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我喜欢你对我这么宣示主权
于是在思酌再三后,谢霁没有轻举妄动,而是照旧配合治疗做好一个病人的工作。
三天后,有调查局的人出现。
在走过一系列流程后,公事公办道:“经过我司调查,并无发现你名下分公司有任何违法行为,故而不追究连带责任,但我们还是要收回你名下所有分公司并冻结其全部资产。”
他愣愣,不敢相信自己能脱责。
那人又打量了床榻上的他一眼,放轻语气:“好好养病要紧。”
谢霁忍不住咳了一声,随后牵了牵发白的唇:“谢谢关心。”
调查局的人便朝着他点点头,转身离开病房。
谢霁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躺不住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地。
但白姝跑了进来,一把就摁住了他的双腿:“你现在都没工作了,还乱动什么?”
他顿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还是怎么样,竟觉得白姝的语气略带欢快?
沉默几许,他拿开她的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谢氏家族就这么垮下。”
“可是H市离A市这么远,就算你想做些什么也只能是有心无力啊。你父亲那边这么多人才,集思广益难道还不比你强吗?他们都救不了你还怎么救?这不只是一场简单的商战失败,里面涉及到的人物太多了,利益关系错综复杂,绝对不是你现在这个身体能去拯救的!再者都有老人劝你明哲保身了,你现在还非要去,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们对你的一片苦心?!别到时候家族没救得起来一点,你这点希望还泯灭了!”
白姝噼里啪啦一通说,像是这些话早已经深思熟虑过甚至是彩排过很多遍。
让谢霁一时哑口无言。
难道……自己真的就只能躺在这病榻之上,静候事情发展吗?
“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安心疗养,将自己这身子骨养好了以后再东山再起。”
“没法再东山再起了……”谢霁微微扯动嘴角,极尽苦涩,“我要有这么厉害,就不至于连一口气都没在我父亲面前争来。”
“那就认命好不好,”白姝抬手抚摸起面前人苍白的脸,期翼道,“就做个普通人,做个健康的普通人。”
他陷入沉默,忽然别开头不再让她的温度继续覆盖自己的脸颊,“我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无法再保护你,你走吧,好好去过自己的日子,别再胡来了。”
“我不走,我说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的。”她抓住他手,“我还有钱,能替你出医药费,你别担心,继续配合治疗就是了。”
“……”谢霁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怎么了?是又想咳嗽了吗?这不是才做过化疗?”白姝说着就要去喊医生,身子却忽然被人推到了对面墙壁上。
“你走!你留下来只会让我更加痛苦!”他嘶吼起来,惨白的脖颈青筋爆出,“走啊!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这个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人身上了!”
白姝的肩膀被撞得很疼。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低声道:“我愿意浪费时间在你身上,就算我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还不行吗?”
“你走不走?!你不走我现在就强行出院!”谢霁似乎是真的动了肝火,再也不给她任何商榷的机会。
白姝咬住牙,转头就将额头磕上了墙。
砰地一声,天旋地转,她额头发了红。
眼看她又要来第二下,他慌了神:“你干什么!停下!”
“你不让我陪,我现在就撞死在你面前。”白姝忽地笑起来,“我没有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命,没了你我也不会独活下去。所以既然你现在毫无生存欲,那不如我就先走了算了。”
谢霁急忙下床,踉跄奔过去,用冰冷的宽厚掌心牢牢护住她额头,干涩的眼眶泛起红通湿意,“你何必这样……你还这么年轻,我只会拖累你啊……”
“霁叔……”她转身扑进他怀里,眼泪终于掉下来,“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我们就去做普通人好不好,去那个我曾经录制过节目的山头隐居起来把身子养好……我还想给你生一男一女,名字我都想好了……不过生不出来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去领养……”
听着白姝给自己勾勒出来的美好画面。
谢霁的泪也出了眼角。
半晌,哑着声道:“这是你说的,以后你要是嫌弃我了……”
他眼角陡然发红:“我也不会再放手,直到死。”
白姝后背微微一滞。
他察觉到,微微无力的指尖陷入她的肌肤,“现在后悔已经无效了。”
她却笑出声:“我喜欢你对我这样宣誓主权。”
微微侧过头,她将他抱得更紧,细语呢喃,“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啊……”
时轶的背伤经过了近两周的疗养,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换好衣服就想去探望一下白姝和谢霁。
阮渊眼波微转,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乖乖跟在后面让她动作轻一些免得又拉扯到伤口。
时轶一边嗯嗯应下,一边开了房门。
顿时一愣:“你们俩……”
眼前正是白姝和谢霁。
手拉手,脸上呈现出肉眼可见的幸福。
时轶:???
WTF?!这才过去多久,怎么这世界就变样了?!!
“我们过来就是想跟你们道声别的,”谢霁看看白姝,宠溺道,“她也有些话想跟你说。”
时轶赶忙让开道:“来来来,进来说。”
“不用了,就几句话。”
白姝感觉到霁叔放开了自己的手,于是朝他笑笑,似乎是给他底气。
时轶雾里看花:“你说。”
白姝却抱了上来,呼吸冲击起她的耳道,“其实我还喜欢你。”
时轶张大了嘴巴,当着谢霁的面只是骑虎难下,“什、什么?”
“不过……虽然我喜欢你,但我爱的是霁叔。这些天经历了很多事,霁叔终于接受了我,所以我已经打算要和他归隐山上好好养病了。”
时轶脑子一时间没转得过来,只能下意识祝福:“那挺好的,希望你们以后能一直幸福下去。”
白姝看到她后面垂眸的阮渊,忽然轻叹口气,又接着道:“你以后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时轶笑笑:“你还不放心我?”
白姝松开拥抱,和谢霁的手重新拉在了一起。
还对着她的眼神只是意味深长:“凡事都多注意点,总没坏处。”
然后转头朝着阮渊道:“也谢谢你过来看望我们……真的很谢谢。”
阮渊微微一笑:“不客气。”
时轶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是又找不出来。
只能多扯了几句以后要有事尽管来找自己的话。
最后十分感慨地目送这两人离开。
303、唇形该死的好看
“这世界太玄幻了,明明两周前这两人还闹得跟仇人似的,”时轶关上门,随手将外套脱下甩到了椅背上,摇摇头,“唉,早来点我也不必浪费时间包扎伤口了。”
不过埋怨归埋怨,一想到白姝终于和谢霁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会再将歪心思打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情就好到了天上。
于是屁颠屁颠抄起手机往床上一趴,乐呵道:“小渊子,要不要吃炸鸡啊?甘梅、麻辣还是椒盐?”
“椒盐。”阮渊也趴上床,凑了脑袋在她脸颊边。
“你的口味跟我还真是越来越像了,”时轶没留神四周,只顾着扒拉屏幕吞口水,“但是这炸鸡小,所以我们得一人一只,不然你再点个甘梅味吧,这样我们可以多吃一种味道。”
“好啊,”他低下头,指尖轻轻在热销区拨了拨,“一只炸鸡不够吧,哥哥你要不要再点个叫香大鸡腿或对翅?鸡肉卷也可以。”
“哈哈哈,你他妈太懂我了,我正有此意!”
馋到灵魂深处,时轶一个激动就朝出声处抬起了头。
鼻尖倏然撞到什么东西,唇面也随之轻轻擦了过去。
茫然眨过眼睛,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直接亲过去了阮渊的鼻尖。
差点流出口水的嘴角猛地就抽了抽。
“你——”
“我不是故意靠这么近的,只是想看清楚外卖页面,”他先发制人,用弓指蹭了蹭自己的鼻尖,面颊雕琢着绯色善解人意道,“当然,我知道哥哥你也不是故意的。”
“……噢,”时轶无话可说了,于是低头继续,貌似气定神闲,“那我们要不要考虑点个套餐呢,还送可乐,比单点要划算些。”
但心里头已经嗷呜起来:嘴里头都碰过了,还紧张些什么嘴外面!时轶你已经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了!还慌个几儿!
