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身在何处
石景扬笑着说道:“放心,我能应付。”
听了石景扬的话,宁蔚没有再多问,低头吃饭。
石景扬边吃边给宁蔚布菜。
“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宁蔚吃饱了,阻止石景扬给她布菜。
石景扬放下筷子,给她倒了杯茶,“漱漱口。”
宁蔚见他跟着放下筷子,说道:“你吃呀。”
“我吃好了。”
石景扬用茶漱了漱口,抬头看向宁蔚,“再歇会还是现在就离开?”
宁蔚想到青松说军营只有半日的假,石景扬还得赶回军营,她不想耽误他处理公务。
于是边起身边说道:“走吧。我与若清这就回去了,下回再来看你。”
石景扬为之一愣,无比失落的说道:“你大老远的过来,这就要回去了?”
宁蔚见石景扬满脸失落,心里也很不舍。
但想着他军演在即,又担心自己留下来会耽误他,更担心刘津芮认出她后,趁机刁难石景扬。
她不想自己成为石景扬的绊脚石。
宁蔚笑着说道:“见着你了,就心满意足了。我回城去等你,你安安心心忙你的公事。”
石景扬上前搂住宁蔚,低声说道:“舍不得你!”
石景扬温柔如水,声音里透娇态。
宁蔚听后,觉得骨头都要酥了,不由自主伸手环住石景扬的腰,好想留下来,留在他身边……
尚存的理智将宁蔚拉回现实,轻声道:“过几日就军演了,我留下来,不能帮到你,还会让你分心。
军演后你就可以回城了,咱们很快就能见面。我在城里等你,可好?”
石景扬紧紧搂着宁蔚,听着她处处为他着想……这丫头,懂事得让人怜惜。
“好,听你的!不过,你别急着赶回去。
明日再回,一会我带你去个地方。”石景扬将头搁在宁蔚头上,温声说道。
像是怕宁蔚拒绝,不等宁蔚说话,石景扬接着说道:“不准拒绝!你见了一定会喜欢。”
宁蔚抬头看向石景扬,好奇的问道:“什么地方?”
石景扬满眼宠溺的说道:“先保密!一会见了就知道了。”
宁蔚说道:“你不是只有半日的假吗?”
石景扬边给宁蔚戴头盔边说道:“我已经让青山去告假了,下午不用去营里。”
得知石景扬下午不用回军营,她能与他多呆一会,宁蔚心里大喜。
石景扬见宁蔚眼里闪过晶光,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抿。
开心之余,宁蔚心里还是有些担忧,问道:“倾安,会不会影响你?”
石景扬知道宁蔚担心什么,笑着捏了捏宁蔚的脸,小声道:“你别忘了,我可是征战边关的大将军。嗯?”
石景扬朝宁蔚扬了扬眉,还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宁蔚抬手拍了下头,欣喜的看着石景扬,小声道:“对不住了,我将这一茬给忘了。”
石景扬握住宁蔚的手,笑着说道:“下次别拍头,本来就傻。”
宁蔚嘟着嘴,瞪着石景扬,奶凶奶凶的问道:“我哪里傻了?”
石景扬笑着拱手,欠身赔礼道:“阿蔚不傻,是我傻!”
宁蔚抡起拳头往石景扬胸口捶去,“再说我傻,我打你!”
看着娇态十足的小丫头,石景扬的心软成汪水,恨不得将她揉进骨里,从此,他走哪里,将她带到哪里。
石景扬笑着握住宁蔚的拳头,保证道:“好好,再不说了。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石景扬怕自己把持不住,赶紧岔开话题。
宁蔚问道:“就这样出去吗?遇上刘津芮怎么办?”
石景扬说道:“我送你到门口,你随青松先走。咱们一会汇合。”
宁蔚点点头,“好!”
石景扬开门,看到门口的青松,吩咐道:“先带阿蔚离开。”
青松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宁蔚随青松下楼,出了酒楼,翻身上马,二人骑马穿街而过。
宁蔚没有见到若清,想要问青松,又怕人多眼杂,只得将话憋在心里。
此时的街道,已经快散场了,沿街的小贩有的已经开始收摊。
宁蔚跟在青松身后,青松骑马去到街头的茶楼。
小二见到二人,迎出来牵马,青松将缰绳递给小二,转身对宁蔚道:“蔚爷,咱们先进去。”
宁蔚这才问道:“若清呢?”
青松抬了抬下巴,说道:“若清姑娘在屋里。这里是咱们的地盘,蔚爷进屋先换身衣裳。“
话语间,二人进到大堂。
若清迎过来说道:“蔚爷,楼上请。”
此时的若清,已经换下戎装,身着一件常服,依然是男装。
宁蔚随若清上楼,若清将宁蔚带进一间屋里,拿出一套男装给宁蔚换下。
宁蔚换好衣裳,开门出来,见青松也换了身常服,等在外面,见宁蔚出来,说道:“蔚爷请随小的来。”
青松领着二人往后院去。
“蔚爷,请上车。”青松上前打起帘子。
宁蔚登上车,刚坐稳,青松赶着车出了后院。
宁蔚见若清未上车,问道:“若清呢?她不一起吗?”
青松边赶车边说道:“回蔚爷,若清随行,她骑马,不坐车。”
宁蔚不再多问,车行了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停了下来。宁蔚正想问是不是到了。
车帘子被人掀起,一个熟悉的身影随之进到车厢里,
“倾安!”宁蔚有些惊喜。
宁蔚星光熠熠的眼神落入石景扬眼里,石景扬的嘴角往上翘。
石景扬坐到宁蔚身边,伸手将她搂到怀里,笑着问道:“没有想到是我?”
宁蔚点点头,问道:“咱们这是要去哪里?远吗?”
石景扬侧头看向宁蔚,说道:“不远,再有一刻钟就到了,到了就知道。这段路有些颠,靠着我,闭上眼歇会,到了我叫你。”
宁蔚见石景扬不说,便不再多问,听话的靠到石景扬怀里,闭目养起神来。
一刻钟后,车子驶进一座庄子。不一会,车子在一个院子里停下。
“爷,到了!”青松说道。
石景扬轻轻的拍了拍宁蔚的肩,小声叫道:“阿蔚,到了!”
宁蔚睁开眼,遇上石景扬关切的目光,脑子有些恍惚,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第三百四十七章 珍惜
石景扬知道她累了,有些心痛的问道:“头痛吗?”
片刻间,宁蔚的头脑已经清明,坐直身来回道:“不痛,咱们下去吧。”
石景扬点点头,伸手虚扶着宁蔚,二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宁蔚四下环顾,入眼之处,亭台楼阁,花圃小径的布置与茗月轩神似。
宁蔚错愕之余,眼里尽是惊喜,转头看向石景扬,“倾安,你什么时侯开始打造的?”
石景扬没回宁蔚的问话,只笑着问道:“喜欢吗?”
宁蔚连连点头,能不喜欢吗?这是石景扬待她的心意。
“喜欢,太意外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打造的?”宁蔚重新问道。
宁蔚快步走到长廊上,边看边伸手摸长廊的柱子。
“倾安,你是怎么做到的?连廊上雕刻的花绘都与茗月轩一样。”
石景扬看着欣喜若狂的宁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那边还有座秋千。倾安,秋千上是紫藤树吗?这棵紫藤与侯府那棵差不多粗,很多年了吧?”
宁蔚一眼看到院子一角的紫藤树,立即往那边走去。
石景扬跟在宁蔚身后,解释道:“那日从别院回来,便想着在附近置办个庄子。
在我记忆中,这里有棵紫藤树,每每到春夏时,紫藤花开得特别艳。
我凭着记忆寻了过来,果然不负所望,于是将这座庄子买了下来,然后让人按茗月轩的样子来装饰。
可惜时间太短,只装了个大概,有许多地方还需要完善。”
宁蔚一听就明白,石景扬所言的记忆,是上辈子的事。
她喜欢紫藤花,他一直记得。
侯府的紫藤花下有座秋千,闲来无事时,她喜欢坐到秋千上发呆。
所以,他在这紫藤花下装上秋千。
想着石景扬为她做的一切,一股气直往上冲,眼睛有些发酸。
宁蔚赶忙走到紫藤树下,低头摸了摸粗壮的藤蔓,用力的眨了下眼睛,将眼里的水雾挤了挤。
直起身来看向别处,院里的每一处逐渐与她曾经生活的院子一一重合,她的心跟着被填得满满的。
宁蔚转头看向石景扬,“倾安,我很喜欢这里。”
石景扬将小丫头的情绪看在眼里,抬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肩,与她并肩而立。“我也很喜欢这里。”
说完,石景扬看向远处,说道:“阿蔚,看到那座山了吗?山那边,就是军营的驻地。往后,你若得闲,可以来此小住。我忙完了,过来陪你赏月。”
宁蔚之所以急着回城,是想到自己与若清两个女子住进军营有诸多不便。
担心自己给石景扬添麻烦。
如今不用住到军营,此处离军营只有一山之隔。
她与他,近在咫尺,每日都能相见。
她可以做好饭,像小媳妇一样等他归来,真好!
宁蔚回头看向石景扬,石景扬正好垂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目光交织,宁蔚的心不由得狂跳,羞赧得赶紧别开目光。
石景扬却在她别开头之前用手固定住她的头,然后低头口勿下来。
宁蔚想要提醒他,这是大白天,他们还在院子里,可嘴被石景扬堵住了,让她开口不得。
石景扬口勿得热烈,宁蔚被他亲得七荤八素,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
许久之后,石景扬才放开她。
宁蔚软软的靠在石景扬怀里,小粉拳捶了下石景扬的胸口,“大白天的,让人看到多难为情。”
石景扬低头亲了亲宁蔚的秀发,沙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非礼勿视的道理他们都懂。所以,阿蔚不用担心。”
宁蔚将头从石景扬怀里探出来,紧张地四下看了看。
见院子里并无他人,青松,若清他们不知躲去何处。
宁蔚这才放轻松,重新缩回石景扬怀里,“倾安,咱们到秋千上坐坐,可好?”
“好!”石景扬弯腰将宁蔚抱起,走向秋千。
宁蔚窝在石景扬怀里,扬头看着他说道:“再不像上一辈子那样离你远远的,真好!”
石景扬迎着宁蔚的目光,认真的说道:“阿蔚,人生一世,转眼即逝,咱们在有生之年,好好珍惜彼此相处的点点滴滴。万万不可再蹈上一世的复辙。”
宁蔚点头,“是,一辈子太短,该好好珍惜身边人,不给人生留遗憾。”
石景扬低头亲了亲宁蔚的额头,然后依偎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只默默享受二人时光。
片刻后,石景扬问道:“有人到你的铺子里去捣乱了?”
青松在她身边,石景扬知道铺子里的事,宁蔚并不惊讶。
点头道:“是,乔一他们去查了,幕后之人是承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我没有还击,等着你回去帮我出气。”
“等军演后吧,军演后,殿下会调我回城准备武举之事。
到时,我再为你出气,可好?”石景扬低声问道。
宁蔚笑着应道:“好!”
二人又说了一阵闲话,石景扬低头问道:“阿蔚能不能在此多住几日,等我一道回城?”
宁蔚毫不犹豫的点头,“好!等你一道回。”
“那我带你去看看你住的屋子,可好?”石景扬问道。
宁蔚笑着应道:“好!”
