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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全文阅读

作者:禾木火每     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txt下载     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是否满意

    杨昕叶站在边上想要说话,江兴语像话痨一般,嘴说个不停,让毛丹婷,晗姐儿,昭姐儿随着她转,让她一句话也插不上。

    杨昕叶见没人理她,

    讪讪的离开了。

    另一边,柳云舒、宁荷、宁蕾与几位世家小姐一起玩投壶游戏。

    柳云舒转头看到杨昕叶,挥手喊道:“昕叶,这边。”

    杨昕叶寻声望过去,见到柳云舒与宁荷,心里的不快散了不少,

    抬步走过去。

    宁荷见到杨昕叶,扭头对身边正在投壶的宁蕾道:“蕾姐儿,

    你在这儿玩,我与杨三小姐说说话。”

    宁蕾正玩得起劲,眼睛盯着前方,说道:“行,你去吧,不用管我。”

    宁荷转身走向杨昕叶,笑着说道:“昕叶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谁惹你了?”

    杨昕叶撇撇嘴道,“郁闷!一大早的,见到不想见到的人,好心情被一扫而光了。”

    宁荷往杨昕叶身后看了看,问道:“谁呀?这么不长眼?大清早的,就来给咱们昕叶添堵。”

    宁蔚背对着这边,宁荷没看到宁蔚,到是看到江兴语与毛丹婷。

    低声问道:“怎么?你家准四嫂给你甩脸子了?这还没有过门呢,就敢给你脸子?”

    杨昕叶摇摇头,“不是她,她没那么蠢。是江府那个作天作地的作精,

    见到她,我就心烦,看得我恶心,好想吐。”

    杨昕叶与江兴语不对付,宁荷与柳云舒都是知情的。

    柳云舒宽慰道:“算了,昕叶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犯不着跟她见气。”

    宁荷却问道:“她又怎么惹你了?这可是在杨府。”

    杨昕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问道:“荷姐儿,宁蔚不是不出来赴宴的吗?何时与江作精这般要好了?江作精还处处护着她。”

    宁荷听说宁蔚来了,已经挺直身、伸长脖子往江兴语那边看。

    边看边问道:“昕叶,你说我大姐来了?在哪儿呢?”

    杨昕叶直起身来,抬了抬下巴,说道:“江作精边上,身着水蓝衣裳,背对咱们的那个不是你大姐是谁?”

    宁荷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我大姐来了,我得过去打声招呼。”

    宁荷没有忘记母亲分派的任务,宁蔚来了,祖母一定也来了。

    今儿得好好劝劝祖母,让祖母搬回府去住。

    宁荷往宁蔚这边走。

    江兴语见宁荷往这边来,低声对宁蔚说道:“阿蔚,宁二小姐过来了。”

    宁蔚没有回头,继续品茶。

    宁荷先向江兴语,毛丹婷等人见礼,然后才叫道:“大姐好。”

    宁蔚点点头,“你好!”

    宁荷问道:“大姐是与祖母一道来的吗?祖母现在在何处?我想去给祖母请安。”

    宁蔚淡淡的说道:“我也不知祖母现在是否到了?我是与兴语一道来的,祖母与表姑一道过来。”

    宁荷看看江兴语,又看看宁蔚,纳闷的问道:“大姐何时与江大小姐如此要好了?”

    江兴语知道赵氏为宁蔚做的那些无良的事后,十分憎恨赵氏,跟着,十分不喜宁荷。

    江兴语接过话来,没好气的说道:“怎么?阿蔚与谁交好需得向宁二小姐禀报才行?”

    宁荷笑着回道:“那到不是。在府里时,大姐不喜欢热闹,不愿意交际,如今像是变了个人,我单纯的好奇而已。”

    宁蔚笑笑,“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之前年纪小,小孩子家,留在家里磨磨性子,学些该学的。

    如今长大,祖母说该出来走走,长长见识。

    我只是听从祖母的安排而已。

    至于与兴语交好这事,那是我与兴语有缘,咱们趣味相同,一见如故。

    不知这样回答,二妹妹是否满意?”

    江兴语太喜欢宁蔚这性子了,柔中带刚,绵中带刺,说话不紧不慢的,却怼得人没脾气。

    江兴语笑眯眯的问道:“宁二小姐,不知对咱们阿蔚的回答是否满意?”

    咱们阿蔚,这话让宁荷觉得异常刺耳。

    宁荷看看淡然的宁蔚,再看看幸灾乐祸的江兴语及一副看好戏的杨家姊妹,一口恶气堵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脸通红。

    宁荷想要朝宁蔚发火,偏偏宁蔚的话让她寻不到错处。

    宁荷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笑了笑,说道:“当然满意,阿娘今儿也来赴宴了,这会儿在宴厅那边。大姐要过去见见阿娘吗?”

    宁蔚看宁荷的目光深了几分,不得不说,宁荷这一招用得极好。

    不管她心里多恨赵氏,在明面上,赵氏是她的母亲,她若敢对赵氏不敬,那便是不孝。

    与脾气火爆的赵氏相比,眼前的宁荷,才是她要当心的。

    宁蔚眉眼带笑的看着宁荷,说道:“夫人也来了?那我是得去给夫人请安了。”

    说完,宁蔚站起身来,对江兴语她们说道:“兴语,各位,失陪一会,我去给夫人请个安。”

    江兴语怕宁蔚吃亏,跟着站起身来,“阿蔚等等,小赵夫人是长辈,我该过去问声好。”

    说完,江兴语转头对毛丹婷道:“婷姐儿一起吗?”

    一起玩了多年的好友,毛丹婷哪里不知江兴语的意思?知道她要去给宁蔚撑腰,撑腰的事,自然是人多势才众。

    毛丹婷点点头,“好呀,一起吧。我也去向小赵夫人问问好。”

    毛丹婷说完,转头看向杨清晗与杨清昭,“晗姐儿与昭姐儿呢?一道吗?”

    杨清晗与杨清昭都是人精,又都是爱凑热闹的主儿。宁家姐妹你来我往的较劲儿,摆明了有戏看,她们哪里愿意错过看戏的机会?

    赶忙跟着起身,“好呀,一起!”

    宁荷看得嘴角抽抽,她不过是想让宁蔚吃吃瘪,才让宁蔚去给母亲请安。

    江兴语,毛丹婷,杨家姊妹跟过去了,母亲还怎么拿捏宁蔚?

    宁荷突然有些后悔了。

    宁蔚见宁荷愣在原地,问道:“荷姐儿要一道吗?一道的话,那就劳烦带个路。荷姐儿若是不去的话,那我就失陪了。”

    宁荷担心母亲见了宁蔚控制不住情绪,想跟过去帮帮母亲,于是说道:“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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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宁荷领着一行人呼啦啦的往宴会厅去。

    路上,遇上威远侯府的石景星与石景辰。

    远远的,石景辰一眼看见江兴语,欢快的朝这边奔来,“掌珠,你几时到的?”

    江兴语正低头与宁蔚说话,听到石景辰的声音,抬头看过去,对宁蔚说道:“威远侯府的两位小姐,说话的是妹妹石景辰,后面的是石景星。”

    话语间,石景辰已经来到她们跟前,石景辰拉着江兴语的手,“掌珠,你几时到的?我差点去江府寻你了,好得没去,否则,我要扑个空了。”

    “叫姐姐!”江兴语看着石景辰道。

    石景辰不依,“不,我就叫你掌珠,掌珠,掌珠。她们都叫得,为何我叫不得?”

    江兴语妥协道:“行吧,你想叫就叫吧。你个粘人精,好好说话,不要晃我的手了。”

    江兴语抬手压住石景辰的手,不让她再的摇晃,接着说道:“都是我的错,忘了差人去告诉你一声。

    今儿阿蔚第一次出门赴宴,我不是很放心。所以早早的出门,想带阿蔚来与你们认识。

    阿蔚,这位是威远侯府的二小姐石景辰。辰姐儿,这是阿蔚,我的老庚。”

    宁蔚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她这位曾经的小姑子,快人快语,豪气爽朗却也嫉恶如仇。

    能得她认可,她可以将心捧到你面前。

    这世上,得石景辰认可的,除了威远侯府的人外,就是吴明艺与江兴语了。

    若得不到她的认可,她高兴时,视你不存在,不高兴时,整你整到怀疑人生。

    在石景辰眼里,她的长嫂应该是承国公府上的吴大小姐,却因一纸婚约,石景扬娶了她。

    因此,她成了她厌恶之人。所以,她在她手上吃了不少亏,直至侯夫人将石景辰带去杭城,她才得以解脱。

    石景辰这才注意到江兴语身边着水蓝衣裳的宁蔚,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一番后,笑着说道:“阿蔚你好,我是石景辰。”

    宁蔚朝石景辰福了福身,“石二小姐好,我是宁蔚。”

    宁蔚直起身来,见石景星也走了过来,接着福身道:“石大小姐好。”

    石景星眉宇间带着柔和的笑意,朝宁蔚福身还礼,“宁大小姐好。”

    宁蔚心里有些诧异,刚刚江兴语并未介绍她是宁府的大小姐,石景星如何知道她是宁大小姐?

    “星姐儿,你怎么知道阿蔚是宁大小姐?”江兴语先一步将宁蔚心里的疑问问出口。

    听了江兴语的问话,石景星暗叹自己失言,笑着解释道:“猜的,宁大小姐与宁二小姐的眼睛有几分相像。”

    江兴语扭头看看宁蔚,再看看宁荷,点头道:“确实有几分相。”

    宁蔚看眼宁荷,确实,她们都继承了宁光焰的桃花眼。

    石景辰问道:“掌珠,你们要去哪里?”

    江兴语看眼宁荷,说道:“宁员外郎府上的小赵夫人也来赴宴了,阿蔚准备去宴厅给小赵夫人请安。我跟着去给小赵夫人问声好。星姐儿,你们一起吗?”

    石景星没做多想,脱口说道:“好呀,一起。”

    石景辰见石景星应下,跟着应道:“反正也无事,一起去吧。”

    石景辰嘴上虽应下,却是一肚子疑惑,一个六品夫人,需要她们去给她问好吗?

    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来到宴厅门口,立即吸引众人的目光。

    小赵夫人正与柳侍郎的夫人崔氏聊得火热。

    崔氏面对宴厅门口,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姑娘们。

    示意赵氏,“那不是荷姐儿吗?她身边站的是谁?江尚书府上的大小姐?锦秀,你家荷姐儿与江大小姐也交好?江大小姐,那可是得皇后娘娘亲睐的人。”

    崔氏的言语间掩不住的羡慕。

    赵氏看过去,见女儿身后跟着江兴语,石景星,石景辰,

    毛丹婷及杨家姐妹,一行人正往她们这边来。

    宁蔚在进宴厅前,礼让众人往前走,自己落在后面。

    小赵夫人见江兴语领着一众贵女朝她走来,欢喜得站起身来,刚想迎上去,

    无意中瞄到走在最后的宁蔚。

    宁蔚的出现,婉如一盆冷水迎面浇来,将小赵夫人心里喜滋滋的火苗灭了个精光。

    她怎么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们没有动手?

    宁荷见母亲愣愣的看着宁蔚,赶忙上前提醒道:“阿娘,大姐听说你来赴宴了,过来给你请安。”

    小赵夫人回过神,脸上堆起笑,“蔚姐儿有心了,你几时到的?”

    小赵夫人耐着性子问道。

    宁蔚上前一步,朝小赵夫人福身见礼,低眉顺眼的说道:“夫人好,蔚儿来了一会了。”

    小赵夫人还想问什么,江兴语上前一步朝小赵夫人福身道:“小赵夫人好,晚辈是江兴语,给您请安了。”

    秦嬷嬷见机的递个荷包过来,小赵夫人接过来将荷包塞到江兴语手里,“江小姐好,小玩意儿,江小姐留着玩。”

    江兴语收下荷包,笑着再次福身,“谢谢小赵夫人。”

    江兴语退下后,边上的石景星上前朝小赵夫人见礼,同样,小赵夫人塞了个荷包给石景星。

    宁蔚站在边上,看着众人一一给赵氏见礼。

    江兴语等杨清昭见完礼,对小赵夫人说道:“多谢小赵夫人的礼物,无事的话,咱们去玩了。”

    小赵夫人笑着点头道:“好,去吧。荷姐儿,好好陪江小姐她们。”

    宁荷尴尬的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江兴语见赵氏点头,转头对宁蔚道:“阿蔚,咱们走吧。”

    宁蔚从善如流的应道:“好!”

    小赵夫人见宁蔚要离开,脱口叫道:“蔚姐儿,你留一下,我有话与你说。”

    宁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小赵夫人,说道:“好,请问夫人有什么事?”

    江兴语等人也停了下来。

    小赵夫人见江兴语等人也留了下来,笑着说道:“江小姐,毛二小姐,你们去玩吧。”

    江兴语看看宁蔚,转头看向赵氏,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是,我与阿蔚还有事儿。小赵夫人能不能长话短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心里有数

    小赵夫人的脸瞬间沉下去,暗忖道,原来这群人是与小贱人交好,懊恼不该这么快就给见面礼。

    恼怒的赵氏对宁蔚的恨意又加了两分。

    小赵夫人看向宁蔚,冷冰冰的说道:“蔚姐儿该不是不愿意留下来陪我这个母亲说话吧?”

    宁蔚心里冷笑,果然,又拿“孝”字来压她。

    宁蔚正想说话,

    江兴语不等她开口,抢先一步说道:“小赵夫人误会阿蔚了,这些天,我常在祖母跟前说起阿蔚,祖母让我今儿带阿蔚去见她。”

    江兴语突然将吴老夫人搬出来,弄得小赵夫人有些措手不及。

    她若强行留下宁蔚,无疑是不给吴老夫人脸。

    吴老夫人可是皇后娘娘敬重的姑母,

    能时常进宫陪皇后娘娘说话的人。

    宁荷见母亲攥紧双手,赶忙福身打圆场,

    “今儿乱哄哄的,也不是说话好时机,阿娘有什么话晚些再与大姐说吧!咱们自家人,有的是机会说话,不是吗?”

    宁荷暗里提醒小赵夫人,此时人多口杂,不是为难宁蔚的时候。

    小赵夫人明白女儿的意思,借坡下驴,看着宁蔚说道:“也好,你们先去玩吧,咱们回头再说。”

    宁蔚看一眼赵氏母女,朝小赵夫人福了福身,“多谢夫人,那蔚儿去了。”

    “多谢小赵夫人!阿蔚,咱们走!”江兴语拉起宁蔚的手,转身往宴厅外走。

    崔夫人看着江兴语与宁蔚的背影,

    “这是你们府上的大小姐?生得真好,锦秀你是个有福气的,

    女儿一个生得比一个好看,个个如花似玉。”

    小赵夫人听得刺耳,又不好给崔夫人脸色,只得将怒火往心里压,扯着嘴角干笑一下。

    自嘲道:“福气,我哪有那命!”

    崔氏听出小赵夫人怨气,回头看过去,问道:“怎么了?宁大小姐不是很乖巧的吗?”

    小赵夫人撇撇嘴,冷哼一声,“乖巧?你是没有看到……唉,算了,不提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崔氏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你是宁大小姐的母亲,按说,她该唤你母亲,她怎么叫你“夫人”呢?”

    小赵夫人苦笑一下,“唉,不提了!”

    小赵夫人越是不说,崔氏越是好奇,“锦秀,我与你说,你是长辈,她若不敬你,你可以好好收拾她。

    我与你说,事关家教,小妮子这种目无尊长的行为,你就不能忍着,该好好管教,打她骂她都是为她好。”

    小赵夫人叹息道:“佳宁,你是不知我的苦,后娘难做呀,管教狠了,说你待不得她,不管教吧,就得眼睁睁的看着她长歪了。”

    崔氏说道:“所以呀,得管教……”

    崔氏开始给小赵夫人说管教子女的心得。

    另一边,江兴语拉着宁蔚出了宴厅,转头问毛丹婷,“婷姐儿,咱们回花厅吗?”

    宁荷说道:“江小姐不是要带大姐去见吴老夫人吗?”

    江兴语笑眯眯的看着宁荷,“我刚刚想起来,其实,也没有那么急的,可以晚些时候再过去。”

    “你……”

    江兴语朝宁荷挑了挑眉,“怎么了?宁二小姐生气了?你可别生气,你生起气来,面目很狰狞,很丑的!”

    石景辰“扑哧”笑出声来,她就喜欢看江兴语一本正经的与人讲道理。

    石景星瞪石景辰一眼,开口问道:“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杨清晗说道:“去望月亭吧,离花厅不远,又临湖边,主要是清静。”

    石景星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想玩游戏的去花厅,想坐下来说话的,去凉亭那边。”

    江兴语转头看向石景辰,“辰姐儿是去凉亭还是去花厅?”

    石景辰想了想,说道:“去凉亭,等艺姐姐到了,我再与她一道去花厅。”

    江兴语点点头,将目光落到宁荷身上,“宁二小姐,咱们要去凉亭了,在此别过。祝宁二小姐玩得开心。”

    江兴语连询问都懒得询问,直接将宁荷撇到一边,让宁荷无比难堪。

    宁荷看向宁蔚,希望她能替她解围。

    宁蔚静静的站在边上,一副淡然的样子。

    宁荷狠狠的剜了宁蔚一眼,尴尬的笑笑,“好,也祝你们玩得开心。大姐,别忘了,母亲还有话与你说。”

    宁蔚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我知道。”

    宁荷带着丫鬟转身去花厅。

    待宁荷走远,石景辰凑过来问道:“掌珠,宁二小姐惹你了?”

    江兴语点头道:“是,她惹我了。”

    阿蔚是她的至交,她为难阿蔚,就是为难她。

    一行人往凉亭走去,宁蔚轻声道:“兴语,其实不必为了我得罪赵氏。”

    江兴语捏了捏宁蔚的手,“无妨,她奈何不了我。有我在,我会护着你,不会任她们欺负你。”

    宁蔚侧头看向江兴语,“多谢。往后出门,要多带些人,提防赵氏。”

    江兴语笑笑,“放心,她不敢动我。”

    石景星在身后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听宁大小姐的,谨慎些,没有坏处。”

    宁蔚与江兴语扭头看向石景星。

    石景星看着二人笑笑,小声说道:“看我做甚?刚刚的场面,傻子也能看出赵氏对宁大小姐心存不满,而掌珠在为宁大小姐出头。

    掌珠,你为宁大小姐说话时,赵氏看你的眼神有些阴狠,她怕是恨上你了。”

    江兴语轻哼一声,说道:“她恨上就恨上呗,我还怕了她不成。”

    石景星道:“到不是怕她。但要做好防范,不让小人得逞,同时要保全自己。只有这样,所做的事才有意义。”

    宁蔚深看了石景星一眼,正想说话,却见枣花带着胡锐快步往这边来,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兴语,我有事,失陪一下。”

    说完,宁蔚快步走过去,避到人少的地方,问道:“先生,是不是出事了?”

    胡锐点点头,说道:“小姐,你要稳住,是出了点事,老夫人受伤了,刘夫人送老夫人回七里街了。”

    回七里街?那是伤得极重!

    宁蔚的心揪紧,焦急的说道:“咱们立即回去,兄长呢?兄长知道了吗?”

    胡锐回道:“已经着人去通知二爷,二爷应该知道了。”

    宁蔚点点头,说道:“等我一下。”说完,宁蔚转身走向江兴语。

    江兴语见宁蔚步伐匆匆,先问道:“阿蔚,出什么事了?”

    宁蔚说道:“祖母出了点意外,我要先回去了。兴语,今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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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钱老夫人出了事,江兴语催促道:“你赶紧回去吧,回头我来宝瓶巷来看望老夫人。”

    宁蔚点点头,“好,我走了。祖母回七里街了,往后寻我,到七里街。”

    宁蔚边走边说。

    “我知道了,你路上慢些。”江兴语叮嘱道。

    宁蔚与胡锐,枣花走向杨府的二门处。

    胡锐见到乔一,对宁蔚道:“小姐,你坐这辆车,我与枣花坐后一辆车。'

    枣花想说什么,被胡锐拉着上了后一辆车。

    宁蔚上车,见石景扬坐在车里。

    朝他点点头,随后在侧面的软榻上坐下。

    车出了杨府,石景扬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让青山送英哲先回去七里街。

    乔二去请胡大夫,这会儿,应该到宁府了。

    胡大夫的医术极好,只要一线希望,胡大夫都能将老夫人医好,你放宽心。”

    宁蔚点点头,“谢谢,我明白。”

    石景扬接着说道:“当时除了两歹人外,还有八个泼皮。两歹人已死,八个泼皮被活捉,徐炎徐磊将这八人押去徐指挥使的兵马司。

    不过岭南双阳死了,查万振天与赵氏的线索也断了。

    这起案子,官府那边可能会定性为普通的拦路打劫案。与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数。

    再有,英哲可能猜到了,回头,你寻个机会给英哲说说。”

    宁蔚心里明白,要搬倒赵氏并非易事。“嗯,我明白。”

    石景扬说道:“岭南双阳虽死了,但你还得当心,往后去哪里都要带上胡锐。我还有事,在这里下车了。”

    说完,石景扬准备起身。

    宁蔚说道:“等等。”

    石景扬重新坐回身来,问道:“有事?你说,”

    宁蔚厚着脸说道:“我能不能向你借几个人?”

    “借几个人?”话问出口,石景扬想到了什么,问道:“为了英哲?”

    宁蔚点点头,解释道:“眼看要秋闱了,赵氏不会让兄长顺利下场的。”

    石景扬想了想,说道:“乔一乔二往后跟着英哲,乔非乔石依然暗中保护你。”

    宁蔚欠身道谢:“多谢世子爷。”

    石景扬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回头再登门看望老夫人。”

    “好!世子爷慢走。”

    石景扬走后,宁蔚微微松了口气,回宁府,她最担心的是兄长,有乔一乔二在兄长身边,她的心能稍稍安些。

    宁蔚回到宁府,直接去了静安堂,见冬卉,常乐,乔二,方嬷嬷等人站在长廊上。

    宁蔚问道:“常乐,祖母如何了?”

    常乐欠身回道:“回大小姐,胡大夫已经在诊治了,二爷在里边陪着。”

    胡锐问道:“大夫到多久了?”

    乔二抬头看看天色,“有半个时辰了。”

    宁蔚抬步往屋里走,刚走到门口,见宁宇送着胡大夫人出来。

    宁蔚赶忙朝胡大夫福身:“胡大夫好,祖母的伤怎么样?”

    胡大夫欠身道:“回大小姐,不幸中的万幸,飞刀并未刺中要害,老夫人的伤口已经处理了,将养些日子,身子就能康复。老夫过两日再来给老夫人换药。”

    宁蔚听后,再次朝胡大夫福身。

    宁宇对宁蔚道:“阿蔚进去陪祖母与姑母,我去送送胡大夫。”

    宁蔚进到屋里,见祖母躺在软榻上。

    宁蔚刚想喊人,刘夫人将食指竖在嘴前,示意她噤声。

    宁蔚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低声问道:“祖母睡了?”

    刘夫人点点头,轻声道:“姨母上了年纪,这一日折腾得够呛,又流了不少血,累极了,刚睡过去。刘大夫说了,让姨母好好睡一觉。”

    宁蔚为钱老夫人掖了掖背子,对刘夫人道:“姑母到这边坐。”

    刘夫人看眼钱老夫人,起身坐了过去。

    “蔚姐儿,对不住了,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早知道会遇上歹人,我应该与姨母坐一辆车。”

    钱老夫人出事,刘巧安心里很自责。

    宁蔚宽慰道:“表姑母不用自责,这事与表姑母无关。相反,还要多谢表姑母的照拂,若不是徐炎与徐磊他们在祖母身边,今日祖母怕是凶多吉少了。”

    刘夫人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阵阵脚步声,接着传来宁光焰的声音。

    “老夫人怎么样了?”