“我都可以。”他将鼻尖都给揉红了。
时轶下好单随意一瞥,眼神又略微有些闪躲起来。
靠。哪儿都粉红粉红的,真他妈好看。就让人很想欺负。
但心里又咆哮起来:肿么回事!明明小渊子好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以前也没见自己对他有这么多邪恶念想!
阮渊忽然又凑近上来:“怎么了哥哥,是暖气开得太足了吗?你好像有些燥。”
时轶:“……”默默往旁边挪了挪。
正要讪讪接茬,却感觉到他的呼吸再度靠近。
后背伤口的边缘随后传来热度,是阮渊在轻轻抚摸。
“还是这里结痂发痒了?”他吴侬软语道。
她低头,指尖在屏幕上硬生生摁出了个光圈。
……受不了了。
阮渊见她这般,自觉这次的撩拨上了道,漂亮的唇线就要上翘。
但下一瞬,眼前就是一黑。
时轶干净利落,直接张开五指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给盖住,然后强硬地推开。
推远点应该会好点,她心说。
同时换话题:“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对时轶这举动不说习惯也已然不沮丧了,于是揉揉自己的脸蛋识相不再靠近:“什么问题?”
“白姝不会就这么直接隐居去了吧?她承诺的唱片和演唱会都还没出,还有这部校园剧还没拍完呢。”时轶越说越觉得这个问题很严重,“她这可不能任性啊,要赔违约金的。”
“放心吧,白老师这次肯定不会任性。”
“为啥?”
阮渊撑起下颚露出笃定般的浅笑:“因为她需要给谢霁付医药费啊。”
时轶又不自觉看向了他那娇粉启合的唇。唇形该死的好看。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有过的想法。
半晌:“噢。”
然后一个翻身转向了衣柜:“我玩把游戏,等外卖到了你下去取。”
草他妈。自从上次被这厮冒犯后,只要他再黏上来一点,自己整个人就会不对劲,很不对劲,怎么洗脑都不行。
而唯一能解决的方法,就是不再看他,这样才能缓解自己的心猿意马。
他轻嗯一声,抬起手隔空在她后背上轻描起来,眼底腾腾涌起岩浆般的炙热。
时轶的束胸有点绷了。
想来是放松了两周,她那处又生开了些。
忽然就舐了下下唇。
不由想:强迫自己忍一忍,养一养也挺好。至少,以后能尝到更好的味道。
每逢周五,C城的畲江监狱都会给服刑人员开一堂课。
内容涉及广,有普法、心理疏导和基础教育等。
陈谚早上六点起床列队,完事吃饭洗漱,一直干活到了九点半,才和一众人跟着监狱长来到了那间专门的上课室。
但还没等他踏进去,就听到了一阵略带猥琐的低笑声。
不由抬起头寻声望去,发现竟是走在前面的一波人发出来的。
下意识想:莫非今天来给他们上课的是个美女老师?
不过在看清台上的人后,他立马就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
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秃头,熟悉的啤酒肚。
所以这些人到底在贼笑什么呢?
“看那边。”有近来玩的较好的同伴见他尚还迷惘不解,干脆给他指了出来。
陈谚顺势望去,嘴巴不由自主张大了。
好家伙,男监狱里面居然破天荒地有了女犯的存在!
只见这个上课室被隔开,左后侧坐了约莫十来号女服刑人员,皆低着头似乎有些腼腆。
“因着畲江女监那边的老师临时有事,所以就特选出来了这十三位优秀女士过来听课,然后回去传导授课,”老师拍拍桌子,“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把人家吓着。”
那些人于是收敛起来,老老实实跟着监狱长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陈谚明白了:监狱人多,上课都是分批次的,所以这十三号人估计都是那边不同批次里面的拔尖者。
没跟着同伴窃窃私语,他端正坐好就准备听课。
监狱长夸过他好几次,说他十分配合各项工作,表现优秀完全可以申请提前出狱。
他听了只是笑笑,也没太激动。
出狱又能怎么样呢?外面没有家,也没有家人等待着他。
有过前科的人,很多工作也不好找了。
所以这日子,也就得混且混吧。
304、爱情的腐朽味
今天的上课内容有点复杂,陈谚竖起耳朵听,神态十分认真。
浑然不觉左后侧有个人一直在盯着他。
“好了,下课。”
在场大部分服刑人员像得了赦免令,腾地站起来就想走。
他们对上课一点兴趣都没有,宁愿去干活。
虽说终于见到了女人,但有着好几个狱警在,他们除了能一饱眼福外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回去做梦。
“女士优先。”监狱长站在门口忽然喝令。
他们只好停住脚步,等待着那十三号女士排起队往外走。
陈谚低着头,回顾刚才上课听到的内容。
忽然之间,腰部被同伴用手指捅了一下。
一个激痒,他抬头低声道:“你做什么?”
“有个美女一直在看你啊,是不是跟你认识?”同伴小眼睛溜溜地转。
陈谚无语:“你做梦怎么做到我身上了?”
“哎呀你自己看嘛!”
他只好朝前方看去,本来还是散散慢慢的姿态,却在对上一双猫眼后,浑身一震。
“看样子还真认识啊,”同伴嘿嘿笑起来,“好家伙,我就说你长成这样,应该没少谈过漂亮女朋友。”
陈谚也没解释,只是怔愣着如遭雷劈。
怎、怎么会这样?
小欣她,她怎么会在畲江女监?!
“哎,那美女去找监狱长了,怕不会就是想来和你单独说两句话吧?”
陈谚唇瓣颤颤:“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做你龟儿子的梦,靠,那美女真的过来了!”
上课室很快被清场,陈谚面对着正前方的女人,一直说不出话。
倒是监狱长打破了这一僵局,却是来下达最后指令的,“邹小欣,你该走了。”
他终于醒了水,连忙抓住女人的手腕,“……小欣?”
她弯眼成月牙:“嗯。”
得到回应,陈谚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你、你怎么会在女监?”
“因为我犯了法啊。”邹小欣轻声道,“你不会知道我做了多少坏事。”
“不,你不坏,你不该在这!”他手足无措,“一定是判错了对不对?你一定只是来骗我的对不对?”
她静静凝视着他,最终在监狱长拔高的催促声中摸了摸他圆溜的头顶。
然后甩开他的手,一步步后退张口哑语——
傻瓜,我罪有应得,所以我来陪你了。好好服刑,我们一起出去。
陈谚呆站在原地,直到被狱警推搡:“该去吃午饭了。”
忽然就大声笑了出来,像个抽风的疯子。
狱警皱眉:“喂,你没事吧?”
“她还是爱我的,还是爱我的!”陈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里陡然洋溢起对生活的希望,“我决定了,我要更加积极地服刑,我要早点出去先给她一个家!”
狱警:“……”爱情的腐朽味?
谢氏家族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
一个月后,谢父和谢殊铃铛入狱,徒留谢母在外疯狂变卖仅剩不多的家产用来给他们俩打点。
想到胡子拉碴再无半分往日精致形象的小儿子,谢父在探监其间气红了眼:“谢霁这个不孝子,出了事居然就人间蒸发了!”