宁蔚从石景扬怀里站起来。
石景扬伸手握住宁蔚的手,牵着她往后院去,顺道给她介绍院子。
“时间太短,只能修缮成这个样子。
等来年开了春,你再过来时,应该就并不多了。
前面就是你住的院子,这里是倒座间,东西厢房做书房和饭厅。
正屋设有会客室,起居室。耳房做盥洗室和恭房。
这边还有间小厨房,到时想做饭时,你可以在小厨房做。
你做饭只需做咱俩的,其他人的有人做。”石景扬边走边说道。
石景扬将重音落到咱俩上,他媳妇儿烧的饭,只能烧给他吃,别人休想。
宁蔚想说没关系,抬头见石景扬较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
“好吧,只做咱俩的。万一做多了,才分些给他们。”
石景扬说道:“不会多,我会交待青山,让他备食材只备两人的量。”
宁蔚无言以对,只得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第三百四十八章 请客
“爷,青山求见。”青松在门外欠身禀道。
“知道了。”石景扬应道。
“阿蔚,你先自己看看,若是短了什么,吩咐青松,让他去准备。”
宁蔚点点头,催道:“我省得,你有事先去忙。”
石景扬没有急着走,而是伸手抱了抱宁蔚,在她额头上亲了亲,轻声道:“你先歇歇,我去去就来。”
“去吧!有若清在,你不用担心我。”
石景扬去到前院,见青山候在书房外。
青山见石景扬过来,忙上前欠身见礼。
石景扬抬了抬手,说道:“进屋说。”
青山欠身,礼让石景扬走前面。
主仆二人进到书房,石景扬边走向书桌边问道:“什么情况?”
青山欠身道:“刘指挥使为了宴请秦将军等人,特意从醉春楼找来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醉春楼是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楼里的姑娘从小栽培,
歌舞、丝竹、琵琶、音律、诗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那是无数文人骚客,达官贵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无数的狎客甚至以逛醉春楼为谈资。
“从醉春楼找来的人?这么高调的?”石景扬眉头微皱。
“秦将军身边的关副史不是最厌弃风月场里的女人吗?”
青山回道:“刘指挥使为了讨好秦将军等人,可谓是下了大本,寻来的几人都是未开过苞的。”
石景扬冷呵一声,轻蔑的说道:“未**就不是风月场的女人了?关副使接手了?”
青山垂头道:“小的离开时,关副使与那女子正在兴头上。”
石景扬嗤鼻道:“看来,关副使的专情也不过尔尔,盯紧关、龙二人,将他们狎妓的事透给两位的夫人。”
关副使关青云的夫人是太仆寺左少卿之女左敏,左敏从小习武,泼辣得很。
关青云的父亲关瑜是左少卿的属下,左敏与关青云成亲,算是低嫁。
这些年,左敏将关青云拿捏得死死的。
至于龙副使龙永治,此人偶尔逛逛会青楼,但也是偷偷摸摸的,从不敢让家里那位知道。
只因龙永治的岳丈高金宇在枢密院供职。
龙永治能在军里任副使,与岳丈的帮扶分不开。
青山欠应下,“是,小的明白。”
石景扬接着问道:“秦将军呢?与花红搅到一起了?”
青山点点头,“是,秦将军先将花红留下来弹琴,随后将花红弄上了床。
爷,秦将军被刘指挥使收买,这回演习,会不会对爷不利?”
石景扬淡淡的说道:“无妨,战场上,为了赢,谁还不是绞尽脑汁,无所不用其极。
战场上凭的是真本事,咱们就当他是入侵的蛮子,往死里打就对了。”
青山点头道:“是,爷说得有道理。”
石景扬心里清楚,秦昌泉就算给刘津芮放水,也不敢做得过于明显。
只要他将刘津芮的队伍拿下,赢得光明正大,就是借秦昌泉十个胆,他也不敢胡来。
况且,演习那日,除了秦昌泉外,还有别的人,演习不是秦昌泉的一言堂。
石景扬吩咐道:“去通知神机营的郑千户,铁骑营的刘千户未正到我的营帐议事。”
青山欠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
青山退下后,石景扬扬声叫道:“来人。”
青松应声进来,“爷,有何吩咐!”
石景扬说道:“庄子这边做好布防,不许生人靠近。”
青松欠身道:“爷放心,小的已经做了布防,乔非,乔石每人带一队人轮流守护。”
石景扬满意的点点头,“你先去忙吧。”
青松退下后,石景扬抬头看了眼沙漏,此时已经午末了。
石景扬起身往后院,去了宁蔚的院子。
若清坐在廊下,见石景扬过来,忙起身见礼。
石景扬问道:“阿蔚呢?”
若清曲膝道:“回世子爷,小姐午歇了。”
石景扬听说宁蔚歇下了,没有进屋打扰。
吩咐道:“照顾好阿蔚。我下午要去趟营里,可能回来得比较晚,到点让阿蔚吃饭,不用等我。”
若清曲膝应下:“是,奴婢明白。”
宁蔚一觉醒来,见天色已晚,惊得立即坐起身来。
若清听到动静,推门进来问道:“小姐醒了?”
宁蔚问道:“天都黑了,几时了?”
若清走过来伺候宁蔚起床,“天突然暗下来,像是要下雪了。其实不算晚,现在才未时。”
宁蔚抬手拍了下额头,懊恼道:“都未时了!我竟然睡了两个时辰。”
昨儿夜里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打一个盹就被叫起来,起来又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身子确实有些乏了。
“小姐平时疏于锻炼,突然骑这么久的马,困乏是难免的。
小姐先歇一歇,晚些时候泡个热水澡,奴婢再给小姐捶捶腿,明儿会舒服些。”若清边给宁蔚系腰带边说道。
“好的,谢谢若清了!”宁蔚笑着道谢。
“这些是奴婢份内之事,小姐怎的还道上谢了?这是要折杀奴婢了。”
若清笑着接过话来,“小姐午歇时,世子爷来过。
世子爷见小姐歇下了,未进来打扰小姐。
世子爷让奴婢转告小姐,世子爷要去一趟营里,可能会晚些回来。让小姐到点吃饭,不必等世子爷。”
军演在即,石景扬忙,在宁蔚的预料之中。
宁蔚简单洗漱后,对若清说道:“走吧,咱们去厨房看看。”
另一边,刘津芮的营帐里。
刘津芮倚靠着书桌,听秦明的禀报。
“爷,石世子今儿也去了酒楼,于巳初二刻离开的。
咱们的人跟出龙家堡,见石世子一行人骑马往军营方向走的。
爷也知道,从龙家堡出来,地势平坦,没有遮挡,咱们的人无法靠近,只能远远的看着石世子一行人离开。”
刘津芮点点头,“我知道了。”
秦明有些担忧的问道:“爷,石世子出现在酒楼,会不会是冲着咱们去的?”
刘津芮冷哼道:“他冲着咱们去的又能怎样?
咱们请客吃饭又不违规,他还能管我请客吃酒不成?
他若请得动秦将军,他去请就是,我又没有拦着他。
他就是请了,还要看秦将军给不给他脸子!”
第三百四十九章 猜疑
秦明笑着欠身道:“爷说得是。石世子若有能耐,尽管去请秦将军。
至于秦将军给不给他面子,那就不得而知了。”
秦将军那人,看似随和,实则偏执得很,自尊心强,心眼小,且睚眦必报。
之前几回议事时,石景扬不满秦昌泉的提议,当众反驳了秦昌泉,弄得秦昌泉下不来台。
这事儿,秦昌泉必定记恨石景扬。
刘津芮到希望石景扬惹上秦昌泉,他好坐山观虎斗,看看热闹,坐收渔翁之利。
秦明接着说道:“对了,上午,爷在酒楼的楼梯口遇到那两人,确实有问题。”
刘津芮端茶的手顿了一下,茶水差点洒了出来,抬头看向秦明,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秦明对上刘津芮诧异的目光,说道:“爷与秦将军离开后,那两人下楼去了后院。”
“秦夜跟了过去,见二人到恭房门口,四下看看,然后进了女子用的那间。”
酒楼每日进出的人多,且有男有女,所以恭房分男女。
“噗”刘津芮刚抿一口茶含在嘴里,听了秦明的话,直接喷了。
秦明忙上前一步,边拍刘津芮的后背边问道:“爷,你没事吧?”
刘津芮的手半握成拳,捂住嘴连咳了几声,另一只手摆了摆。说道:“无事!”
秦明重新给刘津芮倒了杯茶,欠身递过去,“爷,喝口热茶润润嗓子,会舒服些。”
刘津芮接过杯子,连喝了两口茶,嗓子确实舒服很多。
刘津芮缓过来,问道:“两女人?查清了吗?是谁?”
秦明摇摇头,低声说道:“没有,那二人戴着头盔,又离得远,秦夜没法看清对方长相。
秦夜说二人从恭房出来后,回到二楼,其中一名女子进了芍药厅的雅间,另一名女子则进了芍药厅边上的玉桂厅。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石世子进了芍药厅,半个时辰后,芍药厅里的女子先出来。
女子离开不久,石世子跟着出了芍药厅。”
刘津芮的眉头微皱,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么说来,石景扬去酒楼是为了与人幽会?”
秦明先点点头,随后不解的问道:“石世子那样的人,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何要到酒楼偷偷幽会?那女子还特地扮成男装。”
刘津芮也在想这个问题,说道:“两种可能,一是女子的身份特殊,怕被人认出她来。
二吗,让女子扮成士兵,石景扬是想将人带进军营。”
秦明眼前一亮,连连点头,“一定是爷说的那样。
对了,那姑娘见到爷垂着头,是不是怕爷认出来?”
刘津芮想了想,点头道:“极有可能,当时,我问话她时,她不敢回话,一定是怕我听出她的声音。
这么说来这人一定是我认识的。我认识的?会是谁?”
他认识的人且怕他的,刘津芮最先想到自己四妹刘津蔓。
他这个四妹妹心意石景扬的事,刘津芮知道。
很快,刘津芮又自己否定了。
蔓姐儿?不可能,蔓姐儿随兄长他们送大伯的棺椁回滕州了。
秦明也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嘴里喃喃的念叨。
“爷认识的,那一定是世家里的小姐。
会是谁家小姐呢?会不会是承国公府的大小姐?
承国公府与威远侯府有意亲上加亲,所以,极有可能是吴大小姐来军营探望石世子……”
刘津芮觉得秦明分析得有理,吴大小姐身为大小姐,公然的到一堆男人的军营来,有失体统,所以进行乔装打扮。
刘津芮越想越觉得发现了真相,对秦明吩咐道:“这两日给我盯紧石景扬身边的人,一但发现女人,立即报过来。”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吩咐。”
说完,秦明欠身后退两步,准备转身往外走。
“等等!”
刘津芮开口叫住了秦明。
秦明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刘津芮。“爷,还有吩咐?”
刘津芮用手捏着下巴,皱着眉头说道:“稍等,容我再想想。”
说完,刘津芮在屋里转起圈来。
秦明打小跟在刘津芮身边,一看自家爷的样子,知道自家爷在思考问题,此时千万不能打扰。
秦明退到一旁,不声不响的在边上等着。
刘津芮在屋里转了六七圈,抬头看向秦明,问道:“若是吴大小姐知道石景扬跟别的女人搞到一起,你说会怎样?”
秦明想都不想,脱口说道:“像吴大小姐这样的豪门娇小姐,若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跟人乱来,肯定会将军营搅得天翻地覆。”
刘津芮点点头,吩咐道:“嗯,你去弄些媚药来。”
秦明回道:“媚药有现成的,爷想到法子了?”