    宁蔚与刘夫人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来了。

    接着,宁光焰掀帘子进来,身后紧跟着小赵夫人。

    宁光焰进屋看到软榻上的钱老夫人,快步走到榻边,将手伸到钱老夫人的鼻子处,感受到钱老夫人的气息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小赵夫人见宁光焰松了气,知道老太婆无事,悬起的心落到实处。

    她不是舍不得老太婆死,而是眼下这个骨节眼,老太婆死不得。

    老太婆若死了,老爷就得丁忧,老爷负责的事务就得交出去,这当中牵扯的事儿太多……所以,老太婆必须活着。

    宁光焰转头看到刘夫人,走过来询问道:“巧安,是你送阿娘回来的,到底怎么回事?母亲怎么受伤的?”

    赵氏跟着走过来,冷着脸说道:“当初我去接母亲回府,刘夫人拦着不让接,如今母亲伤着回来,刘夫人不该给咱们个交待吗?”

    刘夫人迎着赵氏的目光,说道:“小赵夫人想要交待,这个简单,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衙门,让官府给你一个交待。”

    说完,刘夫人不再理赵氏,转头看向宁光焰,“今儿一早,我与姨母一同去杨府。

    一共四辆车,我的马车走在最前面,接着是丫鬟婆子的马车,之后是姨母的马车,最后是胡先生与桑叶的车。

    从府里出来,在宝瓶巷,我并未发现异常,车转到岁锦街,在岁锦街上行了一段路,下人才发现姨母的车未跟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重新回到虎穴

    我只当是姨母落下东西,让人回去取,所以耽误了。

    于是令人停车,在路边等姨母。

    这一等,等了一刻多钟。

    我察觉不对,正准备让人回去看看,车夫过来禀报,

    说遇上歹人,姨母受伤了。

    行凶的歹人,一共十人,死了两个,其余八个都被抓了起来,通通送去衙门了。

    姨母左肩胛下的位置被歹人刺了一刀,庆幸的是并未刺中要害,

    刚刚大夫已经帮姨母处理过伤口。

    将养些日子,

    姨母的身子就能康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刘夫人将向她禀报的胡锐说成车夫。

    宁光焰听后,恼火的说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人在天子脚下行凶,兵马司这帮人是做什么吃的?”

    说完,宁光焰突然想到徐威武是南城兵马司的指挥使,赶忙说道:“我不是说表妹夫。”

    小赵夫人的注意力在歹人被抓上,问道:“刘夫人说歹人抓住了?”

    刘夫人看眼赵氏,“是,除了死的,其余的全抓住了,一个也没逃脱。”

    宁蔚看着赵氏,问道:“姑母,歹人是送去京兆府,还是送到表姑父的兵马司?”

    刘夫人回道:“自然是送到兵马司。”

    宁蔚的目光没有离开赵氏,接着说道:“姑母,这事儿绝不简单,祖母不能白白挨这一刀,

    还请姑父好好审审那些歹人,

    查清幕后指使之人,给祖母一个交待。”

    刘夫人说道:“这个蔚姐儿放心,你姑父从军几十年,审人自有一套法子。那些歹人落到他手里,他有的是招让他们吐出实情。”

    “这是大事,母亲不能白挨刀,老爷赶紧去换身衣裳,随刘夫人去衙门瞧瞧,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了,给母亲一个交待。

    妾身去看看母亲的药是否抓回来了。”小赵夫人边说边站起身来。

    赵氏眼里的慌乱没有逃过宁蔚的眼睛。

    宁光焰跟着站起身来,看向刘夫人道:“巧安,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裳,随你一道去衙门。”

    刘夫人看向宁蔚,“蔚姐儿,你好生照顾姨母。”

    宁蔚看眼已经出门的赵氏,点点头,“姑母放心,蔚儿会好生照顾祖母的。蔚儿送送姑母。”

    刘巧安看眼软榻上熟睡的钱老夫人,跟在宁光焰身后出了屋子。

    宁蔚站在廊庑下,看着匆匆往院门走去的小赵夫人,对胡锐道:“先生,让人给世子爷递个信,先不要透出死的那两人的身份。”

    胡锐顺着宁蔚的目光看过去,问道:“赵氏慌了?”

    宁蔚点点头,“嗯,她急急的离开,应该是让人给万振天递信。”

    胡锐点头道:“在下明白,”说完,胡锐转身去做吩咐。

    宁蔚正想转身进屋,见宁宇带着常乐进了院门,于是站在原地未动。

    宁宇走近问道:“阿蔚怎么在外站着?”

    宁蔚看了看常乐手里东西,说道:“父亲与夫人来过了。”

    宁宇问道:“已经离开了?”

    宁蔚点点头,“离开了,父亲准备随姑母去衙门,夫人说是去看祖母的药是否抓回来?”

    “她关心祖母?我看她往凌云苑去了。”宁宇回道。

    宁蔚冷冷一笑,说道:“常乐,悦娘她们在厨房收拾,你将药给悦娘。”

    常乐拿着药与药罐去了厨房。

    宁宇看眼屋里,问道:“祖母未醒?”

    宁蔚点点头。

    宁宇指了指长廊边的椅子,“咱们坐那儿说说话。”

    说完,宁宇率先走向长椅。

    宁蔚跟在宁宇身后,走到长椅边坐下。

    宁宇看向宁蔚,问道:“阿蔚,今儿的事不是意外,对吗?”

    宁蔚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宁宇看着宁蔚,等她往下说。

    宁蔚未做隐瞒,如实的将知道的一一告诉了宁宇。

    宁宇听后,心里骇然,震怒道:“这个毒妇,她怎么敢?”

    或许是经历多了,从始至终,宁蔚像说别人的故事,脸上淡然得不起一丝波澜。

    宁宇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去找她……”

    宁蔚伸手拉住宁宇的手,不让他往外走。“兄长,冷静!”

    宁宇低头看向宁蔚,问道:“她配为人吗?这个牲畜不如的东西。你让我去找她理论,我要让天下人看清她的嘴脸,让世人唾弃她。”

    宁蔚紧紧拉住宁宇的手腕,看着宁宇的眼睛问道:“兄长,我知道你很生气,我也很生气。

    可生气有用吗?你去责问她,可证据呢?你有证据吗?

    岭南双阳死了,死人没法开口,咱们没有证据。

    你这样冒然的上前去责问她,不但伤不着她,还容易让她反咬一口。”

    宁宇听了宁蔚的话,颓败的坐下身来,喃喃道:“明明知道她就是幕后之人,却拿她无可奈何!

    蔚姐儿,兄长很无能,很没用,是不是?

    不能好好的护着你,兄长活得好窝囊。”

    宁蔚看着宁宇,温言宽慰道:“兄长,你别这么想。

    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将她做的恶事一笔笔的记下来,他日,再一笔笔向她讨回来。”

    宁宇冷静下来,重重的吐口气,说道:“阿蔚说得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日,我定要让她悔不当初。”

    宁蔚见兄长冷静下来,心里松了口气,接着说道:“兄长,咱们重新回到虎穴。

    眼下,报仇雪恨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护好自己。

    只有活着,好好的活着,才能谈其他。”

    宁宇赞同宁蔚的说法,反应极快,点头道:“是,只有活着,才能谈及其他。所以,咱们需好好谋划。”

    宁蔚点点头,“是要好好谋划,眼下,最紧要的,是安危的问题,兄长的,祖母的以及我的安危。

    为了防止赵氏在吃食里做手脚,接下来,咱们不能吃府里的东西,哪怕喝的水,也要信得过的人亲自去取。”

    想到赵氏曾往宁蔚的饭菜里下药,能做一次,她就可能做第二次,第三次……

    宁宇点头道:“这个简单,祖母的院子带有小厨房,你那院子也带有小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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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柳院也搭个小厨房,吃食上,咱们不从大厨房那边拿。”

    宁蔚所住的芳菲苑曾经是其母大赵夫人的住处,锅灶到是全的。

    宁蔚看着宁宇,疑问道:“兄长在院中搭小厨房,赵氏会同意?”

    宁宇说道:“她的凌云苑,宁阳的晧月苑,宁荷的翠雪苑都有小厨房,咱们为什么不能建小厨房?”

    宁蔚愣愣的出神,上一世还真是白活了,这些事,她竟然完全不知。

    “蔚姐儿,你想什么呢?”

    宁蔚摇摇头,说道:“没什么,这样最好了!咱们就在自己院子里搭建小厨房。”

    宁宇见常乐走过来,吩咐道:“你去买些厨房需要的东西回来,咱们在柳苑搭建个小厨房。”

    常乐立即明白宁宇的意思,欠身应道:“好,小的立即去。”

    宁蔚说道:“叫让乔一跟你一道。乔一乔二往后跟在兄长身边。“

    宁蔚朝常乐交待一句,转头对宁宇说道。

    常乐欣喜的应下,“是,小的明白。”

    常乐离开后,宁宇看着宁蔚。“乔一乔二跟着我?”

    宁蔚点点头,说道:“从杨府出来时,石世子与我说的。

    石世子说兄长走得急,没来得及告知兄长,所以让我转告兄长,还让我对兄长说,眼下兄长最不能有后顾之忧。

    乔一乔二他们跟着兄长,兄长能安心备考。别的事,乔一乔二会帮兄长做好。”

    宁宇微微点头,喃喃说道:“倾安于咱们有大恩!”

    宁蔚微微点头,沉默不语。

    此生欠他的人情,怕是还不上了。

    宁宇站起身来,“阿蔚,你在这儿守着祖母,我带人回宝瓶巷,去将那边的东西收拾回来。”

    宁蔚想着益丰苑书房里还有许多紧要的文书,说道:“祖母现在睡着了,有悦娘守着,我在这里也无事,我随兄长一道去宝瓶巷。”

    宁宇想想也是,于是点头应下:“行,咱们去与悦娘交待一声,然后出发。”

    兄妹二人进屋看一眼钱老夫人,见其还在熟睡,轻声与悦娘交待后,一起出了静安堂。

    宁蔚带上胡锐,枣花,桑叶一起回到宝瓶巷徐府,将东西一一整理装箱。

    刘夫人从衙门回来时,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

    刘夫人很舍不得他们离开,拉着兄妹二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临走时,刘夫人对宁宇宁蔚说道:“这些日子,徐炎徐磊一直跟着你们,你们也用习惯了,往后,让徐炎徐磊跟着你们,给你们赶车。”

    说着,刘夫人从吴嬷嬷手里接过徐炎徐磊的身契递给宁宇。

    宁宇想要拒绝,刘夫人见他往回推,抢先说道:“宇哥儿,不要跟姑母客气,也不要拒绝姑母。

    姑母当年若没有姨母的爱护,姑母早就不在人世了。

    姨母看中你,希望你能为宁家光宗耀祖。你回去好好的备考,等你金榜题名了,姑母再登门道贺。”

    刘夫人的话说到此,宁宇到不好拒绝了,欠身道:“姑母的恩情,宇儿记在心里,多谢姑母。”

    宁宇与宁蔚纷纷向刘夫人道谢。

    回宁府的路上,宁蔚在街边的饭馆买了好些吃食带回去。

    “阿蔚怎么买这么多吃的?”宁宇问道。

    宁蔚说道:“今日大厨房可能不会做咱们的饭,买些带回去,有备无患。”

    回到宁府,兄妹二人先去静安堂看钱老夫人。

    悦娘见他们回来,起身迎了过来。

    宁蔚见钱老夫人还在睡,低声问道:“悦娘,祖母还没醒?”

    悦娘曲膝回道:“回大小姐,一个时辰前,老夫人醒了一回,吃了半碗粥,喝了药,不久又睡了。”

    宁蔚点点头,问道:“你们吃过了吗?”

    悦娘摇摇头,“还没有,冬卉去大厨房取吃的,大厨房说不知道咱们回来,没有做咱们的饭。”

    宁蔚与宁宇快速对视一眼,还真被她算准了。

    搭建小厨房有了借口。这是瞌睡来了,正好有人递来枕头。

    宁蔚转身吩咐枣花,“去将饭菜排上,让大伙先吃饭。”

    吃过饭后,宁蔚说道:“久娘,你带方嬷嬷徐炎去买些粮油米面回来,久娘,你要教会方嬷嬷如何采办。往后,由方嬷嬷负责采办。”

    久娘是厨娘,方嬷嬷是跟在悦娘身边的老人,都是信得过的人。

    悦娘听了宁蔚的安排,诧异中带着欣喜,“小姐这是要另起炉灶?夫人那边若问起呢,怎么说?”

    宁蔚说道:“夫人若问起,就说大厨房不做咱们的饭,咱们自己做。”

    悦娘说道,“好!咱们听大小姐的。二爷那边呢,二爷来后院陪老夫人吃饭到时说得过去。可二爷院子里的人,来后院就不大妥了。”

    宁蔚说道:“这个好办,在兄长院子里搭个小厨房就行。”

    宁宇与宁蔚在静安堂呆到酉末才离开。

    宁蔚回到芳菲苑,枣花与桑叶已经将屋子收拾干净。

    宁蔚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一阵恍惚,兜兜转转,她又回到这里。

    想着从宁府搬出去那日的事,她还以为她不会再回来了。

    枣花见宁蔚愣愣的出神,轻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宁蔚回过神来,说道:“无事,今儿大家都累了,去歇下吧。”

    这一日,枣花与桑叶跟着她一大早起来,提心吊胆的也就罢了,还来回折腾。

    枣花说道:“奴婢伺候小姐洗漱。”

    宁蔚见她一脸疲惫,说道:“我自己来就行,你们赶紧去歇下。”

    枣花不再推迟,曲膝应下,“那奴婢退下了。”

    宁蔚看看胡锐,说道:“先生也累了,早些歇下吧。”

    胡锐看看门外,朝宁蔚抬抬下巴,轻声道:“世子爷在阳山的凉亭等小姐。”

    宁蔚诧异的问道:“石世子何时到的?等多久了?”

    胡锐看眼沙漏,说道:“酉初一刻就到的,快一个时辰了。”

    宁蔚说道:“先生怎么不早些与我说?”

    胡锐耸耸肩,“在下也想早点告诉小姐的,世子爷说不急,在下也无法。”

    宁蔚准备出门,想了想,说道:“先生,你去请世子爷过来吧,我请世子爷在院子里坐坐。”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命不一样

    “好!”胡锐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胡锐离开后,宁蔚赶忙端两把椅子到院子里,又折回来端一张小桌出去。

    看着光秃秃的桌子,宁蔚赶紧回屋找茶壶,端起茶壶感觉不对,揭开盖子一看,

    壶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枣花她们今日忙得团团转,没有顾得过来泡茶了。

    只能自己沏茶了!

    宁蔚想找红泥小炉出来烧水,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红泥小炉,才起芳菲苑没有这东西。

    暗道,回头得让枣花去买个小炉回来。

    宁蔚取些茶叶放进茶壶里,

    端着茶壶去耳房。

    见火炉上烧着水,宁蔚伸手试了试,铜壶热的,

    并不烫。

    宁蔚将壶提起,见堂口被铁盖盖住一大半,只留有一指来宽的缝。

    宁蔚赶紧将火盖揭开,准备烧水沏茶。

    院子里,胡锐带着石景扬进来,只见到桌椅,没有看到宁蔚。

    “小姐不在。世子爷先坐,我去看看小姐。”

    石景扬已经看到耳房里的身影,说道:“你退下吧,我看到阿蔚了。”

    胡锐顺着石景扬的视线看过去,见到背对着她的宁蔚。笑了笑,说道:“好,在下明白。”

    石景扬走到门口,见宁蔚盯着炉上的铜壶,边上的桌上放着茶壶。

    石景扬站在门口,没有再往前走,

    静静的看着宁蔚。

    眼前的人注意力在炉上的壶上,并未发现身后的他。

    还是白日里那身水蓝的衣裙,

    烛光的照影下,看起来更柔和更飘然了。

    石景扬看得有些失神,小姑娘很美,美得飘然出尘,美得动人心魄……

    炉上的壶盖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宁蔚上前去提壶,被冲起来的热气烫得缩回了手。

    石景扬赶忙上前,“小心!”

    宁蔚听到石景扬的声音,惊得回过身来,窘迫的叫道:“石世子!”

    石景扬盯着宁蔚的手,担心的问道:“烫到了吗?”

    宁蔚不好意思的将手往身后缩了缩,“没事,感到烫我就缩回来了,并没有烫到。”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我来吧!”

    说着,石景扬拿起桌上的帕子,包着铜壶的把子,将壶提起,往边上的茶壶里倒水。

    宁蔚站在边上看着,心慌的看着泡茶的石景扬。

    石景扬沏上茶,将铜壶放到桌上,转身见宁蔚愣愣的站在原地,说道:“走吧。”

    “嗯?哦,好!”宁蔚回过神来,正准备转身出门,见火堂的盖子未盖上,上前用火钳将盖子盖上。

    石景扬看着宁蔚的动作,眼神不由得深了几分。说道:“这些事,你做得很熟练。”

    宁蔚抬头笑笑,“没什么,习惯了!”

    石景扬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习惯了?何时习惯的?

    回来之前,她是他的世子夫人。

    难道他不在侯府时,府里的人欺负她,让她做这些粗活?

    不能呀,母亲的性子,应该不会磋磨人。

    宁蔚走在前面,没有看见石景扬狐疑的脸。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桌边,宁蔚将杯子摆好,伸手想接过石景扬手里的茶壶。

    石景扬将手往上抬了抬,说道:“我来!”

    宁蔚听了石景扬的话,点点头,“好!”然后站到一边。

    宁蔚看着石景扬,不由得有些发愣。

    在她的印象中,他是不苟言笑的,好似长在冰山上的高岭之花,冷俊,傲然,不曾想到,他也有如此烟火气的一面。

    石景扬见宁蔚傻站在一旁,说道:“你坐呀!”

    宁蔚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好!”

    宁蔚在椅子上坐下来。

    石景扬跟着坐下身来,伸手将一杯茶推到宁蔚面前,问道:“老夫人的伤势如何?”

    宁蔚回道:“不幸中的万幸,飞刀未刺中要害。胡大夫说将养些日子就能康复。”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那就好!”

    说完,石景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下晌,赵氏身边的秦嬷嬷去了昌宝路万振天的宅子。

    随后,万振天身边的随从章伟去了京兆府少尹莫少衍的府上。

    莫少衍有个妹夫叫刘广生,是城北兵马司的副指挥使。”

    宁蔚静静的听着,没有开口询问。

    赤阳帮能在京中盘据几十年,一定有自己的门路。

    石景扬放下杯子,宁蔚端起茶壶为他添茶。

    石景扬接着说道:“兵马司那边,我打过招呼,暂时不会透路死者的身份。

    不过,万振天在京城多年,他应该有他的门道,最多两天,他就能探到消息。”

    宁蔚说道:“我明白,有一天时间就够了。有一天时间,我与兄长能将府里的事情安顿好。”

    石景扬想到宁蔚的饭菜曾遭人下药的事,提醒道:“在吃食上要当心。”

    宁蔚点点头,“谢谢,这个我已经想到了。我的院子有小厨房,兄长那边,今儿已经开始搭建小厨房了。往后,一日三餐,我们自己做。”

    石景扬想到宁蔚身边只有两个丫鬟,问道:“人手够吗?我再给你选几个人送进来。”

    宁蔚哪敢再承他的情?连忙摇头,“多谢,不用了。有桑叶与枣花已经够了。”

    “两个丫鬟就够了?星姐儿与辰姐儿身边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四个,外加管事婆子,粗使婆子,一个院子加起来二十来人。”石景扬说道。

    宁蔚笑笑,说道:“星姐儿,辰姐儿那是侯府的小姐,伺候的人自然要多些。”

    石景扬不解的问道:“有何不一样?”

    宁蔚失笑,想了想,说道:“真要说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命不一样吧。

    我这个小院小,事不多,两个丫鬟足够。

    其实,人少有人少的好,简单,自在。”

    石景扬四下看看,这处院子确实不大,但两个丫鬟也太少了。提醒道:“你要当心赵氏往你院子里塞人。”

    宁蔚心里一震,这事,她到是疏忽了,“多谢世子爷提醒,回头我会做安排。”

    石景扬见宁蔚如此说,知道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多话,转移话题道:“益元药铺的事,有进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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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蔚精神一振,眼睛晶亮的看着石景扬,“真的?”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益元药铺卖假药的事,确有其事,不过做得极为隐蔽。

    准确的说,应该是以次充好,特别是些上好的补药,用几文钱的劣等药材炮制成成品,将其装进精美的盒子里,摇身一变,就成了极品的补药,买上上百两银钱。”

    “简直是暴利呀!”宁蔚惊叹。

    石景扬点点头,“确实是暴利。至于卢家死人之事,则另有隐情。”

    宁蔚又给石景扬添了杯茶,问道:“另有隐情?”

    石景扬点点头,“是,绣巷益元药铺的掌柜黄恒远,看上卢尚兴的媳妇袁氏。

    黄恒远想将袁氏据为己有,起了杀心,趁卢尚兴病下,将其害死了。”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

    石景扬点了点头,“黄恒远是赵氏的表弟,赵氏大舅的幺儿,三十来岁,自小是赵氏的跟班,为赵氏鞍前马后。

    赵氏名下的不少产业是黄恒远在打理,看上卢家小媳妇后,才去绣巷的药铺去做掌柜的。”

    宁蔚端起茶杯抿茶,陷入沉思,半晌后,抬头看向石景扬,问道:“石世子,我可以利用此事,将益元药铺售假药的事捅出去,对吗?”

    石景扬迎着宁蔚的目光,“说说你的想法。”

    宁蔚道:“能到药铺去买补药的,可不是一般人,咱们可以好好用用这一点。”

    石景扬赞同的点点头,“嗯,可以。得做个局……“

    两人商议一阵,最终得出一个方案。

    石景扬抬头看看月色,站起身来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些歇下。”

    宁蔚起身相送,“石世子慢走。”

    石景扬离开后,宁蔚将桌椅收好,进屋简单洗漱后,倒头便睡,一夜好眠。

    凌云苑,小赵夫人却是烦躁不安,屋里的东西被她砸了个遍。

    秦嬷嬷在边上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夫人,已经人定时分了,早些歇下吧,有何事,咱们明儿再说。”

    小赵夫人凶狠狠的看向秦嬷嬷,“老爷在前院歇下了?”

    秦嬷嬷垂手回道:“是,邵青说,老爷从衙门出来,与徐指挥使去了宝瓶巷,回来就在外院歇下了。”

    小赵夫人紧张的问道:“老爷去了宝瓶巷?”

    秦嬷嬷点点头,“邵青是这么说的。”

    “邵青知道老爷与徐威武说了什么吗?”

    秦嬷嬷摇摇头,“老奴问了邵青,邵青说,老爷与徐指挥使在书房说话,他不能跟进去。所以不知。”

    小赵夫人更烦躁了,转一圈后,问道:“那对野种是不是事先得到信了?”

    秦嬷嬷垂着头,小声说道:“老奴不知。”

    小赵夫人瞪了秦嬷嬷一眼,恼怒的骂道,“你个老货,一无是处的东西。”

    秦嬷嬷不敢再多话,垂头侍立在一旁。

    小赵夫人在屋里又转了两圈,说道:“罢了,睡觉,让人进来伺候。对了,安排好,明儿一早,我要去昌宝。”

    秦嬷嬷抬头看过去,小声问道:“一早就过去吗?可是,静安巷那边?”