谢母擦眼泪:“你还能指望霁儿些什么呢,他尚还重病在身,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能脱责更是上天垂怜。这让咱们谢家,至少还有个清白人能说出去。”
谢父无数次捏起拳头,最终还是泄了气:“罢了,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你别再往我们身上砸钱了,先保证你自己安稳要紧,你一个人在外面要面对这么多讨债鬼,我不放心啊。”
“先保住你们才是最要紧的,那些债,我先拖着,”她几度哽噎,“等你们出来,看看咱们家还能不能机会翻身。”
探监时间到。
谢母失魂落魄地从监狱里走了出来。
抬头望望天:可真阴冷啊。
但突然有个小孩走到了她面前,递上来一封信:“有人让我给你的。”
谢母对小孩没太多防备心,于是接下拆开。
发现里面除了有封常规明信片外,竟还有一张支票。
“敬爱的母亲,不孝儿谢霁呈上。
我想了很久,意识到我和你们之间的隔阂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消除。我做不成你们想要的儿子,而你们也不是我希望中的父母,所以就当我从未被你们找到过吧。
但这几十年的培育之恩,谢霁铭记在心,不过鉴于我目前的身体原因和所面临的困境,我什么也做不了。这是白姝能拿出来的所有积蓄,她交给了我,现在我转交给您,希望能暂缓谢家的燃眉之急。
等我日后养好了身体,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将谢家所有的债务还清,就当是我对你们的报答。
至于后续事务,母亲您也不必过多忧愁,我已经请求了挚友前来无偿帮助。
最后希望您能好好照顾自己,不用再挂念我这个不孝子。”
信到这里就没了。
谢母早已泣不成声。
霁儿这辈子,终究没能完完全全为他自己活一次。
但好在,上天赐予了他一份挚爱作为弥补。
“我母亲已经收到信了吗?”
转头望见白姝回来,谢霁擦擦嘴边的药渣,证明自己好好喝药了。
“收到了,还哭了,你母亲果然还是爱你的,”她揉揉他的头,倩笑起来,“喝光了?干的不错。”
“我头发都快掉没了,你还揉。”他装作嗔怪,但语气却是柔柔的。
“你就算掉成一个秃子,我也照样揉,反正你是我的,我不嫌弃。”
白姝说完打个哈欠:“好啦,我要继续去埋头创作了,你穿暖和点去外面看看山景吧。”
谢霁却一把拢住了她的腰肢,埋头上去像个小娇夫:“辛苦你了,囡囡。”
白姝和经纪公司做了协商,主动提出翻倍创作歌曲,用来减少平日的工作行程陪伴他。
“是啊我好辛苦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啊?”她扯扯他的耳朵又一次明示。
他沉了些声:“现在还不行,至少,我要和你势均力敌。”
即使他知道白姝压根不介意有没有婚礼,也压根不介意他这病能不能彻底痊愈,但他还是私心想给她办一场充满少女心的盛大婚礼。
白姝叹口气,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下去,“傻霁叔……”
一轮圆日渐渐跃上窗台,光影交织,最终将他们完整笼罩。
比起多少年全无盼头的等待,白姝望着谢霁沉沦的眼眸,想,她这次的等待一定会是世上最幸福的等待。
“我爱你……”唇齿忽然溢出字,他摁着她后脑勺一点点用力,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我爱你……不再是叔叔……”
她笑起来,似山野的精灵。
“嗯,我知道了。”
305、#陆柒柒的大胆爆料#
*
这部青春校园剧在历经了数月的拍摄、断断续续的停工复工和临时更换女配角之后,终于艰难面世。
不过考虑到后期又额外投入的成本,经过各方讨论,导演最终将它搬上了网剧独播平台,甚至都没有再好好宣传一波。
但就算是这样,因着里面主演的名气和前期宣传的火热,导致这部网剧刚开了半分钟,里面的弹幕就已经被疯狂刷到了满屏。
起初还只是一小撮顾席和白姝的死忠粉在那里无条件支持,评论区一片和谐。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涌入,黑子开始了他们的花式表演。
一方面,他们在这部剧的播出主场兴风作浪拼命挑刺,一度将其评分拉低到了3.1分。
另一方面,还快马加鞭地制造出不少有关这部戏的恶搞视频,从而影响到了很多完全没看过这部戏之人的认知。
有的人单单只是通过一个片段,就断定顾席的演技或是颜值走上了下坡路。
而对于白姝的恶意就更大,认为她完全就是个被炒作出来的明星,音乐不好好搞,过了几年这演技也跟当初一样在原地踏步。
一时间,两人的微博也惨遭沦陷,一度成为众矢之的。
导演为此还专门联系了时轶,询问面对目前这个状况她有没有什么想法。
时轶只冷静道:“当然有想法。”
导演:“也买水军反黑子?”
她呵呵笑:“我的想法就是——等。”
这部戏整体是什么水平,她作为一个总去探班的比谁都清楚。
从始至终只相信一句话:是金子总会发光。
虽然现在黑顾席的人比去年翻了几翻,但也足够看出他影响力的加强。
不然那么多些人都吃多了没事干只想着博人眼球吗?嗤,没有商机,鬼才会聚集起来干这事。
导演叹一声气,转身又去拨打小粥的电话。
这回,他终于从她那感受到了正常的紧张感。
不过最后得到的答案还是:“我家艺人说,不用管。”
导演:“……”好,那就等!
又过了一个月,事态的发展果然不出时轶所料。
随着播出的集数越来越多,终于有路人粉甚至完全只是普通剧迷开始抨击这些黑子眼瞎了。
——不懂,明明顾席和白姝的演技肉眼可见的好,怎么还有人在这胡说八道???
——楼上别跑,加1!
——嗐,大家都知道,水军嘛。
而当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意识到蹊跷后,他们愤怒了。
感觉自己被这些专业黑子给当了小鸡崽子拎着走。
于是乎,之前那些专门黑这部戏的微博号被他们团起来狠狠反了一波水,一部分恶搞视频的博主也被他们回骂到主动销号。
又过了半个月,这部戏的播出终于走到了尾声。
而此时的评论区已经被各色柠檬给淹没,再也看不见喷子的任何踪影。
“啊!神仙爱情!呜呜呜,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陈翡?没有陈翡,来个齐执踏马也好啊!!!”
“我同桌的性子就是翻版的陈翡!!!但是他没我家席席帅,呜呜呜~~~~~”
“行了楼上的姐妹,承认吧,其实性子是一方面,咱们更舔的还是颜值!”
……
就这么火了。
火到被各路营销号盯上,打上了近些年最强言情校园剧的标签。
最火热的推文都快成了模板:虽然这是个漫改风无厘头校园言情剧,但里面的故事细细品来就是我们每个人的酸酸甜甜的青春,它或多或少藏着有我们每个人的影子。所以快看!不看我也要摁你头看!
导演直接喜懵了。
等反应过来,就拼命琢磨着该怎么趁热打铁再吸一波热度。
但还没等他这么个刚回国没啥宣传经验的人想出来啥,女三号陆柒柒已经抓住机会,主动接受来了几个影视平台的采访工作。
而其中有个采访视频一出来就抢占了热榜第三,仅次前面顾席和白姝两名。
标题:#陆柒柒的大胆爆料#
回溯一天前,采访开始。
主持人十分敢问:“请问你是如何入选成为这部剧女三号的?有人说你是隐形富二代,家里一个厕所就跟普通人家的客厅一样大。”
陆柒柒捂嘴一笑:“难道我的美貌在财富面前就这么不值一提吗?”
主持人逻辑清晰:“所以你真的是隐形富二代?”
她摇头:“我家就正常水平,没外界传的这么离谱。我也不是走后门进这组的,而是通过了导演组的一致考核。”
主持人不置可否地换下个问题:“剧中人物林周周刚出场就对陈翡死缠烂打,但在看清了陈翡和许欢欢两情相悦的情况后立马选择了退出,毫不优柔寡断。大家都说你将这一敢爱敢扔的形象演绎的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角色跟你本人很像?”
