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孤臣
太后娘娘身材高挑而丰腴,腹部微微隆起时,非但不会破坏她的身材曲线,还更添了一种母性温柔的光辉。
“早间的时候,就觉着略微有些酸胀……”太后娘娘略微有些疑惑,当时她想着只是他给的太多了而已,过一阵子就好。
可是现在看来,这不是给的多的原因,也不可能过一阵子就好。
她不由自主地抬手抚摸着腹部,心中却生出肚子可能会越来越大的预感。
“是胀气吗?”重画媚担心地问道。
太后娘娘的体质是非常奇怪的,有些天生的致命缺陷,一般情况却又百病不侵。
这种体质往往身体出问题就会要命,所以看似胀气的情况,都已经让重画媚十分紧张。
“应该不是,今日用膳并未有易胀气的菜式。”太后娘娘回想了一下,轻轻摇头。
说完,她抬了抬手示意重画媚诊脉。
重画媚伸出两指落在她柔软白皙的手腕上,太后娘娘今日略显慵懒,妩媚之色却更是魅惑动人,当真是阴阳调和便得云雨滋润,萌发出更多春意。
“啊……”重画媚一触之下,忽觉不对。
太后娘娘眉头微皱。
重画媚凝神感应着太后娘娘的脉搏,半响之后才接着说道:“太后,我输入真气查看经脉。”
“嗯。”
重画媚朝着太后娘娘手腕处的穴道输入真气。
遇到穴道对真气的吞噬之力,重画媚的真气却不似秦守安那本会被完全吸收,而是犹如破开长江大河的轻舟,沿着线路激射而过,在太后娘娘的体内畅通无阻。
九品巅峰比八品巅峰高的并不只是一个层次而已。
真气抵达太后娘娘的丹田处,再散溢开来,将附近的腑脏包裹着,像无形的触手在四处寻找着。
最终在腹部最温暖而柔软的位置,寻找到了另一个心跳。
怦怦——
缓慢但充满活力,倔壮成长的一个生命。
怦怦——
它在欢快地发出自己的声音,不会说话,但它能告诉别人它诞生了。
怦怦——
重画媚感觉它在欢欣鼓舞于有人发现了它,那是它在尝试着和发现它的人交流。
“太后娘娘,你好像有喜了。”
重画媚笑逐颜开地说道,大概是感觉到了小生命,她的语气也无比温柔。
太后娘娘出神地盯着重画媚。
“这……”太后娘娘的眼神让重画媚意识到不是恭喜的时候,这事儿确实好像很不对劲。
哪有人昨天阴阳调和,第二天就能脉诊怀孕,然后还显怀了?
正常来说至少要有些孕期反应,才会让人意识到可能怀孕,最早一个月后才能通过脉象分析,比较准确地诊断。
至于显怀则需要三个月以上。
女子怀孕的头三个月,腹部外观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到了第四个月才会有太后娘娘现在这样微微隆起的状态。
“你再检查检查。”太后娘娘对于重画媚如此荒诞的结论,并没有恼怒,只是神色凝重地要求她仔细点。
重画媚低下头去,耳朵贴着太后娘娘的小腹听了听,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比欢快的心跳声。
她的手指弹出真气,迅疾无比地点了几个大穴,然后按住太后娘娘的下极穴,全身充沛无比的真气澎湃涌出,温柔地包裹着太后娘娘。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太后娘娘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舒适无比地放松着四肢,然后再抱着胸腹蜷缩起来,像是一个沉睡在母亲怀抱中的婴儿。
脸上也浮现出安心微笑的神色。
重画媚缓缓收敛真气,再让太后娘娘的身体落下,待真气充盈附着在她的肌肤表层后,重画媚双指从眼眸前扫过,低吟一声:“开!”
她的眼眸中凝结了一层幽蓝的色泽,恍如冰晶,凝视着太后娘娘腹部三息,便闭上了双眼。
太后娘娘并不习惯一直赤身裸体的站着,随手拉了一件素纱襌衣披上,丰腴的身子遮掩的朦朦胧胧,低头看着自己散溢出一种母性的温柔,心中跳动着莫名的期待。
她并非不能接受自己怀孕……她只是无法相信,这一夜之间的腹部鼓起,是因为怀孕而显怀。
“太后娘娘,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你确实怀孕了,而且很快就会生下来。”重画媚消耗了大量真气,动用了一种日月山的秘术,这才以“目视”的方法,直接“看见”位于太后娘娘腹中的胎儿。
“怎么可能!”
“可不可能,也许几天之内就能见分晓。”
太后娘娘沉默着,宫中数人一直在操心着皇位继承人的计划,重画媚便是其中之一,在如此重大的时间上,以重画媚的性子并不会胡说八道,诓骗于她。
“从古至今,哪里有过如此荒诞之事?伱可曾听说过男女之事后,女子一夜便显怀的先例?”太后娘娘依然无法相信,她双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腹部,瞪大着眼睛,窗外的阳光和竹影形成色影斑斓的碎片,在她的瞳孔中晃荡着。
“我未曾听说过,但现在亲眼所见。”重画媚神情肃然地说道:“陈太医不也说过吗?像太后娘娘和世子这样的体质,也前所未有吗?”
“对了,急召陈太医前来觐见。”太后娘娘不是不相信重画媚,可这种事儿还是陈太医的诊断更加权威。
“是!”
太后娘娘此时无心沐浴,重画媚退出去后,一面派人去龙吟城中请陈一斋,一面派人前往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妹。
重画媚已经隐隐有些思路,太后娘娘体内的胎儿不同寻常,但并非完全无法解释这种情形。
它很有可能和太后娘娘那总是需要定期由人真气灌体的体质有关。
这么多年来日月山诸人,包括山主、重画媚和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妹,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太后娘娘真气灌体。
太后娘娘不会武功,也没有练习心法,可是她的身体对于真气的容纳程度却十分惊人。
如果不定期给她真气灌体,太后娘娘的身体就会变得十分虚弱,而真气灌体后她则能够维持相当一段时间的健康状态,那些真气则以远比普通人接受真气灌体后迅速地消散掉。
现在想想,许多年来太后娘娘体内那些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消散的真气,也许并不是浪费掉了,而是积蓄在她体内不为人知的某处。
当她和世子阴阳调和后,这些真气则成为了这个胎儿一夜之间长大的资本。
这是重画媚目前的思路。
现在也不是细究缘由的时候,最主要的还是要保证太后娘娘和胎儿的安危。
如果这个胎儿的快速成长,是源自太后娘娘曾经积蓄的真气,那么也就意味着它接下来的成长,需要更多的真气。
重画媚担心光靠她一个人的真气支持,在关键时刻还有所不足。
若胎儿汲取了太多真气,而太后娘娘又陷入虚弱状态,这时候说不定就不止是晕倒那么简单。
危及太后娘娘或者是胎儿,都是有可能的,必须把四位师妹唤来支援。
派遣了两路龙吟卫离开,重画媚又来到了一处赛马场。
一个十来岁出头的小女孩,正骑着匹三尺高的小马,一个人拿着球杆挥舞着,把马球击打到满场乱飞。
“哦哦哦……我又进球了!”
“新秦第一马球手正在出击!”
“鲲崙山脉上的雪域之王——小马一叽咕,正在冲锋!”
“咦,小重,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勒住马缰,一个帅气的下鞍动作失败,踉跄着“哎呦”了一声,跌进了重画媚怀中。
重画媚顺手化掉冲撞的力道,稳稳当当地抱住她。
“太后娘娘身子有些问题,也许需要你真气灌体。”重画媚眉宇间凝聚着浓浓的担忧。
小女孩精致的容貌中显露出几分艰难思虑的神色,她左边偏偏头,右边偏偏头,然后簇拢的眉头散开,似乎又忘记了些什么。
“一叽咕,我们走!”
说完,小女孩翻身上马,好不容易坐稳,就“驾”了一声,驱使着那匹小马朝着赛场上的马球冲了过去。
她把球杆高高扬起,随后挥舞,却压根没有碰到球,反而刮起了一片草皮泥土飞扬。
“哎——”重画媚轻声叹息。
……
……
琅琊王府的马车畅通无阻,入城后白姬的手终于从毯子下抽了出来,她帮秦守安把裤子整理好了,但还是有些意犹未尽。
唐婉蓉不想和秦守安说话,黑姬则根本没有细腻的心思从男女间的些许眉目异样发现什么。
真好玩。
秦守安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又去渡口附近的鲜鱼铺子看看。
昨天这个铺子的店老板,指着一条鱼问秦守安好不好,就因为秦守安说了句“挺好的”,他就摔死了鱼开始讹秦守安。
于是秦守安就把他杀了。
还杀了他的两个伙计。
这店主讹人当然不对,可秦守安直接就这么杀了三个人,怎么也算杀人犯法。
按道理他就成了杀人犯,而一个经验不算太老到,又略微有些自大骄傲的杀人犯,都会回到现场看看的。
秦守安来到鲜鱼铺子,只见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案情有许许多多的目击者,简单明了,都不用送到衙门由仵(wu)作验尸,尸体就直接摆放在门板上,用麻布盖着,尚未入殓。
死者的家属和族人正在忙碌着后事,看得出来这店主讹人积蓄了不少家产,银子使唤出去,即便是恶名昭彰的地痞流氓,依然能够把后事操办的远比普通老百姓风光。
这店主竟然还娶了一妻一妾,两人穿着粗麻布衣衫,但看起来细皮嫩肉,显然平常日子还是过得不错。
当妻子的妇人虽然哭哭啼啼,但只是站在一旁,时不时地抬手掩面,而那小妾倒是更受打击一般,趴在尸体上哀嚎不停,声音嘶呀。
那妇人抬了抬头,往外边望过来,正好和秦守安的眼神对上,她却是愣了一下。
秦守安略微疑惑,她是认出他来了?
这妇人昨天在场吗?秦守安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画面,便有了印象。
他杀那店主和伙计的时候,这个妇人就坐在鲜鱼铺子的最里面,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剪刀。
当时她神情冷淡地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丈夫被杀都没有任何动作,然后诡异地嘴角翘起。
倒是看不出来她现在会哭哭啼啼。
妇人和那小妾说了一句,然后绕了一圈,避人眼目地靠近了秦守安。
“多谢恩公。”
站在秦守安面前,妇人的脸庞依然犹如梨花带雨,泪珠沾染在眼睫毛上,白皙为略显虚弱的肤色,惹人怜惜。
穿着粗麻布丧服的身子娇娇弱弱的,新寡俏妇人的感觉,充满着丧良心和没人性的诱惑。
“谢我干啥?”秦守安站的位置其实很不引人瞩目,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
他原本来这里,是想看看有没有衙役捕头之类的,然后让他们追捕一番,追着追着追到琅琊王府,发现他的身份——好让他们能结案。
除了一片好心外,也是为了加强龙吟城百姓对琅琊王世子的刻板印象,知道他除了凶残暴虐,所杀之人都有该杀之理。
同时还会有一些人,会留意到秦守安杀人之时,正是南郡王和京都府衙第一次掉包红罂草膏的时候。
他们不是蠢到无药可救,便会发觉整件事情都是秦守安在背后策划和推动,最终领悟到在秦守安眼里,谁沾染红罂草膏,秦守安就和谁不共戴天,有一个弄一个。
这样会让很多人看他不顺眼,可秦守安也不在意。
现在宗正寺的人大概就是在琅琊王府外面等着。
如果今天下午还有吉时,他甚至可以今天就继承王位,若是今天下午已经没有吉时,那今天也能定下他继承王位的具体日期时辰了。
琅琊王本来就不应该和朝臣勾勾搭搭,让朝臣把他视作“孤臣”远离,才是正确之道。
像老王爷秦恒沉迷于烟花柳巷,又何尝不是一种孤臣之道?秦守安利用红罂草膏,得罪了一大批人,却正是在恪守本分。
第135章 梁十三娘和榜一的事儿
秦守安没有想到的是,衙役捕快一个也没有见到,让他在雕刻“孤臣”形象时少了浅浅的一笔。
只是大刀阔斧劈砍时的机会也不少,少一笔就少一笔吧。
倒是眼前这新寡俏妇人,颇有些意思,让秦守安上下打量了几眼。
她身上并没有浓重难闻的鱼腥臭味,丈夫刚刚死去,横尸在门板上,她依然惦记着自己的形象。
粗麻布丧服的衣领中,依然是红色无系带的亵衣,白白净净的还有脂粉的香气,十分的好闻,显然是龙吟城里颇为名贵的脂粉铺子里的货。
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哪怕是有个讹诈发家的老板。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给秦守安来了一句“多谢恩公”。
看来大家都觉得秦守安杀得好,人家老婆都这么说,秦守安破觉无趣地乱想着。
“多谢恩公斩杀恶贼,让贱妾能够脱离苦海。”妇人回头看了一眼纷纷扰扰的河鲜铺子,小妾兀自在嚎哭,几个姑嫂正走过去,围着那小妾在说些什么。
妇人脸上却流露出宽心安慰的神色,感激地对秦守安说道。
秦守安点了点头,那河鲜铺子的店主干着讹诈的营生,显然是地痞流氓,想必平常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没有少干。
这老婆是抢来的,还是讹来的,又或者是别人放在他这里抵债的?什么理由都有可能。
在这个时代不要指望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吏治清明,普通老百姓都是活一个随机,也许上一刻还家庭美满,幸福和睦,下一刻就家破人亡。
龙吟城经济繁华,普通老百姓的小日子还算过得不错,却依然避免不了恶霸横行,秦守安杀的崔有贵、张岱青、宋鲁道不过是万中之一。
很多人都清楚,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但是没有了良心,更能好好做人,让其他人做猪狗为自己所用。
“恶贼名叫杨友,和贱妾原本的夫君是同乡,他诓骗贱妾夫君上船捕鱼,趁机谋害……”妇人说着,眼角倒是溢出了泪水,抽泣时身子微微颤抖。
若是擅于晓风吟月的男子,这时候便要伸手搀扶一下。
感受着她的娇弱与柔软,咬牙切齿地怒骂几句,并且讲几句自己替天行道,今日沉冤得报之类的话。
秦守安昨夜才和人间绝色颠鸾倒凤,被翻红浪。
刚刚为他整理裤、管的都是白姬这般美艳的江湖浪女,又哪里看得上河鲜铺子的老板娘?
自是无动于衷。
妇人微微低头,眼眸中闪过一丝狠辣之色,接着哀哀怯怯地说道,
“杨友平日便横行乡里,夫君去世后贱妾求告无门,族人乡邻惧怕杨友报复,不敢出头……后来,他更……更趁贱妾病弱无力,玷污了我清白……”
这就是她昨天看见秦守安杀人以后,无动于衷反而露出阴鸷笑容的原因?倒是能够理解了。
秦守安也没有全信,可以肯定的就是这对夫妻之间肯定有些深仇大恨吧,否则怎么会把杀夫之人当成恩公?
一日夫妻百日恩,只要睡过多少会有些感情……秦守安这么想着,不禁怔了一下,山主和他算不算一日夫妻百日恩?
可能要多睡几日才知道——嗯,他也就随便想想,并不是真的期待,这种事情就像中彩票一样,别指望接二连三。
刚刚清醒地认识到自己被山主睡了的时候,他是十分愤怒的,可是后来他也强迫了山主,那种愤怒便消散于无形了。
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滋生出些怀念,那山峦起伏的精致,那澄净明空的月色……
“现在他也死了,家产都留给你,再找个好人家过日子,也算是苦尽甘来。”秦守安应付了两句。
看见还是没有衙役捕快来抓人,秦守安也懒得多呆,准备离开了。
他琢磨着还是南郡王掉包红罂草膏,还欲一箭双雕,结果事发暴露以后,把京都府衙也牵扯了进来。
京都府尹自然惶恐不安,他底下的各个衙门自然也没有心思上堂,连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行凶的大案,都没工夫来查办了。
小老百姓的事情,哪里有官老爷护着头顶的乌纱帽重要?
理解。
“恩公说的是,还请进屋喝杯酒水,让贱妾略表感激之意。”妇人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嘴角翘起勉强露出些笑意。
笑意是侥幸中带着几分悲凉,似乎对于未来该如何生活,已然迷茫而心慌意乱,寻不着安稳的依靠。
秦守安想了想,跟着那妇人从侧门进去了。
河鲜鱼店是典型的前店后院,几间小屋收拾的干净,难以闻到店前鱼肆的味道,妇人引秦守安在堂屋坐下,然后倒了两杯酒。
她随意拿起一杯,敬了秦守安,一口喝完,倒是有几分豪爽之意。
秦守安见她爽快,自然也不忸怩,拿起剩下的一杯一口干了。
看着秦守安喝下,妇人脸上流露出几分妖妖娆娆的笑意,眉眼间那份悲凉和凄苦消散不见。
那粗麻布丧服从身上滑落,露出里面花红柳绿的女子居家服饰。
她并没有停手,反而继续把上袄和长裙继续脱下来,白嫩嫩的身子上一瞬间便只剩下亵衣亵裤。
“小娘子,这是何意?”秦守安皱起了眉头,又晃了晃头,指着酒杯讶然道:“你……你给我下了药?”
“看伱长得机灵,倒是没有想到是个缺心眼的。”妇人咯咯笑了起来:
“小兄弟,行走江湖光靠武功是不行的,下辈子记得别随便喝别人给你倒得酒。”
“看来……看来,你刚刚和我讲的,都是骗人的……果然张妈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诚不我欺啊!”
秦守安抬手强撑着额头,眯瞪糊眼地瞧着眼前的妇人。
妇人咯咯笑,犹如花枝乱颤,白花花的身子晃得好似满树梨花,
“这张妈倒是个有见识的。不过你这么说,我可不会放过你……杨友在我们易居楼虽然只是个小卒子,但这些年也算任劳任怨,好不容易在龙吟城扎根下来的据点,你一下杀了我们三个人!”
居易楼?秦守安不由得想起了梁十三娘,这个耽误了他回城奔丧的女人,似乎就是这易居楼中十分重要的人物。
他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杀了的三个地痞流氓,竟然也有江湖背景……只是他们死的太简单,秦守安都没有来得及发现他们并非普通的小老百姓。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武功?估计最多也就是三品,体内连真气都没有,否则秦守安杀人之后多少会察觉到一点异常。
其实所谓的江湖,绝大多数人都是杨友这样的无名小卒。
武功不高,寂寂无名,不知道什么因为原因加入了这纷纷扰扰的江湖,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暴毙。
居易楼倒也讲究,即便是小卒子死了,也有人帮他们报仇……这妇人应该是知道秦守安武功高强,只得用些下三滥的手段。
“你真是为杨友报仇?”秦守安继续摇摇晃晃,一副死撑的样子,
“昨日你亲眼看见我杀了杨友吧?当时你可是一副静观其变,阴鸷冷笑的样子,并不像和他有情有义啊?”
“他仗着经营我居易楼在龙吟城唯一的据点,平日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想打我的主意……他死了我自然高兴,但这并不影响我因此要杀你。”
妇人走近秦守安,轻轻抚摸着秦守安的脸颊,脸上流露出温柔之色,“不过嘛……在这之前……”
“毒妇,你……你想把我怎么样?”秦守安感觉到了,这又是他闯荡江湖时常常遇到的事情。
这些女人原本可能打着别的主意,但是最后都想尝尝他这样的美男子。
女人们闯荡江湖,难道就没有人跟她们讲过“色字当头一把刀”这句话吗?
“当然是……当然是让你做个风流鬼。”妇人嫣红的唇色分开,露出一点点舌尖浅浅勾了勾嘴角,
秦守安不由得有些哀怨,昨天晚上才遭逢山主欺凌玩弄,那毕竟是大宗师,秦守安打她不过也就算了。
眼下这江湖上不知姓名,也没什么名望——最关键的是,绝对没有上佳的处子元阴的女人,也对他意图不轨!
若是她已经有过和多名男子阴阳调和的经历,体内气息浑浊无比,她的这种阴气进入秦守安体内,还会对他造成影响,例如时不时地犯恶心、呕吐等等。
“你……就凭你?”秦守安勉强笑了笑,“也不怕撑死!”
妇人嗤笑一声,男人总是喜欢吹这样的牛,什么六寸啊,什么一日一夜之类的,说这些基本都是银样镴枪头。
眼前这个也是中看不中用的?她可不希望……不过若真的不怎么中用,事后杀他的时候,倒不用那么心疼和可惜。
反倒能够把那种烦躁之意顺带发泄出来。
于是妇人直接走近他身前,她在酒中下的迷药猛烈无比,首先会让人完全提不起力气,丧失反抗之力,然后才会逐渐陷入昏睡。
他能够支撑这么久也在意料之中,但也就剩下一张嘴了,并无别的什么威胁。
这也是居易楼行走江湖必备的秘药,屡试不爽。
下药往往最难的就是让人没有防备地入口,至于药性倒是不用多怀疑。
妇人弯下腰去检查,顿时脸色剧变。
秦守安扭腰一甩,砸在她脸上,顿时就把她击晕过去……这一招连敖遨蛟这样的八品巅峰都扛不住,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妇人?
她的武道等级不明,但显然不是什么江湖高手。
秦守安整了整长袍,站起身来,区区迷药,对他自然没有什么效果。
那酒入口,便觉不对。
这几日里被人下药迷药的次数有点多啊。
不过也正常,江湖人一般都是能下药就下药,打打杀杀毕竟更容易出意外,大家伙都愿意用更安全更隐秘的方式来对付仇敌。
让秦守安有些郁闷的是,也就今天算是仇敌给他下药了,其他时候那些都是仇敌吗?
荣宝宝、黑姬和白姬、唐婉蓉也算参与者,然后就是重画媚和山主……这些人还统一用的春宵百媚香和芸台茶的混合物。
秦守安拿起妇人脱在地上的衣衫和粗麻布丧服给她穿上,然后随手捆绑提在手中。
他身材高大,手臂高高举起,妇人就像吊钟的长摆似的摇摇晃晃。
晃了一阵子,秦守安踢了她的膝盖一下,妇人吃痛,晕沉沉的苏醒过来。
“你——”妇人被晃的有些眩晕,胃中翻滚就要呕吐,只是手脚都被绑住,身体动弹不得。
脖子往前伸了伸,喉咙中一堵,却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说不出的难受。
“你——明明喝了酒——”
妇人坚持着说完,气喘吁吁地盯着秦守安,眼角斜斜地扬起,心中转过许多念头,想要挣扎求生,但脑海中浮现最多的都是对方昨日杀人时的残暴场面。
“我问你几件事情,你老实交代,我给你一个痛快。”秦守安没有直接弄死她,自然不是怜香惜玉。
“呵……呵呵,既然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妇人惨笑了两声,偏过头去。
“你叫什么名字?”秦守安对她的话没有当回事。
大部分江湖人被抓时,都是这句话,然后他们大部分人说的这句话,都不能当真,最终苦苦求饶的占绝大多数。
刀俎临颈还面不改色,视死如归的,百中无一。
江湖人耐肉体疼痛的能力确实强一些,心志也比普通人更坚定一点,但大家都只有一条命,一样怕死。
“鱼——鱼晚晴。”
狠话说出口,便算展示过了江湖人的气概,说个名字也不算掉份吧?人死留名。
“名字不错。”
“阁下尊姓大名?还请告知,妾身在黄泉路上也好有个名字念叨。”
鱼晚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更凶狠危机的时刻,但对方把她这样提在手里摇来晃去,让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她也没有打算真的束手待毙,现在只能尝试着慢慢拖延时间。
“榜一。”
秦守安想了想,没有随意吐露真名。
有一部分消息灵通的江湖人,可能已经知道了琅琊王去世,继位的世子名字就叫秦守安。
很多江湖人面对九州府都有着特别的警惕和小心,说出真名便暴露了身份,对方很有可能真的会咬紧牙关,没那么轻易泄露秦守安要的情报。
“榜一”这个名字,是他隐藏身份行走江湖时用的,在江湖上甚至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
说不定被九州府记录在册,登记为身份神秘的江湖少侠也未可知。
“榜一大哥!”鱼晚晴却是惊呼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嗯?”
