、罔顾伦常的浪子形象并不适合他。

    车厢是一个私密的空间,可以做很多事情,也会发生很多事情,让人充满想象……市面上许多风月短文,场景就是马车车厢内。

    秦守安坐在车厢门口,把门帘挂上敞开。

    “这地方叫徽音裳吟池吧,打马球的地方。”秦守安随口说道,顺便看了一眼唐婉蓉。

    虽说这个时代女子处处受到社会风俗和传统思维的桎梏,但真正有钱有身份地位的女人,依然可以有诸多精彩的娱乐活动,例如像唐婉蓉一样,养个女子马球队玩玩。

    看她外表,真看不出来会是一个热衷如此激烈对抗运动的人……她的内心里大概就藏着一匹名驹,向往着肆意狂奔,激烈冲撞的感觉。

    现在她坐那里一副随时准备生气的样子,脸颊微红,宽袍大袖的王妃常服遮掩着西瓜藤上挂西瓜的身材。

    金丝彩襕玉兔祥云八褶裙的下摆,踢出一双温婉秀气的小脚儿,可以看到几个脚趾头正闷头闷脑地扣着,好像小白兔被关在笼子里挤来挤去跑不出来。

    毫无疑问唐婉蓉还是非常在意他画小母牛的事情,秦守安既不好糗事重提地当众道歉,也不适合过份犯贱地再去招惹他,便和黑姬白姬闲聊。

    “昨天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刚刚我们从正门离开,看见南郡王守在门口准备向太后娘娘请罪,你知道为何吗?”黑姬压低声音,渲染气氛。

    “为何?”秦守安佯作不知。

    三人便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一起唾骂南郡王,一起称赞三人火烧环采阁,绑架荣青书的丰功伟绩。

    以互相吹嘘为主。

    唐婉蓉闭目养神,黑姬和白姬已经够烦人了,能够和她们聊到一块去的,也是烦人精。

    “世子,其实太后娘娘也看出来了,你初掌九州府,正是用人之际,有意让我们姐妹辅佐你。”白姬说到了正事,目光炯炯地看着秦守安。

    太后娘娘的这份意思,藏的太深,可能是在眉毛的边角、瞳孔的最幽深处,两姐妹没怎么看得出来。

    好在大师姐时刻盯着太后娘娘看,总算领悟到了,然后透露给黑姬和白姬。

    有什么事情不能直说吗?黑姬和白姬都这么想,但人家毕竟是太后娘娘,只有别人去适应她,没有她来迎合别人的道理。

    这倒不是黑姬和白姬不够心思细腻和机敏聪慧,完全是太后娘娘的问题——两姐妹不敢当面说太后娘娘的不是,但腹诽几句还是有勇气的。

    这已经很了不起了,两姐妹得意洋洋。

    “真的?这倒是挺好。”秦守安欣喜地说道,忍不住握住白姬的手掌晃了晃,“欢迎至极。”

    白姬就坐在他的身旁,她已经把脸上过多的粉抹掉了,没有继续学那仙子做作扭捏地讲话,给秦守安的感觉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黑姬坐在他的另一边,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手。

    秦守安握住白姬的手只是很寻常的身体接触,但是传递到黑姬身上,却让她感觉秦守安是在摸摸小手似的,感觉异常而强烈的多。

    似是手掌和手指的每一处,都在被他垂怜抚弄。

    “大师姐还说了,太后不会直接说送你两个人用,但是你可以把我们变成你的人。”