    钱老夫人回来了,按规矩,做儿媳的,得到婆母身边伺候。

    小赵夫人没好气的回道:“怎么?还指望我向之前那般伺候她?做梦!”

    秦嬷嬷赶忙垂下头来,“是,老奴明白。”

    翌日,小赵夫人起来,用过早饭后,便去了昌宝路。

    许五与桂花到宝瓶巷徐府去寻宁蔚,得知宁蔚搬回七里街了,于是寻到七里街来了。

    在宁府门口,正好遇上外出办事的常乐,常乐将二人带进府,

    宁蔚在柳苑接见了二人。

    桂花上前禀道:“听小姐的吩咐,老奴又买了二十人回来,这些人的女红都不错。

    上次买回来的十五人,加上另请的三位裁剪师傅,咱们现在一共有三十八人。”

    宁蔚问道:”都安顿下来了吗?“

    桂花回道:“暂时安顿在那处宅子里,贵义带着两人守在那边。”

    宁蔚想了想,说道:“好,你这包袱里是做出来的样衣?”

    桂花连连点头道:“是。老奴带了八件过来,请小姐过目。”

    桂花弯腰解开包袱,将做好的成衣一件件取出来放到宁蔚面前的书桌上。

    宁蔚一一看后,说道:“桂姨,这六件不错,简单大方,那两件过于花哨,做起来很费时间,就不做了。

    按这六个式样,先各做五百件。”

    桂花欠身应下,“是,老奴明白。”

    宁蔚将准备好的银票递给桂花,“桂姨,这是五百两银票,你收着,安排这些人的生活。”

    桂花曲膝应下:“好!老奴明白。”

    待桂花将银票收好,宁蔚问道:“桂姨,你识字吗?”

    桂花摇摇头,窘迫的说道:“对不住小姐,老奴只识得简单的字,比银票上的数字,还有老奴的名字。”

    “施叔呢,他识字吗?”

    桂花点头道:“识得的,小姐有何吩咐?老奴转告他。”

    宁蔚从书桌上拿起两张写满字的纸说道:“桂姨,这两张纸是咱们家的家规,我念给你听。

    你拿回去,将它交给施叔,让施叔念给大伙听。从此后,大伙必须遵守,若有不遵从的,按家规处置。”

    桂花曲膝应下,“好,老奴还担

    心人多了,不好管束,原来小姐都想到了,太好了。”

    宁蔚将家规念一遍,不光是桂花对宁蔚佩服不已,连坐在一旁的胡锐都心生佩服。

    “小姐思虑周全,面面的俱到,有了规矩,这些人就好管了。”

    宁蔚将家规递给桂花。

    桂花接过来,将其与衣裳一起放进包袱里。

    许五将米行的事,庄子上的事,还有寻宅子的事一一向宁蔚禀报。

    宁蔚听后,说道:“做得很好,辛苦了。米行这边,一定要用心些,不可以出纰漏。”

    许五欠身应下,“小的明白。”

    送走桂花与许五,胡锐看向宁蔚,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小姐了不得!”

    宁蔚眉梢往上扬,笑着说道:“先生这是夸我?”

    胡锐朝她竖起大拇指,“小姐值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悟性

    宁蔚朝胡锐福了福身,“多谢先生夸奖!”

    说完,宁蔚对枣花说道:“让乔一进来,我有事吩咐他。”

    枣花退出去。

    胡锐问道:“小姐寻乔一有事?”

    宁蔚点点头,“之前咱们住宝瓶巷,许五,桂姨他们来禀事很方便。

    如今回到这里,他们进出就不大方便了,我想让乔一在附近寻处宅子,回头在外面见他们。”

    她不能让赵氏知道她所做的事。

    “这到是个法子。”胡锐点头说道。

    不久,乔一随枣花进来。

    宁蔚将事情交待下去,乔一听后,问道:“小姐,宅子的大小,地段有要求吗?是赁还是将其买下来。”

    宁蔚想了想说道:“离家越近越好,这样方便些,宅子不用很大,一进二进皆可。至于是赁还是买?”

    宁蔚略作思考,说道:“若是价格合适,买下来也可以。对了,也可以看看附近的商铺,小一点的铺子。

    若有合适的,赁间铺子也可以,正好开间点心铺子,一举两得,既可以用来谈事办公,又可以做些买卖挣银子。

    就这么决定了,乔一,你帮我寻间商铺。”

    宁蔚突然想到宅子闲置太大,不如商铺实用。

    胡锐说道:“开糕点铺子?那小姐还不得请个糕点师傅回来?糕点师傅可不好请。”

    胡锐说的是实情,做糕点的师傅,几乎都是祖传的手艺。

    宁蔚说道:“这个简单,师傅有现成的。”

    枣花疑问道:“现成的?谁?”

    宁蔚笑着说道:“我!”

    枣花难以置信的看着宁蔚,“小姐说玩笑话吧,小姐何时会做糕点了?奴婢怎么不知道?”

    宁蔚淡定的说道:“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没在你面前做过,但我对美食很有天赋。只要我吃过的,我就知道怎么做。”

    宁蔚虽说道斩钉截铁,枣花还是满脸不信,“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宁蔚说道:“当然是真的,上回你到丰乐楼吃的包子是不是很好吃,面软馅鲜。”

    枣花点点头,“是!”

    宁蔚接着问道:“后来,咱们家吃的包子是不是像丰乐楼的包子一样好吃?不再像之前那样,稍稍凉后,面皮就发硬发黄。”

    枣花想了想,再次点头。

    宁蔚的眉梢扬起,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我教的久娘。”

    枣花震惊地看着宁蔚,“小姐,你这是无师自通?”

    宁蔚说道:“也不算无师自通,我只是喜欢琢磨,特别是吃的,这事,久娘她知道,我与她探讨过几回。”

    胡锐见过宁蔚与久娘探讨吃食,当时,她只当宁蔚嘴刁,要求多,没想到她真的懂。

    “这么说来,小姐还真是天才。”

    宁蔚笑笑,不客气的说道:“差不多吧,你若端一盘点心到我面前,我尝尝,就能知道点心里加了什么食材。”

    胡锐不信,从小练功让她明白,世上不存在真正的天才。

    就是绝好的习武苗子,从小若不日复一日的勤学苦练,长大了也是武学废材。

    三百六十行,虽说隔行如隔山,但隔山不隔林。

    道理是一样的,成功是相通。

    胡锐说道:“那小姐今日为咱们做份点心,让咱们尝尝小姐的手艺如何?”

    宁蔚自然知道她们不信她,但她对自己的厨艺是有信心的。

    上辈子托赵氏的福,让她受世人嘲笑。嫁进威远侯府的那些年,她不愿意去应酬,整日留在府里。

    无所事事的她喜欢上美食,于是整日泡在厨房里,跟着厨娘凤姨一起学做吃食。

    做些好吃的祭自己五脏庙,是她最开心的事。

    那些日子,呆在厨房里,让她觉得自在,舒适。

    凤娘名叫南凤,有一回,她与凤娘一起吃饭,凤娘的酒力不好,多喝了几杯,酒多了,凤娘的话也多了。

    宁蔚才知道,凤娘的祖上曾是前朝宫里的御厨。

    凤娘说她有做美食的天赋,或许,那只是凤娘的客气话,不过,她当真了。

    对美食更上心了,与凤娘一起创新了不少菜式。

    “这有何难,今儿就给你们露一手。”

    说完,宁蔚对乔一说道:“你快去寻铺子。”

    乔一欠身应下,转身出门去忙了。

    从柳苑出来,一行人往静安堂去。

    桑叶过来,低声禀道:“小姐,夫人一大早就出门了,没有过静安堂来。”

    “知道了,大哥,二妹妹,三妹妹有过来吗?”宁蔚问道。

    桑叶回道:“二小姐过来坐了片刻,大爷与三小姐未过来。”

    宁蔚点点头,“知道了。”

    枣花撇嘴道:“老夫人在宝瓶巷的时候,大爷巴巴的去接老夫人,还说老夫人住宝瓶巷太远,他不方便给老夫人请安。

    如今老夫人回府里了,不见大爷过来给老夫人请安。假惺惺!”

    宁蔚回头看眼枣花,叮嘱道:“这些话,放在心里就好,不用说出来。”

    胡锐说道:“记住小姐的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要谨言慎行,明白吗?”

    枣花垂头应道:“知道了。”接着又嘀咕道:“奴婢就是在小姐面前说说。”

    胡锐抬手戳了戳枣花的头,“你这丫头,小姐说你,是为你好,你还嘴犟。

    这些事,你都能看出来,小姐能看不出来?小姐心里没有数?”

    枣花的头往后仰,连连说道:“先生饶命,奴婢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胡锐板脸问道:“还有下次?”

    枣花赶忙说道:“奴婢失言,奴婢知错了,没有下次。”

    一行人去到静安堂,在屋门口遇上悦娘。

    悦娘见到宁蔚,曲膝见礼,小声叫道:“大小姐。”

    宁蔚轻声问道:“祖母又睡了?吃过早饭了吗?

    悦娘叹了口气,“老夫人说嘴里苦,不想吃饭。喝了药,与老奴说了会话,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

    胡锐解释道:“老夫人的伤势要多歇歇,胡大夫在老夫人的药里加了安神的药。”

    悦娘担忧的说道,“虽说药有安神的原因,老夫人流那么多血,终是伤了元气,精神不济。加之老夫人没有胃口,老奴还是有些担心。”

    胡锐点点头,说道:“是,好好的人也得吃饭才有精神,得想法让老夫人吃东西才成。”

    宁蔚指了指屋里,说道:“你们在外,我进去看看祖母。”

    众人点点头,宁蔚进到屋里,见祖母睡得安稳,帮她理了理簿被,才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宁蔚说道:“悦娘,你在这儿守着祖母,我去厨房看看。”

    悦娘只当她去厨房吩咐中饭的事,“好,大小姐去吧。”

    胡锐与枣花要看宁蔚露一手,二话不说跟着宁蔚往厨房走,桑叶见枣花跟过去,也跟在身后。

    枣花边走边问,“大小姐,咱们中饭吃什么?”

    宁蔚说道:“吃饭!今儿我来烧菜。”

    宁蔚原本只想去厨房做份点心给她们看看。眼下祖母没有胃口,她想给祖母做些饭菜。

    方嬷嬷在门口摘菜,抬头见宁蔚过来了,忙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来给宁蔚见礼。

    宁蔚见方嬷嬷在捡韭菜,说道:“今儿吃肉沫韭菜。”

    方嬷嬷以为宁蔚想吃肉沫韭菜,笑着说道:“好,老奴将韭菜捡好,一会让久娘为小姐做。”

    胡锐笑道:“嬷嬷,咱们小姐今儿是要自己做。”

    方嬷嬷以为自己听出了,“先生说什么?”

    枣花笑着接过话来,“嬷嬷,先生说小姐今儿要自己做菜。”

    方嬷嬷难以置信的看向宁蔚,“小姐会烧菜。”

    宁蔚说道:“应该会,你将韭菜捡出来,洗净,放到边上,一会我来处理。”

    方嬷嬷虽是满脑子疑问,还是点头应下。

    久娘听到外面的动静,正准备出来,见到宁蔚跨门进来,忙上前问好,“小姐过来了,小姐今儿想吃什么?”

    枣花接过话来,“久娘,小姐说今儿她来做菜。”

    久娘眼前一亮,说道:“真的吗?那小的来给小姐打下手。”

    胡锐见久娘的神情,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小姑娘真的会做菜。

    枣花问道:“久娘,你不担心小姐将你的厨房毁了?”

    久娘笑着说道:“怎么可能?小姐对美食极有天赋,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怎么做。”

    宁蔚没理枣花与桑叶的震惊,问久娘道:“有鸡胸肉吗?”

    “有的,在这里。”久娘边回话边走到灶台边,端起盘给宁蔚看。

    宁蔚上前看了看,点点头,说道:“洗米,浸泡两刻钟。给祖母做些鸡丝粥,用我上回教你的方法,这个你来做。”

    久娘点头应道:“好,小的这就去准备。“

    宁蔚看了看置物架上的菜,吩咐道:“先生先将猪肘剁成小块,再将这块肉剁成沫。枣花将葱姜洗净,桑叶将大蒜剥好。”

    “好!”胡锐挽起袖子,开始动手。

    桑叶与枣花见胡锐开始动手,赶忙去做自己的事。

    宁蔚见置物架上有梅菜,转头将一块五花肉洗净放入锅里,加葱姜,老酒,加水盖锅盖。

    抬头见方嬷嬷端着韭菜进来,说道:“嬷嬷帮我烧火。”

    方嬷嬷放下盆子,“好,老奴这就来。”

    宁蔚转头将梅菜洗净,控水。

    胡锐将猪肘剁好,转头看向宁蔚,“小姐,剁好了。”

    宁蔚点点头,将剁好的猪肘放入锅里焯水。“嬷嬷,这个灶也要烧火。”

    方嬷嬷应道:“好。”

    宁蔚将猪肘焯水,久娘将粥熬上,过来问道:“小姐,这肘子如何做?”

    宁蔚回道:“红烧吧,你帮我准备些配料。”

    “好!”久娘应下,转身去做准备。

    宁蔚将肘子焯好水,洗锅下油炒糖色,然后下肘子放进去翻炒。

    枣花与桑叶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她家小姐吗?

    在她们的印象中,她家小姐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姑娘,怎么拿起锅铲这般自如?

    宁蔚任她们诧异的打量她,转头问道:“家里有豌豆吗?”

    久娘点头道:“有的,小姐要豌豆做什么?”

    宁蔚说道:“做些豌豆黄,拿些出来浸泡起来吧。”

    “好,小的这就去取。”

    胡锐坐到方嬷嬷身边,说道:“我来烧火吧。”

    方嬷嬷惶恐道:“烧火这种粗活,怎能让先生做?老奴来就好。”

    胡锐说道:“小姐都能烧菜,我这个做先生的,烧烧火有什么不可以?”

    方嬷嬷无言以对。

    宁蔚说道:“嬷嬷,让先生烧火吧,你来帮我将鸡剁好,我要煲锅鸡汤。”

    方嬷嬷听了宁蔚的吩咐,起身去剁鸡。胡锐坐到方嬷嬷之前的位置,边烧火边看宁蔚做事。

    今日的宁蔚,让她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宁蔚抬头遇上胡锐的目光,见她在打量自己,朝她微微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忙自己的。

    胡锐见她笑得坦然,到有几分不自在了。

    一个时辰的时间,宁蔚做了道红烧肘子,梅菜烧肉,清炒豆角,香葱肉沫豆腐,肉沫韭菜,爽口酱瓜,清炖鸡汤。

    宁蔚将做好的菜分一份送到柳苑,一份送到祖母的屋子,一份留在厨房。

    另外用两个大碗装好饭菜,放进食盒。

    对胡锐道:“先生,将这给乔非与乔石送去。”

    胡锐点点头,提着食盒离开。

    宁蔚回到正屋,钱老夫人已经醒了,坐靠在软榻上。

    钱老夫人已经从悦娘嘴里得知,满桌的饭菜都是宁蔚做的。

    老夫人心里的震惊不亚于枣花与桑叶。

    见宁蔚进来,钱老夫人像看陌生人一般盯着宁蔚,半晌,才开口道:“蔚姐儿,这些饭菜是你做的?”

    宁蔚点头道:“是,祖母尝尝,看看是否适您老的胃口。”

    钱老夫人问道:“蔚姐儿,你何时学会做菜的?”

    宁蔚笑笑,镇定将自己想好的说辞说道:“之前在厨房见久娘做了几回,觉得好玩,就上手试了试。”

    “看几回就会了?”钱老夫人满脸疑问。

    宁蔚点点头,“是,祖母,蔚儿上辈子一定是爱美食的饕客,否则,怎么对做菜这么有悟性?”

    宁蔚边玩笑的自嘲,边给钱老夫人盛了碗鸡丝粥,“祖母,尝尝这鸡丝粥。”

    悦娘伸手过来接碗,“小姐,让老奴来伺候老夫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痛处

    宁蔚对悦娘说道:“我来喂祖母喝粥。悦娘,你用小碗装些菜过来,让祖母尝尝。”

    悦娘点头应下:“好!老奴这就去。”

    钱老夫人吃了一口粥,悦娘喂她吃了口爽口的酱瓜。

    酱瓜入口后,钱老夫人的眼睛顿时亮了,点头道:“这个味道不错,开胃,好吃!”

    “祖母再吃口粥,悦娘,让祖母尝尝豆腐。”

    悦娘依言,给钱老夫人喂了口豆腐。

    钱老夫人尝之后,连连点头,“嗯,豆腐烧得不错,入味。外焦里嫩,好吃!”

    宁蔚笑着说道:“祖母喜欢,往后蔚儿常给您做。”

    钱老夫人点头说道:“好,蔚姐儿有心了。”

    一餐饭的功夫,钱老夫人虽觉得不可思议,到也接受了宁蔚会做饭的事实。

    饭后,钱老夫人喝下药,不久又睡了。

    宁蔚回芳菲苑午歇。

    桑叶与枣花还未从震撼中缓过来。

    桑叶说道:“咱们小姐真是厉害,竟然烧得一手好菜,连久娘都心生佩服。”

    枣花说道:“是,确实厉害,小姐的手艺堪比丰乐楼的铛头,烧的菜太好吃了。咱们小姐若开家酒楼,生意一定很好。”

    桑叶点头附和,“嗯,我觉得可行,回头给小姐说说。”

    胡锐训斥道:“你俩想什么呢?小姐是宁府的嫡长女,怎么拿小姐与铛头比?”

    “小姐烧的菜很好吃,不比丰乐楼的大厨做得差。先生,难道你觉得小姐烧的菜不好吃?”桑叶问道。

    胡锐说道:“好吃!这不是一回事?”

    桑叶疑惑了,问道:“怎么不是一回事了?”

    胡锐说道:“你见过哪家大小姐去酒楼里做铛头的?”

    桑叶说道:“又不要小姐去做铛头。小姐开间酒楼,到牙所买个人回来,把手艺教给他不就行了。”

    这个主意到是不错,胡锐说道,“行了,赶紧午歇。小姐心里有数,不用你们操心。”

    宁蔚躺在床上,听着三人的对话,微微笑了。

    做吃食,她只想取悦自己,并不想以此挣钱。

    回来这些日子,整日想着如何摆脱眼下的困境,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将心思放在饮食上。

    她是不忍心见久娘糟蹋食材,才忍不住提点久娘一二。

    若不是眼下缺银子,舍不得赁间屋子来闲置着,她也不会开糕点铺子,不会将自己的厨艺显露出来。

    这样也好,往后若想做点什么,不用藏着掖着了。

    宁蔚闭眼午歇。

    柳苑的男人们,因今儿的菜太好吃,几个大男人将菜碗吃得跟洗过一样,还觉得没吃饱。

    让常乐将碗碟送去厨房,再弄些饭菜回来。

    常乐把碗碟送到厨房,问道:“久娘,今儿的饭菜还有吗?他们都说没有吃饱。”

    久娘摇摇头,“今儿大小姐做的饭菜就这么多,想着柳苑全是男子,你们的饭量大,所以给你们送了一大半。余下的,全被吃完了。”

    常乐得知没了饭菜,回柳苑给大家转告了久娘的话。

    众人吃惊的看着他,“久娘说今儿饭菜是大小姐做的?”

    常乐刚刚的注意力在饭菜上,看着众人震惊的样子,才反应过来,想了想,说道:“久娘是这么说的。”

    宁宇起身往外走。

    常乐追出去问道:“爷,你去何处。”

    “静安堂!”宁宇头也不回的回道。

    宁宇去到静安堂,悦娘见他过来,见礼后说道:“二爷,老夫人午歇了。”

    宁宇点点头,轻声问道:“悦娘,今儿的中饭是阿蔚做的?”

    悦娘点点头,“是,大小姐见老夫人胃口不好,中午做了几道可口的饭菜,老夫人吃了不少。

    二爷也没想到大小姐会做饭菜吧,老奴也没想到。

    久娘说大小姐对美食极有天赋,之前,大小姐在厨房看久娘做了几回饭菜,就会了,做出来的饭菜比久娘做的还好吃。

    大小姐说这是青出于蓝,大小姐聪慧,学什么都快。“

    宁宇听了悦娘的话,得知宁蔚常去厨房,以为是久娘教会宁蔚做饭的,欣然接受宁蔚会厨艺的事实。

    在宁宇心里,宁蔚会的东西越多越好,艺多不压身,有总强过于无。

    “小姐,醒醒。”

    宁蔚睁眼见枣花站在床边,问道:“怎么了?”

    枣花见宁蔚醒了,说道:“刚刚门房的来禀,江府的齐夫人与江小姐过府来看望老夫人。”

    宁蔚翻身坐起来,问道:“兴语已经到了?”

    枣花摇摇头,“还没有到,应该快到了。刚刚门房说到鼓楼了。”

    宁蔚起床,桑叶与枣花伺候她梳洗。

    宁蔚问道:“赵氏回府了吗?”

    桑叶回道:“夫人还未回府。对了,小姐午休时,大理寺有两位官差来了府里,寻徐意,徐磊,悦娘,冬卉,还有奴婢与先生问了话。”

    大理寺?昨日之事传到朝堂上了。

    赵氏一大早出去至今未回,看来还不知道那两歹人已死。

    宁蔚问道:“大理寺的官差都问了什么?”

    桑叶道:“问了那天的经过,先生让奴婢如实说。”

    宁蔚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宁蔚收拾妥当,赶忙去往大门口。

    宁蔚到时,宁宇带着常乐。

    宁阳、宁荷、宁蕾带着自己的管事嬷嬷及身边丫鬟小厮候在那里。

    宁荷见宁蔚过来,上前恭敬的见礼。

    宁蔚挺佩服宁荷的忍耐力,心里明明极不待见她,面上还能对她恭恭敬敬。

    宁蔚朝宁阳与宁宇福身见礼。

    见礼后,宁阳阴阳怪气的问道:“蔚姐儿,住得还习惯吗?”

    宁蔚微微点头,不紧不慢的说道:“谢谢大哥关心,芳菲苑是我出生的地方,没什么不习惯的!”

    宁阳听了宁蔚的话,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恼了,立马拉下脸来,问道:“蔚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关心你,你说的是什么话?”

    宁阳是小赵夫人做外室时所生的,说起来,他连妾生子都算不上。

    这是宁阳的禁忌,也是他的痛处。宁府上下,没人敢提。

    宁蔚茫然的看着宁阳,委屈的说道:“大哥怎么生气了?

    蔚儿说的是实话呀,芳菲苑是我阿娘曾经住的院子。

    蔚儿与二哥都是在芳菲苑出生的,蔚儿并没有说错呀。

    芳菲苑,对蔚儿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怎么会住不习惯?”

    “你……”宁阳气极了,却无法反驳。

    宁荷见兄长吃瘪,开口帮腔道:“大姐,兄长是想问你院子里短什么不?若是缺什么,短什么的,告诉咱们,咱们让人给你补上。”

    宁蔚看向宁荷,笑着说道:“多谢,我喜欢质朴简单的生活,没有什么短的。”

    宁荷被宁蔚噎得不轻,到没像宁阳那样恼怒变脸,依然笑盈盈的说道:“也是,大姐从小深居后宅,吃穿用度都极简单。”

    宁蕾“扑哧”笑出声,嘲讽道:“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而已,非要将自己说得超凡出尘。”

    宁荷假意训斥道:“蕾姐儿,不得无礼。”

    宁蕾撇撇嘴,冷哼一声道:“我说的是事实,又没有说错。”

    宁荷转头安慰宁蔚,“大姐,蕾姐儿被父亲宠坏了,说话总是这样口无遮拦,直来直去。大姐不必与她一般见识。”

    宁蔚笑笑,说道:“无妨的,我不会放在心上。教养这种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宁蔚,你个贱人,你骂谁没有教养呢?你把话给我说清了。”宁蕾气呼呼的瞪着宁蔚。

    宁蔚笑笑,“蕾姐儿开口就是贱人,急吼吼的对号入座呢?”

