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不用置疑
宁蔚给钱老夫人擦了身子,等钱老夫人睡了,又叮嘱冬卉几句,才转身去了书房。
惟恐钱老夫人一觉不醒,宁蔚极珍惜与祖母相处的点点滴滴。
就算有事需处理,也会安排在钱老夫人睡觉时。
魏源等人怕累着宁蔚,竭力将铺子里的事处理好,不让宁蔚为生意上的事劳心。
枣花则将府里的事揽过去,让丫鬟婆子将大小事务回到她那里。
她与桑叶,秋娘她们商量着处理,若有她们拿不定主意的,才会呈到宁蔚这里来。
宁蔚很感激枣花几人的体贴。
宁蔚刚进书房,若清进来禀道:“小姐,乔非求见。”
宁蔚一愣,乔非求见?
乔非、乔石得令在暗中护卫,若非有事,轻意不会现到明处。
“请进来。”宁蔚吩咐道。
若清退下,不久,乔非掀起厚重的门帘进来,先朝宁蔚欠身见礼。
随后禀道:“小姐,这几日,前后有几拨人在打探您的消息。
昨儿夜里,更是有一拨人试图靠近院子。
小姐若有事外出,为了以防万一,需多带些人在身边。”
“几拨?还有人试图靠近院子?”宁蔚眼睛微眯,看着乔非疑问道。
宁蔚纳闷,自己不过是一介平民,没有半点价值,怎的就让几拨人惦记上了?甚至有人试图靠近院子。
宁蔚知道乔非口里的试图靠近院子是什么意思,对方不是企图翻墙入院,乔非不会用试图二字。
乔非垂头应道,“是,前后有四拨人。昨晚打算翻墙入院那两人轻功极好,属下无能,让其逃了。”
乔非垂着头,惭愧极了。
世子爷安排他们来守护宁大小姐,那是对他们的信任。
差点让人进了明苑,没能将刺客捉住,他们有辱使命。
宁蔚起身朝乔欠身一礼,说道:“多谢!”
乔非乔石对她、对明苑上下的守护。宁蔚心里无比感激,她这一礼,施得无比诚挚。
乔非见宁蔚施礼,吓得赶忙避开。
宁蔚是未来的世子妃,是他的主子,他如何能受她的礼?
“使不得!小姐这是折杀小的,小的如何受得起小姐的礼?”
宁蔚笑着欠身,温声道:“当得起!你们多次救我与家人于危难之中,你们是我们一家人的救命恩人。”
乔非欠身道:“小姐严重了,小的受世子爷之命,护小姐一家是小的份内之事。”
宁蔚笑了笑,就管是这样,乔非乔石依然是她一家的救命恩人。
为了不让乔非不自在,宁蔚没再多说。
心里却是一暖,乔非等人来到她身边,从来没有半点不敬之意。
虽然不清楚是何方人士到处打探她,宁蔚心里清楚,接下来的日子,她的麻烦定是不秒,乔非他们又想跟着她受累了。
宁蔚歉疚的说道:“接下的日子,又要辛苦你们了!”
乔非欠身道:“小姐客气了,护小姐周全,是小的职责。小姐若没事,小的先退下了。”
宁蔚点点头,“好,退下吧!”
乔非退下后,宁蔚陷入沉思,打探她的几拨人中,必定有承国公府的人,赵夫人的人,除此外,宁蔚想不出还有谁?
想不出,索性不想了,宁蔚起身往宁宇的书房去。
不怪对方是谁,寻她的目的都不会是好事。
这事,得先向兄长知会一声,让兄长心里有数。
春闱将近,兄长更是不能出半点偏差。
兄妹二人商议半个多时辰,宁蔚才从宁宇的书房出来。
一出门,宁蔚一眼看到长廊上负手而立,朝她笑意盈盈的石景扬。
宁蔚感觉像似做梦一般,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
宁蔚闭上眼,晃了晃头,再睁眼,见那人依然笑得如沐春风。
石景扬笑着走到宁蔚跟前,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傻了!”
宁蔚笑着说道:“没傻!以为在做梦呢!”
石景扬脸上的笑更深了,温言道:“辛苦了!”
在等她的这段时间,他已经从乔石口中知道她近况。
石景扬的话出口,宁蔚的眼眶顿时红了,为了不让石景扬看出来,宁蔚转头看向别处。
宁蔚收敛好自己情绪,问道:“多久回来的?”
“上午,回来后先进了宫。从宫里出来,回府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石景扬回答,并主动报了行程。
不等宁蔚说话,石景扬接着说道:“军营里出了点意外,军演拖到昨日才结束。”
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自己没能出现在她身边,石景扬心里很愧疚。
按之前的计划,五日前军演就该结束的。
宁蔚没想到石景扬会给她解释,他晚归,必定是有要事缠身,她是理解的。
石景扬的解释让宁蔚意外,更是将她的心填得满满的,看向石景扬的眼神情更浓了。
“倾安来了?”宁宇在屋里听到动静,走出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出门就看眼神交织得化不开的两人。
听到兄长的声音,宁蔚的脸一红,赶忙朝边上让了两步,垂下头低声道:“石世子寻兄长有事,我先回去了,你们忙。”
“石世子?”石景扬轻声问道。
宁蔚吓得赶紧看一眼兄长,再嗔的瞪一眼石景扬。
小声道:“兄长在呢!”
石景扬看看脸色绯红的人儿,知道她害羞了,怕再逗她,她会炸毛,只说道:“今儿我要在此用晚饭。”
宁蔚抬头快速瞄石景扬一眼,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石景扬不理宁蔚的眼神,接着说道:“我想吃你烧的血鸭。”
得,这人不单不将自己当外人,还厚颜无耻的点上菜了。
宁蔚极无语,低声说道:“知道了。”
宁蔚微微福身,越过石景扬往厨房去了。
石景扬目送宁蔚离开,等宁蔚走远,这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宁宇。
宁宇定定的看着石景扬,极不客气的说道:“你还真不见外!”
石景扬扬了扬眉,笑着说道:“我以为,你早将我当家人了。”
宁宇斜了石景扬一眼,率先往屋里走,“你还是那个不惹凡尘,冷艳高贵的石世子吗?”
石景扬跟在宁宇身后进到书房,在平常惯坐的位置坐下,淡淡的说道:“不用置疑,对外,我并未改变。”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够意思
云兴进来奉茶,宁宇指着桌子说道:“放这儿,这里不用你伺候,先下去吧。”
云兴欠身退下。
宁宇端起茶壶,边给石景扬倒茶边问道:“这次回来几日?弘光嚷嚷,说哥儿几个好些日子没聚了。这回若能多留两日,哥儿几个聚聚,如何?”
石景扬去军营后,回趟京城都需卡着点,再不似从前那般自由。
石景扬闲懒得靠在椅背上,眼睛看着茶杯,说道:“行,我暂时不回了,殿下让我留京中,等候听用。
后日定国公府的闵四爷大婚,明日需去定国公府道贺。
暂定二十八日,咱们在丰乐楼小聚,我做东,回头着人给弘光他们递帖子。”
“留京中?不回军营了?”宁宇有些诧异的问道。
石景扬回道:“是,留京中,暂时不回了!”
石景扬从太子那里得知,年后,皇上打算让太子接管兵部的事务。
而他,需留在京中协助太子。
还未定下来的事,石景扬不便多言。
宁宇见石景扬不细说,他做事向来有分寸,知道有些事不能乱打听,便止住了问话。
宁宇转移话题道:“姨祖母让大师合了魏叔与先生的八字,将他们的婚期定在腊月初二。你若不回军营了,正好过来帮忙。”
石景扬从宁蔚那里得知魏源与胡锐的事,心里为二人高兴。
不管从母亲这边算起,还是父亲这边算起,魏源都是他的表兄。
表兄大婚,他自然该尽心尽力才是,当下应道:“好,这事我来安排。”
见石景扬爽快的揽下此事,宁宇又担心他将声势弄得过大,赶紧提醒道:“魏叔的意思,婚事从简,行事低调。
毕竟,魏、姜两家的案子……皇上那儿还未给个明确的说法。”
石景扬不是很赞同,“这事,一会我与表兄商议商议。婚姻大事,一辈子就一回,该认真对待。”
在不知道魏家是自己外家时,石景扬尚能淡然的看着魏源低调的完婚。
自从知道魏家是自己的外家,魏源是魏家唯一男人,石景扬就不想魏源委屈自己。
宁宇的想法也是如此,问道:“魏家的案子,查得如何了?魏叔最大的愿望,该是为魏家平反。”
石景扬抿了口茶,说道:“父亲还在查。”
这事需问过父亲,才知道查到哪一步了。他今日刚回京,尚未见着父亲。
想着魏、姜两家的事,石景扬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父亲那边怕是进展不大。
看着心事重重的石景扬,宁宇说道:“魏、姜两府之事要想拨开云雾见青天,怕是不易!
当年害魏、姜两家的人,可能正在庙堂之上,极有可能还是身居高位,位极人臣的人物。”
这也是石景扬担心的,“是,当年,父亲与杨大学士递折子,请求皇上重审魏、姜两府之事,刑部那边以时间久远为由来搪塞,将此事一拖再拖,后来不了了之。”
石景扬之前暗自查过魏、姜两府之事,此事涉及党争,说魏、姜两家成了党争祭品也不为过。
宁宇摩挲着手里的杯子,眼睛微微眯起,接过话来道:“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急于一时。
慢慢查,总会查出蛛丝马迹,然后顺着那些线索顺藤摸瓜,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石景扬扯了扯嘴角,苦笑一下,他怕真相牵出惹不起的人。
宁宇与石景扬相交多年,哪里不明白他所想,宽慰道:“别多想,若真与今上有关。雷霆雨露皆是恩典,咱们也只能认了。”
石景扬点点头,说道:“这是最坏的结果,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给魏、姜两家死去的人一个交待。”
魏家是他的外家,他有责任为魏家洗脱冤屈。
若真相真与今上有关,不能为魏家平反,那他就等殿下继位,让新皇为魏家平反。
拿定主意,石景扬的心绪平复下来,说道:“前些日子忙着军营的事,人不在京城,很多事顾及不到。如今回来了,可以好好查一查。”
宁宇提议道:“乐明对刑部熟,可寻他帮帮忙。”
江尚书是刑部尚书,江兴昌之前在刑部在历练。
“是,为了不打草惊蛇,不能贸然去刑部查当年的卷宗,这事需得请乐明帮忙。”石景扬说道。
“不急,慢慢来!”
石景扬伸手提起茶壶斟茶,“几十年都等过来了,不急一时。对了,赵氏对老夫人说了甚?将老夫人气得病倒。”
宁宇摇摇头,“不知,当时屋里还有悦娘,冬卉她们。
冬卉说赵氏凑到祖母身边,还压低了声音,说的话出赵氏的口入祖母的耳,旁人皆未听见。
祖母如今说不出话来,也就无法知晓赵氏对祖母说了甚。能将祖母气这样,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说道赵氏,修养极好的宁宇也是满身戾气。
这等无忠无孝的人,石景扬想不明白怎么就入了宁光焰的眼。
石景扬劝道:“赵氏此番行事,说不好就是为了激怒你。
你千万别着了她的道!眼下,最紧要的是安心备考,任何事皆放到春闱之后。
对了,我回城听说赵夫人的马车翻到悬崖下,车夫当场死亡,赵夫人伤得极重,连太医院的张太医都束手无策。”
宁宇震惊的看着石景扬,“这可真是好消息!多久的事?”
