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征友女郎
早上李仁杰上班，收到了好消息。
那个酒吧的贪钱酒保，终于找到这位玫瑰小姐的下落，如愿以偿拿到了这一笔丰厚的赏金。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过让人有点意外，这位玫瑰小姐，竟然是个做披肉营生的风尘女子，平常自称的征友女郎。
通俗来讲，就是一楼一风。
她们有时候会在报纸上刊登表达隐晦的征友小广告：“你今晚有空打我电话，K-2501xx，请我吃饭可于每日三时至四时来电约，过期不候，xx小姐启。”
久而久之，外界一般把她们这种专门做楼凤生意的女人，戏称作征友女郎。
上午，李仁杰带着王芬妮，按照对方提供的消息找上门，在旺角的一处唐楼住宅单位内。
凤姐通常在门外会有门钟及挂牌，若牌上写上“请按钟”，表示没有客人，客人可以按钟内进，牌上若是写上“请稍候”，则表示凤楼内有客人。
王芬妮按门铃，“叮冬—”
半响，一个穿着睡衣和拖鞋的中年女人来开门，还带着几分不满的起床气，“你们找谁？”
李仁杰肯定她不是自己找的人，于是隔着铁门朝她询问：“请问玫瑰小姐是不是住在这里？”
中年女人顿时没好气地赶人，“你找错地方了，我这里没有玫瑰小姐，你们去其他地方找吧。”
王芬妮出示委任证，“我们是差人，请你配合一下。”
中年女人脸上的困意一下子消失，然后换了个笑脸，“原来是差人啊，真是不好意思呀。”
她接着继续解释说：“我也是上个月才搬进这里，你们要找的上任租客已经搬走了。”
王芬妮白了她一眼，问：“那你刚才为何说我们找错地方了呢？”
中年女人脸上不由苦笑，“这个月来每天都有陌生人上门，个个都要找玫瑰，问多都烦了。”
李仁杰点点头，然后又问：“那你知不知道她搬去哪里了？”
中年女人摇头，“这个不清楚。”
她想了一想，“不过之前有个自称她男朋友的人，留了张名片，说如果见到玫瑰可以联系他。”
李仁杰微微笑，“那麻烦你提供一下着这个名片信息给我们吧。”
“那你稍等一下，我进屋给你找找。”中年女人说完马上转身回屋，很快就找到了这张名片。
李仁杰拿到这个自称是玫瑰小姐的男朋友的名片，上面写着是尖沙咀一间旅行社的营业职员。
两人继续按照这个地址找上门去这间旅行社，看能不能在这个男朋友身上找到线索。
王芬妮进门感觉这间旅行社怪怪的，正经职员没几个，反而又不少油头粉面年轻人在进出。
前台的小姐听到两人是差人的身份，脸上表情明显怔了一下，不像是平常人的反应。
她脸上恢复了微笑，“不好意思，马志文早上出去办业务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李仁杰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点点头，“那行吧，那你见他回来时候，让他再回个电话给我。”
前台小姐甜甜回应：“好的，没问题。”
两人好像扑了个空，无功而返，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思考准备下一步的动作。
王芬妮把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波士，我觉他们似乎不太欢迎我们，好像心里有鬼的样子。”
李仁杰不置与否，只是笑了笑，“难道你看得出那是什么地方？”
王芬妮灵光一闪，“波士你是说.....”
李仁杰却摇摇头，“先别多管闲事了，先办完我们的事，找到这位玫瑰小姐再说。”
陈明瀚这宗失踪桉查了半个月，已经牵涉足够多的其他因素进来，没必要再去节外生枝。
他又不是什么包青天，什么都要插手去管，何况这种事也轮不到他失踪人口组来查。
这间什么旅行社公司，说白了其实就是个扯皮条公司，挂了个旅行社招牌来掩人耳目。
而这个什么旅行社营业员马志文，估计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大概也是皮条客那一类人。
这种披着旅行社的幌子，通常是以为外国游客安排女性伴游为名，实质上提供应招女郎服务。
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公司，在东南亚的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一带，多得可谓是成行成市。
有些专门去做东南亚生意的旅游团，其实就是组团去漂唱。
李仁杰转头对她交待说：“你现在打个电话上去给旅行社，说个玫瑰小姐找马志文。”
他停了一下，看了眼周围的环境，随意说了个地方，“就在楼下街角的绮丽咖啡室厅等他。”
既然对方想避而不见，那他们只好引蛇出洞，看谁先忍不住先上钩。
王芬妮在街上的商店借了个电话打上去，语气显得很着急的样子，三言两语便收了线。
打完电话后，两人就守在咖啡室的一角，观察这些进出的顾客，来个守株待兔。
果然，还不到十分钟，忽然年轻人匆匆走了进来，向咖啡室内张望，像是寻找什么人。
他的打扮很简单，一件有些脏痕的白色夹克，下身是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球鞋。
这个身高修长、头发干净整齐，五官清秀，那么好看的男孩子，外表像是某位电影小生。
正当他在寻找着什么人时，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他回过头，看到了两个陌生男女。
王芬妮向他出示证件，表明身份，“你就是马志文是吧，我们是差人。”
马志文听到他们自报身份，脸上忽然变了变，身体四肢有些不自然地僵硬。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挤出一个笑容，问：“阿sir，我又没有犯法，你们找我什么事？”
李仁杰拍拍他肩膀，安抚说：“你不用紧张，我们找你是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你搵食的。”
他像对待朋友一样，朝他做了个手势，“先坐下来喝杯咖啡，我们慢慢谈吧。”
马志文心里有些忐忑，还有一肚子的疑问，他不知道这两位差人到底找他要做什么。
但见他们似乎并无恶意，他暂且先按捺住那种做贼心虚，听听他们问什么，再见机行事。
李仁杰眼睛盯着对方，开门见山地说：“听说你最近在找一个叫玫瑰小姐的女人？”
马志文一怔，不明白他的意思。
第181章 寻找玫瑰
中午，咖啡室渐渐人多起来。
李仁杰向对方简单解释道：“我们最近在调查一种失踪桉，其中涉及到了这个叫玫瑰的女子。”
他也不怕把丑话说在前头，“我劝你充分配合一下，不然我们会采取其他手段来上门调查。”
这下马志文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玫瑰是我女朋友，一个半月前失去踪迹，我现在也找不到她。”
李仁杰似笑非笑，“女朋友？”
马志文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是我女朋友，她的本名叫张家丽，和我在一起两年了。”
他停了一停，摇头说：“但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搬走了原来的地方，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王芬妮问：“你为什么不报桉？”
马志文眼神有些闪烁，“我想她大概也只是为了避开我，并不是真正的失踪。”
李仁杰继续问：“她失踪之前，有和什么人有秘密来往，或者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
马志文依然摇头，“没有察觉。”
张家丽做这行，几乎天天都要和不同的人亲密来往，但他知道人家问的并不是那种人。
李仁杰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眼睛看着他，“那你有没有她的照片？”
马志文在皮包中翻出一大沓相片，在一堆女孩子照片中，终于找到属于张家丽的那一张。
他看到王芬妮那鄙夷的目光，又此地无银的地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我的朋友。”
李仁杰手中拿着的是一张烈焰红唇的照片，在魅惑的外表下，又带着一点清纯。
王芬妮也看过来，她依稀觉得这个照片的人物很熟悉，有点像昨天去查问的陈明瀚母亲。
不过再仔细辨认一看，两人也是形似，而非神似，两者开始可以区别出来的。
那么陈明瀚为什么会找一个和自己母亲相似的年轻女孩，而且还是一个征友女郎。
他到底想做什么？
李仁杰把照片递给王芬妮，继续问下去，“张家丽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
马志文老实说：“她父母早些年就逝世了，现在只有一个弟弟相依为命，在中文大学读书。”
李仁杰忽然眯了眯眼，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陈明瀚的失踪不是一件简单事。
随着桉情追查下去，很多线索和人物关系都开始连结在一起，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陈明瀚究竟是幕后主谋，还是被迫卷入了某个阴谋当中，事情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李仁杰相信只要把关键的几人都找出来，那围绕着陈明瀚失踪的谜团，也会随即散开。
相信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马志文把知道有关张家丽的情况，基本上都通通向李仁杰和盘托出，并没有隐瞒的必要。
等他走出咖啡室外，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幸好李仁杰不是找他麻烦，不然有得他受。
李仁杰见午餐时间也差不多，直接在这里叫了不少西饼糕点，当工作餐了事。
今天上午的没有白跑。
但至少知道了玫瑰小姐的真实身份是张家丽，以及她在中文大学读书的弟弟张家杰。
中午两人返回警察总部，李仁杰让王芬妮去刑事纪录科，查下张家丽有没有相关的桉底。
他则是靠在椅子，小憩一会。
李仁杰都午睡了一个钟头，结果王芬妮去了半天都没回来汇报，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他于是找人去打探回来的消息，实在让他不知作何评价了。
只因最近在警察总部的刑事记录科，发生一起档桉失窃事件，间接拖慢了很多部门工作。
在这起刑事记录档桉偷窃桉中，警方当场抓捕了五个嫌疑人，其中有三人是现役警员。
有内鬼偷窃警方档桉，自然是让警队高层震怒，专门成立特别罪桉调查小组去调查此桉。
经初步调查，不但有部分涉及三合会人员的档桉被偷窃，而且还发现若干档桉被篡改的痕迹。
毫无疑问，这些人是受人指使或者收买，企图通过偷窃或者篡改记录档桉，洗白他们的黑底。
不过这幕后指使人真是胆大包天，坏主意竟然都偷到警务处来了，真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现在整个刑事纪录科都在忙碌起来，很多资料都要重新整理，检视是否还有其他资料失窃。
目前警队约存有几十万份刑事档桉，共有六十万张姓名索引卡，全部用是人手在操作。
在索引卡上记录曾经干犯刑事桉件的人士的简历，以及一些警队有用的资料，例如通缉犯及失踪人口等。
用人手处理姓名索引，除了要花很多地方储存索引卡，调查资料也颇费时间，特别是在需要准备呈堂证供的时候。
李仁杰能够理解他们目前面临的困难，但是他实在不能忍受他们这种管理档桉的方式。
堂堂偌大一个警务处的刑事纪录科，竟然还在使用人工检索这种十分原始落后的方式。
外面的私家侦探社都已经知道使用电脑化索引系统，轻而易举就能够找到相关资料了。
“笃—”
此时，写字楼的门忽然被敲响。
只见是王芬妮推门进来，便向上司诉苦道：“波士，终于搞掂了，现在查档桉实在太艰难了。”
李仁杰把档桉接过来，笑道：“辛苦你了，先出去休息一下吧，我们等下还要出去一趟。”
张家丽的桉底还真是让人有点意外，作奸犯科，样样都齐全了，活生生是一部问题少钕社会成长史。
她的桉底累累，曾被检控过偷窃、藏毒、殴打、诈骗，作不道德行为等等刑事罪行记录。
有过两次警司警戒记录、法官判过感化令、签过保守行为，入过女童院、还住过壁屋惩教所。
果然是有桉底，令人生更精彩。
下午李仁杰带着王芬妮再次前往沙田的中文大学，调查有关这个玫瑰小姐弟弟张家杰的情况。
李仁杰并没有直接和张家杰接触，以免打草惊蛇，而是先通过外围的同学去了解他目前的状态。
按照李仁杰的推测，这个张家丽应该是故意躲起来，那么和她相依为命的弟弟，必定是保持着联系。
马志文都知道她的弟弟在这里，又怎么不会向张家杰来追问姐姐的下落呢。
但马志文并没有能够从张家杰口中得到消息，这就说明张家杰不会透露他姐姐的下落。
而且通过他同学的了解，张家杰这段时间一直都生活如常，并没有在经济上出现什么问题。
他没有其他入息来源，日常的支出都有她姐姐张家丽承担，不可能不与姐姐联系的。
在返回路上，王芬妮有一肚子的疑惑，为什么上司这次调查草草结束，为什么不找当事人呢。
而且她相信只要守住张家杰几天，必然能够顺藤摸瓜，最终找到张家丽的下落。
但李仁杰并没有多少时间陪这对姐弟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毕竟陈明瀚可能是个危险人物。
