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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全文阅读

作者:初恋璀璨如夏花     王爷的江湖txt下载     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7章 太妃和王爷

    太后娘娘的封赏,就像前天晚上的那场雨一样,影响到了整个龙吟城,有些人觉得必须细细揣摩,也许关系着自己屁股下的位置,有些人则只是看个热闹,胡说八道一番,也不嫌事大。

    “这事儿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表面上看是太后娘娘赏的,实际上是琅琊王府花钱买的……”

    “怎么说?”

    “琅琊王府什么实力你们不知道?宫里要用钱啊,就卖地,只是说出去不好听,便在这时候走个形式。”

    “宫里还能缺钱?”

    “陛下并不是沉湎享受之人,宫里内库的钱,要用来补贴国库……琅琊王府拿了这块地,大大小小建一堆庄园别院,再高价卖给富户豪门,这就比宫里直接从他们手中搜刮要好看。懂了吧?”

    “这么说……先帝好像就用过类似的手段,但这些年既无战事,也无大灾,国库应该不缺钱才对。”

    “不,摄政王在海外征战,几乎是个无底洞……尤其是水师方面,要把龙威级旗舰,建上十艘,才能保证纵横四海无敌,远洋航线无忧……”

    在王邪风月楼吃酒的客人们,似乎什么都知道,好像他们既安插了人在宫中,又对国库状况了如指掌,连摄政王的战况都消息灵通。

    至于彩云星河楼上的客人们,又是另外一种说法。

    漂泊在南淮河上的大船,总给人一种虚假的私密感,似乎在这里说的话,就算传了出去,也就是落入水中,到不了岸上似的。

    览星河穿着浅绿色的衣裙,羽睫流光,杏瞳中盎然着水意,红唇略微勾起些许弧度,走动间如勾动河面流水的柳枝,亲自出面招待京都府尹苏长情和承信候的儿子荣克行。

    “苏大人,常白泊让我转告你,她这些日子正在苦练功夫,还想和伱切磋着呢……”览星河蘅眉梢提着一弯媚意,轻言软语。

    “好,让她等着!”苏长情笑意盈盈。

    他原本就是风流才子出身,面对勾栏瓦舍的女子一般也不会摆出从三品大臣的架子,尤其是这览星河,在龙吟城中颇有些才名,很的一些才子的推崇,苏长情自不会把她当成一般青楼的老鸨。

    至于那常白泊便是彩云星河楼的头牌之一,苏长情最近数次来这里,最终都是点地她过夜。

    “可要把他伺候好……”荣克行是苏长情的小舅子,偶尔还会帮苏长情打打掩护,以免被姐姐荣尚卿发现两人同游画舫,荣克行能够理解苏长情沉溺画舫的心情。

    “那是当然。小侯爷今天晚上还是要点钟灵、毓秀两姐妹吗?”苏长情和荣克行在彩云星河楼的常客中,属于至关重要的级别。

    让他们在彩云星河楼玩的开心,不但对画舫的经营有好处,他们偶尔漏出的一些消息,才是览星河最在意的。

    荣克行是承信候的长子,而承信候则是荣国公的第三子,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哥哥,皇后娘娘的舅舅。

    荣国公以及他的大儿子、二儿子皆已封公,承信候封公似乎也是迟早的事情……反正京里的人都这么说。

    “嗯,让她们俩在房间里等着,过一阵子我就去。”荣克行微笑着点头,和苏长情是同样的理由,对览星河也会保持着一份温文尔雅的姿态。

    酒过三巡,苏长情打了个嗝,挥了挥手,遣散了陪酒唱曲的姑娘。

    览星河亲自关上门,然后左右看了看,来到了相邻的阁间,从床后面进入密室,却是可以把苏长情和荣克行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克行啊,你姐姐说……琅琊王从一开始针对的就是荣家?”

    “琅琊王年纪尚轻,当务之急是熟悉九州府的事务,巩固权柄,他为什么要针对荣家呢?姐夫你不要听她瞎说,女人家有时候就是意气用事,看谁不顺眼就觉得别人是针对自己……”

    “我也觉得,即便琅琊王执掌九州府,不同于一般的皇室宗亲,但要针对荣家还是有些自不量力。”

    “姐夫你也不用太担心,既然京都府尹的位置是我荣家扶你上去的,太后娘娘就不会随便将你捋下来,这次的事儿估计是严惩南郡王,再训斥姐夫你几句……总之,只要你的乌纱帽不动,些许委屈姐夫你就担待些吧。”

    “那就好。”苏长情松了一口气,给荣克行倒了一杯酒,“太后娘娘给琅琊王赏赐那块地的事情,你怎么看?”

    “呵呵……爷爷曾经向太后娘娘提议,应当让琅琊王府分家,这块地应该是给琅琊王另立门户所用。”

    “原来如此,倒是引起许多非议……不过,就比皇宫小一亩啊,有点太多了吧。”

    “确实有点太多了,而且也没有想到会是那块地方……按照原来的说法,太后娘娘似是要琅琊王成家或者有子嗣了,才好提出分家的意思。”

    “看来是太后娘娘对琅琊王的婚事已经有了主意……房之湄!”苏长情恍然大悟,一拍桌子,“太后娘娘想把房之湄许给琅琊王。”

    “姐夫真是洞若观火……一般情况下,宰相府不可能和琅琊王府联姻。要联姻的话,那么宰相府和琅琊王府有一方必然要削弱些权柄影响。”

    荣克行有些赞叹地看着苏长情,自己这个姐夫其实也是个人才,只是被姐姐荣尚卿压制的有些过份了,没有什么机会发挥他满腔才情。

    “宰相大人这么些年来殚精竭虑,深的太后娘娘信任。如此一来,终究还是针对的琅琊王府……借指婚为名,实削琅琊王府,不愧是太后娘娘!”苏长情佩服地拱了拱手,这荣家的女人就没有一个简单的。

    荣尚卿是个母老虎,但苏长情也知道自己离不开她的扶持,尤其是她在人际关系上长袖善舞,对于荣家的人脉经营与运用更是游刃有余,许多时候苏长情说不动的事儿,都得荣尚卿出面。

    可惜荣家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也上比较奇怪,太后娘娘是男人不能近身,而荣尚卿却过份欲壑难填,她只要一表露出些想要同房的意思,苏长情就三腿发软,实在无能为力。

    反倒是来这彩云星河楼,苏长情才能够感觉到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就连彩云星河楼的头牌之一常白泊都常常被他杀得个哀声求饶。

    他的花名“赵紫龙”,也在彩云星河楼小有名气了,甚至上过报纸上的花边趣事,让苏长情引以为豪。

    “关键是……琅琊王府中有唐婉蓉,唐婉蓉定能领悟到太后娘娘这番意思,然后琅琊王府就得主动上书请削职权。这边不至于给人话柄,说老王爷一去世太后娘娘就不顾先帝旨意,薄情寡义强削琅琊王府……”

    荣克行啧啧感慨着,这位姑母的手段,还真是值得自己再细细揣摩和学习,这才是权术御下之道。

    想想秦守安回京以来的种种行径,总觉得看他就不舒服至极,如今揣摩出太后娘娘的心思,顿时让人心头畅快,苏长情和荣克行招呼了一声,过得片刻览星河便指使了一群姑娘们进屋继续招呼两位大爷。

    览星河转身出门,把刚刚得到的消息告知梁云淡。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这消息再传达给琅琊王?”梁云淡明白览星河处心积虑地寻找着机会,心中一暖,轻轻抱了抱览星河,“好啊,这样的消息对于琅琊王来说,应该比什么珍奇宝物都要更有价值。”

    ……

    ……

    夜幕降临后,琅琊王府中倒是灯火通明了,每一个灯笼每一盏烛台都点亮起来,让整个王府仿佛是游园会时的盛景,只差那穿梭往来、络绎不绝的游人。

    要说热闹程度,倒是一点也不差。

    宫中赏赐王府,王府则赏赐着上上下下各色人等,王爷非常体恤人心,赏的都是真金白银,让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真挚的笑容,真正体会到一荣俱荣的感觉,多生出了几分归属感。

    自陛下和太后娘娘的封赏后,分析出大概风向的王公大臣们,陆陆续续地送来了礼品,从一开始只是三坊七巷的邻居们零零碎碎地登门送礼,到后来便是车马络绎不绝地从龙吟城中的各处赶来,甚至把王府大门都堵住了。

    大管家唐诚带着账房的人在登记,护卫们维持着秩序,相比较老王爷去世时王府的寂寥冷清,如今这热闹非凡的场景,让人不禁唏嘘感慨人情冷暖。

    朝中重臣一般不会和琅琊王府有过于亲密的交情,可是谁也不会把一个堂堂亲王当成空气,正常的人情往来也不至于招致宫中猜忌。

    主要还是太后娘娘的赏赐,真的太过于丰厚,甚至让人怀疑这是太后娘娘刻意传达出来的信号……暂时没有人能够准确地分析出来,但含含糊糊地送点礼,总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苏长情和荣克行的分析,倒还没有从彩云星河楼中传出来……他们自觉揣摩出了太后的心思,更不可能见人就说。

    秦守安忙碌一天,也颇有些疲惫了。

    作为八品巅峰,他的体力足够支撑的住,主要是精神上的。

    繁琐的仪程让人有些麻木,中间一直没有休息,穿戴着厚重庄严的衮服,整个人都绷着,要给大家展示新晋亲王的威严之姿,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即便现在脱掉衮服,换上了形制讲究的亲王常服,依然有些不自在,走起来路还保持着那种气宇轩扬、昂首阔步的姿态,正是那威严堂堂的“四方步”。

    四方步的要求是抬腿亮靴底,腰为中枢,四肢配合着不同的场合、地面快抬慢落,慢抬快落等等。

    秦守安这么走了一天,稍稍放松却也没有让自己松松垮垮,习惯成自然。

    他在琅琊王府里最后走了一圈,看了看在宴席上吃吃喝喝的诸人。

    宴席只是琅琊王府内部举行,都是平日里辛苦操持王府事务的管事下人等等,难得有在王府的席上坐下的机会,一开始还难免拘谨,等到各种美食美酒送上来时,便一个个吃喝得欢快起来。

    秦守安在王府的形象,也不再是单纯的会一拳打爆别人的头,大家伙都清楚了,只要对王爷忠心耿耿,他其实并不残暴。

    最后,秦守安走进月到风来阁,他其实还有很多事儿要跟唐婉蓉说一说才行,例如:太后娘娘的封赏。

    唐婉蓉今天也露面了,明面上她已经成为了“太妃”,但是让她心绪复杂的是,她这个太妃并没有经历册仪,也就是说她在宗正寺那里记录备案的身份还没有变更。

    尽管原来就领悟到了太后娘娘“一切照旧”的意思,真到了今天还是让唐婉蓉难以接受……太后娘娘但凡正常一点,都不应该这么乱来。

    唐婉蓉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老王爷秦恒不但给秦守安写了那封“守安当娶之”的信,同时也告知了太后娘娘吧。

    除此之外,唐婉蓉想不到太后娘娘做此安排的其他任何一条理由了……她更想不通的是,太后娘娘怎么就能同意呢?

    是不是有病?

    这么多年没有男人,欲求不满,那股子燥热,积蓄在心里,就像那堆积的煤一样逐渐热起来,烧起来,然后把她脑子烧的不正常了吧!

    唐婉蓉第一次在心里对太后娘娘破口大骂……以前她都只是有些腹诽,悄悄摸摸哼哼唧唧几句表达不满。

    骂完之后,唐婉蓉也没有办法,只能当是宗正寺疏忽了,毕竟除了少数几个知情人,没有人会太在意这样的细节。

    平日里大家也会自然地变更称呼,唤她一声“太妃”。

    “太妃,你现在心情如何?”黑姬站在唐婉蓉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

    看唐婉蓉眉头紧皱,坐立不安,眼睛里好像有火在烧的样子,让黑姬不由得有些怀疑唐婉蓉是终于意识到了,她已经成为“太妃”这个级别的老女人了,大概是体内积累的那种火焰,把她的眼睛都烧的通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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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大家一起来(感谢NingNingNing盟主加更一)

    白姬知道姐姐虽然是女人,却是女人中的奇葩,没有几个女人像她一样整天幻想着自己是在江湖中打打杀杀的女侠。

    正常的女人,想的是男人,以及和男人相关的情情爱爱……越是养尊处优,无所事事的女子,越是喜欢想这些。

    例如唐婉蓉。

    喜欢想这些的唐婉蓉,这时候心情怎么会好?

    毕竟她都成了“太妃”,和“太后”一样,都是称呼里加上“太”字的女人,属于朝廷礼制认证的老女人。

    老女人就意味着她在想男人的时候越来越难以得到满足她要求的男人,而她在追逐情情爱爱的时候越发羞耻。

    她的心情怎么会好?姐姐真是问的不是时候啊。

    “太妃现在心情肯定不好的,你想想看以前大家都叫她王妃,和太后娘娘比起来,似乎还低一辈。现在她是太妃,听起来就和太后娘娘是一辈人,属于老一辈了。”白姬责怪着姐姐,同时语带慰藉,以示贴心地理解唐婉蓉的心情。

    唐婉蓉只觉得自己内心也燃起了熊熊火焰,正把白姬串起来烤,不言不语地怒视着白姬。

    “要不这样吧,我们以后也改个名。太妃,你以后可以叫我黑太姬,叫她白太姬。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只有自己是太字辈了,怎么样?”

    黑姬感受着自己的善解人意,满意地点了点头,表示唐婉蓉完全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提议。

    晚春的夜色已经有些燥了,琅琊王府的灯火,更是让空气中都充斥着炙热的烟尘星火。

    让人呼吸都感觉喉咙、鼻子、口腔中有被灼烤的感觉。

    唐婉蓉的胸口起伏着,衣袖鼓动着,她不由自主地踢了踢裙子,让衣裙中也进进风,吹散身体中的火气。

    她真的怀疑,把这貌似娇憨懵懂的黑姬掏心挖肺,会发现身体里全是黑的,心是黑的,肝也是黑的,满肚子黑水。

    “伱们两个什么时候回宫里去?”唐婉蓉怒视着黑姬和白姬,“对了,正好我有一批船要经过日月山,你们还是回日月山吧。”

    黑姬和白姬怎么可能回宫里去?更不想回日月山。

    她们身上承担着太后娘娘嘱托的重任,要辅佐王爷,成为他的左膀右臂,还要为日月山谋求获益匪浅的计划。

    任何一个理由,都让她们在面对唐婉蓉的无理取闹时,忍辱负重,非得留在琅琊王府不可。

    于是黑姬和白姬便默不作声了,哎,老女人都是这样。

    这时候丫鬟通报,秦守安来见,唐婉蓉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按着光滑柔润的梨木手靠坐下,提了提裙子,把鞋尖缩到了裙摆

    她本来想撇退黑姬和白姬,但是想想若黑姬和白姬不在,他说不定会讲些不合适的……什么父王遗命,什么正是时候了,什么我是王爷你是王妃诸如此类的混账话。

    黑姬和白姬也就这么点作用了,算是能够保障他在这琅琊王府中不至于太不讲规矩,随随便便就把她收做囊中之物吧。

    秦守安走了进来,只见唐婉蓉头戴九翟冠,红色直领对襟大袖长衫,深青色霞帔,圆领鞠衣,厚重端庄。

    眉目间还有些许疲惫和嗔意,让精致和优雅的感觉中,多了一份慵懒的妩媚,让人忍不住怜惜这厚重的形制翟服带给她的重重压力,想要为她褪去这份压迫着她的沉重。

    黑姬和白姬也穿上了龙吟卫的朝服,一黑一白的织锦长袍上绣着冲天而起的龙,龙嘴张开,似有龙吟啸嗷,让本就美丽的两姐妹在不说话的时候,拥有了一份庄重堂皇的贵气。

    “唐姨,今天辛苦了。”唐婉蓉今天露面的次数远少于秦守安,可她毕竟只是女子,又没有武功,体内血气鲜活却没有真气抚慰,能够理解她眉目间的疲惫从何而来。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唐婉蓉懒洋洋地说道。

    她没有看着秦守安,拨动着一缕垂下来的发丝,借着这个动作让微微有些凉的手背肌肤碰了碰自己发热的脸颊。

    毕竟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成为了王爷,她却还是王妃,这种隐秘而真实的称号,难免让人羞惭而窘迫。

    “我们还好。”黑姬不等秦守安说些客套话,示意他也不用多说什么了,她们迟早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在这样的场合就是要做点事情的。

    “哎……就是难免消耗了些真气,感觉到腰腿发酸,要是能泡泡药汤池什么的就好了……”白姬暗示着今天晚上应该泡泡温泉。

    上次在马车中,她已经度量衡过了,今日若是能同泡温泉,必然能够有更加深入的了解。

    这也是出于对整个日月山需求的公义之举。

    “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坐在月到风来阁楼顶看热闹吗?”秦守安不解地问道,王爷继位这种事情,自然不用她们来掺合。

    不知为何她们现在好像辛苦了一整天的样子。

    “我们是在巡查警戒!”