陆柒柒耸耸肩:“我的性格跟林周周的确是有些像,但不一样的是,我就算被喜欢的人拒绝也不会轻易放手。”
主持人抓住关键词:“所以你有喜欢的人了?”
陆柒柒似乎怔了一秒,而后面颊有了些红晕:“是啊,我就是为他来的这部剧。”
主持人喔噢一声:“所以他也是剧中演员?”
她点头,但同时也笑起来:“不能再说了。”
主持人露出会心的笑:“好的,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剧组临时更换了前期宣传中的女三号叶栀。”
“为什么好奇这个问题呢?是新换的露姐姐不好吗?”陆柒柒这下没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主持人不由迟疑了几秒:“不是不好,而是因为大家可能都容易先入为主,所以觉得叶栀的形象更符合原著。”
“是这样啊……”陆柒柒露出明了表情,嗟叹一声,“形象的确是剧组挑选演员的一个重要条件,但人品也是。”
主持人一下挺直了背:“你的意思是?”
陆柒柒忙掩嘴,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才不小心嘴快说错了话。
主持人察觉到这个问题背后的料一定很丰富,于是乘胜追击:“你和叶栀的关系好吗?”
陆柒柒表现出一副新手入坑的模样,嗫喏起来:“我和她的关系……就那样吧。”
哦豁,主持人心里暗喜。
陆柒柒的角色本来就属于敢爱敢恨型的,她也承认自己的性子跟这角色有点像。
所以若是真的不喜欢一个人,那个人就很容易引起大众的怀疑,怀疑其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了,很谢谢你的配合。”
主持人起身和陆柒柒握手。
陆柒柒稍微往后收了下胳膊轻声道:“你们……会全部播出来吗?”
306、你能奈我如何?
主持人端着十分具有欺骗性的笑含糊回答:“别担心,我们会进行一定的筛选。”
眼看着陆柒柒有些紧张的表情放松下来,不由在心里蔑笑:果然年轻就是好骗。
却不知,在她团队离开的后一秒,陆柒柒就露出了得意的笑。
“还真不知道,是谁被谁利用了呢。”
这个采访视频的影响力不容小觑。
播出不过半天功夫,陆柒柒的喜欢对象就被人挖了出来,条条线索直指阮渊。
但相比之下,叶栀的人品热度更为高涨。
大家都借着叶栀讽刺起当今娱乐圈新手演员的人心浮躁和心灵扭曲。
一时间,很多新手演员都被拉下了水,被指仗着有些姿色年纪轻轻就耍大牌之类的。
随着事情越闹越大,牵扯的人越来越多,叶栀的名声也就越来越差。
因为出于自保,很多受到牵连的人都果断选择了将脏水都泼回源头。
时轶在看过那个采访视频后,除了对陆柒柒的演技表示折服外,对她的坏心肠也是无话可说。
叶栀虽然犯了错,可是性质根本没有网络上谣传的那么严重。
于是去问人:“你们还能联系得上叶栀吗?”
他们却都摇头:“她换手机号了,听说也搬家了。”
时轶无奈,最后问到了阮渊头上:“叶栀没有联系过你?”
他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你还问她做什么?”
时轶:“……”好强的杀气。怕了怕了。
果然!这厮不允许有任何人来惦记他的白月光!也难怪在绯闻出来的第一时间内,他就撇清了和陆柒柒的关系,肯定是想让叶栀放心!
但可能是因着单相思的关系,所以他不好出面维护叶栀,而且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他出面也只会将自己的名声也搞臭了。
嗯,理解理解。
于是只好放弃了继续寻找叶栀,只默默祈祷她能挨过这一击。
春节长假过后。
所有人都开始陆陆续续地复工。
陆柒柒凌晨飞完一个时装周回来,连身上水滑贵气的狐狸毛绒大衣都没换,踩着高筒靴就甩了经纪人想去赴自己老同学们的唱咖约。
但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想了想还是选择了一条小路。
虽然里面堆满了很多垃圾臭气熏天,但胜在安全,连坏人都藏不下去。
就这么急匆匆捏着鼻子赶路,她暗想自己这件狐狸毛绒大衣染了味道要废了,等会到了目的地就扔垃圾桶里去。
“陆柒柒。”
忽然之间,陆柒柒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她,不由停了下来。
继续捏着鼻子瓮声瓮气道:“谁?”
半晌无人应答。
大晚上的难道出幻觉了?陆柒柒皱了下眉,就要重新抬起自己那露在高筒靴外大半截的美腿。
“别来无恙,陆柒柒。”
这回,侧前方终于出现了个人影。
陆柒柒顿住,眯起眼细细打量去,有些惊悚起来:“叶栀?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叶栀走到灯下,朝着她微微一笑,“这要问你啊。”
陆柒柒看见叶栀穿着一件花纱色大廊大衣轻盈挺括,气色瞧着尚佳,似乎并没受到那些脏水的影响。
不由又多了几分慌乱:“我不知道!”
“不知道我就告诉你,多亏了你的大胆爆料,才让我成为了娱乐圈里现在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所以你这段时间是不是特别开心?”
叶栀说着,一点点朝着陆柒柒的方向走去,冷静的语气让人觉得这冬天冷得也不过如此。
陆柒柒揪住自己身上的狐狸毛壮胆:“我看你现在还正常的很,就没多开心了。”
叶栀忽然顿住,眼底渐渐浮现出怒意:“事到如今,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明显感受到叶栀的情绪变化,陆柒柒暗松口气:这样就正常多了。
“这能怪我吗?是你自己经不住诱惑犯下了大错。结果现在还来质问我,嗤,真是搞笑。”
叶栀攥紧十指逼近:“我要你跟我道歉。”
“道歉?哈哈哈哈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妈搬去了哪里,但只要我愿意,早晚也能找到你们。你识相点就现在滚下来给我磕头认错,发毒誓保证退圈日后再也不会跟阮渊相见,没准我就会既往不咎不针对你了。”
叶栀身子隐忍到颤抖:“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我就是能这么整治你,这辈子都骑你头上,你能奈我如何?有本事就下辈子投个好胎咯。”陆柒柒笑得张扬跋扈,看她迟迟也不下跪,一把就推开了她,“不磕头认错就给我滚远点,别挡我道浪费时间。”
叶栀踉跄了好几下,险些摔到地上。
终于咬住了牙关:“陆柒柒!你要是不道歉,你会后悔的!”
陆柒柒突然转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我要是道歉了,然后呢?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发澄清视频,说我不是大家眼中的那种人。”叶栀明知道这人纯属只是想逗她,但抱着一线希望也还是说了出来。
“噗哈哈哈哈哈,”陆柒柒捧腹大笑,肩头上的狐狸毛在空中狂舞,“我看你今晚真的是梦游了。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搞到的我行踪,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跟我斗你还太嫩!后悔?嗯,我的确是后悔了,后悔怎么没早点动你妈妈!不过没关系,你等着哦,我迟早会再次见到你妈妈的。”
说完她甩开脸就要转身离开。
叶栀松开手,看着掌心里快要破皮的深印,眼底的愤怒情绪终于变了质。
她恨!恨自己凭什么生来就低人一等!恨自己一味的退让反倒更加助长了陆柒柒的嚣张火焰!
陆柒柒一个没留神就看见叶栀冲到了自己的面前,手里死死捏着一个白色塑料瓶。
不由冷笑起来:“你还想玩什么花招?滚开点行吗,老娘实在是没时间——啊!”
感受到有液体上了脸,她下意识别开头使劲擦拭,还跺脚大骂起来:“叶栀你他妈有病啊!”