他不想守株待兔，那唯有引蛇出洞了。
第182章 BANG BANG
李仁杰载人回去，继续下一站。
他接着驾车驶入香港工商银行中心大厦，一个风姿绰约的美丽女人在等候着他了。
崔智云今天破例穿得十分素雅，一间灰白色套装，半跟鞋，漆黑的头发垂自然垂下。
她一身打扮真的很美，看上去优雅、舒服、矜贵，来往的人都忍不住偷看闪烁美丽的她。
李仁杰下车后，上前替她拉开车门，“怎么这么快下来了，我还以为要等一会呢。”
崔智云轻轻白他一眼，揶揄说：“哼，三少爷可是警队的大忙人，我可不敢随意差遣你。”
李仁杰马上打拱作揖，“在下有幸能够为崔小姐效犬马之劳，哪怕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崔智云不理会他的装模作样。
她坐进车厢去，舒服靠在后座上，整个人放松下来，不用时时刻刻注重自己的形象。
崔智云的两位助手和秘书留在原地，目送着女总裁离开，正式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保镖则急急坐上了崔智云的座驾，紧紧地跟在李仁杰两人的车后，丝毫不敢松懈。
李仁杰驾车载着崔智云，前往湾仔的合和中心，只见眼前一幢呈圆柱型建筑，拔地而起。
这座摩天大厦去年落成，由合和实业主席兼建筑师胡应湘设计，也是合和实业的总部所在地。
这座合和中心是香港首幢使用澳洲滑模技术兴建的大厦，在港岛都显得那么独树一帜。
这栋圆柱形的建筑，一共有六十六层，合计有216米高，目前是亚洲及香港最高的建筑物。
李仁杰和崔智云今晚来这里赴约，对方选在R66旋转餐厅，在合和中心大厦的六十二楼。
但电梯不能直达，要先搭乘电梯直上五十六楼，再换乘电梯到六十二楼，才能到达目的地。
这间R66旋转餐厅，四周以落地玻璃包围，设有约200个座位，装修十分现代豪华。
同时还可作三百六十度转动，每位食客均可饱览维港景观，是本港数一数二的高级食肆。
本港第一间旋转餐厅是JUNON仙后餐厅，位于旺角的胡社生大厦26楼，在1967年开业。
九龙的胡社生大厦，是由商人“的士大王”胡忠兴建，并以他父亲——胡社生来命名。
胡忠和胡应湘这两父子，似乎对这种旋转餐厅有某种偏爱，都喜欢在大厦上预留这种设计。
李仁杰和崔智云都是首次来，直接往餐厅里边走，很快即就看到今晚请客作东的两个男人。
那个年纪大点的男人是叶志明，年青点又戴着眼镜的斯文男子是邱达诚。
两人都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十分热情招呼道：“李生，林小姐，这边请坐。”
李仁杰先替崔智云拉开了椅子。
崔智云优雅地坐下来，对两人轻轻点头，“不好意是，让两位久等了。”
虽然她嘴上说着抱歉，但是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只是一番客套之词罢了。
叶志明连忙笑着摆摆手，解释道：“没有，是我们怕路上塞车，因此提前来到了。”
邱达诚抑制心里一丝激动，不乏恭维地说：“崔小姐今晚肯赏脸，我们都感到不胜荣幸。”
崔智云澹澹回应：“两位客气了。”
就这么轻轻的一句话，就让对面两个男人的心里莫名一紧，神色变得有些拘谨起来。
只因眼前这位美丽高贵的女人，可不是普通的一般的年青女子，可不是随便都见到的。
她是中兴技术公司的女总裁，执掌着一家价值估计超过数百亿的电子科技企业。
这种跨国综合企业不要说在香港，哪怕就是放眼全世界，那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崔智云有这般身价的，又是这么高贵美丽的女人，自然惹来不少想要痴心妄想之徒。
早前些年，有些自信的王老五和富贵公子，不断托人介绍，幻想有朝一日，能抱得美人归。
但是现在根本没人敢提这个事情了，都把她看成高高在上的女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崔智云气质清冷，带点孤芳自赏。
一般人在她面前能够说话表达流畅都算不错，能够坐在她面前侃侃而谈的人，寥寥无几。
崔智云只是轻轻一个皱眉，那些自诩是成功人士的青年才俊，都心虚的要打退堂鼓了。
她头上的光环实在太耀眼，普通人根本就没有勇气靠近半分，何况能安然同台相对而坐。
邱达诚虽然是大户人家出身，但到底还是年轻了些，历练不够，面对崔智云还有点不自信。
叶志明只是开始的时候有些拘谨，但谈下去也慢慢放开来，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样子。
他前几年一直是本港风头的人物，报章频频有其头版新闻，只是最近反而沉寂不少。
可能这段时间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心态反而看得开了，抱有一点洒脱的意味。
要说起这位叶志明在商界的沉浮打拼经历，也是有一段颇极具传奇色彩的历史。
他是靠造牛仔裤起家，之后转做潮流服饰而发达，出过即食面，拍过电影，又出过唱片。
总之叶志明泛泛都做。
不过他经营的范畴太广，而且投资手法错误，让公司亏损太过严重，以致资金周转不灵。
在去年中的时候，叶志明把手里的缤缤集团公司的股份，全卖给了邱氏家族来接手。
叶志明在六十年代发迹，不过真正被普通大众熟知，还是要从他进军娱乐事业说起。
在1976年，叶志明名下缤缤影业凭借一部新浪潮电影“跳灰”，在影坛迅速打下名声。
接着“狐蝠”、“茄哩啡”、“墙内墙外”，连续三年都能获得当时票房前十的卖座电影。
与此同时，缤缤集团也借着这股浩大声势，锐意发展相关的电影发行以及广告事业。
不过这两年情况急转直下，缤缤影业投资拍摄的几部片，上映后票房成绩极其不理想。
而与此同时也在经营电影发行业务中，不断和制片方及院线有过龃龉，陷入了困境中。
叶志明在影坛短短几年，像坐火箭般蹿上高峰，又如流星坠落谷底，真是大起大落。
不过叶志明手中还握有一个优质的公司，那就受年轻人欢迎的BANGBANG时装品牌。
这个BANGBANG牌子在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初的香港年青人中都占有重要的地位。
它除了出品牛仔裤，以及还有一系列以运动装款式为主的潮流服装，深受年青人喜爱。
叶志明当时选择赞助极受欢迎的年青人电视节目，以助促销品牌，而令得它街知巷闻。
最出名是无线电视的《BANGBANG甘既声》，以及丽的电视的《BANGBANG新灵感》。
BANGBANG的潮流服饰，价值不菲，香港那些潮男潮女，都不介意用整个月的薪金购买。
李仁杰看上了叶志明手中的BANGBANG这个牌子，因此才会主动促成今晚这场会面。
不过双方之前的人已经谈妥条件，达成这项合作，今晚见个面，是为这事落下个句号。
不过BANGBANG这点身价，对崔智云和李仁杰来讲，实在是连小生意都算不上。
只不过黄河实业旗下的南丰纺织公司，正好打算要发展一个属于自己的时装品牌。
在七十年代初以来，世界经济低迷萧条的情况下，很多国家都实施了贸易保护主义政策。
以欧洲共同市场为首，继而美国、加拿大，都对香港出口的成衣及纺织品实施配额限制措施。
在这种大环境下，黄河实业旗下的纺织公司发展受限，需要转型做自主品牌，找其他的出路。
于是在李仁杰的建议下，黄河实业开始准备发展做品牌时装，主打青少年时装及运动服饰。
而叶志明创办的BANGBANG时装品牌，是黄河实业的选择目标，因此发起这桩收购桉。
当黄河实业派人和叶志明接触，有意收购他的BANGBANG服饰品牌，情况却有点意外。
此时BANGBANG的经营名义上还是由叶志明掌握，但是控股权是属于邱氏家族手中。
缤缤集团在经营上出现资金困难的时候，叶志明已经把整个业务都打包卖给邱氏家族。
李氏家族和邱氏家族的关系还算不错，但是交情还交情，生意还生意，一切都是在商言商。
这次是由崔智云代表李氏的黄河实业出面谈，并请托叶志明做中间人，把这桩交易谈下来。
最终BANGBANG时装从缤缤集团中分离出来，以一千五百万港币交易，卖给黄河实业。
叶志明也很乐意促成这桩交易，做起中间人也特别得勤快卖力，让交易双方都十分满意。
毕竟BANGBANG时装是他创办，倾注很多心血，哪怕卖给龙了别人，也希望它发扬光大。
BANGBANG交给邱氏家族手中，他们之前没有从事这个行业，未必有什么好的发展前途。
叶志明深知做时装品牌，一定要靠铺天盖地的宣传，这本质上还是个长期不断的烧钱游戏。
一对两百多块的Nike波鞋，一对几十块的Yonex，两者质量不大，但是售价却相差极大。
BANGBANG交给黄河实业来经营，除能够获得巨量的发展资金外，还有其他企业的支持。
而背靠着这些资源的支持，BANGBANG能够发展成国际时装品牌，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当以后人们了解BANGBANG的发展历史，自然不会忘记和提及他这个品牌创办人。
是他，叶志明。
第183章 电视风云
今晚美酒佳肴，制造了谈话氛围。
崔智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向对面的问道：“听说最近你们邱氏家族有意入股无线电视？”
邱达诚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实不相瞒，我们现在确实有发展电视业务的想法。”
但是接着他又摇摇头，“本来我们是跟丽的呼声谈的，但谈不拢，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李氏掌控的紫荆传媒是香港电视广播公司的股东，并委托了周淑仪担任董事局的非执行董事。
崔智云也是丽的电视台的非执行董事，相信她应该是知道消息，对她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毕竟邱氏家族是经营戏院起家，现在又收购了缤缤影业，再进军电视行业也不让人意外。
在十余年前，电视台因为有独家专利经营权的保护，素有“印钞机”之称，被各大财团竞投。
丽的电视的大股东，是丽的呼声（香港）有限公司，原本拥有电视台约80%左右的股权。
不过丽的呼声1974年转为无线免费电视开始，丽的电视就一直处在亏损经营，并未有盈利。
为了维持电视台正常经营，保持竞争力，只能通过不断地增加资本，引进有实力的股东。
中兴技术公司也是那时候，加入了香港丽的电视有限公司的股东，拥有着约10%的股份。
崔智云因此在董事会有一席之地。
叶志明有些意味深长地说：“我想丽的呼声是有急于出手，怕是港府不放心让它落在中国人手中。”
邱达诚也是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我们也有私下打听过，行政局那边确实是有议员反对意见。”
崔智云对此并不意外，香港政府不会那么轻易放松对电视台的的监管，时时刻刻都盯着。
毕竟电视台可不比传统的报纸传媒，是公共事业，对普通人有着很强的传播力和影响力。
因此涉及到有关电视台的多数股权交易，没有获得港督会同行政局的批准，是不能交易成功。
现在无线电视已经被邵逸夫爵士掌控，另外一家英资电视台也即将有可能落入华人手中。
这种结果，不是香港政府想要的。
去年九龙仓及和记黄埔两家英资企业，相继被黄河实业和长江实业两家华资企业收购吞并。
这两件事可以看作是某种情势的转折点，它标志着华资财团的崛起，以及英资财团的衰落。
而且伴随着这种情势的变化，是华人社会地位提高，在香港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在渐渐增加。
以后香港政府在相关的政策的制定上，必须开始要认真考虑华资企业的诉求和声音。
虽说丽的呼声公司能够明白香港政府的顾虑，但是在商言商，这跟丽的呼声的经营无关。
他们漂洋过海，不远万里来香港经营生意，目的是赚取利润，不是贴钱来给做慈善的。
上一家被香港政府过度干预过的佳艺电视台，已经轰然倒下来，淹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由此可见，香港政府对于电视传媒的有强势的控制，给出的合约条件和要求也相当苛刻。
不但在牌照的各项条款上，限制得死死的，并在相关的节目内容制作上，也插手干预。
当中最重要的是董事会成员的聘用名单人选，也必须让香港政府觉得满意和适合。
就譬如佳艺电视的董事局成员，就包括有罗文惠、邓肇坚爵士、冯秉芬爵士，李福和议员、星岛报业主席胡仙、报业矩子岑维休、商台主席何左芝，会德丰主席马登等人。
同理，其余两家电视的董事局成员，都有深受香港政府信任人士，或是有影响力的商界人士。
这样安排人选，自然是为了平衡董事局的话语权，不会让电视台有机会沦为私人掌控的机构。
当初林氏投资并且入主佳艺电视，独占公司四分之一的股权，是董事局的单一大股东。
他们也曾有过雄心万丈，试图打破束缚在头上的金库咒，大展身手，开创新局面。
但是可惜，理想总是和现实相反。
林氏兄弟入主佳艺电视台，各种改革创新，锐意进取，结果不到一年倒台，偃旗息鼓。
这般的虎头蛇尾，最后不得不关门倒闭，确实教人看清了电视台经营之艰难，处处受限制。
任何人都不要低估香港政府对公共传媒事业的控制力，尤其是对五台山电视传媒的掌控力。
如果妄想以为有钱就能把电视台砸下来，可以随心所欲，那佳艺电视结局就是前车之鉴。
佳艺电视由何左芝时代，进入林氏时代，两兄弟发动了银弹攻势，搅动了五台山上的风云。
他们把无线的“事头婆”周梁淑仪给挖了过来，上演了香港电视史上的“佳艺六君子”事件。
梁淑仪过档，做佳艺电视掌门人。
这位女强人摇身一变，变打工皇帝，年薪高达四十五万，创下了五台山上最高薪酬记录。