    “我们还赶走了一群乌鸦,王爷你也不想在这样的日子,有一群乌鸦在王府头顶呱呱叫吧?”

    秦守安有点想让她们先去药汤池里泡着,但是想想自己要讲的事儿,说不定她们能够提供一点信息,便克制住了自己的反驳欲,只是点了点头。

    他从怀中掏出红包,给了她们两个。

    黑姬顿时笑逐颜开,拍了拍红包收进了袖兜里,她知道里边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自己也有,白天看到秦守安到处发这个,其实还是有点想要的。

    白姬则微微张嘴,用鲜艳的嘴唇含住红包的边沿,唇齿间的湿气让红包上的颜色浸染出来,染的粉嫩的唇色更加嫣红。

    她心中明悟,此时此刻自己的美人风情绽放出来,无人能挡。

    即便是唐婉蓉也要黯然失色,谁让唐婉蓉已经是真正的“太”字辈了呢?有白姬这样的绝色美人在,王爷根本挪不开眼神,简直是色与魂授。

    秦守安承认白姬很好看,他想要提醒她的是,现在的很多纸张、染料都是有毒的啊!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像她们这种武道高手的身体素质,虽然比不得他百毒不侵,但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王爷,你这是准备正式邀请我们成为你的股肱耳目吗?”黑姬已经准备好了。

    她希望在知人善用这一点上,王爷要比太后娘娘强一点。

    自从担任龙吟卫以来,太后娘娘让黑姬和白姬执行的任务中,最有挑战性的就是来保护唐婉蓉而已,简直大材小用,让黑姬的一身本领和江湖经验,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王爷在九州府坐堂以后,像那些抓捕江洋大盗、暗杀灭口、剿灭宗门的重要任务,都可以交给黑姬和白姬来处理了。

    偶尔也可以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例如陷害忠良什么的,当然黑姬的主要成分还是女侠,也不能经常做坏事。

    像色诱之类没什么难度的任务,就交给白姬好了,她现在好像就在准备色诱自己的上官。

    “不算正式,但有需要的话,我会请你们帮忙。”秦守安想了想说道,所谓物尽其用,关键在于用人者的眼力和发掘,一泡尿尚且能在春季帮助种子发芽。

    黑姬和白姬一起点头,知道秦守安就是她们想的那个意思。

    只是碍于太后娘娘倚重她们,唐婉蓉也亟需她们,她们过于抢手,秦守安也不好直接宣布要把她们占为己有。

    “因为和宫中来往甚密,日月山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声都有些特殊,被认为是直接隶属于朝廷的宗门,日月山弟子往往直接进宫担任女官。”

    唐婉蓉手掌呈现一个柔和的弧线,包裹着自己的一侧脸颊,头也不抬地说道:“日月山弟子,还没有在九州府任职的先例。”

    “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而先例正是不拘一格的远见者所创造。”黑姬大有深意地说道,她既有心机城府,又不缺卓越不凡的见识。

    她更不会墨守成规,所以才成为各方争抢的人才,不至于像唐婉蓉一样只知道对太后娘娘唯命是从,不敢自作主张,生怕犯下一点点错。

    “姐姐说的是,更何况我们也没有要求直接在九州府任职,我们更像是王爷隐形的翅膀,在关键时候能够携带王爷一飞冲天,拯救他于危难和水火之中。”白姬也不是满脑子只有风花雪月,非常清楚自己姐妹的能力和重要性。

    “那你们这个不叫一飞冲天,而是大宝飞冲天。”秦守安哈哈大笑起来,这两人实在有趣,又能让人解闷逗乐子,又能一起飞。

    当然,他也不是随便的人,并不会光冲着她们的身子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们占为己有。

    “王爷,你要只是来找黑姬和白姬,那你们且去海棠春坞吧,我身子有些乏,去歇息了。”

    看着秦守安和黑姬白姬嘻嘻哈哈,唐婉蓉并不想加入其中,只觉得一阵聒噪,他不是来见她的吗?一和这两个见面,就叽叽喳喳,烦不烦人?

    秦守安瞧见唐婉蓉眉宇间娇柔的嗔意,知道她只是对于黑姬白姬喧宾夺主的不满,倒未必真的有多疲惫。

    连忙开门见山:“唐姨,你觉得太后赏赐给王府那块地,是什么意思?”

    唐婉蓉瞟了一眼作为太后娘娘耳目的两姐妹,她想起了在徽音裳吟池用早膳的时候,太后娘娘提起了范国公府上分家的事儿。

    太后娘娘说话做事,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自己当时就有所警觉,只是没有想到太后娘娘如此果断迅速。

    其实也不意外……这些年来太后娘娘牢牢掌控朝堂,没有什么人敢忤逆她,一切顺心如意的情况下,她的行事作风似乎也变得温和轻缓了些。

    倒是差点让人忘记,当初她除掉那些辅政大臣时,可没有给人多少反应时间。

    “太后娘娘不是赏赐给王府的,而是赏赐给你的。”唐婉蓉摇了摇头。

    秦守安微微皱眉,“唐姨这是何意?不是说你我本是一体吗?还分什么赏赐给我和王府的区别。”

    一体?这个词有点引人遐思,好像不大适合……唐婉蓉眼眸中浮现出淡淡羞涩,接着说道:

    “外人不这么看。黑姬,你还记得昨日早间,太后娘娘说起范国公府要分为东府和西府的事儿吧?”

    黑姬不由得精神一振,昨日她本来准备利用自己缜密慎思的脑子,举一反三地分析出无数有用的信息,结果却被太后娘娘勒令不许她讲。

    现在终于到了发挥的时候,马上说道:

    “范国公是为了迎娶古瓶七星剑门的珈蕴仙子……这珈蕴仙子又是被敖遨蛟追求,又是和王爷你有过一段风花雪月,现在还和范国公范恬传出婚讯,定然是个骚……”

    “等等!”秦守安打断了黑姬的话,

    “再次重申,我和她没有任何风花雪月……现在说的是太后娘娘赏赐的事儿,怎么还能和珈蕴仙子扯上去?”

    唐婉蓉也不想听黑姬把话题扯的太远,接着说道:

    “太后娘娘大概是觉得琅琊王府有必要分家。以后在龙吟城中的老王府便是东府,而她赏赐的那块地可以用来建造西府。”

    说着,唐婉蓉和黑姬白姬对望了一眼,这才伸出手指在空中画了两个圈圈,“看图纸上的标识,那块地和寂静照鉴庵紧紧挨着。”

    “王爷,太后娘娘一片苦心孤诣,你现在明白了吧?”白姬意有所指地说道。

    唐婉蓉、黑姬和白姬昨日里才怀疑过,太后娘娘和秦守安是有一腿的,瞧瞧今日这佐证不就来了?

    且不说太后娘娘赏赐这块地,到底打算一箭几雕,但其中有一雕的用心便是:方便私会。

    太后娘娘居于皇宫之中时,王爷难道还能经常入宫和她厮守缠绵不成?

    可是王爷若是在那块地上新建一个琅琊西府,再挖一条密道,开一个暗门什么的,等到太后在寂静照鉴庵时,两人便能纵情吟乐。

    甚至让婉荷、怡云、望月、瑜团四位师太加入其中,直接就把个寂静照鉴庵和琅琊西府变成个吟窖,荒吟无度,终日纵欲放荡,导欲宣吟。

    想想就让人觉得,必须奋不顾身地冲进去,阻止众人如此堕落放纵,以维护日月山的清气名望。

    “我明白什么?”秦守安莫名其妙,他确实有一些想法和思路,但白姬一副他应该了然于胸的神色,倒是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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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姬却已经忍无可忍了。

    “你们能不能听我说完?”黑姬双手抱在胸前,生气地说道,“太后娘娘不关心江湖事也就罢了,王爷,你难道对这珈蕴仙子涉及的诸多阴谋也不感兴趣吗?”

    看她气到快要跳起来,唐婉蓉不禁觉得好笑。

    反倒是秦守安和太后娘娘之间的事儿,因为说起来涉及许许多多利益纠葛和影响,有点儿烦人,唐婉蓉不是很想理会。

    还不如听听黑姬讲故事,于是唐婉蓉懒洋洋地伸了伸手,示意秦守安先坐下来,不妨听听。

    白姬给秦守安倒了一杯热茶,因为怕秦守安冷,给他盖了一床毯子,手指轻柔地按了按,显露出几分温柔贤惠之姿,然后坐在了他的身旁。

    作为江湖浪女,并不能只靠着风骚的手段,就能够游刃有余地掌控男人,很多时候一些不经意间绽放出来的温柔,更能够牢牢地把握住男人的心,白姬也深知这一点。

    尤其是腿上盖毯子,对于白姬和秦守安来说,还有着一种别样的意义。

    因为想要聚精会神地听姐姐讲故事……不,分析,白姬的身子也斜斜地靠近秦守安一些。

    唐婉蓉想起了白姬说她曾经在马车里为了日月山的师姐们亲手度量衡,就是利用毯子遮挡,不禁娇躯一震,难以置信地瞪着白姬……这,这众目睽睽之下,她又想干什么!

    黑姬却心无旁骛,终于能够说出她对古瓶七星剑门的阴谋分析了,轻咳了一声:“众所周知,会和诸多江湖俊杰、豪门子弟、皇室宗亲传出暧昧绯闻的,没有一个是简单的。”

    这倒是有点道理,秦守安点了点头。

    “珈蕴仙子简直就是其中翘楚。那南海国三王子敖遨蛟在古瓶七星剑门的时候,她吊着敖遨蛟,让敖遨蛟呼哧呼哧像条狗一样跟着。王爷去古瓶七星剑门贺寿时,她又赶紧和王爷传出绯闻。只是王爷对她没有兴趣,就马上又和范国公传出了婚讯。”

    黑姬说完,环视一周。

    白姬和王爷都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只有,只有唐婉蓉心不在焉。

    唐婉蓉一向如此,黑姬也不想提醒她自己讲话的重要性了,反正唐婉蓉这个女人除了对做生意以及秦守安以外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

    “咦……我对珈蕴仙子确实没有什么男女之情的好感,但是在古瓶七星剑门接触的时候,感觉还是挺正经规矩的女子。听你这么一说……哎,果然这就是人言可畏,不管流言八卦说的有没有道理,听多了还是会影响观感。”

    秦守安对黑姬的分析持保留意见,可是对珈蕴仙子的印象,确实受到了一些影响,便连忙清醒过来,通过别人的嘴里去了解另外一个人时,一定要慎重。

    例如有些人他通过江湖郎中治好了自己的隐疾,可是他不行的名声已经口口相传时……

    “我这不是流言八卦,而是作为伱的左膀右臂,作为你的智囊和谋士,私下里提供给你的参谋。”黑姬严肃地说道:

    “王爷,不管你内心怎么想,表面上都要对自己的谋士予以尊重,不要怀疑她赖以生存和钻营的这颗——缜密慎思的大好头颅。”

    “对,你说得对。”秦守安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明士隐的形象来……尽管明士隐也有点荒唐,但和黑姬比起来,人家才是正经的谋士,他也不用刻意提醒秦守安去尊重他的大好头颅。

    看到王爷远比太后更懂得从谏如流,黑姬心中略微欣喜,看着本就俊美的王爷更加舒服,接着兴高采烈地说道:

    “珈蕴仙子作为古瓶七星剑门天枢剑神的掌上明珠,原本江湖地位极高,万人追捧,若无必要,她何必出来招蜂引蝶?自然是因为古瓶七星剑门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秦守安回忆着当时和师父去古瓶七星剑门贺寿时的见闻,“嗯……古瓶七星剑门这次寿宴,广邀天下英雄,在他们宗门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寿宴持续了七天七夜,热闹非凡,每一个古瓶七星剑门弟子脸上都容光焕发,引以为荣。”

    秦守安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就要分析的黑姬,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很多时候这种场面真的只是做给别人看,也确实是为了掩盖什么……盛极转衰往往就是在这样的牌场之后,例如张真人九十大寿时的风光就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张真人是谁?”白姬好奇地问道,江湖上张姓的道士也不少,就是不知道王爷指的是谁。

    “没什么,你继续说。”秦守安侧头拍了拍白姬放在椅子上的手,微微一笑,不知不觉和白姬的关系就亲密了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长得好看的人会互相吸引吧。

    例如举行一些江湖盛会,武林大会时,承办方往往会准备大量的鱼鳔、羊肠等物,就是因为大家会不由自主地乱搞。

    黑姬的分析得到了秦守安的支持,信心大增,接着说道:“王爷说的没有错,古瓶七星剑门一定出现了大危机,例如他们的大宗师死了之类的。像这样古老的大宗门,若是没有大宗师坐镇,可以想象江湖地位一定急剧下降,甚至影响到自己的切身利益……”

    “你的意思是,在这种情况下,七星剑神中若没有人能够在短时间内晋升大宗师,为了维持宗门地位和影响,就必须寻找外部强援。”

    唐婉蓉对江湖事兴趣不大,可是涉及到利益交换、减损增援这些事儿,就是她擅长的了:

    “那么看来这个珈蕴仙子和范国公的婚讯,也只是流言罢了?除了和琅琊王府联姻,其他人都无法做到让古瓶七星剑门减损一位大宗师后,依然保持超然大宗门的影响力。”

    黑姬气呼呼的,原本一副对黑姬讲的不感兴趣的样子,然后突然就把黑姬分析的重点讲了出来,让黑姬就好像正在龙吟城的屋檐上高高兴兴地蹦蹦跳跳,突然有人一箭把她给射了下来,“啊”地一声掉在地上。

    这简直比太后娘娘还让黑姬郁闷,太后娘娘最多就是不听,不许黑姬讲而已,这个唐婉蓉却是又不爱听又要干扰和打击黑姬的乐趣。

    黑姬决定了,等以后琅琊西府和寂静照鉴庵的吟窟建成以后,终究是要人巡查守卫的。

    当黑姬担当此任时,一看到唐婉蓉就把她迷晕,然后把她绑起来捂住嘴巴,放到暗处,让她只能看众人欢乐,却无法加入其中。

    “对啊……我继位以后,就不能再当鳏夫了。”寡妇是指的丈夫死了的女子,而“鳏夫”却包含着单身男子和丧妻男子。

    秦守安也没有把黑姬和唐婉蓉的分析完全当真。

    且不说她们讲的对不对,就算古瓶七星剑门真有此意,也无法强迫他娶珈蕴仙子。

    他们就算再多两个大宗师,也不可能骑到九州府头上来。

    重点是,秦守安当世子时,自己就是王爷的子嗣、继承人,暂且没有人关心他的继承人。

    可是他当上王爷以后,传宗接代的压力就马上施加到他身上来了。

    亲王娶妻,必然要考虑宫中意见。

    很多时候干脆就是宫中会指婚,属于包办婚姻,能够斡旋的余地不大,反倒是那些闲散王爷,例如南郡王的婚事就有更多的选择。

    秦守安坐堂九州府,家中还有唐婉蓉这么个宝贝,他要是和朝中权臣联姻,一般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这么想着,秦守安不由自主地看了唐婉蓉一眼,她正神思不属的样子,大大的眼眸犹如一汪古井中忽然涌出了新泉,澎湃地翻滚着波浪,原本藏在裙摆下,羞怯怯不肯见人的小脚儿,死死地扣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唐婉蓉正被“鳏夫”这个词弄的心神不宁,琢磨着他有没有影射的意思,看到他的眼神瞟过来,不禁心慌意乱,“难道你是鳏夫,就要和我这个寡妇凑成一对吗?”

    “啊!唐姨,你何出此言!”秦守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连忙解释:“绝无此意啊。”

    唐婉蓉脱口而出,正为口不择言而后悔,听到他说绝无此意,却是不由得羞愤不已,还有些不知因何而生的酸意:

    “那当然……你都有太后了。和太后比起来,我算什么名门?我算什么姿容天下无双?我又算什么贤良聪慧?算什么绝世珍宝!你当然不愿意娶了,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唐婉蓉反觉心中轻松了许多,那让人慌乱不堪的心事,秦恒那荒唐的安排,终于被她摊开来说。

    不再躲躲闪闪,却能够真正解决这件事情,让人彻底放下包袱也是好事……唐婉蓉强忍着欲掩面而逃的羞恼,端正了坐姿,打算今天就和他把话都说的明明白白……也包括她必须画大象才算报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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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谁还不能把自己给你?