为了让秦昌泉几人入套,事先备了媚药。
没想到秦、龙、关一个比一个上道,媚药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刘津芮点点头,问道:“咱们若是将花红与石景扬弄到一处,你猜结果会怎么?”
秦明眼前一亮,“若是这样,秦将军定会记恨石世子!
爷,这个计策好,既能让吴大小姐生气,又能让秦将军记恨上石世子,还能让石世子在军中的名誉扫地。
可谓是一石三鸟。高,实在是高!”
秦明对自家主子钦佩不已。
刘津芮说道:“赶紧去准备,我去寻秦将军,趁花红在秦将军那里,将这事了了。”
秦明欠身应下,“好!”直起身来,秦明突然想到什么,“爷,可是这样一来,花红就暴露在人前了。花红她……”
后面的话,秦明没说出口,只是带着不舍与担忧的看着刘津芮。
秦明心里清楚,这事成了,花红的末日就到了。
秦明心里有些不舍。
毕竟,花红是他买进来,看着长大的。
刘津芮微微一怔,他压根没想过花红是死是活。
对他来说,花红只是他手里的一枚棋子。
他考虑的,只是这枚棋子是否好用。
当然,这话不能说给秦明听,刘津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几分痛心的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要成大事,总是有牺牲的,到时候,只能想法留花红一条命,然后将她送出去。”
第三百五十章 宴请
得了刘津芮的话,秦明心里好受了许多,能留花红一条命总是好的。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秦明退出营帐,刘津芮独坐一会,起身去了秦将的营帐。
青山送刘参事回来,朝上首的石景扬禀道:“爷,半个时辰前,刘指挥使去了秦将军的营帐。还有,秦将军将花红弄回军营。”
秦昌泉竟然将花红弄了回来?将军营当他的后院了?
石景扬握笔的手一顿,笔尖上的墨滴到宣纸上。
石景扬看了眼被污的宣纸,无心再书写,将笔收起,抬头看向青山,“关、龙二人呢?”
青山回道:“龙副使已经回来了,关副使告了假,现在还歇在龙家堡的酒楼里。”
“爷,秦将军身边的朱四求见。”青平进来禀道。
石景扬与青山快速对视一眼,对青平说道:“有请。”
青平退出去。
青山担忧的看向石景扬,“爷,秦将军寻你何事?刘指挥使又使坏了?”
青山对一肚子坏水的刘津芮无比厌烦,自家爷遭秦将军刁难,刘津芮功不可没。
石景扬摇摇头,淡淡的说道:“不知!”
“爷上回顶撞秦将军,秦将军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来寻爷,准没好事。”青山喃喃道。
石景扬未将秦昌泉放在心上,面无表情的说道:“无需在意。
秦将军也好,刘津芮也罢,咱们泰然处之。
对方若懂礼识趣,咱们以礼相待。
他若小肚鸡肠,咱们也以‘礼’相待。
他怎么敬过来,咱们就怎么还回去。”
青山笑着欠身道:“是,小的明白。”
话落音,青平引着朱四进来。
朱四朝石景扬欠身道:“石指挥使,将军在营帐设宴,商议军演之事。
请石指挥使酉初一刻准时到达。”
石景扬想早些回去陪宁蔚,并不想去赴宴。问道:“必须出席吗?”
朱四欠身道:“回石指挥使,将军说,所有参将以上的将官必须参加。”
石景扬点点头,“知道了,劳烦回去转告秦将军,我会准时赴宴。”
朱四轻蔑的瞄了石景扬一眼,心里很不屑。
他最瞧不起石景扬这样的世家公子,凭着家族的荫庇坐在上那个位置。
论本事,啥本事没有,还一副高高在上,很了不起的样子。
朱四看向石景扬时,石景扬正盯着他。
对上石景扬犀利的目光,朱四不由得打了个激灵,赶忙心虚地垂下头,欠身退出营帐。
等朱四退下,青山嘀咕道:“军演的事,昨日不是已经议定了吗?怎么今日又要商议了?
一会一个主意,朝令夕改,谁受得了?若是在战场上,还能打胜仗?笑话!”
石景扬皱着眉略作沉思,说道:“不要报怨,无用的人才怨天尤人。遇事沉着冷静,绝处都能逢生。这才多大点事?”
青山欠身回道:“是,谢爷的教诲,小的铭记于心。”
石景扬见青山诚心悔过,便不再说教。转到正题上:“眼下,尚不明白对方是何目的何在。
咱们只需谨慎些,姑且将它当作一场鸿门宴。
做好万全的准备,就是鸿门宴,咱们也要全身而退。
让大伙谨慎些,都给爷打起精神来。”
青山欠身道:“是,小的记下了。”
刘津芮的把戏,石景扬并未放在心上。
但不代表他不重视,重生回来,石景扬不容许自己有丝毫大意,所以,
当他察觉到秦将军的宴请有蹊跷时,他先想到刘津芮,他不管刘津芮肚子里藏着什么损招。
他都不会让刘津芮伤到自己。
石景扬叮嘱道:“让人盯紧秦将军的营帐,刘津芮的营帐,还有我的营帐,不得有一丝大意。”
刘津芮要使坏,无不是栽赃陷害,嫁祸于人……
石景扬一说,青山立即会意过来,欠身应下:“是,爷放心,小的记下了。”
石景扬抬头看眼沙漏,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去做安排,青平带人随我去赴宴。”
青山欠身退下,石景扬将青平叫进来,低声叮嘱一番。
青平欠身应下,转身退出去做安排,片刻后,再回到营帐,“爷,准备好了!”
石景扬点头,边起身边说道:“走吧!”
石景扬带着青平往秦将军的营帐去。
石景扬去到秦昌泉的营帐,青平被拦在门外。
石景扬抬步进到帐里,帐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石景扬先朝上首的秦将军拱手见礼,再朝在场的人欠身见礼。
刘津芮像主人一样,笑着朝石景扬招呼道:“石指挥使到了,这边入座。”
石景扬欠身道谢,随刘津芮坐到左边靠门口的矮几后。
“倾安,今日赴宴的,都是军中的老资格。
咱们的出生虽高,但在这些前辈面前,还得放低身段。
所以,咱们的位置排得偏了些。还请倾安体谅。”
刘津芮不称石景扬指挥使了,而是改叫他的字,显得彼此间很亲厚。
石景扬笑笑,并不承情,笑着的说道:“刘指挥使所言极是。
能入秦将军的营帐议事,是在下的荣幸。
秦将军如此优待在下,在下对将军大人很是感激,又怎会不识好歹?”
刘津芮一愣,接着说道:“倾安能想明白这个理,也是通透之人。来,请坐!”
刘津芮继续在石景扬面抖资格。
当然,从履历来看,他曾在兵马司任指挥使,确实有资格可抖。
石景扬只淡淡一笑,欠身道:“刘指挥使过奖了。”然后在刘津芮的身边坐下。
石景扬刚坐下,秦将军身边的龙副使开口主持宴会。
石景扬没听龙副使所言,微微朝刘津芮那边倾了倾,低声问道:“这样的宴请,平常都是关副使主持,今儿怎么换成龙副使了?”
刘津芮斜眼瞄了石景扬一眼,小声道:“关副使好像有事,告假了。”
石景扬哦了一声,刚坐直身来,随即又往刘津芮那边倾了倾,问道:“军演之事,昨日不是已经议定了吗?今儿怎么又要议了?是昨日所议之事有变动?”
刘津芮摇摇头,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议定之事应该不会变。
再有几日就军演了,将军好像是想为大伙鼓气。
希望大家放手一博,在军演上取得好成绩。”
第三百五十一章 警觉
石景扬点点头,轻叹道:“秦将军爱兵如子,真是有心了。”
刘津芮附和道:“谁说不是呢?秦将军是难得的好将军。”
石景扬笑了笑,没有再接话,转头看向上首。
这会儿,秦昌泉正高举酒杯说着祝酒词。
刘津芮端起面前的酒杯,对石景扬提醒道:“倾安,举杯了!”
石景扬微微点头,端起面前的酒杯。
刘津芮见石景扬端起酒杯,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紧握酒杯的手指跟着松了两分。
只是这近乎几声的变化落入石景扬的眼里,让石景扬的目光深了两分。
石景扬敏锐的察觉到,刘津芮是朝酒水下手,这与他的预判相吻合,心里对刘津芮的鄙视又增了几分。
石景扬极看不起这些下作的手段,在他看来,男人间的较量,光明磊落才让人钦佩。
“倾安,将军敬酒了!”刘葏芮见石景扬未饮杯中酒,带些紧张的好言提醒。
石景扬回过神来,朝刘津芮点了点头。
于是,石景扬在刘津芮的注视下,将杯里酒喝下,随后,将空杯朝刘津芮亮了亮。
刘津芮笑着夸赞道:“倾安是痛快之人!来来来,吃菜,光喝酒对身子不好,吃点菜垫垫。”
石景扬从善如流,拿起面前的筷子,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嚼几下咽下,用筷子指着牛肉道:“这菜做得不错,刘指挥使也尝尝。”
刘津芮看石景扬一眼,笑着说道:“好,我也尝尝。”
说着,刘津芮夹了块牛肉放到嘴里,嚼两下点头道:“嗯,肉质软嫩可口,味儿足,确实做得不错。”
石景扬提起桌几上的酒壶,先给刘津芮斟上酒,再给自己满上。
随后端起酒杯说道:“再有几日就军演了,这杯敬刘指挥使,咱们军演上一较高下。
我对头名志在必得,刘指挥使最好心里有个准备。嗯?”
刘津芮没想到石景扬将挑衅的话说得如此直白。
当然,哪怕是口舌之争,他也不愿屈于石景扬之下,似笑非笑的说道:“倾安放心,战场上,我是不会放水的。
再有,我也很中意头名。至于头名花落谁家,咱们军演上各凭本事。”
石景扬笑着喝下杯中酒,“好一个各凭本事,说得好!为这个各凭本事,来,干一杯!”
石景扬仰头将杯中酒喝尽,将杯子倒扣回来,笑看着给刘津芮看。
刘津芮仰头,也将杯里的酒喝尽,同样将杯子扣过来给石景扬看。
石景扬再给刘津芮满上,边斟酒边说道:“刘指挥使好酒量,来来来,再来一杯。”
刘津芮见石景扬的脸色绯红,以为药起效了,心下狂喜。笑着应承道:“倾安的酒量不错,咱们这是酒逢知己。这杯我先干为敬,倾安你随意。”
说完,刘津芮端起酒杯,豪爽的将杯里酒喝尽。
石景扬饮酒上头,一小杯酒下肚,脸就会变得通红。
刘津芮几乎未与石景扬私下往来过,并不知道这些,只道是药起了效。
此时,有人来与刘津芮攀谈。
刘津芮端起酒杯与人寒暄。等他寒暄完,转头看过来,石景扬已经离席。
刘津芮心里一惊,问身后的人:“张副参将,石指挥使呢?”
张副参将指了指门外,“出去了。石指挥使好像有些醉了。”
“多谢!”刘津芮道了声谢,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去瞧瞧。”
门外,他早作了安排,秦明带人守在外面。
只要石景扬出去,秦明就会让有将石景扬扶到将军营的侧帐。
花红在侧帐里候着,只要石景扬进去,花红就尖叫,然后,一切就水到渠成……
刘津芮出来未见着石景扬,也未看见秦明。
刘津芮看眼门口的卫兵,问道:“见着石指挥使了吗?石指挥使往何处去了?”