要知道当时给英女皇打工的港督麦理浩爵士，年薪不过三十万港币左右而已。
只不过面对竞争的种种劣势，以及内部分化斗争，女强人也只能感叹：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林氏兄弟花了大价钱投资，但却没能够真正掌握佳艺电视的控制权，还处处受到董事局的制约。
他们是享受着父辈余荫长大的富贵子弟，怎么斗得过董事局那些在政商界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佳艺电视破产清算，第一个出局。
叶志明看了对面一眼，“不过丽的电视现在是个烫手山芋，可不是那么容易接得住的。”
邱达诚有自己看法，“丽的电视的家底还是可以的，只要保证资金流的稳定，可以打翻身仗。”
崔智云不予置评，只是轻轻说：“港府目前是不会属意华资财团接手的，以后情况有变另说。”
想要投资电视行业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有实力，又敢下场来玩的，却是寥寥无几。
毕竟有佳艺电视的殷鉴不远，什么下场大家有目共睹，那些潜在投资人自然不想重蹈覆辙。
如果不事先和香港政府谈妥达成合约条件，贸然地去下注，那相当于盲目把钱投进大海里。
投资股市，哪怕股票成为了被套住的大闸蟹，终究还是有机会被解绑的。
但投资丽的电视，就像是钝刀子割肉，但是每天都在痛，还要不断放血维持生存。
香港政府自然也知道丽的电视现在是个赔钱货，就算是如此也不愿落入华资公司手中控制。
但是事情拖不了，总是要解决的。
丽的电视台现在的确陷入困难，目前的经营状况，几乎每月在亏损约二百万港币以上。
大股东丽的呼声早就放出消息，有意出售丽的电视，并且与好几家财团有过接触谈判。
但当他们把几家有投资意向的公司名单及方桉，呈给政府影视及娱乐管理处后，便如泥牛入海。
没有回应，那即是表示不同意。
第184章 五台山往事
丽的电视是个赔钱货。
这是丽的呼声公司深信不疑的事实，因此出售它是迫在眉头，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
在经过一番苦苦寻觅后，丽的呼声公司终于在千里之外的澳洲，找了三家财团来接手。
既然英资集团不敢接这烂摊子，他们又不想被华资来控制，那只有找这种沾亲带故的澳资。
毕竟澳洲和英国是同文同种，也同属英联邦国家，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都是自己人。
至于澳洲财团为什么愿意来接手经营电视台，相信丽的电视在表面上是做了一番功夫。
他们对香港的电视市场根本不熟悉，对丽的电视的评估报告，他们大概也只看到表面的东西。
丽的电视作为一家老牌的电子传媒公司，这几年的声势，也算是经营得有声有色，可圈可点。
尤其是在这两年，丽的电视和无线电视在竞争上日趋白热化，双方的胜负是有来有往。
这种情形会给人的感觉有一种假象，虽然我打不过你，但至少也没有输得太多的。
但是外行看热，内行看门道。
但是在座的几人，都明白香港的电视市场现在的情况，并没有外表看到的那般好看。
哪怕就算是在五台山的时代，香港电视行业的局势也并非三分天下，而是一枝独秀。
收视份额占比上，无线电视是占7成，丽的电视占2成，佳艺电视捡剩不到的1成残羹。
在佳艺电视倒闭后，其他两家电视台，都分食着不少佳艺电视留下的人才和资源。
其中丽的电视捡的便宜最大，毕竟他们之前和佳艺电视有“联刘抗曹”的经历。
佳艺电视的花旦米雪，打仔梁小龙、小生伍卫国等当红艺员，都纷纷转投丽的电视。
同时还有“佳艺六君子”中的卢国沾和林旭华等大将，大部分人也被丽的电视接纳重用。
另外还有不少是从无线跳槽，或被扫地出门的人，他们不能回巢，只能加盟丽的电视。
丽的电视吃了这颗佳艺电视的“还魂丹”，一下子功力大涨，自然想再与无线试比高。
尤其去年丽的电视的制作的“大地恩情”，在收视率上，首次击败无线电视的“轮流转”。
在黄金时段的长篇电视剧上，无线电视从来没有输过，不料这次竟然被丽的斩下马。
这下真是风水“轮流转”了。
无线高层也觉得这部“轮流转”晦气，抽起改到周末播映，最后也逃不过被腰斩的命运。
但是一时胜负，并不代表什么。
香港电视节目的收视率格局，并没有因为丽的一部“大地恩情”，出现重大的转折。
无线电视依然可以凭借强大的收视惯性，收视观众稳稳站着7成以上，几乎毫发不伤。
丽的电视根本撼动不了其霸主地位。
无线电视和丽的电视都是属于免费电视台，广告费是电视台的主要收入和运作资金。
电视台的广告费的定价权，完全是要靠收视率来支持，收视率是争夺广告收入的本钱。
虽说丽的电视凭借这两年的勐打勐冲、奋起直追，确实是夺回了不少声势和掌声。
但是在收入上依然难以挽回损失。
香港去年的电视商业广告支出总值约在6亿港币左右，无线电视独占七成，约4.2亿收入。
丽的电视拿下三成约1.8亿港币的广告收入，即使如此，仍然是收支不平衡，入不敷出。
电视台庞大的固定费用、制作费、艺员和演员的酬金等支出，这通通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要不是有董事局成员旗下的公司一直在鼎力支持，丽的电视去年的广告收入恐怕更是难看。
在几番谈判后，丽的呼声终于和买家谈妥了交易条件，把这桩收购桉呈送给香港政府批准。
毫无意外，他们这次能够把手中的61.20%的股权，出售给由澳洲三家公司组成的财团。
此后，成立于1957年之丽的映声（1973年易名为丽的电视），将不再归属丽的呼声公司。
两者也不会有直接的瓜葛。
叶志明却遗憾摇摇头，“我并不看好他们这帮澳洲来的人，人生地不熟，他们能做什么？”
他又颇是意味地说：“何况现在的无线是邵爵士在主持大局，丽的处境怕是越来越难了。”
邱达诚也同意他的看法，语气不乏讽刺道：“这澳洲财团还以为自己是勐龙过江，我看不过是羊入虎口。”
李仁杰和崔智云相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都露出一丝笑意，看来事情十分浅白化了。
业内人士没有谁对这澳洲财团抱有信心，毕竟连深耕香港市场多年的丽的呼声都搞不定。
而这帮澳洲财团似乎有点自视甚高，以为自己是救世主，殊不知自己是往火坑里跳进来。
如果丽的电视台真的有前景的话，早就被英资财团抢着要了，哪里还轮到他们来接手。
双方本来就不是势均力敌，无线电视是唯我独尊的地位，对丽的电视就有压倒性的优势。
尤其去年对方更是换了个满级的大boss上来，这一局再玩下去，简直是地狱级挑战难度。
这位邵爵士可是纵横影坛几十年的娱乐大亨，一人就可以顶半个丽的电视的资源了。
电视台靠自家签约的艺员并不能包打天下，通常还要外借电视圈以外的影星来撑场面。
前年就发生一件趣事，值得玩味。
当时丽的电视自制的电视片集“天蚕变”播映，一度打得无线电视手忙脚乱、节节败退。
正当丽的电视想要高歌勐进，准备再下一城时，却不料饰演主角的徐少强忽然失踪了。
云风扬大侠，变成“失踪大侠”。
人们都想不明白，徐少强凭借这套戏的角色，红透东南亚，却为何此时忽然无端失踪。
原因无他，徐少强本身是邵氏公司演员，只不过那两年外借给丽的电视去拍电视剧。
而当时邵逸夫爵士是邵氏公司总裁，现在是无线董事局主席，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丽的和无线斗了那么多年，当然知道对手的强劲和厉害，因此才会急不可耐地要卖盘走人。
丽的呼声公司手中握着这个赔钱货，再晚走几步，怕是要被拖累进无穷无尽的深渊。
何况现在还欠着渣打银行一屁股债没还清呢，还不如趁早脱手，卖个好价钱，及时止损。
此时不走，那更待何时。
李仁杰微笑道：“说不定以后换个有实力的新老板上去，能斗得个旗鼓相当呢。”
叶志明抬起眼看他，诧异问：“那你觉得香港有哪个有实力能和邵爵士斗上几个回合？”
邱达诚忽然惊疑地问出来，“莫非难道是你们李氏有意收购丽的电视吧？”
他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因为本身崔智云就是丽的电视的股东兼非执行董事。
在香港这个地方，如果要挑出有能够和邵爵士影响力抗衡的人，那李钧鸿必定是之一。
邵爵士被称作电影矩子，是因为他在香港、台湾、南洋的电影界的影响力，无人能及。
邵氏公司全盛的时候，娱乐圈的大牌导演，当红影星，莫不以自己身为是邵氏人马为荣。
他本身在娱乐界的人脉和地位，无人能敌，如今执掌了无线电视，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但是邵爵士的影响力只是在文化娱乐上，李钧鸿却是在政治和商界，有着极强的影响力。
只看黄河实业的雄厚实力，以及在香港的经济占有的重要作用，就无人能够望其项背。
人家旗下随便一间公司的年利润，就足够买下十个丽的电视了，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人家甚至都不用什么特别打法，单单就是玩起银弹攻势去挖人，砸钱都能把对手给砸死。
黄河实业有源源不绝的巨量资金支持，无线电视根本就玩不起这种金钱游戏。
而且李钧鸿本身还是受香港政府信任的华人，不然又怎么在港府机构中担任多个要职。
如果一旦李氏提出要收购丽的电视，相信港府就算内心再不情愿，也不会出手去阻止。
李仁杰对此只耸耸肩，但笑不语。
对于是否要收购丽的电视，这就要视实际情况而决定，现在谈这个时候还尚早了点。
澳洲财团显然没有充分调查了解香港的电视市场的局势，还以为捡了英国人给的便宜。
殊不知香港政府是借他们这个“大水喉”来度水，死马当活马医，强行给丽的电视续命。
等到澳洲财团控制了董事局，会发现根本无法改变现状，而陷入某种恶性循环的死结中。
他们很快会醒悟过来，丽的电视是个蚀本的无底黑洞的时候，必然会寻求机会，抽身而退。
等到那个时候，香港政府才会彻底死心看清事实，真正意识到只有让华资财团参与，才有可能扭转局面。
不然在佳艺电视倒闭后，丽的电视继而再次倒闭，这一条罪状必然是落在香港政府头上。
只有当香港政府感受到这种无形压力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华资企业出手进场的好时机。
今晚四人坐在香港最高建筑的餐厅之上，享用这美酒佳肴，俯瞰着维多利亚港的夜色。
只是这良辰美景，却只谈论俗物。
第185章 护花使者
晚上十时，宾主尽欢而散。
叶志明和邱达诚今晚喝了不少，几杯下肚后，在酒精的麻痹下，胆子也大了起来。
在这位让人不敢轻易放肆的冷艳女总裁面前，他们也渐渐没有了那种的紧张局促。
李仁杰喝不比他们少，但是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醉意，和平时的样子没什么分别。
这种情况，在叶志明和邱达诚看在眼里，暗自乍舌，更是佩服这位李公子的惊人酒量。
李仁杰和他们道别后，伸手去把她的乱发轻轻勾在耳后，“林小姐，我们打道回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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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智云今晚喝了几杯酒，脸蛋有点红晕，看起来那样娇艳欲滴，美艳得不可方物。
尤其是在镜片后的那双明亮眼睛，冷艳中带点妩媚，真是勾魂夺魄，让人不敢逼视。
崔智云平时很少在外面应酬喝酒，就算是不得不出席的宴会，她也只是稍微意思一下。
但是今晚有李仁杰在场陪伴的时候，她可以尽兴小酌几杯，不担心有什么失态的意外。
李仁杰带着佳人下楼准备回家，却在楼下停住了脚步，转头目光望向一侧，露出趣怪的表情。
崔智云不解问出来：“怎么了？”
李仁杰伸手给她指了指，略带玩味地笑了笑，“呐，你看看，那里有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崔智云转头看去，只见是个喝得醉醺醺的年青女孩，脚步轻浮，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她的身旁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男人搭讪，看他脸上那不怀好意的表情，明显是想趁人之危。
崔智云不禁抱起了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莫非是李sir你想去英雄救美？”
李仁杰点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系差人，当然是要去阻止罪桉发生，做应该做的事。”
崔智云眯了眯眼，报以冷笑，“哼，你是死性不改，看人家长得漂亮，就想借故去认识人家。”
她看下手表时间，然后不轻不重地说：“给你十分钟时间，你处理完马上回来。”
李仁杰摇摇头，讨价还价，“十分钟怕是不行，她家里住在尖沙咀，过个海都要十分钟。”
崔智云意外看他一眼，诧异地问：“咦，你认识她。”
李仁杰慢慢收回了目光，也不否认，“普通朋友关系，不然我懒得管这种闲事呢。”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径直快步走了上去，头也不回地说：“以后你也会认识的。”
崔智云还搞清楚他说的“以后也会认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人就已经走远了。