    女人无论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构造,都和男人很不一样,尤其表现在思维逻辑上。

    大多数男人的思维逻辑无论是发散性的,还是直线的,由此及彼,有迹可循。

    女人的思维逻辑则是跳跃式的,她们似乎觉得自己的脑子是宇宙,里面遍布了无数虫洞,然后她们的思维就在这些虫洞里穿梭,你就算能够光速追踪都跟不上。

    秦守安只是说了一句自己是鳏夫,怎么就变成了因为他有了太后,所以看不上她,不愿意娶她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最重要的是,原本不是默契地决定把“守安当娶之”掷之脑后了吗,她刚才有旧事重提的意思吧!

    也对,女人都是这样,很多事情即便说好了,她们都可能随时反悔,所谓的“旧账”其实就是时刻铭记在心的账目,是随时准备翻的帐。

    秦守安和她对视,唐婉蓉嫣红的嘴唇紧抿着,眼眸里满是委屈和恼怒,让秦守安恍惚间以为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现在又不是她醒来发现肚皮上画着小母牛的那天早上了……呃,女人不存在和你揭过就不提了的。

    “我理一理……”秦守安抬了抬手,依然决定冷静而理智地和唐婉蓉讲清楚道理,“首先,鳏夫指的是未婚或者丧妻的男子,我并没有影射唐姨的意思。”

    “王爷,你指自己是鳏夫,当然就是影射太妃是寡妇啊,伱不能先影射然后否认吧。这就好像你指着太后娘娘的鼻子骂她,然后你又说其实我没有骂你的意思,这样的否认毫无意义。”

    黑姬是江湖侠女,最是讲究公平正义,这时候自然要站出来主持公道,直指秦守安的问题所在。

    秦守安微微皱眉,黑姬终究是女人,在有些观点上和唐婉蓉如出一辙。

    难得从黑姬嘴里听到点有道理的话,唐婉蓉更觉理直气壮,果然自己的委屈连黑姬都看不下去了。

    “我觉得,重点是……我们发现了,王爷你和太后的事情。”

    白姬叹了一口气,唐婉蓉终究不是做大事的人,一点也沉不住气,“你都有太后了”这句话不就是把王爷和太后私通的事情抖出来了吗?现在只能摊开来说。

    王爷若是心狠手辣之人,信奉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岂不是要送了黑姬、白姬和唐婉蓉她自己的命?

    “我和太后有什么事情?”秦守安对此更是大为不解,她们是不是认为太后赏赐了那么大块土地,是因为秦守安已经在某种时刻向太后表过衷心,成为了太后的狗?

    他和太后有什么事情?

    黑姬已经说完她要说的,也坐了下来,只有秦守安自己站在三个人中间,三个女人紧盯着他。

    昨日从太后娘娘想吃杨梅的事情,分析出秦守安可能把太后娘娘弄怀孕了,当时唐婉蓉还是有些怀疑的,黑姬和白姬也打算搞点手段证实一下,然而今天已经没有人怀疑了。

    那么大一块地,刻意只比皇宫小一亩,这是什么意思啊?除了太后娘娘想要偷偷给自己的男人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定位,还有别的解释吗?

    女人,奸情正热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历史上的一些太后娘娘,更是因为自己的奸夫,和当皇帝的儿子闹翻,不惜为了维护自己的奸夫,谋害当皇帝的儿子。

    现在的太后娘娘看起来没有那么愚蠢,但谁也说不准的对吧。

    她都要给秦守安生孩子了,指不定已经被迷的七荤八素……这很正常,看看他那张脸,女人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大家都能够理解的吧!

    “大家明人不说暗话。”白姬自觉地站了起来,把秦守安按回他原来的位置坐着,她则站在原来黑姬发表讲话的位置,“这种时候,就需要我来说明和揭穿事情的真相了。”

    “你说吧。”秦守安端起了茶碗,他有点无奈,他今天应该早点回海棠春坞休息的,然后三个大丫鬟肯定已经放好了药汤池的水,伺候的他舒舒服服的,根本不用在这里听两个……不,三个疯女人胡说八道。

    “那天我们在徽音裳吟池外遇到你,上了马车之后,我施展了一些风月手段。”白姬脸颊微红,即便是江湖浪女,阐述这些事儿时,还是不由自主地生出些羞耻心。

    她知道这样放浪却又羞涩的女子,让自己更添魅力,便也没有强行克制情绪,轻哼了一声,“后来,我闻了闻手指头,有太后娘娘的味道。”

    秦守安手中的茶碗跌落,茶水洒在了身上,把他胸口绿绿的龙头都淋成了黑色。

    他不是有什么秘密被揭穿了而心虚,主要是这白姬真的是……真的是……秦守安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会有这么乱七八糟,行事如此荒诞胡闹的女子?

    “哼……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唐婉蓉紧咬着牙齿,这样也好……他和太后娘娘这等关系,等于把秦恒的遗命彻底当成了耳边风。

    白姬走到秦守安身前,帮他擦了擦茶水,朝着他妩媚而意味深长地一笑。

    她就是这样擅于把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江湖浪女,他以为她只是在勾引她,实际上她的一举一动都暗藏玄机。

    她当然也没有真的通过闻手指头辨别出了太后娘娘的味道,只是这么诈了他一下,他果然就露出了破绽。

    哈哈,即便是擅于风月的王爷,遇到白姬这样的江湖浪女,将来一定也只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任由她玩弄他那颗情丝万缕系于她手中的心脏。

    “你们都误会了。”秦守安拍了拍额头。

    如果只是唐婉蓉,她绝对不会东想西想,然后得出秦守安和太后娘娘有染的结果。

    这三个女人凑在一起,不但能够演一出戏,还能把别人的事情都按照她们想象的编成各种荒诞的人间闹剧。

    “在那前一天,我追踪南郡王偷运红罂草膏的马车,遇到了……遇到了一位身份不方便告诉你们的女侠,她帮我把事情转告了太后娘娘,后来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吧……”

    黑姬和白姬是山主的徒弟,秦守安自然不能把他和山主之间的事情告诉她们。

    这不但是他和山主之间的秘密,更是处于维护山主的形象和名声……秦守安觉得,尽管自己和山主之间并没有男女之间那种深厚的情感,但互相为对方保护隐私,应该是默契的守则和底线。

    “要想自己的谎言被相信,或者说至少让人半信半疑,那么谎言也应该是半真半假,在让人可以考证的真实中掺杂着虚假的关键信息,就足以让人真假难辨了。”

    黑姬略微有些感慨地提醒着大家,她也不是针对秦守安,只是她知道行走江湖,就必须有自己这样的觉悟和警惕。

    江湖险恶,人心叵测,哪怕是小小的琅琊王府,也是如此,黑姬环视四周,“王爷说的这番话里,其他应该都是真的,但是女侠……女侠的身份,则是他掺杂进来的关键信息。”

    “王爷,那里是徽音裳吟池。除了禁军和龙吟卫,还有我们姐妹两大高手,还有我们大师姐……就算是九品巅峰都不可能无声无息地混入其中,哪里来的女侠?”

    白姬语气中充满质疑……这个女侠便是和王爷风花雪月的女子吗?

    那也就意味着她是在重重警戒中,和王爷在危险而又紧张的地方,发生了一段旖旎又刺激的故事,白姬不由得羡慕无比,她也想和王爷这么玩耍!

    “对。王爷,这位女侠的身份,你不说真的很难服众。”唐婉蓉思来想去,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愿意相信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他。

    但是相比较太后娘娘,一个什么女侠,对琅琊王府和睦安宁、一切如旧的局面好像没有什么破坏力。

    以黑姬和白姬为例,她们真的混进了海棠春坞,像怀瑜那样成为秦守安的女人,唐婉蓉是真的不在意。

    其实吧……任何女人她都不在意,主要是从对琅琊王府的影响来考虑。

    这些女子和秦守安有什么关系,都难以破坏唐婉蓉作为女主人坐镇琅琊王府的局面。

    可是太后娘娘就不一样了,太后娘娘既可以“一切如旧”,也可以把唐婉蓉从琅琊王府中剥离出去。

    例如,她让秦守安新建一个琅琊西府,假以时日后,人们便会逐渐以琅琊西府为主,把老琅琊王府当成旧时光下的残垣断壁,她唐婉蓉便只能孤寂地守着曾经的王府,身上琅琊王府的标签也逐渐被剥离,真正成为被遗弃的女人。

    就像秦恒刚刚去世时,她不知道这王府将会被如何处置,她又将被如何对待,心中难以安宁……直到听说秦守安会回来。

    尽管当时又生出了许多新的担心和不安,但终究觉得只要自己使些手段,让他心甘情愿或者被迫维持一切如旧的局面,琅琊王府便能够继续成为她遮风挡雨的门庭。

    女人,毕生追求的都是安全感……唐婉蓉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秦守安经常招惹她,让她生气,让她着恼,但已经没有了那种忐忑不安,觉得琅琊王府风雨飘摇的感觉。

    他多少能够给她一些安全感……如今却有一个蛮不讲理,总觉得天下之所有都任她予取予求的女子要来破坏唐婉蓉的这份安全感,她当然不会愿意。

    只要他不是真的倒向了太后娘娘,那么为了维护这为她遮风挡雨的琅琊王府,唐婉蓉也愿意……舍弃一些矜持和羞耻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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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有奶就是娘

    她们追问“女侠”的身份,秦守安是不愿意说的,更不愿意随便编造一个谎言。

    反正不是她们所认为的“太后”,这让秦守安面对她们的目光时,还是能够底气十足地保持着否认的姿态。

    “我真的不能说。”面对她们的质疑,秦守安并不慌张,他知道一味地解释和否认没有效果,还是要讲讲道理让她们懂得换位思考,明白他的难处:

    “关系好归好,不该说的就是不能说。就像隔壁的皇后娘娘和房三小姐,如果突然问我:那天晚上你和怀瑜洞房,有三个人蹲在外面听墙角还往里吹迷烟,那三个人是谁?你们说我该不该说。”

    唐婉蓉、黑姬和白姬都有些脸热、扭捏和害羞。

    对于黑姬和白姬来说,作为以防卫、警戒作为本职的龙吟卫,自己去放迷烟反而被迷倒,终究是龙吟卫生涯中的耻辱,最好不要提起,更不想被别人知道。

    至于唐婉蓉就更不用说了,王妃趴在世子门外听墙角,这种事情传出去,她都不敢出门了。

    现在听他说起来,更觉得脸颊发烫,身上这优雅端正的翟服,似乎也在提醒着她那么做是多么的荒唐和羞耻,回想一下当时自己一定是鬼上身了吧,才跟着黑姬和白姬去胡闹。

    “王爷,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不然以后我行走江湖,刚刚走出龙吟城,尚且只在江湖的一角,就有人指着我说:看,就是那个人用迷烟反而先把她自己迷倒了。”

    黑姬担心地说道,她还没有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就成为笑柄,简直是追求和憧憬都破灭,江湖上混不下去,还是回日月山种广寒参去吧。

    “我也不会说出伱们的事情。”秦守安点了点头,“现在能够理解了吧……因为种种原因,那位女侠的姓名也不便透露。至于我和太后娘娘……唐姨,我对太后娘娘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被带偏呢?”

    唐婉蓉的手指头紧紧地抓着椅子手靠,有些忿忿而郁郁。

    很多事情明明非常荒唐,稍稍思虑就觉得推断站不住脚,可是偏偏和黑姬、白姬这两人在一起时,她们却会让你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我怎么没有想到”,“是这么一回事”。

    现在听着秦守安面对面的解释,唐婉蓉越发觉得问题出现在她自己身上了。

    大概就是过于患得患失,以至于失去了寻常的判断力,心态也有些问题。

    “没错……这事儿我也觉得太荒唐。不过说开了就好,能够把事情都摊开来讲,也能够减少许多没有必要的误会。”

    唐婉蓉心念一转,恍然觉得许多事儿都是自己单方面在误解或者先入为主形成的偏见。

    相比较他设身处地地解释,坦然和诚恳的态度,自己倒是真的太多心和疑神疑鬼。

    以前嘴里说着好好相处,共同经营琅琊王府,但实际上还是缺乏信任和诚意……例如秦守安在那个雨夜的行动,唐婉蓉即便派人查漏补缺,扫除后患,当时心里多多少少还有一点“他在惹麻烦”的意见。

    此后还是要更加坦诚以待……只是这也不妨碍她以后抓着机会,就会报他在她肚皮上画小母牛的仇。

    一码归一码,为了守住这能够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门庭,唐婉蓉一定不能让别的女人来插手和分裂琅琊王府,但是有些事儿吧,那就是今后几十年都能翻出来的旧账,是奇耻大辱,她还是要报复回去的。

    “唐姨说的是。”秦守安迎上唐婉蓉的目光,只觉这个妇人的眼眸中,多了一些真正温和而柔软的感觉。

    看来是太后娘娘的操作,终于让她意识到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只有琅琊王府内部团结一致,才能让外人无计可施。

    “我明白了,那个女侠就是大师姐!”

    经过冥思苦想,白姬终于明白了,除了大师姐,没有可能是别人。

    “对啊。王爷只是八品巅峰,要想突破禁军和龙吟卫的重重防卫潜入徽音裳吟池,没有内应根本不可能!”

    黑姬脸上流露出坚定的神采,她一直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王爷即便表现出超过八品巅峰的武道实力,但也不可能在龙吟卫和禁军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能够在九品巅峰的大师姐眼前潜入,还无视了禁军和其他龙吟卫,只有内应和大宗师实力这两种解释。”黑姬震惊地看向妹妹,“没有想到大师姐和你一样,也是个江湖浪女。”

    白姬有点得意,轻轻握着黑姬的手,“那是当然了,你那让整个日月山获益匪浅的计划,不就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我们日月山的女子,都是擅于风月的江湖浪女吗?”

    “我是侠女,只是为了大义功利可以稍微牺牲一些……”黑姬嘴里否认,但心中知道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想想看寂静照鉴庵的四位师太,让多少男子夜夜煎熬,在梦中渴望与她们私会,不正是白姬追求的那种江湖浪女的境界吗?

    “既然如此,作为本门大师姐和王爷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白姬总结道,“既然不是太后娘娘,那么除了大师姐,根本不可能再有第二种可能。”

    唐婉蓉皱了皱眉,重画媚?她正不由得生出些情绪时,连忙冷静下来……这是黑姬和白姬的分析,她再也不能被她们带偏了!

    她们总是先说一个让唐婉蓉感觉难以置信,荒谬绝伦,离天下之大谱的结论,然后再用听起来很有道理的分析,一次次地把唐婉蓉的心事也引入歧途,成为她们的帮凶、同伙。

    秦守安却是瞠目结舌,这黑姬和白姬明明都是胡说八道,为什么却总是很有道理的样子?

    嗯……主要是她们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分析过程与结论都深信不疑。

    这种无与伦比的自信很有感染力,总让人觉得她们绝对不是骗人,于是便开始有些接受她们的说法。

    一有了这样先入为主的印象,等她们重复多次以后,根据结论来把各种“线索”往上面靠,真的很能蒙人。

    “我不能说就是不能说,你们就别瞎猜了。”秦守安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们对自己的大师姐就没有一点尊重的吗?她平常不管教你们的吗?”