卫兵指了指将军营的侧帐,“回大人,石指挥使往那边去了。”
刘津芮以为秦明得手了,向卫兵点了点头,“多谢,知道了。”
刘津芮抬步往卫兵指的方向去,想着石景扬即将落入他的圈套里,心里有些激动。
身体的血流好像加快了,走起路来脚下生风,这种感觉让他很愉悦。
身体的变化并未引起刘津芮的警觉,事态的发展按照他预想的进行,此时的他,沉浸在胜利在望的喜悦里。
想着石景扬与花红滚在一起,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看到石景扬狼狈不堪的一面。
刘津芮的心跳加速,心痒|痒的,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在叫嚣。
刘津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想快点进到营帐,早点看到他想看到的一切……
花红见有人进来,惊得张嘴想尖叫。
待看清来人是刘津芮之后,花红惊得瞪圆双眼,生生的将到嘴边的尖叫声收了回去。
“爷,你怎么来了?”花红小声问道。
刘津芮听到花红软软的问话,心里无比舒坦,咽了下口水,说道:“我来看你……”
们字没有说出口,刘津芮的口很干,他很想喝水,转头看到桌上的杯子,抬步往桌边走去。
花红见刘津芮看向桌子的杯子,赶忙上前给他倒茶,“爷,喝茶!”
花红转身时手撞到刘津芮身上,茶水洒了出来。
花红大惊失色,惊慌的说道:“奴婢该死,请爷责罚。”
花红边说边用帕子为刘津芮擦试。
刘津芮垂头看着眼前惶恐不安的女人,小手所到之处,像一汪清泉,让他身子有片刻的舒适。
刘津芮贪念那抹清凉,伸手将人搂进怀里,果然,清凉入怀,心里无比舒坦。
刘津芮低下头去,疯狂地想要更多。
“爷!”花红惊得小声叫唤,想要阻止刘津芮,嘴里才唤了声爷,嘴就被堵住了。
随后,花红诚服在刘津芮的攻势之下。
主营这边,刘津芮离开片刻,石景扬就回来了。
张副参见到石景扬,问道:“石指挥使去何处了?刘指挥使刚刚还问起你。”
石景扬笑着回道:“内急,去了趟恭房。刘指挥使呢?”
张副参指了指帐外,“刚刚出去。”
石景扬点点头,端起酒杯与张副参闲聊起来,“张副参是京城人士?”
第三百五十二章 栽了
张副参摇摇头,“不是,在下祖籍陇西,参加永平六年的武举,然后入的京畿大营。”
边上的李副参接过话来,“张副参是永平六年的武举状元。”
这到让石景扬有些意外,抬手朝张副参拱手道:“张副参原来是永平六年武举状元,失敬失敬!”
张副参拱手还礼,笑着说道:“石指挥使过誉了,那都是多年前的老黄历了,不足为道。”
李副参看眼石景扬,笑着说道:“张副参谦虚了,那是你凭真本事考来的,这是真本事,怎能说是老黄历?”
李副参看石景扬的眼神带着不屑。
石景扬脸上挂着淡淡的笑,装作没看见李副参的表情,懒得与他较劲。
李副参李铁柱,今年三十六,十六岁入伍,从军二十年,从一个小兵卒做到副参,也算有几分本事。
对有本事的人,他是打心眼的佩服。对王孙贵胄,那是打心眼的看不上眼。
在李铁柱眼里,像他这样的世家公子,享的是祖上的荫庇。
上一世,他初入京畿大营时,李铁柱没少给他使绊子。
后来,知道他的本事后,也是真心诚服于他。
张副参看看李副参,又看看石景扬,尴尬至极,笑着打圆场道:“今日秦将军设宴为大伙鼓气,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石景扬举了举杯,仰头喝下杯中酒。回头,见陈将军朝自己兴杯。
石景扬隔空朝陈将军举了举杯,陈将军是石家家将。
等到宴席散了,刘津芮也没回来。
石景扬回到自己的营帐,青山立即进来请罪,“爷,小的办事不力,这么好的机会,竟让对方逃脱了。”
在将军营没见到异常,石景扬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石景扬没有责备,只问道:“先说说,怎么回事?”
青山垂首道:“小的低估了花红的能耐。
刘副指挥使进了侧营,小的没有立即跟着进去,而是在外等了一刻钟左右。
结果,等小的寻机进去时,营帐里已经没了人。”
石景扬诧异的看着青山,“营帐里没人?刘津芮与花红都不在?”
青山欠身道:“是,屋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小的将营帐寻了个遍,也没寻到。刘指挥使根凭空消失似的。”
石景扬问道:“外边的人没见着有人出来?”
青山点点头,“怪就怪在这里,咱们的人一直盯着将军营,并未看见有人从营里出来。”
石景扬略想了想,说道:“是咱们轻敌了。花红是刘津芮一手培养起来的,又岂是只会弹个琵琶?
再有,那是秦昌泉的营帐。”
青山抬头看向石景扬,有些后怕的说道:“这么说来,秦将军站队三皇子了?”
石景扬抿了口茶,说道:“极有可能。”
“这事要禀给殿下吗?这次军演,秦将军会不会针对世子爷?都怪小的太轻敌了。”青山有些担忧的问道。
石景扬摇摇头,“暂时不用。你也别自责,今日之事,能跳出刘津芮设的圈套,咱们就算赢。盯紧秦昌泉与刘津芮。”
石景扬心里清楚,与刘津芮的较量不是一朝一夕。
青山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石景扬的舌头顶着后牙槽沉思片刻后,说道:“刘津芮今日的计划落空,定会勃然大怒,还会连夜将花红送走。
让人到路上守着,将花红除了。”
青山得令,欠身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刘津芮的营帐里,刘津芮一拳砸在被褥上,恶狠狠的说道:“今日这事儿,石景扬是如何知晓的?
若没有叛徒,石景扬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知晓?
给爷查,仔仔细细的查!爷给你一日的时间,将钉子给爷拔了。”
刘津芮气红了眼,一个让石景扬名誉扫地的绝好时机,就这样白白浪费不说,自己还差点栽到石景扬手里。
今日若不是花红机灵,自己的丑态就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若是那样,相府将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抓到内鬼,他定将他碎尸万段。
刘津芮咆哮一声,秦明的心就揪紧一分,垂着头伏在地上应道:“是,小的这就去查。”
面对恼怒不已的主子,秦明连身都不敢起,跪着退到门口。
“等等!”在秦明即将起身时,刘津芮开口叫道。
秦明赶忙伏下身来,战战兢兢的回道:“是,爷还有何吩咐?”
刘津芮说道:“石景扬已经知道花红的存在,不能让花红继续留在这里,赶紧将她送回城去。”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说到这里,秦明顿了一下,抬头看眼床榻上的主子,提心吊胆的问道:“爷,其余……那几个呢?是不是一并送回去?”
刘津芮想了想,点头道:“其余的未在营里,暂时不用管,先将花红送走。”
秦明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只是,秦将军那里……”
“秦将军那里到时我来应付,你不用管。”刘津芮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一通脾气发了后,刘津芮也冷静下来。
“是,小的明白。”秦明欠了欠身,转身去做安排。
石景扬回到庄子上,已经是人定时分了。一进门,青松就迎了过来,“爷回来了。”
石景扬边往里走边问道:“庄子上如何?没事吧?”
青松落在石景扬身后半步,欠身回道:“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人靠近。”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辛苦了,你去歇着吧。我去看看阿蔚歇下没有?”
青松欠身应下,转身退了下去。
石景扬去到后院,见宁蔚院里还亮着灯。
知道她还未歇下,嘴角不由得抿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也快了不少。
石景扬走到门口,见宁蔚在灯下看书,若清在一旁擦她的柳叶刀。
若清是习武之人,相当警觉。
石景扬刚到门口,若清就抬头看过来。
见石景扬站在门口,起身见礼道:“世子爷!”
宁蔚听到声响,跟着抬起头来,见到石景扬,笑着迎过来。“世子爷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逃了
石景扬见宁蔚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萤萤的烛光下,眼神里伴着一闪而过的雀跃。
这样儿,像极大白见他归府的样子。
石景扬心里的烦闷顿时消散开去,面上的笑容随之加深了几分。
她的笑容很美,雀跃的神情里带着期盼,她盼着他归来。
这般想着,石景扬身上的硬朗又软和了几分,缓步向屋里走去。
身材颀长的男人缓缓的往屋里走来。
烛光下,石景扬如沐春风般的笑容让人移不开眼。
刚刚,她抬头时,明明从他身上察觉到丝丝疲惫与落寞来。
宁蔚晃了晃头,暗道,难得是自己眼花了?
宁蔚笑迎过去,轻声问道:“回来了,吃过了吗?火上煨着莲藕排骨汤,要不要来一点?”
石景扬原本只想来看她有没有歇下,没想到她还给自己留了宵夜。
在宴席上,石景扬并没有吃多少东西。
如今听宁蔚一说,顿时觉得有些饿了,于是问道:“有米饭吗?就着汤给我烫半碗饭吧。”
若清接过话来:“有的,世子爷与小姐说说话,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若清微微屈膝,然后转身离开。
宁蔚看了眼已经出门的若清,看来,并不是自己眼花,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是遇上棘手的事了吧?
宁蔚转身去给石景扬倒了一杯茶,问道:“出了什么事?喝酒了?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
靠近后,宁蔚从石景扬身上闻到酒味。
石景扬惊于宁蔚的敏锐,他以为,他将自己的情绪收拾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让她瞧出来了。
石景扬伸手接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不用,我喝得不多。”
宁蔚接着问道:“遇上烦心事了?”
事关花红,石景扬没打算瞒宁蔚,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刘津芮做了些小动作而已。”
石景扬抬头,遇上宁蔚关切的眼神,不等她问,先开口道:“不用担心,我事先瞧出来了,并没有着他的道。”
接下来,石景扬将晚上发生的事简短的给宁蔚说了说。
宁蔚被刘津芮下作的做法气得胸口起伏,愤愤的说道:“一个大男人,还是军中将领,行事如此上不得台面,真让人不耻。”
看着小丫头愤愤然的样儿,心里很受用,嘴角往上抿了抿。
“你还笑,若今日让他得逞了……”
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伏到宁蔚的手上。
石景扬笑着朝她说道:“我无事!而且,我照单送还给他,中招的人是他。”
石景扬边说边用带着薄茧的手轻轻摩挲着掌下那双软软的小手,试图安抚小丫头的情绪,让她安心。
“那是因为你警觉,提前做了防范。可万一……”
宁蔚还想说什么,见若清端着托盘进来。
宁蔚住了口,将手从石景扬的掌下抽出,起身将托盘上的饭端到石景扬面前,又将几样小菜摆到桌上,“先吃饭。”…
石景扬接过宁蔚递过来的筷子,笑着问道:“阿蔚要不要再吃点?”
宁蔚摇摇头,“我不饿,你慢慢吃。”
石景扬也不客气,低头吃起来。
待石景扬吃好饭,宁蔚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
宁蔚欠身给石景扬倒了杯茶,说道:“花红能从青山他们的眼皮下将人掳走,看来她的本事不小。”
石景扬沉吟片刻,“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中了药的刘津芮控制住,功夫定然不弱。”
宁蔚苦笑一下,自嘲道:“上辈子我究竟有多瞎?
竟然觉得她孤苦无依,觉得她可怜,将她留在身边。
回头一看,自己像个傻子,才是可怜的那人。”
石景扬用茶水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了擦嘴,看眼懊恼不已的宁蔚,起身绕到她身后,抬手将她环在怀里,轻声道:“阿蔚,别想了,都过去了。不要为此难过,不值得!