叶栀抖了下手,捏着的白色塑料瓶就掉到了地上。
里面剩余的液体随之缓缓流出。
“靠!我今晚真的是点背啊!”陆柒柒擦干脸就想给叶栀一巴掌。
但眼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其半点身影。
“算你跑得快。”她冷哼一声,赶紧往外走。
却不知道的是,那地上液体在数分钟后就开始腐蚀起了玻璃碎片……
“叶栀小姐,我还以为你终究不会出手,正想帮你呢。”甬道内,一男子低声道。
叶栀嗓音干涩:“多久……多久她会感到不适……”
“根据这瓶的浓度和你泼上去的用量,大概还需要一个小时才会见到效果。到时候……她会感到骨子里的疼,而不是皮肤。”
“那……还能活吗?”
男子忽地轻笑:“我想这点你应该比我还清楚。”
307、柒柒你疯啦?!(一更)
陆柒柒刚赶到约定好的矮星唱咖对面,就看见了自己那几个高中同学站在店门口搓着手脸色不太好,你一句我一句地,似乎是在互相埋怨。
“怎么了这是?为什么不上去?”她一过马路就问了起来。
见到陆柒柒终于来了,其中一个女生温盈忙拉住了她的手歉疚道:“不好意思啊柒柒,我们也是上去后才发现这家店不好,里面是H国歌的系统而且大多是老歌。”
“没事,那换一家店呗。”陆柒柒摊摊手,露出轻快的笑,“这也不能全怪你们,再说我还迟到了呢,你们不责怪我就好。”
因着性子蛮横无礼,她自小学到初中,身边除了小跟班赵浔之外就再无他人。
但自从他出国读高中后,她就很少在同学之间任性了,故而还交到了些高中同学。
温盈便朝着旁边人露出“你看吧”的小表情:“都说了,柒柒不会怪我们的。”
“好了好了,这天冻死个人,咱们还是赶紧去找下一家吧。”旁边几个都是男生,其中一男生穿得少,还露了脚踝,整个人都在空气里打颤,但偏偏还要硬凹小爷全场最拉风的造型。
陆柒柒噗嗤一下就笑了起来,也不拆穿他的小心机,只道:“这附近还有唱咖吗?我刚才在来的路上,倒是看见了一家酒吧,感觉还挺热闹的。”
“你说的不会是昔穂酒吧吧,听说那里治安特别乱,什么人都有,”温盈眉头锁锁,“柒柒你现在可是明星,还是别去那种地方了,免得被认出来出事。实在不行我们就在这凑合凑合得了,点个外卖进来我们玩游戏,至少安全。”
昔穂酒吧和矮星唱咖分属于两条街道,虽然只有一墙之隔,但治安管理和人的素质完全是天差地别。
陆柒柒正要开口,却被那男生截胡,“哎呀,这黑灯瞎火的,到了里面一个个都摇头晃脑随着灯光乱几把摆,谁还能看清谁啊,再说了这人要出事,你喝口凉水都能被呛死呢。”
陆柒柒感觉自己的笑点已经长在了他的身上,于是抽笑着道:“黎安说的对,我们就去昔穂酒吧玩玩看吧。毕竟我现在很难得才能出来玩一趟,不疯它一把多没劲。”
听到主要人物都这么说了,温盈自然不再有异议。
于是一行人小跑着就朝昔穂酒吧奔去。
刚进场,在短暂的晃神后,这几个年轻人很快就融入了进去。
他们叫嚣着,扭动着,嬉皮笑脸,很快成为全场最佳。
陆柒柒玩得兴起,仰起脖子就脱下了身上那件狐狸毛大衣,随手在空中转了个圈就将其甩了出去,引得无数人嚎叫。
温盈忍不住叫起来:“柒柒你不要这衣服了?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回去啊?”
“哎呀!High起来!这衣服染了垃圾味,我才不要了呢!”
在舞池里大约跳了二十来分钟,他们暂时结束战斗,开始窝去了沙发划拳喝酒。
酒过三巡,熏意逐渐弥漫在了每个人年轻的面庞上。
“有点点困了撒……”
“不然先睡会……”
“你先愿赌服输把这三杯酒喝了再说。”
一片闲适懒散间,陆柒柒忽然从沙发上猛地跳了起来,捧着脸开始疯叫:“啊!!!痛!好痛!痛死我了!!!”
那几个人的瞌睡虫一下子被吓走,纷纷从沙发上挺坐了起来。
“柒柒?”
“痛!痛死啦!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么痛!我的骨头!我的骨头要断掉了!!!”
眼见陆柒柒的表现愈发狂躁失控,温盈连忙上前想要将她安抚下来。
“没有柒柒,你的骨头没事,可能是因为你喝酒喝高了所以才产生了幻觉。”
但下一瞬,她就被陆柒柒狠狠推到了地上。
“痛!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陆柒柒面部抽搐,疯癫地撕扯起自己的头皮。
起初还只是佝偻着腰,但到了后面直接就滚在了充满烟头酒水的地上。
“柒柒?!”旁边吓呆的男生们终于反应过来,疾走过去,在众人看神经病的目光中想要将陆柒柒扶起来。
她却骤然抬头,对准其中的黎安就扑了过去。
“哐当——”
盛满了纸牌、骰子、香槟和烟灰缸的木几猛地震动起来。
随之响起一地刺耳的炸碎之声。
众人放眼望去,只见那个疯女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仅仅在窝了那男生肩窝数秒后,就张开嘴一口咬上了他的耳朵。
“啊!!!”黎安直接发出了宰猪般的痛叫。
“柒柒你疯啦?!!”同伴连忙前来援救。
等到他们好不容易将陆柒柒扯下来。
黎安捂着耳朵面色惨白:“我……我的耳朵还在吗?”
温盈小心翼翼拨开他的指缝,在看清后松了口气:“没事没事,只是出血了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陆柒柒又一次爆发,但这回没盯上人,而是朝着出口的方向横冲直撞过去。
大家都不敢拦,生怕自己哪个部位也得遭殃。
陆柒柒就这么狂奔到了昔穂酒吧外面,然后不怕死地飞闯过马路,最后环上一根电线杆就跪了下来。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她的脸好疼!不!是脸的骨头好疼!