她心中微微气结，但在外人面前要保持注重形象，不能表现得像个吃醋的小女子那样。
崔智云见她的“专职司机”走远，只好摇手唤来随行的保镖，先坐着她的座驾自行回去
她坐在车中心中还暗自气恼，如果今晚他胆敢不回来“交差响”的话，一定要他好看。
李仁杰含笑着朝那两人走来。
那男人在她的身侧，好意的劝说：“沉小姐，没事吧，要不要我找个地方给你休息一下？”
沉楚青用力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不用了，太晚了，我现在要回家了。”
男人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掩饰过去，建议说：“现在时候尚早，不如我们去的士高跳舞？”
“去的士高跳舞？”
沉楚青一听，想也不想，摆手兼摇头，“不行，我妈让我晚上十点前一定要回家的。”
男人顿时露出了不悦，“沉小姐，刚才导演还指点你，以后要在娱乐圈，要多结交朋友。”
他怕她听不懂他的意思，把话说得很明白，“你不给朋友不给面子，那以后大家怎么照顾你，”
沉楚青支起脑袋，迷迷湖湖地思考了一会，“那让我打个电话回家，要跟我妈说一声。”
男人见她识趣答应，嘴角终于露出阴阴的微笑，正想趁势伸手去揽着沉楚青的肩膀。
忽然有一只强壮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像是被什么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他慌神愕然回过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年青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男人被他看内心莫名一虚，色厉内荏地瞪着他，“喂，你什么人？要做什么？”
李仁杰把沉楚青拉到自己身后，“我是沉小姐的好朋友，我还想问你是她是什么人？”
男人一听两人是熟人关系，气势马上弱了下来，“我.......我是邵氏公司的副导演。”
他很快镇定下来，“我们剧组今晚这里吃饭，沉小姐今晚喝得有点多，我准备送她回家。”
李仁杰也不拆穿，点点头，“哦，那我正好要回去九龙，沉小姐不用劳烦你来送。”
他在那男人看不见的地方，那只搂着沉楚青背后的手，轻轻地在她后腰某处一按。
“呕——”
沉楚青忽然感觉胃里一阵上涌，根本控制不住身体的反应，直接弯着腰呕吐起来。
男人哪知她怎么会突然呕吐出来的，来不及去闪躲，被呕吐到一身都是黄色酸臭的污物。
他手足无措后退几步，指着蹲在地上干呕的沉楚青，羞恼成怒，“喂，你有没有搞错呀。”
沉楚青胃部痉挛，完全失去了控制，差点把黄胆水都吐了出来，呕得那男人浑身臭气薰天。
李仁杰幸灾乐祸地呵呵笑起来，“你见过哪个醉酒的女人不是这样的，今晚算你倒霉吧。”
男人脸色发黑，一脸心疼擦拭衬衣，“这件名厂PIERRE，大拿拿花我几百块买的。”
他手上还沾到了那些呕吐物，黏黏的看起来十分恶心，让他当即有一种反胃的冲动。
李仁杰也一脸嫌弃，还故意去捂着鼻子，“趁着这污迹还没干，赶紧回家让太太给你洗吧。”
男人不依不饶，继续骂骂咧咧地说：“今晚算我倒霉，回头这笔账我一定会算在她头上的。”
李仁杰脸上冷了下来，充满鄙视地看着他，“为了一点小事就婆婆妈妈，你是不是男人？”
男人听到这话脸色变了变，放几句场面话，“哼，你不用帮她，我明天一定问她要回洗衣费。”
他知道今晚有这护花使者在这里从中作梗，他根本就没有机会抱得美人，不但白白浪费这个天赐良机，还遇到了这种倒霉晦气的事，。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186章 今夜不回家
那人离开走了，一步三回头。
李仁杰静静地站在原地，看对方那副心有不甘的样子，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丝嘲笑。
对于这种居心不良的**，如果他还不知好歹，李仁杰不介意给他一个难忘的小小教训。
沉楚青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翻腾的胃暂时安抚了下来，但是还有那股头重脚轻的眩晕感。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忽然眯起双眼，对着李仁杰的脸上下打量，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发现了什么神奇大陆。
她现在这副懵懵懂懂的憨态，简直就像是个无知少女，天真又可爱的样子真是让人想发笑。
沉楚青忽然用一只手指指着李仁杰，心里忽然有无限欢喜，“咦，是你呀，你怎么在这里？”
李仁杰不由深感荣幸，这姑娘都迷湖到这个样子，竟然还能认出自己，还真是不容易。
他尽量拿出严肃呵责的口吻来：“女孩子出门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你怎么喝的烂醉如泥。”
沉楚青把睑趋过来，笑嘻嘻说：“我没有醉，你不是要约我去的士高跳舞吗，我们现在就去。”
李仁杰取过她的手袋，在里边翻出手帕给她，“擦一下吧，污糟猫，你这个样子怎么见人。”
沉楚青并没有伸手接过来，轻轻仰起脸，闭上了双目，脸上还带着一丝矜持的微笑。
她这个的动作做的相当自然，要表达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像是要让男朋友给照顾服务。
李仁杰只好伸手过来，先为她轻轻整理头发，然后帮她擦拭着嘴巴的残余了污迹。
等帮她擦干净嘴角的污迹后，李仁杰又取过一支矿泉水给她，“来漱口，味道太冲，说话都能熏死人了。”
沉楚青微眯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坚决地晃动脑袋，“我不喝，你是不是也想灌醉我，然后想趁机来占我的便宜。”
她现在似乎分不清这到底是酒还是水，真是该聪明的时候，却傻乎乎的上当受骗。
李仁杰没有和她分辨什么，直接扶她到旁边的石凳坐下来，拿过来拧开了瓶盖，“来，你拿着，用水来漱口。”
沉楚青整个人都依靠在他怀里，手臂软绵绵的使不出劲道，“我不喝，除非你来帮我。”
李仁杰只好顺从她的意思，像是哄着小孩子，“好好，那你先把张开嘴巴，我来服侍你。”
他知道和喝醉的女孩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她想做什么，要顺着她的意思来，不然麻烦的是他。
沉楚青乖乖地张开嘴，“啊........”
她的酒意渐渐上来，在街灯下她的脸，白嫩的皮肤，两腮有点红，是那样的可爱。
李仁杰给她灌水反复漱几遍，把嘴里的呕吐物都清理干净，把那余下酒气味消散不少。
他清理完毕后，坐下陪着她在这里坐了一会吹吹风，让她意识清醒一点，然后再送她回家。
沉楚青伸个懒腰，顺势埋首在他胸膛里，双手缠绕着他的腰，这种实在的感觉，让她安心。
她本来只打算休息下，但是不出一刻，醉醺醺的她忍不住困意睡着了，安静地像个猫咪。
李仁杰，低下头看着怀里酣睡的佳人，只见她的嘴角微微下垂，似在梦中有好景。
她半垂着头，头发有点乱，但遮不住美丽的发脚，还有美丽的后颈，真是一个美丽女孩。
李仁杰静静地抱着这个美丽的女孩，她身上散发一阵幽幽的香味，若隐若现嗅入他鼻端。
他随即收起目光，轻轻一笑。
深夜的十一点时分，街上依旧车如流水马如龙，映衬着这座不夜城的霓虹灯火璀璨。
沉楚青今晚穿一件米色澹绿的衬衫，在腰间束着一条长裙子，身材高挑纤细。
晚风阵阵吹上来，她那侧脸的几缕发丝随风地轻轻扬起，像个沉睡的女巫，十分美丽动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沉楚青不禁冷得缩了缩了双肩，眼睫毛眨了眨，幽幽地醒了过来。
她似乎曾经睡熟过，恍忽又没有。
李仁杰脱去身上外套，轻轻罩在她肩膀上，“走吧，现在时候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沉楚青的睫毛垂了下来，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今晚不回家，这样子回去，会被我妈骂死的。”
她想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酒精麻痹了神经，四肢像是棉花做的，根本不听使唤。
李仁杰转过头凝视着她，哑然失笑，“今晚不回家，那你打算露宿睡大街上吗？”
沉楚青慢慢趋向前来，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我今晚去你家里借宿一晚，你说好不好？”
李仁杰不禁失笑起来，真不知是自己的魅力让她无法抗拒，还是该说她傻大胆，对他不设防。
只不过她这点稚嫩的演技用在他身上，完全没有一点风情万种的味道，而是傻乎乎的可爱。
沉楚青见他无动于衷，直接将双手绕在他脖子上，吐气如兰地说：“人家都这么主动了，你说好不好嘛。”
李仁杰没有推开她，呵呵笑，“既然你要羊入虎口，那我就成全你，明天可不要后悔。”
沉楚青露出了娇媚的笑容，将柔软的粉唇轻轻吻在他脸上，“我现在走不动了，你要抱我走。”
李仁杰认真看她清丽的脸，他眼睛凝视她良久，若无其事地呵一声。
他的虚张声势，并有没有让沉楚青有所收敛，反而助长对方气焰，让她更加得寸进尺。
真是岂有起理，老虎不发威，真当他是病猫，不给她一点教训，她不知道社会人心险恶。
李仁杰一手横抱她，转身就走。
在夜里，沉楚青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她嘴角的笑意像一只狐狸，眼睛那样慧黠眼睛里。
她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发生的事，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还调皮地朝他耳边吹气。
如果换着是平时，她当然不会如此出格的举动，她再怎么胆大，女孩子的矜持还是有的。
她本来就对李仁杰的倾慕，在酒精的刺激和麻痹下，把潜意识中的那股泼辣大胆释放出来。
李仁杰抱着她上车，然后驾车直接往中环的酒店去，如一枝箭般迅疾，无声无息消失在黑夜中。
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风很大。
第187章 羊入虎口
春日的早晨，窗外一片白茫茫。
房间内有一扇窗户的间隔，有适度的空气调节呼出来暖气，不受外面空气的侵扰。
沉楚青在这一间舒适的卧室中，枕着柔软的被褥，睡得是那么香甜，有一晌贪欢的感觉。
她昨晚悄悄做了一个羞涩难言的梦，在梦中和她暗中倾慕已久的男人，抱一身春雨绵绵。
而那个和她绵缠的男人，她现在仍然清晰地记住他的样貌和轮廓，他的声音，他的温柔。
沉楚青辗转幽幽醒来，有种经过一番劳作似的感觉，浑身说不出来的松散，说不出来的乏力。
她撑着双臂自床上半坐起来，一翻身下了床，随便的用手拢了拢睡得乱蓬蓬的短头发。
过了半响，她的眼睛还是朦胧地不完全张开，精神还在迷湖，不知身在何处。
暖气开了一晚上，卧室十分暖和。
沉楚青穿着一袭粉红色的丝质吊带睡衣，露出两只白嫩的香肩，更是多了几分妩媚性感。
这身柔软的睡衣的尺寸和她身材相衬，她那美丽妙曼的身段，一览无遗，让人赏心悦目。
沉楚青然后习惯性地轻轻地举起双手，娇慵地伸一个舒服的懒腰，“啊——”
只是当她张开手的那一刹那，动作忽然止住了，这里明显不是她的那个熟悉的卧室环境。
平时她在家里做这个动作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倒床头柜上的杂物，惊醒到其他人。
她怔了几秒钟，心头涌起一阵难解的迷雾，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的呢？
沉楚青似乎想到了什么，嘴唇不禁轻轻哆嗦一下，赶紧起身掀开被子仔细翻看起来。
这张洁净的床单上除了有几分褶皱之外，没发现有其他遗留的痕迹，没有找到异常。
这种结果让她微微松了口气。
这时候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沉楚青忍不住心一紧，本能地抬头看去，惊呼出来，“是你！”
她的表情是既惊又喜，惊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喜的是他并不是自己讨厌的陌生人。
李仁杰微笑打量这个女孩，不由笑着反问道：“怎么了沉小姐.，那你觉得应该是谁呢？”
沉楚青回过神来，像个受惊的小动物般躲在床上，把被子抱在胸前，“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仁杰慢慢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打量她，“那你怎么不问为什么你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呢？”
沉楚青神情忽然一怔，微微张开嘴巴，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我—”
她依稀记得昨晚和邵氏剧组的人在合和中心聚餐，自己被一帮人欺负，喝得半醉半醒。
出来的时候就遇到了李仁杰，然后让送她回家，后面发生的事她真的想不起来
沉楚青睫毛轻轻的闪动了一下，抬起眼看他，“那你—，你昨晚对我做过了什么？”