一切有我,这一世,咱们再不会步入他的圈套。”
宁蔚靠在石景扬怀里,仰头看他说道:“倾安,这一世,咱们要同心同德,护好身边至亲至爱,再不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石景扬垂头看着宁蔚,笑着点头,“是,夫妻同心,再不让歹人有机可乘。”
两人说了一会话,宁蔚想着石景扬明日还有得忙,催他早些去歇下。
石景扬离开后,宁蔚靠在桌上发呆,脑子里全是了花红的身影。
是花红的心思太深,还是自己太傻?
几年的时间,自己竟然没有瞧出半点端倪来。
“小姐,不早了,洗漱歇下吧。”若清开口说道。
宁蔚点点头,起身去洗漱。
石景扬回到前院,见青山与青松站在廊下说话。
青山见到石景扬,止住了与青松的说话,上前一步朝石景扬欠身道:“爷。”
石景扬从青山的脸上看到了愧疚之意,眉头微皱,说道:“进屋说,你俩都进来。”
主仆三人进到书房,石景扬说道:“坐吧!”
青山、青松道谢后,分主仆入座。
石景扬看向青山,“说吧,什么情况?”
青山立即站起身来,惭愧地说道:“请爷责罚,小的让花红逃了。”
青松给石景扬倒了杯茶,石景扬端起来抿了一口,然后说道:“仔细说说,花红如何逃走的?”
青山欠身道:“小的带了十个暗卫潜伏在龙家堡往前五里地的岩上。
果不其然,如爷料定的那样,咱们的人刚到不久,就看到有人骑马过来。
只是对方太精了,十多人的队伍,前后分成三批。
花红在第三批的人里,咱们的人正与前面两批人激|战时,花红带着两人趁机溜走了。
小的反应过来时,花红已经骑着马跑远了,小的奋力追上去。
与花红同行的两人见小的追过了上去,停下来与小的纠缠。小的只得看着花红逃走。”
石景扬的手摩挲着茶杯,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了坚定的想法,此人必须尽早除了。
“下的办事不力,请爷责罚!”青山单膝跪到地上,愧疚极了。
石景扬目光看眼青山,说道:“起来吧,这事不怪你。”
青山站起身来,再次朝石景扬欠身道谢。
石景扬说道:“备墨,我写封信,明儿一早,你回趟城里,给姜民送个信去。”
第三百五十四章 识破
翌日,刘津芮醒来,秦明上前伺候。
待刘津芮洗漱完,食过早饭。
秦明见主子的面色平和,惴惴不安的上前,轻声禀道:“爷,昨儿护花红姑娘离开的人,在岩上遭遇伏击。”
秦明边说的小心翼翼,禀告边察看主子的脸色。
他昨晚就接到信了,那会儿主子刚睡着,他没敢惊扰主子,提心吊胆憋到现在。
刘津芮神情一滞,岩上那个地方地势险,在那里遭了伏击,不可能全身而退。
“可有伤亡?”刘津芮压着心里的怒气问道。
秦明欠身回道:“死八人,伤五人。小的接到信就差人去查了,对方处理得很干净。一时未查到对方的来历。”
秦明的声音一路往下,低得没了声,垂头等刘津芮责备。
等了片刻,意料中的责备声没有响起。
秦明微微抬头,偷偷的瞄了眼刘津芮。
刘津芮的眼睛盯着桌几上的茶盏,知道在想什么。
秦明轻声唤道:“爷!”
刘津芮抬头看向秦明,说道:“查什么查!这事,除了石景扬,还能有谁?”
秦明当然知道是石景扬,查,不是为了找证据吗?
刘津芮白了秦明一眼,靠着椅背看向帐顶。
他想不明白,石景扬是如何算准他要将人送走的?
他要将人送走这事是临时起意,事先并未告知旁人。
这事,他让秦明去办的,秦明打小跟着他,不可能背叛他。
刘津芮的眼睛微眯,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他不愿意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心思被石景扬识破……
这个念头让刘津芮后背发凉!
刘津芮闭着眼,将昨日的事想了一遍。
很快,刘津芮得出一个结论,石景扬知道花红的存在,知道他昨日所行的每件事……
石景扬将他看得透透的,他的一言一行,石景扬了如指掌。
这让刘津芮很崩溃,很沮丧。
“嘣!”刘津芮一脚踢飞面前的矮几。
矮几立即飞出去,砸着帐逢又弹回来,然后屋子中倒下。
秦明吓得脱口叫道:“爷!”
秦明的喊声拉回刘津芮的神志,让他的理智一点点回拢。
刘津芮面无表情的问道:“花红呢?死了还是伤了?”
秦明偷偷的瞄了刘津芮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且语调平平,知道他的情绪已经平息下来。
秦明稍稍心安,斟酌下措词,带着几分小意的回道:“昨儿夜里,小的告诉花红姑娘,爷让她先回城。
花红姑娘担心路上遇到不测,启程前做一番部署。
将护送的十五人分了三批人,花红姑娘是最后一批。所以,花红姑娘并未伤着。”
刘津芮的眼底有了些许波动,不过只是一掠而过,面上依然是面无表情。
秦明抬头时,正好捕捉到刘津芮眼里那丝波动。
秦明跟在刘津芮身边多年,几乎立即察觉到刘津芮心底那点欢喜。
刘津芮怎能不欢喜?昨日他接连栽到石景扬手里。
花红能破石景扬的局,也是给他长脸了。
秦明接着说道:“花红姑娘处事极谨慎,思虑很是周全。
昨晚那事,花红姑娘说要将人分成三拨时,有人还不乐意的说花红姑娘事多。
结果证明花红姑娘是对的。
第一拨人到岩上时,先是遭拦马绳拦截,后被放冷箭。
若不是花红姑娘思虑周全,咱们的人怕是要全折在岩上了。”
“花红的表现到是让我惊喜。”
刘津芮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话音微微往上扬,透着些许欢喜来。
秦明连连点头,奉承道:“那是,花红姑娘可是爷一手培养起来的。头脑聪慧,琴棋书画样样不凡,就是身手,也不输于男儿。”
刘津芮微微点头,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石景扬比我想的要难缠,之前是我轻敌了。
往后,咱们要更加谨慎,没有做精心的准备,万不可贸然出手。”
刘津芮抿了口茶,将话峰转了回来。
秦明见主子语气平缓,评判中肯,心里微微松口气。
欠身应下,“是,石世子从小跟在太子身边,接触的人,不管是文臣还是武将,都是顶顶厉害的……”
秦明顺着刘津芮的话说下去。
话未说完,秦明见主子的脸又冷了下来,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咽下后面的话。
刘津芮瞪了秦明一眼,沉声道:“他那么厉害,你何不去投靠他?”
秦明吓得立即跪下身去,“爷息怒,小的知错了,请爷责罚。
小的,小的话未说完。爷从小跟在燕王殿下,陈王殿下身边,一切都不比那石世子差。
而且……而且爷身边还有相爷手把手的教导,爷比那石世子更强几分。”
秦明垂着头,结结巴巴的将话往回圆。
只是越描越不对,心里后悔不已,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巴掌。
心里暗暗的怨自己嘴欠。
跟了主子十多年,明明知道主子最看不惯石世子,自己还要说石世子好。
这不是给主子添堵,给自己找死路吗?
刘津芮扫一眼秦明,冷冷的说道:“你下次胆敢再犯,爷定将你丢出去。”
“是!小的记下了。”秦明欠身应下。
刘津芮不再看秦明,起身往外走,心里暗暗发誓,军演绝不能输给石景扬。
走几步,刘津芮停下来,转身看向秦明,问道:“查探清楚了吗?吴家大小姐可在军营?”
秦明跟着停下来:“回爷,吴家大小姐未住军营里,好像住在西边的庄子上。”
“确定?什么情况?仔细说来。”刘津芮疑问道。
秦明欠身道:“小的也不是很确定。
刘五说,昨晚人定时分,石世子出了军营,往西边的庄子去。
他跟了过去,后来被人打了岔,跟丢了。
刘五守着,直到今儿寅时,看到石世子从外回来。”
“哦?让人到西边的庄子上去探探。”刘津芮说道。
“是!”欠身应下后,秦明转身往外走。
“等等!”刘津芮想了想,扬声叫道。
秦明停下来问道:“爷还有吩咐?”
刘津芮挥挥手,说道:“暂时不要去,以免打草惊蛇,先给我盯紧石景扬。”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变化
宁蔚原计划在庄子上住些日子,等石景扬军演后,再与他一道回京。
哪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快。
这日,石景扬还在军营里,宁蔚在厨房里做晚饭。
因石景扬中午未回来吃饭,宁蔚担心他饿着,打算晚给他做几道可口的菜。
宁蔚边翻炒锅里的鸭子边说道:“若清,火不要太大,中小火就好,这道菜要慢慢炖。”
若清应道:”是,奴婢明白。好香呀!”
说着若清皱了皱鼻子,用力闻了下空气里飘着的香气。
宁蔚朝若清笑了笑,正要说话,青松进来禀道:“小姐,乔一求见。”
宁蔚停下来,诧异的看向青松,乔一来了?
宁蔚的第一反应是家里出事了,努力压着心里那丝惶恐,说道:“让他进来。”
青松退出去。
宁蔚思绪翻飞的将家里人想了一遍,怎么想,也想不出来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是谁出了事?
若清站起身来走向宁蔚,看着门口问道:“小姐,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不一会,青松带着乔一进来。
乔一进屋见礼后,对宁蔚欠身道:“小姐,老夫人病下了。”
宁蔚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耳朵嗡嗡作响,头也晕乎乎的。
若清见宁蔚身子晃一下,赶忙伸手扶住,叫道:“小姐,小心。”
宁蔚抓住若清的手,让自己身子保持平衡,说道:“无事!”
宁蔚转头看向乔一,问道:“祖母怎么病下了?染了风寒?”
乔一摇摇头,说道:“回小姐,老夫人并非染了风寒。
胡大夫说是气血攻心,小的来时,老夫人还晕迷不醒。”
听了乔一的话,宁蔚的脸霎时白了,眼里满是疑惑的问道:“气血攻心?发生什么事了?
好端端的,祖母怎会气血攻心?祖母见了谁?还是听了什么话?”
宁蔚解下围裙,将围裙随手放到架子上,边问边往外走。
若清想跟着宁蔚往外走,对青松道:“老夫人病下了,小姐定是要回城的。这锅里炖着鸭子,再有一刻钟就该好了,你让人来看着些。”
青松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若清交待后,抬腿追了出去。
乔一跟在宁蔚身后,边走边说道:“今儿上午,七里街的小赵夫人来了家里。
不知小赵夫人不知与老夫人说了什么。
老夫人听后,瞪大双眼盯着小赵夫人,手抬到一半,嘴里才只吐出个‘你’字,人就晕过去了。”
一听赵氏去府上作妖,宁蔚就气得心肝痛。
“今儿谁看的门?怎的将赵氏放进去了?”
宁荷出嫁时,宁蔚将赵氏身边的秦嬷嬷处理了,从那以后,赵氏没有再上门来滋事。
乔一说道:“平时门房都是长兴在管。
魏叔不是买了处宅子吗,新宅子那边今儿装家具,魏叔带着咱们几个去新屋看看。
所以,今儿看门的是长根,长根是新来的,不识得赵夫人。
长根见了赵氏,立即进去禀告,老夫人让他将赵夫人请了进去。”
家里的生意铺开后,人手就显得很不够用,宁蔚先后让人买了两批人进府。
这个长根,是前不久才进府的,分到长兴身边。
宁蔚接着问道:“赵氏与祖母说了什么?屋里当时只有祖母一人在吗?