“呕——”剧烈的颠簸刺激下,陆柒柒开始狂吐不止。
但只是短短数秒过后,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因着寒风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伸手摸去,皮肤已然发硬。
“呕——”
又是一阵反呕,陆柒柒颤着手去摸夹在了高筒靴里的手机。
屏幕很快亮起来,通讯录跳出。
但就在她选好联系人即将要拨出去的时候——
滴——
她仿佛能听到自己脑电波练成一条直线的电子音。
“柒柒——柒柒——你在哪啊?!”远处,飘来他们的紧张呼喊。
滴——
陆柒柒瞳孔骤然散大,头重重砸在了电线杆上,鲜血直流。
“嚇!”近处忽然响起了惊恐的抽气声。
“意料之中,心脏骤停。”
夜色里走出一个男人,靠近陆柒柒,弯腰将她手里的手机扯了出来。
308、这份喜欢来的太晚(二更)
“你这是要做什么?她人已经没了,你还要拿走她的手机?!”一个女孩随后奔了出来。
“果然,她临死前想联系的人,就是阮渊。”男子随手检查了一番,最后勾唇将其收入衣中,“是的,我就是要拿走,因为以后自有用处。”
听到男子的前半句话,女孩僵住,不再制止。
但余光里,是陆柒柒那张……鬼白的脸。
死死咬住唇,她猛地别开头:“她朋友马上就要找过来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男人闻言浅笑:“叶栀小姐,你这胆子终究还是不够大。”
叶栀这下瞪了回去:“我的胆子不应该用在这方面!要不是陆柒柒太过逼我,我也不会……”
“明白了,叶栀小姐。”男人颔首,心里却是暗嗤。
都已经走上了不归路,还兜着清高,真不愧是从小练芭蕾的。
不过,有二爷在她后面撑腰,并且出资栽培,她也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但……二爷究竟想利用这女孩做什么呢?像她这样的女孩,平凡中带些高傲的,放眼全国不说能一抓一大把,可也绝对不难找。
眼看着这男人退回来时的路,叶栀也急忙跟了上去。
却不知道,黎安躲藏在斜方百米外的三轮车后,几乎目睹了一切。
意识到他们彻底离开,他才缓缓站了起来,摸着自己那尚还在流血的右耳面色悲恸,“柒柒……”
没人知道,陆柒柒在扑倒自己后,有留下悄悄话。
她说,叶栀……害我。
她说,让赵浔替我报仇。
她说,等会我会冲去那电线杆,你一定要独自跟来。
原本他还以为是柒柒得了癫痫之类的病,所以没上心。
但看到她真的冲了出去,才想着跟去看看。
结果这一看,不得了,终于让他明白陆柒柒所言非假。
没想到刚刚还笑靥如花的柒柒……就这么被人悄无声息地谋害了……
“赵浔……”黎安眼睛红了,“柒柒,其实你是喜欢他的,对吧。不然也不能在临死前……满心想着让他替你报仇……”
其实他跟陆柒柒的关系比普通高中同学要好。
原因:他从小学到初中到高中,都是陆柒柒的同班同学。
所以他比谁都要清楚,赵浔喜欢陆柒柒,那是喜欢到了骨子里。
可惜,只有陆柒柒一个人不信,或者说,是不敢信。
但现在……她用生命做代价,给了赵浔一个答案。
她是喜欢他的,只是这份喜欢……来的太晚,来的太世事无常。
“顾席,这是我挑选出来的几套春季新款,你看看满意吗?满意我就定下来了,用来给你这次拍摄WGHH的杂志封面。”
“我觉得都挺好的,你的眼光我一向放心。”
时轶笑笑,正要继续说些什么。
可忽然有个人进来化妆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有些话要单独和顾先生说。”
“嗯,你说吧。”时轶便低头又翻起了那几张样纸。
数秒后,“什么?!”
时轶不由抬头望向顾席,眼见他脸色在顷刻间变得无比糟糕,不由关心起来:“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那人传达完消息,便默默退了出去。
顾席紧紧唇瓣,最后猛地将掌心覆上额头,似乎完全不敢信:“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时轶放下手中的样纸,急忙走了过去。
他却除了摇头再说不出话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时轶没了耐心,转身就准备打电话先将那几张样纸给确定了。
但顾席却骤然出手拉住了她,声线晃得厉害:“陆柒柒……她死了。”
……
穿着一身黑来参加陆柒柒丧礼的时轶,尚还出于惊愕状态。
怎么会这样,好端端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但直到看到了面前的黑白照、冰冷的漆黑棺材,和陆柒柒家属一张张失魂落魄毫无血色的脸庞。
她才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时间,心里只是五味杂陈。
该怎么说呢。
她不喜欢陆柒柒,但是……闹了这么些年,总归是在彼此生命里留下过足迹,所以她对此还是有些难过的。
关键是——
它丫的也太不符合原著了吧?!
这剧情是要一个个崩完了吗?!
还有,没想到顾席居然和陆柒柒有亲戚关系!
换句话说,顾席他根本就是个富二代!!
所以出来拍戏要不是和父母闹掰了,那就真的只是出来体验生活了!!!
一想到自己当初还特别慷慨地分给了他一个馒头……
草。自己好天真。好天真!
就在一片小声抽泣中。
人群忽然有了些小小的骚动。
时轶察觉到,往后看去,眼底掠过惊诧。
竟然是销声匿迹了许久的叶栀!
“我想来看看她最后一面。”叶栀说着,直接在陆柒柒棺材前跪下,眼角滚下一滴泪。
虽然在这种肃穆的情况下,时轶知道自己不该多想。
但见到这滴泪,她还是忍不住感慨:真的凄美。
陆柒柒妈妈身子晃了晃,还好旁边有丈夫相扶。
“谢谢你还愿意来看她……”
自己的女儿,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她不是不清楚。
柒柒针对面前这个叫做叶栀的女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究竟是谁会想出用这么一种残忍的手段毁掉了柒柒的脸,还谋害了她的性命!
叶栀眼角又滚下一滴泪。
都是单泪,一串下来犹如珍珠。
她合上掌,轻声道:“希望柒柒在上面过得开心。”
你想要见到我妈妈的愿望,达成了不是么……那么开心点吧,争取下辈子再投个好胎,也能继续做你的大小姐。
但一定,一定不要再这么仗势欺人了。
陆柒柒的葬礼办的很低调。
A市那边来了几个亲戚,和顾席一起守灵三天。
而就在这三天内,发生了好几件事。
一个是叶栀风评得到了控制,因为她不计前嫌出席了陆柒柒的葬礼,再加上不幸的身世遭到曝光,众人开始对她有所改观。
一个是阮渊洗胃住院了。
时轶在得到这一消息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当即就赶了过去。
309、假的……居然是假的(三更)
一经询问医生才知道,原来阮渊一直在偷偷服用安乐片,而且剂量一次比一次大。
这次更过分,直接吞了一整瓶。
等到阮渊醒来,她的脸已经垮的不能再垮:“为什么要吃这么多安乐片,不想活了?”
他眨眨眼,虚弱无骨的模样引人怜爱:“压力大,想镇定。”
“你要是工作压力大,那就跟李子庚大哥反应啊!吃什么安乐药!还踏马吃这么多!”
但骂归骂,陪还是要陪。
于是时轶留下来精心照顾了阮渊两天。
其间,她完全没有一秒钟是能离开他视线的。
因为经过这件事后,他似乎怕死了,干什么都要她陪。
哪怕是进了厕所要大解,每隔半分钟他都必定要叫她一次,说是怕自己状态不好跌到地上会摔死,反正很会找各种理由。
于是两天下来,时轶都快得“哥哥”应激症了。
但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顾席那又出事了。
说是因着忧愁感伤过度,守着守着灵就差点昏过去。
于是她只好和阮渊协商:“今晚是顾席最后一次守灵了,我怕他再出点什么事,所以就去陪一下。等结束了我立马就赶回来陪你,好不好?”
他轻轻瘪嘴:“我要是说不好,你会怎么样。”
时轶瞪回去:“我都24小时无休止这么陪你两天了!抽一晚上功夫去陪一下顾席也不过分吧,你要是还不同意,那就是你太过分了!我会生气的!”
感受到她的脾气,阮渊别开眼:“噢,那你去吧。”
似乎是得到了赦免,时轶脚底抹油就要走。
“但是你要保证,结束了就回来。”他又紧跟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她说着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三个小时过去……
随着时轶离开的时间越来越长,病房里也越来越死寂。
阮渊垂在病床头,毫无情绪波动,宛若一个提线木偶。
用一次洗胃来换得时轶两天的精心照料,他很满意。
但不满意的是,白姝走了,时轶身边还有个顾席。
终究是让他如鲠在喉。
第四个小时,病房门忽然被推开。
阮渊下意识抬头,眸面闪过粲焕的光。
但下一秒,就迅速冷却下去直至负值:“你们是谁?”