    黑姬可不是白姬那样的江湖浪女,被人摸摸小手,感觉还是有点紧张和想哼哼,连忙转移注意力地说道。

    “哎,又是不会直接说。”白姬摇了摇头叹息。

    要是男女之间的风月情事,自然要半遮半掩,眉目传情才有味道。

    可谈正事明显不一样啊,当然要对方清楚明白地领悟得到……往常黑姬和白姬屡遭训斥,都不是她们的错,而是太后娘娘总不把话说明白。

    “太后直接说,会让人认为她是要往琅琊王府插两个人手,还会让某些有心人误会她是要牵掣我,甚至是在针对九州府做一些调整。”秦守安笑盈盈地说道。

    其实他也吃不准太后娘娘有没有这份心思,但这两姐妹他是不会拒绝的。

    不管她们是会纯粹地为他所用,还是作为太后的耳目,都没有关系。

    “原来如此。”黑姬和白姬对望了一眼,世子毕竟是皇室宗亲,有这种勾心斗角的天赋。

    姐妹两个纯净无垢,没有发现里边的歪歪绕绕也很正常。

    “你们就没有想过,把你们变成他的人,是什么意思?”

    看到黑姬和白姬两个,就像小白兔落入大灰狼嘴里,还浑然未觉的样子,唐婉蓉忍不住说道。

    黑姬和白姬确实很烦人,但唐婉蓉终极是心软如棉的人,哪能坐视不管?

    至于提醒了以后,还是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她也没有办法。

    至少她安心了,不用在日后看到她们被欺负的凄凄惨惨戚戚,落个被抛弃被冷落被忘记的下场,她愧疚于未曾伸手拦她们一把。

    这种问题,白姬就相当擅于深思和解答了。

    她的脸上流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成为他的人又如何?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对于江湖浪女来说,无论是她的情感,还是在风花雪月中种种勾人魂魄的技巧,乃至于在面对世子的时候“获益匪浅”地献出自己的身子,那那也不过,也不过也没什么!

    “当然是在日后行走江湖间,我们出生入死,结下了深厚的江湖豪情,作为黑白双煞,既得世子赏识,自然为他两肋插刀,肝脑涂地。”黑姬慷慨激昂地说道。

    她这么说,多多少少有些演的成份,混迹江湖就是要有这种心机才行,那些打拼出名堂的江湖人,都是这样。

    看白姬就不懂了,一副鬼鬼祟祟、居心不良的样子,很容易就被世子看穿,还好有黑姬带着她。

    “没错。”秦守安忍着笑点了点头。

    要是别人说要他把黑姬白姬变成他的人,他可能会觉得就是以自己的人格魅力、高尚的品行来收服她们。

    可是重画媚这么说,肯定就是更单纯的意思:睡了她们。

    要知道这个女人可是连早膳的侍女,都想让他睡几个的……重画媚似乎非常操心他传宗接代的事情,大概是希望他多睡几个,就多生几个。

    秦守安不理解重画媚为何有这些心思,但能够理解她说的这些话。

    “意思——意思就是让你们当他的女人!”唐婉蓉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心中这个气啊,又有了一种被她们背叛的感觉。

    前天晚上她们把她独自丢在海棠春坞,先行逃之夭夭,这是一次。

    昨天早上三个人在澡身浴德间重聚,她们一副心悸后怕的样子,让唐婉蓉以为她们意识到了秦守安可恶之处,可以结为同盟。

    结果现在她们又到秦守安身边挨挨蹭蹭了,完全不长记性。

    “唐姨,哪有这个意思啊?九州府我就安插了一个雪中蛆进去,陈若素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点忙,人手确实不够啊。”

    秦守安本来想让着唐婉蓉的,但是在争取黑姬白姬这件事情上,他还是得坚持下,不能让她坏事。

    看到秦守安谈正经的,唐婉蓉也不好一味地和他较劲做对,黑姬和白姬只要不说话,不自作主张,确实是一股强大的战力。

    关键是她们身份特殊,和宫中联系紧密,秦守安主动招揽她们到身边,太后娘娘对九州府乃至于琅琊王府,也会放心许多。

    “太后娘娘既然没有明说,黑姬和白姬现在还是受我节制调遣。”

    唐婉蓉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一句,只要太后娘娘不直接调人,唐婉蓉在这事情上就有发言权。

    反正她被欺负的狠了,现在非常不高兴,秦守安若不让她画大象,她就不放人。

    “在我们成为世子的人之前,我们姐妹其实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搞清楚。”白姬并不在意唐婉蓉的阻挠。

    因为她们姐妹觊觎着和秦守安阴阳调和的好处,黑姬坚持要执行让整个日月山都获益匪浅的计划,而白姬也把秦守安当成江湖浪女的历练对象,失身是迟早的事情。

    再说了,凭什么说是她们姐妹失身,难道不能说成秦守安失身给她们姐妹吗?