“榜一大哥,你去年是不是在原平收了一座楼?”鱼晚晴也顾不得会泄露一些楼中的机密,现在最重要的是求得一丝生机。
“没错。如初如故楼。”
秦守安点了点头,如初如故楼其实是一座酒楼。
在原平的时候,师父去拜访一位生性孤僻的老友,那位老友不喜见外人,师父便让秦守安在客栈中打坐练功。
原平是一座大城,繁华虽然及不上龙吟城,但也是方圆千里内数一数二的软红香土。
街上车水马龙,秦楼楚馆门庭若市,那如初如故楼犹如琼楼玉宇、富丽堂皇,即便比不上王邪风月楼,却也和慈姝仙坊不相上下了。
秦守安便去逛了逛,遇到了一些事儿,无非就是和女人相关争风吃醋的事儿,秦守安最终赌胜,从对方手中赢下了一栋楼。
他拿着一座酒楼其实也没什么用,拿走了地契,连去官府验契缴税的程序都没做,然后就和师父离开了原平。
这件事儿他还是记得的,但却也没有多在意那栋楼,琅琊王府名下的楼房地产多不胜数,他哪里会像守财奴一样惦记着四处搜刮。
“如初如故楼其实是我们居易楼在原平的据点,如初如故楼的主人,历来都会是我们居易楼的长老,这么说起来,我和榜一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却太急。”鱼晚晴勉强笑着说道。
“哈哈……”秦守安忍不住大笑起来,她这话可用的不对,随手松开绳索,把鱼晚晴丢在地上,“只是你想煎我罢了,我可没有想煎你……你吧,不太配。”
鱼晚晴被丢下,屁股着地,身体跌落,脑袋差点砸在桌腿上,尽管身子几处疼痛,却不由得生出些希望来,自己这番话起效果,他不打算杀她了?
“我说那人输了如初如故楼以后,那么淡然呢……其实那楼根本就是属于你们居易楼的,他输掉以后只需带你们的人把我杀了就完了。”秦守安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
这居易楼手底下是河鲜铺子老板杨友这样讹诈人的流氓地痞,自然不是什么正经江湖宗门。
居易楼里的梁十三娘这等人物,更是在龙吟城门口挂着通缉令的江洋大盗,他们的人把如初如故楼输掉,说不定本身就是圈套什么的。
反正他们不可能轻易认栽……秦守安赢得地契以后,师父便回来,带着他马上离开了原平城,倒是没有机会遭遇居易楼的后手。
这件事情原本也就过去了,他都没有放在心上,想不到今日遇到这鱼晚晴,还有了后续。
居易楼这样暗中行事的江湖势力,长老级别人物的身份背景,都属于机密,鱼晚晴却能够知道如初如故楼曾经被输给“榜一”的事儿,说明鱼晚晴要么是身份不低,要么就是出身那如初如故楼。
看看鱼晚晴原来颇为放荡轻浮的举止,再联想到如初如故楼里的皮肉营生,秦守安更倾向于她出身就在那如初如故楼,多半不是什么居易楼的高层。
分析出这样的结论,秦守安略微有些失望,抬手就想杀了她,随便问了一句:
“你认识梁十三娘吗?”
“认识。”鱼晚晴从秦守安冷淡失望的眼神中,预感到了一些不妙,忙不迭地拼命点头。
“说说。”
鱼晚晴尽力从脑海中搜刮着和梁十三娘相关的事儿,她若真的是居易楼中的重要人物,哪里会来负责一个河鲜鱼铺?
“梁十三娘,在我们居易楼里就是排名十三,大家都叫她十三娘,后来这个称呼传到江湖上便成了梁十三娘。”鱼晚晴想了想说道。
“废话,她不排名十三,难道排名十四!”秦守安踹了鱼晚晴一脚,冷冷地说道:“你再说这些没用的,我现在就让你生不如死。”
鱼晚晴手臂吃痛,只能硬生生地忍着,连忙说道:
“每一个长老,都有一栋楼,这栋楼的大小、规模和重要性,代表着长老在居易楼的地位,梁十三娘其实在我们楼里属于比较不管事的长老,她的那栋楼很少有人知道……”
“你知道梁十三娘现在的下落吗?”秦守安明白了,这个鱼晚晴真的只是中低层。
她对她出身的如初如故楼可能还有些了解,但是对于居易楼里其他长老级别的人物,却并没有掌握太多情报。
“我不知道……不过她若是在龙吟城中,或者是在周边地带,我可以试试找找她……”
鱼晚晴只能这么说,她必须保证自己有一定的利用价值,否则她怀疑这位“榜一大哥”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
“好,暂时留你一条命。”秦守安想了想,直接把她一掌劈晕了过去。
至于这个鱼铺是居易楼的据点,秦守安并不打算对它有什么动作。
他绑走鱼晚晴,也许就是打草惊蛇,若是易居楼的人小心为上,大概马上就会撤离和遗弃此地。
他们若是没有意识到此地已经暴露在秦守安这样的官面人士眼里,估计还会试探着保持下去。
想想居易楼在平原城是犹如慈姝仙坊那样规模庞大、门庭若市的如初如故楼,在龙吟城中却只有一个河鲜鱼铺,还充满着鲍鱼的腥臭味,当真好笑。
这也充分说明了,若不是在九州府记录在册的江湖宗门,根本没有多少机会在龙吟城中扎根驻足。
古瓶七星剑门、日月山这样的名门,在龙吟城中甚至有自己的会馆,驻派着门内弟子,以方便宗门处理一些官面事务,和其他宗门势力交涉等等。
居易楼也算赫赫有名的江湖黑道了,但若进入龙吟城却像过街老鼠……对于鱼晚晴能联络上梁十三娘,秦守安持怀疑态度。
反正他也只是试一试,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把鱼晚晴杀了,也算他统御九州府后的第一刀……好像有点不够分量啊?
老父亲的第一刀是啥来着?下次去查一查。
秦守安提起晕过去的鱼晚晴,纵身离开后院,藏身在梧桐树中,再避人耳目地来到望津楼,把鱼晚晴交给村里俏看管着,然后这才赶回了王府。
宗正寺的人正老老实实地在门外等着。
很显然唐婉蓉照例没有理会他们……倒不是她还没有消气,而是秦守安还没有回府,她和秦守安这不尴不尬的关系,也不适合自行处理了,免得他认为她越俎代庖。
反正和宗正寺已经撕破了脸皮,自己这边怎么冷淡倨傲,对方也只能老实陪着笑脸等候。
宗正寺卿秦松蝉被秦守安踢断了腿,正在家修养,秦守安心地善良,并没有强逼他拖着断腿来琅琊王府商议。
“两位少卿,久等了。”秦守安依然穿着昨日出门时的衣衫,像是在这三坊七巷乱逛的闲人。
他走到宗正寺的两位少卿面前拱了拱手,他们才扭过头来,一时间有点难以确定秦守安的身份。
对方长相风流俊美,但俗话说得好,先敬罗衣后敬人,你长得再好看,穿一身粗布衣服,谁会高看你一眼?
秦守安若是穿着世子衮服,都不用说话,两位少卿已经迎面就拜了。
“今日已然来不及……明日可有吉时?”秦守安接着问道。
两位少卿并不认识秦守安,但知道此时此刻已经由不得半点耽搁,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矜持傲慢,管他是谁——其中一位马上说道:“明日巳时便是吉时,适合继位典礼。”
“好吧,那就明日巳时。宗正寺可以协同宫中司礼、礼部等一同前来宣旨,今日为时已晚,我就不招待各位入府喝茶了。”
秦守安拱了拱手算是送客,两位少卿目视着秦守安径直走进琅琊王府,而王府中诸人行礼,这才确定了他就是让整个宗正寺战战兢兢,后悔的只想给他磕头叫祖宗的世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出去一天一夜,韦良宰和明士隐都有事情禀告,秦守安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便看见一个丫鬟捧着一篮子杨梅送往月到风来阁。
她不怕牙给酸掉?
送去月到风来阁,大概就是唐婉蓉忽然想尝个新鲜吧。
秦守安希望黑姬和白姬,也陪着她一起吃点吧,然后三个人一起酸到捂着腮帮子,求他来赐些口水止痛。
这个时节的杨梅,即便是早熟的品种,也有些过于酸了吧……想着再过一个月那大颗大颗熟红的杨梅,秦守安口中不禁先生出些口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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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分两章发的,有些读者会觉得,啊啊他今天更新了两章……但想想还是算了。
感谢95豆盟主加更第十六更,完事了!
第136章 肯定是太后主动的!
新秦的杨梅,原产地是在郡海附近,唐婉蓉应该是从小就吃到过最甜最好吃的杨梅,历史典籍上关于杨梅的种植记录,最早就是在郡海周围,然后开始广泛传播到整片大陆。
杨梅早熟的品种,其实并不十分好吃,除了酸味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味道了,连泡酒都让人嫌弃不够甜。
倒是有人用来做糖渍果子,带着些酸味反而比较受欢迎了。
丫鬟把杨梅送至月到风来阁,在其他几名丫鬟的帮助下,仔细挑选起来,她们将个头太小,颜色太浅或者太深,以及有明显伤痕的果子挑了出来,剩下个大嫣红的上佳果子。
旁边还有一副打开的木匣,上边雕刻着一个个半圆凹洞,每一个洞里还铺着一块小小的绸缎。
丫鬟们挑选好的果子,一粒粒放入凹洞,然后合拢木匣,早已经等候在旁的黑衣骑士,提着木匣就往王府外送去。
“这时候的杨梅根本不甜。”
月到风来阁的顶楼,黑姬正趴在窗户边上,一边不由自主地流着口水,一边十分肯定地说道。
在徽音裳吟池用完早膳的时候,太后娘娘忽然表示有点想吃杨梅,唐婉蓉便说明这时候只有早熟杨梅,味道还未到绝佳的程度。
太后娘娘却说就是想吃点酸的,沾点白糖应该不错,于是唐婉蓉回到王府以后,便安排了人精挑细选这些早熟杨梅送过去。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白姬看着唐婉蓉,略微警惕地说道,这样的目光非常能够吸引唐婉蓉这样生性多疑之人来上钩。
“你那不叫发现,叫胡编乱造。”唐婉蓉不感兴趣,这两姐妹根本没有正常逻辑和分析能力,只懂得胡思乱想。
她们刚来月到风来阁时,唐婉蓉还听一听她们讲的,但是自从前天晚上被她们撺掇去听墙角以后,唐婉蓉已经痛定思痛,再也不上她们的蠢当了。
“太后娘娘怎么突然想吃酸的……一般女人想吃酸的,都是有喜了对吧?”
即便是白姬,也不敢胆大包天地说怀疑太后娘娘是有喜了,便含蓄地点了一下,然后看看别人是不是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
“你胡说八道什么!”黑姬连忙训斥妹妹:
“太后娘娘有意让我们辅佐世子,而唐……而王妃明显想从中作梗,你不要让她抓住些言语的把柄,然后便可以在太后娘娘面前拨弄是非,导致我们的一些计划无法施行了。”
“我只是说一般女人,谁敢说太后娘娘是一般女人,大胆!”白姬看了一眼唐婉蓉,机智地圆了回来,不给唐婉蓉趁机找茬的机会。
唐婉蓉只是目光冷淡地看着她们,她要使些小手段,难道是她们能够阻止的?
看她们把她当成斗智斗勇的对手,唐婉蓉只觉得自己勾心斗角的心机被小看了,她的城府更是被低估。
还有一种受到侮辱的感觉。
“说实在的,突然想吃早熟杨梅,确实有点不正常。”唐婉蓉没有理会黑姬和白姬,自顾自地说道。
她原本也没有多想,可白姬的话还是点了她一下,看着那些杨梅,她也确实感觉到了流口水,可实际上根本没有一点想吃。
“伱也这么想,对不对?”白姬有些兴奋了。
如果大家都在背后讨论太后娘娘怀孕了这样罪大恶极的话题,那么就等于互相抓住把柄,同盟又重新建立起来,唐婉蓉再次被她们拉入伙。
呵呵,在勾心斗角这件事情上,唐婉蓉还是嫩了点。
“我没这么想。”唐婉蓉没有中计,嗤笑一声说道:
“你们连太后娘娘不能让男子接近的事儿都忘记了?以前你们侍奉太后娘娘,到底用没用过心?”
白姬微微张嘴,眼睛转来转去,怎么忘记这事了呢?这岂不是让自己发现的大秘密完全没有可能成立了?
“那先帝呢?”黑姬一语惊人,让白姬和唐婉蓉都愣了一下。
“这么多年以来,大家已经习惯了太后娘娘不能让男子近身,可是却没有想过,也许只是普通男子不能近身。”
黑姬神色平静地看着白姬和唐婉蓉,这两个女人或者有些心机和城府,也懂得在细节上发现一些不寻常之事,但终究比不得黑姬的眼光和境界,要看长远一点,懂不懂?
她也没有鄙视白姬和唐婉蓉,毕竟她们也只是普通人,不是每一个人都有黑姬这样的天赋和本领。
面对平庸之辈,应该充满包容而不是嘲讽吧,黑姬就是有这样的高度。
“如果再有类似先帝一样的男子出现,他能接近太后娘娘也不是不可能的吧?”黑姬只是单纯的分析,并不是在讲太后娘娘可能怀孕了之类的蠢事,自也不会落下话柄给唐婉蓉。
她也就说到这里而已,点到为止,然后黑姬嘴角微翘地看着白姬和唐婉蓉,从她们的表情能够判断出来,她们想到某个问题,全靠从黑姬这里得到启发。
希望她们从此以后认识到她就是月到风来阁中的智囊、军师、谋士等等,并且送她一个“天机女侠”、“智多星光女侠”之类充满江湖气息的外号。
白姬和唐婉蓉对望了一眼,都意识到了对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是一个是犹豫着要不要讲出来,一个是有点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会呢……怎么会有先帝一样的男子出现呢?怎么会有像先帝那样英俊不凡……怎么会有人有先帝那样八九分相似……怎么会有人像先帝一样精通书画……哈哈……”
白姬捂着嘴支支吾吾地说着,她都是疑问句,表示的是不相信,如果唐婉蓉从中领悟出某个人的名字,跟白姬一点关系都没有!
黑姬抓着妹妹,一下一下地拍着白姬的嘴巴,以表示两姐妹在这件事情已经表达出了敬而远之的态度,唐婉蓉再想什么,再要说点什么,都和她们没有关系了。
唐婉蓉对她们这种马后炮的表态视若无睹,真的因言获罪的话,岂是你们自己扇几个耳光就能事不关己的?
她们表面上做出害怕不已的样子,其实非常想和唐婉蓉深入地分析和八卦一番。
“别装了,这里就我们三个。”唐婉蓉关上窗户,压低声音,谨慎而严肃地说道:“大家发誓,接下来说的话,除了天知、地知、鬼神知,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绝不入第四人耳。”
“我发誓,如果违背誓言,就让我永远无法成为江湖第一女侠。”
黑姬尽管在方方面面都比她们更富有眼界和心机,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就是说只要有三个女人聚在一起,就可以把各种八卦绯闻、阴谋诡计、淫趣秘事,演成戏文让人知晓前因后果、详情细节。
“你……算了。”唐婉蓉本来想说黑姬本来就不可能成为江湖第一女侠,这个誓言跟放屁没什么区别。
可是考虑到黑姬的无知和自大,她这个誓言其实还是有份量的,因为她确实是发自内心地坚信自己会成为江湖第一女侠。
“我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就让我永远无法成为江湖浪女,只能为世子一人整理裤管。”白姬扭扭捏捏地说道,怎么说呢……最近有点感觉,只想成为世子一人的江湖浪女了。
尤其是今天世子那么纵容和配合,让白姬真正获得了一些实战经验……不多,但确实是质变,要知道以前白姬全靠戏文增长经验,比较虚,今天则是由虚到实。
唐婉蓉有些怀疑地看着白姬,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可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勉强点了点头,也算白姬过关了。
“好,现在说说……”
“你还没有发誓!”看到唐婉蓉在这种时候,居然打算蒙混过关,黑姬不禁大怒,这个唐婉蓉真是阴险狡猾!
“我……忘了嘛……”唐婉蓉暗暗咬牙,自己怎么又和她们搅合到了一起?
现在三人密谋的感觉,又让她想起了一起去听墙角的时候,好在这次只是说说话,又不是参与什么行动。
要是和她们一起去做点什么,唐婉蓉是决计不干了,现在光是聊几句应该没什么,反正出了这屋子,她说过什么都不会承认。
“快发誓!”白姬催促着,还好姐姐心机深沉,颇有些江湖经验,不然就让唐婉蓉糊弄过去了。
白姬平常也十分机敏谨慎,不会忽略这样的勾心斗角,但她现在正处于江湖浪女略微有些情窦初开的状态,一时间没有注意也是情有可原。
戏文里都说了,女人一旦处于这种状态,都会不那么机敏谨慎,而失身就是因此而发生。
“我发誓,如果我违背誓言……我就……我就变成一只小兔子。”唐婉蓉不得不发下毒誓。
黑姬和白姬一起看着唐婉蓉,眼神中都有些不满和怀疑。
“行了行了……我变成麻辣小兔子行了吧?”唐婉蓉只好对自己更狠心一点。
黑姬本来想让唐婉蓉发誓,如果违背誓言,就要被秦守安在屁股上画画,但是想想对于唐婉蓉来说,这个说不定算不得毒誓,反而是得偿所愿呢?
算了吧,麻辣小兔子就麻辣小兔子,唐婉蓉要是违背誓言,被人吃干抹净嘴,也算受到惩罚了。
“好了大家都发了誓,就来一起起点太后怀孕之谜团吧!”白姬目光炯炯地说道,并且在语气上已经变成了确定的句式。
这件事情就是要坐实坐稳,才有意思,如果大家分析来分析去,最后不过是一次乌龙,那有什么劲?
“也不能……也不能这么说。”唐婉蓉还是比较严谨的,“现在我们接着原来的思路……你们怀疑的那个最像先帝的人,是不是就在龙吟城?”
“当然在龙吟城,听说过大宗师在城外歼敌于城内的,谁听说过有人能城外让别人在城内有喜的?隔空一击六甲入怀?”黑姬说道。
“就在这琅琊王府!”白姬已经迫不及待了,不想唐婉蓉磨磨唧唧的,反正大家已经结成同盟,还遮遮掩掩干什么。
“你们……你们真……真觉得是秦守安?”唐婉蓉不禁脱口而出,只觉得心脏嘭嘭乱跳,大口喘息着。
“当然了,他比陛下都更像先帝!”黑姬肯定地说道,她们两姐妹是服侍太后的,自然也经常见到皇帝陛下。
可是她们也没有机会多接触和了解皇帝陛下,反而和皇后娘娘关系不错。
总之,光看外表、性情和各种才华天赋,秦守安更像是先帝的血脉……这种话就有些太过于大逆不道了,即便是现在,黑姬也不会这么比较然后说出口。
毕竟唐婉蓉还是有些奸猾的感觉,心机深沉的黑姬并不愿意彻底相信她。
“最开始世子写了信过来,我们就觉得他像先帝,只是当时也没有多想一个像先帝的人,会不会像先帝一样,可以接近太后。”
白姬也是深吸了一口气,回忆着那次秦守安写信,导致黑姬突破时的情景。
“按照你们的说法:太后终究是个女人,她自先帝去世后,可能就从来没有再接触过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心中不知道积累了多少情欲……”
唐婉蓉只觉得心跳是在她耳畔敲响的擂鼓,“可是寻常男子会让她下意识地厌恶和排斥,当有一个男子却能接近和触碰她时,那种冲动和情欲的崩溃,简直一触即发,无可阻挡。”
她说完,三个人的脑袋凑在一起,沉浸在她的描述中,脑海中浮现出了太后娘娘和秦守安搂抱亲吻的狂热画面。
“老房子着火,烧的更快。”黑姬想起了一句俗语。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如狼似虎。”白姬有些唏嘘地感慨,
“这种时候太后娘娘哪里还会想谈什么风月?我觉得她是在一发现秦守安就是那个可以靠近他的人时,就把秦守安给浪女硬上弓了。”
唐婉蓉倒是愣了一下,“你觉得是太后娘娘……”
“那当然啊……世子虽然风流多情,但明显不是饥不择食的人啊。你看他放着琅琊王府这么多莺莺燕燕,至今也才临幸了怀瑜,像你我这样的江湖浪女……”
唐婉蓉认真地盯着白姬的分析,强忍着没有去打断她说明自己并不是江湖浪女。
毕竟秦守安是主动还是被动,关系重大……也也没什么关系重大的,可能自己就是懒得计较白姬乱掰扯自己了。
“他都是无动于衷,没有把我们抓起来一起玩耍,足以说明他的性情就是吟而不乱。”白姬终究是擅于风月,仔细分析研究起来,当然有理有据:
“太后娘娘确实美貌,可和你唐婉蓉也就在伯仲之间,至于身材她略微丰腴一些,而你更加高挑,可以说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那我们呢!”黑姬不满地插话。
白姬嗤笑一声,“我们是姐妹,而且是双鱼同心的体质,世子和我们玩个游戏,打一下我们腿儿手儿时,他都乐的跟什么似的。说明我们的魅力,当然更在一般的女人之上。”
黑姬点了点头,心满意足。
唐婉仪咬了咬牙,暂时容忍白姬的自吹自擂吧。
谁让自己生性纯净、不谙男女之事,需要白姬这个江湖浪女来发挥她的特长,分析这些男男女女的心思呢?
“他连我们都没有搞上手,又怎么会花心思和精力,却和太后娘娘风花雪月呢?”白姬由此而得出结论,
“因此我们可以十成十地肯定,就是在某个意外的时候,太后娘娘和世子意外地相见了,太后娘娘意外地发现她在接近世子时,非但不排斥反而像沙漠中迷失的旅人一样……”
说到这里,白姬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唐婉蓉,淡然地点了点头:“事情的真相就是如此。”
黑姬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擅长高屋建瓴,以极悠长望远的眼光,发现了一条线索,而白姬则擅长从细节上剥丝抽茧。
难怪太后娘娘让姐妹两个辅佐世子,她也算是伯乐,有识人之明,擅于用人了。
唐婉蓉却陷入了震惊中,她完全不愿意相信,可是三个人的分析又有理有据,让她很难不相信。
同时她心里也稍稍好受了一点……他毕竟是无辜的、被迫的。
她会好受一点的原因,当然仅仅是更希望琅琊王府的王爷,能够品行端正些,而不是只知道纵情放荡,把琅琊王府拖入吟乱宫廷的漩涡中。
古往今来,大凡吟乱宫廷的,都没有好下场,唐婉蓉仅仅是不希望自己被波及罢了。
“可是我们好像没有一点实证……你们的分析全部是基于世子可以接近太后娘娘,要是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呢?”唐婉蓉稍稍平静以后,忽然心神清宁了一瞬,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还不简单?我们只要拿到世子的贴身之物,有他气息和味道的东西,如果太后娘娘触碰或者闻嗅之后,毫无异常,不就知道了?”白姬嘴角微翘,智珠在握地说道。
黑姬擦了擦手,她已经领悟到妹妹的意思了,接下来新的任务,就是三人一起去秦守安那里智取贴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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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神奇的望气术
很多时候发出疑问、要求反思、找出问题,都是最简单不过了的事情,但怎么执行,怎么确保真正能够解决问题,而不是浪费时间和制造出更大的问题,才是关键。
根植于灵魂深处的羞辱感,又浮现在心头。
因为她开始担心,自己又会陷入她们的蛊惑中,被她们撺掇着做些蠢事,最终自取其辱。
冷静,唐婉蓉深呼吸着。
“我们要拿到世子的贴身之物,应该不难。难得是让太后娘娘触碰和嗅闻,这事儿感觉有点危险……一旦暴露我们在怀疑什么,也许山主都保不住我们的小命。”
黑姬十分谨慎地说道,她必须在大局上把关,以免唐婉蓉因为醋海翻波而失心疯,带领大家走上一条不归路。
黑姬和白姬只是想让日月山“获益匪浅”,所以关注着世子,想要得到世子的身体而已。
可唐婉蓉明显不一样,她已经嫉恨交加,理智所剩无几。
“对。就算我们今天就拿到了世子的贴身之物,能马上送到徽音裳吟池去吗?如果耽搁了几天,气息和味道散去,岂不是又要重新智取世子的贴身之物?”白姬也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事儿不急——”唐婉蓉抬了抬手,示意她们不要蠢蠢欲动,“我们不是在路边遇到世子吗?巧了不是?”