悦娘,冬卉她们呢?她们怎么任赵氏在祖母面前胡言乱语?”
乔一说道:“据冬卉说,赵夫人进屋见老夫人时,老夫人没有摒退人。悦娘与冬卉她们一直都在。
赵夫人气晕老夫人那句话,是凑到老夫人耳边说的。
赵夫人的声音很小,除了老夫人,屋里的其他人未听清赵夫人说了什么。”
“小姐,咱们是现在回去吗?”若清追出来问道。
宁蔚点头道:“是,现在回。”
说完,宁蔚转头看向青松,“我需现在赶回去。世子爷那边,还请你转告一二。
青松说道:“小的随小姐一道回去城。世子爷那里,小的会着人转告。”
宁蔚知道青松得了石景扬吩咐,让他跟在她身边,护她周全。
“有劳了!”宁蔚福身道谢。
青松赶忙往边上移了一步,避开了宁蔚行的礼,“小姐使不得,这些只是小的份内之事。”
青松转身去作吩咐。
若清进屋拿了一顶帷帽出来递给宁蔚,说道:“小姐,来不及换衣裳了,带上这个。”
宁蔚伸手接过来戴在头上,见黄伯牵着马过来,说道:“走吧。”
若清转头对青松道:“让人看看灶上的菜,小心烧焦了。“
青松走过来,从黄伯手里接过缰绳,说道:“放心吧,我已经交待过了。”
四人翻身上马,策马往京城去。
路上,乔一说道:“前日,陈王进宫去求了皇上,要将宁侧妃扶为正妃。皇上应了。
昨日,皇上给陈王府颁了道圣旨,说宁侧妃贤良淑德,秀外慧中,将宁侧妃升为陈王妃。由钦天监择期举行仪式。”
宁蔚心下了然,赵氏这是上明苑去炫耀了。
宁荷也是祖母的孙女,宁荷升为正妃,祖母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气得气血攻心?
宁蔚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快马加鞭,一路狂奔回到京城。
长兴见宁蔚回来,赶忙上前拉住马,等宁蔚下马后,从宁蔚手里接过缰绳。
宁蔚问道:“祖母醒过来了吗?现在在何处?”
长兴摇摇头,“老夫人尚未醒,在后院老夫人的屋子里。”
宁蔚快步去到老夫人的屋子,姜老太太身边沈嬷嬷先看到宁蔚,“小姐回来了。”
姜老太太抬头看过来,说道:“阿蔚回来了。”
宁蔚走到床边,看向床上的祖母,见祖母脸色苍白。
宁蔚坐下身来握住祖母的手,轻声问道:“胡大夫如何说?祖母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这个说不好!就气血攻心导致的晕迷。
老夫遇到的就好些个,有晕倒后瞬间醒过来的,也有几年了,一直晕迷不醒。老夫人多久能醒过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
宁蔚转头看向门口,见胡大夫与兄长一前一后进来,忙上前福身问好。
胡大夫点点头,然后走到床边,再次为钱老夫把脉。
第三百五十六章 生机
宁蔚与宁宇对视一眼,兄妹俩眼里都是担忧。
胡大夫把完脉,看眼床榻上的钱老夫人,心里暗叹一口气。
转身对宁宇如实道:“脉相还是很弱,老夫人这一关太凶险,老夫先给老夫人施针。你们得有心理准备,收效甚微。”
宁蔚看着躺在床榻上浑然不知的祖母,心一点点的往下沉的同时,对赵氏滔天的恨意随之升起。
宁宇心下慌乱,咬了下舌尖,努力让自己镇定。
他是一家之主,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得顶住。
宁宇感激的朝胡大夫欠身:“在下明白,有劳胡老了。”
收效甚微又如何?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试试。
尽人事,听天命。不也得先尽力?
胡大夫让弟子将医箱拿过来,从医箱里取出银针,开始给钱老夫人施针。
宁蔚见胡大夫将银针根根扎在头上,心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
屋里的人静静看着胡大夫施针,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扰了胡大夫。
一套针施下来,胡大夫的额头上有了一层薄汗。
胡大夫收针后,说道:“老夫之前开的方子,想法给老夫人喂些,明儿老夫再过来。”
宁宇欠身道谢,送胡大夫出去。
宁蔚看眼面色灰白的祖母,转头看向冬卉,“按胡大夫交待的,将祖母的药煎上,一会想法喂些进去。”
冬卉曲膝应下。
宁蔚看向姜老太太,说道:“姨祖母,让沈嬷嬷扶您去隔壁歇歇,可好?”
姜老太太知道自己在此也帮不上忙,反倒是有些碍手碍脚,边点头边起身道,“好。阿蔚,你也别过于担心,德美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挺过来的。”
姜老太太离开后,宁蔚将其他人也打发了出去,只留下钱老夫人屋里的几个丫鬟在跟前伺候。
宁蔚坐到床边,伸手握住钱老夫人的手,将其抬起来挨着自己的脸。
轻声道:“祖母,咱们说好的,您要看看着兄长金榜题名,看着兄长大婚,看着蔚儿出阁的,您得说话算数。
蔚儿知道您累了,您想歇歇,蔚儿让您老睡睡,您睡会就醒过来好不好?
祖母,您是蔚儿与兄长的天,兄长离不得您,蔚儿也离不得您。您别抛下兄长与蔚儿好不好?”
悦娘看着泪流满面的宁蔚,心里一阵酸楚。
她是老夫人的赔嫁丫鬟,却是半年前才回到老夫人身边。
一度,她曾怨老夫人,怨老夫人眼神不好,将虚情假意的杨世珍当着心腹。
当大小姐将杨世珍与赵夫人的诡计识破,将杨世珍一家子打发后,悦娘从心里敬佩大小姐。
回到老夫人身边的这半年,她看着大小姐如何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府里脱离出来,看着大小姐一点点的将这个家撑起来。
老夫人被赵夫人气晕过去,悦娘惊慌、难过,甚至愤概,但是她没有掉泪。
可看到大小姐悲伤的样子,悦娘鼻酸眼热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
悦娘抬头见冬卉端着药进来,抬手抹下眼角,开口对宁蔚说道。“小姐,老夫人的药来了。”
宁蔚将钱老夫人的手放下,起身坐到床沿边,对悦娘说道:“过来帮帮我。”
悦娘看过来,立即明白宁蔚的意思,忙说道:“大小姐,让老奴来吧。”
宁蔚摇摇头,“我来。你来帮我将祖母扶起来就行。”
宁蔚不晓得祖母是否能再醒过来,她心里很怕,她怕祖母像上一世那样舍她而去。
宁蔚心里清楚,若没有祖母的维护,她与兄长早不在人世了。
祖母护了她两辈子,她还未好好孝顺祖母,她不想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宁蔚的心好痛,事关祖母的事,她不想假手于人,只想亲力亲为。
好像只有这样做了,她心里的愧疚与遗憾才能少一点点。
悦娘上前,将钱老夫人扶起来,让其靠在宁蔚身上。
宁蔚搂着钱老夫人,继续吩咐道:“多拿些干帕子过来。”
丫鬟赶忙转身去拿帕子。
宁蔚一手搂着钱老夫人,一手往钱老夫人脖子处垫干帕子。
悦娘见了,赶紧过来搭把手,几人合力给钱老夫人喂药。
钱老夫人不知吞咽,进嘴的药顺着嘴角往外流,一碗药下去,吃下的少之又少,绝大部分都流了出来。
宁蔚垂眼看着怀里的祖母,用帕子为她擦了擦嘴角,问道:“药汤还有吗?”
冬卉说道:“回小姐,厨房还有大半碗。”
宁蔚想都不想,脱口说道:“端来。”
冬卉转身出去,不一会,端着大半碗药进来。
这一回,宁蔚先用手捏开祖母的嘴,让悦娘倒大半勺药进去,立即将祖母的嘴闭上。
钱老夫人的嘴角依然有药汤流出,感觉比之前少了一些。
“这样喂,祖母好像能吃下去一些。”宁蔚看着悦娘擦汤药的手说道。
悦娘点点头,“确实比之前多吃些。”
宁蔚抬头看向冬卉,吩咐道:“再去煎一副药,等会就按这个法子来喂。”
冬卉点头应下,转身去煎药。
宁蔚也不回屋,就在钱老夫人的屋里住了下来,衣不解带的伺候起钱老夫人。
接连几日,胡大夫都登门看诊。
起初,胡大夫把完脉都是微微摇头,脉象太弱,就差让宁宇准备后事了。
第五日,胡大夫过府来,依然是先到钱老夫人的屋子来给老夫人把脉。
这一回,胡大夫将手搭上去,感觉钱夫人的脉搏比之前有力了些。
胡大夫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绪,重新开始把脉。
脉象确实比前几日强了些,虽然只是一点点,好过之前有近于无的将死之相。
宁蔚的眼睛一直盯着胡大夫,将他的动作纳入眼底,心里顿时有了希盼。
紧张的问道:“胡老,怎样?祖母今日是否好些?”
胡大夫也不瞒着,如实道:“皇天不负有心人,老夫人的脉象比之前有力些,是好事。
老夫今日再给老夫人施一回针,依然是之前的药方,再给老夫人吃上一日。”
宁蔚千恩万谢,立即吩咐冬卉去煎药。
第三百五十七章 瘫了
隔日早晨,宁蔚从冬卉手里接过帕子给祖母洗脸、净手。
钱老夫人极爱干净,甚至有点洁癖。
钱老夫人晕迷这些日子,宁蔚坚持每日给她擦身。
宁蔚正给钱老夫人擦手时,
“大小姐,老夫人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
“祖母的眼皮动了?”宁蔚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的看着祖母的眼睛,心里满是期待。
屋里的人已经围过来,疑问道:“老夫人动了?”
宁蔚见祖母的眼睛并未动,转头看向冬卉,“你确定祖母的眼皮真的动了?”
冬卉眨了下眼,“难道是奴婢眼花了?刚刚奴婢确实看到老夫人的眼皮动了一下。”
宁蔚等了一会,见祖母依然闭着双眼,只当冬卉花了眼,低头继续给祖母净手。
“老夫人,你醒了!”悦娘激动的唤到,因为激动,悦娘的声音有些破音。
宁蔚抬头看向祖母,见祖母睁开了眼,眼睛正看向屋顶。
“祖母!您醒了!”宁蔚丢下手里的帕子,凑过去轻声唤道。
随即想到胡大夫说过,祖母醒了立即知会他,立马吩咐道。“赶紧去胡大夫,告诉胡大夫,祖母醒了。告知兄长与姨祖母,祖母醒了。”
“是,奴婢明白。”冬卉微微曲膝,急步往外走去。
宁蔚伸手摸了摸钱老夫人的脸,天知道她有多怕祖母醒不过来……
细心的悦娘看出了钱老夫人的不一样,小声提醒道:“大小姐,老夫人是否与之前不大一样了?”
宁蔚还沉浸在祖母醒过来的欢喜中,听了悦娘的话后,心顿时悬了起来,定定的看着祖母。
片刻后,宁蔚也看出了钱老夫人的不一样。
钱老夫人睁着眼,眼睛定定的看着上方,眼泪沿着眼角往下流。
“小姐,老夫人的头好像不能动了。”
老夫人瘫了,这个认知让悦娘无比震惊,无比悲痛,她明白老夫人为何泪流不止。
宁蔚心下很慌,看到祖母流泪,她的心像是被人揪住一般难受。
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慌。
宁蔚边抬手为钱老夫人抹泪边轻声宽慰道:“祖母,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钱老夫人听到孙女的话,她想回她的话,用力张嘴,嘴巴舌头都不听自己的使唤。
钱老夫人努力的想说出话来,喉咙里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
钱老夫人意识到自己不但动不了,还不能言语。
浓浓的悲哀从心底涌起,自己这样活着做甚?