    “你……”

    有人说道:“江府的马车过来了。”

    宁蔚抬头看过去,见江府的马车驶过来,往前迎了过去,不再理宁荷等人。

    “蕾姐儿,那是大姐,咱们得敬重她!”宁荷的声音传过来。

    宁蕾扬声怼道:“兄长是长兄,她有敬兄长吗?

    兄长好心好意的关心她,她是怎么回兄长的?她这样的人,也配敬重!”

    宁蔚的脚步微顿,边上的宁宇提醒道:“阿蔚,当她是失心疯了,不用理会。”

    宁蔚侧头看向宁宇,朝他眨了下眼,笑着说道:“多谢兄长,蔚儿没打算理他们。”

    宁宇担心宁蔚生气,见她的样子,嘴角往上抿了抿。

    江府的马车停下,齐夫人与江兴语下车。

    “长兄,你傻愣着做甚,赶紧上前给齐夫人见礼呀。”宁荷见宁宇要上前迎齐夫人,赶忙提醒宁阳道。

    宁阳两步窜到宁宇身前,朝齐夫人拱手欠身,文诌诌的道:“齐夫人好,在下宁阳。今儿齐夫人登门,让寒室蓬荜生辉!”

    齐夫人笑着点头,“宁大公子好,宁大公子客气了!”

    不等宁宇与宁蔚上前给齐夫人见礼,宁阳的目光落到江兴语身上,拱手道:“江小姐好。”

    江兴语福身还礼。

    宁宇与宁蔚正想上前见礼,宁阳先开口道:“齐夫人,江小姐,府里请。”

    齐夫人笑着点头,客气道:“好!多谢!”

    宁宇与宁蔚自动让到一旁,礼让齐夫人与江兴语进府。

    江兴语上前挽起宁蔚的手,问道:“阿蔚,老夫人还好吗?母亲有些担心,过来看看老夫人。”

    宁蔚点点头,“多谢齐姨,祖母还好!”

    一行人进到府里,宁阳想引着齐夫人与江兴语去会客厅。

    齐夫人道:“多谢宁大公子,咱们今儿登门,是想过府来看望老夫人,还劳烦宁大公子带带路。当然,若是宁大公子忙,让宁二公子带路也行。”

    宁阳笑着说道:“在下不忙,这就领齐夫人去祖母的院子。”

    一行人去到静安堂。

    钱老夫人刚醒来不久,得知齐夫人过府来看她,让悦娘将她扶起来,靠坐在软榻上。

    宁阳与宁蕾不想听钱老夫人与齐夫人话家常,稍坐片刻,便借口有事,起身告辞。

    钱老夫人点点头,说道:“你们有事先去忙,荷姐儿,你若有事,你也先去吧。”

    宁荷心里恼宁阳与宁蕾心浮气躁,笑着摇头道:“祖母,荷儿不忙,荷儿留下陪陪齐夫人与江小姐。”

    钱老夫人见她如此说,便没有再让她离开,转头跟齐夫人闲话,

    闲话一阵后,齐夫人转移话题道:“老夫人昨儿受惊了。

    昨儿的事影响极大。据说,今儿早朝,京兆府与兵马司头儿都受到御史台的弹劾。

    皇上在朝堂上大发雷霆,斥责了京兆府与兵马司一众官员。还责令大理寺查清此事。”

    钱老夫人点点头,说道:“老身已知此事,今儿大理寺的官差来府里问过话了。

    这是皇上的圣恩,老身感激不尽。”

    齐夫人说道:“大理寺接手此案,相信不久后,此事就能真相大白,给老夫人一个交待。”

    钱老夫人说道:“但愿吧。能将歹人绳之以法,还京城一片安宁,老身也就心安了。”

    几人又说了些闲话,江兴语问道:“阿蔚,明日的丰乐楼的聚会,你能去吗?”

    宁蔚歉意地摇摇头,“兴语,对不住,祖母受伤在家,我……”

    不等宁蔚说完,钱老夫人扭头看过来,问道:“蔚姐儿,什么聚会?”

    宁蔚刚想回话,齐夫人先说道:“老夫人,是这样,兴语明儿在丰乐楼设了个宴,请了相熟的几家小姐聚聚。掌珠,你请了哪几家小姐?”

    江兴语说道:“有毛尚书府上的二小姐,承国公府上的大小姐,威远侯府上的大小姐,二小姐,还有杨府的几位小姐,想约阿蔚一起的,那什么,老夫人受了伤,阿蔚她……”

    钱老夫人本来就想宁蔚多出去走走,这样极好的机会,怎肯错过?

    立即说道:“好呀,蔚姐儿在家也没事,让她随你一道去。”

    宁蔚说道:“祖母受伤,蔚儿哪里也不去,蔚儿在家陪祖母。”

    钱老夫人拒绝道:“不用,我喝了药后,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你留在府里也无事。况且,我身边有悦娘照顾就够了。”

    宁蔚还想说什么,钱老夫人及时将她的话堵在嘴里,“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明儿好生的跟语丫头她们一起去玩。”

    宁蔚见钱老夫人执意要她去赴宴,只好点头应下,“既然祖母不要蔚儿陪,那蔚儿就去赴宴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就怕心思不正

    宁蔚的话刚落音,宁荷接过话来。“祖母,不知明儿江大小姐的宴会,荷儿能不能去?荷儿长这么大,还未赴过这种宴会,很想去长长见识。”

    江兴语低下头,无比嫌弃的小声问道:“她怎么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昨日在杨府,

    她感觉不到我讨厌她吗?难道是我做得不够明显?”

    宁蔚低声回道:“昨日你已经表现很明显了,你不用怀疑自己。这人啦,只要敢不要脸,绝对的天下无敌。”

    江兴语朝宁蔚夸张的做了个鬼脸,然后说道:“我失语了!”

    宁蔚笑而不语。

    钱老夫人听了宁荷的话,转头看向江兴语,见江兴语低头与宁蔚说话,压根不理宁荷,

    哪里看不出其中的意思。

    齐夫人左右看看,

    怕钱老夫人尴尬,笑着打圆场道:“宁二小姐愿意去是好事呀,人多热闹,是不是呀,掌珠?”

    江兴语坐在齐夫人身边,听到刘夫人提到她,抬头看向刘夫人。

    刘夫人侧头看着她,给她递眼色。

    江兴语收到母亲的示意,心不甘情不愿的坐直身来,勉强地笑了笑,接过母亲的话道,“母亲说得是,宁二小姐不嫌弃的话,欢迎明儿来赴宴。”

    宁荷见江兴语应下,欠身道谢:“荷儿谢谢江小姐的盛情。”

    江兴语在心里吐槽,她哪只眼睛看到她盛情了?

    齐夫人见女儿脸上掩不住的嫌弃,

    心里微微叹气,朝钱老夫人告辞道:“叨扰老夫人许久,

    咱们该告辞了。老夫人好生将养,过些日子,我再来看望老夫人。”

    钱老夫人笑着说了几句客气话,让宁宇与宁蔚代送齐夫人母女。

    宁荷跟着站起身来,说道:“荷儿也送送齐夫人与江小姐。”

    齐夫人道谢:“多谢宁二小姐,宁二小姐有心了。”

    说完,齐夫人带着江兴语又朝钱老夫人福了福身,才转身出了屋子。

    钱老夫人等一行人出了屋子,脸随之沉了下来。

    她点名让宁宇与宁蔚去送齐夫人母女,是想将宁荷留下来,教导教导她。

    哪知宁荷装作看不懂她的意思,直接拍屁股走人。

    悦娘给钱老夫人递了杯茶,“老夫人喝口茶,消消气。”

    钱老夫人接过茶杯,连喝两口茶,才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去。

    悦娘接过钱老夫人手里的茶杯,将其放回桌上,宽慰道:“老夫人想开些,儿孙自有儿孙福。”

    钱老夫人长长的叹口气,说道:“好好一个姑娘,怎么长成这样?”

    悦娘不接话。这话,她无法接。

    钱老夫人又叹了口气,“唉,荷姐儿这丫头,太要强,心眼太多,脸皮太厚,往后,怕是要栽跟头。”

    悦娘宽慰道:“老夫人别太担心,强有强的好……”

    钱老夫人打断悦娘的话:“是,强有强的好,若是心思正,要强点,有点心眼手段不是坏事。怕就怕心思长歪了。”

    悦娘点点头,“老夫人说得是,二小姐是个聪明的,应该明白这些道理。”

    钱老夫人忧心忡忡的说道:“老身就担心她只是自作聪明。

    她若心思正,以她的能力,往后嫁作人妇,做个当家主母,应该绰绰有余,就怕心思长歪了……”不得善终。

    最后的话,钱老夫人没有说出口。

    悦娘明白钱老夫人的意思,不想让她心里难过,将话题转到宁蔚身上,“江小姐与咱们大小姐不愧是同日出生,两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提到宁蔚,钱老夫人心情好了不少,点头道:“她俩性子互补,兴语那丫头,活泼开朗,蔚姐儿性子沉稳内敛……”

    说到这里,钱老夫人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悦娘,“蔚姐儿跟兴语丫头在一起,话好像多了许多。”

    悦娘点点头,“是,老奴也发现了。大小姐与江小姐在一起时,很自在,很亲近,像姐妹一般……”

    悦娘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赶紧止住后面的话。

    钱老夫人叹口气,说道:“老身有些乏了。”

    悦娘心里微微叹气,她知道,老夫人最想看到家里上和下睦,其乐融融。

    悦娘上前扶钱老夫人躺下,说道:“老夫人闭眼睡会,老奴在边上守着您。”

    钱老夫人“嗯”了一声,闭上眼。

    另一边,齐夫人在前面与落后半步的宁宇边走边说话。

    宁荷跟在宁宇身后。

    江兴语拉着宁蔚落在最后,“阿蔚,你说,宁荷是如何想的?她跟咱们又不熟,她为何要凑过来?她就不怕我给她脸色看?”

    宁蔚笑笑,说道:“别想她,当她不存在就是。”

    “这人真烦,像蝇虫般让人讨厌。”江兴语无比嫌弃的说道。

    宁蔚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宽慰道:“兴语看开些。

    要不自在,也是她不自在。咱们该玩玩,该笑笑。”

    江兴语点点头,“是,要不自在,也是她不自在。”

    等齐夫人与江兴语的马车走远,宁宇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宁蔚收回目光,“好,走吧!”

    宁荷走在宁宇与宁蔚之间,“大姐,明儿咱们何时出发?”

    宁蔚淡淡的回了两个字:“辰时。”

    宁荷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明儿辰时,我在二门处等大姐。”

    宁蔚不愿意多理她,转头问宁宇,“蔚儿要去静安堂。兄长呢,是去静安堂还是回柳苑?”

    宁宇想了想,说道:“我去看看祖母,荷姐儿呢?是回翠雪苑还是去别处?”

    宁荷不想去见钱老夫人,说道:“我还有事,先回翠雪苑。”

    宁宇点点头,“好,荷姐儿慢走。”

    等宁荷走远,宁宇将目光收回来,说道:“阿蔚,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跟他们正面冲突。再有,你要当心宁荷,她不像表面这般好相处。”

    宁蔚知道宁宇担心什么,笑着说道:“我知道,兄长放心。”

    兄妹俩去到静安堂,得知钱老夫人歇下了,宁宇回柳苑读书。

    宁蔚去往厨房,与久娘一起做晚饭。

    枣花等人不再惊讶,听宁蔚的吩咐,帮着摘菜洗菜。

    久娘笑着说道:“小姐,咱们晚上多做些菜,可以吗?中午的菜少了,常乐过来说大伙未吃饱。”

    胡锐笑道:“他们哪里是未吃饱?是小姐做的菜好吃,他们贪吃了。”

    乔非与乔石也说未吃饱,明明给了他们满满一大碗。

    宁蔚笑着应下,“好!晚上多做些。”

    最后,宁蔚做了老鸭汤,米粉蒸肉,红油笋尖,凉拌藕片,清炒苦瓜。

    只有五道菜,不过量比中午多了许多。

    此外,宁蔚还做了碗豆黄给大家当饭后甜点。

    众人尝了豌豆黄,个个赞不绝口。

    枣花对糕点铺子充满期待。

    翌日早饭后,宁蔚吩咐道:“先生同我去丰乐楼。枣花与桑叶留下来看家,不得让人进屋,知道吗?”

    枣花知道轻重,曲膝应下,“小姐放心,有奴婢与桑叶在,绝不让人进院半步。”

    宁蔚先去静安堂给钱老夫人道别,再往二门去。

    路上,胡锐说道:“昨夜,赵氏酉末回的府,今儿一早又出去了。”

    宁蔚冷笑一下,说道:“看来,她还不知岭南双阳已经死了。”

    胡锐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这事大理寺插手了,赵氏可能慌了。可惜冉五阳与许朝阳死了,否则,咱们可以借此机会将赵氏彻底搬倒。”

    宁蔚微微摇头,“赵氏还不能有事。”

    胡锐扭头看向宁蔚,问道:“赵氏如此害小姐,小姐对她还有恻隐之心?”

    宁蔚侧头迎上胡锐的目光,抬手指指自己的头,“怎么可能?

    我这儿又没有问题,怎么可能对她有恻隐之心?

    她这种心肠歹毒的人,不配我怜悯她。”

    胡锐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在下还真怕小姐一时心软,宽容她。

    小姐,有的人坏,且坏到骨子里。

    这种人,她就不值得同情。

    这种人,上一刻,你同情她怜悯她,下一刻,她可能将锋利的匕首插入你的心窝。

    这样的人,在下见多了。”

    胡锐趁机教导宁蔚。

    宁蔚点点头,伸手过去握住胡锐那双带薄茧的手。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眼下,赵氏不能有事,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兄长。

    不光是赵氏,还有宁光焰,眼下他们都不能有事。

    宁光焰和赵氏,是我与兄长的父亲与母亲,他们若出了事,都会连累兄长。”

    胡锐点点头,“确实,对不住了,在下疏忽了。”

    宁蔚说道:“无妨。”

    “小姐有何打算?”胡锐问道。

    宁蔚想了想,说道:“赵氏能驱使万振天,而对赵氏,万振天几乎是有求必应。

    先生,你说,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胡锐眼前一亮,“小姐的意思是……”

    宁蔚看眼胡锐,点点头,说道:“这俩人的关系非同寻常,他们之间的羁绊一定很深。”

    胡锐说道:“那日,咱们在丰乐楼遇见宁大人与万振天,看样子,他们好像走得很近。

    你说,宁大人知道万振天让他的头格外绿吗?”

    宁蔚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宁大人他若是不知道,我还能高看他一眼。

    他若是知道赵氏与万振天之间的龌龊,还与万振天有往来,那就太让人恶心了。”

    胡锐点点头,说道:“那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宁大人能做到与人共妻,却实让人鄙视。”

    “大姐,你怎么才来呀?快些,咱们迟到了可不礼貌。”宁荷朝她喊道。

    宁蔚看眼二门处的宁荷,“来了。先生回头帮我查查赵氏与万振天。”

    宁蔚先回了宁荷一声,低头小声叮嘱胡锐。

    胡锐点头应下:“好,在下明白。”

    宁蔚与胡锐走到二门处,宁荷笑着讨好道:“大姐,咱们姐妹同坐一辆车,可好?”

    宁蔚摇摇头,直接拒绝道,“不用,我与先生乘一辆车就好。不早了,出发吧。”

    面对宁蔚拒绝,宁荷也不恼,笑着应下,“好的,听大姐的。”

    胡锐扶宁蔚登上车,自己随后跟着上车。

    徐炎等二人上了车,收好脚凳,赶车出发。

    后一辆车上,宁荷坐上车,脸色变得阴沉,“真是给脸不要脸!”

    春妮倒了杯茶递过去,“小姐喝口茶消消气。”

    宁荷接地茶杯抿了口茶,转头看向奶嬷嬷方容,说道:“看小贱人与胡锐说话的样子,小贱人对胡锐很信任。

    容姨,回头,你帮我查查胡锐的来历。”

    容姨欠身应道:“是,老奴记下了。”

    吩咐完,宁荷往后坐了坐,让自己斜靠在软榻了,慵懒的说道:“容姨再物色两人,想法送到芳菲苑去。”

    容姨欠身应下,“好,老奴回头就准备。只是,如今的大小姐,好像不是很好说话,这人送过去,她不见得会收呀。”

    宁荷抬头看眼方容,有些不满的说道:“容姨怕是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容姨有些紧张的看向宁荷,“老奴愚笨,请小姐明示。”

    宁荷嫌弃的看着容姨,问道:“别人明目张胆的往你身边安插人手,你会乐意了?”

    容姨摇摇头,“不乐意!”

    宁荷垂下眼,看着杯子里的茶水,慢吞吞的说道:“你都不乐意的事,小贱人如何愿意?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说话做事,要多动动脑子。”

    “可是,送人不都是明目张胆的送的吗?”方容犯难的问道。

    方容这人心眼实,脑子笨。赵氏当初之所以看上她,也是因为这人心眼少,听话,好拿捏。

    “你……”怎么这么笨,宁荷坐正身来,怒目瞪着方容,见方容瑟瑟的缩着肩。

    宁荷将责问的话咽了回去,仰头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说道:“罢了,你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跟你记什么气。”

    方容很有眼色的欠身道:“多谢小姐。”

    宁荷摆了摆手,将身子重新靠回去,极无奈的说道:“我欠你的。”

    方容垂下头,“老奴知错了。”

    宁荷瞟方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呀,也是命好,遇上我这样的主子,否则,不知死多少回了。”

    方容连连点头道:“是,老奴感恩小姐。”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有法子

    方容低眉顺眼的态度取悦了宁荷。

    宁荷吐了口气,坐直身子来,对方容招招手。

    方容见了宁荷的动作,会意的往宁荷那边挪了挪身子,欠身道:“小姐请说。”

    宁荷说道:“回头,你先物色好人,然后再去牙所,跟牙所那边做好交待,一旦小贱人这边去牙所买人,这人不就送进去了。”

    容姨眼前一亮,说道:“小姐这主意不错,可是……”

    说到这里,容姨眼里的亮光又暗了下去,犯难的说道:“小姐,万一,老奴说万一,万一大小姐那边去选人时,没有选中老奴物色的人,那该怎么办?”

    宁荷觉得自己要被方容气吐血了,抬手用力的戳了下方容的头,恨其不争的说道:“你是木鱼脑袋吗?你就不能转转弯?”

    方容的额头被宁荷戳得生痛,又不敢抬手摸一下,只好忍着痛,满脸疑惑的看着宁荷。

    这确实是问题呀,怎么又惹小姐不高兴了?

    宁荷极无语的看着方容,连吸两口气才压住心里怒火,“我让你物色两人,你就只会物色两人?你就不能多物色几个?”

    方容的脑子总算转过弯来,夸赞道:“小姐真聪慧。

    这个法子好,老奴明白了。老奴多挑些人,只要芳菲苑的去买人,不管她怎么挑,都是咱们的人。”

    宁荷憋在心里的气总算顺了,说道:“回头赶紧去物色人,别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容姨保证道:“小姐放心,老奴今儿就着手办。”

    容姨突然想到什么,说道:“小姐,大小姐身边有枣花与桑叶,如今又添了胡先生,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进人。”

    宁荷靠在车厢上,慢吞吞的说道:“这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法子。”

    方容不再多问。

    宁荷抬手撩起窗帘,看眼外面,说道:“快到了,一会儿到了,你就去办交待给你的事,回头直接回府,不用过来接我。”

    容姨欠身应下,“是,老奴明白。”

    宁荷转头对春妮道:“你今儿盯紧江大小姐,多注意她的吃食,回头,我要知道她的喜好。”

    春妮欠身应下,“是,奴婢记下了。”

    车行到丰乐楼门口,门房将马车拦停,问道:“客官,请问有预订吗?”

    徐炎回道:“七里街宁员外郎府上的宁大小姐,应江尚书府上江大小姐之约。”

    门房听了徐炎的通禀,满脸堆笑的说道:“客官请随小的来。”

    小二在前带路,将马车引到南楼。“客官,到了。”

    徐炎停车,跳下来支好脚凳,欠身道:“小姐,到了。”

    宁蔚与胡锐刚下车,一辆马车急驶过来。

    胡锐眼疾手快的将宁蔚拉到一边,马车在距宁蔚两寸的位置停下来。

    宁蔚吓得脸都白了。

    胡锐正想责问车夫如何赶车的,却见车上的人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下来,“哟喝,宁大小姐,咱们又见面了。”

    胡锐看清来人是石景辰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宁蔚心有余悸的看看石景辰那辆高大的马车,再看看石景辰,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石二小姐好,咱们又见面了。”

    石景辰没有一点吓着别人的自觉,蹦跳着来到宁蔚身边,姐妹好的挽起宁蔚的手。

    问道:“前日你匆匆地离开,听说是你府上的老夫人遇上劫匪,怎么样?府上的老夫人还好吗?”

    宁蔚福身道谢:“多谢石二小姐的关心,祖母她老人家还好。”

    石景辰松开宁蔚的手,说道:“那就好,那日你离开了,掌珠很是担心。”

    宁蔚点点头,“是,我明白,兴语昨日过府去看望了祖母。”

    “石二小姐好,大姐,咱们进去吧。”宁荷站在边上,趁机开口道。

    石景辰转头看向宁荷,眉头微皱,转头问宁蔚:“今儿的宴请,掌珠也请了宁二小姐?”

    石景辰问得直截了当,毫不避讳,丝毫未想宁荷会不会尴尬。

    宁蔚笑了笑,没有回话,只微微的点点头。

    宁荷没等到宁蔚的回答,见她笑得贼兮兮的,觉得格外刺眼,心里的恼意顿起,对宁蔚的恨意又加上两分。

    宁荷笑盈盈的解释道:“昨儿齐夫人与江小姐过府看望祖母,那什么,齐夫人让我一道过来玩。”

    石景辰看着宁蔚,问道:“是这样?”

    宁蔚点点头,“是,咱们进去吧。石二小姐今儿没与石大小姐一道?”

    宁蔚边走边随口问道。

    石景辰边甩着胳膊往前走,边带着几分得意的说道:“我与姐姐一道出门的,她的车行得慢,我的车行快些,所以,我先到喽!”

    宁蔚侧头看眼石景辰,笑着问道:“石二小姐确定,你的车只是快一些?”

    石景辰狡黠的笑了笑,有些心虚的说道:“一会在姐姐面前,还请宁大小姐遮掩一二。我在此谢过宁大小姐了。”

    在宁蔚心里,石景辰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从未见过她这般扭捏的小表情。

    这货也有怕的时候。

    宁蔚好奇的问道:“石二小姐很怕石大小姐?”

    石景辰抬手挠了下头,不自在的说道:“也不是怕了,大姐担心我的安危,我不想让她担心而已。”

    “那你还将车赶那么快?真不让省心!”

    话出口,宁蔚就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干吗多管闲事?

    眼前这小祖宗,可不是她能惹的。

    石景辰听了宁蔚的话,先是一愣,直直的看着宁蔚。

    宁蔚以为她生气了,更加懊恼了,等着石景辰朝自己发火。

    却不想石景辰上前挽起她的手臂,撒娇卖萌的说道:“好姐姐,我知错了。”

    宁蔚被石景辰的操作搞懵了,扭头诧异的看着她,“石二小姐不嫌我多管闲事?”