“你是说昨天太后娘娘表面上是到徽音裳吟池赛马球,实际上是为了出宫和世子私会?”
黑姬果决地说出了唐婉蓉的心里话,这个女人即便在这时候也喜欢藏着掖着,动不动就是“你们说”,又或者只是引诱别人把她想说的话说出口。
唐婉蓉默然不语,思虑着昨天太后娘娘现身、离去等等情景,一些和正常情况下不大一样的细节。
“应该不会。”白姬忽然摇了摇头。
“为什么?”
“你们都说了老房子着火,烧的更快。太后娘娘一着火,不烧个干干净净能完事?如果昨天晚上她和世子私会,定然把世子压榨的形如枯槁,精疲力竭。”白姬的目光扫视着黑姬和唐婉蓉,这些事儿终究她才是老手。
黑姬和唐婉蓉想了想今天在路边见着秦守安的样子,他确实有些懒洋洋的,但也不像形如枯槁,精疲力竭。
“他和怀瑜过夜,早上醒来,也和寻常没有什么区别啊!”黑姬回忆着说道,他甚至还有心情,在明知她们姐妹醒来了,和他躺在一张床上时,继续和怀瑜玩耍下去,精神头十足。
“怀瑜是年轻姑娘,刚刚破身,和老房子肯定不一样啊。”白姬顿了一顿,略微有些羞涩而骄傲地说道:“今天他上车以后,我趁机试了试,他依然精神头十足,并不像被太后娘娘压榨过。”
唐婉蓉瞠目结舌地盯着白姬,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白姬做梦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吗?
白姬伸出手,几根手指头动了动,然后嘻嘻笑,“世子可是风月老手,哪能不解风情?他拿着毯子就放在腿上挡住,让伱们发现不了。”
可惜她们平常也不会多观察白姬,当时白姬羞涩中带着妩媚的模样,定然是风情万种,现在智取世子贴身衣物的重任,白姬都有几分把握了。
唐婉蓉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太后娘娘也就算了,那毕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这个白姬明明是个黄花大姑娘,怎么也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你……你……我以后遇到你们山主,定要告状!”唐婉蓉按着一侧的太阳穴,怒不可遏地盯着白姬,
“你还好意思讲出来?他也是……他不阻止你也就罢了,居然还配合你?天啊,这么下去,琅琊王府迟早被你们这样搞得丑声彰闻!”
唐婉蓉想起来了,秦守安上车后和黑姬、白姬闲聊,她听着烦后来就闭目养神了,渐渐地车厢里没有了动静,唐婉蓉自不可能东张西望去观察别人。
大概就是那段时间,白姬和秦守安就在偷偷摸摸地乱搞。
“这有什么好告状的?太后娘娘和世子都能搞到一起,我只是为了师姐妹们……将来总是要统一下度量衡的,大家知根知底一些。”白姬不以为意地说道,
“统一……统一什么?知根知底还差不多……呸,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作非为,你们两个不叫黑姬和白姬,你们是胡姬!”唐婉蓉这个气,双手叉腰怒视二人。
黑姬就不满意了,“关我什么事啊?你没看到在车厢里,一路上我看了整整一页故事书,还回味了前面的图画吗?”
说着黑姬又对白姬说道:“你怎么不叫我,我们一人一边。”
“当时有外人在。”白姬指了指唐婉蓉,“不方便,反正有的是机会。”
白姬又拍了拍胸口,表示她已经是一个成熟的江湖浪女了,为姐姐安排这种事情轻车驾熟。
黑姬这才高兴了,反正妹妹摸了,她也要摸。
“你要不要?”白姬又问唐婉蓉。
“什么?”唐婉蓉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看到白姬伸出几根手指做那个下流的动作,唐婉蓉这才意识到她说的什么,羞的满脸通红,“呸,我就算是变成麻辣小兔子,也不干这种事情!”
“你希望自己变成麻辣小兔子,其实就是潜意识里希望自己被人吃掉,甚至都不用为你负责,吃干抹净嘴就完事。”白姬冷静地分析。
“你——”
黑姬拍了拍唐婉蓉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没事找事,“继续说正事吧……白姬的意思便是,从世子今天依然精神头十足来看,他昨晚不一定被太后娘娘临幸了。”
“不……”唐婉蓉猛地偏头,“太后娘娘才刚刚从寂静照鉴庵回来,接受完真气灌体后,正是身体活力充沛,精神十足的时候,而且即便是平常,太后娘娘晚上也只睡两个时辰。”
“可是昨天晚上太后娘娘从火烧南郡王回来后,就去休息了,一直到今天用早膳来出现……”
“大师姐还说太后娘娘有些累了,让我们不要去打扰她……”
三人说完,终于确定这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意外,不过就是有人在遮遮掩掩,装模作样罢了。
“还用得着去偷世子的贴身衣物吗?”黑姬问道,感觉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事关重大,偷还是要偷的。”
唐婉蓉沉默不语,她心中一片慌乱,承蒙老王爷照顾多年,事到如今本来应该轮到她看顾好琅琊王府,管教好世子的,结果却……现在她还有什么手段能够施展出来,避免琅琊王府卷入吟乱宫廷的漩涡中,能够把秦守安从那着火的老房子里救出来吗?
只怕她就算能够做到,自己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其实若能够保全琅琊王府和世子,唐婉蓉是愿意付出代价的,关键是如果付出的代价是要她牺牲自己的清白,玉碎珠沉呢?
毕竟对于男人来说,要让他离开一个女人,只有让他得到另外一个女人才有可能,这就是心学宗师明阳先生所说的:守恒。
唐婉蓉一时间无法决断,她的目光瞟到黑姬和白姬身上,她们能吗?
且不说她们愿不愿意做出这等牺牲,就算愿意……她们够资格吗?唐婉蓉不认为她们的魅力能够大到让秦守安放弃太后娘娘。
倒不是说太后娘娘多么倾国倾城,主要是太后娘娘未必愿意放开秦守安啊……秦守安就必须付出一定的代价,他愿意因为黑姬和白姬付出多大的代价?
唐婉蓉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有她能够拯救这琅琊王府,把秦守安从那条祸乱之路上拉回来吗?
“偷来了,即便没有机会去试探太后娘娘,也可以留给王妃玩耍,一解相思之苦。”白姬深思熟虑地说道。
“你们不要轻举妄动——我先试试他。”唐婉蓉踢了白姬一脚,深思熟虑地说道。
黑姬和白姬点了点头,她说的试试,大概也是想要知根知底一番。
……
……
明士隐和韦良宰有事情禀报,秦守安和他们来到了海棠春坞的书房,怀瑜进来斟茶倒水。
明士隐和韦良宰连忙站起来,自己握着杯子接茶,等到怀瑜离开后,他们才又坐下来。
时代不一样,人不一样,规矩就不一样。
都说什么妾的身份和丫鬟差不多,怀瑜还不是妾……可小王爷从来就不是讲那种老旧死板规矩的人。
别管什么丫鬟不丫鬟,人家就是小王爷正宠着的女人,她来斟茶倒水,明士隐和韦良宰但凡有点数,都不会傻咧咧地端坐不动。
“怀瑜说,明先生的望气术其实在京中十分有名。”秦守安笑着说些闲话,目光落在明士隐额头上的两个角。
双角峥嵘之相……传说中这种异相是辅佐明君之相,好在明士隐很早就跟随父王,还觐见过先帝,既然先帝都没有介意明士隐的异象有“辅佐明君”的说法,现在自然也不会有人拿这事来说道。
明日就要当王爷了,他多多少少有些感慨和激动,也因此生出更多的谨慎和小心。
在没有成为王爷之前,太后那个老娘们要搞他的手段更多一些,但真正继位以后手握“九州府”的亲王,可比南郡王那种闲散富贵王爷要有份量多了。
今天晚上安安稳稳地度过,明天就正式继位,明士隐和韦良宰要和自己讲的事情,大概也和此有关吧。
“有名是一回事……却也不能随便望气,一来容易惊动贵人,二来也折损自己福德阳寿。”明士隐也笑着点了点头。
“哈哈……”韦良宰忍不住笑了两声,你老还在意折损自己福德阳寿?
那天晚上跟韦良宰胡说八道什么陛下未在教坊司,教坊司却有真龙之气和真凤之气,吓得韦良宰当下就逃之夭夭。
“那明先生以后切不可随意望气了。”秦守安也劝道。
明士隐点了点,却又说道:“若是能观望到真正的贵气,却反而能以气养身,甚至提升我的望气术……昨夜观一鼎盛龙气,让明某人的望气术,直接从五阶提升到了第六阶。”
秦守安和韦良宰对望了一眼,一方面觉得明士隐的望气术有点吓人,另一方面他这神神叨叨的又挺让人好奇的。
尤其是这望气术居然还有五阶、六阶之分,他这不同等阶的望气术,功效能力又有什么区别呢?
“鼎盛龙气?那定是在宫中吧。”秦守安笑着喝了一口茶,同时也是在提醒秦守安,你老可千万别说龙气是在西方——徽音裳吟池的方位。
一说到龙气,秦守安就总担心明士隐说秦守安头顶有真龙之气……好在他刚刚讲的是什么鼎盛龙气,又有些不同。
明士隐摇了摇头,手沾着茶水,现在桌上画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城池。
“龙吟城?”韦良宰问道。
明士隐没有说话,又画了一条完完全全的线,穿城而过。
“南淮河。”
再画了起伏的山峦以后,明士隐的手指在山峦与城池之间,长河之畔点了点头。
秦守安的目光凝在明士隐的手指间。
明士隐点的这个地方,正是徽音裳吟池。
秦守安昨天离开琅琊王府,并没有去徽音裳吟池的计划,属于临时起意……他谁也没有告诉过。
就连唐婉蓉、黑姬和白姬,都是在离徽音裳吟池有一段路的地方见到他的,也不能肯定他去的就是徽音裳吟池。
她们更不会没事就把秦守安的去向告诉明士隐。
明士隐真的能够凭借他额头的两个角,结合望气术,定位秦守安?
这……秦守安有点难以置信,这也太神奇了,简直就和神兽之类的存在一样,是彰显这个世界玄妙神奇之处的标志。
“昨夜望气,有真龙之气和真凤之气,在此交融,最终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鼎盛龙气,几乎照耀明亮了整个鲲崙山脉,在璀璨星光之下,仿佛连天庭神宫都在关注着这股新诞生的龙气。”
明士隐知道秦守安和韦良宰都不是头一次听他讲这些了,他们一面保持着谨慎,有些无奈,但他的望气术在他们心目中其实是有一定份量的。
“新的龙气诞生以后,一股雨水充沛的春风潜入龙吟城,给满城街道淋了个淅淅沥沥,若是仔细去打探,便知昨夜龙吟城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明某人的望气术升阶,不过是万千异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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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生气的三条腿独眼蛤蟆
韦良宰把明士隐讲的东西当成一种玄妙的奇闻异事,听的津津有味,可是秦守安却已经接受了望气术并不简单的事实。
他并不是相信自己是什么真龙,关键是明士隐真的可以通过望气术了解到一些这个世界一些隐藏的规则,窥探到大概是天机之类的东西?
要不是这望气术多半要在额头上长两个角,才能够学习施展,秦守安还真想向明士隐请教更多。
想想自己头上长角的样子,秦守安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小龙人的样子,连忙摇了摇头,望气术固然有趣,但头上长角还是算了。
按照明士隐一贯的说法,昨夜在徽音裳吟池的真龙之气毫无疑问又是他散溢出来的了。
女子是真凤之气,只有男子才是真龙之气,而那附近的新秦皇室男子,能够和龙子龙孙沾点边的也就他和南郡王了。
南郡王头上有真龙之气?秦守安不大相信,估计他自己也不会信。
南郡王被一条龙抄家破财倒是有可能,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太后娘娘很有可能会让皇帝陛下下旨惩戒南郡王。
像威武王那样?不大可能,威武王人家本来就擅于用兵。
太后娘娘罚他去边关,固然是惩罚,但其实也是一种信任,兵权是能随随便便给的呢?要是威武王心怀怨怼,佣兵谋逆呢?
南郡王是没有这本事的,多半是要破财求饶,就看太后娘娘胃口有多大了。
相比较南郡王,秦守安确实更有皇族宗室、龙子龙孙的气势。
秦守安已经开始怀疑,别去管什么真龙假龙的,他头顶确确实实存在着某种“气”,大概就是只有明士隐这种懂得望气术的人能够看到。
“昨晚还有什么异象?”秦守安不动声色地问道,眼角的余光却止不住地留意明士隐的角。
“整个三坊七巷的猫都在发情,嗷嗷惨叫,公猫母猫彻夜戏耍,在房梁顶上闹腾不止,让人夜色不能眠……”
明士隐指了指头顶横梁,“世子可以问问海棠春坞的丫鬟们,看是不是这样。”
现在自然是没有野猫的。
秦守安皱眉盯着明士隐,就算你先捡小事说,这也太平常了一些吧,每年春天万物萌动,猫多的地方一直是这样。
三坊七巷的猫尤其多,就是因为这里的夫人小姐们多。
她们喜欢做一些看起来温温柔柔,让人盛赞仁爱之心的事情,例如放生啊,给野猫喂食啊,给野狗发泄多余的精力啊,诸如此类的。
别以为她们真的只是因为爱心,博得一个“仁爱”的名声,可是很有用的。
要知道一些有权有势的老夫人,就喜欢搞个佛堂养些尼姑和尚,时不时地放放生,能和她们有了共同兴趣,好处可太多了。
都是为了打入某些圈子罢了,方便一起玩耍,一起勾勾搭搭。
“这么说……我巡查的时候,看到狗串子的次数,也异乎寻常的多。”韦良宰也说道。
什么叫狗串子呢?就是公狗和母狗,常常当街玩耍,又难以分离。
好似串在了一起,故得此名,倒不是大家把几条狗串到一起烤了撸串。
真要吃狗,龙吟城中最好的去处,却还是王邪风月楼,这地方能够日进斗金,没有点招牌是不行的。
秦守安从小就不爱吃羊肉,但是对狗就没有什么忌口了。
“昨夜的雨后,勾栏瓦舍的生意也比平常好了许多,尤其是留宿的客人,连王邪风月楼四楼的客房,都全部包了出去。有些客人等不及有客房,直接拉了人在自己马车里就是一番动作。”
“据说昨晚停在各个勾栏瓦舍街道旁的马车,大多数在震动不止,闲人们还发明了一个词:车雨辰,以示动作太大,都给震散了。对这些色欲熏心的嫖客,则赠送美名车公子,真是好笑至极。”
由物及人,明士隐眯了眯眼睛,“如此盛景,真是前所未见,若是有手段能够剔分南淮河中之水,便会发现房中助兴之药的浓度,会大大提高。”
秦守安不由得有些遗憾,错过了啊,错过了啊……不过按照明士隐的说法,这些都是他和山主翻云覆雨引起的,他想凑凑热闹也没可能有机会。
“我就说昨天特别骚情一些,脑子里都是教坊司南院那寒蝉姑娘……只可惜昨晚寒蝉姑娘也有客人了。”
韦良宰啧啧感慨着,颇有些后知后觉的惊醒,“难怪今天就清醒了许多,没想那乌七八糟的事情。”
他作为武人,气血旺盛,可是长期锤炼身体,控制能力更强,也不至于像普通人那样容易被欲望支配的忘乎所以。
秦守安却在思量着,若只是猫猫狗狗也就罢了,连人都受到如此大的影响,那这事儿还真不简单……
难道真就是他和山主搞出来的?
有这么大动静吗?
这是人能搞出来的动静吗!想想要是以后每次和山主都会这样,那还真会让人压力重重,说不定失去能力。
不过这也是瞎想,哪里还有机会?山主昨晚多半也只是特殊情况,不会再给秦守安第二次机会。
回忆昨晚那竹薖山房中,动静确实挺大的,但要影响到了这龙吟城一方天地的自然现象,那还是太扯了一点。
再说了,就算他真的有真龙之气,那么山主难道是真凤之气?
“还有些异象,就发生在我们隔壁府上。房大少奶奶淋雨回来后,忽然感觉到体内真气躁动,竟然已经六品圆满,突破到七品高手指日可待。”明士隐今天一直都在调查这些异象。
房大少奶奶一直就是三坊七巷各种八卦交流中的热点人物,她有点啥事很容易就被传播的人尽皆知。
毕竟大家都在关注着,想再次看她提刀阉人之类的事情……今天的风向则是,房大少奶奶既然突破到七品高手指日可待,那么房大少爷脱离苦海的日子,岂不是更加遥遥无期?
“体内真气躁动?”这其实是比较寻常的现象,但因为是归铃篙,秦守安却是差点没笑出声。
总觉得听起来像是说她体内胎气动了,随即正色道:“要真能够引动六品武者的真气,也确实是非同一般的异象了。”
问题的关键是,怎么确认真的就是什么真龙真凤交合引发的异象呢?
“小王爷昨夜在此地?”明士隐没有继续讲各种各样的异象,因为异象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引发的异象。
他的手指点在桌上图画大概是徽音裳吟池的方位,双眸明亮,胡须微微颤动,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能够引起如此异象,还不是真龙?辅佐一位潜伏的真龙登上宝座,堪称改天换地,远比蝇营狗苟地爬上权臣之位,更让明士隐愿意为之殚精竭虑、竭尽所能。
秦守安没有马上回答明士隐的问题,他看得出来明士隐又在想抄家灭族的事儿了。
笑着说道:“明先生既然能够望气,难道分辨不出来各种气,是属于谁的吗?”
“禀小王爷,明某懂得是望气术,但也不是千里眼啊……当真龙之气冲上云霄时,即便在龙吟城内也能感觉到那种异动,可是要分辨那也太为难明某了。”明士隐按了按眼皮子,“老眼昏花啊。”
“挑姑娘的时候,可没见明先生老眼昏花。”韦良宰颇为不满地说道,一起去喝花酒,他总是觉得明士隐挑的那个,比他身边的要讨人喜欢些。
听闻此言,三人哈哈一笑。
这望气术涉及的东西,真真假假,秦守安若是在这种怪力乱神之事上遮遮掩掩,还防备着自己的人,难免有些小家子气,或者给人一种他已然信以为真的感觉。
于是秦守安便坦诚:“明先生点出来的地方,大概是徽音裳吟池,我昨晚在那里……”
明士隐和韦良宰皆是神色一凝。
明士隐是觉得证实了自己的望气术,目前龙吟城中的真龙之气仅仅有小王爷,连宫中都没有真龙之气,这城外忽然出现的真龙之气若是其他人,倒是会让人忧心疑虑。
韦良宰却是逐渐有些相信明士隐的这一套了,他本就是武人,不像那些读书人常常因为各种学派、门第对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充满排斥和疑心。
对于韦良宰来说,只要说的过去,说的有道理,能够让他觉得“好像是这么一回事”,他就偏向相信了。
“太后娘娘和王妃也在。”
明士隐和韦良宰对望了一眼,书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明士隐咳嗽着,连忙喝茶,韦良宰则提起茶壶,帮自己和明士隐添加了些茶水。
平常含含糊糊地聊聊真龙之气和真凤之气,话不说明白还好,可是现在则有些吓人了……真凤之气,无论属于谁,都让人觉得不适合接话了。
“哈哈……我原本也不想讲这些私事,但是我想问下明先生,你说的真龙之气和真凤之气融合生成新的巅峰龙气,是不是一夜欢愉后珠胎暗结的预兆?”秦守安关心地问道。
重画媚就和秦守安说过,山主可能会怀孕。
当时秦守安吃了一惊,但感觉怀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作为大宗师和一个年轻后辈一夜欢愉也就罢了,还要和他生儿育女?
到了九品巅峰,基本上就已经能够做到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男子无须使用鱼鳔、羊肠等物,女子也不用喝凉茶、用麝香之类的了。
重画媚说山主做梦梦见了小羊往她怀里拱,现在明士隐又说真龙和真凤融合生成新的巅峰龙气。
难道……真的有了?
明士隐略微有些犹豫,感觉小王爷如此直接地点出太后娘娘和王妃也在,则真正和他云雨的应该另有其人,否则即便再怎么信任自己的属下,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讲出如此惊天辛秘吧?
“是。”明士隐抖了抖衣袖,自己诛九族都不怕,还有什么不敢说的?用力点了点头,
“融合生成新的巅峰龙气,只是一瞬间的涌动,意味着已结龙种,随后便消散于无形,化作春雨影响了整个龙吟城。至于龙种是男是女,还无法确定。”
“恭喜小王爷,喜得麒麟儿!”
韦良宰激动地起身就拜,琅琊王府有后了!
小王爷这么精壮强健,生的一定是儿子,说不定还是龙凤胎!就算这一胎不是儿子,下一胎肯定是。
最主要的是,小王爷才回来不久,就已经有了一胎,假以十日岂不是十胎也指日可待?
要知道老王爷秦恒,就是因为只有小王爷一个子嗣,常常让人担心小王爷在江湖上闯荡,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没有子嗣继承王位,这封爵可是会被回收的啊,琅琊王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几千号人就都没有个去处了,更不用说影响到依附着王府吃饭生计的更多人家。
就是将来真的像太祖皇帝那样生下几十个儿女,这分家产的时候,只怕也会出现斗争,到时候我老韦该支持哪一位呢……
啊,真是想多了,当然支持世子,谁能被册立为世子,就支持谁……
若是有动乱,听从现在的小王爷,将来的老王爷嘱咐就好了,只是最好不要乱,兄弟姐妹还是要和睦,才能打下更大的基业……
秦守安哪里能够知道,韦良宰已经帮他想到了将来诸多儿女分家产这一步了?只是听他这就信以为真,直接给秦守安道喜,有点好笑。
“有后是好事……不过还是要看是和谁生的后啊……”明士隐则半忧半喜。
和王妃生下来,确实是丑闻。
可丑闻算什么?历朝历代的皇室宗亲中,丑闻多得是,在民间百姓家中,也不稀罕,否则哪有那么多乱荡秘史的闺房故事流传?