见宁宇震惊的样子,石景扬暗道,小丫头果然瞒着宁宇。
“前几日的事,城里现在传得沸沸扬扬的,皆说赵夫人再也站不起来了。”
石景扬边说边把玩手里的杯子,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事宁蔚处理得极好。
石景扬很喜欢,他的女人,就该有仇就报,不让自己委屈。
宁宇朝门口扬声道:“来人!”
云兴应声进来,宁宇说道:“去厨房吩咐一声,让他们加几道菜。”
云兴退出去,宁宇对石景扬道:“今晚喝两杯。”
石景扬见他高兴,也不少他的兴,“行,陪你!”
宁宇拍了拍石景扬的肩膀,刚想说他够意思。
云兴去而复返,欠身道:“爷,宁大人来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不妥
说完,云兴提醒道:“宁大人带了好些人。”来者不善这句,云兴咽了下去。
听到“宁大人”三个字,宁宇的好心情瞬间消散怠尽,阴沉着脸蹭一下站起身来,抬步就要往外走。
谁给他的脸?他还敢寻上门来。
此刻,宁宇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将宁光焰灭了。
石景扬见宁宇一副找人拼命的样子,立马起身,一把将他拉住,问道:“英哲,你要干吗?”
宁宇挣扎着甩手,情急的说道:“倾安,你别拦着我。
这人渣,我没去寻他理论,他到找上门来了。
倾安,你放开我,我去与他拼了。”
宁宇红着眼眶,满身戾气。
见他如此,石景扬哪里会放开他?
宁光焰此刻上门,是来看望钱老夫人还是来寻宁宇宁蔚撒气,他尚不清楚。
若是前者还好,若是后者,免不得要大闹一番。
人至贱,则无敌,宁光焰如今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姿势,宁宇与其对上,只有吃亏的份。
石景扬紧紧抓住宁宇的手臂,轻声劝慰道:“英哲,你向来理智。
别为一个不相干的人伤了自己。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气不过。
但你想想老夫人,想想阿蔚,她们还要靠你支撑门户。”
想着祖母与阿蔚,宁宇渐渐冷静下来。
可心里还是气不过,说道:“我知道,倾安放心,有乔一乔二他们在,他伤不到我。”
石景扬握紧的手依然没有放松,“这些事,交给乔一他们去处理,你不用出面。”
宁宇抬头看向石景扬,石景扬迎着宁宇目光,朝他点点头,说道:“听我的!”
宁宇看着石景扬关切且坚定的目光,微微叹口气,身子放松下来,终是咽下心里那股怒气。
石景扬见宁宇的脸色缓和下来,松开手,改成推着宁宇的后背,让他重新坐回去。
石景扬将人按坐在椅子上,抬手边倒茶边说道:“咱们刚刚还说了,眼下,这个家里,最最最紧要的是你参加春闱之事。一切与春闱无关的事,你都不要理睬。”
宁宇再叹口气,说道:“这些道理,我何尝不知?
我就是气不过,放眼世间,哪有这样做儿子的?
祖母被赵氏气得病倒,这都过多少天了?他不闻不问。
呵,今日带许多人上门,来者不善!他要干吗?
不用想我也知道,他是为赵氏上门来讨说法来了。
为了博得他的继室一笑,他便来寻儿子女儿的不痛快。”
石景扬将茶杯推到宁宇面前,“喝口茶消消火!
知道他为何上门,你还理他?
他越是样,你越是不要给他眼神。
除非,你心里还在意你们之间那点父子情。”
宁宇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气恼的说道:“谁在意与他的父子情了?
从七里街搬出来,我、阿蔚与他就没有一丁点关系。”
石景扬见宁宇恼火的瞪着自己,笑着致歉,“对不住了,是我说错话了。
既然心里没他,又何必在意他?
虽然你、阿蔚与他断亲了,且你们手上还有断亲书。
他若耍手段,在大庭广众之下声泪俱下的忏悔,你该如何处置?
他日,你是要入仕的,你得爱惜羽毛。可明白?
阿蔚比你想的要能担事,这些事,交给她来处理。”
宁宇说道:“我是兄长,怎能躲在阿蔚身后?你把我当什么了?”
石景扬拍了拍宁宇的肩膀,“我把你当兄弟了。
你与钱老夫人是阿蔚要守护的人,你们谁伤了,阿蔚都会难过。
而我,看不得你不好,也见不得阿蔚难过。
好好在屋里看你的书,我去看看,阿蔚身边有我,我不会让阿蔚吃亏。
云兴,云凡,看着你们的主子。”
说完,石景扬转身往外走。
宁宇接到信的同时,在厨房忙活的宁蔚也接到了信。
宁蔚解下围裙去到大门处,一眼看到满脸寒霜,由一群家丁簇拥着宁光焰。
乔一、乔二、徐炎一众人站在门口。
宁府的家丁多在乔一手里吃过亏,此刻虽挺直胸板,眼睛却戒备的看着乔一。
宁光焰见宁蔚出来,板着脸朝宁蔚吼道:“宁宇呢?怎的还不出来?”
国子监教舍倒塌之事,宁光焰以为刘祭酒死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却不想上面会揪着此事不放,要一查到底。
他必须尽快将吞下的银钱补回去,他哪里有钱!他的钱早挥霍了。
宁光焰向赵氏要钱,赵氏没钱给他,但给他指了条路。
赵氏告诉他,京城生意做得热火朝天的万盛米行是宁蔚的。
对赵氏的话,宁光焰将信将疑,转头就着人去查。
他万万没想到,不只万盛米行,京城万盛打头的铺子几乎都是宁蔚的。
他走访了万盛字头的米行,炭行,成衣铺,鞋庄,糕点铺子,家家生意兴隆。
这个发现让宁光焰激动不已,直呼老天爷助他。
宁光焰想从宁蔚手里拿到银钱,为此,他筹谋了许久,私下制定了好几套方案。
选来选去,宁光焰选了先发制人,给下马威的法子。
在宁光焰看来,以前有母亲给宁宇宁蔚撑腰,这俩才敢与他对着来。
如今母亲不能言语,再无人给他俩撑腰,只要他唬下脸,宁蔚还敢不听他的?
宁蔚冷冷的看着宁光焰,不屑的扯了扯嘴角,说道:“宁大人,你怕是走错地方了。”
说完,宁蔚转身看了看头上的匾额,“喏,宁大人看好了,这里是名苑,不是七里街的宁府。
还请宁大人看清楚了再发威。否则,旁人会当宁大人失心疯了。”
宁光焰扬起手想甩宁蔚一记耳光,手扬在空中还未甩下来,被上前一步的乔一一把捉住。
宁光焰甩手,想要挣开乔一的手,连甩两下,不但没将手挣开,还被乔一反手一拧,将他的手拧到背后,痛得宁光焰头往后仰,膝盖一弯,半跪到地上。
宁府的家丁看了,不但不上前帮忙,反到往后退了两步。
宁蔚往边上让了让,冷眼看着痛得呲牙咧嘴的宁光焰,“虽然我与兄长早与你断了亲,你如此见礼还是不妥的。”
第三百六十四章 威胁
宁光焰抬头骂道:“你这个不孝女……”
不等宁光焰骂完,宁蔚开口打断他的话,“停!谁是你女儿?
宁大人怕是老糊涂了!我手上,可是有你亲手写的断亲书,白纸黑字的断亲书。
这才多久?宁大人就忘了?”
宁光焰想要站起来,稍动一下,手上便传来钻心的痛,“唉哟喂!我的手!”
宁蔚扫了眼宁光焰,说道:“宁大人的女儿在陈王府,宁大人要找女儿,出明辉巷左转往陈王府去。乔一,放开宁大人。”
乔一得令,松了手,默默的退到宁蔚身后。
宁光焰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乔一,恨不得将乔一生吞活剥了。
乔一昂首挺胸,目视前方,面无表情的无视宁光焰。
宁光焰不再看乔一,转头将目光落到宁蔚身上,脑子快速转着,宁蔚威胁不了,那就威胁宁宇。
拿定主意,宁光焰没好气的说道:“让宁宇出来见我。”
宁光焰看一眼宁蔚,接着说道:“告诉宁宇,他若想顺顺利利的参加春闱,就乖乖的来见我。否则……”
后面的话,宁光焰没说出口,而是带着威胁的看着宁蔚。
看着宁光焰让人作呕的憎恶样,一股浊气快速的堵到宁蔚胸口,上不上,下不下的。
宁光焰见宁蔚怒不可遏的瞪着自己,心里的不痛快散了不少。
宁光焰轻声道:“若是不能参加春闱,亚元又如何?”
宁蔚恨不得自己变成传言中会喷火的龙,吐口火将眼前的渣渣烧成灰烬。
别人家若有个会读书,能读书的孩子,全家,甚至全族若获至宝,举全族之力来供养这孩子,为其保驾护航。
她这渣爹,竟然用兄长春闱之事来威胁她。
他还能干出更无耻、更令人发指的事吗?
宁蔚越是生气,宁光焰脸上的笑容越深。
看着那张厚颜无耻的脸,宁蔚告诫自己,不能生气,对方的目的未弄明白之前,她不能自乱阵脚。
宁蔚深吸一口气,将心里怒火往下压。
她已经不是那个渴望父爱,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他,盼着他能看见她。
他若多看她一眼,她就会欢喜半天。
他若瞪她一眼,她说会瑟瑟发抖,胆怯得连大气也不敢出的傻姑娘了。
从这人写下断亲书,从她与兄长搬出宁府。这人于她,就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理智一点点回归,宁蔚的心一点点硬起来,冷冷的看着宁光焰,“我很好奇,兄长若是不出来见你,你会使出什么花招来?
想让兄长不能参加春闱,也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一个小小的工部侍郎,有本事左右春闱之事,胆量不小!
谁给你的胆量?刘相?陈王?
刘相、陈王知道你扯着他们的大旗到处惹事生非吗?”
宁光焰哪有本事左右春闱?
他之所以拿春闱来说事,是因为他知道宁宇宁蔚看重此事。
宁蔚顿了一下,往宁光焰那边倾了倾,压低声音接着说道:“还是说,你半分能耐也没有。
今儿说这番话,不过是威胁兄长而已!”
被宁蔚当面戳破心思,宁光焰的老脸涨得通红,用手指着宁蔚道:“你个不孝女,还有没有教养?跟你老子说话,你呀我的,成什么体统?”
见宁光焰跳脚的样子,宁蔚知道,宁光焰的心思被她道破了。
宁蔚半分不恼,施施然道:“我一出生,阿娘就去了,宁大人不清楚?”
“你……”
不等宁光焰说完,宁蔚出口打断他的话:“宁大人不但是老了健忘!还得了失心疯,且病得不清。
宁大人得了失心疯这事,工部的同僚知道吗?
需不需要我去趟工部,将宁大人得病之事告诉你的同僚。
我保证,我会恳请工部各位大人辛苦些,好好宁大人分忧解难。如何?”
宁蔚定定的看着宁光焰,一副等他回话的样子。
威胁人的话,谁不会说?