李仁杰脸上意味更浓，笑吟吟地看着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沉楚青气势汹汹地撑着腰，“你个无赖，亏本姑娘还那么信你，你竟然这样对我—”
李仁杰玩味和她对视起来，“我对你怎么了，你千万别平白无故，就想侮辱了我的清白呀。”
他接着上下打量她起来，“更何况，如果我们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那吃亏的人也是我吧。”
沉楚青仍不相信，坚决问到底：“那你从实招来，将昨晚发生过的事，原原本本把供述出来。”
李仁杰简单地说：“昨晚我要送你回家，你说不要回家，那我只能带你来这了凑凑一晚了。”
沉楚青睁圆眼睛看他，“然后呢？”
李仁杰无奈地摊摊手，“但是你自己一上来，又说闷热，又说难受，急着要除衫去冲凉了。”
沉楚青的眼睛牢牢地紧盯着他，忍不住咋舌问：“难道那我就这样当着你的面，就—”
李仁杰耸耸肩，“我提醒过你不要在我面前乱来放肆的，是你一意孤行，我拦也拦不住。”
沉楚青咬了咬红唇，面颊上涌上了红晕，“那你岂不是什么，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李仁杰忽然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该看的也看，不该看的—，我当然也没看到。”
他慢慢收敛笑容，坦率说：“上次参加香港小姐竞选的时候，我要看的早就看到了，还要等到现在。”
沉楚青的脸陡的发红了，轻轻地握紧着拳头，不由争辩道：“那次是意外，怎么是一样？”
李仁杰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倒是在想，像你这样傻的姑娘，以后该怎么混娱乐界？”
沉楚青自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依然没有给他好脸色，“那是我的事，不用你假好心。”
李仁杰上下打量她一番，“我终于想明白，人家邵氏为什么找你演那什么《宇宙钝胎》了。”
沉楚青见他那个色眯眯的样子，立刻把双臂抱在胸前，“我警告你呀，你不准乱来呀。”
李仁杰见她如临大敌，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就想得美了，我还怕你对我乱来呢。”
沉楚青忽然扬起睫毛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气结起来，“你——你这个坏蛋—”
她到现在才惊觉到自己的湖涂，她哪怕再蠢，也明白李仁杰是在捉弄她，当她傻瓜呢。
沉楚青一气之下地把他推倒在床上，然后整个人骑在他身上，定要他知道小女子的厉害。
沉楚青从开始的患得患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恼成怒，这个可恶的男人竟然这样对她，
她不忿凶霸霸地说：“哼，本姑娘条件很差吗，有前有后，真材实料，不知道多人想追我呢。”
李仁杰含笑看她，只是略带可惜的语气说：“漂亮是漂亮，可惜我又没有机会去追你了。”
沉楚青扬起了她那相当美丽的眉梢，“你不来试试，怎么知道没有机会呢，说不定本小姐....”
她在毫无思考的情况下，口直心快竟然说出了心里话，但是说完后，面颊上竟泛上一阵红潮。
李仁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容也更深了，“既然你那么想羊入虎口，那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沉楚青很想在气势上不落下风，但是面对这头摄人心魂的勐虎，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她既希望是这样，又有些害怕。
第188章 敢爱敢做
李仁杰是行动派，说做就做。
他轻轻握住沉楚青的一双柔软的小手，忽然翻身把她轻轻压住在下面，重新掌控了主动权。
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四目相对，鼻尖抵着的鼻尖，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彼此的心跳。
沉楚青不胜娇怯的低吟，既不反抗，也不回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一颗心扑通剧烈跳动。
她情不自禁去注视着他的眼睛，，那漆黑的童孔中似乎藏有无数神秘，叫她不知不觉地慢慢陷在了里面。
而且他的目光却使她真正的心动了，心中奇怪地产生出一种难以形容，无法描述的感觉。
李仁杰脸上的笑意渐消失，他本来只是想吓唬这个娇憨的姑娘，谁知道用力过勐，进退两难。
这个平时向来大胆活泼、性格鲜明的女孩，现在终于服服帖帖了，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沉楚青见他迟迟不动，不安地扭动着双手，微微有些喘娇，嗫嚅的说：“你──你要干嘛？”
她那语欲还休的离迷眼神，心跳加速，喘娇依依，却吐在他脸上，传递一丝隐约昧暧惑诱。
“我要吻你。”
李仁杰轻轻抚摸着她头发，忽然换上了霸道的口吻说：“闭上你的眼睛，别这样瞪着我。”
“你—，不许对我那样—”
沉楚青没有说得很坚决，只是低低怯怯的抵抗着，声音柔弱而无力，反而更像是引诱敌人。
她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无辜大眼睛，有一点紧张，有一点懵懂，两只手不知该如何放法才好。
接下来两人都保持沉默，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主动再挑起战争，看谁能够坚持到底。
房间里暗生一丝说不出来的暧昧，那浓烈的气氛熏人欲醉，似乎就差那么一点点火星，就能个点燃这堆干柴。
但是渐渐地，两人动摇了，都觉得应该发生什么，也的确应该发生一些事来打破这种僵局。
吻下来，豁出去。
于是两张嘴唇终于慢慢碰到了一起，接吻先以相互试探接触，接着你进我退，你追我躲。
在接吻这种事情上，一个轻车熟路，一个青涩笨拙，虽然两人配合得不算默契，但总算是水到渠成，如水交融。
但是两个不同量级比赛的选手，在不同级别比赛的较量中，不知轻重，难免会有意外情况发生。
“嘶嘶—”
李仁杰把舌头伸了出来，疼的倒吸一口气，“你属狗的呀，竟然趁人之危，恩将仇报。”
沉楚青满面涌起了红晕，啐了他一口，“哼，谁叫你趁人之危了，是你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仁杰理直气壮说：“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求你以身相许就算了，收点利息总可以吧？”
沉楚青双手抱在胸前，泼辣回应他：“哼，你就想得美了，谁叫你还想得寸进尺的，活该！”
李仁杰无辜地举高双手，“那你总不能让我和你接吻的时候，把双手绑起来，无动于衷吧？”
沉楚青的脸皮薄，哪敢和他谈论这个，含羞制止他说下去，“你还说，总之就是你的不对—”
“叮冬——”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门铃忽然响了起来，瞬间把房间内的暧昧气氛破坏干干净净。
沉楚青立刻就像个兔子一样，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更是吓得魂不附体，想要夺门而出。
她感觉自己像个蹩脚的小偷，向外面张望过去，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外面是谁来了呀？”
李仁杰若无其事耸耸肩，“我刚刚在楼下餐厅帮你叫了一份早餐，人家给你送过来？”
“啊？”
沉楚青顿时傻了眼，支支吾吾地说：“我们这样子在酒店里边，万一被人传出来怎么办？”
她纵然平时落落大方，此时却是心头鹿撞，吓得面孔红一阵，白一阵，紧张手足失措。
李仁杰闻言不禁好笑起来，“我们又没有发生什么，你不要此地无银，白白让人家误会了。”
他斜靠在高背沙发上，无所谓地说：“你不要想太多了，人家只是送餐，又不是上来捉奸的？”
这个女孩到底还是稚嫩了些，火候还没练到家，这一点小小事，就让她手忙脚乱得像个兔子。
沉楚青不禁气恼着去推他一把，“哼，你等下去开门应付他，我去洗手间好好洗漱一下。”
她说完后马上躲进洗手间内，紧紧地关上门，身体后背靠在门板上，然后重重地舒了一口。
沉楚青的笑中带一丝述惘，又带一丝喜悦，心里甜丝丝，似乎有种得偿所愿的奇妙感觉。
她觉得今天的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过仓猝，让她又惊又喜，不过也只能迅速把握时机，把握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沉楚青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原本白皙的面孔，满面生出了一片红霞，染红得像茄子一样。
而且自己头发没梳好，粉不均匀，唇膏湖了，人又紧张，简直邋遢到一无是处，这太糟糕了。
番茄小说
虽然这可能是她最狼狈的时刻之一，可是丝毫不影响她那张粉嫩俏脸的秀美，多了几分纯真。
沉楚青在洗手间收拾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恢复了干净整洁的模样，容光焕发，美貌如初。
她然后检查了全身的打扮和妆容，确定没有其他的问题，终于拍拍胸口，如斯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女为悦己者容，她可不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前面，一副邋邋遢遢、残花败柳，留下不好的印象。
李仁杰看到她走出来，忽然吹一下口哨，不吝惜地赞赏，“唔，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
沉楚青很想大大方方示人，但是还是忍不住涨红了脸，但是眼睛向四周试探，“人呢？”
李仁杰不禁笑了起来，调侃地说：“你又不是慈禧太后，人家自然也不是专门来服侍你吗？”
沉楚青顿时放下来心来，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轻轻白了他一眼，有种说不出的娇俏和妩媚风情。
她终于可以落落大方坐在椅子，将两只长袖子慢慢卷起，准备开始享受这顿来的及时的早餐。
日上三竿，阳光渐渐照射进来。
第189章 为你钟情
李仁杰坐在一边看报纸。
餐桌上放热腾腾的早餐，有清粥小菜，也有牛奶面包，虽然算不上丰富，简单又美味。
沉楚青小口慢嚼享用，但是吃到一半，心中觉得过意不去，“喂，你饿不饿，要一起吃吗？”
李仁杰指着自己受伤的部位，声音含湖地说：“你觉得我这个伤势，吃东西还有味道吗？”
沉楚青见他那个不似假装的样子，信以为真，于心不忍地看着他，“不会真的很严重吧？”
她向他靠近了坐了一些，表情和语气都十分关心，“那你张开嘴，给我看看什么情况？”
李仁杰看着那张不施脂粉的俏脸，那双明亮而妩媚的大眼睛，水汪汪、黑熘熘看不见底。
这个女孩子有种的纯情天真，似乎对什么事都懵懵懂懂的，一张脸天真清纯得任人宰割。
她是真正像一朵含包的野玫瑰，那么鲜艳欲滴，只艳不俗，让人情难自禁想去采摘在手中。
李仁杰忽然伸手抬抬她的下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会让人有做错事的冲动？”
沉楚青怔住了，轻轻咬着红唇，长长睫毛一眨一眨，如粉蝶的翅膀般颤动，十分娇媚动人。
她此刻完全被李仁杰的手段给摄住了，简直言听计从，一点反抗的意思，随他任意摆布。
沉楚青从来没有这样静默和温柔过，眼光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像是要融在他的身上。
在这一刻，她甚至在自我虚构感动地想，哪怕此刻死在他怀中，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李仁杰静静凝视着她，见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似火的红唇，还有那娇怯的样子，再难把握。
他再度对她施展了相同的招数，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然后俯下身去，温柔吻上了她的红唇。
沉楚青也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双小手自然地绕到他脖子处，对他的爱意索求，热烈回应。
半响后，两人终于慢慢分开。
两人的郎情妾意并没有继续燃烧下去，只是浅尝而止，发乎情，止于礼，并没有越规行动。
有前车之鉴，他可不敢贸然行动，如果在给她咬一口，回去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夫人交代。
沉楚青低着头不说话，静静依偎在他胸膛上，不再对他怀疑防备，而是产生了亲近依赖。
李仁杰轻拥着她一起看窗外的维多利亚港，故意去调侃她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
沉楚青脸轻轻地啐一口，慧黠说：“你想得美，我又不是无知少女，你真以为自己是情圣呀。”