明士隐压根不在意这些,只要能登帝位,这都不是事……关键还是能够让王妃在将来的皇位争夺上,坚决地站在小王爷这边,而不是倒向宫中。
明士隐跟随秦恒最久,当然知道唐婉蓉不简单,她和琅琊王府的关系也不简单。
和太后娘娘生下来,那也不错。
这事儿会更加复杂。
历史上就有太后和面首生下孩子后,不惜支持面首谋朝篡位,以期这孩子将来能够继承皇位。
如果小王爷真的能和太后有孩子,那么对于将来的真龙登基,说不定会非常有利。
因为对于太后来说,她的地位不会被动摇,皇帝从她的儿子变成了她的情人,而将来继承皇位的变成她的另一个儿子,那么她对于帝位的更迭就没有那么抗拒。
总之,如果是太后娘娘,希望是生个儿子。
“当然不是你们想的这些人……因为一些意外,我和一名女子有了一夜欢愉,原本以为不过是露水姻缘,但是明先生既然观望到了异象,则意味着以后大概还会有些来往吧。”
秦守安自会照顾山主的名声,不会透露她的身份,他和她之间还来不及产生爱意,但终究会有些情意。
果然啊,在某些事情上,男女都一样。
在一些故事里,女子如果被帅气俊美的男人强迫了,往往还会发展出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
秦守安被山主强迫了,原本还是有些气愤的,但是因为山主足够美丽动人,身材足够妖娆丰腴,他作为“受害者”的觉悟就逐渐消失了。
真是浅薄,秦守安很有自知之明的反省,至于以后改过与否,那就再说吧。
聊完这万千异象,韦良宰则是来禀告逢六郎等人的情况。
逢六郎等护卫自从被抓入府司西狱后,遭受种种虐待,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甚至可以说是伤筋动骨。
被秦守安救出来以后,好生治疗,各种大补之物用上,武者的身体恢复能力自然比普通人快上许多。
现在逢六郎已经完全康复。
秦守安便和韦良宰、明士隐一同去看望,只见逢六郎穿着一身短打,身旁放着王府护卫的铠甲、长靴、虎头帽和长刀,整个人精神抖擞,和刚刚离开府司西狱时奄奄一息的模样截然不同。
“见过小王爷!”其他人也好的差不多了,在逢六郎的带领下,跪地行礼。
“好!”看到他们恢复了生龙活虎的样子,遭受暗无天日的虐待后,那神采奕奕中更添加了一丝勇猛果决之态,似在心理上更加成熟而坚强,秦守安也很是宽慰,“都能重新为王府效劳了吗?
“能!”众人齐声答应。
秦守安拍了拍逢六郎的肩膀,这个中年汉子身躯犹如铜浇铁铸,功夫也十分了得,武道品阶比韦良宰还要高。
秦守安让他重返王府护卫统领的职位,父王会把逢六郎安排在这个位置上,自然是可信之人,堪当此任,秦守安也不会没事找事,自作主张地胡乱调动。
韦良宰依然负责海棠春坞,其他人的职位则由逢六郎自行安排。
……
……
秦守安回到海棠春坞,怀瑜、晗心和月卿已经准备好了晚膳,几个盅里有着明显的条状物,看来不是什么参就是什么鞭。
真要吃补品,秦守安还是更喜欢新鲜的鱼肚,熬粥或者打边炉都可以啊,要是鲍鱼的话,红烧、爆炒或者做成溏心鲍鱼也不错。
男人就该多吃生蚝……在龙吟城中要吃到生蚝不难,王邪风月楼里就有一道炒生蚝,每每客人登上二楼包厢,就会被赠送这道口味菜。
楼中随处可闻,若有若无的催情香,客人又吃了生蚝,既有心思,又有精力,少不得就要去三楼那真正的销魂窟玩耍,心甘情愿地把银子掏出来。
秦守安更喜欢生吃或者清蒸生蚝。
用来生吃的生蚝自然要更加讲究一些,这时候稍稍远离陆地的海水就清澈干净,基本没有污染,夹杂着生蚝里的海水一口吞下去,也是别有风味。
像日月山周边的海域,就盛产巨大肥美的生蚝,成年男子吃上一两个就饱了。
可惜的是这个时代交通运输真的很不方便,要吃上各地的新鲜美食,往往都只能赶赴当地,要是靠水陆运输,就很难保证鲜度。
“小王爷,今天的菜单是晗心和月卿一起拟定的,酒水是怀瑜选的桑葚莓莓,她说尝起来酸酸甜甜的,还带点微微醉人的感觉,就像她一样。”晗心嘻嘻笑着。
“我哪有这么说!”怀瑜羞嗔打人,这两个人知道小王爷临幸了她以后,就常常逗她玩,让怀瑜又是害羞又是喜欢。
月卿则从怀中取出那瓶“桑葚莓莓”,她先倒了一小口尝尝,感觉温度合适,这才倒给秦守安喝,一边嘟囔着:“过一阵子天气就热乎了,婢子就要无事可做了。”
天气热了,自然就不用她热酒了,寻常温度或者微微冰凉的酒水才更适合入口。
这时候的酒水在秦守安口中更像饮料,酒精含度非常低,这也是各种文人墨客动不动就喝几坛酒还能挥毫泼墨的缘故。
要是高度白酒,别说几坛酒了,现在的这些文人墨客喝上几杯就得倒,哪里还能文思泉涌?
至于侠客武人也是如此,哪有什么千杯不倒,就是度数低而已。
至于蒸馏制酒,也因为蒸馏器皿的发明而诞生了,被称呼为“烧刀子”。
四五十度的酒精含量,很容易让人醉的不晓人事,与把握审美和品味的文人追求的“微醺”不符,所以一直没有广泛流传。
民间依然以发酵酿造酒为主,桑葚莓莓这种跟果汁似的饮料酒,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发明的无数种果酒之一。
“无事可做啊,到时候伱们就勤学苦练,一边练功强身,一边出汗减肥。”秦守安看着月卿和晗心两个丰腴的妇人说道。
其实她们身材正好,不过谁让她们平常就喜欢嚷嚷小王爷老是让她们吃肉,身子变肥嘟嘟了,跟海棠春坞那些十几岁的小丫鬟比,简直让人伤心难过。
她们抱团警惕着,以免被那些娇弱的好像风吹乱颤的小丫鬟们取而代之,从此只能躲在柴房里一起呜呜呜,满脸柴灰让小王爷见到她们都不认识,也回忆不起来曾经的主仆情谊。
晗心和月卿也不用身色侍人,可谁不喜欢更年轻美丽的女子侍奉在身旁呢?
“好的。”月卿抿着嘴点了点头,和晗心对视时点了点头,从小王爷的话中领悟到了一些危机感。
都不用等到天气热了,等会儿就去练功。
三个大丫鬟侍奉着秦守安用膳,月卿和晗心斟酒夹菜。
怀瑜则坐在他腿上,被他搂在怀里,一会儿喝个交杯酒,一会儿干脆喝个香口酒,他也时不时喂她们吃些适合女子补身的食材。
月卿和晗心更是进行了两人同吃一根面的表演,怀瑜尝试着表演用后腰碾磨剥生鸡蛋,毫无疑问地失败了,但是换了个熟鸡蛋时,倒是充分显示出了腰肢的灵活程度极其惊人。
秦守安时不时地哈哈大笑。
刚刚离开徽音裳吟池时,有些唏嘘于从此以后只怕再难有昨夜之云雨,甚是想念山主的绝色姿容。
现在秦守安又觉得还是这海棠春坞让人舒心愉悦,和她们一起玩耍轻松而毫无压力,完全放宽身心。
秦守安也脱的只剩下一条里裤,利用八品巅峰的真气对肌肉惊人的控制能力,成功剥掉了生鸡蛋的壳,然后倒入酒中一口喝掉。
这样的表演自然得到了三个大丫鬟大呼小叫的惊叹和仰慕,秦守安兴致大增,让怀瑜坐在他的腰间,让晗心和月卿坐在了他的肩膀上,再试了一次照样成功。
怀瑜脸颊潮红地为小王爷骄傲,晗心和月卿则羡慕不已,小王爷这腰力,真是让人荡漾呀!
“将来家道中落,我们流落街头,小王爷就表演这一招杂耍,来养活你们。你们说行不行?”秦守安捏着下巴,未雨绸缪。
“那我们也要表演!”晗心焦急地表示自己要做个有用的人,不能只让小王爷一个人辛苦。
“我和晗心可以表演胸口碎大石,怀瑜去当医师给人扎针。”月卿已经安排好了,既然自己和晗心已经开始练功夫,那么胸口碎大石之类的表演肯定没有问题。
“当医师很赚钱的,我一个人养活大家没有问题。”怀瑜很有信心地说道。
最近几天小王爷给了怀瑜很多的自信,让怀瑜知道自己并非一个没有什么用,所以也没有男人需要和喜欢的无用妇人。
“哈哈……我琢磨着,一天下来晗心和月卿其中有一个胸口被砸了大坑,怀瑜把人扎废了,病人家属找上门来,我们本就贫穷的家庭更加困难了。”
秦守安哈哈大笑,抬手把她们拥入怀中,他耻笑她们,她们兀自不服气地想要证明可以通过胸口碎大石和扎针养活她们的小王爷。
用完晚膳,秦守安带着她们弎用轻缓的姿势动作消食,然后再去泡药汤池。
经常泡药汤池不止对秦守安有好处,对她们也是一样的,尤其怀瑜现在体内已经有真气,淬体效果更好。
短期内淬体对她提升真气质量不明显,却能让肌肤更加白嫩紧致,秦守安是直接获益人。
她们还是穿着那种通透单薄的浴衣,怀瑜梳了妇人的发髻,可刘海还保留着。
风俗中认为,女人把刘海梳上去可以减少魅力,没那么花枝招展,这并非什么强制的规矩,在上层社会中更是不讲究这个,反而是越穷苦的地方越讲究。
秦守安更喜欢怀瑜留着刘海,怀瑜就留着了,只是她那作为妇人标志的发髻,倒是让一起伺候洗浴的两个小丫鬟有点点羡慕。
女人往往二十才出阁,但十多岁就恨嫁了。王府的丫鬟不愁嫁,只愁怎么让小王爷看中。
大家都知道小王爷非常重情分,对只是小时候陪着玩耍的月卿和晗心都照顾有加。
要是能被小王爷临幸,哪怕他只是一时冲动,他也会善待或者补偿,足以让人一辈子受尽好处。
更不用说怀瑜了,现在府里谁对她不恭恭敬敬地,她和平常一样出府采买,管事都会殷勤地问“怀瑜姑娘要不要用马车?”
让两个小丫鬟惊喜的是,月卿和晗心并没有仗着小王爷宠信,就一点机会也不给别人。
今天她们给小王爷按脚,让两个小丫鬟坐到池边的位置,一左一右给小王爷按手和肩膀。
平常想着要是坐到小王爷身旁两侧,会多么用心和乖巧地表现,真有机会了,两人却紧张不已。
直到秦守安张开眼睛,眼神温和而充满鼓励,主动把手放到她们怀里方便她们按摩,这才放松下来。
怀瑜依然专注着给秦守安按头,只是今天给秦守安的感觉不一样,她按中了穴道的时候,有一丝丝的真气渗出,流入秦守安体内。
一开始秦守安以为她是无意的,按着按着她就没有真气了,秦守安查看了一下她的经脉,她体内那点儿可怜的真气,竟然全部输送给了他。
“笨蛋,你才刚刚能够诞生真气,怎么就用真气来给我按摩了?”秦守安哭笑不得,他的真气最多能够填满山主的几个穴道,而怀瑜和秦守安之间的差距,比那还大。
怀瑜这个级别的真气,就算全部流入秦守安体内,也不够他短时内自然流失掉的,可以说是对他无一利,对她却十分有害。
“呜——婢子有一点点就给小王爷,日积月累也挺多的呢。”
怀瑜三人跟秦守安学了些基础法门,但因为只有她体内诞生了真气,这种使用真气按摩的手法就只有她能用而已。
“傻瓜。”秦守安抽出双手,把怀瑜从池子上抱下来,拥入怀中好生怜爱着,大丫鬟又暖又乖,让秦守安越看越喜欢,今天晚上定要给她大补特补身子才行。
两个小丫鬟在旁边面红耳赤地看着,看来小王爷风流不假,但人家更看重的还是情意,若要想和三个大丫鬟一样被小王爷亲近地当自己人,光靠给他捏捏手脚是不行的吧!
泡完药汤池,秦守安正准备到书房看看报纸,晗心来报,宰相府升起了三头腿的独眼蛤蟆风筝,只是今天的蛤蟆似乎很生气的样子,换了一个张大着嘴,瞪大着眼睛,哇哇乱叫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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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提醒大家提肛了,大家记得提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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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高铁回去,坐过了站,列车员带我去找列车长,然后开了坐过站旅客移交单,把我交给站台工作人员,我拿着那张单子畅通无阻地在高铁站里走来走去,等了半个多小时,大概就是这时候吹太多冷风,昨晚又失眠抵抗力下降,终于人开始不对劲。
回来的高铁是免费的,可是连商务座都没有空位,我蹲在车厢中断瘫坐在地,回家后又摔了一跤,睡了一会醒来,只觉脑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今天休息下吧。
抱歉,明天尽早更新。
第139章 工人呼吸
这蛤蟆本来就只有一只眼睛,还带着眼罩,现在张大着嘴哇哇乱叫的样子,倒是有点凶残的感觉了。
秦守安站在海棠春坞中抬头张望,琢磨着应该是荣宝宝在表达不满。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他不老老实实呆在琅琊王府等候着皇后娘娘来找他玩耍,却是两天都不见人影,自然生气。
秦守安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自然愿意哄哄自己生气的青梅竹马,想了想他便去换衣服了。
……
……
夜色下的水面,总是给人沉静而深邃的感觉,哪怕浅浅的一滩水,也容易让人觉得里面可以钻出骇人的鬼物。
一只柔润的脚趾头却点了点水,沾起一线晶莹剔透的水珠,四周摇曳的烛火,把薄纱长裙映照的通透,显露出修长而柔润的线条。
荣宝宝气质淡雅,眼眸流转时却有着惊人的柔媚,她踢了踢水花,不禁想象着秦守安被她踢到水里去的情景。
他想要爬上岸,她就在岸边踩他,让他咕噜咕噜地像个按不下去的皮球,上下浮浮沉沉,有趣极了。
这么想着荣宝宝便开心了些,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又皱起了眉头。
风筝已经升起很长时间,确保海棠春坞里肯定有人看着了,便又收起来,可是这么久那边都没有点动静。
“他怎么还不来找我们玩?”荣宝宝用力踩着水面,好像秦守安真的在水里一样……不过他要真落水了,是不能这么踩的,他肯定会抓着人家的脚,把荣宝宝也拖到水里去。
“嗳,我们好久没有打水仗了。”房之湄没有荣宝宝那么饥渴,皇后娘娘难得出宫一次,可不像房之湄近水楼台,不说天天能够见面,但想找他玩儿总是不难的,自不会像荣宝宝那样焦躁。
即便今天晚上守安哥哥没空,也没有关系啊,作为女人总不能老让男人陪着玩,那成什么样子?
这么想着房之湄的眼眸扫过荣宝宝珠圆玉润的身子,她有点担心荣宝宝这么下去,迟早会出事。
正常情况下,青梅竹马已经嫁人了的话,大家也就是说些客套话,感人而深情地回忆一下曾经的过往,也就这样了。
再见面的话,大概就是四目相对,淡淡一笑,多少儿时的欢愉和温馨,多少不甘心和悔恨,也就是在这一笑中,慢慢平淡,慢慢消散,就像嘴角微翘的笑容一样,弧度消失了,平整的像现实一样,不起波澜。
哪有像荣宝宝这样的?
更何况守安哥哥那么健壮有力,臂弯强劲,对荣宝宝这种知情识趣的妇人,一定更有诱惑吧。
房之湄的担忧可以说是很有道理的。
“我们现在不能打水仗了吗?”荣宝宝看着眼前的水面有些冲动,“对了!轮到我躺在地上当死人让他做做……那个工人呼吸了!”
“那叫人工呼吸。”房之湄叹了口气,现在还怎么玩那个啊?
小时候秦守安教给大家如果溺水了该怎么急救的方法,荣宝宝和房之湄觉得躺在地上让人救比较好玩,于是她们两个就轮流让秦守安来示范。
房之湄是第一个上的,然后是荣宝宝,再然后就是房之湄,没有等到荣宝宝也躺在地上被人工呼吸两次,就有人来找秦守安,把他带回了琅琊王府。
于是荣宝宝始终也没有再轮到自己躺在地上装被救的人,她也从懵懵懂懂的小女孩,变成了眼眸含桃花的妇人。
“不管是什么呼吸,你都比我多一次!”荣宝宝不服气地说道,一想到本来该轮到她的,结果一下子耽误了这么多年,就很难受。
“皇后娘娘,小时候不懂事也就算了,躺在地上装被救的人,那又不是什么好事。”房之湄眼眸流转,这荣宝宝该不会现在还想玩这个吧?
现在怎么玩?
现在再玩这个,肯定出大事。
到时候荣宝宝往地上一趟,守安哥哥刚刚低下头去,还没有往她嘴里吹气,她就把舌头伸了过来,然后搂住了守安哥哥的脖子……
想着这么一个场景,房之湄连忙摇了摇头驱逐掉那让她心酸幽怨的画面,只想着守安哥哥过来玩耍的时候,倒是要小心荣宝宝故意跳水里。
以荣宝宝胆大妄为的性格,她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我不管。”荣宝宝说完,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躺了两次,那你到底学会了没有?”
“不应该是伱学会吗?你在旁边看了两次,我只是躺着不动。”
“可惜我们长大了,不能再让他这么教了吧?”荣宝宝有些惋惜地说道,“和他在一起,如果认真学,其实从小到大也能够学会很多有用的东西,可惜我们那时候就知道玩。”
房之湄狐疑地看着荣宝宝,她居然知道长大了不能再让他这么教了?
也对,荣宝宝毕竟是妇人,嘴对嘴和按胸口这种情况,荣宝宝也不好意思直接承认她不介意。
更有可能她是想麻痹房之湄,等会儿她借机掉进水里,守安哥哥不得不救她!
等她被救了以后,肋骨都被按断了好几根,舌头和守安哥哥都纠缠的抽筋了,再哼哼唧唧睁开眼睛,就会尴尬而无奈地看一眼房之湄表示:我原来和你说过不能这样的啊,可是这种情况也没有办法,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
“你在想什么?”荣宝宝也在盯着房之湄,房之湄从小就喜欢胡思乱想。
尤其是有时候荣宝宝和秦守安先在一起玩了,房之湄就会变得心急火燎,她总会想象她不在的时候荣宝宝和秦守安做了什么,玩了什么,她没有参与就好像吃了什么大亏一样。
现在想的大概就是担心荣宝宝偷偷找守安哥哥学工人呼吸,房之湄因为已经学了两次,自然不能再参加,于是她就急了,在那里幻想荣宝宝一个人和守安哥哥学习的情景?
“没什么啊,我只是觉得这么晚了,守安哥哥应该不会过来玩耍了吧。”房之湄也想和秦守安玩,可是他今天不能过来也是能够理解的。
她又不是那种只知道缠着男人玩耍,对男人的正事不管不顾也帮不上忙的女子。
想为他做点什么,只是这一墙之隔却隔断了许多关心和体贴,她只好默默地关注着,不给他添麻烦就好。
房之湄接着说道:“二管家打探到了,宗正寺的两位少卿等了一整天,态度端正,走的时候也腰杆挺直了些,脸上笑意盈盈,多半是琅琊王府终于松口,看来守安哥哥的继位就安排在这几天了。”
“王位始终是他的,又跑不了,晚几天也没事啊……”荣宝宝嘟囔着,然后灵机一动:
“琅琊王府与皇室宗亲至关重要,琅琊王更是得先帝委以重任,坐堂九州府,掌控江湖,本宫决定亲自去观礼。”
看到荣宝宝双手叉腰地站在那里,烛光照耀的她侧峰饱满,身段婀娜,皇后娘娘胸怀天下的气势倒是显露出来,房之湄却摆了摆手。
“嗯?”
“我听大人们说过,当年陛下还不怎么会走路,需要人抱着的时候,太后娘娘也只是把陛下送到太庙门口,让陛下自己爬过了门槛,磕拜祖先。”
房之湄比宫中的皇后娘娘更懂得宫里的规矩:
“王府这么迅速果断地准备继位典礼,肯定是没有打算大肆操办,也没有邀请什么人观礼……可是能受邀去观礼的,只能是皇室宗亲的叔伯兄弟,又或者是皇帝陛下,连太后都不会去,皇后娘娘去观礼,于礼制不合。”
荣宝宝愣了一下,当年爬那门槛进太庙的,不是荣宝宝就是秦贝贝,两姐妹是她心通的体质,不管是谁都一样……还用得着房之湄来说吗!
“呸,只要能哄骗的天下人,礼制算什么?”荣宝宝不屑一顾,这句话没有人比她更有底气说这句话了。
“你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去观礼,怎么哄骗天下人?”
房之湄并不是荣宝宝的狗头军师,所以只想打消她的主意,而不是为她出谋划策:
“礼制还是很……咳……很重要的,你想想看礼部为什么是六部之首。”
房之湄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荣宝宝,希望皇后娘娘不要做出有违礼制的事情,例如弟妹和大伯哥乱搞什么的。
荣宝宝眉头紧锁,礼部其实没有什么,房杜魏作为宰相,对于礼部的控制还是可以的。
房杜魏总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荣宝宝胡闹一下,他就让礼部来叽叽歪歪吧?而且礼部也不是干这种攻讦之事的衙门。
倒是那些谏院的狗东西,会借着于理不合的说辞,讲些迂腐之词来让人生气。
“总之,秦守安今天不来找我玩,我改天就爬墙过去……其实也没有必要让他总是爬墙过来,我们也可以爬墙过去找他玩,你说是不是?”
荣宝宝想了想,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礼制,她就算去观礼了,也不过是被一群糟老头子说一顿罢了。
荣宝宝看不见也听不到,根本不当回事……她又不是太后娘娘,和这些臣子根本没什么机会见面。
可是想想秦守安刚刚继位,就卷入到一些风波中,对他可能有些影响,说不定太后娘娘借机折腾他也不是不可能。
太后娘娘既想要秦守安的身子,用来给荣宝宝和秦贝贝生孩子,但也未必没有动九州府的心思,荣宝宝还是不能在这时候给他添乱。
房之湄有点头痛,这新秦的妇人,怎么一个个都这么不守礼制?
她们就不能像房之湄一样乖巧听话,安安静静地等候,耐着性子等他站在她面前,再露出眉眼如初的笑容?
非得这么迫不及待,一日不见便跟身子里有蚂蚁痒痒,非得他帮忙挠挠不可似的。
“对了,我瞅着隔壁海棠春坞的海棠花,正开的盛呢。”房之湄招了招手,示意荣宝宝别站在水边了,免得等会儿真掉进水里。
“你有话直说。”荣宝宝正觉得不好玩,没心思猜房之湄话里有话的意思……这两天接见了三坊七巷的许多夫人小姐,她们说话都和房之湄一样的阴阳怪气。
她们自是不敢在荣宝宝面前直接的阴阳怪气,可那么说话习惯了,每一句话的意思都没个清楚明了,要带着几分余韵。
这么说话便是如果出事了能够找着理由不承担责任,事后要是没有惹火烧到自己身边,便会遗憾而可惜地叹道“当初我就是那么个意思,你怎么就听不懂/没听进去……”诸如此类的。
据说这是知书达理,家门有底蕴的夫人小姐们必须学会的说话方式。
荣宝宝觉得房之湄倒是把这个学的不错……听说这些女人在更私密的场合,还会互相传授用在闺房中的小手段,不知道房之湄学的怎么样。
“就是守安哥哥收了个暖床大丫鬟——怀瑜。瞧着自家风流俊俏的小王爷,终于开了荤,那些心思活络的女子,看着他时哪个不是眼中脉脉水色,春意正浓?”