宁光焰敢在兄长春闱的事上使绊子,她就敢到工部去大闹一场,让他丢尽颜面,丢了差事。
“你!”宁光焰气得胸口起伏,抬手指着宁蔚,想要上手招呼。
看到冷着脸上前的乔一,宁光焰将扬到半空的手自觉地收了回去。
见宁光焰怂下去,宁蔚突然领悟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宁光焰这种满肚皮的阴谋诡计的人,也是无可奈何。
她不用惧他。
这个认知让宁蔚心情大好,身板不由得挺得更直了。
宁光焰看着无畏无惧的宁蔚,眉毛皱成一条线。
他好像用错法子了,眼前这孽障,不似记忆中那般胆小怕他了。
他不该跟她来硬的,姑娘家,心肠软,他若跟她好好说,兴许,她就将银子给他了。
宁光焰意识到这一点,立即改变策略,“蔚姐儿,我是你老子,你跟我说话非要这样呛着?”
宁光焰虽做不到笑脸迎上去,声音却是软了下来。
宁蔚没想到宁光焰会立马变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像看怪物一般上下打量宁光焰。
宁蔚心里无比诧异,戒备的说道:“我再提醒宁大人一句,从你写下断亲书那一刻,咱们之间,再也不是父女了。”
宁光焰也不争辩,一脸讨好的说道:“那事,是为父做得不对。
那日,为父不该冲动,不该意气用事。
事后,为父很自责,很愧疚,也很后悔。
阿蔚,过往的种种,都是为父的错,为父不该那样待你,那样待宇哥儿。”
宁蔚并不相信宁光焰所言,她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宁蔚告诫自己,不能被宁光焰的花言巧语骗了,该有的谨慎,必须有!
宁蔚冷眼看着低声忏悔的宁光焰。
这人太不正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大人大可不必说这种言不由衷的话。
像宁大人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说讨好的话,你说出来不难为情,我听起来却是很尴尬的。”
宁蔚板着脸,毫不客气的挖苦过去。
活了几十年,宁光焰何时被人不留情面的当面挖苦过?
“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第三百六十五章 借钱
宁光焰脸上挂不住,当即朝宁蔚吹胡子瞪眼。
宁蔚扯了下嘴角,冷冷一笑,嘲讽道:“宁大人这就恼羞成怒了?”
听了宁蔚的话,宁光焰随即反应过来,赶忙收敛自己的情绪。
宁光焰的手半握成拳,放在嘴边轻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你这孩子,以前说话轻言细语的,既乖巧又懂事,人见了谁都说好。
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尖酸刻薄,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宁光焰叹口气,瞄一眼宁蔚,无比嫌弃的说道:“长着长着就长歪了。
蔚姐儿,你这牙尖嘴利的样子传出去,你还能有好名声?
为父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你恼阿爹写下那份断亲书。
这事,阿爹确实做得不妥,阿爹就不与你计较了。
你呢,怨气发发就行了,见好就收。
不要揪着这事不放。做人,该大气些,不要得理不饶人。”
宁蔚被气笑了,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
左一声为父,右一句阿爹,谁给他的脸。
对她,对兄长,他可尽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
他的继室一二再,再二三要她与兄长的命。
呵,大气些!她是不是把自己的头送上去,任他想砍就砍,想踢就踢,才叫大气!
宁蔚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暴躁,脱口道:“怕是要让宁大人失望了。
我这人记仇,很记仇!
不懂得见好就收,更不懂什么叫大气!
宁大人曾经做的事,点点滴滴我都铭记于心,不敢有半分忘怀。
赵氏做的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我也牢牢记着,麻烦宁大人转告赵氏,她所做的,我会一一还回去,让她好好等着。”
院里,石景扬抬步走进门房,听到宁蔚后几句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长兴见他进来,忙欠身道:“世子爷!”
石景扬微微摆手,示意他别动,长兴住口。
石景扬等宁蔚说完,对长兴指了提外面,问道:“外面如何?”
长兴三言两语将事情说了一遍。
得知宁蔚没吃亏,石景扬放心下来,负手站在窗边,听着窗外的对话。
有乔一,乔二,徐炎他们在,宁蔚吃不了亏。
宁光焰见宁蔚软硬不吃,心里那点耐性被磨光。
恼怒道:“宁蔚,你到底在闹哪样?老子跟你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若宁光焰还是她老子,顶着一个“孝”字,宁蔚对他还有几分顾忌。
如今,她手里有他亲手写下的断亲书,就是闹到衙门,她也是占理的一方。
对宁光焰威胁的话,宁蔚根本不放在心上。
宁蔚只是好奇宁光焰登门的目的,于是问道:“请问宁大人,你今儿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宁光焰愣了一下,光顾着生气了,到将正事忘了。
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宁光焰收敛心里的火气,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去再说。”
宁蔚看着宁光焰,到此刻,她十分确定,宁光焰不是来看望祖母的。
宁蔚为祖母难过,淡淡的说道:“家里不方便接待外人,有何话,宁大人在这儿说吧。”
宁光焰也不恼宁蔚将他当成外人,四下看看,然后说道:“听说万盛米行的生意很红火!”
宁蔚见宁光焰提到米行,戒备的看着他,问道:“宁大人想做甚?”
宁光焰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么紧张做甚?米行的生意好,阿爹为你高兴。”
宁蔚不相信宁光焰会如此好心,冷冷的看着他,等着他往下说。
宁光焰以为宁蔚会与他客套,等了一会,见宁蔚没有说话的意思。
接着说道:“这几日,我在街上转了转。光米行,万盛打头的铺子京城就有十二家,每家门口都排长龙,这银子,蔚姐儿赚得不少吧?”
宁光焰目光炯炯的看着宁蔚,好像宁蔚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宁蔚也不否认,点头道:“嗯,是赚得不少。”
自己的猜测得到肯定,宁光焰眼里的光更亮了。
说道:“那给我五十万两银子,算我借你的。我现在手头有些紧,等我周转过来,我立马还给你。”
宁光焰聪明了一回,没有直接让宁蔚给他银子,而是朝宁蔚借。
宁光焰心里早盘算好了,先将钱借到手,至于还钱,那得等他有钱才能还。
他何时能有钱?他也不清楚。”
宁蔚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她万万没想到,宁光焰登门是为了问她借钱。
宁蔚冷呵一声,借钱?说得好听,分明就是要钱。
当初将她与兄长撵出门时,宁光焰一个子都舍不得给他们。
若没有祖母的这处宅子,她与兄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借钱,他怎么好意思朝她开口?
她有钱是她的,她凭什么借给他,凭他心黑,凭他无耻吗?
宁光焰见宁蔚看着他不说话,以为她在权衡…在思虑。
宁光焰立即说道:“蔚姐儿,我手上有个赚钱的大买卖。
你也在做买卖,你该知道,做买卖吗,利大本就大。
我就是一时周转不开,这才朝你开口的。
我保证,只要回本了,我立即将借你的钱还给你。
我可以写借条的!”
宁光焰将重音落到借条上,也表示他借钱的决心。
站在门房里的石景扬听到这里,目光落到宁蔚身上,他想知道她会如何回宁光焰?
他从太子那里得知,皇上着人追查国子监教舍倒塌之事。
宁光焰开口借钱,应该是想法堵这个缺。
这事,他还没来得及告诉阿蔚。
宁光焰见宁蔚不说话,以为她默许了,问道:“蔚姐儿,钱是在家里还是在钱庄?”
宁蔚看着急切的宁光焰,心里有些想笑,她答应借给他了?
“家里的钱不多,大多放在钱庄了。”
宁光焰忙问道:“哪家钱庄?宝丰钱庄?宝丰钱庄的大掌柜与我熟,不需要提前打招呼,我过去,可以直接提现银。你拿上契据,咱们现在就过去。”
宁光焰自说自话,将一切安排得理所当然。
宁蔚站在原地未动,“宁大人好像很急。”
第三百六十六章 怕
宁光焰赔笑道:“是急了点。蔚姐儿你也知道,生意上的事,赚钱的机会稍纵即逝,得想办法占先机。”
宁蔚笑着点点头,“这到是事实。
不过,宁大人的生意关我何事?我也没说要借银子给宁大人呀。
对了,如宁大人所言,赚钱的机会稍纵即逝,极难得。
我手上的钱有我的打算,宁大人的生意,我爱莫难助。
我就不耽误宁大人赚钱了,宁大人赶紧去别处筹钱。宁大人慢走!”
说完,宁蔚抬步往院门口走,她不想再看见人渣。
宁光焰哪里会放她离开,上前拦住宁蔚的去路。
“蔚姐儿,我给你利钱,比钱庄高两成的利钱。如何?”
宁蔚摇摇头,“不借,别说两成,就算宁大人给我十倍的利钱,我也不借。乔一,送客。”
乔一上前一步,朝宁光焰欠身道:“宁大人请。”
宁光焰再想拦宁蔚,有乔一拦在面前,他有心也没胆。
“蔚姐儿,我是你阿爹,你不能不帮我……”
宁蔚转身看向宁光焰,说道:“宁大人,秋闱那日,你亲笔写下的断亲书,从那以后,生老病死各不相干。
有族长、宁氏族里多位长辈作证,宁大人若还在此胡搅蛮缠,咱们就去衙门,请府尹大人出来说句公道话。”
“蔚姐儿,你真如此狠心?”宁光焰心有不甘的问道。
宁蔚冷笑,说道:“不借钱给你就狠心了?与你与赵氏的所作所为相比,这才是哪跟哪?”
说完,宁蔚抬步往院里走。
宁光焰还想说什么,乔一往前一挡,“宁大人,您的马车在那边。”
宁光焰瞪乔一一眼,不甘心的看眼宁蔚,悻悻的转身离开。
宁蔚跨进院门,看到倚着廊柱的石景扬,笑着朝他走过去。问道:“过来许久了?”
石景扬点点头,与她并肩往里走,边走边说道:“皇上着人彻查国子监教舍倒塌之事。”
宁蔚恍然大悟,侧头看向石景扬,“哦!宁大人是想补挪用银钱的缺?不对,赵氏不是家财万贯吗?”
石景扬笑着说道:“宁大人不舍得吧。”
宁蔚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呵,所以他来找我要钱!想得到是美!”
宁蔚嘴上讥讽着,心里却是一片悲凉。
在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眼里,她与兄长就是多余的,既然如此厌弃他们,当年为何要娶母亲?为何要生下他们?
石景扬见宁蔚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笑着岔开话:“何时能开饭,我饿了。”
宁蔚轻轻的拍了下额头,叫道:“我的菜!”
火上炖着牛腩,刚刚出门时,她忘了交待凤娘。
“世子爷,我去忙了,你先去兄长那里,开饭时有人来请你。”宁蔚边说边快步往厨房去。
石景扬看着宁蔚的背影,说道:“阿蔚你别急,晚饭晚就晚些。”
青山在边上看着,无语的抬头看天,也不知谁在刚刚喊饿的。
直到宁蔚的背影看不见了,石景扬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宁宇的书房去。
宁蔚去到厨房,见凤娘早将牛腩起锅,拍着胸口重重的松口气,“我以为烧焦了。”
“怎么会!老奴一直在厨房看着,今儿这牛腩的味儿很好。”凤娘接过话来。
宁蔚接开锅盖,锅里咕噜咕噜的气泡翻滚。
宁蔚用筷子夹了点肉尝尝,放下筷子说道:血鸭可以起锅了,还要烧什么菜吗?”
凤娘将空盘递过来,说道:“再炒一个豆干,一个芽白。”
宁蔚边将锅里的鸭子铲出来边吩咐道:“大火。”
“是,老奴明白。”烧火的婆子边应边往灶堂里添柴。
宁蔚手脚麻利的将剩下的两道菜炒起来,问道:“去看看魏叔他们回来了没有?”