    黑姬和白姬穿着龙吟卫的服饰,没有在眼睛上蒙着绸带,乌黑闪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动着,对于秦守安的否认充耳不闻,心里转过千百个念头,依然聚精会神地盯着他,要从他的眼神和神色中发现更多的破绽和疑点。

    “重女官饱练世故,是女官中资历、德望最深之人,待人接物时让人如沐春风、服侍宫中忠心耿耿,事无巨细具皆亲力亲为,同时也是宗门中除却山主和诸位长老中,武道境界最高,地位最高的大弟子。”

    唐婉蓉不去想黑姬和白姬说的,脑海里浮现出重画媚柔和慈善的容貌,语气也不自觉地端正平缓了许多,“她会是那位女侠的可能性,比太后娘娘都低。”

    说完,唐婉蓉不由得轻咳一声,她知道自己说出了“太后娘娘”,其实是因为她暂时还没有完全撇除掉黑姬和白姬的影响,觉得太后娘娘还是有可能和秦守安之间发生了点什么的。

    “是啊。我在徽音裳吟池也见过她。她原来也和我说过,在我小的时候,她还给我喂过奶。”

    秦守安瞪着自以为是什么神捕和心理大师的黑姬和白姬,“我怎么可能……算了,跟你们讲这些你们也听不进去,在你们眼里,我就跟那色中饿鬼似的,什么女人都下得去手。”

    不过黑姬和白姬也提醒了秦守安,他能够潜入徽音裳吟池,真的可能是重画媚放水了,大概早就发现了他,只是觉得那里本来就是琅琊王府的产业,而且她又认为秦守安不会危及太后娘娘,所以才任由他进进出出。

    唐婉蓉和黑姬、白姬曾经分析过,秦守安在女人方面,其实真还算值得信任,琅琊王府里有三大绝色,外加各种莺莺燕燕的丫鬟、舞娘乐娘,他真正下手的只有一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大丫鬟。

    会和这个大丫鬟发生点事儿,主要还是大丫鬟遇人不淑,他又想名正言顺地照顾她而已。

    “王爷,大师姐给你喂过奶是什么意思?”白姬还是发现了有些不对。

    “她说,父王小时候抱着我去见太后娘娘,把我交给了她照看,后来我哭闹不止,她就给我喂奶。”这不是什么隐秘之事,秦守安自然能够说清楚。

    只是不能说清楚重画媚是什么时候和他讲这些话的,因为那涉及到荣宝宝假扮青楼魁首在教坊司和他见面的事儿。

    “大师姐又没有生过孩子,那时候她又哪里来的奶来喂你?”黑姬不解地问道。

    “喂奶不一定要有奶,有奶就能喂奶。”白姬意味深长,一语双关地说道。

    说完,她嘴角微翘,眼如桃花,妖妖娆娆地看着秦守安,同时挺了挺胸,以示她这样的江湖浪女也可以……

    只是秦守安已经无法忍受了,伸手抓住白姬的后颈,把黑姬也一同带上,两只手一手一个,抓着她们推出了房门。

    “王爷……我只是随便问问……”

    “啊……我还有话说……”

    秦守安用力关上门,拉上了门闩,他还有正事要和唐婉蓉说,但是感觉只要黑姬和白姬在,根本就没法把话题拉回正轨,会一直被她们带偏到不着边际的地方去。

    唐婉蓉听着黑姬和白姬大呼小叫,娇躯轻颤,抬手握住了茶碗,微微温热的瓷器烫熨着掌心,只是那种掌心湿热的感觉,却让她意识到自己突然紧张了起来。

    没什么紧张的吧……唐婉蓉连忙平心静气,不是已经决定了少疑神疑鬼,他的性情中或许有些胡闹,却并不会真的罔顾伦常。

    他连被人认为和重画媚有些勾搭,都觉得羞耻,更何况是她?基于她的身份和两人之间表面上的伦常关系,他都不可能乱来。

    “这两个人……我大概是不会让她们成为我的左膀右臂了。”秦守安站在门后,长吁了一口气。

    唐婉蓉轻笑了一声,“其实她们还挺聪明的,常常能够关注到一些微妙的地方,只要不被她们带偏了就好。更何况两个几乎可以肯定会进阶九品的高手,未来可期,加以培养一定能够成为强大的战力。”

    日月山对于黑姬和白姬的培养其实也是不遗余力,只是因为她们出身万生石塘国的王室,山主也不能对她们太过于严苛。

    “姬”在万生石塘国(第129章)当地的古语中本就有“贵族女子”,“公主”之意,王族女子常常就被称呼为“某某姬”或者“某姬”,在新秦的语境中,她们也可以被称呼为“黑公主”和“白公主”。

    唐婉蓉身份尊贵,绝非普通的王妃,主要还是她和包括南海国、万生石塘国这些海外国家有许多商业上的联络往来,可以说是关系密切,太后娘娘才会指派黑姬和白姬,否则一般的皇室宗亲也难以得到她们两个来侍奉左右。

    “她们就是太聪明了,而且似乎根本没有接受过传统纲常伦理、道德品行的教育,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想……除了怕太后娘娘和山主,她们见到谁都是差不多的大大咧咧,不以为意的样子。”

    秦守安深知,纪律才是编制武力的第一战斗力,黑姬和白姬偶尔帮帮忙可能还行,可要是真把什么重要任务、执行关键计划交给她们,那基本和听天由命没什么区别。

    “不管她们了……”唐婉蓉知道黑姬和白姬肯定在门外趴着偷听,就像那日她们带着她跑去听墙角时的样子,于是唐婉蓉起身走到对面,轻轻推开了门。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些嬉闹的人声,晚间的城池也发出一种融入在空气中的喧嚣。

    “在这里说话吧,她们应该听不清楚了。”唐婉蓉走到门外的长廊上,俯视着远远近近的景致,头也不回地招呼着秦守安。

    秦守安走了过来,顺便关上了门,他很清楚外部的嘈杂声对黑姬和白姬有一定影响,再隔一层门才能真正妨碍到她们使用真气增强的听觉。

    其实她们听着了也无妨,秦守安也不是要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感觉比她们自己讲的那些话,安全的多。

    反正没有造谣太后娘娘和王爷搞在一起严重。

    他站在唐婉蓉身侧,端正优雅的翟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厚重,唐婉蓉那种妩媚中带着淡淡寂寥的气质,恍如充满写意的画境,秦守安灯下看美人,这时候真的有点体会到父王为什么说她的姿容天下无双了。

    当然,只是有点体会到……让秦守安心悦诚服地承认天下无双的只有师父她老人家。

    “被黑姬和白姬扯的太远,我想和你说的,还是太后娘娘封赏的事儿。”秦守安的目光落在唐婉蓉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柔润细腻的赏心悦目,当她转过头时,便匆忙挪开了眼神。

    “撇去那些胡乱猜疑的原因,就事论事来说,她的这一招,要么就是分裂琅琊王府,要么就是想调整一些事儿,总之都是为了削弱你我手中掌握的权财势力和影响。”唐婉蓉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相府中。

    皇后娘娘大驾光临,整个相府彻夜灯火通明,却也彰显着相府圣眷不断,若非宫中信任与倚重,皇后娘娘哪能把相府当成别院似的,频频往来?

    “也许从给父王的丧事降格,她就在谋划此事了。那是一次试探,看看琅琊王府和皇室宗亲的反应,接下来便是根据反应做出的进一步动作。”秦守安绝不会小看这位太后。

    能够垂帘听政的太后娘娘,没有一个简单的。

    荣国公牢牢掌握着枢密院,殿前指挥使归贤人对宫里忠心耿耿,摄政王陈兵海外,还可以随时通过南淮河驰援,这都是太后娘娘执掌大权的武力基础。

    太后娘娘利用日月山为基础组建的龙吟卫,更是能够确保自身安危,让一些非常手段难以针对她。

    有些人总觉得皇室宗亲能够遏制或者平衡这位太后娘娘,可是但凡有点历史常识的人就知道,皇帝陛下要么倚重外戚,要么倚重宦官,很少有去倚重皇室宗亲的。

    外戚和宦官也常常叛乱,可是历史上那些皇帝倚重皇室宗亲的后果,八九成的例子是酿造出了祸乱绵延不绝的大叛乱。

    最主要的一点是,现在的这位皇帝陛下,并不着急亲政,他不动夺权亲政的心思,那么皇室宗亲没有任何法理和大义能去做些什么。

    皇帝不急,你们急什么?你们一定是想谋朝篡位,你们就是乱臣贼子。

    秦守安想起太后娘娘在从辅政大臣们手中收回权力以后,这些辅政大臣几乎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因此,秦守安要是把掌控江湖的权力交出去,他能善终吗?真的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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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还是要娶她啊

    南淮河与抚仙海的水汽,让天空中玉轮似的月亮仿佛在水汽中轧过,把那一团团散漫的月光都给打的湿润。

    也让美人的肤色添了一层柔光,恍如梦中仙。

    “走一步看一步。”唐婉蓉听出了秦守安话语中的忧虑,安慰道:“也能看得出来,如今的太后娘娘更讲究策略和博弈。她直接下旨强迫行事的可能性极小。”

    秦守安点了点头,绝大多数统治者追求的就是稳定和维持现状,若非迫不得已,不会选择撕裂当下安定的局面。

    当年太后娘娘若不以雷霆手段对付辅政大臣,她就会被逐渐边沿化,失去话语权和影响力,而如今即便任由琅琊王府发展,对朝堂局面的影响也很小。

    相比较强行拆分琅琊王府可能引起的动荡,太后娘娘应该更喜欢用剥茧抽丝的手段徐徐图之吧。

    “现在需要应对的是,宫中可能指婚。”唐婉蓉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一些考虑,“太后娘娘可能会考虑两个人选:房之湄,或者黑姬和白姬两姐妹。”

    “什么!”秦守安一手按着围栏上栩栩如生的狮子头木雕,大惊失色地差点翻过栏杆掉下去。

    他觉得房之湄的可能性很小,但想想伊人妹妹的美貌与身材,两人青梅竹马的情感基础,还是可以接受的。

    黑姬和白姬怎么回事?

    秦守安确实很想和她们玩耍,也觉得她们很有趣,但是王妃的选择可不是好玩和有趣的问题啊。

    唐婉蓉已经给琅琊王妃打了个样板,秦守安对唐婉蓉没有什么觊觎和贪念,可是也觉得自己的王妃若是唐婉蓉这样能干又精明的女子,才是最合适的。

    黑姬和白姬在糊弄唐婉蓉上造诣颇深,但这不代表她们有着取代唐婉蓉的能力。

    无论是打理琅琊王府,经营名下的产业,维系遍布新秦和海外的人脉,都没有人能够比唐婉蓉更加优秀。

    秦守安即便娶了一个真正的贤内助,她在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里,应该都是辅佐唐婉蓉,而不是去给唐婉蓉捣蛋。

    看到秦守安的神情,唐婉蓉不禁莞尔,他倒是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真情实感的慌乱时刻,瞧着他没法再老神在在的样子,唐婉蓉不禁觉得有些心情愉悦。

    年轻人就应该这样,少了一点戴着面具的感觉,更加真实而让人放心些。

    “相比较九州府,太后娘娘显然更加信任日月山方面。因为黑姬和白姬是双胞胎,两姐妹从小到大吃住睡行基本都在一起,她们也不会愿意分开嫁人,太后娘娘效仿古制,把她们一起嫁给你也不是不可能。”

    唐婉蓉对这位太后娘娘还是十分了解的,她绝对不是那种因循守旧,不知变通的人。

    更何况对于这个位置上的人来说,她更喜欢创造规矩,而不是守规矩。

    仔细想想,唐婉蓉也确实更愿意接受秦守安娶了这两姐妹,她都和她们一起搞了那么多事情,在以后的相处中也会更加简单而轻松。

    要是房之湄的话,娘家是宰相府,兼且是个聪慧精明的人物。

    和这种心机手段与背景都不缺的“儿媳妇”打交道,真的会更费心力,以后这琅琊王府大概也会和其他大宅府院中一样,尽是女人间的勾心斗角。

    至于【守安当娶之】,这事儿不提也罢,哪有可能成真?唐婉蓉就算舍弃矜持和羞耻,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不……尽管作为王爷,很多时候婚事都身不由己,可我也不想完全按照宫中的安排来。”秦守安坚决摇头,瞧着唐婉蓉脸上不知因何而生出一丝旖旎的晕红,只觉娇柔而妩媚。

    正在谈他的婚事,她为何生出这样的神情?大概是又想起了【守安当娶之】这事儿吧,秦守安便不由得有些尴尬。

    她想起这事儿,应该和他一样,都觉得荒诞难以接受……其实秦守安觉得,只要不是他,这天下任何一个男子能娶到唐婉蓉,都是祖坟青烟直冒九重天那种福祉。

    “嗯……太后娘娘大概会觉得,你若能接受黑姬和白姬自然不错,但是你若拒绝了,她还是会有另一层手段在等着伱。”

    唐婉蓉收敛了杂乱的情绪,涉及到太后娘娘的手段,这时候他身边也只有她能够为他出谋划策,剥丝抽茧地分析了。

    “什么手段?”

    “你无法接受黑姬和白姬,那么这时候太后娘娘提出房之湄怎么样?你大概就会下意识地觉得,那还是接受房三小姐吧……也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指婚对象。”

    唐婉蓉先前就在俯视着相府的灯火,自是有些预感了。

    秦守安不禁沉默下来,这个老娘们真是奸猾狡诈,还好自己身边有唐婉蓉提醒。

    “把房之湄嫁给你,无论是琅琊王府还是宰相府,都会势力和影响力大增,同时也有违先帝对于九州府和琅琊王府的掣肘。”

    秦守安微微皱眉,“欲夺之,必先予之?”

    “对。无论是宰相府还是琅琊王府,联姻后必然会发觉己方势力过大容易引起宫中猜忌,便只能交出一部分权势,自削其职。”唐婉蓉轻轻叹气:

    “朝堂中若只有暗流涌动而不是刮起了血雨腥风,那么便是心知肚明的各种博弈,各方权衡利弊后互相妥协。”

    秦守安有些烦躁,他原本只想继承父王的位置,潇潇洒洒地去江湖中抓抓女侠和仙子什么的。

    这老娘们总来找他事情……将来她若还是去徽音裳吟池,到时候还有机会潜入的话,他一定暗中搞搞她。

    “你若不想陷入这两难之中,也不是没有缓兵之计……”

    唐婉蓉说完,紧咬着嘴唇,目光迷离的像被撕扯成了烟絮,从他身上一掠而过,身子倚靠着雕琢精美的栏杆,素白温婉的手掌从长袖中伸出,紧紧地握在一起。

    “什么缓兵之计?”这是秦守安第一次和唐婉蓉,真正以共同进退的姿态来商议大事。

    恍然发现父王的那封信真的很有道理,他若没有唐婉蓉的帮助,至少在对付太后那老娘们时会非常被动。

    “你既拒绝和日月山联姻,又不想和宰相府一同落入陷阱。你就必须拿出一个足够充分的理由,来表示自己实在无法接受太后娘娘的指婚。例如……老王爷的遗命……”

    说完,唐婉蓉转过身,微微昂起头,堆垒在肩膀上的发丝垂落,留给秦守安一个似要融入夜色中藏起来的背影:“当然……这只是缓兵之计,用来搪塞太后娘娘的借口。”

    “多谢唐姨。”秦守安却喜不胜喜,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么做,“太后娘娘若指婚,我就把那封信笺交给她?”

    因为是先父遗命,即便是太后娘娘也不能强迫秦守安马上就接受她的指婚,一定能够争取到缓冲的时间。

    很多时候遇到问题,不一定非得要马上解决掉,往往就是“拖”下去,说不定时候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人人都喜欢拖字诀。

    “总之,我们不用多考虑太后娘娘赏赐的事情,关键是堵住她的下一步。”唐婉蓉有些身形僵硬地往前走了几步,在走廊上的卧榻上坐下,

    “对我们更有利的是……太后娘娘身体好像又出了问题,她最近还会在寂静照鉴庵歇一阵子,没那功夫和精力来折腾我们。”

    秦守安松了一口气,他对这老娘们的身体问题毫不关心,自不会多问是什么问题。

    也就是说明天他要以琅琊王的身份入宫,觐见陛下谢礼,只需面对皇帝,不用担心太后娘娘突然发难找茬。

    “那就好。”秦守安感慨道,“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你说什么?”唐婉蓉不由得回过头来,脸颊上残留的晕红尚未散去,却被他这句话气的怒目圆瞪,想要目光似箭把他射成刺猬。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唐姨果然如父王说的那般,是绝世珍宝。”

    秦守安解释道,咳嗽一声后,看到她神情略缓,眉目间还有嗔意,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

    “黑姬和白姬好像还在那边门外蹲着……时候不早了,唐姨你也早点休息吧。”

    这两人真是闲极无聊……唐婉蓉听到她们还在,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再计较他说的什么“家有一老”,轻叹道:“你先回去吧……这个时辰对我来说还是有点太早,晚点才睡得着。”

    说完唐婉蓉不禁想起在王邪风月楼时,他说过的那段话:午夜梦回,旁边枕上无肩可靠,被中无人可依……

    自己说晚点才睡的这,他不会又在想她是孤寂难眠吧?

    唐婉蓉抬起手来,遮挡住柔软的眉和睫毛,目光斜斜地留意着他,他若还敢说这些话,看她不收拾他?