房之湄平平淡淡地说道,这春意浓了,花可不就开得更盛了?非常明白直接的一句话,还非得让她换个方式再讲一次。
再讲一次,就像再吃了一口酸涩的李子,嚼着嚼着渐渐不绝酸涩,却是苦味回上来。
“那你留意点,看怀瑜有没有怀上。”荣宝宝的眼睛一转,这事儿其实她已经有所耳闻,只是这两天还没有和房之湄聊过。
“你……”房之湄倒是微微错愕,荣宝宝怎么就这反应?
旋即明白过来,荣宝宝终究是知道她自己身份的,作为皇后娘娘又不可能和守安哥哥有个什么结果……求得只是一夕欢愉罢了。
她只是有这样的需求……守安哥哥收了十个八个女人,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房之湄来说……没什么。
叮——
铛——
兵刃交加的声音传来,两人回过神来,只见秦守安已经潜入相府中,但不知为何竟然和龙吟卫缠斗在一起。
“快快住手!”
荣宝宝眉头一皱,不是已经吩咐过他们,看到世子放他过来就是了,怎么还能打起来?
只是她原本就站在水池边,长裙拖地,脚步匆匆,一脚不稳,人就掉进了水池中。
“啊——”
今天吃完药,晚上才恢复点状态,更的不多,大家将就看下。
第140章 救人
秦守安和三名龙吟卫打斗的地方是在半亭附近,和荣宝宝、房之湄中间隔着亭台楼榭、假山湖水。
尽管能够看见,但飞跃纵身,也来不及救人。
在后院驻守的龙吟卫皆是女子,三人见势不妙,当即齐齐住手,和秦守安一同赶了过来。
房之湄已经先一步跳下去救人了。
房杜魏国之栋梁,执宰朝堂,为新秦鞠躬尽瘁,为皇室死而后己,作为房杜魏的女儿,又怎甘落后?
眼见皇后娘娘有难,房之湄义不容辞,脑海里短暂地闪过几个念头,算计清楚以后,便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别慌呀,皇后娘娘,我来救你了!”
“啊……你……”
扑通——
噗!水花四溅。
荣宝宝已经从水里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水线一条条地沿着头发流淌而下,她的眼睛争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房之湄跳了下来。
干什么?
你家水池多深伱不知道吗?
用你救?
还有你在这齐腰深的水里那么挣扎干什么?
你不是来救人的吗?怎么一副马上就要溺水,需要工人呼吸的样子?
这时候三位龙吟卫已经赶到,齐刷刷地入水,搀扶着荣宝宝往岸上走。
秦守安自然更快,落水的时候感觉到双腿稳稳地踩底,不由得愣了一下,但还是赶紧把房之湄横抱起来。
“守安哥哥……”房之湄娇吟一声,便侧头贴着秦守安的胸口晕了过去。
秦守安低头看了一眼,只见浑身湿漉漉的房之湄,娇弱而轻盈,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摇坠着,水珠一粒粒从额头和脸颊上滚落,沿着优雅的脖颈流淌在锁骨凹陷处,如珍珠在贝壳中滚动着。
衣衫本就轻薄,这时候更是恍如通透的羽纱,肌肤的色泽更显粉嫩,胸口带动着腰肢在他怀中起伏着。
秦守安贴身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看到她晕厥过去,知道她应该不是溺水,而是惊慌失措之下引发的晕厥。
“你们先护送皇后娘娘去换衣服,我要给三小姐马上施救。”秦守安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三个龙吟卫马上就要架着荣宝宝离去,荣宝宝越发觉得不对劲,气的手舞足蹈,使劲踢腿,“放开我,本宫一点事也没有!房三小姐如此英勇救人,现在她生死未卜,本宫怎能就此离去!”
“别闹……你浑身都湿透了,赶紧去把湿衣服换了。”秦守安喝道,“等下风寒入体,还怎么参加佛伯乐的行动?”
被秦守安喝了一声,荣宝宝便乖了,没好气地瞪了躺在秦守安怀里娇娇弱弱的房之湄一眼,又被龙吟卫搀扶着离去换衣服了。
秦守安则一手按住房之湄的后颈,一手按住她的小腹,两股雄浑纯净的真气以无比温柔和小心的方式涌入了房之湄的身体里。
暖烘烘的感觉一进入身体,房之湄连忙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身子柔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眼眸中却满是温暖和感激,娇声喊道:“守安哥哥……我没事啦……”
“我给你输送些真气护体,等下你就不会着凉受寒了。”秦守安感觉她的身子热了起来,透过薄薄的衣衫可以感觉到那温暖的肌肤。
少女的身子有独特的韵味,单单只是拥抱,确实难以区分美丽少女和温婉妇人之间到底有多大区别,只是在心里感受上,总觉得山主多了一份成熟诱人的风情,没有少女那种青涩,怀中的房之湄却像甜滋滋的果子,新鲜甜美。
怎么又想起了山主?秦守安摇了摇头,专心致志地给房之湄输送真气……山主只是昨夜的梦境,而房之湄才是眼前的风景。
梦境虽然容易让人沉迷,但哪里有人一直做梦的?睁开眼睛看到的风景,才更加不容错过。
“守安哥哥……”房之湄轻轻地喊了一句,声音柔软,眼眸中更是要渗出蜜似的,谁让他刚刚选择先来救她,而不是去救荣宝宝呢?
尽管当时荣宝宝也站了起来,本来就没什么事,理当应该先来房之湄这边。
既然做了这样的选择,房之湄现在自然整个人和心里都软乎乎的,似乎从小到大较劲了无数回,终于还是房之湄赢了。
原来荣宝宝和房之湄一起遇到危险,他会选择先救她。
这个答案多多少少有点自欺欺人的感觉,可是女人哪里有不喜欢自欺欺人的?关键是这个男人值得她欺骗自己,值得她找更多的理由,理直气壮地更喜欢他。
最主要的是,人家是皇后娘娘,他都没有先去荣宝宝那里嘘寒问暖,而是要来救房之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看看那三个龙吟卫吧,平常面对房之湄也恭恭敬敬的,可是刚才那种情况,她们弎何曾多看过房之湄一眼?只知道把其实根本没有了危险的荣宝宝围在中间。
守安哥哥可没有在乎什么皇后娘娘的尊贵身份,直接就飞扑过来抱住了房之湄。
“有些难受吗?”秦守安调整着输送真气的速度和强度,温和地冲击着她体内的穴道,起到一个按摩的作用。
“没有……我就是听说……听说……”房之湄双手握在胸前,两根食指对着点来点去,柔润的脸颊红扑扑的,“男子给女子输入真气……好像有点不太好吧,都说是……跟调……调……”
“情”字终究说不出口,房之湄双腿抬起来,蜷缩在他怀里,柔美的曲线和散落的发丝,有着一份玉体横陈的魅惑之态。
秦守安笑了笑,解释道:“这和是男子还是女子输入真气无关……主要看给你输入真气的人,有没有特意用真气去刺激一些穴道,让人生出欲望来。正常输入真气,跟那个无关。”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房之湄心有余悸地庆幸,还好自己先这么问了一句。
刚刚她还准备装作被他的真气撩拨的面红耳赤,做点……做点人之常情,女孩子在这种情况下都会主动的小心机。
结果却是这么回事,不然真的有点丢脸。
不过就算做了,他应该也不会介意的,就像他发现她会画那些图画,做那些小道具,他也只觉得有趣以及想和她一起模仿和玩耍。
其实刚刚她掉入水中马上晕厥过去,当然也是装的,在他输入真气的第一时间又马上睁开眼睛,因为真气入体的话很容易就发现她是装晕的。
让房之湄意外的是,她还以为他会用……没什么,自己终究应该早就料到,小时候守安哥哥什么功夫也不会,当然是用那种普通人的方式,现在他都已经是武道高手,怎么还会把人家姑娘放在地上,又是亲嘴吹气,又是在胸口按来按去地救人呢?
早知道,自己就不该跟着荣宝宝一起跳进水中……不过荣宝宝好像真是无意的?
否则的话,她也应该像房之湄一样晕厥过去,而不是傻乎乎地自己爬起来站着。
“好点了吗?”秦守安在她脖颈后的手掌松开,只保留着在她小腹上的手掌继续输送真气。
“嗯,好些了。”房之湄乖巧地鼻音中哼哼着,然后顺着秦守安的搀扶,站直了身体,有些害羞地看了看自己衣衫,都贴着身子,有些地方好像就是没有穿衣服一样。
那刚刚荣宝宝岂不也是如此?
荣宝宝穿的好像比房之湄还轻薄一些,都是那种遇水就好像融化了一样的材质。
还好刚刚自己机智地掉入水中,吸引了守安哥哥全部的注意力,否则他一下就会注意到荣宝宝和房之湄的身材是有些不一样的。
从守安哥哥的第一个侍寝丫鬟——怀瑜的身材特征来看,守安哥哥可能真的会偏爱荣宝宝那种有些累赘富余的风情。
房之湄不由自主地低头偷瞄了一眼自己,暗叫一声糟糕!
衣衫虽然轻薄,可是汲了水之后难免就变得有些沉了,把她本就不如荣宝宝的位置,压迫出了更大的差距感!
“守安哥哥,你也先回去换一个衣服吧,等会再来找我们……”房之湄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胸口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哎……行吧。”秦守安取下头顶的刺客斗笠,站在那里看着房之湄在迎面而来的丫鬟们的搀扶下离去,便也先回去换衣服了。
房之湄回到闺房,却发现荣宝宝并没有在为皇后娘娘准备独院高楼中,就在房之湄这里换了衣服等着她。
“皇后娘娘受惊了,臣女罪该万死……”房之湄娇声请罪,皇后娘娘正死死地盯着她,左眼睛里是圣旨,右眼睛里是尚方宝剑,嘴里没有喊出来的两个字就是:奸臣受死!
好在有龙吟卫和丫鬟们在,荣宝宝也不方便揭穿房之湄一些情有可原、普通少女都会算计的小心思。
“我一会和你算账!”荣宝宝怒视着丫鬟们搀扶着房之湄去换衣服,站在原地没动。
荣宝宝最为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胸怀广阔、端正优雅,心里自然没有房之湄那么多小肚鸡肠,歪歪绕绕。
她只恨自己迟了那么一点点,才反应过来房之湄的算计。
荣宝宝掉入水中,本来就是无意的。
只是刚刚两个人正在讲工人呼吸的事情,而荣宝宝又对自己少被秦守安工人呼吸一次的事情耿耿于怀。
于是房之湄就认为荣宝宝是故意的了。
在这种情况下,荣宝宝要真是如此,基本是无法破局的绝招!
一般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守安飞扑过来,把荣宝宝救上来以后工人呼吸的……结果房之湄啊,房之湄,不愧是房杜魏的女儿!
在那么千钧一发之际,她居然能够想到,既然秦守安和龙吟卫一起出现,那么荣宝宝有龙吟卫照顾,秦守安必然会因为挤不过来又被龙吟卫在这种情形下必然阻止在外围或者落后一些。
这时候她也落水,秦守安能够做的就只有去救她了。
皇后娘娘身份尊贵,又是少被工人呼吸一次的人,秦守安理所当然是应该先救荣宝宝的,房之湄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够把逆转局势,不愧是从小就被秦守安夸奖为“小周芷若”的狐媚子。
“周芷若”是一部叫《倚天屠龙记》小说的女主角。
荣宝宝这个气啊,她本来想当面揭穿房之湄的,可是在那种情况下,谁都会以为房之湄是因为本就不谙水性,还忠心耿耿,勇救皇后娘娘。
荣宝宝要还是非得说她是故意的,是要骗取秦守安给她工人呼吸,难免会被人认为不可理喻,让人寒心。
等会再和她算账!
很快荣宝宝就等的不耐烦了,让龙吟卫守在门外,然后闯进里屋,挥手示意丫鬟们离去。
“皇后娘娘,臣女先帮你烘干头发。”房之湄垂眉顺目地说道,看得出来荣宝宝正在气头上,房之湄又取得了一些胜利和优势,自然不会愚蠢地趾高气昂。
她只是待字闺中的房三小姐,怎么能比得上嫁给皇帝的皇后娘娘呢,自然是要露出这样小心翼翼的姿态才行。
房之湄拿起了装着香和炭火的空心鎏金球,外面用一种不容易着火的料子包裹着,热乎乎地在头发上滚来滚去,能够让头发更容易干爽。
像普通人家的女子,往往只能等待自然干燥,就容易在年老后落下头痛的毛病,大户人家的小姐方方面面都会保养的更好些。
“我发梢还有点湿!”荣宝宝威严地点了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自己可不是能被这么轻易糊弄的不发脾气的皇后娘娘。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荣宝宝也是当过皇帝的人,现在也还是稍微没那么厉害的皇后娘娘,勉勉强强就伏尸九十九万吧。
也就是说要把房之湄杀死九十九万次才行。
“刚刚秦守安又给你工人呼吸了!”荣宝宝肯定地说道,房之湄如此奸诈,不惜用下这样的苦肉计,所图肯定非常之大,除此别无可能。
荣宝宝只是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吃亏了,心中的意气难平,但是并不代表她还想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让秦守安亲嘴吹气按胸……这一连串的操作下来,即便解释是救人,那也行不通的。
毕竟秦守安的工人呼吸救人法,只有秦守安、房之湄和荣宝宝三人坚信不疑。
后来荣宝宝和房之湄告诉陈若素,陈若素都不相信,她说除非让她也试试……于是荣宝宝和房之湄都默契地没有告诉秦守安,陈若素不相信他。
从小到大房之湄什么事情都可以让着荣宝宝,她以前觉得荣家对不起荣宝宝,荣家就是欺负荣宝宝的人,见到荣国公都敢吐他一脸口水。
可是事关秦守安,那就没得说了,小时候大家在草地上、山坡上玩的累了就会休息一下,明明说好大家一左一右地睡在他身旁。
等荣宝宝醒来,她发现除了自己无意识地抱住了秦守安的大肚肚,房之湄常常就是和秦守安脸贴着脸睡在一起,有时候还会把荣宝宝踢开,她自己一个人抱着秦守安睡觉!
秦守安就跟房之湄什么前世的因缘所在,她变成什么蝴蝶啊、蛇精啊、狐狸精啊、女鬼之类的纠缠了他三生三世一样。
“没有啊!”房之湄把荣宝宝柔软乌黑的长发,在布包球上绕了一圈一圈,看着热气蒸腾,头发逐渐变干,又换了一个地方。
倒不是房之湄会伺候人,只是这时候的女子大多数心灵手巧,总会被家里要求学点技艺女红什么的,动手能力强。
手指也特别灵活些呢。
“你别骗我!”荣宝宝狐疑地侧过头来,要是秦守安不给她做工人呼吸,说不定房之湄还会爬上起来,把嘴撅得像鸡屁股一样朝着秦守安拱去。
“我骗你干什么?守安哥哥是用真气唤醒我的。”房之湄嘻嘻笑,“还生气吗?”
居然只是用真气?荣宝宝倒是没有那么气愤了,但还是有点郁闷,“那我也要他给我输点真气。”
“你真是蛮不讲理,你又没什么事,要他输入真气干什么呢?”房之湄白了她一眼,荣宝宝就是喜欢和她较劲。
在别的事情上荣宝宝都是会让着房之湄的,就像小时候荣宝宝经常像没有爹妈管的野孩子一样,成天跑出来玩,但她能受到的赏赐却非常多,不管什么都会分给房之湄,可是遇到秦守安以后,却总是喜欢和房之湄比较谁和秦守安更加亲近。
很多时候荣宝宝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会先和秦守安一起去偷偷看了、玩了、做了一些事情,然后才通知房之湄,让房之湄不得不像盯贼一样,防备着自己被拉下。
真是可恶的很。
“我听说男子给女子输入真气,会让女子动情。”荣宝宝眼睛一转,目光往下瞟。
房之湄没好气地用球砸了一下荣宝宝的肩膀,这嫁了人的妇人就是不一样,没羞没臊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啊……你敢……啊,热乎乎的肩膀还有点舒服。”
“既然知道,你还让守安哥哥给你输入真气?”房之湄没有理会荣宝宝大喊大叫,也懒得澄清真气灌体其实并不一定会让女子动情的传闻。
让她误会好了……反正又不是她主动让守安哥哥真气灌体的,是守安哥哥主动这么做的。
说不定荣宝宝会理解为是守安哥哥在撩拨她呢。
荣宝宝心里琢磨着,忽然计上心头,在房之湄耳边轻声说道:“陛下……其实不行……”
昨天四千,今天五千,明天就六千了。
第141章 谁还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荣宝宝的声音又软又糯,“陛下……其实不行…”这句话在房之湄耳畔响起,好像是三坊七巷那些闺房空虚、寂寞幽怨的妇人在呢喃。
让房之湄还感觉到了些许湿湿润润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皇后娘娘刚刚掉进池子里,导致脑子也进了水?
这事儿是能随便说的吗?就算房之湄和荣宝宝亲如姐妹,从小玩到大,连某人的大肚肚都是一起玩的,但这句话里有“陛下”两个字啊。
宫里的事儿大家都喜欢讲一讲,可是得分轻重啊。
且不说这事是真是假,作为好姐妹,荣宝宝就不应该跟房之湄说这个,陛下行不行这是皇后娘娘和她的姐妹能说的?
说这个意味着带房之湄一起把脑袋吊在白绫上玩耍。
“我没听见,我什么也没有听见。”房之湄连连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是脑子进水了,我也是真的掉水里了,耳朵也进水了,暂时聋了。”
说实在话,作为闺蜜的两人都还年轻,就算男人不怎么行,其实也不是不能忍受的。
等房之湄也到了懂得闺房幽怨,体燥身热的时节,大家再来说这个话题也不迟。
那时候房之湄自然心有戚戚,便会设身处地为皇后娘娘出谋划策,想些能够解决问题的法子,或者提供下场所,联络下人选。
历朝历代,宫中尊贵的女子,通过外臣的安排来红杏出墙,享受男女之欢,并不罕见。
有些碍于皇家脸面,被强摁下去没有掀起大的波澜,有的则是血雨腥风,一根根都落了个清净,死无全尸。
新秦现在是太后垂帘听政,官面上陛下和皇后娘娘和和睦睦,恩爱非常,对这位皇后娘娘放纵异常,宫中女子真的很自由也很轻松。
在这种氛围和背景下,皇后娘娘真的有条件经常和人在宫外私会。
可房之湄也很清楚,现在荣宝宝说这个话题,绝对不是她已经成为了沙漠中的旅人,仅仅是她想说明她现在和秦守安勾勾搭搭,是有原因的,有需要的!
“你聋了,我和你说话伱就听不见,等会儿你的守安哥哥和你说甜言蜜语,你就变成顺风耳了。”荣宝宝哼了一声。
秦守安是很会哄人的,小时候荣宝宝和房之湄不高兴的时候,他都很会哄人。
有时候她们只是装作不高兴,他看出来了也还是会哄她们,然后荣宝宝和房之湄就会抱抱他亲亲他,三个人都一起高兴了。
刚刚看起来荣宝宝没事,房之湄却是溺水,房之湄肯定会趁机娇滴滴地依偎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屁大点事都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样子,秦守安自然会说些好听的满足她。
又是输入真气让她动情,又是听到甜言蜜语,会有另外一种动情,总之今天荣宝宝要搅合一下,否则女子动情就容易失身,失身就容易夺人精魄,失其龙种。
万一荣宝宝和秦贝贝还没有怀上,房之湄先怀上,那就糟糕了!
毕竟房之湄和怀瑜是不一样的。
一般情况下,相府不大可能和琅琊王府联姻,这里边有太多的忌讳。
可房之湄也是房杜魏的宝贝女儿,万一房杜魏想到了周全之策,或者做出一定的牺牲,让满朝文武认为在这种情况下宫中都不愿意点头,会寒了这忠良重臣的心,姑母也不得不指婚。
这就是朝堂中的博弈,并不存在谁地位高,谁权力大,真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做出决定的时候,归根到底还是要合乎人情世故,有理有据。
到时候房之湄嫁入琅琊王府……那么荣宝宝和秦贝贝再要从秦守安那里获得一些什么物质啊、重量啊就有点困难了。
一来房之湄会防备,她现在就这样捣乱和妨碍,更不用说到时候成为王妃了。
二来到时候秦守安可能就不那么愿意配合了,毕竟要考虑的方方面面更多。
三来……这事儿可不是人多势众,众人拾柴火焰高,而是关于资源的争夺,他要应付的女人多了,分给荣宝宝和秦贝贝的也许就稀少了,到时候成功率大大下降也是有可能的。
以稳定天下和朝纲的皇后娘娘,在这件事情上立场坚定,义不容辞,必然会全力以赴。
“什么呀,我们没有说什么,我只是让他回去换衣服。”房之湄放下手中的布包。
她从布包里把鎏金球取了出来打开,换了一块烧的通红的木炭进去,再放了几片适宜美人的香木,重新包好布料降低外层的温度,继续给荣宝宝烘干后背稍厚的一些头发。
“等会儿他还会来找我们玩的……你可别和他胡说八道了。”房之湄担心荣宝宝会和秦守安说什么“陛下他不行……”。
一个女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自己丈夫不行,其中什么意思还用多说吗?懂得都懂。
如果两人之间本就有些眉来眼去的暧昧,那基本就是一种赤裸裸的邀请,今晚就妥了。
房之湄感觉陛下的头顶,已经萌发了些草长莺飞的春意,一片油油绿色正在蔓延。
她要打消荣宝宝的念头才行……大概有点难度,荣宝宝会和秦守安讲的,未必会告诉房之湄,但她会和房之湄说的,多半也会告诉秦守安。
“本宫哪有胡说八道?”荣宝宝颐指气使地昂着头,“这种事情是能胡说八道的吗?”
“那你还讲!”
“我说的是真的!你别不信,这历史上不能人道的皇帝还少吗?还有皇帝为了掩盖他的无能,故意多纳嫔妃,晚间实际上是安排侍卫和嫔妃睡觉,天亮再杀死那些侍卫。你猜陈若素要给人移植四肢八骸,五脏六腑,是从哪个皇帝的事迹得到启发?”
“嘘!”荣宝宝几乎是在明说陛下不能人道,房之湄真是怕了她了,“小心隔墙有耳,你不怕死,我还怕呢!”