    石景辰看一眼宁蔚,低头说道:“我又不傻!”

    “嗯?”宁蔚没懂石景辰的意思。

    石景辰抬起头,傲娇的解释道:“我说,我又不傻,怎会听不出来你是关心我?”

    宁蔚看着石景辰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小妮子有些可爱。

    温言道:“刚刚,你的车太快了。往后不可这样,街上人多,伤到别人或者伤到你自己都不好!”

    今日若不是胡锐拉她一把,这会,她该在医馆里吧?

    石景辰垂下头,低声道:“知道了。”

    活了两世,宁蔚第一回见石景辰低头认错。

    记忆里的石景辰,总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样子。

    何时这般温顺?

    收起爪子的小母猫看起来虽温顺,宁蔚还是不敢继续说教。

    见好就收,宁蔚伸手握住她的手道:“行了,咱们进去吧。”

    石景辰的脸上立马堆满笑,“好!咱们进去。掌珠喊你阿蔚,往后,我也喊你阿蔚。”

    石景辰不管宁蔚同不同意,单方面宣布自己的决定。

    宁蔚笑笑,算是默许了。

    一旁的宁荷看着一说一笑的两人,酸得牙痛,心里暗道,小贱人若不是傍上江兴语,能得石二小姐亲睐?

    趁二人停下来,宁荷没话找话的开口道:“石二小姐这身撒花软烟罗裙真好看,穿在石二小姐身上,像仙女下凡。”

    听了宁荷的话,石景辰在原地转了个圈,转头看向宁蔚:“真的吗?阿蔚,这身衣裙配我?”

    宁荷嘴角抽抽,她夸赞她,她不问她,她去问小贱人,小贱人懂什么?

    宁蔚眉眼含笑的点点头,“嗯,确实很好看。石二小姐的眼光很好,很会搭配。”

    石景辰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那是,本小姐的眼光,向来不差。

    阿蔚这身也不错,素雅,不张扬。

    与前日那身水蓝的衣裙不一样,水蓝那身趁得阿蔚很清新,很水灵,今儿这身给人恬静的感觉,趁得阿蔚更温婉了。”

    宁蔚没想到石景辰竟将她前日的穿着记在心里,笑笑,“石二小姐真会夸人……”

    石景辰不等宁蔚说完,开口将她的话打断:“阿蔚你不够义气了,我都唤你阿蔚了,你怎么还石二小姐长石二小姐短的?

    你可以唤我辰姐儿,或者辰辰,再或者,唤我小五也成。”

    小五,那是她的家人生她气时,才会脱口喊的名字。

    她竟然愿意让她喊。

    石景辰见宁蔚发愣,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你发什么愣,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宁蔚回过神来,点头道:“听见了!”

    石景辰霸道的说道:“听见了就记在心里,往后不准喊我石二小姐了。明白吗?”

    宁蔚再次点头,笑着逗她道:“好。那我喊你小五吧。”

    “等等!”石景辰反应过来,懊恼的咬了咬嘴唇,后悔刚刚冲动了。

    宁蔚见石景辰的表情,知道她回过味来了,眉眼含笑的问道:“小五,怎么了?”

    石景辰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咱们上去吧。”

    胡锐看眼插不上话的宁荷,说道:“二小姐,请吧。”

    宁荷瞪胡锐一眼,抬步跟上去。

    一行人去往二楼的祥瑞苑。

    到祥瑞苑门口,晋王身边的景风见到石景辰与宁蔚,欠身见礼道:“二小姐好,宁大小姐好。”

    石景辰见到景风,看眼屋里,惊讶的问道:“五爷也来了?”

    晋王与江兴语一起,宁蔚到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了,神情自然的向景风福身还礼。

    而宁荷不认得景风,也不知石景辰嘴里的五爷是何人,但在此处见到男宾,还是让她震惊不已。

    石景辰拉着宁蔚往屋里走。

    有晋王在,屋里不会让下人进,胡锐自动止步,转身去到隔壁的屋子。

    景风不识得宁荷,将宁荷当成石景辰随行的丫鬟拦在门口,“此处是主子们歇歇的地方,下人请到这边。”

    被人当作下人,宁荷羞愤不已,争辩道:“我不是下人,我……我是宁府的二小姐。大姐,你跟他说说。”

    宁蔚回头看向景风,解释道:“景护卫,她是宁府的二小姐。”

    景风歉意的欠了欠身,“对不住,在下不清楚,宁二小姐请。”

    石景辰扯了下嘴角,拉着宁蔚往屋里走。

    江兴语听到门口的动静,已经迎了过来,边招呼边解释道:“阿蔚,辰姐儿你们一起到了,快屋里请。

    赶巧了,陆家二哥他们今日也在丰乐楼小聚,五爷说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不如大家聚在一起,这样还热闹些。”

    石景辰听了江兴语的话,瞬间不好了,哭丧着脸问道:“陆二哥的约?”

    江兴语点点头,“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陆二哥惹你了,你不想看到他?”

    石景辰摇摇头,否认道:“陆二哥没惹我。”

    “那你一脸不高兴?”江兴语问道。

    石景辰瘪了瘪嘴,低声道:“陆二哥的局,一定邀请了兄长。”

    江兴语恍然大悟,笑着打趣道:“你是怕乐哥哥?怎么?又闯祸了?怕乐哥哥责罚你?别怕,有我在呢,乐哥哥若揍你,我帮你挡着。”

    知道石景扬会来,石景辰整个人都不好了。“兄长真的要来?”

    与石景辰的心慌相比,宁荷心里却是狂喜,暗暗庆幸自己今日跟来了。

    石景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怎么?辰姐儿很不希望我来?”

    石景辰只觉得心突突的跳,转身看向石景扬,怯怯地说道:“兄长,你先到了。”

    石景扬往这边来,板着脸说道:“我若不是先到,还不知道你如此嫌弃我。”

    石景辰赔着笑狡辩道:“哪有?兄长在我心里,那是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我怎会嫌弃兄长?”

    宁蔚站在原地,低头看眼石景辰因紧张而不断握紧她手臂的双手,抬头看眼已经停在跟前的石景扬。

    她想抬步走开些,奈何石景辰紧紧的抓住她的手。

    她今日算是开眼了,片刻间,再次见到石景辰的窘样。

    石景扬举起手,准备给石景辰一个暴栗子。

    石景辰的眼睛一直盯着石景扬,见他举起手,快速躲到宁蔚身后。

    求饶道:“兄长,你误会了,我发誓,我真的不是嫌弃你。还有,兄长,君子动口不动手。”

    石景辰双手抓住宁蔚的手臂,缩在宁蔚身后,将她当成挡箭牌。

第一百二十九章 扛上了

    “石世子,石二小姐她知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宁荷的话出口,屋子里瞬间静下来,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向她。

    宁荷见众人都看着她,疑惑的问道:“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

    其他纷纷摇头,然后同情的看向石景辰。

    石景辰哀求的看着石景扬,“兄长,我与石二小姐不熟,不是我让她替我求情的,真的,兄长,你要相信我。”

    石景扬面无波澜的说道:“今日回去,抄家规十遍,围着校场跑二十圈。”

    说完,石景扬转身走开。

    抄十遍家规?围着校场跑二十圈?这也太狠了!

    宁蔚只得默默同情石景辰了。

    别人不知威远侯府的家规有多少,她是知道。

    想着威远侯府那本厚厚的家规,再想到那大大的校场,宁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若是这么罚她,抄完家规,她的手得废了,围着校场跑完二十圈,她人得废了。

    石景辰怒火中烧,转头瞪向宁荷,无比恼火的问道:“宁二小姐,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宁荷极无辜的看看石景辰,又看看石景扬,想要辩解。

    石景辰见宁荷又要开口,赶忙抬手打断她的话,“石二小姐,我求你了,麻烦你闭嘴,好吗?你已经害惨我了。阿蔚,咱们走。”

    宁荷一脸懵逼地看着气冲冲离开的石景辰,“我……”

    江兴语看眼宁荷,说道:“宁二小姐,你已经害惨辰姐儿了,麻烦你管好你的嘴,还是少开口为妙。”

    说完,江兴语甩手离开。

    杨三小姐不知何时来到宁荷身边,“荷姐儿。”

    宁荷见到杨昕叶,像是看到救星,开口问道:“昕叶,我也是一片好心……”

    杨昕叶点点头,轻声说道:“我知道,咱们到那边去坐。”

    杨昕叶领着宁荷坐到窗下的椅子上。

    宁荷拉着杨昕叶的手,低声问道:“刚刚,我是不是犯了什么禁忌?”

    宁荷不傻,已经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杨昕叶看眼不远处的石景辰,点点头,小声说道:“好像是威远侯府的家规,长辈或兄长在训话时,旁人不得求情。

    若有人求情,则会被加倍责罚。我也只是听说,不大清楚。

    你没看到,刚才石世子训斥石二小姐时,其他人都不说话。”

    宁荷撇撇嘴道:“还有这样的家规?这又不是在威远侯府,在外玩耍也管?”

    杨昕叶四下看看,提醒道:“你小声些。世家大族规矩多,这到是不奇怪。”

    宁荷压低声音,委屈的说道:“我不知情呀,况且,我也是一片好心,我……”

    杨昕叶宽慰道:“无知者无罪,你也是一片好心。这事,怨不着你。”

    宁荷抬头看眼石景辰,低头说道:“不就是抄抄家规,跑跑校场吗,怎么就说我害死她了?”

    杨昕叶拉了下宁荷的手,说道:“荷姐儿你小声点,这话要是让石二小姐听到了,她该记恨你了。

    你是不知道威远侯府的校场有多大?若让我跑,跑一圈都很费劲,要我跑二十圈,会要我的命的。”

    宁荷心虚了,“侯府的校场真的很大?”

    杨昕叶点点头,“很大!这事,怨不着你,你也是无心的,咱们不说这事了。听说你祖母受伤了,怎么样?严重吗?”

    宁荷无心提及钱老夫人,敷衍的说道:“无事,伤并不重,只是破了点油皮,养几日就好了。昕叶,你说,石二小姐会不会记恨上我?”

    刚刚,她想着,她若是嫁进威远侯府,石景辰就是她的小姑子,她想拉近姑嫂之间的距离,才开口帮石景辰的。

    谁知威远侯府还有这么奇葩的家规!

    杨昕叶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石景辰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应该不是那种记仇的人。”

    听了杨昕叶的话,宁荷的心稍稍踏实一些。

    想着回头寻个机会,送些东西给石景辰,给她赔个不是。

    小姑娘家,应该好哄。

    这事,在宁荷这儿就翻篇了。

    另一边,江兴语低声劝道:“辰姐儿,你也别气了。宁二小姐也不知你们府上的规矩,她也是一片好心。”

    石景辰说道:“谁稀罕她的好心?我与她很熟吗?要她为我求情?”

    江兴语拍拍石景辰的手,“行了,知道你委屈,回头送你一盒螺子戴,可好?”

    石景辰扭头看向宁蔚,问道:“阿蔚呢?你送我什么?”

    江兴语抬手戳了下石景辰的额头,板着脸说道:“辰姐儿,你过份了。

    阿蔚,你别理她,这丫头平时没少被乐哥哥罚,她从小习武,让她跑二十圈,她跟玩似的。”

    “玩似的?掌珠,说这话你心不痛的?哪回被罚了,我不是要养好几日!”石景辰说道。

    江兴语忙改口道:“好好好,我口误,失言了,好吧!”

    石景辰不再理江兴语,转头直直的看着宁蔚,“阿蔚,你送我什么?”

    宁蔚犯难了,她还真不知送她什么好?

    上一世,她为了讨好她,送过她不少东西,可都被她扔出来了。

    宁蔚不想再送东西,于是低声说道:“你什么也不缺,我也不知送你什么好。再过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到时,我亲手给你做份点心,可好?”

    石景辰心下欢喜,有些激动的说道:“好!阿蔚,你竟然知道我的生辰!好感动,怎么办?”

    说着,石景辰抬手搂住宁蔚的肩。

    宁蔚见石景辰扑过来,只好抬手回应一二。

    宁荷见到二人亲昵举动,手不由得攥紧。

    这一幕,还落入石景扬的眼里,眼神不由得深了两分,他记得,上一世,小五极抵触她,没少给她添堵。

    没想到回来后,小五竟与她如此亲近!

    “我还以为我早到了,没想到你们都到了!”门口响起承国公府大小姐吴明艺的声音。

    石景辰听到吴明艺的声音,松开宁蔚的手,边起身边说道,“艺姐姐来了。”

    江兴语对宁蔚道:“阿蔚,表姐来了,咱们去迎迎。”

    宁蔚点点头,“好!”

    宁蔚随江兴语走过去,吴明艺的目光落在宁蔚身上,笑着说道:“这就是阿蔚吧?”

    面对热情似火的吴大小姐,宁蔚很是不适应,有些无措的福身道:“吴大小姐好,在下宁蔚。”

    吴明艺上前拉着宁蔚的手,上下打量一番后,转头看向石景星,“那日,掌珠说阿蔚长得倾国倾城,我还道她夸张。

    今儿见了阿蔚,才知掌珠所言不虚,阿蔚生跟仙女似的,生得太好看了,真让人羡慕!”

    江兴语过来挽起宁蔚的手臂,说道:“我何时说过假话?阿蔚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

    宁蔚转头看向江兴语,小声道:“兴语,别胡说。”

    吴明艺笑着说道:“阿蔚,掌珠可没胡说,你确实生得好看。”

    宁蔚福身道:“吴大小姐过誉了,不过是副皮囊而已,好与不好,都是父母的馈赠,咱们也没得选不是?咱们能做的,唯有感恩。”

    吴明艺进门时,先在屋里寻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当她看到石景扬时,石景扬正在看宁蔚。

    出于女人的敏感,吴明艺从石景扬眼里看到不一样的情愫,这让她很不舒服,甚至有点心慌。

    宁蔚迎过来时,她热情主动的招呼,想借宁蔚的容貌扯出其父宁光焰,以此来说门第之事。

    哪知宁蔚一句皮囊好坏都是父母的馈赠,咱们没得选,将她的计划打破。

    吴明艺咬一下牙,笑着说道:“阿蔚说得是,这相貌与出生一样,真是没得选。”

    宁蔚看着吴明艺不及眼底的笑意,活了两世的人,哪里不明白她的意思?

    宁蔚只是不明白,吴明艺对她的敌意来至何处?

    上辈子她恨她,那是因为她嫁进威远侯府,抢了她世子夫人的位置。

    这一世,她不是已经退婚了吗?她为什么还对她心生敌意?真是莫名其妙!

    上一世,她受人嘲讽,有赵氏与宁荷的功劳,也少不了吴明艺的功劳。

    重生回来,她本就不打算与吴明艺有交集,无意与她为敌,当然,更无意与她交好。

    她与她之间,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结果。

    但是,这一切得有个前提,前提是彼此尊重。

    像现在,吴明艺莫名其妙的对她树起敌意,甚至用出身来拿捏她,那她只能说对不住了。

    宁蔚淡然的点点头,“吴大小姐说的是,相貌与出生一样,都是没得选的。

    就如吴大小姐,会投胎,生下来就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有着让旁人羡慕不来的尊贵。

    又好比我,老天爷给了我副精致的皮囊,让吴大小姐这个国公府的小姐也羡慕。对吧?

    这么一想,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吴明艺没想到宁蔚会当着众人正面回她的话,还暗指她长得不如她。

    偏偏她这番话,还都是顺着她的话说的,让她挑不出错处。

    吴明艺气得攥紧双手。

    江兴语与石景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锋芒,虽很莫名,但此时不是追究原由的时候。

    江兴语笑着打圆场道:“唉呀,你俩一见面就谈论这么深奥的道理,听得我都懵了。

    好了,艺姐儿与星姐儿到了,咱们的人到齐了,晏会开始,大家别站着了,都坐下来说话吧。”

    石景星跟着帮腔道:“是,都别站着了,进屋坐。”

    石景辰挽起吴明艺的手,撒娇道:“艺姐姐,你怎么才来?辰儿盼你盼得脖子都长了。”

    石景扬面无表情的看眼吴明艺,又看眼宁蔚,不知道在想什么。

    身边的杨浩卓小声道:“艺姐儿看起来,好像对阿蔚有敌意,她们之前应该没有见过呀。”

    陆鹏飞接过话来,“我也很莫明,中间可能有误会。

    一会儿看着些,千万别让二人再扛上了。”

    屋里的会客区排有两张大方桌,大方桌间间隔有一尺来宽,两桌看似相连,实则是分开的。

    吴明艺与石景辰最先走到桌边,在面向门口,靠近另一桌的位置坐下。

    杨浩卓见吴明艺坐下,拉着石景扬,要他坐到吴明艺的侧对面,这样,吴明艺抬头就能见着石景扬。

    石景扬眉头微皱,转身走向晋王,在晋王的左边坐下。

    吴明艺看着石景扬靠近又离开,情绪跟着变得落寞。

    下意识的,吴明艺抬头寻找宁蔚的身影。

    见宁蔚与石景扬同排,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吴明艺确定宁蔚与石景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彼此间不能轻意看到,堵在胸口的闷气在顺畅了些。

    宁荷拉着杨昕叶,没有急着坐下,而是等石景扬坐下后,才在石景扬对面的一排寻了个位置坐下。

    陆鹏飞左右看看,说道:“五爷,大家难得聚在一起,这么干坐着很没意思,要不,咱们玩点别的,如何?”

    晋王点头,将目光落到江兴语身上,问道:“掌珠想玩什么?”

    江兴语组局的初衷,是想将阿蔚介绍给吴明艺杨浩卓他们认识。

    只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石明艺跟宁蔚二人八字不合,见面就扛上了。

    气氛一度变得尴尬。

    江兴语想将气氛活跃起来,听了晋王的问话,欣然的回道:“玩投壶怎么样?”

    晋王向来以江兴语为主,听了她的话,点头道:“好,那就玩投壶。咱们分组比试,如何?”

    吴明艺扬声道:“那我先声明,我要与乐哥哥一组。”

    晋王摇摇头,说道:“这个不好,倾安的水平太高,他参加比试,对旁人不公平。这样,本王与倾安来做判官,如何?”

    吴明艺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晋王发话,她也不能反驳。

    陆鹏飞拍掌叫好,“五爷想得周全,就这么定了。咱们将现有的人分成两组,除去王爷与倾安,余下的人抓阄决定,如何?”

    江兴昌道:“咱们仨若凑到一组,对另一组是不是不大公平?”

    江兴昌指了指杨浩卓与陆鹏飞。他们虽是书生,毕竟是男人,若是三人组到一组,即使胜了,也胜之不武。

    石景辰漫不经心的说道:“只要兄长与晋王不参与就行,其他的,无所谓。”

第一百三十章 敌意

    江兴昌笑问道:“辰姐儿,你这是何意?”

    杨清昭看戏不嫌事大,笑着接过话来,“辰姐儿这意思很明显,就是明晃晃的鄙视。”

    江兴昌用折扇指了指石景辰,咬牙切齿的说道:“辰姐儿,你最好赶紧求菩萨保佑,将你分到我这个小组。

    否则……”

    石景辰问道:“否则怎样?”

    江兴昌斜了她一眼,说道:“输得很难看!”

    石景辰丝毫不让,不屑的扬了扬下巴,“江四哥,想我带你,态度得好。明白?”

    陆鹏飞不理他二人斗嘴,笑着说道:“咱们仨也不好分,与大家一道抓阄吧,分到一组的机率并不大。”

    杨浩卓点头同意,站起身来点人数,“正好十二人,每组六人。”

    吴明艺开口说道:“单纯的比试很没有意思,得有点彩头,两位判官,你们拿什么做彩头?”

    石景扬看向晋王,问道:“王爷有什么好主意?”

    晋王想了想,说道:“这个简单,赢了的,每人一百两银子。”

    吴明艺看向石景扬,说道:“王爷出了银子,乐哥哥呢?出什么做彩头?已经有人出了银子,乐哥哥可不能再出银子了。”

    石景扬看向吴明艺,问道:“艺姐儿可有好主意?”

    石景扬将问题抛给吴明艺,吴明艺心下欢喜,“既然乐哥哥问到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看向吴明艺,杨浩卓说道:“艺姐儿赶紧说吧,什么好主意?”

    吴明艺看眼石景扬,说道:“难得让王爷与乐哥哥做回判官,咱们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要狠狠的敲他们一杠,大家说是不是?”

    江兴语想将气氛调动起来,立马响应,“是,所以,这个彩头,不能让他们只出银子,还得让他们费些心思。”

    吴明艺扭头看向江兴语,笑着说道,“嗯,我就是这个意思。”末只动嘴型,未发出声音。

    江兴语立即明白吴明艺的心思,石景扬擅长木雕,吴明艺明里暗里的要过几回,石景扬都未回应她。

    “咱们就是图个乐呵,彩头不要玩得太大,但要有意义。乐哥哥的木雕做得好,要不这样,呆会儿,赢了的组,乐哥哥每人送一个木雕,如何?”

    石景扬木雕的技艺,在圈子里极有名,只是这两年他不轻易动刀,更不轻易赠人。

    江兴语的话落音,众人纷纷叫好。

    杨浩卓看了看石景扬,说道:“倾安,你说呢?”

    石景扬笑了笑,说道:“承蒙大家的抬爱,那我就献丑了,赢了的组,为你们每人雕一个生肖小摆件,如何?”

    众人自然是连连叫好!

    陆鹏飞转身从景风手里接过准备好的纸团,留三颗下来,将其余的扔到姑娘们的桌子上。

    江兴语伸手抓了两颗,自己留一颗,塞一颗到宁蔚手里。

    宁蔚朝江兴语笑笑,“谢谢兴语。”

    江兴语没立即拆自己手里的纸团,而是盯着宁蔚,“阿蔚,赶紧拆开,我看看你在哪组?”

    宁蔚笑着应下,低头打开纸团,纸上赫然写着“二”

    江兴语笑着摇宁蔚的手道:“阿蔚是二组,我看看我的。”

    说着,江兴语低头拆自己手里纸团,然后扬起手里的纸道:“我也是二组,阿蔚,咱俩同在二组。”

    众人纷纷报自己的组别,结果,宁蔚,江兴语,江兴昌,杨清晗,杨昕叶,杨清昭在二组。

    而杨浩卓,陆鹏飞,吴明艺,石景星,石景辰,宁荷在一组。

    杨清晗看看阵容,说道:“一组有星辰姐妹,还有四叔与陆二叔,咱们怎比?”

    石家姐妹都是从小习武的,投壶对她们来说,简直不要拿手。

    江兴语笑着说道:“尽力就好。”

    “可是,我也想要一个木雕!”杨清晗不甘的说道。

    江兴语说道:“我也想要一个,阿蔚也想要的,对吗?咱们一起加油,不到最后一刻,别气馁。”

    江兴语为了不让杨清晗气馁,将宁蔚也拉下水。

    宁蔚听了,抬头看向江兴语,见江兴语在鼓励杨清晗,知趣的不再问话。

    她想要石景扬的木雕吗?她是今日才知道他会木雕。

    宁蔚失笑,上辈子,他们夫妻七年,她竟然不知他会木雕……

    陆二招呼一众人去到投壶区,分两队站好。

    石景扬宣布比赛规则后,晋王宣布开始。

    宁蔚无心比赛,更不在意输赢,只是不想扫众人的兴,所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宁蔚排在队伍的最后,前边的人已经开始投掷,个个兴致勃勃,投中了一片欢呼,投歪了一声叹息。

    宁蔚为了让自己不那么格格不入,偶尔伸长脖子往前看两眼。

    比赛进行三轮,三局两胜的方式决定哪组胜出。

    结果没有悬念,两轮比完,一组就胜出了。

    一组的人欢呼,吴明艺兴奋地走到石景扬跟前,“乐哥哥,你要为我雕一头羊。”

    石景扬点头道:“我应下了,自然会做到,改日刻好了让人给你送去府上。”

    吴明艺说道:“我要乐哥哥在小羊身上刻上我的名字。”

    石景扬愣了一下,随之点头道:“好!我照你的要求来刻。”

    吴明艺心下欢喜,脱口问道:“我可以提要求?”