宁蔚的话刚落音,枣花进来禀道:“小姐,魏先生他们回来了。”
宁蔚笑着说道:“正好,摆饭。”
丫鬟婆子得令,取碗的取碗,端菜的端菜,各自忙开来。
宁蔚去到饭厅,屋里的人已经落座,姜老太太见她进来,抬手招呼道:“蔚姐儿,过来坐。”
石景扬起身帮忙挪了挪椅子,“阿蔚,坐这里!”
宁蔚不好意思的四下看看,见兄长与魏源凑在一起说着什么,并未注意到这边。
胡锐朝她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姜老太太看眼笑得如沐春风的石景扬,先是一愣,随即欠身端起桌上的茶杯,边抿茶边偷笑。
姜老太太想不明白,蔚姐儿进来之,冷硬如冰霜的人,怎么见到蔚姐儿瞬间就软和下来,
宁蔚红着脸,尴尬的坐到姜老太太身边。
石景扬瞧出宁蔚不自在,嘴角往上抿了抿,若无其事的坐到宁蔚身边。
宁宇抬头见宁蔚到了,说道:“都到了,姨祖母,开饭吧。”
“好好,吃饭!”姜老太太拿起筷子,沈嬷嬷上前为其布菜。
石景扬拿起筷子给宁蔚布菜,宁蔚赶忙小声道:“我自己来。”
宁宇抬头看过来,说道:“阿蔚,你就让倾安照顾你吧,否则,他心里不踏实。”
魏源不解的问道:“不踏实?在家里吃饭也不踏实吗?”
宁宇看眼魏源,解释道:“倾安担心饿着阿蔚!”
魏源长长的哦了一声,“明白了!”
宁蔚的脸更红了。
姜老太太见宁蔚难为情,说道:“没事,没外人,让倾安照顾你。”
宁蔚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石景扬不管别人怎么说,将半碗汤放到宁蔚面前:“先喝点汤暖暖胃。”
“多谢!”宁蔚红着脸低头喝汤。
像是习惯石景扬的操作,之后,见石景扬给宁蔚挑鱼刺,大伙也见怪不怪了。
慢慢的,宁蔚也放开了,不似之前那般窘了。
饭后,宁蔚对石景扬道:“石世子陪姨祖母说说话,我去祖母那边看看。”
石景扬跟着站起身来,“我随你一道,去给老夫人问安。”
姜老太太说道:“去吧,德美见了倾安会开心。”
宁蔚看眼石景扬,说道:“走吧。”
石景扬见钱老夫人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姐,米油已经温了,刚刚好!”冬卉说道。
第三百六十七章 很晚了
宁蔚点点头,“好,端过来吧,我来喂祖母。”
宁蔚坐到床头,将钱老夫人扶起来,让其靠在自己胸前,再一勺一勺的喂钱老夫人。
石景扬在边上看了看,从冬卉手里接过碗,“我来!”
悦娘将锦凳往床头挪了挪,说道:“世子爷坐这里!这样,小姐勺起来方便些。”
石景扬道了声谢,然后坐下来,待宁蔚问完一勺,立即将碗送过去,见钱老夫人嘴角流出来,赶忙用帕子帮其擦掉。
宁蔚喂钱老夫人吃了饭,又喂药,最后为钱老夫人洗脸洗脚。
等从钱老夫人屋里出来,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屋外一片漆黑。
宁蔚转身看向石景扬,说道:“去书房坐坐?”
“好!”石景扬点点头,伸手握住宁蔚的手,问道:“累吗?”
宁蔚摇摇头,如实道:“头两天有点头累,后来做惯了,便不觉得累了。”
石景扬轻轻地捏着宁蔚的手指,为她按摩。
“这些事,可以让下人去做的。”
他舍不得她累着。
宁蔚微微摇头,“我一出生,阿娘就去了,祖母将我抱到身边喂养。
我听李嬷嬷说过,祖母不放心下人照顾我,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出生的头三个月,我很闹,晚上常常哭。
哄不好的时候,祖母便抱着我在院子转,李嬷嬷说,一转就是大半个时辰。
祖母的腰痛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想想祖母为我做的,我做这点事算什么?
再有,我很怕,怕祖母哪日一觉不醒,丢下我与兄长去了。
所以,我想在祖母在世时,尽力多为她老人家做些事。
这样,有一天,祖母纵是真的去了,我心里也会好受点。”
石景扬将宁蔚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轻声宽慰道:“别担心,老夫人会好起来的。”
宁蔚吸了吸鼻子,说道,“是,祖母会越来越好的。
我回来那日,祖母晕迷不醒,东西都喂不进。
这些日子虽然还不能说话,但能吃得下东西了。
一日好过一日,总归是有了盼头。”
石景扬紧了紧手,侧头看着宁蔚道:“辛苦你了!”
宁蔚笑着摇摇头,“只要祖母能好起来,这点苦不算啥。”
石景扬很喜欢这样的宁蔚,尽心尽力的护着她想护的人,柔软着透着坚强。
宁蔚抬头看向漆黑清冷的夜空,幽幽的说道:“倾安,我不是一个有野心有抱负的人。
重新回来,我只想守着祖母,守着兄长过日子。”
祖母与兄长是她这辈子最在意的人。
重生回来,她精心盘算,所求的不过是能与祖母、兄长偏安一隅。
石景扬侧头看向宁蔚,他怎么会不知?小丫头让钱老夫人上门去退亲,就是想离他远远的。
宁蔚突然意识到什么,扭头看向石景扬,“抱歉,那个时候,我以为你厌恶我。”
石景扬笑着摇摇头,“不怪你,要怪,就我不够主动,未向你表露心意,让你误会了。”
石景扬懊恼上一世不够主动的同时,又无比庆幸能重活一世。
石景扬抬手捋了捋宁蔚的碎发,“阿蔚,这一回,我们一起守护老夫人与英哲。
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我们一起守护。可好?”
宁蔚对上石景扬含情脉脉的目光,点头应下,“好!倾安,谢谢你!”
石景扬手上微微用力,将宁蔚搂到怀里,温言道:“傻丫头,跟我道什么谢?”
宁蔚抬手环住石景扬的腰,闭上眼睛,听着石景扬有力的心跳,两世为人,就算祖母病下,此刻,她也无比安心。
四周静谧,两人谁也没说话,心贴着心。
半晌后,宁蔚站直身,拉着石景扬往屋里走,“我跟姨祖母学了点茶。
这回去看你,本来想点给你看的,结果早早的回来了。走,我现在点给你看。”
石景扬笑着应下,“好!”
二人去到书房,石景扬见会客区放着一应茶具,问道:“常点茶?”
宁蔚让人送红泥小炉进来,转身往里走,“最近每日会点上一杯,点茶时,心无杂念,可以让我平心静气。”
这些日子,宁蔚每每从钱老夫人的屋里出来,就会到书房来坐坐,要么练练字,要么点点茶。
否则,她怕自己被滔天的恨意淹没了。
宁蔚对赵氏恨之入骨,哪怕赵氏坠崖伤得不能站起来,她心里的恨依然不能释怀。
宁蔚说得云淡风轻,石景扬也感受到她心底散不开的恨意。
石景扬正想宽慰宽慰她,见枣花与可涵送小炉与水进来,便住了口。
宁蔚走到主位坐下,对二人说道:“放下就出去吧,这里不用伺候。”
枣花与可涵曲膝应下,转身出了书房,
石景扬在宁蔚对面坐下,看着宁蔚先用铜壶在小炉上烧上水,然后取茶,炙茶,碾茶,箩茶,一套动作做得行云如水。
石景扬笑道:“阿蔚这手法,很是娴熟!”
宁蔚朝他笑笑,“姨祖母说我很有天份!”
说着,宁蔚将茶末勺入盏,然后将水注入四周,用茶匙搅成膏状,再注汤入盏,拿起茶筅搅拌起来。
不久,宁蔚笑着将茶盏放到石景扬面前,“很成功,你尝尝。”
石景扬看着面前的水墨山水,眼前一亮,夸赞道:“果然很有天赋,舍不得吃,怎么办?”
得了夸赞,宁蔚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无事,往后我常给你沏的。”
“好!”石景扬端起来先闻了闻,接着夸赞道:“香!”
宁蔚盯着石景扬,见他抿了口茶,问道:“怎么样?可还喜欢!”
石景扬沉默片刻,朝宁蔚竖起大拇指,“醇香,非常好!往后我有口福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二人转头看向门口,枣花的声音响起,“小姐,二爷身边的云兴过来了。”
云兴没有进来,扬声道:“世子爷,咱们爷说,很晚了。”
石景扬与宁蔚同时看向沙漏,可不是很晚了,不知不觉到亥末了。
宁蔚红着脸看向石景扬。
石景扬扬声回道:“告诉你家爷,我知道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心虚
石景扬朝宁蔚挑了下眉,小声道:“下回我来,还是翻墙的好,来无影,去无踪。”
宁蔚娇嗔的看了石景扬一眼。
石景扬朝她极无奈的摊摊手,然后站起身来,扬声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宁蔚知道,这话,是说给门外的人听的。
宁蔚有些想笑,跟着站起身,说道:“我送你。”
石景扬等宁蔚走近,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真想立即将你娶回去,回府就能见到你,一刻也不分开。”
宁蔚回搂住石景扬,紧了紧手上的力道,算是回应他。
她何尝不想?眼下的情形,祖母病着,兄长要备考,她没法谈婚论嫁。
石景扬自是懂她,知道她丢不下钱老夫人与宁宇,接过话来道:“我就是说说我的想法。
阿蔚,你别有压力。等春闱后,我再让母亲上门来提亲。
往后,我与你一起照顾老夫人。”
石景扬的话,让宁蔚的心暖烘烘的。她何德何能,让他处处迁就她,处处为她打算。
宁蔚抬起头,在石景扬的脸颊上亲了亲,“倾安,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丢下我,谢谢你在我危险时挺身而出,谢谢你处处为我着想。
石景扬在宁蔚的额头上亲了亲,霸道的说道:“傻丫头,怎么又道上谢了?你真将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说过,你我之间,不要道谢的!你可还记得?”
许是怕自己语气重了,石景扬将声音缓下来,宠溺的说道:“而且,真要说谢谢,也是我谢谢你,谢你为我做丰盛的晚饭,还沏醇香的茶。”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当然,这话,石景扬放在心里,没有宣之于口。
宁蔚笑了笑,说道:“与你为我做的比起来,我做这点事,简直不足为道。”
石景扬抬手揉了揉宁蔚的头,压低声音道:“我所做的,不过是护心爱的人周全。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这么做。
傻丫头,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为你做任何事,我都心甘情愿,你万不可再向我道谢。
否则,我会觉得你与我生份了。
我所求的,是你将我装在你心里,放在心尖上,满心满眼都是我。”
上辈子吃了误会的亏,重新回来,石景扬时刻记着自己长得有嘴,自己的心意,一定要让宁蔚知道。
宁蔚的性子内敛,感情的事多是埋在心底。
许是受石景扬的感染,宁蔚情动的踮起脚,主动的在石景扬的唇上亲了一下。
“这个我早做到了,很久以前,我的心里,眼里就全是你。”
宁蔚靠上前,石景扬就将手环到她腰上,难得见她主动表露心意,心下欢喜得不得了,又怎会让她轻易离开?
只见石景扬一手揽着宁蔚的腰,一手扣住宁蔚的后脑勺,低下头去加深了这个口勿。
宁蔚先是一愣,随即抬手环住石景扬的脖子,跟着石景扬的节奏回应起来。
片刻后,石景扬万般不舍的放开宁蔚,沙哑的声音对宁蔚耳语道:“真想不管不顾了!”