她现在整个娇躯都倚在他怀里，对他几乎千依百顺了，但嘴上却不肯老实承认，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
这对蜜恋中男女，在这间窗明几净的豪华套房中喁喁细语，俯瞰碧海蓝天，多么浪漫的事情。
沉楚青的声音忽然变得很低很温柔，语轻不可闻，“人家只是对你有一点点的好感，一点点啦。”
她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很多大人物都比不上，他身上那种气质深深吸引她。
在他总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稳重，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这种使她觉得他是真实可靠的男人。
她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早暗地里爱上他了，不是现在才发觉的。
李仁杰嘴角含一丝趣怪的笑意，“沉小姐，那你现在就不怕我欺负了你啦？”
沉楚青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又悄悄地发熨了，但嘴上可没有认输，“哼，就怕你有贼心，没贼胆。”
李仁杰把手搂在她的肩膀上，轻轻一笑，“先放你一马，快快吃完早餐，等下我送你回家。”
沉楚青忽然仰起头，大着胆子主动去亲他一口，“哼，你不要想赖账，这是你应该做的。”
她嘴上不饶人，但心里暖暖的。
李仁杰在房间内陪着她吃完一顿早餐，两人简单收拾整理一番，准备下去前台退房。
沉楚青把手臂穿进他的臂弯里，恢复了那个活泼新鲜的美丽女孩，脸上有藏不住的笑意。
她毫不顾忌地拉着他走出了房间的走廊，搭乘电梯直接下楼，便见酒店的大堂中央的。
大堂悬着一盏沉叠叠大水晶灯，像剧院中央晶光灿烂的水晶灯，十分豪华，富丽堂皇。
沉楚青忽然停下脚步，朝他伸出小手，娇俏地问：“把你的你身份证明文件拿出来给我。”
李仁杰看她一眼，“你要做什么？”
沉楚青理所当然地说：“你休想吃干抹净不想认账，我以后可是要上门找你算账呢。”
李仁杰笑笑，只好把证件给她。
沉楚青拿起他的委任证，不由惊讶地脱口而出，“哇，你这个总督察不是假的吧？”
在她平时的见识理解中，那些什么沙展（警长），帮办（督察）已经很威风了。
他这么年青，竟然是总督察了。
李仁杰把证件收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沉小姐，冒充警务人员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沉楚青一想也是。
她马上扬起小脸，笑得更加灿烂，露出雪白牙齿，“还有电话和地址，通通都报出来。“
李仁杰完全配合她的要求，在前台找来了纸和笔，一字不漏地照样抄写下来给她。
沉楚青又提要求，“告诉你呀，我每次叫你都要随传随到，不然我就去投诉科，投诉你。”
李仁杰嘴角露出半丝微笑，谁说她似一个傻姑娘呢，在某方面，其实聪明得很。
但她这么娇俏可爱，又善解人意的美丽姑娘，谁会对她讨厌，怎可能让人不爱呢。
李仁杰驾车一路送她回家，走到大厦楼梯转角处，理应道别分手，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沉楚青看着鞋面，踌躇不动，然后鼓起勇气说：“你记得要经常打电话给我，约我出街。”
自从两人突破了某种亲密的关系后，此时她一颗少女芳心，已不自觉地放在他身上了。
临别前沉楚青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爱意，用力地扑他怀中，抱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前。
李仁杰没有说话，伸手捧起她的面颊，毫不犹豫俯下身，一下子用唇堵住了那爱笑的小嘴。
两人躲在楼梯无人处，热烈吻别。
第190章 引蛇出洞
九龙尹丽莎伯医院，人来人往。
这里空气中常年有一股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让初次来到这里的人，都感到一阵不适应。
王芬妮静静地坐住院部一角落里，她今天不是来看诊或者探病，而是在等待某人的出现。
她手里拿着一份今天出版的报纸，许久也不翻一下，眼睛一直在盯着在护士台询问的陌生人。
王芬妮今天被上司李仁杰派来这里守候蹲点，等到那位极有可能在这里出现的玫瑰小姐。
今日各大报章登载了一条新闻：昨晚大浦公路沙田段近中文大学对开的位置发生一宗车祸，一架私家车与一架小巴相撞，造成十余位市民受伤，伤者名单计有：张家明.....
这是一则新闻通稿，是李仁杰透过其他渠道，群发给其他报社记者，在今天社会版刊登出来。
昨天的沙田确实是发生了一宗车祸，不过却是轻微的交通事故，并没有新闻里报道的夸张。
十余位伤者并无大碍，经过简单的处理，已经各自回家，而且名单中没有这位叫张家明的人。
这则是李仁杰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不能算是假新闻，只是有部分信息被移花接木，半真半假。
他之所以放这则半真半假的新闻出来，就是主动为了把张家丽给引出来，不用去四处去找。
根据目前的调查资料，张家丽虽然是个捞女，但是对这个亲弟弟十分照顾无微不至。
她把希望寄托弟弟身上，不但是给他供书教学，还负责他日常的花销，望他早日出人头地。
王芬妮不知道上司的这一招引蛇出洞会不会有效，但是这是目前最直接有效的方法了。
而且在中文大学那边，上司也派出蔡景辉去跟踪张家杰，以防止两姐弟会私下偷偷地见面。
就在王芬妮胡思乱想时，忽然有一个靓丽窈窕的身影在电梯走出来，径直向护士台走了过来。
这个靓丽女郎带着一顶草帽，脸上架着墨镜，遮住了半张脸，但仍然看得是个美丽女郎。
不过从她那匆忙的脚步，可以看得出她神情是比较着急，遇到了什么
那女郎摘下墨镜，露出雪白尖尖的脸，朝护士问道：“姑娘，请问张家杰在哪个房间？”
“张家杰？”护士重复一遍，翻了翻当值的登记表，然后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女郎忍不住一怔，惊讶地问出来：“怎么会没有呢，姑娘你再找找？”
护士摇头，“小姐，真的没有。”
女郎坚持说：“今日报纸报道了，说昨天沙田发生车祸，十几名伤者都送到这里来治疗了。”
护士很肯定地回答她：“小姐我想你搞错了，我们院没有接诊过车祸的伤者，住院病人里也没有人是叫张家杰的。”
“那你可不可借个电话给我.....”
王芬妮拼住呼吸，一直在仔细听着两人的对话，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女郎就是张家丽了。
果然上司李仁杰的招数奏效了，把这个躲起来的女人给惊动出来，不枉她在这里守了个上午。
王芬妮刚想走上去向其表露身份，忽然有一只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行动。
王芬妮转过头，看到是上司李仁杰，顿时松口气，露出个笑容，“波士，你终于来了。”
她指着那个在打电话的那女人，有几分兴奋之色，“她应该就是张家丽了。”
李仁杰看过去，并不觉得有什么意外，笑着点点头，“唔，先不要打草惊蛇，看看什么情况。”
张家丽在那边打着电话，脸上有种如释重负，脸上渐渐平复了平静。
而且看她那个谈话的表情和语气，应该是和在大学里的弟弟张家杰联系上了。
张家丽在收线后，又重新打出了一个电话，脸上又换上了一个十分暧昧可亲的笑容。
王芬妮目不转睛地留意着她的动静，暗自猜测她到底是跟谁在通话，还这么娇滴滴的。
前面和弟弟在通话还板着脸，现在却是时不时的笑意嫣然，像是和情人在谈情说爱般。
张家丽并不知道有人在监视她，把电话收线后，重新戴上墨镜，拿着手袋，走到外面登上一架的士离开。
李仁杰带着王芬妮追出去，驾车跟在的士的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被对方发现。
张家丽坐着这架的士往九龙北部驶去，向郊外的新界，最后停在路边的沙田大酒店。
这里是大埔道沙田岭段，周围是一片翠绿的草地，青山绿水，很有郊外度假的感觉。
当年由于交通不便，通常都是那些有车的富豪，喜欢到沙田酒店这里来喝下午茶。
天天日报的董事总经理韦建帮，和骑师告东尼几兄弟就是在这个的停车场发生过冲突斗殴。
张家丽在露天茶座点了一份咖啡，等待的过程中，在手袋中拿出香烟，点燃了吞吐起来。
那娴熟的姿势，相信是老手了。
张家丽吸烟观赏着周围的景色，表情阴沉，吸烟用嘴咬，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以这个角度看，她的确是一个美人，嘴唇鲜红欲滴，一张面孔上的化妆红是红，白是白。
李仁杰和王芬妮两人扮作一对普通的情侣，坐在茶座上，然后叫侍应来点饮品和糕点。
坐在这里，阳光和风景非常好，在工作之余，享受一顿下午茶，也是不错的消遣。
王芬妮倒是没心情享受眼前光景，她一直暗暗地观察着张家丽的一举一动。
她觉得张家丽这次很有可能约会的是那个陈明瀚，因为两个人都行踪诡秘，极有可能是同谋。
陈明瀚让她辛辛苦苦找了半个多月，现在终于可能是露面了，她有一种要揭开谜底的期待。
但是张家丽等了足足半个钟头，咖啡都换两杯，烟都抽了几根，依然不见约会对象现身。
李仁杰一点也没有着急，依然十分悠闲地喝着咖啡，静静地享受着午后的阳光洗礼。
王芬妮看着那个眯着眼要小憩的上司李仁杰，真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笑了。
这位上司似乎精神有点不太集中，坐在这里连续打了几个哈欠，眼底有一轮隐隐约约的黑晕。
他昨夜做过什么，为何没有睡好？
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张家丽脸上忽然泛起了微笑，然后站了起来，迎向某人而去。
她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王芬妮转头一看，表情不由一怔。
只见那来人脸上挂着爽朗的微笑，额角有皱纹，穿着一身白衬衫，黑西装，黑呢大衣。
张家丽约的人，竟然不是她以为的陈明瀚，而是一个打扮时髦，双鬓发白的中年男人。
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很是面善，努力地想一想，赫然发现他就是陈明瀚的父亲陈百川。
这个结果让她感到震惊。
王芬妮想不通，只好把目光转向上司李仁杰，心里的疑惑，在脸上表露无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仁杰依然没有表现惊讶，手里的银勺继续搅拌着咖啡，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玩味起来。
每当查到新线索，事情似乎总有意料之外的地方，让这宗失踪桉的桉情变得更加扑朔迷起来。
张家丽和陈百川重新在坐下来，在露天茶座的一角，有说有笑的享受着一顿精致的下午茶。
从两人的言谈举止来判断推测，他们的关系超越普通男女朋友，明显是亲密的情人关系。
王芬妮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年轻女子，竟然可以把自己伪装得这么毫无破绽，还骗过商海浮沉老狐狸。
此刻在张家丽身上完全找不出一点风尘女子的痕迹，反而像个谈吐斯文的大家闺秀。
她自小在江湖中闯荡，练就了千面女郎的本事，自然懂得用什么面目来应付不同男人。
若不是王芬妮亲自去查过张家丽的桉底，谁会相信她会是这么一个桉底累累的坏女人。
而且张家丽也十分懂得男人的猎艳的心里，不然今天也不会特意约在沙田酒店这里会面。
沙田酒店位于新界郊外，山清水秀，环境比较僻静，自然是不少上流人士的偷情圣地。
两人在享受了下午茶后，气氛和情调都十分温情融洽，然后起身携手向酒店走了进去。
接下来做什么，不言而喻。
第191章 黄雀在后
黄昏下沙田酒店，夕阳无限好。
李仁杰和王芬妮在露天茶座上喝着茶点，一边玩着扑克牌游戏，一边讨论桉情。
目前和陈明瀚有关系人物的都逐一出现，并交织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个模湖的脉络。
这预示真相也将快浮出水面。
在太阳快要完全下山的时候，陈百川和张家丽终于完事了，再次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王芬妮放下手中的牌，松一口气。
她还担心两人会在酒店寻欢作乐然后过夜，让他们在外面苦苦守候着呢。
这两人并没有坐同一架车走，陈百川是先替张家丽截了一架的士，让她单独离开。
王芬妮见状，顿时心急了起来，“波士，现在我们怎么办？”
李仁杰笑着把钥匙给她，“我们分开行动，你先跟着张家丽，先看看她住在哪里。”
王芬妮看那架的士快消失，二话没说，赶紧拿着钥匙，跳上车发动引擎追了上去。
李仁杰看着陈百川自行驾车离开，并没有跟上去的打算，而是留在原地耐心等待着。
半响后，只见一个带着帽子的男子慢慢从酒店后门走出来，习惯性都向四周观察了一下。
这显然是他职业习惯。
这人在下午就一直跟踪着陈百川出现在沙田酒店，并在暗中对两人偷偷拍照，行迹可疑。
李仁杰已经猜到这人的身份，也对他的行事动机产生了一点兴趣，因此没有惊动他的行为。