    石景扬反问道:“你刚刚提的不是要求?”

    吴明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还可以再提要求?”

    石景扬回道:“要求若是合理,我可以考虑。”

    吴明艺低声说道:“我是羊年的辰时出生的,乐哥哥能在小羊边上再雕条龙吗?”

    宁蔚与江兴语,杨家姐妹站在一起,背对着吴明艺与石景扬,

    她本不想听二人的对话,奈何二人的话一句句的钻进她的耳朵里。

    吴明艺与她同年,属羊。石景扬长她三岁,属龙。

    吴明艺要在小羊身边添条龙,意思不要太明显。

    吴明艺这么明显的暗示,她不相信石景扬听不懂。

    宁蔚好奇的竖起耳朵,她想听听,石景扬会如何回答。

    宁蔚保证,她没有别的意思,纯属好奇而已。

    石景扬看眼吴明艺,拒绝道:“不能,说好的只雕生肖,你的生肖是羊,我就只雕羊。”

    吴明艺有几分失望,低头说道:“那好吧。”

    宁蔚听到这里,心里吐槽道,拒绝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也不怕伤了美人的心。

    “石世子,我也属羊,麻烦石世子为我雕一头羊。”宁荷娇声道。

    宁蔚听到宁荷嗲嗲的声音,身上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江兴语被宁荷的矫揉造作的样子恶心到了,拉着宁蔚往桌边走,“阿蔚,我的腿站酸了,咱们过去坐坐。”

    “好!”宁蔚随江兴语回到桌边。

    江兴语回头看一眼,见宁荷与石景扬还在说话,将头凑到宁蔚耳边,低声耳语道:“宁二小姐在家说话也这样?”

    宁荷见到男人喜欢撒娇发嗲,这一点,与赵氏算是一脉相承。

    宁蔚笑笑,含蓄的说道:“偶尔会,她说话的腔调因人而异。”

    江兴语冷哼道:“让艺姐儿知道她的心思,有她好看。”

    宁蔚抬头看过去,见宁荷还在与石景扬说话,不知石景扬说了什么,宁荷娇羞的垂下头,脸上尽是笑意。

    宁蔚收回目光,伸手端起茶杯,低头喝茶。

    江兴语也看到这一幕,愤愤道:“宁二小姐真是勇气可佳,敢当着艺姐儿的面跟乐哥哥眉来眼去。

    哼,外面传乐哥哥不近女色,他这是不近女色的样子?

    呸,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见到女人撒娇骨头就软,臭男人!”

    不知是宁荷惹到江兴语了,还是石景扬的举止刺激到她了,江兴语气鼓鼓的端起杯子喝茶。

    宁蔚见她喝茶喝出喝酒的气势,看样子是的气得不轻。

    宁蔚拍拍江兴语的手,劝慰道:“你管别的男人做甚?晋王眼里只有你就行。别气了,你再生气,晋王要过来。”

    江兴语抬头看向晋王,果然见晋王正担忧的看着她。

    江兴语朝晋王笑笑,晋王才重新坐回去。

    宁蔚看着甜得冒泡的两人,真心为他们高兴。

    收回目光,宁蔚扭头,正好看见石景扬含情脉脉地看着宁荷的背影,而宁荷红着脸离开。

    宁蔚心里诧异,郎情妾意的,这是看对眼了?

    宁蔚看向不远处的吴明艺,对方正阴恻恻看着宁荷。

    吴明艺身边的石景星握着吴明艺的手,低头说着什么,似乎在劝她冷静……

    陆鹏飞拍拍手掌,开始组织接下来的游戏。

    “接下来玩什么?有叶子牌,双陆,六博,当然,也可以作诗,作画,大伙选什么?”

    石景辰举手道:“我不要作诗,作画。我要玩叶子牌。”

    杨昕叶跟着举手,“我也不要作诗作画,我玩叶子牌,荷姐儿,你呢?玩什么?”

    宁荷随口应道:“叶子牌。”

    陆鹏飞说道:“叶子牌有三人了,还差一人组一桌,谁加入?”

    宁荷满眼期待的看向石景扬,希望石景扬能加入。

    石景扬说道:“我来。”

    见石景扬应下,宁荷心下狂喜。

    见石景扬与宁荷一桌玩叶子牌,吴明艺不由得收紧握茶杯的手。气乎乎的说道:“我也想玩叶子牌。”

    陆鹏飞说道:“这桌已经满了,艺姐儿这边另开一桌,还有谁想玩叶子牌?”

    杨清晗举手道:“算我一个。”

    杨清昭跟着举手,“加上我。”

    陆鹏飞说道:“这一桌还差一人,谁还想玩叶子牌。”

    江兴语扭头问宁蔚,“阿蔚,你玩吗?”

    宁蔚摇头,说道:“我不想玩,你去与他们玩吧。”

    江兴语突然想到宁蔚之前未参加过宴会,以为她不会,点头道:“好,改日教你。”

    宁蔚笑着道谢:“好,多谢。”

    杨浩卓见久没人应,举手道:“我来吧。”

    陆鹏飞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景风,“让人再送一副叶子牌上来。”

    说完,陆鹏飞转头问道:“星姐儿,阿蔚,你们想玩什么?”

    宁荷看是无意的接过话,“这些玩的,大姐好像都不会玩。对吧?大姐。”

    江兴语忍了宁荷很久,偏偏宁荷不自知,不断的在她愤怒的边缘撩拨。

    江兴语抬头看向宁荷,脱口怼道:“阿蔚不会,就你会!”

    江兴语的声音不小,连正低头说话的杨清晗与杨清昭都惊得住了口,抬头看过来。

    宁荷看看众人,有些委屈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江小姐怎么生气?大姐她确实不会玩,我又没有说错。”

    杨昕叶开口为宁荷抱不平,“掌珠,荷姐儿又没有说错,宁大小姐确实不会玩,你凶荷姐儿做甚?”

    石景辰见不得杨昕叶责问江兴语,“阿蔚会不会玩关你们何事?要你们在这儿叽叽歪歪?

    陆二哥问的是阿蔚,阿蔚没长嘴吗?要你宁二小姐多嘴多舌的替阿蔚回话?”

    江兴语为自己出头,宁蔚到不意外,她没想到石景辰也会为自己出头,让她意外的同时,还有些感动。

    吴明艺最喜闻乐见的是宁家姐妹互撕,她刚想看好戏,江兴语与石景辰就出来维护宁蔚,让她很不舒服。

    吴明艺慢吞吞的说道:“掌珠,辰姐儿,宁二小姐与宁大小姐是姐妹,她们之间的事,是她们家的家务事。

    家务事这种东西,清官都难断,你俩这样插手人家的家务事,有些不像话了。”

    石景辰性子直爽,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听了吴明艺的话,石景辰有些不乐意了,她正想为之辩解。

    吴明艺先她一步开口:“好了,辰姐儿,你这急脾气也该改改了。

    不要动不动就替人出头。替人出头之前,你要想想人家需不需要你出头。

    对宁大小姐与宁二小姐而言,你只是外人。宁大小姐与宁二小姐是带着血亲的姊妹,什么是血亲,那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那种。明白吗?”

    宁蔚看着吴明艺,听她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责备石景辰别多管闲事同时,还提醒石景辰替人出头会落得两头不讨好。

    再有,吴明艺还隐隐的暗示她,石景辰与江兴语是她吴明艺的好友,让她知趣些,离她们远些。

    这满满的敌意让宁蔚想笑。

第一百三十一章 你不配

    吴明艺三言两语,将石景辰与江兴语推到两难的境地,屋里的气氛一度变得紧张又尴尬。

    石景扬手握着茶杯,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鹏飞没想到自己一句问话,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引来一阵争吵。

    陆鹏飞头大的看着这个,又看看那个,

    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今日,注定不得安宁了。

    陆鹏飞扭头看向石景扬,想向他求助,石景扬漫不经心喝茶,压根不看他。

    陆鹏飞无奈,将目光看向杨浩卓,

    求救般朝他递眼色,让他帮忙劝劝。

    杨浩卓摊了摊手,

    回他一个无能为力的表情。

    开玩笑,吴明艺那大小姐脾气,哪是惹得起的?

    陆鹏飞朝他挤眉弄眼,杨浩卓朝陆鹏飞摇头,朝他抬抬下巴,示意他让石景扬开口。

    杨浩卓算是看出来了,今日这出大戏,石景扬才是矛头的根源。

    在杨浩卓看来,宁蔚今日最是冤枉,明明倾安与宁二小姐说话让吴明艺吃醋,吴明艺将怒气撒到宁蔚身上。

    宁蔚见吴明艺将矛头再次指向自己,心里暗自叹气,看来,有些东西,不是自己想避就能避得开。再有,她不能让江兴语与石明辰为难。

    宁蔚放下手里的杯子,

    起身朝江兴语与石景辰福了福身,

    说道:“多谢辰辰,多谢兴语为我说话。”

    随后,宁蔚看向吴明艺,说道:“吴大小姐今日所言,站在吴大小姐的角度来看,也是对的……”

    吴明艺站起身来瞪着宁蔚,有些咄咄逼人地打断宁蔚的话:“宁大小姐此言何意?

    何为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是对的?难道我所言不实?”

    看着情绪激动的吴明艺,宁蔚瞄了眼正漫不经心品茶的石景扬,突然觉得吴明艺有点可怜。

    宁蔚微微一笑,缓缓说道:“吴大小姐别急,我没说你所说的不是事实。”

    宁蔚脸上的笑,让吴明艺觉得格外刺眼,她有种想冲上去撕宁蔚的冲动。

    “既然是事实,那宁大小姐还有什么好说的?”

    吴明艺的话语里夹着怒火,脸上掩不住的恨意。

    在场的人都看懵了。

    石景星不知吴明艺今日为何发这通无明火,为点鸡毛蒜皮的小针针对宁蔚,如此失态,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石景星刚想开口劝,宁蔚却在她之前开了口。

    “就今日之事,

    吴大小姐你表述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这仅代表吴大小姐个人的观点。

    但我还没说话,

    还没有表述我的想法与看法,吴大小姐凭什么不让我说话?就是在公堂上,也要给人自辩的机会,我怎么就不能说话了?”

    宁蔚迎着吴明艺的目光,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的问道。

    吴明艺被宁蔚的气势震住了,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宁蔚也没给她反驳的时间,接着说道:“当着众人的面,咱们就来理理今日之事。

    今日之事,由陆二爷的一句问话起,陆二爷问我想玩什么。

    这是陆二爷问我的话,这事确实不关宁荷什么事。

    宁荷自作主张的抢话,不管她是何居心,这事,是宁荷做得不对。

    兴语看不惯宁荷没有教养的样子,出面为我说句话。

    这叫就事论事,也可也说是打抱不平。我感激兴语为我仗义直言。

    杨三小姐跟宁荷交好,不满兴语责问宁荷,跳出来拉偏架。

    辰姐儿见不惯宁荷与杨三小姐的行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这是今日之事的起因及经过。对吧?

    就因为兴语与辰姐儿为我说句公道话,吴大小姐就恼了?

    我今日受兴语之邀,来这里赴约。

    敢问吴大小姐,兴语作为主人,在她承办的宴会上,见自己的客人遇到不公,难道不该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再有,辰姐儿就事论事的说两句公道话,有什么错?

    吴大小姐看事情不看是非曲直,而揪着宁荷与我是姐妹说事,

    难道这是吴大小姐一贯的处事风格,遇事不问是非对错,而是看人办事的?”

    宁蔚像竹筒子倒豆子一般,一句接一句,噼噼啪啪,将事情理了一遍,条理清晰,且直中要害。

    过程中,还不忘了感谢石明辰与江兴语。

    “你……”吴明艺气急,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到反驳的话来。

    宁蔚看着吴明艺,一步不让的问道:“我怎么了?我说错了?在场的这么多人在,请大伙儿来评评理,我哪句话说错了?

    我若说错了,我当着众人的面给吴大小姐赔礼道歉。”

    陆鹏飞见吴明艺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赶忙打圆场,“阿蔚,少说两句,艺姐儿她没那个意思……”

    “难道你与宁荷不是姐妹?”不等陆鹏飞的话说完,恼羞成怒的石明艺朝宁蔚呛声道。

    陆鹏飞被吴明艺的话惊得愣在原地,像看陌生人般看着吴明艺,她是傻了吗?宁蔚的话说得如此直白了,她还咬着这不放。

    宁蔚冷笑一下,问道:“吴大小姐,从开始到现在,我何时否认过我与宁荷不是姐妹了?

    今日之事,发生在丰乐楼的祥瑞苑,不是发生在宁府,与宁荷是不是我姐妹有何关系?

    我若没记错的话,咱俩是第一回见面,我不晓得你对敌意来至何处?”

    吴明艺是个要面子的人。

    今日当着众人,特别是在石景扬面前,被宁蔚问得哑口无言,让她觉得丢尽了脸,骄横的说道:“就你,一个小小的员外郎之女,也配得上我的敌意!”

    “艺姐姐!”

    “艺姐姐!”

    “艺姐儿!”

    江兴语,石明辰,江兴昌同时出声制止。

    吴明艺扬了扬下巴,红着眼眶,骄蛮的说道:“你们一个个是怎么了?为什么个个都帮她?我说错了吗?她爹不是员外郎吗?

    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之女,谁给她的脸?她也配说我对她有敌意?”

    江兴语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艺姐姐,你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跟魔怔了似的,是不是掌珠哪里没有做好?让你生气了。

    若是掌珠有做得不到的地方,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掌珠在这儿给你赔不是。

    今儿的宴会是掌珠操办的,阿蔚是掌珠邀请的客人,还请艺姐姐给掌珠几分面子,不要拿掌珠的客人撒气。”

    说完,江兴语转身对宁蔚道:“阿蔚,你别生气。艺姐姐一定是生我的气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大家。”

    宁蔚拍拍江兴语的手,将她拉到一边,见江兴语眼泪下来了,取出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

    轻声安蔚道:“傻丫头,别哭,多大点事?乖了,我不会因为这点事生气的。”

    江兴语问道:“你真的不生气?”

    宁蔚点点头,“嗯,不生气!”

    江兴语感激的说道:“阿蔚,谢谢你。”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宁蔚边给江兴语擦泪边说道:“兴语,吴大小姐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今日的态度让她下不来台,我继续留下来,对大家都不好。

    所以,我先告辞了。你好好陪大家玩,咱俩改日再聚,可好?”

    眼下的情形,宁蔚与吴明艺有一个离开,这场闹剧就结束了。

    江兴语盯着宁蔚问道:“你真的没有生气!”

    宁蔚笑着捏了捏她的脸,“我保证,我没有生气。哪日你有时间了,来七里街,我给你做好吃的。”

    在宁蔚的保证下,江兴语终于放心下来,说道:“那好吧,我送你出去。”

    宁蔚点点头,笑着说道:“好!就送到门口。”

    宁蔚出了门,不让江兴语再送,带着胡锐离开了。

    石景扬见江兴语一人回来,目光微暗,低头端起茶杯喝茶。

    杨浩卓往江兴语身后看了看,问道:“掌珠,怎么你一人?阿蔚呢?”

    众人听了杨浩卓的问话,纷纷看过来。

    江兴语说道:“阿蔚说她还有事,先回去了,咱们继续玩吧。”

    石明辰心里难受,不想继续留下来,站起身来道:“我还要回府领罚,先回去了,你们继续玩。”

    说完,石景辰站起身往外走。

    石景星不知石景辰被罚之事,只当石景辰使性子,出言制止道:“辰姐儿,不要胡闹。”

    石景辰扭头看向石景星,“姐姐,我没有胡闹,兄长罚我抄十遍家规,围着校场跑二十圈。你们继续玩,我先回了。”

    石景星看向石景扬,想要求证。

    石景扬站起身来,对石景辰道:“走,回府,我盯着你跑。”

    “倾安……”杨浩卓看着石景扬叫道。

    好家伙,真是无情,吴明艺为他又哭又闹,他跟无事人似的。

    石景扬说道:“我还有事,带辰姐儿先回了,你们继续玩。”

    吴明艺见石景扬要离开,心下慌了,哀怨的看向石景辰,“辰姐儿,你是何意?你这是怨我了?”

    石景辰心里有气,吴明艺还怨她,心底的火苗蹭蹭往上窜,脱口说道:“怨艺姐姐?艺姐姐可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的大小姐,我怎么敢?

    我不但不敢,往后,在艺姐姐面前,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我都得懂事些。”

    石景星见吴明艺被气得脸色苍白,训斥道:“辰姐儿,住嘴,休得胡说。”

    石景辰不但不住嘴,反而说道:“姐姐,你姓石,咱们才是姐妹。掌珠,多谢款待,走了。兄长,你不是要监督我跑步吗,咱们一起?”

    石景扬说道:“好。”

    江兴语道:“我送送他们。”

    石景辰与石景扬一前一后出了屋子。

    江兴语看着二人走远,堵在心里的气顺畅了不少。

    屋里,吴明艺坐在一旁落泪,石景星在一旁劝慰。

    江兴昌招呼其余的人玩叶子牌。

    江兴昌见江兴语回来,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过去劝劝吴明艺。

    江兴语在心里叹口气,转身走了过去。

    石景星见江兴语过来,低声对吴明艺说道:“掌珠过来了。”

    吴明艺抬头看向江兴语,抽泣着问道:“掌珠,你是不是也怨我?”

    江兴语心里有怨气,被吴明艺直接问出来,到不好承认了。

    说道:“没有,艺姐儿,你别乱想。咱们相交多年,我知道你不是尖酸刻薄之人。

    我不知你今日为何一反常态?我想,你一定有你自己的原由或者苦衷吧。”

    听了江兴语的话,吴明艺的眼泪又滚了出来。哽咽的说道:“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看到乐哥哥对别的女子好,我的心就痛得要死,情绪就不受控制。我……”

    江兴语微微叹口气,低声说道:“那你迁怒阿蔚做甚?

    阿蔚她今日也是第一回见乐哥哥,他们之前并未见过。

    而且,阿蔚对乐哥哥并没有非分之想。”

    吴明艺想到石景扬看宁蔚的眼神,“可是,乐哥哥看她的眼神不一样。

    我没有骗你,进门时,我看到乐哥哥盯着那女人看。他们一定不是第一回见……”

    石景星接过话来,“阿蔚是宁二爷的亲妹妹,兄长与宁二爷交好,之前,兄长去过宁府。兄长见过阿蔚也很正常。”

    江兴语附和道:“艺姐儿,你不能因为乐哥哥看了阿蔚一眼,就捕风捉影的疑神疑鬼。”

    吴明艺抹了把眼泪,“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掌珠,我怕……”

    江兴语看着泪眼神婆娑的吴明艺,有些心烦,说道:“艺姐儿,我觉得,你喜欢乐哥哥这事,你得向乐哥哥表白。

    这是你与乐哥哥两人的事,再不要再迁怒旁人了。

    你可知道,阿蔚是我的客人。你今日这样对她,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置我于何地?”

    吴明艺抬头看向江兴语,问道:“掌珠,你也要怪我?”

    江兴语说了半天,吴明艺半句没听进去。

    石景星忙劝道:“掌珠,艺姐儿今日情绪不对,咱们先别提这事。”

    江兴语叹口气,看着吴明艺说道:“艺姐儿,你有没想过你的问题出在哪里?”

    吴明艺茫然的看着江兴语,不解的问道:“我的问题?我有何问题?”

    江兴语再次叹气,说道:“没有问题,那你哭什么?”

    吴明艺抹了把泪,“我没有哭,眼泪自己出来的。”

    江兴语想点醒吴明艺,用脚踢了踢椅子,将其挪到吴明艺旁边,然后坐下来,语重心长的说道:“艺姐儿,你心悦乐哥哥,但乐哥哥的心不在你身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太阴了

    吴明艺不等江兴语说完,开口打断她的话,“掌珠,我从小就喜欢乐哥哥,喜欢他很多年。

    我不能半途而废,只要我坚持,乐哥哥一定会感动,

    一定会看到我的好。”

    江兴语还想劝,石景星朝她摇摇头。

    江兴语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气恼的说道:“那你就大胆的去跟乐哥哥说,让他看到你为他所做的一切,再别将你的坏情绪迁怒到无关的人身上。

    星姐儿,你陪陪她,我去那边看看。”

    石景星点点头,

    “你去忙吧,我陪着艺姐儿。”

    江兴语起身离开,

    她怕多留一刻,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朝吴明艺大声嚷嚷。

    晋王见江兴语走过来,给她倒了杯茶,“喝杯茶,去去火。”

    江兴语端起茶杯,仰头一口气将茶水喝尽。

    晋王问道:“还要吗?”

    江兴语摇摇头,情绪低落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晋王劝道:“想开些,艺姐儿只是一时失态,等她平静下来,她就会好的。”

    江兴语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不是担心艺姐儿。”

    晋王一愣,随即说道:“你是担心宁蔚?”

    江兴语抬头看向晋王,轻声说道:“我心痛阿蔚,阿蔚听了艺姐儿那番话,心里一定很难过。

    这个傻姑娘,离开的时候,

    还笑着宽慰我。想想我心里就难过,为阿蔚难过。”

    晋王看眼不远处的吴明艺,

    收回目光安慰道:“掌珠,想开些,宁蔚没你想的那么脆弱。你要心里难过,往后加倍待的她好就行了。”

    江兴语爬在桌上,手转着茶杯,喃喃的说道:“以往的艺姐儿,总是端庄、大方、得体,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跟魔怔了似的。

    王爷,你看她今儿说的都是什么话?”

    晋王笑笑,没有接话。

    江兴语抬头看向晋王,问道:“王爷,你说艺姐儿今儿是不是太过份了?”

    晋王端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杯茶,问道:“你还要吗?”

    江兴语将茶杯推过去,晋王给江兴语倒了一杯茶。

    江兴语催促道:“我问你话呢。”

    晋王看着江兴语问道:“想听真话?”

    江兴语坐直身子,认真的说道:“当然!”

    晋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放下杯子,片刻后才说道:“今日艺姐儿说话是尖酸了些,但她说的也是事实,

    宁府与承国公府之间的悬殊很大。”

    江兴语很不满的说道:“即便是这样,

    又如何?阿蔚是我请来的客人,艺姐儿在我的宴请上轻视我的客人,她置我于何地?”

    晋王伸手揉了揉江兴语的头,“你看你,说要听真话的是你,听了炸毛的也是你。掌珠,你还要不要我说话了?”

    江兴语端正坐姿,说道:“好,王爷接着说。”

    她到要看看,他还能说些什么来!

    王府与尚书府之间差距也大着呢,在他眼里,她是不是也不配与他说话?

    晋王凝视江兴语,不再说话。

    江兴语看向晋王,冷冷的说道:“我洗耳恭听,王爷怎么不说了?”

    晋王看眼江兴语,试探的问道:“保证听了不生气?”