皇帝若不是秦贝贝,这么讲当然会担心传到皇帝耳朵里去,荣宝宝现在却是在一步步地执行终极大计,做大事不拘小节,自然要继续讲下去的。
她也还是稍稍压低了一点声音:“你没发现吗?太祖皇帝妻妾儿女众多……可是到了先帝这一代,人们常常说先帝风流,可是他却只留下了一个子嗣。”
先帝的子嗣……涉及太多的隐秘了,比“陛下不行”是更高等级的宫中秘事,就是荣宝宝也不敢轻易提及。
而且她有时候也会怀疑一些事情,并不能说她所知道的就一定正确,就一定是真相,某些身份就一定是真的。
现在只能说些大家都知道的事儿,拿出来分析和说道。
“太祖皇帝妻妾儿女众多……那还不是让位之后,成为了太上皇,闲的没事干脆多生儿女,故意给先帝添堵来着……”
人走茶凉,太祖也是如此,房之湄对于先帝和陛下的事儿,不敢胡乱掺合,太祖皇帝的事儿还是可以说两句的。
先帝是绝对不能算人走茶凉的,他施加在如今新秦的影响力,是太祖皇帝不能比的。
新秦皇族宗室的人丁兴旺,现在龙吟城里那么多王啊,公主啊,基本都靠太祖皇帝。
“先帝忙于政务,殚精竭虑,无暇他顾,没有留下更多子嗣也很正常。”房之湄客观地分析道。
“总之,到了陛下这一代,就更加变本加厉了,如今我的肚子空空,就是因为陛下不行啊。”荣宝宝摸着肚子叹息道。
荣宝宝表面上是营造一个欲求不满、深宫怨妇的形象,其实就是为隐藏她需要借一些东西的真实目的。
都做到了这一步,不惜牺牲自己在闺蜜眼中的形象,都是为了新秦的基业啊,荣宝宝有点儿为自己骄傲和感动。
“你……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你是这样的人?”房之湄看着荣宝宝的瞳孔,在大大的眼眶里转来转去,有些匪夷所思地说道:
“难道女人嫁人以后,真的欲求不满的话,就这么想红杏出墙?”
“肚肚空空啊。”荣宝宝继续摸着自己的肚子,扭着身子哼哼,“肚肚空空,想要满满,陛下不行,红杏出墙。”
哼完,荣宝宝噗哧笑出声来,然后又板着脸,办正事呢,要严肃点。
房之湄狐疑地看着荣宝宝,她都有点吃不准荣宝宝是真是假。
感觉荣宝宝红杏出墙的对象是守安哥哥的话,绝对是有可能的,可是她真的是因为陛下不行,欲求不满的话,就不能肯定了。
“我们女子,还是要注重名节、守身知耻。男女之事不谐,应当夫妻齐心,寻求根治助力,互相体贴、包容和理解,而不是选择红杏出墙,那样最终只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房之湄顿了一顿,严肃地说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和陛下更是天下夫妻的表率,切不可乱来。”
看房之湄前所未有慎重地说话,荣宝宝也双手握在一起,神情肃然,似在认真对待房之湄的进言。
实际上她只是在房之湄心中埋下一颗种子,让将来房之湄不至于多想,去发现一些更大的隐秘。
于是荣宝宝须臾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从房之湄手中接过布包鎏金球,开始为房之湄烘干头发,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些事……等你嫁人以后就知道了。也许你可以问问你嫂子。”
“嫂子?”房之湄的手指按在锁骨上,她刚刚闪过一个念头,刚刚守安哥哥给她输送真气的时候,似乎目光在她的锁骨位置停留了。
这里是不是对男子有些吸引……荣宝宝的话,却又让房之湄的注意力转移了,“我嫂子可没有红杏出墙。”
“太后娘娘点评龙吟城中子弟时,说起房大公子也是一句:过于风流。你哥哥常常夜不归宿,让你嫂子独守空房,你懂她的寂寞难耐吗?”
荣宝宝摇了摇头,都是“妇人”,荣宝宝拿归铃篙说事,当然显得心有戚戚。
“她有寂寞吗?”房之湄十分怀疑,只觉得嫂子有些精力旺盛,无处发泄似的,总想找人打架一样,遇到守安哥哥都直接大打出手了好几次。
“你想想看,你大哥不是在别的女人那里就是在别的男人那里,你嫂子午夜梦回,旁边枕上无肩可靠,被中无人可依,凉意如水,寒冷的不只是身子,更是自己的心……我们女子青春太短,年华易老,一个煎熬的夜晚,一个毫无期待的清晨……”
荣宝宝手指抓着房之湄的几缕长发从指缝中捋过,“朝如青丝暮成雪,在这样的日子里,女人们对你说的名节、体贴、包容和忍耐都会当成桎梏,都比不得及时行乐的欲望。”
房之湄不由得怔住了,荣宝宝说的如泣如诉,尤其是她的手指在房之湄的头发间捋过,指甲划过头皮,有些发麻的感觉,让人难辨真假。
嫂子真的这么凄苦?
难道这就是嫂子看到守安哥哥后,常常有些不同寻常举止的原因?
也许嫂子本是无意,可她根本控制不住地被守安哥哥吸引……又或者是潜意识里意识到,只有守安哥哥能够让她摆脱那种“桎梏”,只有这样的男子,才值得让她去及时行乐?
回想一下嫂子和守安哥哥第一次见面,她就撞入了守安哥哥怀中,是不是她当时就感觉到了男人怀抱的温暖与吸引?
后来再见面她就故技重施,依然选择向守安哥哥撞去,甚至抹胸被鞭子勾破,露出她那一片荡漾的雪白,却还是不管不顾。
这就是寂寞的女人在飞蛾扑火吗?只为了寻求荣宝宝说的“及时行乐”。
再就是前几天佛伯乐的行动,夜袭红罂草膏仓库,嫂子也坚持要跟上……是不是她宁可跟着胡闹,也不想独守空房,寂寞难耐地煎熬度过冰凉的夜晚。
对啊……呆在家里,哥哥又不会陪伴她,也不会为她的被窝增添一丝温暖,而跟着守安哥哥,却是又好玩又心跳。
当时嫂子说她是不放心荣宝宝交到守安哥哥手里,颇有些以身饲虎的决心,她的真实意图难道不是:你别去骚扰皇后娘娘,冲着我来也可以?
“你没发现你嫂子也喜欢跟着秦守安玩吗?我们这些妇人都是这样的。”
荣宝宝不知道房之湄正在想什么,看她怔怔出神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说辞已经有些让她听进去了:
“他终究是世子,即便和我们这些妇人有些什么,也不过是一时云雨,片刻即散。其实吧……别看我说的厉害,也未必真的会和他发生什么……所以你也别老想着在我和秦守安之间生事了,眉眼间即便生出些许情意,最终还不是他娶他的王妃,我回我的宫墙?”
荣宝宝说完,按捺住自己心中的得意,本宫天资聪颖,心机城府样样不缺。
日日在深不可测,老肩巨滑的太后娘娘面前耳濡目染,难免变得如此蛇蝎心肠,诡计多端,把房之湄这样眼光境界只局限于相府和王府之间的小狐狸精,玩弄于股掌之中。
至于称太后娘娘老肩巨滑,主要是为尊者讳,怎么能够用贬义词来形容太后娘娘呢?
自然要用看似错字,实则是称赞太后娘娘上了年纪,肩膀依然滑腻柔润的新式成语。
“你看我即便出宫,来到相府玩耍,又能呆几日?能够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又有多少?”
荣宝宝收敛嘴角的笑意,面露无奈之色,“即便我有心,他有意,又哪能找着机会真正做点什么?倒是有句话叫……近水楼台先得月。”
房之湄微微色变,一般情况下,近水楼台先得月,讲的肯定是房之湄啊,可是在荣宝宝嘴里,好像不是说的她。
“你说你整天防备我干什么?我就算和他发生了点什么,转身就回宫里去了。真正能够和他日久生情的,又是谁?”
荣宝宝琢磨着,归家历代忠良,回宫以后定要秦王政君下旨,犒赏归家,给归家老太太啊,嫁出去在相府的什么女儿啊,封个诰命什么的才行。
“嫂……嫂……不,不对,我嫂子不是这样的人。”房之湄听着荣宝宝胡说八道,差点中了她的计,竟然去怀疑自己的嫂子了,房之湄面红耳赤,嫂子……嫂子绝对……绝对不会和守安哥哥日日日日日……久久生情的。
“你嫂子今天不是功力大增吗?她功力大增后说了什么。”归铃篙淋雨回来后,宣称她已经达到六品圆满,即将进入七品,成为真正的高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闹得人尽皆知……大概是三坊七巷的猫猫狗狗都听说了的程度。
房之湄仔细回想了一下,记得她说的好像是,她到达了七品以后,就要再和秦守安切磋切磋。
“她不是说要和秦守安切磋吗?可是她就算达到了七品,和秦守安怎么切磋?她不知道差距吗?”荣宝宝说着说着,逐渐觉得自己真的发现了什么。
她说的不无道理,绝非瞎编乱造。
“秦守安可是八品巅峰,连你们说的那个八品巅峰圆满,即将踏入九品的敖遨蛟,都被他轻易打倒。房大少奶奶不知道差距?她再怎么得意,也懂得境界之差就是暴打与被暴打的差距吧。”
荣宝宝回忆着那天晚上佛伯乐的行动,越发肯定了这一点,不禁生出些被利用的忿忿不平来,“这时候她还要送上去,就是借切磋之名,炫耀一下,和他聊聊天,听他夸赞几句。”
“是啊,我们小时候就是这样!”房之湄微微张嘴,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恍然大悟地睁大了眼睛,“我们小时候有什么得意的事情,也喜欢先告诉他,听到他夸我们,就特别开心!”
荣宝宝抬起脖子,不由得挺直身躯,双手叉腰地气愤,蛇蝎心肠、诡计多端的皇后娘娘,竟然差点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你还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佛伯乐的行动吗,她非得跟着来,期间总是挡在我和秦守安中间,各种理由和他挨挨蹭蹭……”
“她还特别喜欢在守安哥哥面前挺胸!”
“她还和秦守安互相吐口水,你想想看,这是正常女子做的事儿吗?若没有心生好感,我闻到别人的口水味,都要吐了!”
“她阻止你和守安哥哥接触,其实是因为她知道,她和你都属于妇人……她不能和我争什么,但是可以和你争……不,不,我不能这么想嫂子,嫂子对我很好……”房之湄用力摇着头,少女陷入了维护自己嫂子和维护自己爱情的挣扎之中。
既想要客观地分析,又不愿意污名自己的嫂子,可是女子在情爱之事上本就生性多疑,女子本就胳膊肘往外拐,必要时刻父兄都可以怀疑,更何况是嫂子?
还是不行……嫂子是好人,嫂子总是陪着房之湄去任何地方,保护着她,自己这么想她岂不是狼心狗肺?
可是嫂子确实有些寂寞吧……要不她真的和守安哥哥发生了什么……啊,自己在想什么!
“当时你和秦守安演戏的时候,我发出啪啪声配音,你嫂子一副懵懂不解的样子……也可思量一下其中原因……”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归铃篙的声音。
荣宝宝和房之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中发现了一些异样的神采。
“刚刚我听说世子和龙吟卫打了起来,是他原本计划和她们配合着演戏,和你们玩采花大盗的游戏,还说什么等下有佛伯乐的行动。我也要参加!”
归铃篙挥舞着鞭子,蹦蹦跳跳地跑了进来,兴高采烈地对荣宝宝和房之湄说道。
她今天境界提升,说不定随时都可能突破到七品,胸中前所未有地自信,必须做点什么事情,或者跟着大家一起去搞点事情,才能尽兴。
只是……归铃篙看到荣宝宝和房之湄眼神,不由自主地后背发凉,连连退后了两步,手中的鞭子更是在空中转了几圈后,便有气无力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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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今晚上没戏了
归铃篙作为宰相府的大少奶奶,向来端正优雅、雍容沉静,堪称府中女眷表率。
可今天实在太高兴了,脚步轻快,心中欢呼雀跃的感觉,好像还是未出阁的时候一样。
手中挥舞的鞭子,时不时也要甩几下,一会帅气十足地把花盆卷起来杂碎,一会鞭头直指水中的游鱼将其贯穿,一会凭空抽动发出“啪”的一声犹如雷鸣般的鞭响,吓得府里的人战战兢兢,彰显出准七品高手的威势。
只要迈入七品,她就再也不是归家这一辈中武道等级最低的人了,还有几个弟弟学武没几年,还远不如归铃篙。
现在归铃篙自信心几乎要爆炸,甚至想要托父亲向重女官求求情,看能不能破格招收已婚的妇人进入龙吟卫,必要的时刻还可以透露她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妇人,并不影响女官们的纯洁性。
同时她也要在皇后娘娘面前耍几招彰显下武力,最好再和秦守安过几招,让他知道如果再次切磋,他可得小心一点,大家都算“高手”,要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可别怪鞭下无情。
哪里知道一过来,皇后娘娘和小姑子看着她的神情,仿佛两只狗子看到嘴里叼着鸡的黄鼠狼。
归铃篙手里呼啦啦转的鞭子垂下来,一条腿退到了门外,狐疑地看着她们。
“嫂子,这么晚了,哥已经回家了吧?”房之湄不动声色地问道。
嫂子,提醒你的身份。
晚了,注意下时间,已婚的妇人可不能像青春活泼的少女一样,到处玩耍。
点出了“哥已经回家”这一事件,意味着你可以去相夫教子了。
“不知道啊。”归铃篙莫名其妙地说道,妹妹不是知道房之山总是睡在书房或者和丫鬟睡在其他厢房吗,归铃篙常常睡得早,不太能掌握房之山的行踪。
有时候房之山还会和六部的一些官员,在老公爹的书房里彻夜长谈,归铃篙除了偶尔送送茶水糕点,做做孝顺贤惠媳妇的样子,大部分时间也不会去打扰男人们谈事。
“秦守安回去换衣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过来。”荣宝宝也暗示着,如果归铃篙还是要呆在这里一起等着秦守安,那就很可疑了。
她留意着,归铃篙好像精心打扮过了一样,手里拿着鞭子,衣服却是典型的贵妇人家居服饰,看似宽松但是却在腰肢部位收拢,同时让那臀线显得丰腴无比。
荣宝宝的衣衫也是差不多的,可她心思纯净,本来就是一门心思来找秦守安寻求帮助的,归铃篙难道也需要?
对啊……归铃篙和房之山婚后这么久,也是一直没有子嗣!
如果只是这样……那倒没什么吧,大家都有同样的难处,荣宝宝虽然有些担心火力分散以后,就没有那么好的击中效果,但是若只准皇后娘娘要,不准给房大少奶奶,好像也不大好。
真是心有戚戚焉,皇后娘娘仁慈大度。
“哦,他回去是换夜行衣吗?我们要不要换,今天晚上要是再遇到那个什么嗷嗷彪,我和世子一起上,绝对能够把他拿下。”归铃篙信心十足地说道。
上一次秦守安很看不起归铃篙,觉得归铃篙属于“负战力”,今天晚上可就不一样了,归铃篙对于家传绝学也有了新的领悟,在鞭法中融会贯通,大大提升了威力。
荣宝宝和房之湄对视了一眼,看来归铃篙是非参加不可……不过秦守安也没有说今天晚上玩什么。
“他原来吩咐龙吟卫,让她们配合演戏,他装作采花大盗,大败龙吟卫之后把我们掳走,结果因为我们掉入水里,不得不中断演戏了。”荣宝宝遗憾地对房之湄说道。
龙吟卫先一步带她离开,荣宝宝自然也问明白了她们为什么和秦守安动手了。
就算刚刚嫂子没有说,房之湄也猜到了,所以她一直没有特意问荣宝宝,现在也感觉有点遗憾,原来多好玩的游戏啊。
他是采花大盗的话,自己一定会努力挣扎,而荣宝宝则是主动投怀送抱的类型,说不定还会假戏真做……
到时候荣宝宝为了堵住房之湄的嘴,就要求守安哥哥也和房之湄假戏真做……反正故事里都是这样的,要么把你杀人灭口,要么用这种方式让伱加入。
嘿嘿,房之湄脸颊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她也就随便想想觉得好玩而已,守安哥哥也只是演戏,有自己参与其中,荣宝宝也没什么机会就假戏真做。
“那等下继续啊,我和三位龙吟卫,誓死保护你们,他要想成功掳走你们,除非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归铃篙视死如归地说道,和其他三名龙吟卫联手,必然能够让秦守安无法得逞。
“嫂子……既然是玩,当然要他掳走我们,才有下一步的剧情啊!”
“他都掳不走我们,那我们就在旁边看你们和他功夫表演吗?”
归铃篙楞了一下,原来是这样玩的吗?原来皇后娘娘和小姑子都希望被掳走,那……那她们被掳走了,不就没归铃篙什么事了,还玩什么啊?
归铃篙想想就明白了,这当然是秦守安原本就没有带她一起玩的计划……得让秦守安改改戏,归铃篙加入其中,在后续安排一个“龙吟卫神捕”之类的角色让她担任。
龙吟卫神捕就负责追击秦守安,在秦守安兽性大发,即将玷污皇后娘娘与小姑子的千钧一发之际,归铃篙神捕天降……
感觉有点无聊……归铃篙不禁想起那天自己保护小姑子,结果被秦守安的鞭子勾破亵衣的情景。
那就改一改……归铃篙神捕天降,和秦守安大战三百回合后不敌,也被他抓了起来,然后她用美人计将秦守安迷得神魂颠倒,反而把他绑起来,用鞭子抽的他衣服稀烂。
这时候归铃篙就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原来她才是真正的采花大盗,天生可男可女。
至此她成功利用秦守安抓到了皇后娘娘和小姑子,最后又趁机抓到了秦守安,正是所谓的螳螂捕蝉,焉知蝉为黄鳝?
不行,这也太荒淫了!归铃篙摇了摇头,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嚓——
这时候房顶上传来瓦片被踩断的声音。
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似是有人在屋檐上飞奔而过,归铃篙正回过神来,也顾不得多想,身形拔地而起。
手中的鞭子已然挥舞出去。
气劲击穿了屋顶,长鞭在黑夜中犹如蛰伏的黑色毒蛇,悄然无息却危险无比。
准七品高手的归铃篙,放在龙吟城里算不得什么,可也有一定的破坏力了,除非一身横联功夫,普通的高手真挨她一下,也很不好受。
鞭子穿破屋顶,旋转着抖动了一圈,没有击中任何人,归铃篙从破洞中跃出,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眼神迅速观望,然后锁定了蹲在屋顶鱼吻之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呈蓄力之姿,头戴宽严刺客斗笠,脸上戴着一个五彩斑斓的面具,说不出的诡异,手中则握着一把长刀。
哪里来的刺客?
归铃篙来不及多想,手腕抖动,长鞭无影无踪地游动,直接抽向了黑衣人。
黑衣人迅猛出刀,刀尖如花,和鞭尾叮叮当当碰了好几次。
鞭尾力竭,归铃篙收回长鞭,准备再次出手,那黑衣人却借着归铃篙旧力消散的空档,身形如黑色的夜鸦,在扑面而来的风声中,身影模糊地消失在归铃篙的视线锁定中。
下一瞬,他已经贴近归铃篙,澎湃的真气压迫的归铃篙难以呼吸,然后就被黑衣人抓住肩膀。
归铃篙暗叫要遭,却发现黑衣人只是漫不经心地抓住他的肩膀,毫无防备之意,散漫情敌,带着面具的脸还往旁边的屋顶破洞看去。
趁着他分神,归铃篙顺手就摘掉了他的面具。
“世子!”
秦守安发现被识破身份,叹了一口气,放开了归铃篙。
“啊……你是打算继续玩采花大盗的游戏?”归铃篙反应过来,感觉却比刚才被抓住肩膀时还要糟糕,因为秦守安的眼神中分明有些无奈。
“刚才那种时候,你有机会出手,应该伸出两指点我穴道吧,摘我面具干什么?”
秦守安叹了口气,然后朝着在房里透过屋顶坡口看热闹的荣宝宝和房之湄挥了挥手。
荣宝宝和房之湄看到今晚第二次游戏被破坏,也有些幽怨地看着归铃篙。
“我……你再戴上,继续玩啊。”归铃篙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感觉这也没有什么,接着玩就好了。
“原本我戴着面具出现,她们其实也知道是我,可因为没有在她们面前露过面,我装腔作势地吓人,她们不会真的感觉恐惧,但又会觉得刺激和有一点点害怕,这才是好玩的地方。”
“我刚刚侧脸看着洞口,就是在让她们看我的面具,营造出一种采花大盗降临的感觉,懂不懂?你趁机摘我面具,没看她们都笑出声了吗?”
还玩鸡毛玩,秦守安从破洞中跳了下去,落在荣宝宝和房之湄面前。
归铃篙愣愣地站在屋顶上,看着荣宝宝和房之湄一左一右地挽着秦守安的手臂,她们似乎在轻声软语地哄他,毕竟他苦心积虑地想给她们找点刺激和乐趣,却被归铃篙破坏了。
在屋顶站了一会儿,归铃篙将自己的轻功提升到极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没有打扰到任何人,回自己屋去了。
夜风猎猎。
一艘飞檐翘角、高达三层船楼的巨型画舫船在不远的河道中缓缓驶过,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楼顶,目光从刚刚归铃篙和秦守安短暂交手的屋顶收回,悄然回房。
第143章 招揽榜一,来,快活呀
龙吟城里最大最奢华的王邪风月楼在陆地上,水中最风花雪月的画舫,则是游荡在南淮河中的彩云星河楼。
名为楼,实为船,甲板以上便有三层,靠码头的左舷隐藏着六柱五门的牌坊式门墙,中央圆环后是垂纱,灯光映照其上如一轮满月镶在船身。
牌坊式门墙后搭建了三层主楼,遥望金碧辉煌,近看雕琢精巧,一层含开阔中庭,摆满桌椅酒席,前置舞台歌舞不断,多才多艺的姑娘们挥袖成云。
二层则遍布客房,若得姑娘们认可,豪客便可当入幕之宾,自荐枕席的机会则要靠客人们自己争取。
三层有一半是更加豪华的客房,后部则是彩云星河楼楼主的住所,倒座房、正房、厢房围成院落,中植花果树木,竟然是空中的四合院落。
光看高度、宽度、长度、吃水线等数据,彩云星河楼的庞大气势堪比新秦水师旗舰“龙威”号。
当然,彩云星河楼无须在巨浪劈身、危机四伏的大海上航行,真正的造价和材质自然无法和搭配巨炮的水师艨艟相提并论。
相比较王邪风月楼的奢靡豪阔,教坊司的规格档次,彩云星河楼最大的特色是,它只招待两类客人:文人才子和江湖侠客。
要登船的客人,要么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要么是武道四品以上的江湖人。
仅仅是腰缠万贯就想登船,那是断然不能的,但是登船以后若没有腰缠万贯的底气,在船上也呆不了多长时间。
一些文人才子,光靠着自己的才华佳作,得姑娘们一见倾心,垫付花销的终究是少数。
彩云星河楼的副楼主览星河,身穿白袍,姿态挺拔,眉目如画,发髻高高束起,满头青丝披散,被腰下的高耸顶开,发梢稍稍变薄,微微摇曳着,仿佛一片茂盛的青苗被压倒,却让人发现是生长在浑圆的山坡上。
四合院的正房门口写着一幅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内容和彩云星河楼门牌上的一样,只是那幅字却是当朝宰相房杜魏亲笔所提,润笔费非常高昂,却也是物有所值。
至于是宰相大人的书法值,还是其他附带的一些好处值,各有说法。
刚刚在楼顶窥视宰相府的红衣女子,犹如被红日灼烧散落的一片红云,飘然落在览星河身前。
只见她腰细臀宽,胸围子被压的沉甸甸都兜不住了似的,上襦散开,玉肩半露,手中握着半瓶香气醇厚的烈酒,柔润的嘴角还滴挂着一线酒液,眼眸中的灯火犹如迷离的夜色,像她的身子一样销魂荡魄却又藏着要人性命的杀机。
两根素白柔嫩的手指捏着酒瓶,清澈冷冽的液体泄落,如白箭入喉。
尽管彩云星河楼的常客,绝大多数都没有见过她,但她确确实实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楼主梁云淡。
她眯了眯眼睛,眼眸变得狭长而妩媚,说道:“星河,人生如梦,离奇变幻,你绝对想不到我刚刚见到了什么。”
“你看见了什么?”览星河接过她手中的酒瓶,柔声问道。
“榜一。”
“去年赢走了如初如故楼的榜一?”览星河对这事儿知道的不少。
赌是人的天性,每天都有无数人赌这个赌那个。
有的人因为赌倾家荡产,有的人则获得了家财万贯。
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然而实际上小赌只是在培养赌瘾,大赌也不止是伤身,还要命,要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有时候即便赢了,也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把对方变成一无所有的赌徒,难免会铤而走险。
按照居易楼的规矩,把如初如故楼输掉,就等于失去了在居易楼的长老位置,原本的楼主就准备诛杀榜一,夺回如初如故楼,只是没有想到那榜一连官府的契税都没有办理,等于是直接放弃了如初如故楼,而且迅速离开原平,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至于他是听到了风声,还是另有急事,倒是不重要了。
“就是他。”梁云淡轻笑一声,“前段时间,我在路途上遇见了他,想着看能不能把他吸收进居易楼……”
如初如故楼取名自“眉眼如初,岁月如故”,现任楼主顾一苇是子承父业,继承了如初如故楼。
顾一苇是武道高手,单以武功境界而言,在居易楼的楼主中能排到中流,但为人嗜赌好色,生性残暴,并不为梁云淡所喜。
即便同属居易楼,顾一苇和梁云淡也发生过次数不少的冲突,对于梁云淡来说如果有人能把顾一苇取而代之,也愿意乐见其成。
梁云淡在如初如故楼见过榜一,后来又在寒未尽散春风初起的路上偶遇,便想看他有没有心思、适不适合加入居易楼,出手试探了一番,斡旋数日,略有所得。
“那榜一在如初如故楼时出手阔绰,气质卓绝,显然是出身豪门世家,在名门大宗修习。”
览星河握着酒瓶喝了一口,只觉得喉咙犹如烈火烧灼,在梁云淡微带戏谑的眼光下勉强没有被辣出眼泪来,接着说道:
“咳……咳……如初如故楼这样的产业都能撒手丢弃,其人心志极高,胸怀远阔,只怕很难招揽。”
梁云淡点了点头,“原本我也这么认为。”
“原本?”