宁蔚明白他的意思,当然,宁蔚知道石景扬向来克制,所以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
突然间。宁蔚心里起了恶作剧的念头。
想到,便付诸于行动,宁蔚娇嗔的看石景扬一眼,仰头在石景扬的喉|结处亲了一下。
石景扬被宁蔚大胆且撩|拨的动作整得猝不及防,脑子里“嘣”的一声,如放烟花般绚烂缤纷,眼里带着盈盈的光盯着宁蔚。
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宁蔚带着坏笑,还不怕死的捏了捏石景扬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
挑了挑眉道:“云兴还在门外候着呢?不,兄长一定在二门处等着,而且,此刻兄长的心情可能不大美丽,你可得小心为妙。”
宁蔚笑着提醒道。
云兴候着就候着了,石景扬可以不予理会。
可宁宇在二门处等着,他不能不理会了。
宁宇是他多年的好兄弟,就因为是好兄弟,才知道这家伙有多护宁蔚,他得给这个好兄弟兼大舅哥留个好印象。
石景扬叹口气,抬手重新将宁蔚搂在怀里,低头含住宁蔚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算是报复!
丝丝痛意传遍全身,不,麻向全身,让宁蔚不敢动弹。
石景扬很满意宁蔚的表现,低声耳语道:“小家伙,这笔账我记着呢。
你给我记好了,大婚后,我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说完,石景扬又亲了亲宁蔚的耳垂。然后才放开她。
石景扬头也不回往门口走去,他不敢看宁蔚,他怕对上她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迈不开离开的步子。
宁蔚抬手摸了摸被石景扬亲过的耳垂,再摸了摸有些发烫的双唇,唇齿间似乎还留着石景扬霸道清幽的气息。
刚刚好像不只是恶作剧,心底深处对他好像带着几分期待。
宁蔚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赶紧摇了摇头,将自己没羞没臊的想法从脑子里赶出来。
不仅如此,宁蔚还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宁蔚拍自己的动作被进门来收拾屋子的枣花看见,吓得枣花花容失色,“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打起自己来了?”
宁蔚窘得无地自容,忙说道:“无事,你们收拾好了赶紧去歇下,我去歇下了。”
可涵见宁蔚害羞着从书桌上跳下来,唇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暗道,世子爷也真是的,下嘴没有个轻重,好在是夜里,要是白日里,小姐还怎么见人?
宁蔚怕枣花问出尴尬的问题,快步离开房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另一边,石景扬出了书房,果然见云兴还在门外候着。
远远的,见宁宇防贼式防着他,想到刚刚自己差点把持不住,不正像个贼吗?
宁宇到也没有冤枉他。
这般想着,石景扬有些心虚,抬步往二门处走去。
石景扬边走边想,回头跟阿娘商议商议,春闱后立即上门提亲,三书六礼一起完成,最好是提亲后立马成亲。
“倾安今晚在府里住吗?我让人给你准备客房?”宁宇站在二门处,见石景扬出来,沉声问道。
第三百六十九章 眼光
一听就知语气不好!
知兄莫若妹,宁蔚果然猜得对,宁宇当真在二门处候着,且是不高兴的候着。
石景扬笑着说道:“不了,我得回府,还有些事与家父商议。”
宁宇也不留,“行,我送你!”说着。宁宇转身往外走。
石景扬无话找话的说道:“阿蔚点茶很有天赋!”
宁宇侧头看石景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算是这样,倾安也不宜呆得太晚。这要传出去,于阿蔚的名声不好。”
石景扬迎着宁宇的目光,“放心,不会传出去。”
明苑上下都是信得过的人,没有一个听得任何诋毁宁蔚的话,更别说传有损宁蔚名声的话。
宁宇瞪一眼石景扬,他说的是这个意思吗?他是让他别留得太晚。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合适!”宁宇沉声道。
石景扬反问道:“有何不合适的?我与阿蔚就是共处一室,也是发乎情,此乎礼,没有做越矩的事儿。”
当然,抱抱亲亲不算。反正抱抱亲亲宁宇也不知道。
石景扬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再说,阿蔚将来必定是要嫁给我,我也只会娶阿蔚。
我与阿蔚,早就认定了对方。我们之间的缘份是上天注定的。”
宁宇被石景扬反驳得无言以对,转念一想,自己是阿蔚的兄长,长兄如父,他不能被眼前的大灰狼唬住了。
宁宇板起脸,沉声道:“你也说这是将来!阿蔚未出阁之前,必须按礼制来,慢走不送!”
说完,宁宇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再理石景扬。
石景扬看着离开的宁宇,问道:“英哲,你生气了?”
“我生气得不够明显吗?”宁宇头也不回的回道。
还知道回话堵他,看来不是真生气。
石景扬抿了抿嘴,转身往自己的马车处走去。
青山看眼廊上的宁宇,再看眼春风得意的自家爷,上前欠身打起帘子,等自家爷上车。
石景扬的马车出了明苑,往威远侯府方向去。
路上,青山边赶车边禀道:“爷,小的让人查了,宁大人急着补国子监的那笔银钱,所以上明苑来寻宁大小姐。”
石景扬眉头微皱,问道:“他怎知阿蔚有钱?赵氏给他指的路?”
青山点头道:“是,宁大人向赵夫人要银子,赵夫人未给,给宁大人指了这条路。”
石景扬冷哼一声道:“将赵氏气病钱老夫人的事传出去,宁大人不侍亲的事也传一传。”
“好,小的明白。”青山应下。
石景扬靠着车厢,眼睛微眯,熟悉石景扬的人若见到他这样子,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确实,石景扬脑子里盘算着如何收拾宁光焰与赵氏。
青山赶着车,看不到石景扬的表情,边赶车边接着禀告,“爷,乔非说最近有几批人在打探宁大小姐的事。有人甚至翻墙进了明苑。”
“什么人?”石景扬沉声问道。
听到石景扬声音里的怒意,青山的心弦绷紧,斟酌一下,谨慎的回道:“翻墙进院的二人轻功极好,乔非他们未能探出对方的底。
另外的三拨人中,一拨是赤阳帮的,一拨是承国公府的,还有一拨未探清来路。”
石景扬听到承国公府时,眉头皱得更紧了,淡淡的问道:“国公夫人的伤好了?又开始折腾了。”
青山回道:“国公夫人还在养伤,这次对付宁大小姐的,是世子夫人的人。”
说着,青山将糕点铺子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还以为李夫人是明事理的,没想到竟也是个拧不清的。
石景扬想了想,说道:“让国公府的人盯紧世子夫人。”
“是,小的明白。爷,到了!”青山将车停稳,下车支好脚凳。
石景扬从车上下来,见到父亲身边的老何,父亲这么晚了还在等他?
石景扬有些诧异,又有些愧疚,欠身道:“何叔好!”
何管事赶忙向石景扬见礼,“世子爷,侯爷有请。”
“父亲一直在等我?”石景扬有些心虚的问道。
何管事欠身道:“侯爷刚与秦先生议完事,让小的过来看世子爷是否回来。”
秦先生是侯府的幕僚。
听了何管事的话,石景扬更心虚了,父亲与秦先生议事议到这个点,怕是为了等他吧。
“劳烦何叔走一趟,请吧!”石景扬欠了欠身。
何管事礼让着石景扬往侯爷的院子去。
进到书房,石景扬歉疚的朝侯爷欠身见礼,“父亲好!”
侯爷抬手指了指面前的位置,示意他坐。
何管事奉上茶,退到门边守着。
侯爷问道:“钱老夫人病情如何?可有好转。”
侯爷一直关注姜老太太与魏源的情况。
所以明苑发生的事,他很快就得了信,要不是魏、姜两府的事不宜过早的暴露在人前,他早就让夫人过府探望了。
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让胡大夫代转了不少药材。
石景扬欠身道:“还不能言语,阿蔚说比之前好了许多。胡大夫隔三日去针灸一次。”
侯爷点点头,说道:“你既然回来了,往后多过去看看,能帮衬的多帮衬帮衬。
宇哥儿要安心备考,家里的事落在蔚姐儿一人肩上,蔚姐儿很不容易。”
“是,儿子明白。”石景扬欠身应下,语话里透着欢喜与感激。
媳妇儿家的事,能得到父亲大人的关心,石景扬心情极好。
接下来,侯爷问起军演的事,石景扬一一禀告,并告诉了侯爷太子的打算。
侯爷听后,点了点头,说道:“殿下小时候极得先太后的喜欢。
四岁起,就被先太后抱进宫,养在身边,先皇与先太后的感情甚笃。
可能是爱屋及乌,先皇对殿下极亲厚。皇上能继位,有殿下的功劳。
殿下宅心仁厚,往后上位,定是位仁君。仁厚这点,既是殿下的长处也是殿下的短处。
我一度为殿下担忧,怕殿下在该狠心时狠不下心来。
现今看来,到是我多虑了。”
石景扬心下赫然,父亲不愧是率领千军万马的统帅,识人的眼光真是没得说。
前一世,殿下败就败在仁厚上,对陈王燕王半分不设防,才让自己失势,让跟着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第三百七十章 主意
“乐哥儿,你在想什么?”侯爷见儿子愣怔,扬声叫住他。
石景扬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在想父亲的话,殿下的长处也是殿下的短处。”
侯爷看着石景扬,问道:“哦?你有什么看法?”
石景扬想了想说道:“谈不上看法,儿子从小跟在殿下身边,看到殿下更多面而已。
圣人说仁而不智,则爱而不别也;智而不仁,则智而不为也。
故仁者所以爱人类也,智者所以除其害也。
从秋狝就可以看出来,殿下不只是仁,还有智!是仁智的统一。殿下懂得取舍,在该出手的时候,殿下绝不手软。”
侯爷听后,欣慰的点点头,“嗯,有此储君,是大梁的福气。
接下来,好好听从殿下的安排,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石景扬欠身应下。
侯爷说道:“不早了,去歇下吧。后日是定国公府闵四公子大婚的日子,明儿我有公事,不能陪你阿娘前往,你陪着你阿娘过府去道贺。”
定国公府的喜事,他当然会去,石景扬欠身应下。“是,父亲放心,儿子保证完成任务!”
侯爷笑笑,说道:“不早了,去歇下吧。”
石景扬向侯爷道晚安,退出书房,还好心情的向何管事道晚安。
何管事看着石景扬离开的背影,笑着走进书房,朝侯爷欠身道:“世子爷处事越来越沉稳了。”
侯爷边起身边说道:“这半年的变化确实很大。收拾一下,早些歇着吧。我去后院了。”
何管事欠身应下,“是,老奴明白。”
七里街宁府,宁光焰在书房里转着圈,发愁挪用公款之事。
幕僚齐先生看着转圈的宁光焰道:“老爷,国子监教舍的事,主要责任在天悦。
若不是天悦偷工减料,不会酿成这般大错,克扣银钱,主要是天悦克扣,这事,天悦理应担责。”
宁光焰听了齐先生的话,眼前一亮,两步走到齐先生对面坐下。
连连说道:“对对对,先生分析得到位。这事儿,主要责任在天悦,若不是他们偷工减料,怎会有今日之事?”
齐文涛的话正中宁光焰的下怀。
只见宁光焰激动得拍了下掌,目光灼灼的看着齐先生说道:“先生大才,思维敏捷,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
先生再看看,接下来我该如何做?才能从此事中摘出来。”
昨儿刘相身边的钟先生过来寻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要他从此事里摘出来吗?