    “我其实也睡不着。”秦守安想起了王邪风月楼,他挠她脚底板的事情。

    尽管他当时说的那些话,只是为了戏耍她,但是实际上还是有道理的……女人到了这个年纪,确实容易孤枕难眠,要么觉得被窝冷,要么就是身子燥热。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啊……哦,好……好啊。”唐婉蓉有些意外,他不回海棠春坞享受那一堆妖妖娆娆的妇人与少女,却要在这里讲故事,陪她一个不谙风月的沉闷女子?

    不过即便在王邪风月楼被他羞辱的事情不堪回首,单纯就他讲的故事而言,唐婉蓉还是挺喜欢听的,不管是那个赵敏和张无忌,还是后来在账房里骗她面纱时讲的法海和白娘子的故事,都挺有意思。

    尤其是比黑姬讲的什么江湖豪侠,白姬编的风月才子佳人,要有趣个十万倍左右吧。

    “这个故事是讲一个人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分道扬镳,他的红颜知己死去,生命中拥有太多不幸,然后他得到机会回到小时候,重新和青梅竹马谈情说爱,拯救了红颜知己。”

    秦守安想了想,女人终究是一种偏感性的生物,对她们来说剧情狗血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情情爱爱能够让她感同身受,就会觉得精彩和投入。

    “啊……你就不能继续讲张无忌和赵敏的故事吗?”唐婉蓉不解地看着秦守安,“还是说那个故事到绿柳山庄,就没有后文了?”

    不知为何,唐婉蓉对这个故事有一种特别的喜欢,总觉得故事里的赵敏,有点像她。

    她也被讨厌的人挠了脚底板啊,便很想知道后面赵敏和张无忌怎么样了。

    她倒没有觉得秦守安就像故事里的张无忌……张无忌对赵敏分明是有一份情愫在里面的,秦守安对唐婉蓉……没什么,这不是自己该想的事情。

    “当然有后文……那我就继续讲张无忌和赵敏的故事,话说张无忌拿到解药以后,发现自己的部下正在遭受围攻……”

    讲着讲着,东方吐露出鱼肚白,晨光已经慢慢地爬满了整个月到风来阁,唐婉蓉原本还想矜持地保持端正的坐姿,但终究有些疲惫,却又不想回房休息,斜斜地躺在卧榻之上。

    眼眸似睁似闭,手指捏着裙子轻轻摇晃着,也顾不得一双美丽的脚儿再也没有了裙摆的遮掩,在柔润的晨光下沾染着微凉的空气,如同多汁而脆生生的小萝卜。

    “这个周芷若怎么那么讨厌啊……其实小昭也挺讨厌的,还有那个珠儿真恶心,我感觉她像是在给张无忌戴了绿帽子……”

    唐婉蓉聚精会神地听着秦守安的故事,他突然的停顿下来,却让唐婉蓉不由自主地点评了一番,环绕着张无忌的女子,除了赵敏没有一个讨她喜欢的。

    “故事里的角色不可能千篇一律,就总有人喜欢总有人讨厌。”秦守安笑了笑,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认为珠儿是给张无忌戴绿帽子。

    其实她的想法也是有些道理的,珠儿喜欢的是小时候的张无忌而不是长大了的他,只是正常人不大可能和珠儿计较这个,“唐姨,今天你好好歇息吧,我要准备上朝了。”

    唐婉蓉眯了眯眼睛,这才觉得从远处散漫而来的晨光,已经微微有些刺目,竟然听他讲了一晚上的故事。

    不知怎么的,身子竟然格外的酥软自然,和平日里难以入眠时头晕难受的感觉不同,这时候竟然觉得一沾着床就能舒适入眠,倒是有些体舒怀畅的感觉。

第153章 陛下召见(感谢NingNingNing盟主打赏第二加更)

    晨光并不绚烂,十分的通透,唐婉蓉想要坐起来,才发现脚儿有些凉,原来总是有些介意被他看到的部位,竟然好似光溜溜地搁在卧榻上许久。

    这样的姿势呈现在男人面前,倒是有些不检点似的,眼见着白皙中透着淡粉的脚指甲犹如河沙中发亮的贝壳似的,圆润光滑的脚跟仿佛刚刚煮熟的鸡蛋剥了壳,还透着温热的暖暖气息,唐婉蓉留意着他的目光,略微有些羞涩地缩了缩脚。

    “今天你一天上朝……”

    唐婉蓉连忙找着事儿和他讲了讲,进宫觐见皇帝陛下,有一套繁琐的礼仪,好在唐婉蓉已经向于征打点过,自会适时指点和提醒秦守安。

    秦守安离开后,唐婉蓉依然在卧榻上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然后站在走廊上张望。

    他走在亭台楼榭之间,背影高挑透露着一种沉稳凝重的感觉,步伐更是坚毅用力,倒是比他的父亲瞧着,更让人觉得安心和可靠。

    以后要是睡不着,还想听他把张无忌和赵敏的故事讲下去,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多半是不愿意的。

    唐婉蓉又不是一定要听故事才能睡得着的小女孩,他愿意讲就讲,不愿意讲就不愿意吧。

    她起身准备离开,刚刚他离开时没有听见说话时,看来黑姬和白姬终究没有无聊到在两重门外守一晚上。

    唐婉蓉习惯睡前沐浴,来到澡身浴德间,踩着潺潺水声进入,倒是听到了黑姬和白姬正在说话。

    黑姬粗声粗气地,似乎是在模仿秦守安:“唐姨,你别看那太后娘娘貌美,但是我心中只有你……伱我且莫管这王府权势,自去江湖中逍遥……”

    白姬则在娇滴滴地模仿唐婉蓉:“你这孩儿恁也天真了些,若无权势,哪能逍遥?”

    “唐姨说的是……且看我习得天下第一的绝学,一统江湖……”

    “你学那天下第一的绝学前,也先得把唐姨伺候的舒服,你可曾忘记自己为何钟爱棍法?”

    “啊,这厢未曾忘记,还请唐姨指点指点……”

    听到两人胡说八道,唐婉蓉一大早的好心情被她们毁得个七七八八,怒不可遏地冲了进去。

    黑姬和白姬只是因为昨晚两人被拒之门外,完全无法参与阴谋诡计的商议,心中不忿自然要编排下秦守安和唐婉蓉,哪里料到又被唐婉蓉抓了现行?连忙手拉手地就跑掉了。

    唐婉蓉追赶不上,连忙捡了两个石头胡乱砸向她们,也看不清楚砸没砸中,毕竟她们功夫那么高,皮自然也厚,砸中了也未必会大喊大叫。

    想想自己原来还更倾向于她们做秦守安的王妃,现在看来终究还是房之湄要适合的多,至少房之湄不会像她们这样,肆无忌惮地编排自己的婆婆吧!

    伺候的丫鬟进来,帮唐婉蓉宽衣,一层一层褪去厚重的翟服,显露出柔媚的身段,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唐婉蓉今天格外想仔仔细细看看自己。

    ……

    ……

    秦守安回到海棠春坞,三个大丫鬟已经起床准备着伺候他了。

    没有时间再去泡药汤池,她们帮他仔细擦洗了身子,秦守安脑海里忽然浮现出重画媚帮他更衣时的情景。

    和这三个大丫鬟不一样,重画媚应该是第一次伺候男子吧,怎么也会那般自然熟稔的样子?

    要知道男子衣服和女子是有很大区别的,尤其是亵衣亵裤的结构,而且重画媚也有那种检查重量的小动作……丫鬟们都是通过这样不引人注意的小动作来判断主子昨晚有没有消耗阳气。

    难道是重画媚也负责伺候皇帝陛下?

    感觉这个可能性不大,皇帝陛下风华正茂,一般不会再有这样年长的女官伺候了,以免一个把持不住发生些什么。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秦守安也没有深究……主要就是昨天晚上白姬胡说八道,说重画媚和秦守安怎样怎样,才导致他的思维乱跳。

    擦完身体后,三个大丫鬟开始给他准备今天的朝服。

    按照新秦礼制,亲王的朝服和皇太子几乎一样,仅仅有两点不同,皇太子玄衣,五章,龙在两肩,亲王也是如此,只是衣服颜色是青衣,除此以外便是玉圭,皇太子玉圭长九寸五分,亲王的九寸二分五厘,表示仅次于九五之尊。

    至于裳、中单衣、蔽膝、大带、玉佩、大绶、袜套都完全一样。

    昨天帮忙穿衮服的婆婆,今天依然来了一个,只是没有再动手,完全交给了三个大丫鬟,她只是在旁边盯着,最后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出现纰漏。

    检查完,婆婆离开,三个大丫鬟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今天王爷上朝,朝服在形制上闹了笑话,那真是罪该万死。

    她们倒是知道王爷肯定不会怪罪她们,所以更加不能出错,才能对得起他的偏爱和宽容。

    “给我穿个衣服,瞧你们紧张的,好像要送我上战场,忘记给我带刀剑了一样。”秦守安笑着亲亲抱抱了怀瑜,又抬起双手按在晗心和月卿的头上。

    “殿下,你以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意义,我们的人生意义就是伺候好你,要是衣服都不能给你穿好,我们的人生就没有意义了。”晗心严肃地解释着紧张的原因。

    “晗心说得对,我们要做一个对你有用的人,不能随随便便就被那些小丫头们看不起。我听到有人偷偷的说,月卿这个妇人现在就靠着胸脯比她们多几两肉,才保住了在王爷身边的位置……还有人偷偷地在练习温酒之术。”月卿也很有危机感地说道。

    “放心吧,本王深知贪多嚼不烂的道理,这辈子就只要你们三个伺候着了。等你们也变成了老婆婆,本王就再找其他小丫鬟来伺候你们,到时候本王也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再找年轻小丫鬟了。”

    秦守安哈哈笑,其实对于他来说,各种绝色美女真是唾手可得。

    可是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惶恐而孤独的时候,陪伴着他,为他驱散那些孤寂的情绪,让他感受到被保护的温暖的,就那么几个人了,她们怎么会被随便替代掉?

    至于海棠春坞里那些小姑娘小丫头们之间的勾心斗角,他当然不会管……反正怀瑜、晗心和月卿的地位无法动摇就是了。

    换好衣服,秦守安从正门出,乘坐马车,仪仗开道,前前后后络绎不绝,秦守安看了一眼,竟然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感觉,令旗、清道、幰弩、白泽旗、绛引幡等等各种排场林立,在三坊七巷招摇而过,直达御道。

    仪仗前行直达皇宫,按例秦守安应该走下马车,但是太监于征早已经等候多时,传召陛下特殊琅琊王车马入宫,直达明堂大殿之下。

    秦守安微微有些惊讶,却也没有太过于受宠惹惊,不然为什么叫“殿下”呢,享受此等殊荣也并非空前绝后。

    新秦礼制下,能够称为殿下的,仅仅有皇太子、皇嫡子以及亲王,世子能够被称呼为“小殿下”,但实际上很少这么称呼,而郡王虽然也是王,却和亲王的地位相差甚远。

    年俸的差距便是最直接的体现,亲王年俸定米一万石,郡王则只有两千石,郡王的子嗣袭镇国将军爵则年俸定米只有一千石了。

    来到明堂之前,秦守安抬头仰望,只见这座整个新秦最高的建筑,直插云霄,朗朗晴日,云雾绕顶,恢弘堂皇,帝国雄姿让人不由得生出臣服之心。

    据说曾经有番邦国王,自视甚高,来到龙吟城原本还抱着和新秦皇帝平等交往的雄心,但是等他真正来到这明堂之前,却已然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奇观建筑一直是大国天朝的追求,并非仅仅是满足统治者的虚荣心。

    据文字记载,上千年前像明堂这样高度的建筑,所用的主杆巨木,不过是用作单层支撑罢了。

    随着历朝历代统治者大兴土木,挥霍自然资源,巨木越来越难寻,到了新秦便只能建立这样三百余尺的明堂了。

    即便如此,依然巍峨雄浑,让人震撼不已,抬头仰望,只觉自己渺小如蝼蚁。

    不知道大宗师能不能一剑破明堂?秦守安并不清楚,但是感觉师父肯定能。

    要说破坏力,秦守安觉得师父真能当得了天下第一,毕竟那些大宗师动手,不会肆无忌惮地挥霍真气。

    据说大宗师动手,总是精准地控制着真气刚刚好能够击败对方,而师父有时候会选择一剑就把体内的真气消耗殆尽。

    她会这样做,往往也是秦守安跟在她身边时。

    每当她真气消耗殆尽,脾气性子就会跟换了个人似的,也就秦守安有耐心能够细心温柔地照顾她……毕竟是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面对着美丽的师父,秦守安总是特别孝顺些。

    每每看到明堂这样高耸到让人想要登顶的建筑,看到鲲崙山脉那样让人想要征服的山脉,还有看到那广袤无垠的大海,秦守安就总容易想起师父。

    大概是因为这些景观,都有着和师父类似的特质吧……强大而让人心生敬仰,倒不是别的什么胸怀啊之类忤逆不敬的暗示。

    “殿下,陛下召见,你可以进去了。”于征躬着身子,陪着笑脸,小声地提醒着站在这里望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琅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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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看谁的肚子更争气吧!

    明堂广场宽阔的让四周的宫殿围墙好似贴服着地面,苍天白云之下,只见最远处的鲲崙山脉和眼前如神剑伫立大地的明堂。

    丹陛上有铜龟和铜鹤,象征着江山永固,只在元旦、冬至和皇帝陛下的生日点燃龟鹤中的香料,吐出袅袅青烟。

    不知为何,今日也点燃了香料,温热的香气缭绕盘旋,如云蒸霞蔚。

    “祝殿下云程发轫,培风图南。”于征笑眯眯地说着恭喜的贺词,不知为何今日宫中接见琅琊王的排场非常大,比肩摄政王班师回朝觐见。

    “借公公吉言。”秦守安客气地说道。

    午门鼓响,编钟奏乐,随后宫廷乐班弘大的曲音犹如一声龙吟,回荡在整个皇宫中,秦守安走上白玉丹陛阶梯,一步步进入了大殿中。

    只见明堂正殿中斗拱密密堆成倒金字塔形状,门窗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接榫出镌刻龙纹鎏金铜叶,殿内金砖铺地,从明堂百尺高的空中用镜子折射天光。

    秦守安昂首阔步,大殿内文武百官站立两侧,文官以宰相大人房杜魏为首,武官则以只枢密院事荣国公为首。

    那空中天光落地,变得散漫,却依然呈现出一个光华耀眼的范围,新秦朝廷的宝座居中,皇帝陛下端坐其中。

    行礼与答礼之后,皇帝赐座,秦守安坐下后,倒也并不拘束,毕竟小时候被册立世子,也经历过类似的仪程,只是场面没有这么大罢了。

    他看了看满朝文武,都是他此次回京以后,尚未再见过的人。

    文官之首房杜魏,他在小时候就见过无数次了,十分熟悉,此时额间略生白发,比从前多了些老态,但身子骨似乎还是很硬朗。

    武官之首是枢密院的知枢密院事,荣国公荣儒兴,他的大儿子忠勇荣国公荣伯渔、二儿子神勇荣国公荣仲樵、三儿子承信候荣叔耕。

    尽管荣国公给自己的儿子起名,都有享乐山水田园之意,但实际上他们都是赫赫有名的武将,荣国公和大儿子、二儿子更是在太祖皇帝龙兴之始,便追随左右,南征北战,立下了不朽功勋。

    荣国公本人更是被尊为开国公卿之首,正是因为荣家如此功劳和权势,才有些“秦与荣公天下”的市井流言,彰显荣家之兴盛。

    荣国公还有个四儿子荣季读,却和他的三个哥哥截然不同,真正应了他名字中的“读”,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自从把私生女荣宝宝送到荣国公府上,已经多年未曾回京,音信如袅袅一线云烟,不知所踪。

    据说荣季读原本是要参加科举为官的,不知为何终究放弃了功名利禄,云游远方。

    也让朝廷中许多官员私下聊天时提及:荣家已经如此势大,这荣季读再入仕途,至少会在六部中占据一职,到时候朝中将是荣家独大,无人能够掣肘一二。

    其实即便没有荣季读,朝中形势也还是全面偏向荣家,毕竟宰相房杜魏和荣家的关系还不错。

    再者有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在,荣家定然享尽荣华富贵无忧。

    从某些角度来看,实际上荣家如此势大,一旦有心谋逆,威胁绝对比皇室宗亲更大。

    只是现在皇帝陛下对亲政尚且没有强烈的意愿,自然也没有心思防患荣家,这让姓秦的一众皇族除了暗自腹诽,却也没有能力去削弱和掣肘荣家。

    朝中群臣俱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端坐的琅琊王,最近龙吟城中风头最盛的年轻人毫无疑问便是他,竟然长得如此神俊,容貌之美几与陛下不相上下。

    尽管陛下接见琅琊王的排场几乎与摄政王相同,但是这位年轻的琅琊王,掌握的毕竟是九州府,而不是千军万马,倒是不会给人屏住呼吸不敢直视的压迫感。

    “八哥,好久不见。”皇帝声音洪亮,在明堂正殿中略带回响,犹如有龙吟加持,威严端正。

    皇帝说话,自是从小就训导练习,吐字语气与众不同,只是群臣听闻,却觉得皇帝今日说话,嗓音略有不同,似乎刻意放低而显得粗了些。

    “确有八年之久,本王在天道门学武,却依然日日谨记陛下和太后娘娘教诲,勤学苦练,只待有朝一日能为陛下效劳分忧。”秦守安可不敢大大咧咧地把皇帝陛下当弟弟,中规中矩地回答着。

    他也留意过这位皇帝陛下的面容。

    果然如传言所说,光以容貌的俊美程度来论,皇帝陛下确实有资格称为龙吟城中第一的美男子。

    就是并没有继承秦家男儿的身高,比秦守安矮了一些,身材倒也算壮实。

    大概是为了弥补身高不足而欠缺的气势,皇帝的龙袍和先帝时期略有不同,刻意让胸前增加了些饰物,看起来更有气势,但秦守安觉得有些浮夸。

    就跟龙吟城中的一些相如公子,喜欢在鞋子里多塞几片鞋垫,甚至在鞋底钉入木片似的。

    不过要承认的一点是,皇帝陛下留了两撇潇洒的小胡须,打理的非常精致,跟画上去似的,给他增加了一些……一些,嗯,不大好说的感觉。

    “朕正有此意,日前有和母后商议,准备让琅琊王也参加每日的朝会。”皇帝语出惊人,微微偏头,打量着朝中诸臣,倒是没有看向秦守安。

    众臣讶异之后,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望向荣国公和房杜魏。

    朝会分为好几种,像今日这种带着典礼仪式功能的是大朝会,还有每日的常朝会和特殊时期的望朝会。

    参加朝会的是官,而亲王只是爵位,琅琊王是什么官?