    被整个日月山的师姐妹“获益匪浅”,怎么看都更像是秦守安失身给日月山吧,哈哈哈哈哈哈……白姬在心里狂笑,但表面上依然温温柔柔的犹如仙子。

    “你问吧。”秦守安好整以暇地说道。

    只要不是问和大宗师睡觉是什么感觉,大宗师是不是比普通女人更有毅力和耐心,以及他昨天晚上的表现如何……都可以回答。

    “怀瑜怎么受得了你?”

    两姐妹异口同声地说道,毕竟这才是阻碍她们“获益匪浅”和把他作为江湖浪女历练对象的重要原因。

    车外的风儿甚是喧嚣,随行车队整齐有素,马儿踢踏踢踏地走着。

    闭目养神的唐婉蓉,耳朵动了动,不经意地抬起手指挡住脸颊,浓密的眼睫毛被拨开了一条缝隙,她透过忘记合拢的手指缝瞄了他一眼。

    这个问题,问的好像不是说秦守安有什么坏习惯、暴脾气、劣行什么的让怀瑜受不了,例如喝酒打女人之类的。

    嗯?她们问的到底是什么,为何秦守安和她们一起安静了下来?

    “你们想想,女人连孩子都能生下来。”秦守安心领神会,知道她们说的是什么。

    昨天早上她们也在床上,掀开秦守安的被子后,就受到了惊吓,两位八品巅峰被秦守安不出一招直接震慑。

    黑姬和白姬恍然大悟,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她们天生就有容人之量。

    “你们在说什么?”唐婉蓉狐疑地打量着忽然默契的三人。

    别人都知道就她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让本来不想说话的她开口了,眼眸流转,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

    装纯?秦守安也怀疑地看着唐婉蓉。

    两个人的眼神对上,唐婉蓉便挪开了目光,无所谓地看着车外晃晃荡荡让人心烦的柳枝,她随便问问而已,又不是真的关心。

    白姬趁着唐婉蓉转头,忽然想做点江湖浪女的操作,帮秦守安整理了一下裤子。

    秦守安短暂的惊讶之后,面无表情地拿起车厢里备着的一条毯子,略作堆叠地放在了腿上。

    ……

    ……

    晚春的龙吟城,桃花开过以后,更多的花种依次绽放。

    琅琊王府的辛夷花凋零后又有满院海棠、北郡王府的小桃红、范国公府上著名的假石山“山海浮云”的缝隙中也长出了踯躅花。

    在百姓心目中,最负盛名的当然还是京都府衙里的樱花,因为璀璨绚烂如火凤尾羽,故名神凤樱。

    每每神凤樱开花,京都府衙便会开放一片区域,让百姓能够进来赏花,显得热闹非凡,堪称盛景。

    京都府衙被称为“天下首府”,威名驰誉天下,整座府衙规模极其庞大,气势宏伟,前朝和新秦历史上,许多中枢执宰都曾经担任过京都府府尹。

    当朝宰相房杜魏便是其一,因为他习惯在京都府中的南衙坐堂,这一惯例便延续下来。

    此后历代京都府尹都在南衙公干,而北衙则陆陆续续改造成了府尹的居所,拥有整个龙吟城内树龄最长的一株神凤樱。

    一般人就没有机会参观到这里了。

    此时枝干犹如苍龙探首的神凤樱,花团锦簇,散漫如云笼罩着北衙。

    庭院中落满了碎碎的花瓣,走动间衣裙轻摇,便能扫起落花飘零,让人生出许多诗情画意的灵感。

    “夫人,你要相信我啊!都是那南郡王撺掇!为夫一时糊涂,上了他的贼船!”