“乖乖跟我们走就是了。”
为首者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动作强硬,直接就将阮渊给架了起来往外拖。
剩余的人就围过来帮忙打掩饰。
捂嘴的捂嘴,蒙眼的蒙眼。
“不配合,你就会吃苦头,你自己想想吧。”
听到这男人的话,阮渊鼻尖微微翕动,最终没有做出丝毫反抗。
等到耳畔不再有车水马龙的声音,鼻腔内涌进海水的咸味。
他终于重获光明。
放养望去,一片深蓝的海。
这是个废沙滩,不适合游客玩耍,所以四周都无人。
“下去吧!”
没再多一句废话,那男人一声令下,阮渊就被手脚并绑着投进了海里。
一瞬之间,海水就开始剧烈拍打起他的耳膜,冲击掠夺起他的呼吸,熟悉的窒息感,幽幽暗暗席卷而来。
他狠狠吞进一口齁咸的海水,借着水流扭动了身体朝那沙滩望去。
醒目的红色风衣,红色高跟鞋。
呵……
兜兜转转,命运回到原点。
这个女人,终究又来杀他一回。
人们都说,虎毒不食子……虎毒都尚且不食子……
可是人,好不容易才从畜生进化而来,却比畜生还不如。
闭上眼,阮渊忽然很想睡一觉……
“夫人,您要走了吗?还没彻底断定他——”
“别说了,”她掐紧指缝,“走!”
昏昏沉沉间,阮渊能感觉自己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如同一块石头直直往下坠去。
“哗啦——”似乎有人在排开水浪。
忽然间,肩臂被人抓住,随后他感觉到了手脚的自由。
微微睁开眼睛。
面前竟然是时轶。
他知道,出于人体求生的本能,自己应该去攀附她的脖子。
于是为了不露出破绽,他果断上了手。
时轶感觉自己被勒住,一口气没憋实差点和阮渊一起沉下去。
但脑子里警铃大作——阮渊不能死!要死也绝对不能在二十一岁前死!!!
妈的,原著里的渔民呢?!就算是打酱油也得出来打一下啊!!!
因着激愤,她蛮力指数一下爆表,一鼓作气就将人带去了对面的海岸。
但就在快要上岸的时候,一个海浪忽然从背后凶猛打来,直接将她打懵逼了。
不仅一口气泄了出去,还反呛起水来。
才勉强触摸到湿沙的手渐渐往下滑去……
眼看时轶带着自己又要重回这大海之中,阮渊不再坐以待毙,而是反手揪住她的衣口,猛地一蹬终于安全着陆。
“……哥哥?”没得到回答。
看来时轶救人不成,反而自己先被呛晕了。
他二话不说急救起来,通过胸外挤压逼出了她呛入的水。
但见她意识还是没太回来,略加思考之下,他便往这海岸里面走去。
等过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好几件干衣服——
他早预料过这件事会重演,于是早有准备。
“时轶,”阮渊轻轻拂拭过她粘了泥草的脸颊,突然垂眸低声道,“冒犯了。”
抬手,他就要解开她胸口的束缚,给她多点喘气的空间。
但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还是顿住了。
感觉……这样不太好。
毕竟时轶作为阴阳人,还是很看重她自己这里的。
犹豫片刻,阮渊下移了手。
“解束月匈不行,解这还是可以的吧。都是男人,没什么的。”
欻欻几下,外裤被丢到一边,他进一步替下她的里裤。
但视线所至,他猛地僵住。
等数根神经快要崩断之时,他迅速别开头,只能凭着感觉善后,指尖但凡触碰到她那肌肤一点,都如同触到了什么火炭,一下痉挛弹开。
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假的,居然是假的……”
“假的……假的……”
就这般恍惚着善后完毕。
他瞳孔深处倏然灼烧起了燎原大火,上空一片阴霾闷隆涌动。
骗他,又骗他!
为什么不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放弃骗他!
明明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啊!
310、你的惩罚永远都会是进行时
时轶忽然全身颤抖了一下。
而后轻咳起来,一对英气的野生眉蹙得生紧,可见很是难受。
阮渊缓缓转头看过去,神态异常平静。
但眼底的火连着火,一路疯起,吞噬一切,逐渐将阴霾上空都烧成了一片赤红。
“咳!咳!”时轶的呼吸越来越急,但跟普通咳嗽不同的是,她的咳嗽声是闷闷重重的,似乎要咳出老痰来。
直到哇地一下。
一口残余的海水从她的口中喷出。
她才死里逃生般地微微掀开了眼皮。
入目,是一片湛蓝的天空,纯净地不像话。
下意识有了心声——
啊……这海上的天,污染还真比城市少……看着真养眼……
便轻轻扬起了嘴角。
但下一秒,两颊突然被狠狠锢住,冰冷的疼痛感瞬间侵入了时轶所有的面部骨骼。
由于她现在的意识还是一盘散沙,眼神都没能多聚焦,便不由自主轻噫起来。
“蒽……”
窄小的视线里,突然又出现了一大团黑影。
她受着身体本能微微张开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想说些什么。
阮渊望见,微裂了血丝的瞳孔狠狠一缩。
“时轶,这是你自找的。但即使你不主动,我也会这么做。因为这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欺骗我而该受到的惩罚!”
时轶耳道里还充着水,根本听不清外界多少声音。
只能难受地扭动起头,想要自己的双颊得到解放。
可就在这时,什么灼烫的气压骤然降临。
长驱直入,来势汹汹,似乎是要毁天灭地。
“唔!唔唔唔!”
时轶更加难受了,感觉自己刚回来的空气再度被抽离,于是抬手推捶。
但因着呛水后遗症,加之呼吸也被豪夺,所以她完全使不上劲。
可恶……为什么这抢了别人地盘的坏什会这么灵活……
时轶试着想要将它赶出去,却被其用力反绞,那不断进攻的势头似乎要和她不死不休。
就这样,时间在她负隅抵抗却又屡屡失败溃不成军中一分一秒溜走……那坏什越来越强悍……而自己基底处似乎也水深火热起来……
“嚇!”
胸口越来越闷,一阵急促的抽气后。
时轶终于又一次晕了过去。
阮渊猛地撑手在她两侧,硬生生刹了下来。
鼻尖剧烈翕动,彤红的唇瓣晶莹透亮。
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不仅只有海水的痕迹了。
缓缓抬手,他啄舐。
回味几秒,而后笑得病态妖冶:“果然,时轶哪里的味道……都很好。”
“哥哥……”他接着俯身到时轶的耳畔,轻轻吹起风,“噢不,我该叫你姐姐才对,是不是?”
“姐姐……”又噬住她耳垂,“本来我还担心你以后总会疼。但现在好了,你只用疼一次。”
说话的功夫,他解了她束月匈,盲视之下,终于将一整套干衣服给她换好了。
他乘人之危也有分寸,既然时轶不想让他看,那他就不看。
他要她全部的心甘情愿。
但反正到了最后,都会是他的。
一个单膝撑起,阮渊就将时轶公主抱了起来。
目视前方,他空洞的瞳孔里散起轻轻的笑意:“不过姐姐……别以为这次昏过去就能结束了。你的惩罚,可永远都是进行时。”
人倒霉起来一定会持续点背。
时轶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她再度醒来的时机很不凑巧,刚好是在阮渊腾出一只手开完锁,抬脚正要踹开酒店房门的时候。
起先她还迷迷瞪瞪,觉得今天的小渊子有点太过鲁莽,但过了一会,忽然意识到他浑身湿漉,而自己却被换上了一身不那么熟悉的干衣服,并且上面和下面都空荡荡相当自由……
一个激灵,时轶彻底清醒了。
想也没想,她一个纵身就跳了下来。
结果因着惯性直接扑开了前面的房门摔进去,在艾玛艾玛声中差点崴着脚。
空了那么几秒,她瞬间拔高了音量:“卧槽,我不是去救你了吗?为什么,为什么我衣服是干的?!这不才开房门吗?!那那啥……”
与此同时,脊椎骨一丝丝变得僵化起来。
完了完了,刚才还只是感觉自己上面和下面很自由。
但等真的蹦跶到了地上,才真的感觉太自由了!自由到压根不习惯!