    他是九州府府君。

    这么一看,让九州府府君上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先帝时期并没有如此安排啊?

    前代九州府府君琅琊王秦恒,就基本没有上过常朝,而陛下的意思则是要让秦守安参加常朝。

    一般来说江湖事哪里有资格拎到朝堂上来说的资格?

    满朝文武,对这江湖事,也压根不了解,大家没法跟九州府府君讨论、建议,那么他来参加常朝会的意义何在?

    也正因为如此,先帝的安排才是最切合实际的,九州府府君一言决断江湖事,根本不需要参考和接受满朝文武任何一个人的建议。

    若是让九州府府君上朝,他可以一人决断的事情放到满朝文武面前来讨论,岂不是有削弱他权柄的意思?

    或者就是陛下和太后娘娘对琅琊王在九州府内大权独揽的状况已经有所不满?

    最让群臣意外的是,陛下尚未亲政,所以往往只是主持开始朝会,群臣议事时也以学习听取为主,很少提出这样关系重大的事情。

    尤其是太后娘娘再次前往寂静照鉴庵修养,短期内不理会朝堂事务时,陛下……难道……难道我们啥事不管、无所事事地像菩萨童子的陛下,终于动了要和太后娘娘扳手腕的心思?

    倒是让一些亲近皇室宗亲的臣子们动了些心思。

    “承蒙陛下厚爱,只是本王资历尚浅,能力平庸,对于九州府的事务还需要一段时间来熟悉和掌握,目前参加朝会,还无法为陛下提供准确和有效的参谋。”秦守安连忙起身谢绝。

    他倒不是自谦,而是就事论事。

    既然坐上了府君的位置,他就要在这个位置上做有用的事做实事,而不是去明堂正殿中,在陛下和太后娘娘眼皮子底下争个位置。

    每天杵在这里能干嘛?听说朝堂上还经常因为政见不合撕破脸皮动手,他倒是一个好打手,能够一个打一群。

    最主要的是,秦守安怀疑皇帝陛下用心不良,这么想着他不由自主地迎上了皇帝陛下的眼神。

    只见那双桃花脉脉的眼睛中,盈盈有水色,说不出的关爱与欣赏,再加上唇瓣上的两撇小胡子,总让秦守安联想起怀瑜的前夫:农世。

    农世看着房大公子的时候,一定就是这样。

    秦守安要还是这样每天上朝,那不是献花给皇帝陛下每日学习插花艺术?

    听到秦守安婉拒,原本一直闭着眼睛仿佛在打瞌睡的荣国公荣儒兴,这才抬起干枯的眼皮子,如枯树老皮的脸颊略微跳动了几下,嘴角裂开不知道是欣赏还是嘲讽的笑意。

    至于宰相大人房杜魏,却是从秦守安入殿以来,一直保持着温和自然的笑容,就是长辈看着晚辈长大以后十分满意的样子。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事儿并不着急。朝会之后,朕再和你慢慢细说。”皇帝陛下早已经习惯了屁大点事儿朝堂上都会争议不休的朝会,也没有打算真的和群臣商议。

    这事儿太后娘娘一定会同意的,到时候大概也就没什么阻力了……只要他常常来上朝,假以时日不愁搞不大宫中某人的肚子。

    这个“某人”会是谁,就看谁的肚子更争气吧。

    “朝会之后?”秦守安有些意外,他原本就是来走个过场……皇帝陛下还要留他,这……这是准备干什么?

    “兄弟相见,朕设了酒宴招待,八哥不想赏脸?”皇帝陛下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守安。

    “不敢。”

    秦守安如坐针毡,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只感觉这宫中的椅子根本没法坐,大概每一把椅子上都长了一个丁出来,要把人裤衩子都戳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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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请陛下入王八池

    在秦守安曾经的世界观中,人就是被DNA支配,用各种激素作为行为命令,调节个体表现。

    因此很多人好色,其实并不是他真的沉迷于低级肤浅的生理快感,只是被DNA控制的激素支配了行为和思想。

    当他执行完这种被支配任务以后,他会觉得索然无味,便是暂时脱离支配时,真实的内心与灵魂。

    人啊,就是这样而已。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秦守安在一次次执行完他以为是被DNA支配和激素控制的任务后,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索然无味过,一直兴趣盎然。

    也就是说他并非虚假的好色,而是脱离了被基因支配的原始本能,是真正的,纯粹的,发乎于请的热爱。

    这样纯粹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那些旁门左道?秦守安发誓,如果皇帝真的想搞他,他就要谋朝篡位了。

    到时候再用陈若素的手术,给皇帝安排一个牛啊、驴啊、马啊之类的物件,让他去自然界和动物们快乐的玩耍吧。

    当然,皇帝取向不正常,但是只要不搞他,就不关他事,他也不会谋朝篡位,依然是新秦帝国忠心耿耿的琅琊王。

    毕竟作为九州府的府君,可以在江湖上寻欢作乐,那可比当皇帝能够选择的人间绝色要更加多姿多彩。

    看历朝历代多得是皇帝流连勾栏瓦舍,就能够知道那号称三千佳丽的后宫,其实没有普通人想象的那么美好。

    就像搜集天下的奇珍异草,打造了一座绚烂华美的花园,难道它就能够媲美这自然界的瑰丽多姿了吗?

    没得比。

    朝会结束后,鸿胪寺的官员唱奏事毕,鸣鞭驾兴,圣驾离殿,文武百官也应该退下,各自回衙门办事。

    也有些和老王爷属于酒色搭子的朝臣,上来和秦守安恭贺道喜。

    散朝后正殿中一般不准喧哗,更不准私语议论,大家都只是拱拱手说了两句闲话便散去。

    房杜魏示意礼部尚书付安书等人先走,依然和秦守安站在殿中。

    “殿下,八年不见,甚是想念。”房杜魏躬身行礼。

    秦守安连忙伸手扶住房杜魏的手臂,作为统治阶层最基本的优秀素养便是礼贤下士,皇族能够安逸享受太平天下,离不开这些贤臣,自然是要客客气气的。

    即便是太后娘娘和皇帝,对房杜魏也是礼遇有加,宫中近侍也非常清楚这一点,并没有招呼房杜魏散朝后快点离开正殿,而是站的远远地等待房杜魏和秦守安说完话。

    “房相依旧精神矍铄,老当益壮,实乃我新秦之幸……只是回想曾经年少顽劣,没有少给相府添麻烦,惭愧。”秦守安不好意思地说道,房杜魏毕竟是房之湄的爹,他自然要更加恭敬一些。

    如果一个男的,总找一个女的玩耍,不管现在这对男女是何种关系,女方的爹总是会有一些压制和威慑力的。

    “年少顽劣,倒是没事。”房杜魏行礼之后抚摸着颌下胡须呵呵一笑,却是一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躯,微微眯着眼睛看秦守安,“如今殿下依旧在老臣后院的墙头爬来爬去……这让老臣如何是好啊?”

    秦守安窘迫不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房杜魏会在在明堂正殿上,跟他说这个事情。

    小时候爬习惯了,有时候还会被房杜魏亲眼目睹,房杜魏都不管的,只当小孩子玩闹,相府上下都视若无睹。

    这次回来以后,秦守安原本也意识到了自己都要继承王位,总翻墙进相府后院有点不像话。

    可是翻了两次以后,便完全恢复了曾经的心态和感觉,没有再多想这有什么不合适得了,有事没事翻来翻去,不但落在相府上下和龙吟卫的眼中,房杜魏也不可能毫无察觉。

    “老臣想了想,把后院的墙加高十尺八尺,也完全挡不住殿下吧?”房杜魏看到秦守安的表情,更增笑意,“听说殿下只是觉得老臣后院花开四季,百卉含英,故此翻墙赏花……不过,老臣总觉得王府的海棠和紫藤花,才是三坊七巷之中的绝色。”

    秦守安略一琢磨,就有些怀疑房杜魏是在讽刺他是盯上了相府的花儿,想要做采花贼啊。

    这相府的花儿……当然不是后院那姹紫嫣红的各种花团锦簇,而是专指的房之湄吧。

    秦守安也能够理解房杜魏话语中的戏谑揶揄,房之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龙吟城中名声不小,很是受到一些年轻才俊的追逐喜爱。

    秦守安总在人家后院翻来翻去,传出去不但有损她的名声,更是会影响到相府择婿。

    心中理智地想要生出一些愧疚和歉意,但是他很快意识到,真要有什么年轻才俊要追求房之湄……除非房之湄跟他说“守安哥哥那个追我的男孩子我也喜欢”,否则他肯定是会去捣乱的。

    那么翻翻墙好像也不算什么。

    这些心思自是不能和房杜魏直说,秦守安轻咳一声:“自古以来,这规矩就是让人来打破的,围墙就是让人来翻的,花儿也自是让人来采的,房相日理万机,何必在意这等小事?”

    听到秦守安强词夺理,好像压根就不打算放弃翻墙的行径,房杜魏轻轻摇头,不愧是秦恒的儿子。

    小时候就觉得秦守安特别喜欢和女孩儿玩耍,只是终究年纪小,贵族阶层家的孩子反而没有那么讲究男女之妨,眼看着小孩儿们混在一起打打闹闹,亲亲啃啃咬咬的,只觉童趣灿烂,否则房杜魏也画不出那张献给皇后娘娘的贺图。

    秦守安长大了依旧如此,倒也不意外,和小时候不一样,他现在是风度翩翩的绝色美男子,房杜魏年轻时也自愧不如,这样的男子即便他不主动,也自有许多女子闻味而来,为他添加许多风流色彩。

    秦恒的儿子若不风流,比秦恒死而复活还要难吧……房杜魏笑着说道:“殿下说的有道理……只是殿下既然觉得花儿就是让人来采的,但若有闲杂人等想要拈花闻香,殿下是否也应该为那小花儿遮风挡雨,免得它受了无辜的摧残和伤害?”

    秦守安连忙警惕起来,“自当如此,房相尽管吩咐。”

    尽管没有明说,房杜魏和秦守安口中,相府后院的花儿,指的当然就是房之湄,至于闲杂人等,便是那些试图夺得相府三小姐青睐的年轻俊杰。

    房杜魏会这样措辞,大概就是在这些“年轻俊杰”中,并没有他能入眼的。

    大概也不是他们都一无是处,可能只是有才华的没有德行,有德行的可能在才华、身份背景上又有所欠缺。

    更大的可能是,这些追求者中有些人让相府都要给点面子,否则房大公子便可以出面打发。

    “吩咐不敢,只是想让龙吟城中一些井底之蛙,见识下殿下的风姿。”房杜魏连忙做惶恐状,心里却对秦守安翻墙之事没有多少介怀了……你若只想逗弄花儿,却又一点责任都不肯负,那才让人鄙夷。

    他不知道秦守安想了那么多,其实房杜魏只是觉得不能让秦守安光占女儿家便宜不干活罢了。

    房杜魏非常清楚,佛伯乐的这帮人从小就不守规矩,打打闹闹的,现在长大了,要说这王爷翻墙到相府来和小女儿见面,双方只是规规矩矩地相对而坐,正经谈话,那可能吗?

    多多少少会有些逾越到一定程度的亲密。

    房杜魏不是古板刻薄的卫道士,但也不可能超越这个时代,思想里自然认为男女亲密,终究是自己宝贝女儿吃了些亏的。

    嘴里说“吩咐不敢”,但却真想给秦守安吩咐点事做,能指使一位亲王,即便是宰相大人,心里也是有些暗爽的。

    “自先帝掀起诗坛新风,推广新诗以后,目前在龙吟城中诗坛,已然成为一股颇受推崇的流派。”房杜魏接着说道:“小女最近会参加一个诗社集会,殿下若有闲暇,可以让犬子送上一张参会帖子。”

    “本王从小就热爱作诗,有机会和京中才子共襄盛会,自然不能错过。”秦守安擅长吟湿作乐……不对,吟诗作对,要参加这样的集会还是有一定信心的。

    房杜魏摸着胡子颔首微笑,他只要秦守安去了就行……太后娘娘给琅琊王府的赏赐,房杜魏当然不会视作寻常,京中已然有了许多揣摩,而房杜魏对太后娘娘的心思更是了然于胸。

    房杜魏能怎么办?当然是顺着太后娘娘的心思,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秦守安说他“热爱作诗”,房杜魏倒是没有怎么抱希望,要知道秦守安这八年可是在天道门学武,而不是在国子监读书。

    他还记得秦守安小时候写过的诗:嗷嗷嗷,引颈向天吠,白狗泥打滚,黑狗雪中跳。

    房之湄记住这首诗,回家就背给房杜魏听,然后骄傲地表示守安哥哥这首诗是写给自己和荣宝宝的,她是白狗,荣宝宝是黑狗。

    倒是琅琊王府的下人们有传,秦守安天资聪颖,才高八斗,连明士隐都自承无力教授世子。

    这话能当真吗?大家跪在这明堂正殿,还都发过誓公正廉明呢。

    “那就拜托殿下了。”房杜魏笑眯眯地说道,也不质疑秦守安的诗文才华,一个御下高手如云的九州府府君,最重要的是身份和背景,诗文这样的末道之学,水平如何根本无所谓。

    ……

    ……

    房杜魏出殿之后,等候在朝房内的六部官员们涌上来,和房杜魏一路闲聊着走出了宫门。

    秦守安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中,抬头仰望,这高耸入云的明堂,外部看只有三层,在内部看则有五层,包括两个转动结构的暗层。

    暗层广泛存在于当今的建筑中,看到暗层秦守安就不由得想起那天他在暗层中躺着,山主在他脸上蹲下来的情景。

    鼻子好热啊,秦守安吸了吸鼻子,远转真气加速血液流动,带走那莫名的燥热。

    在这绝大多数人都是雌性的宫中,这种状态是比较危险的……例如威武王。

    秦守安至今都认为威武王调戏女官就被太后送到边疆去历练的事儿有些隐情,只是不好查证罢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就随便想想,提醒自己在宫中应该小心谨慎些,别犯什么错误给太后那个老娘们机会。

    “殿下,这边请。”

    皇帝设宴,秦守安难道还能逃?他只好跟着于征的引领,走到明堂之后,又有三名宫女在等候着领路。

    跟在三名宫女之后,秦守安看她们娉婷袅娜,身段轻盈灵活,尤其是那细细的腰肢连接着丰润的臀腿线条,看上去颇有些舞蹈或者武功底子。

    他也没有多看,只是留意着路线和四周的建筑,心中生出一些熟悉的感觉来,记得小时候跟着父王入宫,好像就是在这一片过去见的太后娘娘。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前面那颗古松旁边,一群女官在殿前练习舞蹈,他站在旁边看的津津有味,小皇帝在他身边大声叫嚷嚷,秦守安没理会,小皇帝就把他推进了旁边的玄武池。