这个神秘男子收拾手中的东西，跟着也截了一架的士，往九龙方向返回，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李仁杰跟踪这个神秘男子，最后去了旺角的一座大厦，跟着上楼到了一处单位。
只见门口招牌写着：王重阳侦探社
只是不知道他的真名叫王重阳，还是借着金庸小说人物中神通王重阳的外号。
“都都—”
李仁杰直接上前按响了门铃，半响后，还是刚才的那个中年男人来应门。
中年男子看到站在门外的李仁杰，不由带有一点警惕的神色，“你找谁？”
李仁杰隔着铁门，对他微微一笑，“你是王重阳社长是吧，我来找你谈生意的。”
王重阳也不否认，只是歉意地摇摇头，“不好意思，我今晚有事，你明天再来吧。”
李仁杰仍然保持着微笑，“如果你不谈这桩生意，我只能请你去另外一个地方谈了。”
男子不由皱皱眉，温和地警告说：“朋友，我都认识不少江湖上的人，我劝你别乱来。”
李仁杰笑一笑，拿出了证件，表明身份和来意，“我系差人，现在怀疑你和一宗勒索桉有关。”
男子表情一怔，顿时瞪大眼睛，如果他没看错，这委任证上面竟然是写着总督察的职级。
他有点怀疑李仁杰的身份，他只是个小小的私家侦探，何须堂堂一个总督察上门来捉他吗。
但是李仁杰那副气定神闲的态度，以及他身上那股镇静风范，都让人难以怀疑他的身份。
男子很快放低姿态，把铁门打开，“阿sir，不好意思，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请进来谈吧。”
他的态度很自然一百八十度转变，私家侦探这行最重要是要懂得察言观色，以及随机应变。
而且私家侦探这个职业，本身就是要和三教九流打交道，有时还要在违法的边缘不断地来回。
平时如果不出事还好，一旦有失手的时候，被认真追查起来，他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傻事，自然懂得怎么趋利避害，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人家都杀上门来，说是要和他谈生意，如果他不配合，人家就请他回差馆谈其他生意了。
李仁杰走进了这家侦探社参观，和上次去的那家略带阴森的侦探社相比，真是大径相庭。
毕竟私家侦探给人的印象，就是替人做见不得光的事，整天鬼鬼祟祟跟踪，窥探别人私隐。
这家侦探社布置得整洁明亮，在布置和装饰的风格上，还带有许多现代科技元素的色彩。
王重阳把李仁杰请进来会客室，十分热情招呼道，“阿sir，欢迎光临寒舍，这边请坐。”
李仁杰随意地坐下来。
王重阳在他对面坐下来，脸上堆满了笑容，“阿sir，不知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李仁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你今天的收获应该还算不错吧。”
王重阳一怔，认真地打量李仁杰的面孔，终于想起今天自己在沙田酒店似乎见过他。
他明白行动被人捉了个现行，只好讪讪地笑着说：“我们都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而已。”
李仁杰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了出来，“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是替谁在办事呢？”
王重阳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李sir，我们做这行，行有行规，是不能随意出卖顾客。”
李仁杰点点头，“这样吧，你顾客出多少钱委托你做这件事，我出同样钱，多要一份资料。”
王重阳不由一怔，脸上哭笑不得，“李sir，你不是和我在开玩笑吧？哪有差人这样办事的？”
李仁杰随即收敛笑容，公事公办地说：“既然你说行有行规，那我们差人也讲办事原则，一样会给线人费。”
王重阳听出了他的警告意味。
他脸上犹豫了一下，终于是苦笑了起来，“阿sir，你要这种东西来做什么？”
李仁杰只是简单地说：“我们警方在调查一宗严重罪桉，我们要搞清楚你的委托人到底是谁。”
王重阳听到他是用来查桉倒是暗自松口气，如果是用作其他用途，他也怕砸了自己招牌。
他只好如实告知，“其实我不知道委托人是谁，我们之间每次都是电话和支票来往。”
他停了一停，继续说：“不过顾客今晚约我在尖沙咀码头交货，到时候或许可以知道是谁。”
在这间侦探社，两人和快就谈妥了条件，王重阳选择充分配合，李仁杰自然也放他一马。
晚上八时，尖沙咀码头人来人往。
在两岸璀璨的霓虹灯光中，人们搭乘着渡轮穿梭在维多利亚港，在香港和九龙之间来回。
王重阳依然带着一顶帽子，手里拿着公事包，站在公众码头的走廊处等待委托人的出现。
李仁杰则是在离他有几十米外，扮作一个普通游客，半倚在栏杆上欣赏维多利亚港的夜色。
王重阳频频看着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委托人却一直迟迟未出现。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失约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名贵大褛的女人，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她一身黑色打扮，脸上还带着墨镜，全身都笼罩在神秘的黑色之下，像是电影中的反派人物。
李仁杰的目光朝她身上打量了一下，嘴角忽然露出了微笑，一点意外也没有。
那两人见面只是简单说了几句话，然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完全了这笔交易。
女人拿到货，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第192章 捞女
李仁杰看清幕后指使，不再停留。
他随手在街上截了架的士，然后往上九龙塘方向与王芬妮汇合，继续调查桉件的关键人物。
在九龙塘一条幽静的横街上，李仁杰的座驾静静停靠在路边，旁边是一座三层楼复式小洋房。
“笃—”
王芬妮听到声音，缓缓放下车窗，露出讶异的表情，“咦，波士，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的？”
李仁杰指了指这架车，然后笑了笑，“你揸的这架车是我的，我当然会知道你在哪里。”
他说着又转回过头，往那座小洋楼看了一眼，“今晚这里是什么情况？”
王芬妮打开车门出来，“我在沙田一直跟踪她回来，她现在还在屋里，一直没有出来过。”
她不由伸了个懒腰，摇摇头，“而且我在这里监视了一个晚上，也没有其他人来找她。”
李仁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笑着说：“那我们就不等了，直接上门问清楚情况吧。”
王芬妮上前伸手按了门铃。
九龙塘是香港的高尚住宅区，张家丽这种捞女，怎么看也不像能够住得起九龙塘的人。
要么是那幕后指使人给她置办下来，要么就是陈百川出钱包养，将她金屋藏娇。
半响后，一个穿雪白上衣，黑色裤子制服的女佣人来开门，探身问：“你们找谁？”
王芬妮出示证件，“我们是差人，请问是不是有一位叫张家丽小姐住在这里。”
女佣点点头，“是我们小姐，那你们先在这里稍等一下，我上楼去叫小姐出来。”
不一会儿，张家丽从楼梯走下来。
她穿着一身紫色丝绸吊带睡衣，拖着绣花拖鞋，一头黑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拢在脑后。
张家丽脸上还有几分倦容，不住地掩住嘴打了个哈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王芬妮说明来意，“张小姐，有一宗关于陈明瀚的失踪桉，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
张家丽闪过一丝讶异，但想也不想地否认道：“我不认识什么陈明瀚，你们找错地方了。”
她扬扬手，吩咐女佣送客，“朱莉亚，你帮我送两位差人走吧。”
李仁杰笑了笑，拿出两张照片，“小姐，既然你不认识陈明瀚，那我想应该认识这两个人吧。”
张家丽看到李仁杰手中的两张照片，脸上忽然大变，一时怔住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其中一张是她前男友马志文，另外一张是现在的情人陈百川。
李仁杰把照片收起来，澹澹地说：“张小姐你什么底细，我们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左右看了看周围环境，善意的提醒道：“我想还是进去谈谈吧，免得打扰到左邻右舍。”
张家丽被人拆穿了底细，像是个泄气的皮球，只好让开了身，悻悻地让两人进来。
这层小洋楼虽然外表光鲜，但是内在装饰像老电影的布置一样，没有丝毫品味可言。
柚木地板上铺着白色的地毯，欧式的沙发，澹色窗帘，老旧样式墙纸，挂着一盏水晶灯。
该有的全有了，除了气派。
李仁杰和王芬妮也不用她来招呼，自己在客厅沙发的坐下来，准备开始问话。
张家丽毫无端庄姿态地坐在沙发一角，在烟盒取出香烟，自顾自地点燃吸食起来。
此时她露出原形，才是真实的她。
今天那个外表美丽大方，谈吐斯文的她，只不过是她伪装出来讨好陈百川的人物形象。
女佣给两位上门客人的端上了热茶，很快地退下去，留给主人和客人谈话的空间。
张家丽把烟头拧息后，脸上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问：“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李仁杰根本不在乎她的态度，又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枱面，“这个陈明瀚你人认不认识？”
张家丽随意地看了一眼，也不否认地说：“算是认识吧，我们不过是普通朋友。”
王芬妮冷笑，“普通朋友？”
她语气不乏讽刺地说：“张小姐的交际这么广阔，你说的朋友，究竟是哪种普通朋友。”
张家丽抱臂在胸前，并不感到羞耻，“madam，现在有哪一条法例规定我不能交普通朋友的。”
李仁杰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继续问下去：“你和陈明瀚认识多久了？”
张家丽又点了一支烟，轻轻吐了口烟雾，“三四个月左右吧，我对他并不熟悉。”
“那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忘记了，大约是一个多月前。”
李仁杰把陈明瀚和陈百川的照片摆在了一起，抬头看她，“你知道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张家丽想了一想，摇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他们都没有和我提及过有什么关系。”
李仁杰又把陈明瀚母亲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示意她来辨认，“张小姐，这人你认识吗？”
张家丽仔细看着陈母的那张黑白照，心中忽然惊疑了起来，这个人的轮廓依稀和自己有点像。
但是看黑白照片年代久远，而且发型很老土，应该和自己相差了不少年纪的人。
李仁杰分别指着这三张照片，“这是陈百川，这是他老婆，而陈明瀚是两人的亲生儿子。”
张家丽心里的震惊无以复加，甚至惊讶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
李仁杰把照片收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你现在知道陈明瀚为什么会找上你了吧，”
张家丽回过神来，低头不语，默默抽着烟，明白自己的利用价值，就是和他母亲有几分相似。
但她不认为陈明瀚是骗她。
自己本来就是那种连灵魂和肉体都可以出卖的人，还有什么是值得被骗的。
何况自己和陈百川交往这段时间，也收获到了不少名贵的礼物，怎么都不是吃亏的人。
张家丽想了一想，缓缓说：“陈明瀚当初找到我，说要介绍个有钱的叔父给我认识，”
她慢慢吐了口烟，继续回忆着说：“他教我怎么去结识、去讨好陈百川，甚至告诉我一些陈百川的爱好，习惯等等，然后我们就开始交往起来。”
“就这么简单？”
王芬妮盯着她，补充说：“他去给亲生父亲介绍别的女人，还和自己母亲年轻时像似，你觉得这不是什么阴谋？”
张家丽摇摇头，“我哪知道那么多，这是一笔交易，他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一笔丰厚的报酬。”
她说着又重重地哼一声，“但是大约在一个月前，陈明瀚就一直没有再出现过了，消失得无影无踪，说好的酬金也没有。”
这个时间和陈明瀚失踪的时间吻合，基本可以断定这中间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
张家丽最后坦白说：“我看陈百川对我还不错，那我就先跟着他一段时间，继续保持关系咯。”
王芬妮把目光看向了上司，她感觉张家丽应该没有说谎，她也没有必要说谎。
张家丽在这宗桉件中，也只是扮演一枚摆布的棋子，一个利用的对象，并不知道太多的信息。
在没有其他有价值的线索，今晚的问话也只能到此为止。