老天爷为何要如此待她?为何不让她直接死掉?
钱老夫人眼里的泪流得更凶了。
“呃呃呃!”
看着祖母近乎绝望的眼神,宁蔚的心都要碎了,边哭边安慰道:“祖母,你别难过,胡大夫很快就来了,胡大夫能救醒你,一定能治好你。”
“德美醒了?”姜老太太在魏源的搀扶走进来。…
姜老太太得消息时正在吃早饭,丢下碗就往钱老夫人屋里来。
姜老太太进屋见屋里的人都在抹泪,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人不是醒了吗?”
“祖母醒了?”宁宇兴冲冲的快步进来,见屋里的气氛不对,也是一愣。
得知钱老夫人动不了,还不能言语。
宁宇咬紧后槽,这一刻,宁宇恨极了赵氏。
姜老太太心里很难过,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姜老太太很快就镇定下来。
坐到床边,轻声劝道:“德美呀,你会流泪,说明你心里明白。
你向来是想得开的人。大师说,人生是场修行,万般苦难皆是业障。
既然是咱们躲不过的业障,咱们就好好受着,
动不了,咱们就不动。不能言语,咱们就不说。
你要知道,只有你活着,宇哥儿与蔚姐儿才有主心骨。
就是为了这俩苦命的孩子,你也得看开些,好好的守着这俩可怜的孩子。”
在姜老太太的劝说下,钱老夫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不久,胡大夫到了,给钱老夫人把脉后说道:“比老夫预期的好,老夫人放宽心,好生将养,会越来越好的。”
听了胡大夫的话,姜老太太接着宽慰钱老夫人。
宁宇宁蔚则跟着胡大夫去到书房。
胡大夫见兄妹二人面色沉重,说道:“老夫人能醒过来,可谓是好消息,你俩该高兴才是。
千万不要将这种负面情绪带给老夫人,老夫人还需你们多鼓励。身体有恙,三分治,七分养。”
“多谢胡老提醒!”兄妹二人都是懂事的人,双双朝胡大夫道谢。
胡大夫拍了拍宁宇的肩膀,“老夫重新给老夫人开个方子,三天后再来给老夫人施针。”
看着胡大夫开了药方,兄妹俩又问了些该注意事项,才将胡大夫送出门。
等胡大夫的马车走远,宁宇对宁蔚说道:“阿蔚,回吧。”
宁蔚点点头,跟在宁宇身后往回走,进了院门,宁蔚说道:“兄长,去书房坐坐。”
宁宇点点头,“走吧,我也有事与你说。”
兄妹二人回到书房,同时问道:“何事?”
接着,二人又同时说道:“你先说。”
宁蔚没有再推迟,看着宁宇说道:“我不想放过赵氏,兄长不要劝我。这女人坏到根上了,不收拾她,我心里堵得慌。”
宁蔚见宁宇有话要说,先开口阻止。
宁宇扯了下嘴角,他也想收拾赵氏,说道:“我没想阻止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记得提醒乔非他们,不要将人弄死了。”
宁蔚点头道:“我省得,死是便宜她了。
祖母既然瘫了,她也瘫着吧,让她后半生都在床上蹉跎。”
宁宇赞同的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拿定主意,宁蔚说道:“兄长去看看祖母,然后就去温书。事情办妥了,我会来告诉兄长。”
宁宇点头应下,开年就要下场参加春闱,他没时间管这些事。“好,那我先去忙了。”
宁宇离开后,宁蔚把胡锐叫了进来,将事情安排下去。
胡锐一点不意外,这些日子,宁蔚守在钱老夫人身边,事事亲力亲为,寸步不离的伺候钱老夫人,她就知道她心里憋着火。
如今见宁蔚发泄出来,胡锐心里终于松了口气。
第三百五十八章 出气
几日后,赵夫人的嫂子生辰,赵夫人回赵家赴宴。
未末,赵夫人从青莲巷娘家出来时,马匹莫名受惊,马车在街上横冲直撞。
路人避让不及,伤人无数。
受惊的马一路狂奔,直冲出城门,就是守城的士兵也无法将受惊的马拦下来。
受惊的马冲出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往南。
与出城办差的城南兵马司一行在离城门两里多地的孙庄遇上。
兵马司一众人出手拦马,虽将疯马拦住,马车却侧翻到十余丈的陡坡下。
赶车的车夫当场死亡,车里的赵夫人与随侍在身边的大丫鬟金珠皆是重伤。
此事受伤的人无数,赵夫人与金珠被抬回宁府。
此外,宁府门口聚集了好些找上门来讨说法的伤者家眷。
宁蔚伺候钱老夫人吃好晚饭,又侍候她喝下药。
本想接着给钱老夫人擦身的,抬头见胡锐给她递眼色。
宁蔚会意,转身交待悦娘。
出了钱老夫人的屋子,胡锐低声道:“小姐,那事成了。”
宁蔚回头看一眼,对胡锐道:“去书房说。”
胡锐点点头,二人一前一后去到书房。
宁蔚走到桌边坐下,提起桌上的茶壶边倒茶边说道:“先生坐,喝口茶。”
说完,宁蔚先端起杯子连喝了几口茶。
侍候人是件累人的活,陪在祖母身边,又是按摩又是喂饭的,连水都没时间喝。
胡锐见宁蔚如此,知道她受累了,劝道:“侍候老夫人的活,可以让冬卉她们做,小姐何需将自己累成这样?”
宁蔚将杯里的水喝尽,把杯子握在手里把玩,轻声道:“那日,若是我在家中,赵氏就进不了家门。
赵氏进不了家门,便见不了祖母,祖母就不会被她气得晕倒。”
宁蔚愧疚不已,话语间透着浓浓的自责。
胡锐放下手里的杯子,抬手拍了拍宁蔚的肩。
“小姐无需自责,这事,要怪,只能怪赵氏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而且,只有千年做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
赵氏起了心要害老夫人,总会让她寻到机会的。”
宁蔚叹口气道:“话是这么说,可看到祖母连坐都坐不起来,心里就很难过,很恨!”
胡锐是威远侯府的人,受石世子指派,以先生的身份来到宁蔚身边。
她虽未教宁蔚什么东西,却是真心将宁蔚当徒儿,不,当女儿般关爱。
一路走来,宁蔚喜时,她跟着喜,宁蔚怒时,她恨不得将对方的头拧下来,替宁蔚出气。
“这些,在下都明白。刚刚得到的消息,赵氏所乘车的马受惊,导致马车侧翻,车夫当场死亡,赵氏与随身的大丫鬟重伤。”
宁蔚眼前一亮,挺直腰杆看着胡锐,“今儿的事?”
胡锐朝宁蔚眨眨眼,笑着点点头,“是,今儿下午的事。
之所以选在今日动手,是因为今儿是赵氏嫂子生辰,赵氏必定会回娘家。
青莲巷离城门不远,马受惊必定会冲出城,而城外,孙庄一带有处陡坡。”
胡锐只是简略的说了说,宁蔚立即明白。
只要赵氏的车翻下去,赵氏不死也是重伤。
胡锐接着说道:“赵氏摔下去,腰砸到石头上,将她的脊梁砸断了,从今往后,赵氏怕是再也站不起来,只能在床上度余生了。”
“好!真是好消息。”宁蔚觉得无比解气,脱口叫好。
这口恶气憋在心里多日,今日总算出出来了。
宁蔚站起身来,朝胡锐福身见礼,“多谢先生!”
胡锐跳起来往边上避让,嘴里说道:“小姐使不得,为小姐做事,是在下几个的职责。”
赵夫人受伤之事传得沸沸扬扬,当日傍晚时分,刚刚扶正不久的陈王妃宁荷接到信。
此时,陈王妃的先生叶姝还在王府,拉住想要往外走的陈王妃。
“王妃这是去哪里?回宁府吗?”
陈王妃看着叶姝问道:“母亲伤了,我不该回去吗?”
叶姝说道:“这个时候,王妃回去什么忙也帮不上,还会打扰大夫为夫人医治。
王妃担心夫人,可以明早回去。正好,晚上,王妃问问王爷,看看王爷意思,恩?”
陈王妃看着叶姝意味深长的眼神,心里明白过来。
点头应道:“先生说得有理,本妃是该向王爷请示。”
第二日一早,陈王妃带着一众仆妇回到七里街宁府。
宁府门口,只有满脸惶恐的宁蕾领着下人迎出来。
陈王妃见了,眉头紧皱,不喜的问道:“府里只有你一人?父亲与兄长呢?”
宁蕾委屈巴巴的朝陈王妃见礼,随后说道:“回王妃,父亲去衙门了,兄长与友人外出游历未归。如今,府里只有蕾儿与母亲。”
提到母亲,宁蕾的眼泪扑哧扑哧的往下掉。“王妃姐姐,母亲她……”
宁蕾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陈王妃心下不喜,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虫,“父亲何时这般勤勉了?母亲伤成这样,他还要去上衙!”
宁蕾不敢接宁荷的话。
母亲伤得起不了床,她也希望父亲能留在家中。
父亲却告诉她,年关了,衙门忙得很,他不能缺勤。
陈王妃看眼宁蕾,见她不吭声,不满的说道:“走吧,先进去。”
宁蕾礼让着陈王妃往里走,自己落后一步跟在陈王妃身后。
陈王妃看眼落在身后的妹妹,心里的怒气散了些,边走边问道:“给兄长递信了吗?”
宁蕾摇摇头,“没有,兄长有些日子没往家里递信了,父亲也不知兄长如今在何处。”
陈王妃在心里将宁阳咒骂一通。
宁蕾要将陈王妃迎到会客厅,陈王妃说道:“我回来看望母亲,直接去母亲的院子吧。”
宁蕾不多话,带着陈王妃去往玲珑苑。
路上,陈王妃问道:“查了吗?母亲的马是怎么受惊的?”
宁蕾摇摇头,“不知道,昨日母亲回到府里,我一直在母亲院里守着母亲,其余的事,都是父亲在处置。”
陈王妃看眼一问三不知的宁蕾,心里无比沮丧,转身对方嬷嬷说道:“你让邵总管来见我。”
一行人进玲珑苑,就听到赵氏呻吟声。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明苑的人
陈王妃跨进暖阁,一眼看到趴在软榻上,头发凌乱,努力抬头看向门口的赵夫人。
此时的赵夫人,半张脸因擦伤青紫红肿,看起来惨不忍睹。
加之浑身上下哪哪都痛,让她一宿未睡,人更是憔悴不堪,哪里还有半分贵夫人的样子?
就算来时早有心里准备,可看到眼前的情景,陈王妃的瞳孔还是缩了缩,倒吸一口凉气,心像是被重物撞了一般闷闷的痛。
陈王妃紧两步上前,满脸心痛的蹲到母亲跟前端祥着母亲的脸。
她想伸手去摸摸,看着赵夫人肿得老高的脸,陈王妃的手扬在空中顿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陈王妃怕自己摸痛了母亲,声音发颤的问道:“竟是伤得如此之重?”
陈王妃话里除心痛外,还透着浓浓的恨意。
究竟是什么人?敢朝母亲下如此狠手。
歹人最好祈祷不要让她查出来!