    秦守安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又落在那玄武池之上,路过时他停住了脚步,看了看玄武池里的乌龟。

    它们和八年前一样一动不动,大概连趴的位置都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万年王八,人生漫长的八年,对它们来说太过于短暂。

    “请殿下先在此地观舞。”

    秦守安看完乌龟,正准备继续往前,那三位宫女却已然停住了脚步,指引秦守安望向殿前宽阔的广场。

    一群明眸皓齿、冰肌玉骨的女子正在翩翩起舞,她们一个个闭月羞花,衣衫轻薄,娇柔饱满的身子在飘逸的素纱下若隐若显。

    秦守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一场景,当时他有看女团的感觉,津津有味……

    现在他依然觉得很好看,值得仔细欣赏,但他终究不再是当年的小胖子,不可能再入神到被人推入水池中才勃然大怒地醒过神来。

    只是在有些人眼里,此情此景却是毫无变化,于是也打算做些同样的事情。

    秦守安忽觉有人靠近自己,对方的手掌落在他的后背,秦守安毫不犹豫地就反手一抓一送,直接把人投掷入了玄武池。

    “秦守安!”被丢入玄武池的皇帝陛下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爬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秦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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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皇帝报仇(感谢NingNingNing盟主加更第三)

    玄武池旁并没有设置过高的围栏,只有堆砌打磨平整的湖石,池子内壁光滑平整,底部有狭窄的水道连接外部,几条小鱼钻来钻去,嘴里吧唧吧唧吐着水泡,愣愣地看着掉水里的龙。

    (ˉ▽ ̄~)切~~,什么破真龙,在水里跟虾子差不多,一弹一跳的,肯定是条假龙,小鱼们议论了一阵子,然后又四散开去和龟爷爷玩耍了。

    秦守安看着落水的皇帝,厚重的龙袍在浑身湿透后也不会显露出肌肤,但是沉甸甸地压迫在身上,却暴露了他显得瘦弱的骨架子。

    正如秦守安原来猜测的那样,皇帝是个弱鸡,不得不用一些特殊的服饰设计,增强他外在形象的气势。

    秦守安也不禁心有余悸。

    这皇宫内可真是得步步小心,到处都是算计和构陷的可能。

    刚刚前方有妖妖娆娆的女团在跳舞,轻薄的衣衫,饱满的身段,难免会吸引他的注意力。

    乐团奏乐略显鼓噪,干扰着他的听力,而旁边宫女来来去去,脚步声不断,要是再安排一个九品高手用普通人的步伐接近秦守安,他几乎无法发现,趁机再给他一刀的话……

    他就嘎了。

    “陛下!”

    “护驾!护驾!”

    “御医!御医!”

    “琅琊王,请问发生了何事!”

    周围的宫女呜呜喳喳地围拢过来,更有人手里拿着簪子,玉如意朝着四周东张西望,做出忠心护驾的模样。

    几个明显身怀武艺的女官察觉到并非刺客所谓,松了一口气,便准备赶紧把皇帝陛下捞上来。

    眼见着有人已经准备奋不顾身地跳入池中,秦守安连忙大喝一声:“陛下,我来救你!”

    说完,秦守安便先人一步直接跳入了玄武池中,水花四溅,如神兵天降。

    两只乌龟处变不惊,即便秦守安一只脚踩在龟背,也镇定自若,倒是皇帝陛下明显没有乌龟的养气功夫,兀自站在水中双目圆睁,怒气冲冲地看着秦守安。

    他这行云流水的一抓一送,中间没有丝毫停顿,而皇帝分明觉得有那么一瞬间,自己和他对上了眼神,作为一个八品巅峰高手,这都来不及反应,及时亡羊补牢,把皇帝拉住?

    这人从小胆大包天,小时候自己只不过是抓了一下他,他就一脚把皇帝踹进衣柜里,爬都爬不起来。

    “陛下赎罪,我马上就带陛下离开。”秦守安连忙流露出些诚惶诚恐的神情,淌着水准备靠近皇帝。

    今日大太阳,池水甚至有些温热的感觉,大概是水道途径中有温泉汇入,让人忍不住生出在水中扑通几下的冲动。

    “等等!”皇帝抬手挡在身前,制止了秦守安靠近,生气地说道:“朕全身都湿了……为了公平起见,你也要全身都弄湿!”

    秦守安看着皇帝的两撇小胡子都翘了起来,不禁楞了一下,这算哪门子公平?

    要不是他试图暗算,能被秦守安丢进水池子里?

    再说了这种公平也太儿戏了点,这皇帝刚刚在明堂正殿颇为威严稳重,现在说的话却又有些幼稚,这般孩子气倒好像和当初没有什么区别。

    想来是这皇帝打小就心理扭曲,言行举止肯定异于常人,秦守安不能跟他一般见识,人在皇宫里,不得不得低头,当下只好弯下腰准备浸泡在水里把衣服也全都弄湿。

    “等等!”皇帝大声喝止。

    “还要怎么样?”秦守安心想要还是小时候就好了,在这玄武池中,皇帝逃无可逃,秦守安就可以趁机在这里收拾他一顿。

    例如抓几条小鱼从他嘴里塞进去,真龙天子当然可以生吃鱼虾。

    现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不行的,两人也不是顽劣的孩童了,双方的言行举止都应该符合身份……

    刚刚皇帝偷袭其实是不合身份的,秦守安随手反击,本是无心之失,皇帝当然不方便怪罪他,可是秦守安借题发挥,当着诸多宫女的面把皇帝打一顿,皇帝怎么下的了台?

    历史上谋反而杀皇帝的权臣,多得是,大凡王朝末期,或者是一些偏居一隅,偏弱势而非正统的王朝,常常容易诞生权倾朝野,掌握皇帝生死的权臣。

    可是真正动手,随意殴打皇帝的,有历史记载的却只有那么一两例。

    曾经有一位权臣向皇帝敬酒,皇帝心情不好不想喝,这位权臣觉得皇帝不给自己面子,就命令属下揍了皇帝。

    当然,这个权臣也没有好下场,他最后被自家厨子带人乱刀砍死了,这样的结局可以说是十分有趣。

    他若不被厨子砍死,大概也只有杀皇帝谋朝篡位的路可走。

    可以说杀了皇帝,比打皇帝风险还要小上许多,只是秦守安无心谋朝篡位,当然不能杀皇帝,也更不能把这从小就对他意图不轨的皇帝给打上一顿。

    “先上去再说!”皇帝对秦守安语气中些许不耐烦毫不在意,双手背在身后,露出了气定神闲的帝皇姿态。

    不愧是皇帝,神情气质转换自如。

    秦守安却有点想笑,简直就像落水狗上岸以后,大摇大摆还以为自己是在龙行虎步,威风凛凛。

    “你笑什么?”皇帝察觉到了秦守安眼睛中一缕笑意,不由得皱了皱眉。

    “没有。”秦守安挺直身躯,并不打算承认。

    秦守安自行跳上岸,几个女官再跳下玄武池,搀扶住皇帝飞跃到岸边,她们动作娴熟,配合无间,显然平常也有演练宫中出现危机时护卫撤退等行动。

    “陛下,龙体要紧,请速去更衣。今日这酒宴便算了吧,我改日再入宫向陛下请罪。”

    秦守安趁机想遛,这宫门真是能不入就不入吧,还想让他每日上朝?这以后他要真的频繁上朝,皇帝没事就召他入宫议事、喝酒、玩耍什么的,秦守安还不是每次都得小心翼翼,如坐针毡?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秦守安担心皇帝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抓住秦守安的一次疏漏和松懈,皇帝就能够得逞。

    秦守安决定出宫以后,马上就以巡视江湖宗门为由,安排离开龙吟城的计划。

    这皇帝和太后娘娘,都对他不怀好意啊。

    别看因为太后娘娘的封赏,让人以为她对秦守安的计划,就是削弱琅琊王府的权财势力而已,可秦守安并没有忘记曾经的分析:太后娘娘想把他的物件移植给弱鸡皇帝。

    他再一次想起了重画媚给他更衣的时候,有过掂量的动作,当时只觉得是女子侍奉男子更衣时,常有的小动作而已。

    现在想想,不由得让人毛骨悚然。

    那时候他刚刚和山主发生关系,看到重画媚更注重她是山主大弟子的身份,忽略了她更是太后娘娘身边最为倚重的女官。

    重画媚当时掂量,心里想的难道是:这多好的物件啊,正适合我们皇帝陛下用啊!

    秦守安倒吸一口凉气,沾染了水的朝服下摆湿漉漉的沉重,压的他不由自主地双腿并拢,跟在阉鸡匠手下,浑身紧绷蹬直双腿的小公鸡似的。

    “朕没有那么虚弱,还是那句话,为了公平起见,伱让朕推入池中,这事就算揭过了,朕便不再怪罪于你。”皇帝对站在池边的秦守安说道。

    这算哪门子公平!

    秦守安有点冲动,想再次把皇帝丢进水里。

    皇帝讲公平,本身就十分可笑,真要公平起见,应该两人站在这里打一架,看谁能够把对方丢入池水中,各凭本事。

    秦守安想起了皇帝小时候就把他推入了水中,现在居然还想这么干,果然他就是心理扭曲,脑子有病。

    秦守安现在只想脱身,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朝服也湿了,再被他推入池中又何妨?等离开这可怕的皇宫,他就安全了,想方设法离开龙吟城,更是天高任鸟飞,鸟飞喜滋滋,到处啄女侠。

    “请陛下动手。”秦守安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心中却觉得不妙。

    他这样背对着皇帝,说请他动手……这不会是一种预兆,有朝一日在另外一种场景下,他也摆出这样的姿态请他动手。

    “你放松点!”皇帝看出来了秦守安十分紧张,不禁有些得意,在算计他这件事情上,还是皇帝最擅长。

    “陛下,你都要把本王推入池中,还要求本王放松,是不是有点过份了?”秦守安没好气地说道,“这和陛下要将某人斩首,还让他感恩,有什么区别?”

    “嗯?如果他不感恩,朕就诛他九族,你看他感恩不感恩。”皇帝颐指气使地说道。

    “这倒是,他不但感恩,还很感动。”

    “琅琊王大可放心,朕只是因为小时候在这玄武池旁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才想推你入池,仅此而已。更不可能想要诛你九族……诛琅琊王九族,那岂不是把朕自己也给诛了?”说完,皇帝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是他大笑了两声后,声音就变得尖锐,带着一股子娘炮味道,大概是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大笑不好听,有些诡异妖气,便戛然而止。

    秦守安却觉得有些莫名熟悉,这皇帝是不是已经被荣宝宝污染了?

    说话中透着一股荣宝宝胡说八道时的感觉……秦守安也就在荣宝宝嘴里听过这么肆无忌惮的话。

    “陛下,小时候是本王不懂事……原本作为哥哥,陪着弟弟玩闹,本就不应该斤斤计较,当时被陛下推入池中,本王就应该在池里给你磕几个头,而不是爬上来追赶陛下。”

    秦守安思来想去,小时候那件事儿都是他吃亏,小皇帝除了逃之夭夭时略显狼狈,也没有什么……对了,后来秦守安踹了他一脚。

    原来如此,皇帝表面上说是对玄武池旁边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实际上却是对秦守安踹他的那一脚耿耿于怀。

    他当然不好意思再说自己被秦守安踹上一脚要报仇,便用推秦守安入池的借口来报复。

    这么想着,秦守安心中松了一口气,皇帝虽然有些无理取闹,但至少是明着来寻仇,而不是像太后那老娘们一样暗戳戳地算计。

    尽管觉得皇帝小时候被踹,也是他自找的……可是和皇帝讲什么道理呢?更何况他作为“八哥”,对这个小老弟让着点,也没什么吧。

    “琅琊王,朕报仇呢,你严肃点,不要逗朕笑。”皇帝听到他说话便忍俊不禁,什么在池里给他磕几个头,听起来跟玄武池里的乌龟似的,只是皇帝不想发出笑声,连忙板着脸。

    “好,你动手吧。”秦守安才没心情逗他笑,秦守安只喜欢逗女孩子笑,例如隔壁家的小姐姐,弟妹啊,小丫鬟们,黑白双煞什么的……还有师父和阿姨之类的长辈。

    “说了让你放松点。”皇帝按了按他的后背,感觉着那份让人心动的坚实,这些天荣宝宝真是玩够了吧?可惜和房之湄相比,还是差了点火候,他大概也是因为荣宝宝弟妹的身份,不好意思对荣宝宝为所欲为。

    “我已经很放松了。”

    “朕用点力。”

    “嗳……”

    秦守安感觉到他再次按住自己的后背,稍稍一用力时,秦守安便自觉倒进了玄武池中。

    噗通——

    水花四溅。

    秦守安在水底沉浸了几个呼吸,便有一群金鱼从池底水道中游过来兴高采烈地围观他,秦守安沉在水底驱赶着金鱼,然后确保皇帝大仇得报,过了个瘾,这才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琅琊王,从此你我之间再无仇怨。现在你且去更衣,朕等着你。”皇帝站在岸边,嘴角微翘。

    这皇帝笑起来真是好看……秦守安也得承认这龙吟城第一美男子的颜值,确实和他不相上下。

    皇帝离开后,秦守安也不能这样浑身湿漉漉的离开皇宫,甩了甩手,拖着一地水线,跟着女官前往一处宫殿更衣。

    走到那处宫殿,秦守安不禁警惕起来,这皇帝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这处宫殿,赫然便是他小时候在这里换衣服,皇帝从衣柜里冲出来摁住他要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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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皇宫里当然有密道

    新秦皇宫内部布局和秦守安熟悉的紫禁城并不相似,皇帝的寝殿和太后起居的殿宇,以及皇后的宫殿,还有目前空置的太子东宫,连成了一片。

    除了宫殿外,更多的是园林宅院中常见的堂、阁、斋、楼、台、轩、观、亭等等,间或安插了各种景观。

    以亭为例,各种观花赏景的亭子,就有八十多座,一般人走进来没有熟悉的宫人带路,很容易就迷路。

    因此外面的戏文作者,就编出了许多美人在宫中迷路遇到皇帝或者太子,飞上高枝变凤凰的故事。

    秦守安感觉自己就是那要迷路的美人,却是被有心人带入某处宫殿,然后遇见满脸吟笑的皇帝。

    “殿下,请在此更衣。”女官领着秦守安进殿,然后站在一处门口对秦守安说道。

    记忆中的画面已经遥远,可是重新站在这里,那种熟悉感一上来,秦守安脑海中便浮现出了当年的那一幕……就是这个房间!

    滴答!

    滴滴答!

    空荡荡的宫殿中,忽然传来水滴声,而这种不知从何而来的水滴声,往往会引领着人走入阴森诡异的更深处,然后发现更大的恐怖。

    遇到这种情况,除了作死的故事主角和配角们,机智的人都懂得马上退后。

    找到了这么一个理由,秦守安决定离开,更什么衣?大不了湿漉漉地陪着皇帝喝酒吃菜,他又不是撑不住。

    “殿下,朝服一直在滴水,湿气太重可是练武之人的大忌。”女官好心催促着。

    尽管眼前的琅琊王露出杯弓蛇影之色,而且因为过于谨慎而显得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可是谁让他长得那么好看呢?

    对于宫中的女子来说,陛下遥不可及,平日里又少有机会接触男子,现在看到琅琊王这样的男子,不但很有耐心,心中不由自主地生出温柔的关怀之意,便抬手搀扶着秦守安进门。

    原来是自己的衣衫在滴水……秦守安勉强笑了两声,不愧是太后娘娘和日月山联合培养出来的女官,还知道练武之人的禁忌。

    “姑娘,怎么没有公公呢?”由俭入奢易,秦守安已经习惯了穿衣换衣有人伺候。

    关键还是这朝服真的又厚又重又繁琐无比,一个人穿着确实有些麻烦。

    “公公都在勤政殿和其他四大殿,平常非奉召不得进入起居寝殿。”女官解释道,也明白了秦守安的意思,“我将为殿下更衣。”

    “不劳烦姑娘了,我自己来就可以。”秦守安客气地说道。

    “殿下大可不必如此小心谨慎。”女官眼波盈盈,似是看透了秦守安在防备什么。

    “能不谨慎吗?威武王的前车之鉴,宫中应该无人不知吧?”秦守安笑着说道,上下打量这位女官,万一姑娘你就是派来陷害我的呢?