    京都府尹,从三品的大员苏长情正身着朝服,跪在水云纹地砖上,满脸冤枉地仰视着他的夫人荣尚卿。

    荣尚卿是荣氏三公之一荣国公的孙女,忠勇荣国公的女儿,当朝太后的侄女,也是皇后娘娘的堂姐。

    按照新秦惯例,国公都以姓冠名,家中若诞生多位国公,则加“忠勇”这样的美名区分,一般都是单以姓冠名不加美名的国公地位最为尊贵。

    这样显赫的家世,让苏长情这位从三品大员在荣尚卿面前,一直提不起大丈夫的气势,也扶不起妻为夫纲的伦常。

    想想荣尚卿的家父叔伯……还有那位犹如鲲崙山脉般威慑朝野的姑姑,苏长情跪得没有丝毫脾气。

    “我信你啊。”荣尚卿手里捏着一朵樱花,浸泡在浓郁的茶汤里,慢悠悠地转动,看着那逐渐形成小小漩涡的水面,嗤笑了一声。

    手指捏着的樱花,尚且能够形成漩涡,朝野上下的大事小事,更是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漩涡。

    它们有的看似汹涌,却容易避开波澜,有的平平淡淡却藏着吞噬一切的暗流。

    原本就应该小心翼翼,他倒好,自己淌了进去!

    “南郡王本来就是个没出息没头脑的,你们平日里厮混在一起玩玩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蠢到和他一起跳进别人的圈套里。”

    荣尚卿的话毫不留情,语气却平平淡淡,似乎讥讽的并不是一个王爷以及自己的丈夫,而是什么抹不上墙的烂泥。

    喝了一口茶,微微苦涩的茶汤和花瓣的香气,稍稍冲淡了胸中的闷气,她看了一眼苏长情,眼底下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厌恶。

    苏长情年轻时清秀俊美,是龙吟城中数一数二的美男子,荣尚卿也为之倾倒,在父亲和祖父面前苦苦哀求得以下嫁。

    苏长情这些年来夫凭妻贵,在荣家面前又放得下书生意气,小心翼翼地讨好着荣家人,终于在荣国公的扶持下,步步高升坐到了京都府尹的位置。

    只待下一步进入中枢,就为相位作铺垫了,一切顺利的话房杜魏告老卸任之后,相位便会落在苏长情身上。

    现在竟然出了这种事情?荣尚卿都不知道如何向父亲和祖父交代。

    “圈套?”苏长情错愕地抬头。

    “还想不明白吗?从有人到京都府来举报发现红罂草膏藏匿的仓库,人家就在等着你们跳进去了,等着你们偷梁换柱,等着你们到太后娘娘面前演戏,再直接揭穿你们!”

    荣尚卿眼眸中的厌恶终于不再遮掩,苏长情年少时那般俊美,犯蠢时也是一副天真可爱模样,如今人到中年,不见昔日半点灵气,满脸憨蠢愚钝。

    尤其是这些年来,苏长情面对正值虎狼之年的荣尚卿,在房事上半点男子气概也无,倒是在勾栏瓦舍中能抬头弄人。

    御医陈一斋也给苏长情诊断过,说主要还是心神不宁,暗示苏长情身体其实没有问题,只是面对荣尚卿心中充满恐惧和压力导致无能为力。

    哎。

    “谁?谁这么大胆?”苏长情难以置信地说道,“难道是房相?”

    苏长情一时间想不出来第二个人,有这么大胆子和能力同时陷害京都府尹和南郡王。

    “房相哪有这功夫?”荣尚卿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琅琊王府!从青书误打误撞去参劾那琅琊王世子开始,人家就在一步步地设计圈套。最后针对的是荣家!”

    “啊?”苏长情一时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琅琊王府凭什么针对荣家啊,再说了她怎么就这么认定了?