齐先生吭吭的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说道:“老爷可以这样,先将挪用的那笔银子备齐了,但不能承认自己挪用了银钱。
老爷要说,这笔银子是尾款。当初说商议好的,待房屋建好投入使用,三年没任何问题,方将尾款结给天悦。
老爷之所以这么做,是担心对方在建造时不够用心,做工粗糙,需反工修缮。”
宁光焰想了想,说道:“这个主意到是不错,可是,当初契约里并没有写尾款之事。没有凭据呀!”
官府的事,做何事都是有契约有凭据。
只有自己修房建屋,随便找个百工队,找先生测个吉日就开干。
齐先生看着宁光焰,笑得意味深长,“老爷,咱们要的,就是没有凭据!
有了凭据,那银子算到谁头上?”
宁光焰先愣了一下,随即的反应过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先生说得有理,没有凭据确实比有凭据要好许多。”
齐先生端起茶杯抿一口茶,笑着说道:“老爷只需对上面说,这是您与天悦之间的口头约定。”
对呀,口头约定,他怎么没想到,口头约定是不用写在契约上的。
宁光焰兴奋得直搓手,“不愧是先生,想出如此妙招!先生是不知道,为了此事,我愁了许久。”
宁光焰说得一点不夸张,他最近愁得吃不下,睡不着,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齐先生是宁光焰的幕僚,如何不知道这些?他之所以没敢乱出主意,还不是因为天悦是夫人的产业。
主意是出了,齐先生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老爷,夫人那边?”
后面的话,齐先生没有说。
宁光焰对上齐先生担忧的目光,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宁光焰边给齐先生倒茶边说道:“夫人那边,我会处理,先生不必担心。天悦不是夫人一人的产业,赤阳帮的万大当家占大头,夫人只占小头。”
齐先生听出了宁光焰的话外音,老爷的意思,是要推万大当家的出来顶罪。
齐先生的心立即悬了起来,他一直以为天悦是赵氏的产业,回头让老爷给夫人讲明道理,天悦那边将责任担下来,到时再从赵家推一人出来顶罪。这事就结了。
齐文涛万万没想到,赤阳帮也牵扯在其中。
赤阳帮,万振天,万振天,赤阳帮!
齐文涛有些后悔给宁光焰出这个主意了。
赤阳帮在京城的威名,别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他所知道,凡事惹上赤阳帮的人,没有人得善终。
若让万振天知道是他给老爷出的主意,万振天岂会放过他?
齐文涛越想越心惊,越想越懊恼。
宁光焰见齐先生僵直的坐在那里,诚惶诚恐的看着自己,知道他畏惧万振天。
宁光焰给齐文涛一个安心的眼神,“先生放心,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得了宁光焰的保证,齐先生悬起的心稍稍往下放了放。
宁光焰看一眼齐先生,接着说道:“先生不必惧他,民不与官斗,万振天就是再横,他也不敢与官府对着来。”
齐先生虽然认可宁光焰的说法,心里依然很担忧。
小声问道:“老爷,你给在下透个底,国子监那档子事上,你到底挪了多少银子?老爷别生气,在下知道数额后,才好为老爷做谋划。”
宁光焰听后,阴沉的脸缓和几分,说道:“不多,六万两银子。”
六万两?确实不多!
起初,齐先生以为宁光焰吞的银子在十万两以上。家大业大的宁府,老爷竟看得上六万两银子。
要知道,王妃未出嫁前,逛街时顺手买副头面就上万两银子。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主意2
齐先生转念一想,这座府邸,极有可能是无数个六万两撑起来的。
这般想着,齐先生立即收起多余的心思。
“老爷赶紧将挪用的银子备齐。上头若问起,老爷就按咱们之前商议的说,那是您扣在手里的尾款,打算三年后与天悦结清的。”
宁光焰点头应下,脑子里想着从何处弄六万两银子来填这个窟窿。
白日里去明苑,他想从宁蔚手里要五十万两过来的。
那死妮子,一个子也没给他。
赵氏有些日子没给他银子了,就他每月那点俸禄,喝顿花酒都不够。
想到宁蔚,宁光焰心里烦躁极了,他想不明白,平常像个面团是的姑娘,怎么一下就变得牙尖嘴利了?
这几日,他走访了京城的万盛米行,每家铺子门前都排着长龙。生意好到火爆。
今年的粮价,较入冬前涨了近四倍。
今年多少米行关门?就万盛米行,一家接一家的开分号。
他打听了,万盛米行的米,都是从南边买进来的。据说从六七月起,每日大船大船的粮抵京,直到封河。
光这批粮,这妮子得挣多少银钱?
再有那卖炭的铺子,今年的冬天冷,炭的价格也是成倍的翻……
早知这妮子打理庶务有一手,他就不该将她撵出去。
他若将宁蔚留在府里,她所挣的银子得一文不少的交给他。
想想白花花的银子,宁光焰就无比肉痛。
“老爷,在下去拟文书了。银钱的事,您得尽快凑齐了!”齐先生见宁光焰发愣,再次提醒道。
宁光焰回过神来,点点头,说道:“好,我会做好安排。”
宁光焰心里发苦,眼下,他的钱袋比他的脸还干净,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齐先生起身来告辞,“在下先退下了!”
宁光焰挥挥手,客气的说道:“去吧!”
齐先生离开后,宁光焰靠在椅子上想银钱的事。
明苑要不要再去一趟?宁光焰摇头否定了,
宁蔚恨着他,不可能给他银子。
宁光焰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将主意打到赵氏身上。
宁荷出阁那日,赵氏身边的秦嬷嬷伤着后,赵氏身边管事的人变成金珠与银珠。
如今赵氏与金珠都伤着,管家的事便落到银珠身上。
宁光焰想到这里,精神一振,喃喃自语道:“怎么将银珠忘了呢?真是忙晕了头。”
赵氏身边的几个丫鬟都生得不错,特别是银珠,身段妖娆,皮肤白皙,细嫩,性子绵软,一看就招人喜欢。
宁光焰早有心将银珠收了,奈何赵氏行事泼辣,又爱拈酸吃醋,最最紧要的是,赵氏捏着他的钱袋子。
宁光焰一直有心无胆。
当然,私下里,趁赵氏不备时,宁光焰也会偷偷的摸摸银珠的小手,银珠会娇羞的看他一眼。
想着银珠羞怯又慌张的眼神,宁光焰就心|痒难耐。
银珠如今掌着家,他将银珠哄好了,再从银珠手里拿到库房的钥匙,银钱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既能抱得美人入怀,又能将银钱弄到手,一举两得。
多好!美,美哉!
宁光焰脚步轻快的去玲珑苑,他准备先去看望赵。
要想从赵氏身边的人下手,他得先将赵氏哄开心。
赵氏趴在软榻睡着了,而银珠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银珠见宁光焰进来,吓得忙起身见礼。
宁光焰抬手指了指赵氏,示意银珠禁声。
银珠只当宁光焰怕吵醒赵氏,立马闭嘴。
宁光焰瞄了眼赵氏,走到银珠身边,将头凑过去靠到银珠耳边,轻声问道:“夫人睡多久了?”
热气撒到银珠脸上,银珠紧张得绷紧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倾了倾,试图拉开些距离。轻声道:“有一会了。”
宁光焰假装听不清,将自己的头再往银珠身边凑了凑。重问道:“多久?”
银珠红着脸回道:“有一会了。”
宁光焰点点头,伸手过去将银珠的手抓在手里,不轻不重的揉捏着说道:“辛苦你了!”
银珠红着脸,想将手抽回来,又不敢,不抽出来,又担心赵氏醒来看见,
银珠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又惊又怕,红着脸,红着眼,轻声哀求道:“老爷,别,别这样。”
银珠边向宁光焰求情边偷偷看向赵氏。
她知道,赵氏醒来若见到这番场景,定会乱杖打死她。
看着惊慌失措,楚楚可怜的银珠,再看眼趴在软榻上的赵氏,宁光焰突然觉得无比刺激。
宁光焰抬手给银珠擦泪,顺道捏了捏她水嫩的脸蛋。
没脸没皮的轻声道:“我若将夫人叫醒,告诉她你勾引我,夫人必定重罚你。
你若聪明,就好好顺着我,我不会亏待你。你想想,我给你几息气的时间考虑。”
银珠哪敢不从?抬头瞄眼软榻上的赵氏,回头看向宁光焰,轻轻的点了点头。
宁光焰笑着拍了拍银珠的脸,说道:“乖,我先回望湖居,一刻钟后,你到望湖居来见我。”
银珠小声道:“奴婢去不了外院,这里离静安堂最近,老夫人搬出去后,静安堂一直空着,那里无人,老爷到静安堂等奴婢!”
“好!”宁光焰点头应下,看眼赵氏,转身往外走,往静安堂去了。
宁光焰离开后,银珠平复一下情绪,抬步出去,让一个小丫鬟进来守着赵氏,自己往静安堂去了。
翌日,侯爷有公事在身,由石景扬陪侯夫人去往定国公府道贺。
威远候府与定国公府皆是武将之家,老候爷在世时,与定国公闵镜向的交情颇深。
闵家的老祖宗是与开国皇帝一起南征北战,是大梁国的开国元老。
在大梁国,定国公府的威望极高。
现任国公爷闵镜向任都察院左都衙史,闵立琛是国公爷的嫡长孙,也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兄长。
路上,侯夫人叮嘱道:“今日虽不是正日子,但今日到场的人定是不会少,你外祖与舅舅可能会到场,一会你尽量避着些。”
侯夫人担心父亲与兄长不顾场面数落自己的儿子,给石景扬提个醒,好让他有心里准备。
石景扬笑着说:“阿娘放心,儿子知道如何做!”
第三百七十二章 难
那两位若真在场,他哪里又避得开?顶着“孝”字,他也得主动上前见礼问安。
想到娘家人的态度,侯夫人叹口气,说道:“李四娘子及笄那日,
你舅母话里话外的又说起你的亲事……我本想着,年前将你与阿蔚的亲事定下来,也好绝了她们的念想。
没想到钱老夫人病下了,这个档口,咱们上门提亲,就显得不懂事了。”
侯夫人连连叹气,石景扬宽蔚道,“下回姨母再说起这事,阿娘将此事推到父亲身上。咱们家主事的,本就是父亲。”
侯夫人点点头,“我就是这样回她的。”
马车突然停下来,石景扬抬头见前面的马车排成长龙,扭头对青山道:“让人去瞧瞧!”
青山欠身应下,转身做吩咐。
不一会,打发出去的人回来禀道:“回世子爷,宁远伯府送妆队伍经过,路上的马车纷纷停下来让路。”
京城的习俗,男女大婚,男方提供屋子,屋子里一应用具,皆由女方陪嫁,
大婚的头一日,由女方的亲友往男方送妆奁,即为送妆。
石景扬回头看一眼,见侯府的车队后,又排上好些车。说道:“前后都堵住了,怕是要等一会了。”
侯夫人说道:“大喜的日子,等就等吧,咱们也沾沾主家的喜气。”
石景扬笑道:“阿娘好心态!”
侯夫人看眼石景扬,笑着说道:“要不然呢?遇上这样的事,着急上火有啥用?”
石景辰从后面的马车里探头出来问道:“兄长,怎么停下来了?”
石景扬回道:“前面是送妆的队伍,暂时走不了。”
石景辰听说遇上送妆的队伍,让石景星一道去看热闹。
石景星婉拒了,石景辰也不勉强,立即从车上跳下来,“阿娘、兄长,我往前去看看热闹,沾沾喜气!”