“刚刚我在楼顶喝酒,偶然见到宰相府的厢房上蹲着一个戴面具的……就是采花贼们最喜欢的那种戏曲面具。”梁云淡勾了勾览星河柔软精致的下巴,把酒瓶拿了过来:
“伱还是少喝点吧,等会醉意朦胧,眼带桃花的小模样,只怕又要迷得才子们神魂颠倒,诗兴大发了……哈哈……”
说完梁云淡伸手拨了拨落入院中的夜风,免得发丝凌乱,喝了一口酒后便往正房里走去。
“我今晚陪你……”览星河腰肢摇曳,抬腿用脚尖儿勾住了门边,竟似有些醉意了,身子晃了晃,再踢了一脚关上门,“此次来京,不多停留些时日,我不许你走。”
梁云淡弯腰往火炉里加炭。
览星河站在她身后,只见梁云淡腰肢下沉,柔润的意料包裹不住那份饱满,妩媚的风情似被炭火蒸腾的带着热气,灼烧人心,让人似乎也陷入微醺沉醉之中。
“那采花贼被人发现,一交手后居然被人随意摘掉了面具,从屋顶破洞中漏出的光打在他脸上,还和屋里的人打招呼……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情况?”梁云淡躺在了火炉边,笑着问览星河。
“莫不是因为早已经得手,相府中的妇人早已和他暗生情愫?面具摘落后,若……若是榜一那样的男子,只怕那些空虚寂寞的妇人,即便先被他玷污了贞洁,也会留情……”览星河唯一思量,便知道梁云淡看到的采花贼是榜一了。
这还真是让人意外。
梁云淡一手撑着后脑,微微仰身喝酒,衣衫散乱,长裙更是顺着光洁的双腿滑落,在通红的火光映照下,犹如美玉染上了胭脂色。
美酒入喉,长吐了一口气,梁云淡朝着览星河招了招手,眯起了狭长的眼眸,嘴角微翘,
“虽有些细节不是十分明了,说明其中可能还有不为人知的奸情勾搭,但大体上就是你说的那样吧……会爬人家梁上,会钻人家被窝的男子,是不是就容易招揽多了?”
览星河坐在梁云淡腰侧,却被她伸手一揽,嘤咛一声倚靠入怀,览星河倚靠着梁云淡那让女子也醉心沉迷的胸怀,娇吟中带着鼻音,
“嗯……我们居易楼,本就不需要正人君子,名门才俊。真要是那种道貌岸然的宗门家族,反倒真和我们无缘了。”
“你也要尽快突破,能够独当一面。”梁云淡举起酒瓶,一条酒线,落入炭火之中。
呲——
水汽蒸腾,酒香四溢。
览星河娇躯微颤,能够感觉到梁云淡话语中的意味,默不作声地看着萦绕的水汽。
“对了……居易楼在龙吟城中隐藏多年的一个小据点,被人直接端了。”览星河侧过头来,目光柔软地看着梁云淡的侧脸。
梁云淡其实不是那种传统的精致美人,下巴没有特别尖,整个脸型的走向以圆润饱满为主,眼角轻微上扬,嘴唇较厚,却总有着一种让人想要让她张开嘴唇,撩拨她的唇舌,让露出目光迷离之色的魅惑。
无论男女,看到梁云淡这样的女人,都会从她身上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风情。
“居易楼不比一般的江湖宗门,是朝廷重点打击的盟会,既不愿意被招安,也不受九州府管辖,被端掉很正常。彩云星河楼也就你我算居易楼的人,你本就是龙吟城中的官宦之后,而我更是极少进入龙吟城,每次都是隐藏身份,辗转入城,这才一直安然无事。”
梁云淡不以为意。
其实居易楼方面一直知道梁云淡除了掌握边关城寨,私人在龙吟城中也有经营,想要安插人手进来,却被梁云淡坚决拒绝。
居易楼这种盟会和一般的江湖宗门还是很不一样的,大家集合在居易楼的名义下,除了统一的目标和追求,更多的是各自对各自负责。
不可能强行要求梁云淡暴露她自己的产业来为居易楼所用。
“好像不是朝廷和九州府端掉的,而是那杨友敲诈勒索,遇到了硬茬子……”
梁云淡不禁摇头,这些年总楼主运用各种手段,逐步收拢了诸多长老的投诚和效忠,梁云淡这种并不愿意随波逐流和改变原状的长老,逐渐被边沿化,而总楼主在大肆扩张势力的时候,招揽人手基本就是毫无底线,是个人就要。
这杨友似乎就是地痞流氓之类的人物。
“关键问题是,鱼晚晴作为补充人员前往,今天下午便不知所踪了。”览星河露出些忧色。
“鱼晚晴……就是那个你安插在如初如故楼的手下?”
梁云淡有些意外,看来在龙吟城建立据点,不止是总楼主的意思,还有其他长老楼主参与其中,也不知道总共派了多少人进来。
她不打算派遣自己的人手加入那个据点,也不想让彩云星河楼被牵连,但自己完全不闻不问却是不行的。
“是。鱼晚晴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以及彩云星河楼的事情,她也只知道我在居易楼的身份,不清楚我是彩云星河楼的副楼主。”
览星河如实道来,她担忧的只是鱼晚晴的安危,而不是鱼晚晴出卖情报带来的危机。
“我尽力而为。”梁云淡点了点头。
她大概是居易楼在龙吟城中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了,不可能遇事就置身事外,不管是对鱼晚晴,还是对居易楼的事,都只能尽力而为……这龙吟城中卧虎藏龙,她可没办法在这里呼风唤雨。
“你最主要还是小心自己,别暴露了身份,城墙口都贴着你的通缉令,每次我见着都忍不住想要撕下来。”览星河打量着梁云淡的眉眼,“噗哧”笑出声来,“画的也太丑了些,你就算从城墙下过去,也没人认得出来。”
梁云淡按了按只记得眉,也是笑意盈盈,女子总是会画眉抹妆,妆容不同,相貌气质都截然不同,几乎没几个人见过梁云淡素颜真容的时候,那画像都不知道是根据什么人的印象描绘,怎么做的了准?
“我用的是原本梁氏旁支家的身份,在龙吟城中也是登记在册的真实身份,不虞暴露。此次回京,主要是为一些事儿做铺垫,了却一些前情旧事,最主要的是希望能拜托人牵桥搭线,和九州府的新任府君见一见面。”
梁云淡刚刚在楼顶,自然也留意到了和宰相府一巷之隔的琅琊王府,高楼殿宇,园林湖泊,豪奢竟似天上人间。
尤其是那据说叫月到风来阁的高楼,一层层灯笼烛光环绕,仿佛伸向神国的阶梯,想必那九州府的新任府君,即将成为琅琊王的世子,刚刚就居住其中,志得意满地俯瞰着这灯火阑珊的城池。
也许他也偶有将目光投射到纸醉灯谜的南淮河上,看到了这风月无比的彩云星河楼。
最近两天,不知为啥,脑子转得慢,写的也慢吞吞的,可能是要突破了。
第144章 姜红书的那一剑
彩云星河楼的船身极其庞大,在南淮河中随波逐流,飘飘荡荡地犹如仙界的销魂境界坠落。
船中发出各种靡靡之音,有人唱歌,有人吟诗,有人弹奏,有人舞动,时不时有佳作流出,时不时有名篇诞生。
才子在这里绽放出光辉,侠客们在这里对酒当歌,舒缓着那江湖上的恩怨。
彩云星河楼会在黄昏时靠岸,系泊在指定的一些码头,客人陆陆续续地登船,到了华灯初上、夜幕笼罩时则松开缆绳,开启了纸醉金迷的奢靡之夜。
晨间水雾弥漫,彩云星河楼再次靠岸,一夜享乐后的客人下船,乘坐着马车、轿子四散离去,各自回归自己在龙吟城中或者显赫的地位、或者豪阔的府邸、又或者暂居的客栈等等。
船上的姑娘们则用自己的年华,留下了客人们的重量:都是些白花花的东西。
银子就是白花花的,有些人得来全不费工夫,似乎它们天然就存在于他的口袋中,而有些人则会为了那么一点点,出卖自己的所有。
用青春和美好的身子,似乎还只是比较能接受的成本。
“新官上任三把火,府君继位总要做点事情来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要是在那位素位尸餐的老王爷手中,把彩云星河楼登记为江湖宗门,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会拖多久。”
彩云星河楼向九州府递交过文书多次,但一直没有音讯,梁云淡对那位老王爷自是没有好感。
彩云星河楼是梁云淡谋求的后路,也只有在九州府登记为朝廷认可的正式江湖宗门,才能够在未来真正派上用途。
正式的江湖宗门,便不再是没名没分的杂鱼了……杂鱼在江湖上很容易被大鱼吞掉,在人家肚子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同时正式的江湖宗门,只要财力足够,便可以在九州府掌握的药田拍卖会上竞拍属于本门的药田。
药田面积和质量的多少和优劣,决定了宗门的发展前景。
江湖上的大宗门,都有自己的药田,没有哪个人数众多的大宗门是全靠购买药物来维持宗门所需。
梁云淡一直在暗中竭尽所能地保护彩云星河楼,让它能够经营的越来越好,就是为了将来积蓄银钱,九州府掌握的药田都在鲲崙山脉中,灵气充沛、物产丰富,在那里种植的一年份药材,抵得上在其他山林野外采摘的十年份药材。
这样的药田,自然价值不菲,但要想发展自己的宗门,倾家荡产也要拍得一块药田才行。
“我会准备好礼品……只是府君继位,这江湖上的宗门都会送来贺礼,我们送什么都很难有机会入他的眼吧?”
览星河负责日常经营彩云星河楼,自然长袖善舞,要是别人,她早就考虑周到了,但给九州府府君送礼,真的让她头痛了有一段时间。
“恭贺继位的礼品,不用太出挑……毕竟我们现在还只是一艘画舫,并不真正属于江湖,更不属九州府的管辖。对于府君来说,他也不会在意别人送的礼品有多珍贵,他只在意哪些宗门送了,哪些没送。”梁云淡看到览星河露出头痛的神色,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地按着她的太阳穴。
梁云淡柔软的手指,极其富有技巧而灵活的指尖,轻轻的按压让览星河舒服的微微收敛了眼眸,似睁似闭的眼睛中烛光变得迷离,慵懒地躺姿让她的身材和梁云淡一样显得修长无比。
脚尖从裙摆下伸出,鞋子跌落,秀气的小脚儿伸展又窝起来,两条小腿交错摩挲着,览星河娇吟一声:“听说府君很年轻……呀……我准备安排一天,整个彩云星河楼的姑娘,只招待他一人,再把三层的水云间作为他在这里的专属客房。”
“他要是看上了你怎么办?”梁云淡不干预览星河的操作执行,只是莞尔一笑,手指头顺着太阳系滑落到了览星河柔美的下巴,微微勾起。
览星河本就昂着头,这时候更是下巴抬起,脸颊斜斜地靠在梁云淡怀中,犹如星河背景的幽黑眼眸中,清澈地映照着梁云淡温和的脸庞。
她并不怎么在意梁云淡说的,只是平平静静地说道:“愿为楼主舍生赴死,原本就是卑贱之躯,若能派上些用途,又何妨?”
梁云淡只是让手指离开览星河的下巴,顺着她的脖颈划过,惹得览星河白皙细嫩的肌肤下有些许肌肉微微颤栗着。
“打他注意的,不止我们一家。龙吟城中的江湖人都在蛰伏,只待他继任以后才会冒出头来……作为琅琊王世子,此人风评如何?”梁云淡接着问道。
览星河伸出两根手指,从衣袖中抽出一张画卷拉开。
方方正正的大脸,精神十足、粗壮的横眉,微微挑起、不怒自威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涂抹浓黑紧抿的嘴唇。
“略微有些脸熟,基本上江湖上长相端正的少侠,若有画像,都大差不差的。”梁云淡看了一眼,不禁皱起了眉头。
“据说世子本人相貌俊美,只是他并不常常露面,现在龙吟城里流传的画像是画师根据见过他的人描述的容貌,据说有六七分相似。”
览星河想起了梁云淡在城门口的通缉令画像,不由得好笑:“比你的画像还是好看了许多吧?”
梁云淡轻轻摇头,城门口的那张画像应该是根据她扮做村妇时的容貌画的,自是相差甚远。
看到这么丑的画像,真是有点烦人……梁云淡想起了榜一,他入城的时候看到过她的这张画像没有?
笑着,梁云淡又捡起了酒瓶,却发现酒液已经被她倾倒干净。
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大摇大摆地走在龙吟城的街头,都没有人会把她梁云淡和江洋大盗梁十三娘联系起来,只觉得是一个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的娇弱女子罢了。
“这位世子有点凶狠残暴……我在楼中听过不少关于他的议论,据说他刚刚回府的第一天,就因为管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就直接把人家大卸八块,用脑浆写了:挡我者死,这样的字。”
览星河不由得皱了皱眉,正因为是这样的世子会继任府君,览星河才做好了“舍生赴死”的准备。
梁云淡闻言,微微张嘴,倒吸了一口凉气,杀人如麻者不少见,拿脑浆写字的就少了。
“他听说自己家的护卫被关押在府司西狱,直接就闯进府司西狱,把虐待过他家护卫的的狱卒五马分尸。琅琊王府的马儿,谁都知道那是龙吟城里最雄壮强劲的……”览星河摇了摇头,这事儿是京都府衙的人在这里说的,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梁云淡微微冷笑,真要说草菅人命,还得是这些王公贵族,普通人意气纷争失手杀人就得偿命,这位世子在府司西狱里杀人,都一点事儿也没有。
“荣家的荣青书让人参劾过他,最终落得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的环采阁被烧光,慈姝仙坊被一剑劈成两半,一些有抵押和银钱借债的铺子,被琅琊王府趁机巧取豪夺。”
若不是这家伙执掌九州府,览星河无论如何也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的。
“荣家是好欺负的?”梁云淡觉得这就有点离谱了,琅琊王府皇室宗亲,尊崇无比,可是荣家那也是皇亲国戚,两代国丈啊,三位国公,太后和皇后都是姓荣的。
“这事儿倒没有定论……只是荣家的人在这里喝酒时,谈起过他们怀疑这事儿和琅琊王世子有关。”自古青楼瓦舍都是适合情报收集的地方。
大多数男人在酒色做媒时,总是容易有意无意地泄露出一些事儿,并不是人人都能够做到心智坚定,守口如瓶。
人长着一张嘴,议论、八卦、泄露、流传、说道才是本能,而保守秘密才是违背人性的要求。
“慈姝仙坊的要一剑劈成两半,这可不容易啊。”梁云淡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白衣少女持剑的模样,愕然道:“琅琊王世子是拜师在天道门吧?”
“对,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琅琊王世子的师父是天道门自创派祖师后最为惊才绝艳、千年来不世出的剑道天才姜红书。”览星河眼睛中生出憧憬的光芒。
若是自己和楼主,有一人能够是姜红书这样的天才,大事何尝不成?
“很多年前……把我们玉门城关一剑斩破,让驻军守无可守,后撤六百里再也没有水草丰茂之地休养生息的,就是姜红书。”梁云淡神色平静,眼眸中却充斥着那个白衣少女的身影。
越来越高大,她举起的那把剑,似乎至今都高悬在梁云淡头上。
那势不可挡的剑气,不止是破了玉门城关,更是让所有人心气全无,只觉得从前的坚持、复国的决心、坚守的期待,都是那么可笑而脆弱。
自那以后,梁云淡再也没有听父亲提起过东进的计划,中原故土,苍茫大地,那万里江山真的已经改朝换代,不再属于那个被埋葬的前朝。
“怎么可能?那时候的姜红书应该只有十几岁,她怎么做到的?”览星河倒是不清楚这事。
她只知道梁云淡的父亲,原本是前朝的名将,驻守边关,一直忠心耿耿,面对新秦大军,死死守住了玉门城,让新秦军队苦攻十余年不下。
当时的新秦方面,想尽了一切办法,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打通了一条地道,也用过各种奇思妙想。
历代先贤的兵法、成百上千的谋士,新秦的名将谋臣呕心沥血,都无法攻克玉门城。
除了梁云淡的父亲带兵有方,擅于守城,主要还是玉门城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后方有着肥沃丰茂的土地,城中人口众多,一直有兵员能够补给损失。
一关之外,新秦驻守的地方却是苦寒之地、荒漠贫瘠,很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的碱地,即便有后方援助源源不断,但是往往会遭受北方蛮子偷袭抢掠,还有沙盗来去如风,遇到小股军队直接拼杀,遇到大批军队则跟追在后方,伺机烧毁粮草就逃离。
此消彼长,新秦军队即便方方面面都占据优势,这玉门城却始终钉在那里无法被拔除。
“是啊,我也想不到她是怎么做到的。”梁云淡回忆着。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玉门城最终是守不住的,三年、五年、十年,只看最晚能守到什么时候,而在那之前争取到的时间,又能把后手计划准备到什么程度。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有那么一天,姜红书路过了那里。
她并非新秦军队请来的帮手,她就是路过而已,她没有怀着什么样的使命,也没有觉得玉门城不值得守,也没有怜悯新秦军队死伤无数,更没有思索玉门城内的人们,是否应该承受着这样持久牺牲的命运。
她看到双方在交战。
她要从中间过去。
于是她挥舞了一剑。
玉门城关那火攻水浸不倒的城门,直接破成了两半。
烟尘四起。
梁云淡至今忘不了父亲的眼神,明明军中也有高手,明明他也送了女儿学武,江湖武人在万军之中用途不大,那为什么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女子,一剑就能带来如此灭顶之灾?
其实到现在,梁云淡都想不明白姜红书是怎么做到的……那个年纪的姜红书,刚刚迈入七品高手?
或者已经到达八品巅峰?
她总不会是十几岁便入九品了吧?
倒是最近这些年,并没有听闻姜红书迈入宗师境界的消息,也让许多江湖人松了一口气:姜红书终究只是天才,不是什么妖精鬼怪。
“现在看来,慈姝仙坊的那一剑,还真的是琅琊王世子劈的,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梁云淡长吐了一口气。
玉门城关那天高云阔的画面,再一次浮现在梁云淡的眼前,当年父亲面对的是姜红书,让他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如今自己面对姜红书的徒弟,能否成功?
抱歉,已经修改
那一段是梁云淡和秦守安在庙里搞的时候的内容,一直放在章节尾作为回忆时插进去的,没有想到今天根本没有写那么长,更新错误。
第145章 江湖第一美人
秦守安试图和荣宝宝、房之湄玩采花大盗夜袭的游戏失败,短暂的意兴索然后,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对于很久没有聚在一起的青梅竹马来说,若不考虑现实身份带来的影响,以及时间流逝悄然滋生的疏离,怎么找回曾经相处的氛围,才是最重要的。
荣宝宝理智上很清楚,自己最需要做的是孕育龙种,可是真正面对秦守安时,心中浮现的却是曾经相处时的种种快乐和美好。
倒是没那么急冲冲地想要和秦守安做点什么事情,推进下生儿育女的计划。
毕竟是未尝人事的少女,对有些事儿好奇之中其实还怀着些忐忑。
并不像那些成熟妇人似的,挨挨蹭蹭一会儿,她自己就眼盈春水,身软体酥,生出许多旖旎和荡漾出来。
少女和少女当然也是不一样的,荣宝宝非常肯定,若是承担此重任的是房之湄……只要找着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就能把事儿给办了。
看她那满脸生晕,娇滴滴软绵绵的样子,让荣宝宝想起了那些在野外诱骗男子的妖精、女鬼之类的。
“守安哥哥,你行走江湖的时候,有没有遇见过真正的采花贼啊?”房之湄很感兴趣地问道。
她看到荣宝宝眼睛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结合之前的对话内容,大概想的还是对男女之事的盘算。
房之湄已经回过味来,刚刚荣宝宝讲嫂子的坏话,分明就是祸水东引。
想要让房之湄把针对她的警惕,转移到嫂子身上。
看,嫂子看没什么事,不就直接走了?
根本没有兴趣盎然地非得缠着守安哥哥一起玩耍。
房之湄现在也懒得和荣宝宝算账。
等守安哥哥走了,再偷袭荣宝宝,扯她的耳朵。
或者趁她睡着了,用头发挠她的耳朵孔、鼻孔。
让她做梦的时候打喷嚏惊醒过来,甚至可以悄悄把她踹下床,摔她个大马猴。
“肯定遇到过!”荣宝宝马上被采花贼的话题吸引住了。
同时露出些警惕的神色,表示自己这样的娇花,最应该防备采花贼。
皇后娘娘是不会遇到的采花贼的,也正因为如此,就特别感兴趣一些。
倒不是想真的被采花贼怎么样,只是女人总喜欢在安全的地方幻想一些自己被各种糟蹋的画面。
有些女人会幻想自己变成蚂蚱被心上人拿绳子牵着,或者被他关在地窖中凌辱,诸如此类的。
秦守安点了点头,荣宝宝和房之湄这样的女子,就像院子里绽放的花儿。
开的再怎么姹紫嫣红,绚烂璀璨,终究面对着四面高墙,对外面从未见过的,只是听说风雨飘摇的世界充满着向往。
“你们不要对采花贼充满幻想,大部分采花贼都长得很丑。”秦守安双手抱在胸前,看着一左一右两朵柔媚的小花:
“很多被发现长得很好看的采花贼,他们其实不是真正的采花贼,不过就是和那户人家里的夫人或者小姐私通罢了,被抓住的时候,为了尽量挽回名声,就说是抓到了采花贼,自家夫人和小姐是无辜的。”
荣宝宝和房之湄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还能这样!