她若查出来,定将其千刀万剐!
赵夫人早听下人说了陈王妃过府来看望她。
此刻见女儿进屋,心里的委屈奔涌而来,身上的伤处好像比之前更痛了,呻吟声也比之前更悲切。
陈王妃看着呻吟不已的母亲,想要出言安慰,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一时之间,她寻不到合适的词来安蔚自己的母亲。
陈王妃蹲下身来,赵夫人不用费力的抬头才能看她,不过就是平视,趴在软榻上的赵氏也很不好受。
赵夫人费力的叫道:“王妃……”
一声“王妃”出口,赵夫人的眼泪像决堤的河坝,夺眶而出。
赵夫人见到陈王妃,像孩子见到可以为自己撑腰的人。
下意识的想向陈王妃倾诉她有多痛,有多不易,有多委屈,所有的情绪涌上来。
赵夫人的眼泪像滚烫的油,一滴滴全滴落在陈王妃心上,烫得她的心阵阵发痛。
陈王妃就有百般算计,面对浑身是伤的母亲,楚楚可怜的趴在自己面前时,她的心如刀绞般难过。
陈王妃抬手轻轻为赵夫人擦泪,喃喃的问道:“委屈母亲了,母亲受苦了,女儿来迟了,母亲放心,女儿一定为母亲讨个公道。”
陈王妃安慰赵夫人的同时,心里暗暗下发誓,她一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得到女儿的关怀,赵夫人哽咽起来:“王妃……”
赵夫人看着宁荷,心里宽慰不少,身子的痛好像轻了两分。“王妃……”
不等赵夫人将话说完,陈王妃将赵夫人的话打断,“母亲什么话也不要说,好生养着。
万事有本妃,本妃一定将事情查清楚。待本妃查清是谁朝母亲下手,本妃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陈王妃一口一个本妃,将心里满满的恨意宣之于口,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样子。
当然,陈王妃此刻的难过是真的,愤怒也是真的,
犹如昨晚被叶姝拦一下,便半推半就的应下未出陈王府的人是她也是真的。
母亲被人伤成这样,她若不做些什么,对方岂不认为她好欺负?
站在一边的宁蕾听出了陈王妃的话外音。
震惊的问道:“王妃姐姐的意思,母亲受伤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谁这么胆大?敢朝母亲动手?他是不想活了吗?”
宁蕾愤愤然,那模样,恨不得将伤赵夫人的人撕了。
陈王妃没有立即回宁蕾的话,抬头看眼盯着自己的宁蕾,伸手扶着软榻站起来,蹲久了,她的腿有些发麻。
边上的丫鬟见了,赶忙上前扶住陈王妃。
方嬷嬷转头端了个锦凳过来,“王妃坐。”
陈王妃回头看一眼,在锦凳上坐下来,这才看着宁蕾问道:“府里的马,可有烈性的?”
宁蕾摇摇头,“咱们府里的马,皆是性情温顺的,从未伤过人。”
宁蕾不傻,听了陈王妃的话,心里顿时明白过来。
“依王妃姐姐看,是什么人对母亲下手?”
陈王妃说道:“现在还不知,你也别急!我会着人去查,很快就会有信。”
赵夫人听了陈王妃的话,脑子里立即想到宁宇宁蔚。
前些日子她将老不死的气倒了,老不死的晕迷数日,醒来后瘫卧在床之事,她是知晓的。
赵夫人边呻吟边沉思,难道是宁宇宁蔚报复她?着人在她的马上动了手脚?
“王妃,邵管事过来了。”下人进来禀道。
陈王妃看一眼赵夫人,抬头对下人道:“将人带到隔壁,本妃一会过去。”
下人退下,陈王妃转头看向赵夫人,说道:“母亲先歇歇,本妃寻邵管事问些话。蕾儿,你陪着母亲。”
宁蕾本想去看陈王妃如何问话,但见陈王妃不愿意带着她,只得说道:“好的,蕾儿明白!”
陈王妃去到隔壁,开门见山的问道:“查过了吗?母亲的马被谁动了手脚?”
邵管事听了陈王妃的问话,先是一惊,茫然的看着陈王妃。
陈王妃见邵管事的表情,就知道他压根没想到这一茬。
陈王妃有些不喜的问道:“邵管事不会是根本没查吧?”
邵管事哪敢如实回答?
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回王妃,小的,小的对不住王妃。那什么……事发突然,小的忙晕了头,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邵管事是府里的老人,对陈王妃的性子有几分了解,
生怕陈王妃一怒之下将他打发出去,赶忙欠身认错。
邵管事嘴里道着歉,心里却是一片苦楚。
事发后,他既要忙着处理府里的诸多事务,又要应对寻上门来讨要公道的一众人……
从昨日傍晚到现在,他还未得片刻歇息。
一宿未闭眼,此刻,他还头晕脑胀的,
陈王妃沉下脸来,“这么重要的事,你怎能忘了?着人去查,本妃给你一日的时间……”
不等陈王妃说完,邵管事先跪下来,“禀王妃,府里现在人手有限,小的也想赶紧查清真相,好为夫人讨个公道,奈何小的有心无力呀。”
陈王妃震惊的看着邵管事:“府上何至于缺人手?”
不等邵管事回话,宁蕾敲门进来,朝陈王妃说道:“王妃姐姐,阿娘说朝她下手的是明苑那边的人。”
第三百六十章 寻她
陈王妃皱眉头站起身,急步回到暖阁,进屋朝赵夫人问道:“母亲确定是明苑的人做的?宁宇宁蔚?他们又不安生了?”
赵夫人目光有些躲闪,边呻吟边说道:“不是那俩野种,还能是谁?那俩野种何时安生过?”
越是痛得难耐,赵夫人对了宁宇宁蔚越是憎恨。
陈王妃见赵夫人说话都痛,便不再多问,说道:“你好好将养,其余的事,有我。”
陈王妃又坐了片刻,对赵夫人宽慰几句,便起身告辞。
宁蕾送陈王妃出来,出了玲珑苑,宁蕾回头往母亲院子里看一眼,对陈王妃说道:“姐姐,大夫说阿娘的脊椎断了,就算伤好了,怕是也难站起来了。”
陈王妃没有想到母亲伤得这么重,心里对宁宇宁蔚的恨意更深了。“我回去跟王爷说说,让王爷将太医院里擅长跌打损伤的大夫请回来给母亲瞧瞧。”
宁蔚让人紧盯着赵氏的情况,太医院张太医前脚上府为赵氏医治,后脚宁蔚就得了信儿。
胡锐坐在窗下擦着飞刀,若清刚开口,胡锐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书桌后的宁蔚。
宁蔚的神情一滞,请太医院的张太医来医治,有个做王爷的女婿了不起?祖母站不起来,赵氏休想站起来。
胡锐见宁蔚握笔的手僵在半空中,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接过话来:“赵夫人脊骨断得粉碎。这样的伤,就是华佗再世,也不见得能让赵氏站起来。”
胡锐不知道张太医的医术如何,但她知道乔非的拳头有多硬。
昨儿马车跌下去后,乔非热心肠的第一个冲下去,借救人之名给赵氏补了一记拳头。
片刻的功夫,宁蔚已经想好,赵氏若能站起来,她便想法再让她跌一回。
胡锐的话让宁蔚心情大好,这份情她承下了!
宁蔚放下手里的笔,抬头看向胡锐,问道:“今日值得庆贺,先生想吃什么?”
胡锐他们为她出了气,她无以回报,亲自下厨做几道菜感谢大家。
迎上宁蔚感激的眼神,胡锐还有何不明白的?
不过想想小姐的厨艺,胡锐也是口舌生津,笑着问道:“可以点菜?”
宁蔚笑着点头,“可以!”
“那还等什么?西湖醋鱼,珍宝蟹,龙井虾仁,笋干老鸭煲,你们几个,还不赶紧点?今儿小姐心情好,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胡锐脱口报出一串菜名,还不忘提醒若清她们。
若清抿嘴笑笑,说道:“那奴婢就点个红烧牛肉,可以吗?”
宁蔚笑着点头,“可以,你们呢?”
若玉见宁蔚看向她,说道:“奴婢点白切鸡,蘸水要小姐亲手做的。”
“行!”宁蔚爽快的应下。
可涵与方可没有点,笑着说宁蔚什么都好吃,宁蔚也不勉强她们。“走吧,去厨房做吃的。”…
宁蔚在厨房呆了大半日,将鱼起锅,“大工告成,开饭!”
“十六,十七,十八……”宁蔚到饭厅时,宁宇站在桌边数菜,“阿蔚,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让你精心的做了十八道菜。”
宁蔚笑着说道:“胡大夫说,祖母今日的状况较之前,要好许多,我想着值得庆贺,就多做了些菜,大家一起高兴高兴。”
自从钱老夫人病下,府里便笼罩着一层愁云。府里上上下下都为钱老夫人担心,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宁宇以为宁蔚是想让大家自在些。
再有,几日下来,宁宇已经冷静下来,事情已经发生了,懊恼与悔恨只会让自己无休止的沮丧,除此外,一点用也没有。
日子总要过,大家应该向前看,往前走。
看着满桌的美食,宁宇笑着应和道:“这是好事,自然值得庆贺。这么多好菜,今儿大家都多吃点。”
一样的菜式,宁蔚做了三份的量。
饭厅里摆了三桌,主子一桌,下人两桌。
宁蔚让着姜老太太,胡锐入座,宁宇则招呼魏源入座。
下人那边,男女各一桌,隐在暗处的乔非,乔石也与大家一起用餐。
饭后,姜老太太、魏源,胡锐一起去了钱老夫人的屋子话家常,就像钱老夫人不曾病下一样。
其间,宁蔚问起魏源与胡锐大婚的事,大家一起商议大婚各种事宜。
姜老太太拿着魏源与胡锐的八字请大相国寺的大师看的期,婚期定在腊月初二。
魏源与胡锐都不愿意大办,只说在府里摆几桌,请相熟的人聚在一起吃餐饭就行了。
宁蔚到是理解,毕竟魏、姜两家的大仇未报。而胡锐,向来低调,不张扬。
宁宇看看胡锐,又看看魏源,说道:“婚姻大事,一辈子就一回。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
魏源摇头道:“不会,这事我与阿锐已经说好。”
宁蔚尊重魏源与胡锐的决定,不再多言。
回到自己屋子,宁蔚拿了一万两银票给胡锐作嫁妆。
起初胡锐不收,二人推来推去,最终胡锐拗不过宁蔚,还是收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宁蔚依然是守着钱老夫人,生意上的事,由魏源,张勤,柳掌柜他们打理。
陈王妃的人等了许多天,未等到宁蔚现身。
“王妃,宁大小姐与宁二爷今日依然未出门。”
陈王妃摆摆手,“知道了,继续盯着,本妃到要看看,她能躲多久?”
与此同时,有另一批人也在寻宁蔚。
“夫人,小的几人今日还是未见着宁大小姐。”
李夫人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下去吧。”
吴明艺边给李夫人捏肩边问道:“阿娘,宁蔚若一直躲在府里不出来,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寻上门去寻她的不是吧?”
李夫人眼睛微闭,幽幽的说道:“急什么?掌珠与晋王大婚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她与掌珠交好,不会不去赴宴。”
吴明艺停下手上的动作,垂头看向李夫人,问道:“母亲打算在掌珠大婚那日动手?”
“有何不可?”李夫人扭头看向女儿。
吴明艺忧心忡忡的说道:“若让掌珠知道,掌珠怕是一辈子也不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