    江兴语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态度极好的说道:“保证不生气。”

    晋王见江兴语不像生气的样子,这才开口,“掌珠,宁蔚是你的老庚,你与她性情相投,你们相处得好,你与她成了至交。

    但是,艺姐儿与宁蔚不是老庚,她俩间,并不投缘,艺姐儿不会迁就宁蔚,甚至讨厌她,都是正常的。

    掌珠,你不能因为你喜欢宁蔚,就要你身边的人也跟你一样喜欢她。这样,对你身边的人不公平。”

    江兴语虽然觉得晋王说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并不认同。

    反驳道:“那艺姐儿凭什么要求我?她不喜欢阿蔚可以,她凭什么在我帮阿蔚说话时阻止我?”

    晋王说道:“这是艺姐儿的不对。大家都看到了。”

    “大家都看到了?艺姐儿不对!”江兴语问道。

    晋王点点头,“咱们都在场,当然看到了。掌珠,宁蔚如果是块金子,她会自己发光,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从而让人喜欢上她。

    而不是看在你的面上喜欢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兴语之前还气鼓鼓的,听到后面,完全接受了晋王的说法,心里的结也打开了。

    朝晋王露出灿烂的笑容,“谢谢王爷,我明白了。阿蔚很好,她一定会得到更多人喜欢。”

    晋王见她释怀了,点点头,赞赏道:“是,透过今日之事,可以看出,宁蔚不卑不亢,淡定从容,进退有度,未来可期。”

    江兴语眉眼弯弯的看着晋王,“王爷,我怎么觉得今儿这事,成了好事了呢?”

    晋王抬手刮了下江兴语的鼻子,笑着说道:“小姑娘,反应很快呀,孺子可教!

    今日之事,表面上,宁蔚受了委屈,其实,她才是赢家。

    你看,辰姐儿不就为了她生艺姐儿的气了。”

    “对!”

    江兴语的心结完全打开了,拉着晋王去打叶子牌。

    宁蔚与胡锐离开丰乐楼,徐炎问道:“小姐,接下是回府还是去别处?”

    宁蔚想了想,说道:“天还尚早,先去青石街的万盛米行看看。”

    “好的,小的明白,小姐坐好,出发。”徐意随手给了马一个鞭花,赶着车往青石街去。

    胡锐从宁蔚脸上看不出情绪,问道:“怎么提早离开了,出了什么事?”

    宁蔚没有瞒胡锐,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宁蔚说得轻描淡写,像讲别人的故事,胡锐却听怒了,问道:“小姐生气吗?回头,在下为小姐还回去。小姐说说,你想怎么报仇?”

    宁蔚朝胡锐笑笑,反问道:“为何要生气?”

    胡锐见宁蔚眼里一片坦然,心里的怒气散了不少,“小姐真忍得气,换作在下,吴大小姐要敢这样嘲讽我,在下的拳头就上去了。”

    宁蔚笑笑,说道:“一言不合就抡拳头,这可要不得。”

    胡锐不解的问道:“小姐与吴大小姐没有过节,她为何要针对小姐?”

    宁蔚哑然失笑,她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说吴明艺因为她吃醋了?这是哪跟哪?

    宁蔚想了想,说道:“这人与人交往,讲究缘分。

    我与吴大小姐,属于那种彼此间没有缘法的人。

    咱们即便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相识,也注定成不了朋友,只能是陌路人。

    往后,见着吴大小姐,咱们绕道走。”

    胡锐接过话来,“既然没有缘法,当陌生人处就成,干吗要绕道走?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碍着谁。”

    宁蔚笑笑,“好,听先生的,往后遇着了,不理就是。”

    “宁二小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今日这样的宴请,在场的,有杨四爷,陆二爷,江四爷,石世子,这些人都与咱们二爷交好。

    这样的场面,她还想拉踩你。小姐,你说我该说她精明呢,还是该骂蠢笨?”

    胡锐叹口气,将话题转到宁荷身上。

    宁蔚吐了口气,说道:“精明吧,她今日成功的让吴大小姐记恨上我,给我树了个敌。”

    胡锐问道:“要不要给她点教训?”

    宁蔚摇摇头,“不用,咱们眼下要做的事很多,没有时间给她眼神。”

    胡锐想想也是,“不过,咱们还是要当心些,小心着她的道,这人,太阴了。”

    宁蔚原本没将宁荷当回事,经胡锐提醒后,宁蔚顿时警觉起来。

    说道:“回去将大白接到院子里来,咱们外出时,有大白陪着枣花与桑叶,也能放心些。”

    胡锐问道:“大白是谁?”

    “一条狗,石世子送给兄长的。很凶悍。”宁蔚随口答道。

    马车停下来,徐炎说道:“小姐,到了。”

    宁蔚从车上下来,许五接到信迎过来,给宁蔚见礼。

    宁蔚问了问铺子里的经营状态,又到库房去看了看。

    回到屋里,许五将帐目拿过来,宁蔚拿起盘算将账目核算一遍。

    等她将账核完,许五过来问道:“已经到吃饭的点,小姐留下来吃饭吗?”

    宁蔚爽快的应道:“好,到对面饭馆点几个菜,让他们送过来。咱们吃了饭去城东看看。”

    许五欠身应下,转身出去安排。

    吃过饭后,许五交待一番,然后随宁蔚去城东。

    小赵夫人一大早出门,等到辰末,终于打探到岭南双阳已死了的信儿。

    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这下,悬起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了。

    小赵夫人回到府里,想起钱老夫人与宁宇宁蔚来,盘算着如何收拾宁宇宁蔚。

    秦嬷嬷笑着说道:“之前老夫人带着二爷与大小姐在外面,咱们不好动手。

    如今他们回到府里,在夫人的眼皮下生活,夫人想要收拾人,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小赵夫人笑着点头,“回头你去安排,不能让那野种下场考试。”

    秦嬷嬷欠身应下,“夫人放心,这回,老奴一定将事情办妥当。”

    小赵夫人叮嘱道:“药的量要把握好,不能让人瞧出端倪。”

    秦嬷嬷应道:“夫人放心,这个,老奴明白。这两日夫人辛苦了,夫人先歇歇,老奴去厨房看看。”

    小赵夫人一脸倦容,挥挥手道:“去吧,饭点不要叫我,你们先吃,给我备些粥就好,我去睡会。”

    小赵夫人一觉醒来,已经是午时,起来吃了粥,才问道:“怎样?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秦嬷嬷面露难色。

    小赵夫人见秦嬷嬷脸色不对,坐直身来问道:“怎么了?”

    秦嬷嬷曲膝道:“夫人,老夫人好像对咱们起了疑心。”

    “哦?怎么说?细细说来。”

    秦嬷嬷接着说道:“老夫人带着二爷与大小姐回来后,没有在大厨房吃饭,而是在自己的小厨房烧饭,二爷还让人在柳苑搭了个厨房。”

    小赵夫人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自己做吃食,那她还如何动手脚?

    小赵夫人起身往外走,边走边骂道:“小野种,自己搭小厨房,他怎么不上天?带上人,随我去瞧瞧。”

    秦嬷嬷会意,赶忙去作吩咐。

    不一会,小赵夫人带着丫鬟婆子及家丁来到柳苑。

    守门的长兴见来者不善,赶忙让旺兴去通禀。

    徐磊与乔一坐在院子里喝茶,见旺兴慌张的往里跑,问道:“旺兴,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旺兴边小跑边回道:“夫人带人打过来了。”

    徐磊与乔一对视一眼,一人拿一把扫把往门口去。

    “开门,你个眼瞎的,没看到夫人到了。”秦嬷嬷见长兴将院门关上,出声怒骂道。

    兴云被宁蔚差遣出去办事,宁宇身边的人手不够,宁宇让常乐再买两人回来。

    长兴曾在御史台的谷大人府里做下人,谷大人告老还乡后,将家里的下人遣散了。

    长兴辗转几家,最后被常乐买了回来。与长兴一起买回来的还有旺兴,

    长兴、旺兴平时负责看门和院子的打扫。

    他俩的身契在宁宇手上,工钱由宁宇发,自然只听宁宇的话。

    长兴跟着宁宇有些日子,从下人的嘴里,将宁府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这婆子嘴里的夫人,对自己的主子没有半分好,他凭什么要给她脸子。

    长兴恭敬的回道:“回嬷嬷的话,小的已经让人去向二爷通禀了,还请夫人耐心等候,二爷很快就来迎接夫人。”

    秦嬷嬷见长兴不开门,骂道:“哪里来的刁奴?敢拦夫人的路。来人,给老奴砸。将门砸开。”

    长兴毫无惧色,欠欠身,笑着说道:“嬷嬷请息怒,不是小的要拦夫人的路,而是咱们爷有吩咐,

    咱们爷说,若是老爷夫人过来,一定要赶紧通禀。咱们爷到院门口来迎接,咱们爷说了,这是孝道。”

    长兴一口一句咱们爷,听得小赵夫人火冒三丈。

    乔一与徐磊一人提一把扫把站在院门后,听了长兴的话,乔一朝徐磊竖起大拇指,小声道:“长兴这厮,机灵!”

    徐磊点头表示认同。

    秦嬷嬷听得嘴角抽抽,冷哼道:“孝道!笑话,天下还有不让母亲进门的孝道?

    你这厮儿,不懂规矩的东西,别拖延时间,赶紧将门打开,否则,休怪咱们不客气。”

第一百三十三章 搅事精

    面对秦嬷嬷的谩骂,长兴也不恼,恭恭敬敬的欠身,慢条斯理的说道:“嬷嬷别生气。

    嬷嬷几十岁的人了,气不得,气大伤身,还是悠着点好。

    小的说了,小的已经差人去通禀了,咱们爷一会儿就会过来。

    都是做下人的,嬷嬷该能体谅小的难处,大家都不容易,嬷嬷又何苦为难小的?”

    一门之隔的徐磊朝乔一道:“你瞧瞧,长兴这张嘴,真不愧是在御史大人府里呆过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乔一佩服地点头。

    长兴当着小赵夫人的面,说做下人不容易,这不是说她不慈,待下人苛刻吗?

    小赵夫人怒了,扬声道:“给我狠狠的打,将这个不长眼的东西往死里打,再将门给我砸开。”

    家丁得令,一窝蜂的涌上来。

    徐磊提着扫把从侧门闪出去,一把将长兴护在身后,扬了扬手里的扫把道:“不怕死的就来。”

    徐磊身材高大,气势十足,上前的家丁见了,纷纷往后退。

    小赵夫人见自己的人纷纷后退,怒斥道:“一群饭桶,一群人还怕他不成。”

    经小赵夫人提醒,家丁才往前涌。

    乔一提着扫把出来,将长兴推进院子,并叮嘱道:“将门关好。”

    长兴隔着门喊道:“乔一兄,小的也能打。”

    乔一说道:“有我跟磊兄在,用不着你,一边歇着去。”

    宁宇带着常乐赶过来时,乔一与徐磊已经将一众家丁放倒。

    宁宇心里叹口气,到没有责备徐磊与乔一。

    看看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哀嚎的家丁,以及提着扫把守在大门口,犹如门神般的乔一与徐磊。

    小赵夫人见宁宇出来了,正要咒骂,

    宁宇扯了下嘴角,先开口问道:“夫人这是做什么?”

    小赵夫人怒不可遏,指着地上的家丁问道:“宇哥儿,你还有脸问我这是做什么?

    你养的刁奴,连我的人也敢打,这就是你的孝道?”

    事已至此,脸皮撕破了,宁宇到不顾及什么了,冷笑一下,反问道:“不然呢?

    任夫人带着人上门来欺负,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夫人是不是没有睡醒?青天白日的,做白日梦呢!”

    小赵夫人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宁宇,破口骂道:“你个目无尊长的杂种,老娘要去衙门告你,告你不孝。”

    宁宇抬手挥了挥,说道:“去吧,要告赶紧,转身直走,然后右转出宁府大门。夫人最好是说到做到,不要光打雷不下雨的,让人瞧不起。

    等官差来了,我也能好好问问官爷,父慈子孝是什么意思?我还要问问官爷,给子女下毒的父母,找凶杀子的父母该不该下大牢?”

    小赵夫人听了宁宇的话,以为宁宇手上有了她的把柄,脸瞬间变得煞白,心虚地说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宁宇冷哼道:“我说什么?夫人心里没有点数?

    若不是祖母挡着,你以为,你今儿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耍横?

    要去告官请赶紧。”

    宁宇见小赵夫人身子颤抖得厉害,索性来剂更猛的,接着说道:“对了,昨儿大理寺的人来过府里寻他问了话。

    夫人想知道大理寺的官爷问的是什么话吗?

    岭南双阳是有命案在身的人钦犯,这二人,朝廷追查多年。

    夫人猜猜,让官府查到与岭南双阳勾结的人,官府会怎样判?”

    小赵难以置信的盯着宁宇,他是如何知道岭南双阳的事?

    小赵夫人不只是抖,她只觉得四肢无力,脑子一片空白。

    宁宇见威慑的目的达到了,说道:“带着你的人滚,往后,敢再来柳苑滋事的,来一个打一个,来两个打一双。不怕死的尽管来。”

    说完,宁宇转身往院里走,不再理赵氏。

    小赵夫人浑身发抖,秦嬷嬷让两个婆子将其架回凌云苑。

    宁荷在丰乐楼用了午饭,又拉着杨昕叶逛了会街才回府。

    到府门口,宁荷问道:“大姐回府了吗?”

    门房说道:“回二小姐,大小姐尚未回府。”

    宁荷得知宁蔚未回府,对春妮道:“咱们先去静安堂。”

    宁荷到静安堂时,钱老夫人刚醒来不久,正与悦娘说话。

    钱老夫人接到通禀,说二小姐来请安。立即说道:“请进来。”

    宁荷进屋给钱老夫人见礼后,先一步问道:“祖母,大姐回来了吗?”

    钱老夫人见宁荷面带忧色,心跟着提了起来,“蔚姐儿还未回府,你俩不是一道出门的吗?怎么没有一道回来?”

    “大姐还未回来?”宁荷“噌”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满脸担忧的在屋里走动起来。

    “不能呀,大姐明明巳初一刻就离开的,怎么这个点还未回府?”

    钱老夫人被焦躁不安的宁荷吓得坐直身子,结果扯动了伤口,痛得钱老夫人脸色发白,忍住住呻|吟道:“唉哟!”

    悦娘吓得赶忙弯腰扶住钱老夫人,“老夫人,怎么了?”

    钱老夫人忍了忍,朝悦娘摆了摆手,“我无事。你坐下来,慢慢说,告诉祖母今儿宴请上发生了什么事?蔚姐儿为何提前离开?”

    钱老夫人回了悦娘一句,抬手朝宁荷招呼道。

    悦娘很不喜欢这个一惊一乍的二小姐,板着脸说道:“二小姐先坐下来,将事情好好说清楚。”

    钱老夫人指了指床边的椅子,“荷姐儿,坐这儿,给祖母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宁荷顺从的坐到床边,添油加醋的将宴请上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忧心忡忡的说道:“祖母,您说大姐不会想不开或者出什么意外吧?”

    悦娘沉着脸说道:“二小姐慎言!

    老夫人放宽心,大小姐向来沉稳,做事有分寸,应该不会做傻事。

    再有,有先生跟着,大小姐若真出什么事,先生应该早回来禀了。”

    钱老夫人活了几十年,经的见的都不少,刚刚也是关心则乱,

    这会儿冷静下来,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悦娘说得是,若蔚姐儿真出了事,胡先生早回来禀了,兴许是有事耽误了。”

    宁荷见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祖母半点不信,却对宁蔚深信不疑,心里那个恨呀,真是……

    “祖母,大姐得罪了承国公府的大小姐,往后,国公府会不会为难咱们?”

    一计不成,宁荷继续挑拨。

    悦娘见宁荷继续挑事,心里暗暗叹气,家里有个搅事精,怕是难安宁了。

    钱老夫人淡淡的说道:“荷姐儿多虑了,不过是孩子间的口角,国公府不至于计较。

    你今儿也累了,早些回去歇歇吧。”

    钱老夫人不想继续与宁荷说话,直接下逐客令。

    宁荷只得站起身,悻悻的离开。

    钱老夫人嘴上说着不担心,心里却记挂得紧,过一刻钟,便让冬卉去看看宁蔚是否回来。

    宁蔚辗转几个地方,回到府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徐炎将车赶到二门处,宁蔚刚下车,冬卉松一口气,迎过来道,“大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宁蔚见了冬卉的神色,问道:“冬卉姐姐等许久了?”

    冬卉如实道:“老夫人每隔一刻钟,便让奴婢来此看一回。”

    宁蔚眼睛微眯,问道:“二小姐去见过祖母了?她几时回府的?”

    冬卉点点头,“是,二小姐未初二刻回府的,回府后径直去了静安堂,与老夫人说了宴请上发生的事。”

    宁蔚心里了然,“走吧,先去看祖母。”

    钱老夫人见到宁蔚,反到心安了,也不急着问她宴会是的事,问道:“蔚姐儿还未吃饭吧?”

    宁蔚摇摇头,“没呢。”

    钱老夫人吩咐道:“摆饭。”

    晚饭后,钱老夫人才问起宴请的事,宁蔚如实的与钱老夫人说了。

    钱老夫人没做置评,只说道:“出去逛了一整日,累了吧,早些回去歇下。”

    宁蔚确实累了,福身道别,带着胡锐回芳菲苑。

    宁蔚离开后,钱老夫人叹口气,说道:“真是个不省心的,一个小小的宴请,她也能生点事出来。

    真是蠢人不自知,她以为将蔚姐儿踩下去,她能得到好处了。

    殊不知,只会让人更瞧不起她。”

    悦娘宽慰道:“老夫人该欣慰才是,大小姐能在这样的场合进退有度,应对自如,咱们大小姐真是长大了。”

    钱老夫人欣慰的点点头,“是,对方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蔚姐儿不畏手畏脚,已经给老身长脸了。”

    宁蔚回到芳菲苑,枣花与桑叶兴奋不已的给她说了小赵夫人带人去柳苑滋事,却被宁宇收拾的事。

    “小姐,常乐说,夫人听了二爷的话,吓得浑身发抖,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还是秦嬷嬷让两个婆子将夫人架回去的。

    未末时,秦嬷嬷请了大夫过府来给夫人看诊,看样子,夫人被吓病了。”

    胡锐有些遗憾的说道:“看来,咱们错过了一出大戏。”

    “可不是,奴婢在府里也错过了。”枣花无比遗憾的说道。

    胡锐看向宁蔚,说道:“赵氏病下了,接下来,咱们可以轻松些了。”

    宁蔚想了想,微微摇摇头,“我看未必,赵氏在生意场摸爬滚打多年,绝不是那种轻易认输的人。

    当时她懵了,等她回过神来,她会再生事端。

    还有,府里的搅事精不只赵氏一人。

    咱们在这府里住一天,就得小心谨慎地应对一天。”

    胡锐点头道:“那到是,小心使得万年船。谨慎些,总是没有错的。

    你俩要提高警惕,不可掉以轻心,明白吗?”

    枣花与桑叶连连点头,“小姐放心,奴婢明白。”

    宁蔚说道:“明儿去将大白接过来。”

    枣花欢喜的应下:“好!”

    桑叶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夫人那里……”

    胡锐不解的问道:“大白不是世子爷送给二爷的吗?关夫人什么事?”

    枣花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当初,二爷将大白带回来养在柳苑,大爷闲大白吵,不让二爷将大白养在前院。

    二爷将大白交给小姐,让小姐带回芳菲院来养。

    结果夫人说姑娘家,应该把时间放在女红,持家上,养猫猫狗狗,那是不务正业。

    最后,大白就被放到后门,由看门的婆子照看。”

    桑叶问道:“小姐,咱们将大白接过来,夫人会不会过来找事?”

    宁蔚靠在椅子上,瞄一眼桑叶,慢吞吞的说道:“咱们之前没有养大白,她找的事少了?”

    胡锐赞同的点头道,“就是!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别畏手畏脚的。

    你越是畏手畏脚,她越是得寸进尺,越是欺负你。

    坏人都是惯出来的,你要不惯她,她就不敢对你嚣张跋扈。”

    枣花眼冒星星的看着胡锐,连连点头道:“先生说得太对了。

    夫人就是这种人。

    之前,小姐与二爷一直让着她,她就是得寸进尺的欺负小姐与二爷。

    今儿二爷不买她的账,她就懵圈了。

    小姐,夫人若来寻你的茬,小姐也像二爷那样怼回去。

    咱们芳菲苑也扬眉吐气一回。”

    胡锐看眼宁蔚,对枣花说道:“小姐决定将大白接回来,不就是决定按自己想法活了吗?”

    枣花掩不住的激动,说道:“奴婢现在去将大白的窝收拾出来。”

    桑叶说道,“奴婢也去。”

    宁蔚笑道:“大晚上的,收拾什么收拾?洗洗睡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不急一时。”

    宁蔚在外转了一日,确实累了。

    枣花忙说道:“奴婢去打水,伺候小姐洗漱。”

    宁蔚对胡锐道:“先生也去歇下吧。”

    胡锐点头应下,“好。小姐晚安,在下告辞。”

    宁蔚斜靠在椅子上,懒懒的挥了挥手,“去吧。晚安。”

    胡锐离开后,宁蔚保持着斜靠的姿势,眼睛看向方,却未聚焦在任何一个物件上,脑子里想着白日里的种种。

    “小姐!”

    宁蔚正在神游,被胡锐叫回神。

    宁蔚扭头看向胡锐,诧异的问道:“怎么回来了?还有事?”

    胡锐给宁蔚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扭头看眼外面。轻声道:“世子爷来了,要见小姐。”

    宁蔚诧异的看着胡锐,脱口问道:“他来做甚?”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迫不及待

    主子的事,做下属的,怎么知道?

    胡锐摊摊手,摇摇头道:“在下不知。”

    宁蔚问道:“人呢?”

    胡锐回道:“院子里。”

    宁蔚不知石景扬因何事而来,宴请上见面时,并不像有事的样子。

    唯一的可能,就是吴大小姐了。

    难不成,因为她当众给了吴大小姐难堪,这会儿,石景扬上门兴师问罪了?

    胡锐见宁蔚未动,问道:“小姐见吗?”

    宁蔚站起身来,说道:“来者是客,怎好不见?见吧!”

    正好,她也想告诉他,她无意破坏他与吴大小姐的好姻缘。

    上一世,他们在一起是个错。

    重新回来,她已经在努力纠正错误,退婚就是最好的佐证,希望他能相信她。

    宁蔚走到门口,站在廊庑下环顾一圈,在桂树下见到那抹颀长的身影。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石景扬负手而立,仰头,像是望空中那弯明月,又像是看月色下影影绰绰桂树。

    宁蔚抬步走过去。

    石景扬听到脚步身,转身看过来。

    宁蔚福身见礼后,问得直截了当:“石世子有事?”

    石景扬想说无事,只因今日宴会上她提前离开,他有些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她,话到嘴边,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妥。点头道:“嗯,有点事。”

    石景扬犹豫的样子,印证了宁蔚心里的想法。

    宁蔚看着他,问道:“何事?若是吴大……”

    石景扬同时说道:“证据收集得……”

    两人同时停了下来。

    听到石景扬说证据,宁蔚诧异的同时,心里涌起丝丝愧疚。

    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别人一片好心来帮自己,自己却当他是来问罪的。

    石景扬说道:“你先说。”

    宁蔚哪里还敢多说?忙谦让道:“还是石世子先说。”

    石景扬听到“吴”字时,也知道宁蔚误会自己了,怕她胡思乱想,不敢再推让。

    接着说道:“益元药铺的证据收集得差不多了,明日卢家会去衙门告益元药铺,我过来与你说一声。”

    宁蔚立即来了精神,“真的?那太好了。”

    石景扬见到宁蔚脸上的喜色,嘴角往上抿了抿。

    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明日,不只是卢家会告益元药铺卖假药,还有别的人告益元药铺。

    届时,官府会突击查益元药铺的各家铺子。你可以去看看热闹,去吗?”