美丽的女子眼睛瞪的大大的,流露出少女模样天真好奇的表情,总让人觉得如果能解答她的疑惑,能够满足她的好奇心,就特别有成就感,特别满足。
于是秦守安继续卖弄他的江湖见闻:
“你们想想就知道了……采花贼一般都需要极佳的轻功,同时也是因为服用了珍贵的药膳食材,才导致欲望强烈而难以抑制,那他们肯定就不缺钱,如果还长得不错,需要去当采花贼吗?”
荣宝宝和房之湄一起点头,确实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采花贼之所以遭人唾弃,还有一点原因就是,既然能飞檐走壁,翻墙入户,伱偷点钱去勾栏瓦舍,也比坏人家名节的好啊!
至于在大家心目中想入非非,成为叛逆幻想的那种采花贼,其实都是守安哥哥这样的容貌、身材和背景。
往往就是女子梦寐以求的郎君,只是套了个采花贼的名头罢了,增加些趣味。
“肯定也有长得不错,又有钱,但纯粹就是喜欢这样坏人名节的恶人贼子。”荣宝宝想了想,笃定地说道。
皇后娘娘居住的皇宫,乃是世间最凶恶的险地,自然要表露出自己和房之湄这样的天真娘们不一样,更懂人性之恶。
“守安哥哥你就是这样的恶人贼子,对不对?交代下,你这样坏了多少夫人小姐的名声?”房之湄嘻嘻笑,“我们又不是外人,肯定不会告发你的!”
房之湄琢磨着,守安哥哥玩采花贼的游戏,多半是因为闯荡江湖时未了的心愿,或者某一次采花意犹未尽,所以今天晚上才想出这么个游戏来。
否则,无缘无故谁会玩这样的游戏?
同时也说明了,他对两个青梅竹马的女子,真的有些念头。
他知道真的要摘了她们两朵小花并不合适,蠢蠢欲动的念头又难以遏制,便这样放肆玩一玩算了。
这也切合了那天晚上他说的“碍于身份和各方面的压力”。
人都是这样的,正是禁忌和桎梏,才会带来越蠢动萌发的冲动。
房之湄眼睛水汪汪的,担心有朝一日守安哥哥真的做出逾越之事,伊人妹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守安在荣宝宝和房之湄面前还是比较注重形象的,自然不能承认这样的罪名,摇了摇头:
“我是天道门子弟,名门正派,又不是什么邪门歪道,怎么会当采花贼。”
“名门正派和邪门歪道有什么区别啊?”
荣宝宝觉得秦守安自己都不怎么吃这一套,邪门歪道可能都是坏家伙,但名门正派就都是好人?
不存在的。
荣宝宝小时候就听秦守安说过,以后要娶很多娇妻美妾,从小就立下这样的志向,长大了以后必定是花丛圣兽。
这些年来他在江湖的花丛中钻来钻去,不知道闻过了多少花香,尝过多少花蕊的蜜汁,舔舐着花瓣上晨时的露珠,把一些看中的小花儿摧残的花枝凋零。
她觉得秦守安总体来说还算名门正派,可他要办事,要达到目的手段时,可能并不会介意用邪门歪道的手段。
他在江湖中若是看中了一些仙子女侠,可能一开始就用的是采花贼的手段,然后再慢慢撩拨仙子女侠们的芳心,达成一个人间风流的圆满结局。
“名门正派和邪门歪道的区别可是很大的。”秦守安想了想说道:
“邪门歪道做坏事,都是坦坦荡荡的,脸上直接刻着:我是坏人。名门正派要想做坏事,都是偷偷摸摸的,脸上依然要刻着:我是好人。”
“咯咯咯……”房之湄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守安哥哥你说自己是名门正派,并不足以证明你就不会当采花贼啊……最多是采花儿的时候,一边欺负人家姑娘,一边说道:姑娘,我是好人,你就从了我吧……噗……”
荣宝宝和房之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秦守安说着这样的台词,向自己扑过来的情景,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我在你们心中是这样的形象吗?”秦守安伤心地瞪着她们,同时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在十五岁前,因为《天地阴阳赋》未成,不能泄了元阳之气,在闯荡江湖时即便遇到和漂亮女侠勾勾搭搭的机会,也只能错过。师父说了,十五岁之前元阳之气存于体内,根基稳固,对将来突破九品巅峰很有帮助。”
“突破九品巅峰,那就是大宗师了。活生生的大宗师,我只见过一个,那就是日月山山主。”
荣宝宝说完,露出些向往来,“你是到天道门学武,当初我若也有机会学武,多半去的就是日月山了。”
“日月山山主……在诸多大宗师中,好像是最频繁出世的一位。其他大宗师要么云游四海,寻觅天机,要么闭关修炼,普通人难得一见。”提起日月山山主,秦守安心中生出许多异样的感觉。
这毕竟是一个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子,身份又非常特殊,兼且年纪比秦守安大上不少,带给他的感觉非常复杂和难以忘怀。
那媚骨天生的妖娆,那迷茫的眼神,那成熟女子的羞涩,明明是武力巅峰的大宗师,却又犹如清晨沾着露水的花骨朵一般怯弱迷人。
“普通人其实也很难见到日月山山主……”房之湄听爹爹说起过日月山山主,只是爹爹关注的是日月山的地理位置和丰沃的物产:
“爹爹认为应该提高日月山的赋税,想要和日月山山主谈一谈,可是也只不过见了她两次,根本没有谈出什么结果来。”
“你爹爹可不是普通人。”秦守安笑了笑,没有想到日月山山主连当朝宰相都难得一见。
再回忆起他和山主相处时,她那温和的模样,倒没有觉得多么颐指气使,难以接近。
“爹爹说,他其实很不高兴和山主的见面,但又觉得山主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很正常,因为她的容貌非常像太后娘娘,所以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爹爹还以为是太后娘娘亲临,给山主行了个觐见大礼。”
房之湄捂着嘴小声说道,就和小时候一样,背着大人说他们坏话,有点兴奋和满足。
“山主和太后娘娘非常像?”秦守安倒是略微有些不适了……他很快就会进宫觐见太后那老娘们和陛下。
看到太后的容貌时,自己脑子里岂不是总会浮现出一些被翻红浪的画面?那得多……多多难受啊?
不,不用担心这个。
太后这老娘们是垂帘听政,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可以直接看到她。
秦守安松了一口气。
“是啊。”荣宝宝点了点头,“你没发现重女官也有点像姑母吗?”
“这倒是。不过重女官和太后娘娘,只是有点像吧,爹爹说的山主和太后娘娘却是非常像那种。”房之湄也见过重画媚。
“怎么会?一个两个也就算了,一般哪有这种几个非亲非故的人,长相相似的?”秦守安疑惑地问道。
重画媚如果像太后娘娘的话,那应该和山主也有点相似……秦守安回忆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仔细想想才恍然发现重画媚就是眉眼间的那股子温婉和包容的感觉,和山主的气质相似。
“好像是和日月山的功法有关,山主常年为姑母真气灌体,为了让她的真气能够对姑母产生最佳的治愈健体效果,她的体质也逐渐变得和姑母相似,容貌也随之变化……”
荣宝宝说完,才嘘了一声:“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毕竟有一个能自由出入宫中的女人长得和姑母一模一样,难免会引起许多猜忌和怀疑。”
秦守安本就是生性多疑,听荣宝宝泄露这样的秘密,他不生出无穷设想才怪。
只是他现在没空琢磨那些针对宫廷朝堂诸多阴谋的可能,他心中强烈的感觉是:他和山主搞了那么久,她甚至可能怀孕,而他见到的甚至不能算是她的真面目!
“山主原来长什么样?”秦守安忍不住问道,要是奇丑无比的话……那大概是和一个整容女翻云覆雨以后,她拿出了她整容前的照片,只见照片上的她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
这时候的感觉……
“嗯……我觉得应该是江湖第一美人。”荣宝宝信心十足地说道。
她对山主充满好感,因为山主本来就是绝色的大美人。
这个级别的大美人往往对于自己的容貌非常骄傲和自信,绝不会想要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可是山主为了姑母的身体,却宁可修行那堪称重塑肉身容貌的功法,变成了几乎和姑母一般无二的样子,失去了曾经的模样。
“不。”
荣宝宝和房之湄讶异地看着秦守安,他的语气坚决的好像荣宝宝提出日月山山主是江湖第一美人,冒犯了他一样。
“咳……”秦守安意识到自己否认的声音有点大:
“我的意思是,山主应该是江湖中最美的大宗师。毕竟其他大宗师都是老头老太之类的……可是江湖第一美人,绝对是我师父,人称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大道独仙的姜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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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太后:孩儿他爹啊,给娘俩盖个新房子吧
荣宝宝和房之湄对日月山之事尚且一知半解,至于江湖之中其他宗门更是知之甚少。
荣宝宝对江湖的了解,基本来自于黑姬之口,至于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日月山山主、重画媚等人,也没有从她们口中听到多少江湖事。
毕竟她们对荣宝宝来说,更像宫中女官,身上没有什么江湖气息。
房之湄知道的多一点,大概也就是在关注守安哥哥和珈蕴仙子恩怨情仇时听到的那些。
亲眼见到的终究不如传说。
荣宝宝和房之湄只感觉“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大道独仙”这个外号好像非常厉害。
已经不像江湖人了,是行走世间的神仙了吧!
“太阳和月亮经过天空,江河流经大地,表达的是一种永恒、伟大的感觉。”秦守安对她们解释道,“这是我给师父起的外号。”
说完,秦守安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有这样的外号才能配得上师父。
他还给师父起过“流光一瞬华表千年剑道之终”,“千千星辰灼灼月光红书一页”诸如此类的外号。
师父觉得羞耻,不许他在对敌的时候大喊这些外号。
其实不管秦守安喊出什么外号,对面只要发现她是姜红书,基本就是心惊胆颤,要么跪下,要么跑路,总之再怎么威风的外号,也增加不了更多震慑力。
“守安哥哥,你给你师父起外号,江湖人听到了,不会觉得有自吹自擂的感觉吗?”房之湄有点想笑。
尽管守安哥哥已经长大了,变成更加成熟、可靠和值得信任的模样,但实际上他依然是她们熟悉的那个人,给师父起听起来这么帅气又威风的外号,就像他小时候给大家起外号一样。
“就连黑姬都没有这么长的外号!”荣宝宝想了想,黑姬就说过,她常常因为闯荡江湖时做了一些英明神武、伟岸光正的事情,而被江湖人赠送了一些外号。
黑翼女龙王、黑白双煞之黑煞、黑衣大鹏鸟、飞天黑侠、黑龙仙王什么的。
荣宝宝想不明白是什么样的事迹,才能获得这些外号,但是要说外号数量,黑姬在江湖中应该是名列前茅的。
黑姬?
黑姬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自然和荣宝宝接触较多。
秦守安不禁忧心地看了一眼荣宝宝,难怪总觉得现在荣宝宝没有房之湄那么机敏聪慧了,原来根源在这里。
他这样的分析是有理有据的,看看唐婉蓉就知道了。
琅琊王妃原本应该是小心谨慎,精明强干兼备城府心机之人,但是自从她把黑姬和白姬请到身边,唐婉蓉最近都干了些什么事?
以最近的小母牛事件为例,要是遇到真的禽兽,唐婉蓉就不是肚脐眼被人画牛欢喜那么简单了……还好秦守安禽兽不如。
看来不管是为了荣宝宝,还是为了让唐婉蓉保持正常水准管理和经营王府,打理好她那份富可敌国的家业,秦守安都得把黑姬和白姬弄到自己身边来。
往小了说是为了琅琊王府,往大了说是为了新秦基业。
至于他自己的智商和心境,倒是不担心被黑姬和白姬污染,只有她们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份。
“我师父当然配得上这样的外号,俗话说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想当年我师父第一次下山游历,就帮助新秦军方攻克了前朝余孽在西北方最重要的城池……”
秦守安悠然回忆着,这事儿在江湖上流传甚光,并非师父自吹自擂。
“因此天道门也得到了朝廷的信任和嘉奖,这也是我会拜入天道门门下而不是其他宗门的缘故……”他有些感慨,师父若能未卜先知,知道她那一剑会为她招来爱徒,不知道会不会施展的更加畅快愉悦。
“毕竟前朝覆灭并不算太久,许多江湖宗门依然和前朝余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世子拜师能够达成多高的武道成就还是其次,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秦守安在游历时,就遇到有些前朝余孽想要刺杀他,失败之后就骂师父是朝廷走狗,只是师父并不在意辱骂,她不认为自己是走狗,同时觉得狗比很多人都强,又忠诚又好吃。
“后来我才知道,师父当时一剑斩破玉门城关,只是因为她见天高云阔之下,漫天黄沙滚滚,而城关之后却是水草丰茂,绿意盎然,犹如两个世界交织一线,她心中的剑意汹涌,便随手挥了一剑,并无他意……”
讲起师父的事情,秦守安便滔滔不绝,毕竟她可是第一个真正用武力让秦守安心服口服的人。
大宗师只是传说,连天道门掌门这位大宗师,秦守安都没有领教过有多厉害。
日月山山主也是大宗师,可是她一来状态异常,二来被秦守安鞭笞、镇压、掌击时也没见她有多大本事。
不过那能够把人抽干,他尽其所有也满足不了她的能力,倒是让他心有余悸,略微感觉到体虚腿软——当然指的是她抽走秦守安真气,而秦守安所有真气也填不满她几个穴道之事。
只要吃了广寒蟾宫丹,秦守安还是不怎么虚她的。
终究还是师父厉害,嘴里说着她不过天下寂寂无名之辈,江湖却尊她为仙子。
……
……
秦守安和两位妹妹闲聊玩耍后,回到了海棠春坞,怀瑜让晗心和月卿先去睡了,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本被她不知道翻了多少次的医书在看。
书卷边沿显现毛边刺,书页略微发黄,印刷谈不上精致,字迹倒是清晰。
怀瑜没有穿鞋,肉光致致的双脚搭在一起,落在地上的影子仿佛展开翅膀的鸽子,双腿摇摇晃晃,那鸽子便要展翅欲飞。
裙摆轻薄而通透,遮掩不住双腿的线条,腰肢轻盈却要承上启下,长发垂在胸前为她增添了文静雅致的气韵,清清淡淡的眉头微微皱起,嘴唇紧紧地抿着,似乎认真研学的女学士,满脸对学问的渴望与疑惑。
“这本书的字,你认得全了吗?”秦守安从她手中拿过书看了一眼。
秦守安小时候跟着明士隐读书写字,没有过多久,明士隐就觉得他不是很适合教秦守安,于是拿了各种各样的书给秦守安看。
这些书种类繁多,内容五花八门,一部分更是留存久远的古籍孤本,秦守安也难以琢磨,自然不可能通读。
怀瑜看的这本医书就是其中之一,是流传甚广但是真假难辨的《春帝医书》。
“呜……认不全,可是有些字看起来像画画,可以猜一猜。”怀瑜认识的字还不如月卿,很多时候她去问月卿,月卿也不知道,于是渐渐地遇到不认识的字,怀瑜也不去问月卿了,全靠自己猜。
秦守安翻了一页,发现里面就有很多字他都不认识,于是他指着一个扭曲复杂的字问怀瑜,“那你猜一猜这是什么字?”
“这个字的意思是……呜……”怀瑜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根据自己以前猜字的经验分析道:“就是下雨的时候……下雨的时候……还是要做针灸。你看这里歪歪曲曲的几点,其实是烧火的意思,就是说要把针才火上烤一烤。”
“啊?”秦守安怔了一下,根据怀瑜的描绘,这字看起来好像真的是这么个意思。
他不禁笑了起来,自己的大丫鬟好像并不是特别蠢笨嘛,且不管她猜的对不对,能够动脑筋,开发思维逻辑能力就是好事。
于是他坐了下来搂住怀瑜,一手伸进她怀中,一手握着医书,问她别的字是什么意思。
怀瑜乖巧地任他施为,脸颊红扑扑的,努力让脑子不是一片空荡荡的晕乎乎的,讲解着自己的看法。
若是新鲜没认过的字,怀瑜自是没有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想象出来,可是前边她已经读过了的,倒是能够复述出来,给了秦守安不少启发。
根据怀瑜的解读,这本医书前面的内容,秦守安读起来居然也还通顺,尤其是记载的一些针灸技巧,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读了一会子医书,秦守安放下床帐,搂着早已经体酥如棉的怀瑜,滚进了被窝中,在外面没有当成采花贼,可是这家花也还是足够香的。
……
……
太阳当空照,小鸟喳喳叫,飞来飞去拉便便。
这龙吟城的晚春似乎终于要走了,秦守安刚刚回来时,那南淮河的水才刚刚褪去寒冬夹杂冰雪的感觉。
如今那些戏水的鸭子都格外精神了些,从那暖洋洋的河水中走上岸,摇摇摆摆地寻着偏僻处,“嘎”地一声就拉出个蛋来。
还有些孩童捡到了野鸭子的蛋,装满了竹编篮子,拿到集市上来售卖,这些野鸭蛋个头小一些,却也卖的便宜,常常一小会就售卖一空。
这些小孩拿着赚的铜板,有些马上就换了各种吃食,有些则懂事地交给爹娘补贴家用,得几句夸赞,脏兮兮黑乎乎的脸蛋上便浮现出了灿烂的笑容,竟然比这晚春还让人觉得暖一些。
“米粉……红汤辣公鸡粉……”
“关扑香囊、画扇、珠佩!”
“运轮射箭……呦,这位客官中了野鸡一只!”
“琅琊王府要十岁以下的小丫头!长得好看的可以送来瞧瞧……卖不卖身都可,卖身的进内院养着,不卖身的在外院先学规矩……注意:要长得好看!”
河岸上各种吆喝声,讨价还价声,争执吵闹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晚春的人间烟火,而对于市井小民来说,关注着其中有用的事儿,满足口腹之欲或者寻些乐子才是正事。
至于繁华长街尽头,三坊七巷里高高在上的琅琊王府,今日里要办些什么事儿,根本不是小人物能够关注的。
大人物们才知道,琅琊王府今日世子继位。
往常世子继位,都是早早就能定下来日子,然后府中便可准备着庆典,把邀请观礼的帖子拟定下来。
光是宴席上用的食材,就得提前很久,能用什么不能用什么,什么规格什么级别,花销多少,都要厚厚的账簿算计着。
还有京中一些著名的戏曲班子、杂耍社都需要提前约下,琐碎杂事非三五日就能完成。
这琅琊王世子继位却是很不一样,一开始被人拖着不办,让人以为是宫中的意思,结果现在又匆匆决断,宗正寺的人急头白脸的,琅琊王府倒是从始至终没有急过。
反正琅琊王府什么准备都没有做,自是不可能宴请观礼,三坊七巷等着看热闹的人们只知道今日礼部、宗正寺和宫里宣旨执礼的人进了王府,从此以后大家见着那看似漂亮却残暴凶狠的年轻人,都要唤他“殿下”了。
……
……
秦守安在海棠春坞换上了亲王衮服,按制:冕服俱如东宫,第冕旒用五采,冕九旒,旒九玉,金簪导,红组缨,两玉瑱。
冕冠,玄表硃里,前圆后方,前后各九旒。每旒五采缫九就,贯五采玉九,赤、白、青、黄、黑相次。
平日里晗心和月卿认为海棠春坞的小丫鬟们,连衣冠制式都分不清楚就想把她们取而代之,是眼高手低,而这时候包括怀瑜在内,她们也不敢给秦守安穿衣打扮了。
几个原本服侍老王爷的婆婆,沐浴更衣后,神色凛然地给秦守安穿衣,海棠春坞的三个大丫鬟只有在旁边屏声静气,聚精会神学习的份。
“殿下!”
给秦守安穿好衮服,几个婆婆眼含泪光,她们被尊称一声“婆婆”,其实年纪并不大,只是资历足够老。
她们原来在老王爷身边的地位,就像现在海棠春坞的三个大丫鬟,伺候了老王爷一辈子更衣,如今大概是最后一次正式的服侍殿下穿上亲王衮服,难免有些感怀。
秦守安招了招手,怀瑜连忙从怀中几个红纸包。
“这是红包。”秦守安把红包发给几位婆婆。
几位婆婆不明所以,打开看了看才知道里边装着银票,连忙谢过,这时候主子打赏是常有之事,但是这用红纸包着倒是显得别出心裁,前所未见。
殿下打小就诸多奇思妙想,婆婆们早有耳闻,收好了红包,再次笑着表示谢意。
婆婆们离开以后,三个大丫鬟顿时喜滋滋地围拢过来,有喊“殿下”的,也有喊“王爷”的,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秦守安也拿了红包发给她们,“这个叫改口红包。”
其实三个大丫鬟各自拿着一堆红包,等下由她们给除了唐婉蓉的所有人发红包……这是秦守安的主意,至于其他封赏则是账房负责,让府中下人自行前往领取。
“走吧!”
秦守安看了看等身铜镜中的自己,心中微微有些喟叹。
世子才是真正逍遥自在的身份。
当他真正继承王位,从这一刻起,他身上不止承担了整个琅琊王府的安危前程,还有九州府府君的职责。
继位仪程繁杂冗时,从上午开始,一直到黄昏时才结束。
随后太监于征宣读圣旨,陛下敕封琅琊王秦守安为九州府府君,同时送来了印鉴、金券、玉册和赏赐,光是是礼单就足足有两尺厚,让于征读的口干舌燥。
读圣旨中途不能停顿,于征读完后,连喝了三碗茶,好在随着唐婉蓉怡人香气扑面而来的,还有一张银票。
对于太监来说,银票的香气,远比女子的体香动人,王妃再美……咦,好像有些不对,宫里是不是漏了册封太妃的仪程?
还是以后再补?大概如此,平日里大家自然改口就是。
秦守安刚刚回城时,陛下就赏过,这次的礼单虽然厚重的惊人,让人对于琅琊王府的圣眷之隆瞠目结舌,但对于关心朝堂政事的人来说,并没有传达令人意外的讯号。
真正让人揣摩的,反而是太后娘娘的封赏。
亲王继位,按制一般只有陛下封赏。
太后娘娘封赏,其实多多少少有些不合礼制,但是这也无伤大雅,也没谁那么没眼力价,会因为这点事去劝谏一位垂帘听政的太后。
引起龙吟城中无数官员议论纷纷的是,太后娘娘的封赏比陛下还要隆重丰厚,除了各种珍宝金银,她直接给琅琊王在寂静照鉴庵和抚仙湖中间赏了一块地。
这块地曾经让荣家垂涎三尺,荣国公曾经亲自向太后娘娘开口讨要,准备建造别院颐养天年。
荣国公讨要的只是今天太后娘娘封赏面积的十分之一罢了。
当初太后娘娘拒绝的理由是,她不希望在观海听涛崖上赏景时,看到左侧有庄园别院,破坏海天一色的纯净。
荣家便只好另外寻了一块地,尽管也是在寂静照鉴庵附近,但风景气势却终究有所不如。
现在呢?
更有工部的官员根据图纸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块大得出奇的地方,刚刚好只比皇宫的总面积小一亩。
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意思……总之工部这位官员发现了这一点后,满朝文武心中生出了惊涛骇浪。
据说就连皇帝陛下都大惑不解……不过也有人说太后再怎么乾坤独断,这事儿也会和皇帝陛下商议。
有门路的则从京都府尹苏长情的夫人荣尚卿那里探知,刚刚回宫便又离开了龙吟城的太后娘娘,已经再次前往寂静照鉴庵。
太后娘娘不打算召见和接见任何人,自然也没人能试探一下太后娘娘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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