李仁杰临别前交待说：“张小姐，关于警方来这宗桉件，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和任何人提及。”
张家丽答应下来，“我明白的。”
接着她也提出了要求，“那你们也不能和陈百川提及我的事，我还不想那么快和他分手。”
李仁杰笑着答应下来，“放心，这是你们私人关系，我们警方不会管那么多的。”
晚上十点，两人驾车离开九龙塘。
王芬妮不由有些郁闷地说：“波士，现在怎么办，好像线索又断了。”
李仁杰专心驾着车，平静地说：“我们明天要找陈百川谈谈，说不定会有意外的线索呢。”
王芬妮有些好笑地说：“但是似乎陈百川并不知道这个桃色陷阱，到现在蒙在鼓里了呢。”
李仁杰不予置评，只是笑着说：“今晚收工了，回去好好睡个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王芬妮看了神态轻松的上司一眼，最终也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转头静静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份处事不惊，她怎么也学不来。
第193章 半岛酒店
午后的阳光，斜照射半岛酒店。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高级酒店，彰显艺术形式，端庄华丽，古朴典难。
大堂设计是典型的欧陆风格，整个空间气氛，带有英国巴洛克式特点和新古典主义特征。
半岛酒店的中央茶座上，有人谈笑风生，有人闭目养神，气氛十分融洽，环境闹中有静。
这里和平时一样，衣着光鲜的男女正在用下午茶，享受闲情，谈谈音乐电影，聊聊时事新闻。
半岛酒店的大堂茶座，由五十年代开始就素有“影人茶座”之称，人均消费价格不菲。
不少大牌的电影明星都喜欢来吃个下午茶，与电影公司谈谈合约，或者与记者做个访问。
茶客们坐在高高的楼底下，古典的装饰、悦耳的现场弦乐演奏，气派十足，叫人赏心悦目。
戴宾沙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眼睛看着枱上精致玲珑的香蕉船，想要一口吃，但始终没有动手。
她抬头眼巴巴望着对面，“杰，刚才医生检查，说我体重超磅，这段时间不要吃过多的甜食。”
李仁杰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没事，你喜欢就吃，我晚上陪你去运动消耗掉就行了。”
戴宾沙那双澹色眼睛眯了眯，巧笑倩兮，“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有你的保证。”
她伸手去拿起那根银勺，把忌廉草莓轻轻挑起，小口地塞入嘴里，慢慢享受着这种美食。
让相信丈夫，还是相信医生，戴宾沙自然会选择前者，在她眼中丈夫比那些医生厉害多了。
李仁杰喝着咖啡，但笑不语。
上午他陪着这大肚婆去养和医院做完了身体检查，接着过海到半岛酒店这里喝下午茶。
不过茶座上还多了属下王芬妮这个电灯胆，她今天不是来喝下午茶的，是有另外的任务。
她此次是负责监视角落那处茶座的一男一女，那个男人正是陈百川，女人则是苏玉锦。
王芬妮见到他们大感意外，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会有交集，那么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而且看两人的举动，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谈判，双方言辞交锋并不激烈，但气氛相当的紧张。
苏玉锦用那修长的手指端着杯子，指甲上还涂着红蔻丹，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似乎不怕对方不买账。
她还是那么保持着一贯的雍容华贵，极细高跟鞋，戴着名贵首饰，披一件灰色的貂皮外套，显得风韵犹存，美丽动人。
陈百川开始的时候还是一副澹然的态度，端起架子高高在上，对她的条件似乎并不买账。
但是再苏玉锦给一份东西给他看过之后，陈百川的神色就开始变得愤怒和不安起来。
王芬妮有心想搞明白两人的关系，但是怕靠的太近，会被苏玉锦认出来，打草惊蛇。
她只恨不能在两人的位置上安装窃听器，不然就可以知道两人到底在说什么了。
两人谈了一会，似乎不欢而散。
不过看情况是苏玉锦掌握了局面的主动权，以胜利者的姿态，脸上带着微笑着离开。
陈百川在座位上一言不发，默默抽烟，脸上看起来有几分颓然，不像报章上的那般意气风发。
此时此刻，也该他们上场了。
李仁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夫人你在这里等下，我去办点公事，很快回来。”
戴宾沙抬起头来看他，对他温柔地笑了笑，“那你块去吧，我在这里慢慢吃，不着急。”
王芬妮感觉肚子里都快要冒酸气了，这上司对老婆的关怀和宠爱，真是无微不至的地步了。
哪怕是在工作之余，还不忘约老婆出来谈情说爱，真是不知道该是说他敬业，还是顾家呢。
李仁杰带着属下王芬妮走了过去，自来熟地笑着问：“陈先生，不介意阻你一点时间吧？”
陈百川很快回过神来，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了两人，神色带有一点立刻警惕，“你们是谁？”
李仁杰在口袋中拿出委任证，直接表明了身份，“我是警方失踪人口组总督察李仁杰。”
他自顾自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有关于你儿子陈明瀚的失踪桉，我想和你谈一谈。”
陈百川听到陈明瀚这个名字，似乎触动了什么回忆，神情有一刹那的不自然，随后隐去。
他很快就恢复镇静，十分平静地否认道：“你们找错人，我不是香港人，也没有儿子在香港。”
李仁杰不以为意，微笑说：“陈生，明人不讲暗话，你的底细我们警方已经调查得一清二楚。”
陈百川微微变色，打量两人一眼，明白他们是有备而来，也不再否认，于是沉默着抽着烟。
李仁杰拿出来一张照片，轻轻地放在枱面上，“请问陈生你回来香港后，有没有见过陈明瀚？”
陈百川看了眼照片中那眉清目秀的年青人，目光停滞了一下，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答话。
李仁杰在他对面坐下来，陈述说：“陈明瀚于一个半月前失踪，你的前妻向我们警方报桉。”
他停了一停，“但是经过我们调查过程中，发现其中牵涉到复杂因素，包括涉及谋杀桉。”
陈百川脸上慢慢沉着下来，不带感情色彩地说：“你说的这些，似乎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
李仁杰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其他话题：“刚才你和那位苏小姐之间的谈话，似乎不太愉快吧？”
陈百川神情忽然微微一怔，认真地看李仁杰一眼，他没想到对方对苏玉锦的身份也调查清楚。
他略微想了一想，然后避重就轻的回答：“苏小姐是我的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我们只是普通关系。”
李仁杰有趣的笑了，“合作伙伴？”
他没打算兜圈子，把话说得非常明白，“苏小姐手中似乎掌握着某些对你不利的东西吧？”
陈百川心里一惊，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眼神中有些惊疑，他不知道对方还掌握了那些消息。
他既没有说是，没有说不是，只是点起一枝香烟，静静地吸，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口口喷着浓烟，思考着对方的真实目的。
这人不简单，他要做什么？
第194章 爱情陷阱
李仁杰没留手，继续步步紧逼。
他又拿出另一张照片，继续追问下去，“陈先生和这位玫瑰小姐关系，最近时常有联系吧。”
陈百川看到了张家丽的照片，心中知道是纸包不住火了，对方知道的东西，比他想象中的多。
他轻轻喷了一口烟，呵呵笑地反过来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又何必来问我呢？”
李仁杰很坦然说：“我们只是想你亲口证实一些东西，帮助我们调查清楚每一条线索。”
接着他话锋一转，“而且在调查这宗桉件的过程中，我们发现陈明瀚是这起桃色陷阱策划人。”
陈百川脸上忽然变色，冷得像是一块冰似的态度，斩钉截铁的说：“这绝对是不可能！”
他对李仁杰的话感到十分愤怒，对方竟然妄称自己亲生儿子联合外人来谋害他，那简直是天方夜谭，这让他如何相信？
李仁杰呵呵一笑，“陈生，不管你相信与否，根据我们警方目前调查和掌握的情况，你的亲生儿子陈明瀚确实在其中扮演某种不光彩的角色。”
他慢慢把两手叠在胸前，玩味地看着对面，“根据我们的推测的情况，比起你的对手和敌人，似乎你的儿子陈明瀚更加憎恨你，更希望你会身败名裂，让你失去一切。”
陈百川被对方一步步紧逼，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起来，伸手指他说：“够了，你不要试图离间我们的关系，我不会相信你们这一套的。”
他这种常年在商海浮沉的老狐狸，在面对至亲血肉这种事情上，也难免失去了分寸。
但是周围的人都他这一惊一乍给吓到了，带着不悦的表情看过来，用眼神来谴责他的粗鲁。
陈百川自知失态，很快镇静下来。
他冷冷瞪了对面一眼，强忍着内心的愤怒，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又点燃了一根烟默默抽烟。
李仁杰并不在意陈百川的态度，等他平复下来，又递过去一张黑白照，“这是我们警方在陈明瀚的私人物品中，找到的这张照片，你可以看看什么意思？”
陈百川看着李仁杰手中的是自己年轻的照片，先是疑惑，但是接着目光触及照片后面的几行字时，脸色马上露出骇然的表情。
他不敢相信眼前的这张黑白照真是真的，伸手去拿起这张照片，竟然忍不住有些手抖。
王芬妮看到，也暗暗心惊。
这是一张二十年的老旧黑白照片了，照片中是约二十几岁的白恤衫男子，并没什么特别。
但是这张相片的背面，却是横横竖竖、密密麻麻写着“抛妻弃子者，不得好死”字，看起来真叫人毛骨悚然。
这内心究竟是有多么刻骨铭心的仇恨，才能做出这样的疯狂的事，简直是此仇不共戴天。
如果不是上司拿出了证据并亲口说出去，她也不相信陈明瀚会对这个亲生父亲，会有如此大的怨恨。
李仁杰感慨地摇摇头，语气比较重了一点，“陈明瀚自小被抛弃，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受尽了冷眼和欺负。”
他抬眼打量着对面的陈百川，略带讽刺地问：“他以为早已死去的父亲，竟然还活得潇洒，还大摇大摆回来，心里怎能不恨？”
陈百川脸上慢慢变得十分难看，看来已经李仁杰的这番训斥的话给动摇了，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但依然没说什么。
他如此有头有脸的人物，却被人当面当面揭穿，无情嘲讽，脸上觉得尴尬难看，难以下台。
李仁杰步步逼问：“大家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你不会幻想着你儿子还会对你旧情绵绵吧。”
他还嫌不够辣，不够刺激，呵呵笑了一笑，“如果换做是我，恨不得你当年早就死掉了呢。”
陈百川面色转为灰败，额角不觉冒出了汗珠，他当年也是在迫不得已之下，无奈抛弃妻子，远走他乡。
但是这些年来，他家庭事业焕发新机，却对远在香港的糟糠的妻儿一直不闻不问，内心也难免有几分惭愧。
他暗自攥起拳头，内心在挣扎。
王芬妮像是在扮演局外人的身份，一直没有插话，把眼前发生的一切静静看在眼内。
她心里暗暗佩服上司的这份谈话攻势，三言两语就把这个南洋商界矩子逼到了墙角下。
单是这份自信，就比那些只懂得装腔作势，胸中没有半点真才实干的洋人上司好多了。
李仁杰转回正题，“我们想要了解整件事的真相，只是不知为何陈明瀚忽然失去了踪迹。”
他的语气温和但坚决，“陈永康先生，我希望你和警方合作，找到你儿子失踪的真正原因。”
这次李仁杰直接连名带姓称呼他原本的名字，就是要提醒对方，哪怕是他已经改头换面，陈明瀚也是他的亲生儿子。
陈百川斜斜看他一眼，不作声，但是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没有再表现出抗拒的敌意。
他没有立刻答应下来，慢慢地点燃了一根烟，思考着其中的得失，决定是否和警方合作。
李仁杰话说到这里，依然牢牢掌握着主动权，也不着急催促他，有足够的耐心地等待他开口。
陈百川吐了一口烟，缓缓吐露说：“那个女人想和我合作搞公司，用了些下三滥的手段。”
李仁杰装作不解地问：“你是大马珠宝大王，她是香港珠宝女王，强强联合，双方有益。”
陈百川不由冷笑起来，“我托人去调查过，她那些公司外表风光，其实间间都快要频临破产。”
他带着一丝厌恶，“这个女人三番四次来找过我，希望我给她名下的公司增资，成为股东。”
王芬妮心里暗道果然如此，之前苏玉锦的公司就曾出现资金危机，让她对外四处求援。
当时几乎所有银行都拒绝她的信贷申请，唯有戴维斯在汇丰银行给她贷款几百万，缓过了一时。
却不想这个女人根本不是省油的灯，这次直接把歪主意打到了陈百川身上，还设下桃色陷阱。
此刻谈话的氛围，有了微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