侯夫人知道小女儿跳脱,也不阻止,说道:“去吧!注意安全。”
说完,侯夫人对伺候石景辰的丫鬟婆子交待道:“照顾好辰姐儿。”
丫鬟婆子屈膝应下,护着石景辰离开。
石景扬看眼青山,“安排两人跟过去,以防不测。”
青山赶忙安排两人跟上去。
侯夫人笑着看一眼石景扬,“乐哥儿也过于小心了,辰姐儿那样的,她不欺负人就好了,谁敢欺负她?”
石景扬顺着侯夫人话说道:“嗯,儿子就是担心辰姐儿惹事,所以让人看着点。”
石景星从后面的马车下来,笑着往侯夫人这边走来,正好听到母亲与兄长的对话。
笑着说道:“辰姐儿要知道母亲与兄长如此损她,怕是要哭鼻子的。”
“咱们这是损她吗?明明是夸她!”侯夫人笑着说道。
青山见江兴昌与齐夫人往这边来,忙禀道:“夫人,世子爷,江府的齐夫人与四爷往这边来了。”
石景扬扭头看过去,见江兴昌虚扶着母亲齐夫人往这边来。
石景扬翻身下马,笑着迎过去欠身见礼道:“表舅母好!思行好!”
石景星听到江兴昌过来,心下狂喜,转头看过去,目光定定的落在靛蓝衣衫的江兴昌身上。
在江兴昌看向自己时,快速的将目光移开,跟在兄长身后朝齐夫人与江兴昌福身见礼。
侯夫人与齐夫人极说得来,听说齐夫人来了,欢喜的迎了下车来。
一番寒暄后,侯夫人将齐夫人让到马车上。
石景星想要跟着坐上车,江兴昌将其叫住,“星姐儿,听说送妆很热闹,咱们一道去瞧热闹去,可好?”
石景星没有想到江兴昌会约她,愣愣的看着江兴昌,一时没有反应。
石景扬微微有些诧异,“辰姐儿好热闹,已经迫不及待的过去,星姐儿她……”
不等石景扬说完,石景星赶忙打断兄长的话,“好呀,四哥一起,兄长去吗?”
石景扬看看石景星,又看看江兴昌,摇头道:“你们去吧,我留下来照看阿娘与表舅母。”
齐夫人看眼离开的石景星与江兴昌,收回目光看向候夫人,身子往侯夫人那边倾了倾。
侯夫人见了,识趣的往齐夫人那边凑了凑,轻声问道:“表嫂是有话要与我说?”
齐夫人点点头,将身子挨着侯夫人,小声道:“昨儿,嫂子过府来看望母亲了。”
齐夫人口里的嫂子,是承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李氏。
侯夫人竖起耳朵边听边点头。
齐夫人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嫂子来时,我正好在母亲的屋里。
你知道的,嫂子这人,平时与母亲并不亲厚。”
崔老夫人不喜欢儿媳妇与姑子往来过多,吴老夫人与李夫人都很避嫌,二人往来极少。
侯夫人点头,“嗯,这个我知道。”
齐夫人的声音一低再低,“嫂子昨儿过府后,在母亲屋里坐了许久。
我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她想避开我说话,就借故主动避开了。”
侯夫人侧头看向齐夫人,轻声问道:“嫂子对姑母说什么了?与我有关?”
齐夫人握住侯夫人的手,小声道:“你别激动,与你无关,但是与乐哥儿有关。”
侯夫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问道:“嫂子为着乐哥儿的婚事去的?她想请姑母撮和乐哥儿与艺姐儿?”
齐夫人点点头,“嗯,是这事。
母亲当时将人遣了出来,她二人在屋里具体说了什么,只有她们二人知晓。
待我从厨房回到母亲院子时,嫂子正好告辞离开。
我看嫂子的神情很轻松,不似来时那般心事重重,还直向母亲道谢,很感激母亲。
我不知母亲给嫂子出了什么主意。
掌珠说,乐哥儿与阿蔚有婚约且两情相悦,让我给你通个气,你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侯夫人反握住齐夫人的手,感激的说道:“多谢表嫂,我知道。”
齐夫人笑着摇摇头,“一家人,客气的话就不用说了。对了,星姐儿的亲事议了没?”
侯夫人摇摇头,“没呢,表嫂你是知道侯府的情况的。
咱们这样的人家,娶媳妇容易,嫁女儿就难了。”
石家家规,男子只娶妻不纳妾。娶石家女子的,也没有纳妾的。
第三百七十三章 意外
威远侯府在大梁的豪门世家里,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两个儿子都是有主意有本事的,加之侯府的规矩,侯夫人从来不担心两个儿子娶不到媳妇儿。
到是两个女儿的亲事,让侯夫人无比的发愁。
侯夫人心里清楚,豪门世家,谁家不盼着人丁兴望?
男人妻妾成群,不只是为了女色,更是为了开支散叶。
京城这些世家,有几个不知道威远侯府的那些个规矩的?
有女儿的人家,极愿意将女儿嫁进威远侯府。
有儿子的人家,有意的避着她。
齐夫人看着眉头紧皱的侯夫人,笑着问道,“兴昌怎么样?要不要考虑考虑?”
侯夫人心里一振,难以置信的看着齐夫人,“表嫂,你说的可是真的?兴昌吗?”
不怪侯夫人诧异,实在是江兴昌太优秀了。
这孩子在江府虽然不占长,却是江家一众男儿中最为出色的。
从小极得江尚书喜欢,从六岁起,就被江尚书带着身边教导。
不出意外,江兴昌将是江家的下一任家主。
齐夫人笑着点头,“怎么样?兴昌做你的女婿,可还满意?”
侯夫人连连点头,“这么优秀的孩子,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自是满心欢喜。
只是,姑母,姑父同意这桩亲事?”
齐夫人苦笑一下,垂下眼,如实道:“这事,还未与父亲,母亲说。
不过,昌哥儿说了,他会与祖父说。
至于母亲那里,容儿你不必在意,只要父亲点头了,母亲也会同意的。”
侯夫人担忧的问道:“姑母那么执拗的人,能说得通吗?”
齐夫人宽慰道:“有昌哥儿呢!你别担心!昌哥儿这人,你也是知道的,他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的。”
侯夫人问道:“求娶星姐儿,是兴昌的意思?”
齐夫人点点头,“是,昌哥儿求到我这儿,求我来探探你的口气。
容儿,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当即就应下来了。
星姐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向来喜欢星姐儿。
咱俩又处得来,若能结成亲家,亲上加亲,简直再好不过了。”
江兴昌的才学品行,在京城一众公子哥里是出类拔萃的,秋榜的解元。
她家侯爷说,兴昌极有可能三元及第。
这样的孩子,他日,必是国之栋梁。
星姐儿若能嫁给昌哥儿,自然是千好万好。
侯夫人欢喜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以她对姑母的了解,姑母应该不会接受这桩亲事。
兴昌是姑母的眼珠子,威远侯府的姑爷不纳妾这一条,姑母就不喜。
“我还是觉得姑母那一关过不了!”侯夫人发愁的说道。
齐夫人宽慰道:“咱们要相信昌哥儿,相信他能处理好。”
齐夫人都这么说了,侯夫人还有什么好说的?
“表嫂,这桩亲事,我自然是极满意的。回府我与侯爷说说,侯爷应该也是满意的。”
齐夫人笑着说道:“好,你回去与侯爷商议商议,回头,我去请上媒人,然后就上府来提亲。”
侯夫人诧异道:“开年就是春闱,这个时候议亲,会不会影响昌哥儿?要不要等春闱后?”
齐夫人捏了捏侯夫人的手,将身子往侯夫人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道:“这事,得在春闱前定下来。”
侯夫人不解的看着齐夫人,“为何呀?”
齐夫人的声音更低了,“宫里那几位,也到了议亲的年龄了。”
经齐夫人提醒,侯夫人才想起,宫里有几位公主到了议亲的年纪。
表嫂这是担心皇上榜下捉驸马。
侯夫人恍然大悟,抬手拍了拍头,“谢谢表嫂提醒,我将这事忘了。
我回去就跟侯爷商议,咱们早日将此事定下来。”
石景扬站在车外,凭着极好的耳力,将表舅母与母亲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
他没想到江兴昌心悦星姐儿。
上一世,直到他回来,江兴昌未娶妻,星姐儿也未嫁人。
两位有情人未在一起,难道是江兴昌未说服江尚书……
“世子爷,出事了。”青平快步过来禀道。
石景扬回过神来,看着青平问道:“出了何事?”
青平欠身道:“前面的朝阳大桥塌了。这条路行不通了,咱们得绕道而行。”
朝阳大桥横跨在上河上,连接着永定街与庆阳街。
车厢里的侯夫人听了,撩起帘子问道:“朝阳大桥塌了?”
青平欠身道:“回夫人,是的,宁远伯府的送妆队伍正从朝阳大桥上过时,桥给塌了。
送妆的人,有好些掉了下去,这会儿,那边一片混乱。”
石景扬说道:“桥塌了,咱们得绕道而行了,青山,差人去指挥一下,咱们调头而行。”
侯夫人说道:“乐哥儿,差人去叫辰姐儿她们回来。”
石景扬欠身应下,“儿子会做好安排,阿娘放心。”
石景扬身边的人得了吩咐,迅速散开。
不一会,马车纷纷调头,花了半个时辰,石景扬绕道将母亲与表舅母送到定国府。
等母亲与表舅母进府后,石景扬带着青山等人沿着永定街往朝阳大桥方向走去。
上河两边挤满了人,青山看了看,说道:“爷,河边人太多了,前面有三品轩分号。咱们去三品轩。”
石景扬点点头,“好,走吧!”
一行人去到三品轩,掌柜见自家世子爷来了,赶忙将人往二楼迎,然后亲自送茶水上去。
石景扬走到窗边看过去,上河两边乱哄哄的,断垣的桥体像两座悬崖支在上河上方,河面上散乱的站着许多人。
有一群人围在一起,像是在看什么。
“爷,青松过来了。”青山进来禀道。
“请进来!”石景扬头也不回的说道。
青松进来欠身见礼道:“爷,宁远伯府送妆的人中,有一人掉下去时被坍塌的石头砸中头,人当场死了。
其余掉下去的,还有六人受伤。其中两人伤势过重,四人轻伤。”
“知道了!人越聚越多了,小心踩蹋到人。给官府和兵马司去信,让他们赶紧来维持秩序。”石景扬看着人头攒动的河岸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恨死了
青松欠身应下,“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石景扬站在窗前看着,直到兵马司的人到了,才转身对青山道:“你留下,一会护母亲她们回府。青平随我进宫。”
青山、青平欠身应下。
定国公府与宁远伯府喜结连理的大喜事,因着朝阳桥垮塌而见了血光。
大喜的事蒙上一层阴霾。
定国公府的喜事与朝阳大桥垮塌之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京城传开。
顿时,有人说闵四爷与廖大小姐八字不合,天意不许,才会平白无故的塌桥。
有人说今年年生不好,妖魔出来作祟了。
也有人说是因为朝阳桥建得不牢固,承建的人偷工减料,才导致大桥垮塌。
……
一时间,坊间各种说法都有,真真是众说纷纭。
国子监教舍倒塌之事尚未平息,朝阳桥又出事,工部上下忙成一团。
负责朝阳大桥的宁光焰听到此信后,脑子一片空白,脸色灰败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老天爷这是要亡他吗?