    指不定你前脚帮我脱了衣服,后脚就大喊救命啊,非礼啊,然后那据说在寂静照鉴庵的太后娘娘,猛地地就从什么衣柜啊,屋顶啊之类的地方蹦出来了!

    “这事儿……和殿下你是很不一样的。陛下没有命令我们接待,外臣和女官私下独处,自然有秽乱宫廷的嫌疑,但既然是陛下属意,即便殿下现在忽然兽性大发,那也只能称作是天赐良缘。”

    说着女官眼中露出一丝媚态,已然伸手帮秦守安的王冕系带解开,为他宽衣解带。

    女子的体香悄然无息如袅袅云烟环绕,感受着她有意撩拨,秦守安明白这真的是皇帝属意,否则宫中女官哪里有这个胆子?

    他当然也不会兽性大发,一时冲动就要了别人的身子。

    不负责吧,有违他的处事原则。

    负责吧,没有感情基础,为了负责而负责,也挺有负担的,日后肯定难以给予对方情感上的满足和幸福。

    有这样的觉悟,真的是个好男人,秦守安对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女官见秦守安并无他意,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保持着温柔的姿态帮秦守安换好了衣服。

    另一名女官捧着茶点进来,让秦守安先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两个人带着他换下来的湿衣服离开,轻轻掩上了门。

    衣衫干燥身体温暖,喝点茶,吃些点心,顿时让人心旷神怡。

    人活着的时候,只要不愁吃穿,少点贪婪和野心,便能够在无数细碎小事上寻着足够多的平淡幸福和满足。

    作为一名亲王,统治阶级的奢靡生活自然是享受,但是在这阳光温暖的上午,坐在窗户下面,看着光线透过玻璃,把窗棂的花纹映照在地砖上,仿佛烙印一般清晰,手里则握着温热的瓷杯,闭着眼睛抿上一口层次丰富的浓郁茶水,便觉惬意安宁。

    皇帝设宴,并不是普通家庭里来了客人,杀只鸡加副碗筷那么简单,更何况这种心理扭曲的皇帝,一般事情都多,秦守安耐心等待传召。

    他回忆了一下,刚刚那个女官给他更衣的时候,却并没有掂量摆正人类遗传物质生产球的动作。

    也就是说女官之中,只有重画媚才会这么干……这更加证明了秦守安原来的猜测,重画媚掂量的动作就是别有用心。

    真是残忍。

    秦守安摇了摇头感慨着,重画媚怎么能对一个她小时候奶过的孩子,动这种心思?难道是他小时候被她抱着的时候,朝着她尿了一脸,故此怀恨在心?

    胡思乱想着,秦守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紧贴着墙壁的衣柜。

    女官给他更衣的时候,他就一直在留意着那个衣柜,警惕着皇帝突然从那里钻出来。

    结果没有。

    秦守安放下茶杯,脚踩着逐渐缩短的四边形光斑,黝黑的地砖泛着金色,厚重的长靴沉稳无声,他屏住呼吸,手指搭在了龙纹浮雕檀木衣柜上。

    用力一拉,并没有嘎吱的声响,柜门打开。

    衣柜里空无一物。

    “哈哈……”秦守安放松地笑了起来,自己还是想太多,皇帝即便心理扭曲,可他终究已经长大了。

    堂堂九五之尊,哪里能再躲在这衣柜里来戏耍别人?那也太幼稚,太不像话了。

    秦守安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走两步,又回过头来。

    他走入衣柜中,敲了敲后挡板。

    声音不对。

    秦守安继续敲了敲,确定这后面绝对是空的。

    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秦守安从衣柜里走了出来,一阵观察和摸索后,发现衣柜顶部的圆柱可以转动。

    衣柜高达七尺有余,一般人根本摸不到这么高的地方,而且这个圆柱不用上真气根本转不动。

    皇帝小时候就是通过这个机关,先一步进房然后躲在衣柜里的?小皇帝当时显然没有转动机关的力量,但他身边多的是武道高手。

    秦守安犹豫了一下,觉得皇帝安排他到这里更衣,多半就是想引诱他发现这个机关。

    既然皇帝有这样的安排,秦守安即便故作不知,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就像刚才皇帝想推他进玄武池,他一开始是躲开了,最后还不是自己又跳了进去?

    于是秦守安便用力转动了那圆柱机关。

    厚重巨大的衣柜,开始缓缓移动,显露出底板下面铺设的滑轨,衣柜后面不出意料的就是一条通道。

    通道并不是黑黝黝的,也没有在墙壁上插着火把,或者设置诸多镂空灯罩点着蜡烛火油等等,而是通过头顶的铜镜发射了天光进入,既不刺眼,也足够明亮。

    秦守安又敲了敲衣柜后挡板,确认即便再次关上,他也能够直接横装破开,这才走入了通道中。

    通道逐渐往下,深入数丈以后,阶梯愈发倾斜,头顶的天光已经无法引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动物造型的烛台,上面燃烧着昂贵的百花香蜜蜡。

    通道的尽头是圆形拱门,拱门外是前伸的高台,秦守安站在高台上望去,竟然是黑龙缠绕的石雕为柱,白玉作砖的地下宫殿!

    地下宫殿中央是宽阔的直道,两侧则是一个个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池,在最中央的盘龙穹顶下,摆着一桌宴席。

    皇帝设宴的地方就在这里?

    只是宴席上坐着的,怎么是皇后娘娘荣宝宝?

    看到荣宝宝在这里,秦守安便不再迟疑,从高台上一跃而下,身形如鹰掠浮云,飘逸潇洒地落在荣宝宝身前。

    “伱怎么回宫了?这就是陛下设下的酒宴吗?陛下呢?”秦守安东张西望起来。

    “荣宝宝”的眼睛在并不十分明亮的地下宫殿中闪闪发光,她当然不是昨天晚上还在宰相府的那个荣宝宝,而是曾经也用过荣宝宝身份出宫玩耍,但现在主要是当皇帝陛下的秦圣珺。

    “今日早间接到宫里消息,陛下让我回宫,午间设宴陪你。”

    秦圣珺确实把荣宝宝从宰相府里喊了回来,两个人见面以后,“她心通”的体质让秦圣珺清楚地知道了荣宝宝这几天和秦守安玩了什么。

    秦圣珺因此也察觉到了,房之湄很有可能捷足先登。

    若是秦守安和房之湄先生米煮成熟饭,那么宫里的计划必然会受到影响。

    毕竟秦守安和房之湄成婚的话,首要任务就是赶紧生小孩,定然和房之湄终日颠龙倒凤,这些时候宫里即便能使些手段夺得那么一两次机缘,估计也很难得偿所愿。

    陈一斋可是说过了,秦守安因为体质特殊,让女子受孕的几率可是比一般男子要低一些的,要大家一起朝乾夕惕地努力才行啊。

    这一章是补昨天晚上的,今天晚上等下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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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甜酒亦乱心

    把皇后娘娘叫回来,陪她的大伯哥喝酒吃饭?尤其是在明知道自己的大伯哥和老婆是青梅竹马的情况下。

    皇帝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守安原本只怀疑皇帝的取向有些问题而已,可是现在他安排这么一出,皇帝的心态、心理大概已经到了一种扭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难道这就是植物龟?

    那么他会不会躲在旁边观看,希望秦守安和他老婆亲亲热热,他就能够沉浸而享受那种虐心的感觉?

    很有可能,秦守安接触过多种情感文学作品,里边有很多男的就是这样。

    “陛下在什么地方?”秦守安运转真气,提升五感的敏锐程度,同时靠近秦圣珺,压低声音问道。

    秦圣珺肌肤胜雪,白皙柔润,抹胸被沉甸甸的压迫着有些低了,身上的香气散溢,秦守安不禁吸了吸鼻子,她入宫了以后,身上的香气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区别倒也不是很大,头发也还残留着湿润的气息,看来是回宫以后就洗了头发,用了不同的洗头皂吧。

    “陛下?我不知道啊,他只是让我来设宴招待你。他现在应该是去勤政殿,翻开一些朝堂奏折了吧。”

    秦圣珺微微一笑,她并非有意戏耍或者说逗弄他,只是皇帝和皇后娘娘的真实身份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这事儿,真的不能随便说出口。

    和对琅琊王府的信任与否也没有关系,事关重大,没有太后娘娘的许诺和全盘考虑,无论是荣宝宝还是秦圣珺,都不敢把真相向外吐露一个字。

    秦圣珺和荣宝宝做的一些事情,其实就已经很危险了……究其源头还是她们觉得他和其他皇室宗亲很不相同。

    与此同时,让皇帝在名义上拥有子嗣,又已经迫在眉睫,她们才不得不冒险开始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秦守安眉头微皱,运起轻功,整个人像一道流转的烟尘,绕着地下宫殿的四周飞檐走壁,迅速检查了一圈。

    除了一些闭合的通道,并没有发现可供窥视中央宴席的藏身之处,他的五感提到极致,也没有感受到第三个人的存在,这里只有他和皇后娘娘二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守安哥哥,你在干什么?”秦圣珺奇怪地问道,她倒是记住了荣宝宝的习惯,有外人在,或者和外人提起秦守安的时候,是直呼其名的,而和秦守安私下相处时,才会和小时候一样喊“守安哥哥”。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和伱讲过《神鸟断臂男》的故事吗?”秦守安没有任何发现,便也不再疑神疑鬼,直接坐了下来。

    说实在的,要皇帝真的有那样的爱好,秦守安也不能顺水推舟,半推半就和皇后娘娘发生点什么。

    在其他人那里还讲究个生米煮成熟饭,既成事实已经无可奈何,但是这皇帝要是改变心意,你和他是没法讲道理的。

    最重要的是,不要给他把柄……不管是什么把柄,秦守安都不能交到皇帝手中去。

    “记得啊,你讲的很多很多故事,都和太监一样,下面没有了。好在这个故事讲完整了。”秦圣珺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

    秦守安讲这个故事时,都是她在陪着他玩耍,而不是那个总是把注意力和兴奋点放在秦守安大肚肚上的荣宝宝。

    “你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说话怎么如此粗鲁?”秦守安板着脸,只是刚刚说完就笑出声了,因为这个太监下面没有了的话,也是他教给她,原本只是用来形容一些无良作者。

    秦守安也曾经思考过,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些故事不写完的人,一定常常被人念叨太监,长此以往失去某些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因此秦守安即便热爱那么多莺莺燕燕的美丽女子,却也不肯到处沾花惹草留种,以免她们对他心怀怨念,形成更加强大的咒怨影响到他。

    “哪有粗鲁?没有。”秦圣珺不承认,坐在他的身旁,握着他的手臂摇来摇去,唇角不由自主地绽放出娇柔的笑意。

    荣宝宝现在基本都是以皇后的身份示人,无论是平常在太后娘娘面前,还是在秦守安面前,都可以娇滴滴的撒娇。

    秦圣珺就不一样了,她已经没有多少以女子身份,自然地流露出娇嗔痴缠之态,而在喜欢的男子面前,每每如此撒娇,都让人克制不住地在心中生出欢喜快乐。

    “《神鸟断臂男》里,正常人看到小龙女被那道士玷污的剧情都会心痛……可是有些人却很喜欢。”秦守安压低声音,“陛下是不是有这样的偏好?”

    秦圣珺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胡思乱想了些什么,不禁笑的花枝乱颤,连忙小心着抹胸的系带,荣宝宝特别交代过,穿着这一身的时候,不能笑的太厉害。

    好在秦圣珺平日里习惯束胸,偶尔放出来透透气时也习惯性地第一时间按住了胸口。

    “你怎么知道的?”秦圣珺原本打算否认,转念一想,随便他怎么猜疑吧。

    他这么想,也许不是坏事?

    秦守安不禁哈了一口气,这样的皇帝真是太可怕了,让秦守安只想敬而远之,反正日日上朝那是绝无可能。

    可是身旁的弟妹确实让人心动,秦守安提醒着自己身负琅琊王府上下几千口人的安危,绝对不能被欲望支配着胡作非为。

    想想那位曹丞相吧,就是因为玷污了张济的老婆,结果张绣忍无可忍,杀得曹丞相人仰马翻,把最喜爱的大儿子曹昂都搭上了。

    许多人只羡慕曹丞相的艳福,却不知晓曹丞相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秦守安是绝不想当曹丞相的。

    可是仔细想想……若是皇帝安排,皇后娘娘又不抗拒……

    啪——

    秦守安打了自己的脸颊一下,胡思乱想什么呢……一定是天气燥热,皇后娘娘衣衫轻薄,自己绝非心怀邪念,一时糊涂,绝不能再起这样的念头。

    “我只是问你怎么知道的……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打自己耳光干什么?”秦圣珺连忙问道,一边摸了摸他的脸颊,一边倒了一杯酒递过来。

    宫中的酒液,也并非昂贵的高度白酒,依然是果酿酒。

    喝这样的酒都能变成酒后乱性,那绝对是故意的。

    秦守安绝不会故意,自然端起酒杯就一口喝完,支吾着解释道:“原来你也不肯定?我就是觉得陛下这设宴招待,有点儿不合礼制吧。”

    “有什么不合礼制的?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举一动都讲究礼制的人了?”

    秦圣珺继续给他倒酒,眼眸流光,手掌撑着脸颊,斜斜地看着他,

    “不记得了吧,在教坊司的时候,我还试图把你迷晕练功夫呢……这礼制啊,难道不是我们用来糊弄天下百姓循规蹈矩的东西吗?什么时候成了我们也必须遵循的金科玉律?”

    “你真是荣宝宝吗?”秦守安不禁有些好笑,“这不像是你那张嘴能说出来的话啊。”

    她说的这番话,有点像秦守安在府司西狱抢人时对那浦宗孟解释“王法”。

    不过荣宝宝从小就受到了秦守安许多观点的熏陶,离经叛道才正常,确实会把很多规矩当成糊弄人的东西。

    秦圣珺也露出笑意,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发现秦守安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并没有是因为怀疑什么而意有所指,连忙嗔道:

    “你还说小龙女被倒是玷污让人心痛呢……你难道不知道那天晚上,你和房之湄当着我的面那样……就是那样……我就不心痛吗?”

    说完,她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又给秦守安倒了一杯酒,“喝,快点喝,今天要罚你喝三百杯。”

    秦圣珺今天把荣宝宝叫回宫中,得知那天晚上的画面和细节后,真的有些生气。

    房之湄真是天生的小狐狸精,平常扭扭捏捏做娇羞的大家闺秀状,可是在关键时刻,在能够争取提高她和守安哥哥亲密关系时,她就绝对不会矜持!绝对不会扭捏了!

    居然奋勇争先,不顾羞耻地和他演那样的戏码。

    荣宝宝呢?这个笨蛋却还在旁边配音,还自以为参与进去了,表现不错。

    要是秦圣珺在那里,绝对就直接挤开房之湄,由她来配合他演戏,房之湄瞠目结舌之际也得顾全大局,不可能在那里挤来挤去露馅。

    “你心痛什么?”秦守安再次喝完皇后娘娘倒的酒,只觉这酒是真的不错。

    看来不是什么稀罕贡品就是特别酿造的珍品,度数不高,入口清甜,三百杯也不是什么问题。

    “你都嫁为人妇了,心痛什么啊!”秦守安转过头来,看着皇后娘娘那张绝美的脸庞,水盈盈的眼眸魅惑人心,湿润的唇色,勾挂着媚态的嘴角,她竟然就是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跑的,那可爱至极的小女孩。

    即便从来没有想过她长大了应该和他在一起,但是看到曾经和自己亲密无间,又如此美丽的她,却变成了遥不可及的皇后娘娘,心情真的有些复杂。

    只是理智的人总是会压抑住不合实际的妄想,慢慢接受现实,心中的那点不甘和难受,也会自己悄悄消化和淡忘。

    大概只有在某些时候,隔得远远地眺望,在许多张脸庞中分辨出她的容颜,又或者仗着皇室宗亲的身份,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的背影,才会恍惚地回想起来曾经的亲密,嘴角悄然绽放着温柔。

    当她回头时,迎着她的眼眸,那缕温柔却已被春风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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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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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的江湖介绍:
本书原名《王爷的棍法》。
作为年轻的小王爷,秦守安志不在朝堂,而在江湖。
美艳辣手的师太、毒如蛇蝎表里不一的仙子、修炼葵花宝典后笑傲江湖之风云再起中的lgbt人士、领教过秦守安棍法后发誓要千里追杀他的女侠等等。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姿容天下无双的师父……单独列出师父,自然是因为秦守安尊师重道。王爷的江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王爷的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王爷的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