    作为京都府尹,苏长情还是习惯讲点证据。

    要知道苏长情可不是最近才开始关注琅琊王世子的,从他回京开始的大事小事,苏长情都清清楚楚。

    反正苏长情从未发觉过对方是刻意针对荣家——针对荣家,那就是针对太后娘娘,琅琊王府哪有这种实力?

    荣青书并不等于荣家,就像京都府衙,其实也不是苏长情完全能做主的地方。

    “备车,我亲自去见一见姑姑。”荣尚卿其实和这位姑姑差不多年纪,但在姑姑面前向来恭敬而乖巧。

    为了夫君去求情,想必太后娘娘也不至于把她拒之门外。

    ……

    ……

    徽音裳吟池中,尽管作为主人的唐婉蓉带着黑姬和白姬离开了,太后娘娘却并不着急摆驾回宫,这个地方给她的感觉相当不错。

    以前好像也来过,怎么就没有这种感觉呢?

    人的心情真是奇妙,能够让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品出截然不同的味道来。

    另外这里还有城外最好的马球场,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新秦最好的马球场吧。

    太后娘娘在城内自然有专属的马球场,只是四面高墙,重重警戒之下犹如围城,训练马球队的时候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让人难以施展开手脚似的。

    徽音裳吟池的马球场也有高墙,但地势较低。

    加上设计巧妙犹如融入自然,近可俯瞰湖光水色,竹林如海,远可仰视巍巍鲲崙,白雪皑皑。

    天高云阔之下纵马奔腾,肆意挥洒球杆,让人心怀为之畅快无比。

    最主要的可能还是昨天晚上……不,昨天下午的马球场,她赢得酣畅淋漓。

    唐婉蓉的女子马球队并没有让球,太后娘娘作为大将,依然击入了最多的球数。

    至于那夜来的风雨声,花开花落不知道多少,倒是恍然如梦,并不足以让人恋恋不舍。

    太后娘娘感受着身子里的余韵,原来这就是那些风流妇人说的一晚上能抵好久的真正意味。

    她在带队练习了一阵马术后,依然回到竹薖山房准备洗浴休息……这地方对她好像有非同一般的意义,她打算跟唐婉蓉说一声,这竹薖楼以后就不要让其他人来使用了。

    窗外的竹影,此时此刻依然姿态动人地摇曳着,那夹层破碎的地方,并没有着急让人修缮。

    瞅过去的时候,便让人想起了她在那里下蹲身子时,一眼瞧见他躺在夹层时窘迫的情景。

    让人不禁莞尔……真是个调皮而捣蛋的孩子……太后娘娘这么强调着用“调皮和捣蛋”来形容他,却发现非但不能让她把羞涩和畅快的感觉和他切割开来,反而更生了几分羞耻之心。

    重画媚服侍着太后娘娘脱掉衣衫,太后娘娘舒服的呻吟了一声,总觉得自己好像重获新生一般。

    原来有些事情并不只是男子专属的寻欢作乐,对于女子来说是同样的销魂荡魄。

    她现在身子骨充满活力和新鲜的感觉,倒是比以往打完马球后更要神清气爽许多。

    咳……她轻咳一声提醒自己,不要再多想。

    她心志坚定,倒也不会沉迷于此,太后娘娘正值大好年华,还是要以国事为主。

    “嗯?”太后娘娘抬了抬手,示意重画媚搀扶她沐浴,却发现重画媚似在出神,没有动静。

    她扭过头来,只见重画媚正盯着她的腹部。

    太后娘娘低头望去,只见她的腹部已然微微隆起,似有孕在身一般。

    感谢95豆盟主打赏的第十四十五更,快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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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介绍:
本书原名《王爷的棍法》。
作为年轻的小王爷,秦守安志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美艳辣手的师太、毒如蛇蝎表里不一的仙子、修炼葵花宝典后笑傲江湖之风云再起中的lgbt人士、领教过秦守安棍法后发誓要千里追杀他的女侠等等。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姿容天下无双的师父……单独列出师父,自然是因为秦守安尊师重道。王爷的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的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