国子监的事还未理顺,朝阳大桥又出了事。
朝阳大桥也是透过他的手给天悦承建的。
赵氏,万振天,这俩祸害害死他了。
宁光焰恨死了赵氏与万振天……
“宁员外郎,尚书大人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属下敲了敲门,轻声叫道。
宁光焰回过神来,手撑着扶手站起身来,步履艰难的往尚书大人的房间去。
白日里,宁蔚在府里照顾祖母,今日胡大夫过来给祖母针灸。
宁蔚一直陪在身边。
宁蔚见祖母的精神较昨日更好些,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小姐,老夫人的手指动了?”冬卉站在边上盯着钱老夫人的手,欣喜的说道。
宁蔚听了,转头紧紧的盯着钱老夫人的手,带着期盼的问道:“你说祖母的手指动了?”
冬卉边点头边说道:“是,奴婢刚刚看见老夫人的食指勾了勾。”
胡大夫给钱老人针灸,屋里只留下宁蔚,悦娘与冬卉。
此刻,悦娘与胡大夫也盯着钱老夫人的手,眼里尽是期待。
宁蔚看向钱老夫人,说道:“祖母,你能再动一动手指吗?”
钱老夫人听了宁蔚的话,将注意力落到手上,试着活动起自己的手指来。
在大伙的注视下,钱老夫人右手的食指微微曲了曲。
“真的能动了。”悦娘激动的说道,脸上掩不住的欢喜。
宁蔚看着祖母的手,激动的说道:“去告诉兄长与姨祖母,祖母的手能动了。”
冬卉曲膝应下,转身快步退出房间,脚步翻滚的往宁宇的书房去。
老夫人的食指微微弯曲一下,弯曲的幅度虽然很小,动作也很慢。
但确确实实是动了,从晕迷不醒,到醒来只有眼睛能动,再到如今手指能动,祖母的进步给了宁蔚莫大的信心。
宁蔚走上前,伏身下去,在钱老夫人的脸上亲了亲,轻声道:“祖母的手能动了,祖母很棒,蔚儿太高兴了。很快,祖母就能好起来。”
宁蔚感觉眼有点热,鼻子有些酸,说话有些哽咽。
钱老夫人的嘴角微微往上抿了一下,同时眼角有泪水流出来。
钱老夫人的笑容虽然很浅,宁蔚还是看到了。
见钱老夫人会笑了,宁蔚更是激动,边抬手为钱老夫人抹眼泪边说道:“祖母心里也高兴的,对吗?蔚儿刚刚看到祖母笑了。”
胡大夫也看到了钱老夫人微微抿起的笑容,心里重重的松了口气。
笑着说道:“老夫人的病情有了很大的改善。
接下来,咱们继续用这个法子,每三日针灸一回。
老夫再开一个药膳的方子,配上之前的药方,给老夫人再用上一个月。”
宁蔚点头应下,“好,一切听从胡大夫的。太感谢胡大夫了。”
宁蔚诚挚的向胡大夫福身道谢。
胡大夫笑着说道:“老夫人这样的病,三分治,七分养!老夫人的病情能有这么大的好转,与大小姐精心护理分不开。”
宁蔚正想说话,门口传来宁宇的声音。
“祖母的手能动了?”
宁宇兴冲冲的掀帘子进来,眼睛定定的看着床上的钱老夫人。
宁蔚点头道:“嗯,不光是手能动了,刚刚祖母还笑了。”
“太好了!”
宁宇边说边走向床边,低下身来握住钱老夫人的手,温声道:“祖母的手能动了,离大好更进一步了,孙儿为祖母高兴。”
说到这里,宁宇顿了顿,抬手摸了摸钱老夫人的脸,接着说道:“祖母要赶紧好起来,孙儿马上要参加春闱了,孙儿一定金榜题名的。
祖母好起来,才能为孙儿操办谢师宴,祖母说过,等春闱后,您老就给孙儿议亲的。孙儿等着祖母给孙儿议亲。”
眼泪顺着钱老夫人的眼角往下流,宁宇为祖母抹泪,继续温声道:“孙儿盼着祖母早日康复。”
“德美的手能动了?”门口,响起姜老太太的声音。
宁蔚迎过去,伸手扶住姜老太太,笑着说道:“姨祖母,祖母不光手能动了,刚刚还笑了,浅浅的笑!”
姜老太太连连说道:“好,好呀!”
宁宇起身让位,弯腰挪了挪锦凳道:“姨祖母,您坐这!”
姜老太太走过去坐到宁宇之前的位置,伸手握住钱老夫人的手,温声说起话来。
胡大夫看了看,给宁宇宁蔚递了个眼神,然后转身出了屋子,宁宇宁蔚跟着走了出去。
走到外间,胡大夫对宁宇宁蔚说道:“老夫人的身子恢复得不错,但切忌,老夫人不能再受刺激。”
宁宇宁蔚点头应下。
胡大夫给老夫人开了药膳的方子,又作了些叮嘱,才告辞离开。
宁宇送胡大夫离开,宁蔚则去厨房给钱老夫人煎药。
秋娘招呼婆子搬采办回来的东西,转头看到宁蔚过来,忙向宁蔚曲膝见礼。
随后,秋娘对宁蔚说道:“小姐,京城今儿出大事了。”
宁蔚停下脚步,问道:“何事?”
秋娘欠身,将定国公府附近的朝阳大桥垮塌之事与宁蔚说了。
“朝阳大桥塌了?”宁蔚心里一惊,
第三百七十五章 蓄谋已久
朝阳大桥塌了!这又是太子殿下的手笔?
秋娘看眼惊愕的宁蔚,欠身道:“是!老奴外出采办时,听人说起的。
据说当时宁远伯府的送妆队伍正好经过,好些人跟着掉了下去,好在河面封冻了,否则,这些人恐怕要被河水冲走了。”
送妆队伍?宁蔚这才想起,朝阳大桥在定国公府附近。
明儿是定国公府闵四爷与宁远伯府廖大小姐的婚期,今日是女方送妆的日子。
定国公府是大梁唯一一家世袭罔替的国公府。
闵家老祖宗追随开国皇帝开疆拓土,为建立大梁立下汗马功劳。
开国皇帝定国后,进行论功行赏时,封了六位国公爷,唯有定国公府是世袭罔替的。
定国公府在大梁的待遇可与皇子的王府比肩。
而明日大婚的闵四爷,在定国公府虽排四,却是定国公的嫡长孙,还是太子妃一母同胞的兄长。
早在一个月前,宁蔚有耳闻,定国公府的帖子就是一帖难求。
朝阳大桥垮塌若真是太子殿下的手笔,殿下将日子选在定国公府大喜的前一日,在自己的大舅兄大喜的日子搞事。
不得不说,太子殿下也是个狠人。
宁蔚问道:“有人伤着吗?”
秋娘欠身道:“听说死了一人,还伤了几个。唉,大喜的日子见血光,这是很忌讳的!”
秋娘边说边叹气。
宁蔚看着一脸叹惜的秋娘,心里腹诽,说不好,人家要的就是这份忌讳。
没有这份忌讳,如何将事情闹开,闹大?
想到这里,宁蔚愣了一下,突然想到国子监教舍倒塌之时,刘祭酒与学子苟且之事。
教舍倒塌,正好赶上祭酒大人行为不检,是不是太巧了?
这当中,有没有人推波助澜?
想想上一世自己救下的花红,看似巧合,实际呢,不过是对方蓄谋已久的谋略罢了。
宁蔚想明白这一点,直感后背发寒。
暗道,好在自己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否则,哪怕是两世为人,自己也会被人吃得渣都不剩。
想到这些,宁蔚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秋娘见了,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宁蔚回过神来,朝秋娘笑了笑,说道:“没什么。
朝阳大桥可不是小桥,出了这样的事,上面一定会彻查,给百姓一个交待。
再有,今日只是送妆的日子,明日才是闵四公子与廖大小姐大婚的日子,今日的血光之灾,应该冲撞不了二位。”
秋娘想了想,点头道:“小姐说得有理,确实,明日才是正日子。”
宁蔚想到自己来厨房的目的,说道:“胡大夫给祖母开了药膳,家里缺薏米与蜂乳,你让人去买些回来。”
得了吩咐,秋娘曲膝应下,“是,老奴这就安排人去买回来。”
秋娘告辞,转身去忙了。
宁蔚抬头看了看天,陷入沉思。
她记得,国子监教舍,朝阳大桥都是天悦承建的。
而落到天悦手里的工程,宁光焰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宁蔚想不出宁光焰知道此事后的表情,想到宁光焰为此焦头烂额,宁蔚心情更好了。
宁蔚不得不佩服出此计策的人,今日之灾冲撞不了定国公府的明日之喜,但今日之事却能让工部,让陈王一系寝食难安。
今儿真是好日子,祖母的病情有好转了,讨厌的人要倒霉了。
宁蔚心情大好的走进厨房,亲自为祖母煎起药来。
宁蔚为祖母煎了药的同时,吩咐凤娘备食材,今儿她要亲自下厨,让一家人好好庆贺一番。
做菜的过程中,宁蔚的脑子灵光一闪,突然有了想法,金水路合庆巷那些铺子可以用来做吃食的买卖。
因为重生,她有先知的优势,知道金水路那一片的房价会大涨。
她不但买下宅子重建,还与魏源一起买下合庆巷通街的铺子,左右两边,共三十间,她有二十间,魏源买下十间。
这些日子,除了照顾祖母,她一直在琢磨该如何经营那些铺子。
大半年的生意做下来,宁蔚很有感触,人活着,离不开衣食住行。
而与食有关的生意,大大小小的,更是多得数不过来。
她能做一手吃食,但她只有一双手,而且开酒楼的成本太高,宁蔚并不想涉足。
不开酒楼,她可以在小吃上下功夫,小吃这买卖,本小利大,不可小觑。
脑子里有了章程,宁蔚转头问凤娘,“我让你带些帮手出来,如何?有资质好的吗?”
家里的人越来越多,宁蔚担心凤娘一人做菜太辛苦,让她挑些人出来带在身边。
凤娘笑着回道:“上回小姐说了,老奴挑了琴娘她们六人出来,她们几个都不错,勤快,麻利,人也不笨,学东西很快。小姐怎么突然问起这事?”
自从桑叶,青竹,依慧被派到糕点铺子后,凤娘觉得宁蔚不是随便问问。
宁蔚点头道:“不错,明儿一早,我来教她们做吃食。”
凤娘惊奇的看着宁蔚,问道:“小姐是要亲自教吗?”
宁蔚说道:“是,我亲自教,你也来。”
说完,宁蔚还是觉得人手太少,得再买些人回来。
宁蔚不是拖沓之人,想到了,立马就行动,抬头对一边洗菜的婆子道:“你去叫云兴过来,我寻他有事。”
婆子得了吩咐,放下手上的活,边在围裙上擦手边应道:“是,老奴这就去。”
不一会,云兴进来,朝宁蔚欠身道:“小姐,您寻小的有事?”
宁蔚点点道:“是,你去账房支些钱,到牙行买六十人回来,十五至三十岁之间的男人三十个,三十岁至四十岁之间的妇人三十个,要死契。多走几家牙行,今明两天将人买回来。”
云兴欠身应下,“是,小的明白。”
家里前前后后买了不少人回来,大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凤娘笑着问道:“小姐又要开新铺子了?”
宁蔚点点头,“是,又有新买卖要做了。”
晚饭后,宁蔚将张勤、魏源叫到书房,给他们说了打算做小吃生意的事。
“魏叔,我打算将合庆巷那些铺子拿来做小吃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