    宁蔚眼里冒着晶光,连连点头道:“去,当然得去。多难得的机会!错过这个村,再没这个店了。”

    印象中的宁蔚,沉默寡言,很难在她脸上看到多余的情绪。

    石景扬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宁蔚,嘴角又情不自禁的往上抿了抿。

    说道:“七里街上那家三品轩,对面正好有家益元药铺,明儿你可以在此看热闹。”

    宁蔚连连点头,“好,明儿一早我就过去,要上些零嘴,泡上壶好茶,好好的看热闹。”

    石景扬见宁蔚心情大好,笑着打趣道:“要不要备桌酒席,再温些好酒,庆贺一下。

    宁蔚摇摇头,说道:“这到不必,庆贺的事,我要回府来办。”

    不过是打趣的话,石景扬没想到宁蔚当真了,问道:“你还真打算庆贺?”

    宁蔚扬头看着他,反问道:“为什么不庆贺?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我在赵氏的手下讨生活,被她逼得狼狈不堪,大气都不能喘,终于看她狼狈一回,为何不庆贺?”

    宁蔚解释一句,话语里掩不住的痛快。

    四目相对,石景扬从宁蔚的眼里看到那种压抑许久的情绪得以宣泄的痛快。

    想想她这些日子经历的事,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

    石景扬附和道:“是该庆贺。”

    宁蔚得到石景扬的应和,心情更好了,接着说道:“谢谢石世子,若没有你的帮助,我早就折在赵氏手里了。”

    这是宁蔚的真心话,回来这些日子,几次危急时刻,都是石景扬朝她伸出援手。

    不管石景扬是看在兄长的面上帮她,还是因为别的,她都感激他。

    石景扬笑笑,说道:“不用谢,我说过,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况且,你很聪慧,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一样能逢凶化吉,护好自己。”

    石景扬说的也是真心话,没有客套的意思。

    宁蔚苦笑一下,微微摇头道:“我或许能避她一时的算计,却不敢保证自己每次都能躲过她处心积虑的算计。

    我清楚自己的境况,就眼下,我在赵氏眼里,仿若蝼蚁一般,我的生死大权,都握在赵氏手里,我是生是死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石景扬知道宁蔚说的是实情,可这样的实情,听得他揪心。

    宁蔚微微吐口气,接着说道:“岭南双阳这回,若没有石世子的援手,我是避不开的。”

    说到这里,宁蔚自嘲的笑笑,看着石世子说道:“这回亏得石世子帮忙,否则,这会儿,我该在投胎转世的路上了。”

    石景扬看着自嘲苦笑的宁蔚,胸口觉得堵得慌,说道:“阿蔚慎言,不吉利的话不要乱说。”

    “事实……”宁蔚本想说事实如此。看到石景扬正色的样子,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石景扬看着宁蔚,低声叮嘱道:“往后不可再胡说。”

    宁蔚从石景扬的眼里看到关心与怜惜,不好拂他的一片好心,点头应下,“好!”

    石景扬见宁蔚乖巧的样子,心里舒服了些,想要抬手揉揉她的头,手抬起来了,才意识到这样做不妥,改而摘了一枝桂花,尴尬的说道:“今年的桂花开得有些早。”

    宁蔚看看桂花,回道:“是,今年的桂花开得格外早。”

    石景扬闻了闻手里的桂花,随手将桂花递给宁蔚,“很香,送你。”

    宁蔚见石景扬将桂花递过来,下意识的伸手接住。

    等听了石景扬的话,宁蔚看着手里的桂花,笑着说道:“世子爷还真会借花献佛。”

    石景扬才反应过来,嘴角抿了起来,也不尴尬,直言道:“过奖了!”

    宁蔚将桂花放到鼻下闻了闻,“确实很香。”

    夜色下,手握桂花的宁蔚,浑身透着柔光,温婉,恬静……

    石景扬不由得看呆了,心底有种异样的感觉升起,好想这一刻停止……

    石景扬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赶忙晃了晃头。

    宁蔚抬起头,正好看到石景扬晃头的样子,疑惑的问道:“石世子怎么了?”

    “嗯?”石景扬心虚的看眼宁蔚,说道:“没什么,不早了,我该回去了,阿蔚早些歇下。”

    说完,石景扬抬步走向院墙边,一个腾空,翻墙而去。

    宁蔚看着近乎落荒而逃的石景扬,眉头微皱,低头看看手里的桂花,喃喃道:“真是个怪人。”

    宁蔚转身往屋里走,胡锐现身出来,朝宁蔚说道:“枣花她们去歇下了,在下伺候小姐洗漱。”

    宁蔚摇摇头,说道:“不用,这些事情,我习惯自己来。先生去歇下吧。”

    胡锐退下后,宁蔚坐到桌边,看着手里的桂花发愣,好端端的,怎么就吓得慌张的离开了?

    宁蔚喃喃道:“难道桂花有问题?”

    宁蔚细看一阵,没看出桂花有异样,“花没有问题,难道是人有问题?”

    宁蔚站起身,低头打量自己,没有发现自己有不得体的地方,难道是自己脸上有东西?

    宁蔚急步走到梳妆桌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没有不妥的地方呀,他这是怎么了?”

    宁蔚重新坐到桌边,拿起桌上的桂花,又看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问题出在何处。

    想不出来,宁蔚也不纠结了,放下桂花,准备去洗漱。

    起身后,突然想到什么,将桂花拿起来夹到书里,这才去洗漱。

    另一边,石景扬从宁府出来,坐上马车,心还未平静下来。

    青山未看出石景扬的异样,边赶车边与石景扬说白日里宁府柳苑发生的事。

    石景扬的脑子里尽是宁蔚微微垂头闻花的样子……

    青山没有听到石景扬的回应,试着唤道:“爷,爷!”

    石景扬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青山确定,他家爷刚才神游了。

    青山将刚才的话重说一遍。

    末了说道:“乔非说,赵氏被吓得病下了,请了大夫过府给赵氏看诊。

    这个赵氏,这点事就被吓着了,怎敢做出找凶杀人的事来?”

    石景扬疑问道:“吓病了?”

    “可不是,乔非说,赵氏被吓得走路都走不动,是由两个婆子架回去的。”

    “坏了,调头,回去。”石景扬说道。

    青山愣了一下,问道:“爷,回宁府?”

    石景扬说道:“是。”

    青山立即调转车头,边赶车边问道:“爷,怎么了?”

    石景扬说道:“赵氏若拿这事告英哲,说英哲不孝,英哲科考的资格会被取消。”

    青山也被吓到了,问道:“那可如何是好?”

    石景扬说道:“我去与英哲商议,你将车停到宁府的大门口,拿我的名帖去叫门。”

    “好,小的明白。”

    车很快停到宁府大门口,青山拿着石景扬的名帖去叫门。

    门房开门见到青山,先是一愣,欠身道:“请问有何事?”

    青山将帖子递上,“在下是威远侯府石世子身边的随从青山,这是我家世子爷的名帖,我家世子爷要拜访宁二爷。”

    门房的接过名帖,“请稍等。”

    随后,门房将门关上,

    青山走到马车边,“爷,名帖递进去了。”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等着吧,看赵氏如何做。”

    青山不解的问道:“爷登门,赵氏还会拦着?”

    石景扬说道:“看看就知道了,她若要拿今日之事告英哲,十有八九不会让我见英哲。”

    宁府内,门房的拿着名帖,并未去柳苑,而是去了凌云苑。

    凌云苑里,小赵夫人靠在美人榻上,宁荷坐到榻边,与赵氏说着白日里事。

    “这么说,承国公府的大小姐恨上那小贱人了?”赵氏两眼冒光的看着宁荷。

    宁荷用小银叉叉了一块凉瓜递过去,“这瓜很甜,阿娘再吃一块。

    可不是,吴大小姐当着众人的面,说宁蔚不配与她说话。

    阿娘你是没看到,宁蔚当时那个难堪样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承国公府的大小姐不错,往后想法与她交好。”小赵夫人边吃凉瓜边叮嘱宁荷。

    宁荷点点头,“阿娘放心,荷儿心里有数。阿娘,你真的没事吗?”

    赵氏摇摇头,“无事。”

    宁荷担忧的说道:“嬷嬷都说大夫过府来看诊了,阿娘还骗荷儿。”

    小赵夫人将手里的银叉递给宁荷,轻声说道:“真无事,请大夫过府,那是做做样子。”

    说完,小赵夫人朝宁荷眨了眨眼。

    宁荷立刻领会小赵夫人的意思,低声问道:“阿娘是要……”

    宁荷的话未问完,秦嬷嬷进来禀道:“夫人,门房的来禀。说威远侯府的石世子递了名帖,说是石世子求见二爷。”

    小赵夫人坐直身,瞄一眼斗柜上的沙漏,沉下脸道:“这个点了,石世子还来见那野种?

    哼,不让见,就说人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儿再说。”

    秦嬷嬷欠身退出去。

    宁荷喃喃道:“这么晚了,世子爷为何来见二哥?难道他是来见我的?”

    小赵夫人看着女儿,问道:“荷儿,你说什么?石世子是来看你的?”

    宁荷重重的点头,“极有可能,阿娘,荷儿有事,先走了。”

    说着,宁何站起身来。

    “荷姐儿,石世子为何来看你?发生了何事?你好好与阿娘娘说说。”小赵夫人的眼里透着殷切。

    宁荷急着去门口见石景扬,“阿娘,荷儿先去见世子爷,等荷儿回来再慢慢与阿娘说。”

    宁荷边说边往外走,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小赵夫人起身追到门口,对着长廊上的宁荷扬声道:“阿娘在此等你,回来先来阿娘这里。”

    宁荷头也不回的回道:“是,荷儿知道了。”

    宁府门口,门房微微打开,对立在门外的青山,说道:“二爷已经歇下了,若有事,请石世子明日再来。”

    果然如爷所料,青山有些恼了,问道:“你是不是没去通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入了眼

    门房心虚的瞄一眼青山,“怎么可能?你就是借小的几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不通禀……”

    “青山,咱们走。”

    不等门房说完,石景扬坐在马车里喊道。

    青山瞪了门房一眼,转身往马车走去。

    青山刚坐上车,宁府侧门处传来喊声,“世子爷。”

    青山愣了一下,坐直身来朝侧门看一眼,转头对车厢里的石景扬说道:“爷,是宁府的二小姐。”

    石景扬说道:“听出来了!”

    石景扬的声音淡然,青山听不出他的意思,问道:“爷,是走还是留?唉……宁二小姐已经过来了。”

    话语间,宁荷已经来到车前。

    石景扬掀起帘子,看着气喘吁吁的宁荷问道:“宁二小姐有事?”

    宁荷脸上的笑容缰住,有些委屈的看着石景扬说道:“小女子以为……以为石世子来给小女子送生肖木雕的,原来是小女子误会了,对不住了。”

    说完,宁荷歉意的福了福身。

    石景扬面无表情的说道:“木雕是个精细活,哪有这么快?”

    宁荷微微垂头,再次福身,“对不住了,小女子误会了。”

    石景扬盯着宁荷,问道:“宁二小姐如何知道在下来了?”

    宁荷一愣,她听了秦嬷嬷的通禀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她不能说在母亲的院子……

    宁荷脑子一转,计上心来,开口说道:“小女子刚刚从长兄的院子出来,见到门房站在二哥的院门口,小女子问了门房,知道石世子来了。”

    石景扬点点头,放下帘子,说道:“对不住,打扰了。青山,咱们走。”

    青山应道:“是!”

    “等等!”宁荷见石景扬要离开,急忙叫道。

    石景扬重新掀起帘子,问道:“宁二小姐还有事?”

    宁荷欲语还休。

    石景扬见宁荷不开口,开口叫道:“青……”

    “世子爷。”

    宁荷同时开口。

    石景扬看向宁荷,“何事?”

    宁荷咬了下唇,垂眼说道:“今日的月色不错,小女子想邀请世子爷一道赏月,不知世子爷意下如何?”

    青山听了宁荷的请,惊得打了个呃,这还是大家闺秀吗?

    大晚上的,邀请男人一起赏月,她想干什么?这要传出去,她的名声何在?

    青山突然福至心灵,愕然的看着宁荷,难道她想做世子夫人?

    青山见宁荷殷切的看着他家爷,心里的想法得到确认,不由得竖起耳朵,等着他家的爷的回答。

    这么明显的暗示,自家爷不会看不出来。

    石景扬抬头看看天,点头道:“嗯,今夜的月色确实很美。”

    宁荷听了石景扬的话,心扑通扑通的狂跳,她以为石景扬同意了。

    欣喜若狂又娇羞无比地说道:“月色呀,就是要像今儿这样,将满未满,将缺未缺,才是最好看的。

    请石世子移步府里,小女子命人备些薄菜,煮上些美酒,咱们边饮酒边赏月,别有一番风味。”

    石景扬说道:“宁二小姐的主意不错,美食,美酒,美景,美人……”

    宁荷听得面红耳赤……

    “可惜,夜深了,在下不便叨扰,多谢宁二小姐的美意。告辞了!青山,赶车。”

    宁荷还未从娇羞中回过神来,青山已经启动车,赶着车离开了。

    宁荷错愕,扬声叫道:“世子爷!”

    石景扬没有再回话。

    宁荷看着离开的马车跺脚,“这都是什么吗!”

    春妮怕宁荷转头寻她撒气,赶忙上前劝道:“世子爷说美食,美酒,美景,美人,世子爷夸小姐是美人。

    只是夜深了,不好与小姐共处,世子爷顾及小姐的名声,世子爷是真君子!”

    宁荷扭头看向春妮,沮丧的脸立马精神起来,“是这样吗?世子爷是顾及我的名声,才不留下来的!”

    春妮重重的点点头,“一定是这样,世子爷都夸小姐美人了,说明,小姐在世子爷心里不一样。”

    宁荷伸手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嗯,一定是这样的。春妮你很细心,赏!”

    春妮赶忙曲膝道谢:“多谢小姐赏赐。”

    宁荷看看石景扬离开的方向,好心情的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春妮收回目光,上前虚扶着宁荷,关切地提醒道:“天黑,小姐当心脚下。

    传言说世子爷淡漠,不近女色。依奴婢看,那是说这些话的人没有入世子爷的眼。

    世子爷待小姐多温柔呀,哪有半点冷漠?”

    宁荷听得春心荡漾,问道:“世子爷待我真的不一样?”

    春妮打小跟在宁荷身边,太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能讨宁荷欢心。

    春妮扶着宁荷,侧头打量下宁荷,捡宁荷高兴的说道:“那当然,世子爷说,给小姐的木雕是件细致活。

    世子爷说这话时,好温柔,小姐若不是入了世子爷的心,世子爷才不会如此温柔。”

    宁荷回头看春妮一眼,不好意思又满怀期待的问道:“这么说来,世子爷的心里有我?”

    春妮语气极肯定的说道:“当然是真的,奴婢刚刚就站在边上,看得清清楚楚。世子爷说这话时,看小姐的眼神,温柔得要命。”

    听了春妮的话,宁荷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里,心里甜丝丝的。

    嘴上却道:“你这丫头,可别乱说,世子爷是来寻二哥的。”

    春妮听着宁荷娇嗲的责备话,不但不住嘴,更加放肆的胡言乱话,“依奴婢看了,世子爷来看二爷只是借口,其实,世子爷是想来看小姐您的。”

    宁荷侧头看向春妮,“当真?何出此言?”

    春妮重重的点头道:“小姐你看,世子爷跟二爷交好,咱们府里的事,世子爷多少知道些。

    世子爷明明知道这会儿来拜见二爷,夫人不会允许,世子爷还来,为什么呀?”

    宁荷问道:“为什么呀?”

    春妮看着宁荷道:“为了见小姐呀,世子爷一定知道,他来拜见二爷这事,一定会惊动夫人,夫人知道了,小姐必定知道。

    小姐知道了,自然会来见世子爷。”

    春妮的话,说到了宁荷的心坎上,再想到白日里石景扬与自己说话时的温和,宁荷越想越觉得春妮说得有理。

    春妮极极会察言观色,见宁荷喜上眉梢,知道自己的话说到宁荷的心里了。

    接着说道:“咱们小姐呀,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世子爷终于看到小姐的好了。小姐,您大好的福气来了。”

    宁荷心情大好,“这话我爱听,赏!”

    春妮曲膝道谢:“多谢小姐的赏赐,小姐,咱们是回翠雪苑还是去凌云苑。”

    宁荷一看,已经走到岔道口,抬步往凌云苑去,“阿娘还在等我,先去凌云苑。”

    凌云苑,小赵夫人见宁荷回来,起身迎过来,见女儿满脸喜色,问道:

    “怎么去这么久?见到石世子了。”

    宁荷娇羞的点点头,“是,见着了。”

    小赵夫人歪头盯着宁荷,“荷儿今儿很不正常,与阿娘仔细说说今儿发生的事。”

    宁荷点点头。

    小赵夫人看眼秦嬷嬷,秦嬷嬷将下人带出屋子。

    宁荷随小赵夫人坐到美人榻上,将宴请上玩投壶游戏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

    小赵夫人听了,比宁荷还激动,“这么说来,石世子待咱们荷儿是有意了?”

    宁荷微微摇头,“现在还不好说,相较于之前的冷落,这一回,世子爷正眼看了荷儿,还与荷儿说话了。”

    小赵夫人点点头,心下欢喜,这些日子诸事不顺,总算有件让她高兴的事了。

    “明儿到账房支些银钱,去撷秀房多做几身衣裳,再到珍宝阁买些饰品,不要舍不得银钱,姑娘家,如花似玉的,就该打扮得花枝招展。明白吗?”

    宁荷挽着小赵夫人的手撒娇,“阿娘,荷儿的衣裳够多了。”

    小赵夫人板起脸说道:“姑娘家,衣橱里永远缺衣裳,那有嫌多的?

    去逛逛,看到喜欢的就买。带上杨家三小姐,柳家小娘子,荷儿,倾财足以聚人,为人要大方。”

    宁荷将头靠在小赵夫人肩上,乖巧的应道:“多谢阿娘教诲,荷儿记在心里了。”

    小赵夫人拍了拍宁荷的手,说道:“不早了,回去歇下吧。”

    “好,阿娘晚安。”宁荷起身道别。

    宁荷离开后,秦嬷嬷进屋,曲膝问道:“夫人,咱们是明儿一早去衙门?”

    小赵夫人靠在美人榻上,用手反枕着头,听了秦嬷嬷的话,扭头看过去,问道:“石世子跟那个野种交好,若是我让那野种不能下场科考,石世子会不会迁怒荷儿。”

    秦嬷嬷被问住,“这个……老奴也不知呀,夫人的意思是……明儿不去衙门了?”

    小赵夫人坐直身来,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说道:“石世子对荷儿刚有点点好感,这个时候,咱们不能给荷儿添乱。”

    秦嬷嬷曲膝道:“老奴记下了,只是可惜今儿的好机会,下人与大夫那边,老奴都打点好了。只要到了公堂上,二爷定会落得不孝的罪名。”

    小赵夫人摆摆手,“罢了,相较于荷儿的幸福,其他的不足挂齿。”

    秦嬷嬷再次曲膝,“是,老奴明白。”

    小赵夫人说道:“离下场还有十来天,咱们另寻机会。不早了,洗洗歇下。”

    秦嬷嬷忙招呼人进来伺候。

    另一边,青山问道:“爷,接下来去何处?”

    石景扬说道:“派两人盯着赵氏身边的秦嬷嬷,此人明儿若去衙门,给她制造点意外,让她在床上躺上半年。”

    青山应道:“是,小的明白。爷,还要见宁二爷吗?”

    石景扬想了想,说道:“算了,明儿再说。让人去给乔一乔二个传话,让他们用心些,他们在英哲身边的日子,英哲不能出任何意外。”

    “是,小的明白。”青山应下,转身吹了声口哨。

    一个暗卫现身,一个腾空坐到青山身边,听了青山吩咐,随即跳下车,往宁府方向去。

    青山说道:“门房肯定没向宁二爷通禀,这个赵氏,太可恶了,真想给她些教训。”

    石景扬淡淡的说道:“她是英哲的母亲,只能将她供着。”

    青山叹气道:“真是豆腐掉进灰堆里,憋屈!”

    “回府!”

    青山应道:“是!”

    第二日,宁蔚早早醒来,想到昨日府里发生的事,起床去寻胡锐,“先生,你让乔非乔石盯紧凌云苑。”

    “为何?凌云苑又出幺蛾子了?”胡锐问道。

    宁蔚将自己的担忧说了,末了说道:“告诉乔非乔石,赵氏那边的人若去衙门,寻机将其截了,再赏他一阵闷棒。”

    胡锐竖起大拇指,“高,这招不错。在下这就去安排。”

    胡锐离开,宁蔚才转身进屋洗漱,洗漱后去静安堂给钱老夫人请安,陪着钱老夫人吃过早饭,

    待钱老夫人喝下药歇下,宁蔚才带着胡锐从后门出府。

    出了宁府,胡锐问道:“小姐今日去何处?怎么不坐车?”

    宁蔚说道:“咱们今日就在附近转转,不用乘车。“

    胡锐只当宁蔚上心点心铺子的事,没有多话,跟在宁蔚身边闲逛起来。

    宁府后门出来是猫儿胡同,沿着猫儿胡同往南走,走到头就是七里街。

    宁蔚与胡锐走到七里街上,左转大约走了一射之地,便看到益元药铺的招牌。

    宁蔚再看向对面,果然看到有家三品轩茶楼。

    宁蔚说道:“咱们去茶楼坐坐,看看这条街的人气。”

    胡锐点头应下,与宁蔚一起进了三品轩,要了间临街的雅间。

    宁蔚与胡锐才坐下身来,小二端着茶水果点进来了,胡锐诧异,看着小二不断地往桌上摆零嘴,说道:“这……我们还未点单。”

    小二说道:“掌柜交待的,让小的送过来。”

    宁蔚想到昨晚与石景扬的对话,没想到他真做安排。

    小二退下后,胡锐看着宁蔚问道:“世子爷的安排?”

    宁蔚点点头,“应该是。”

    胡锐端起茶杯抿口茶,朝宁蔚挑了下眉,问道:“小姐与世子爷有约?”

    宁蔚笑笑,摇了摇头,“不是,今日出门,只是为了看热闹。”

    说完,宁蔚看向街对面的益元药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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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介绍:
前世,宁蔚中了继母圈套,让自己名声尽毁。
嫁进威远侯府,与世子石景扬成亲七年,他们相处的日子不超过十日。
面对夫君的冷落,她默默忍受,尽心歇力的将侯府打理好,却还是落得个溺死的下场!
重生后,宁蔚无心再入侯门。
她只想恩仇相报后,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只是曾经高高在上,唯恐避她不及的世子爷转了性子,一次次与她不期而遇。
***
长廊上,宁蔚看着双手抱在胸前,倚靠着柱子看着她的世子爷,无声的叹了口气。
男人见到宁蔚,眼前一亮,站直身来道:“阿蔚,好巧,咱们又见面了!”
宁蔚环顾四周,巧?
天下还有蹿到别人院里来与人说“巧”的?
“世子爷,石、宁两家的婚约已经取消。”
“那怎么行?婚约是长辈定的,做晚辈的,理当遵从,这是孝道。”
宁蔚扯了下嘴角,说道:“也行,宁府有的是人想嫁给郞艳独绝的世子爷。”
男人一把拉住宁蔚的胳膊,手上稍稍用力,将她压到柱子上,温声道:“阿蔚,你得认命,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也不管你有多少选择,最终,你只有我,也只能是我。”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后她被世子爷盯上了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