草!女扮男装的事情彻底露馅了!自己这下真的是胡诌不了了!
阮渊反手将门给关上,朝她慢慢走去。
目光是一眼万年的幽深。让人看不穿。
时轶腾地高举起手,果断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错了!我错了!我承认是我的错!我不该骗你我是阴阳人!”
但紧接着,耳畔一阵风声扫过,她就被蛮扣在了桌上。
不过在这瞬息之间,一块毛毯经由了阮渊的手,稳稳垫着了她可能会磕到桌边的尾椎骨。
她倒吸一口气:雾草!还好老子练过下腰!不然被这么搞,可能直接就咔嚓了!
“你以后还会骗我吗?”他沉沉发声,犹如庙宇深处的暮钟。
这小子居然没有问为什么要骗他。
时轶不假思索:“不会了。”
这个马甲都掉了,以后也没有什么会再骗他的了。
不过……本身自己的存在就是个骗局吧。
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不是他原来的“哥哥”。
阮渊的指尖从她手腕处渐渐挲下去,撩起痒意。
“你发誓?”
时轶晃过神,决定不管这么多了先保住小命要紧,重点是男主千万不能有一丝黑化的苗头啊!
“我发誓!再也不会骗你了!”
他这才松开手:“好,那我就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时轶:???
怎么听起来怪瘆人的……
“你以后一定不能再骗我了,”阮渊逐渐回归了往日乖巧状态,于是恐吓的话听起来都变得软绵,“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她撑起身子,忙不迭点头,又揉了揉他的小卷毛,“别生气,生气人会变丑的。我喜欢你笑起来的样子,两个小梨涡多甜啊。”
静了好一会,他终于抿嘴笑起来:“……听姐姐的。”
雾草!这一声姐姐让时轶胳膊一软,差点又要下腰回去。
“你是不是不习惯,其实我也不太习惯,但是——”阮渊故意顿了顿,“你就是姐姐呀……喜欢的应该是男人吧?我还记得你说过,你不喜欢女人,那时候我还以为你只是想打发走白姐姐和李姐姐。”
时轶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小子的记性是真特么的好。
想来想去,要搬出原身有易性癖这个理由吧,自己这些年也没谈过女朋友。况且刚刚自己还答应不再骗他了。
于是决定中和一下。
311、紧要提醒,男主黑化值上升了
“嗐,是哥哥还是姐姐都无所谓啦,反正你是我弟弟就行了。我骗你是有理由的,我小时候有易性癖总觉得自己该是个男生,所以妈妈就干脆帮我把身份证性别改成了男,不过我很早就恢复正常了,所以那啥取向已经没问题了。
但因为平时一直以男装示人,还觉得事业比结婚生子带娃有趣多了,所以综合考虑,我就觉得自己继续当男人比当女人更方便。不过,我想除了撒谎这一点,我是男是女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任何影响吧。”
“没有。”阮渊果然给出了她预料好的答案。
她点点头:“所以嘛……你气一下下就好了哈,以后的日子咱们还是照常过。”
“但姐姐是女孩子的话,”他忽然弯了眼眸,“那我就该多疼疼你啊。”
“咳!”时轶下一秒抽出自己尾椎骨那的毛毯朝他那甩去,“行了行了,我习惯做男生了,不需要你疼惜。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换身干衣服!妈的,你本来还应该呆在医院。”
“所以姐姐,”他扒拉下那块毛毯,眼睛乌黑发亮,“你是怎么知道我被人绑去了海那的?你那个时候,不应该正陪着顾哥哥吗?”
时轶一下闭嘴。
擦咧,这要她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说因为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综艺过后一直有出高价雇了个专业狗仔监视他那恶毒妈妈吧。
“我……我去到顾席那才忽然想起来有东西落在医院了,就折了回去。结果刚好撞见你被绑走,因为不知道他们有什么目的,就开始了一路尾随。”
阮渊噢一声,没细问下去,转身进了卫生间。
过了片刻,忽然在哗哗的水流声中道:“我很开心你来救我。”
时轶正研究着空调遥控器的手停住,大声回一句:“因为你是我弟弟啊,所以我救你是应该的,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傻憨憨,你差点都要死了还开心。”
不过要是顾席的话,他一定会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别来冒险救我。
唉,这人跟人的性格不同,说出来的话果然也不同。
相比顾席一向温脉绅士的脾气,阮渊虽然对自己也很温柔很会撒娇,但可能因着智商太高,所以骨子里其实是傲纵强势的,不然也不能对外这么生人勿进。
不过只要没走歪路,管他什么性格呢,这都不重要。
毕竟人生而不同,没哪种性格是绝对好的。要允许百花齐放。
“滴——”空调暖气终于被打了起来。
时轶扔下空调遥控器,就要爬上床休息一下。
妈的海里救人真他妈是太累了。
但忽然之间,她跪在床面的双膝僵住了。
脑子里传来久违的声音。
卧槽!!!
这、这是失踪已久的150?!!
时轶一下老泪纵横,原来她还是有系统的人。
但很快,她猛地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我他妈——这还玩个什么?!!
时轶捧住头:
她一直觉得是这系统下达错了指令。
按照正常逻辑,她的任务应该就是将男主养大,阻止他黑化。但偏偏系统说的是,将男主养大,削弱他的黑化值。
时轶恍然大悟,但同时皱眉:
150:
时轶:……
去他妈的吧。
150:
时轶一听,火更大了:
一阵短暂沉默,150那似乎拍桌了:
时轶:……
时轶想了想:
150有点惊讶。那时轶刚才为什么激动成那样,还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阮渊从自己醒来之后,对绑架者只字未提,这令她无法不起疑心。
150:
时轶:??!
150及时补充。
她一下偃旗息鼓心肌梗塞。
靠,看来把合同交给爸妈看也不靠谱。
尤其是她爸,可能都不把这个书本世界里的自行了断当回事!
312、女孩子该多疼疼
距离150下线已经过了整整五分钟。
时轶都还只是跪坐着,没从这个天雷轰轰的消息中缓过神来。
果然,这人要走了狗屎运,一件件坏事都能接踵而至,完全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
“没事,没事,好歹还有一年的功夫,”她本想直接爬去床头,但在发现两个膝盖有点麻痹之后,只好改成蜗速挪动,嘴里还碎碎念自我鼓气,“时轶,你要相信你自己已经把阮渊养的贼根正苗红了,除了他妈妈这件事,不会再有任何导致他黑化的可能。”
“姐姐?”阮渊不知何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见状立即停下擦拭着头发的手,任由毛巾垂在自己头上,赶去轻轻扣住时轶的右小臂,“你腿麻了吗?”
“嗯,刚才想事情去了,不小心就跪麻了。”
时轶顺势借着他的力一个翻身终于靠到了床头,微微龇牙。
瞧着像个明明很可爱但要溜出来吓人的小怪兽。
他不由笑起来:“姐姐你真好看。”
想揉一揉团成个球藏在自己口袋里,不给任何人瞧见。
不小心瞧见的人,都该赔上一对眼睛才是。
啊,是姐姐呢。女孩子,都是软软的,一定要多疼疼才行。不能浪费女娲的心血。
时轶还没来得及合起来的唇瓣当即一抖。
龇牙嗦气还好看?这伢子怕不是被海水泡傻了?
于是出手想扯下他的毛巾催促他赶紧擦头发。
但忽然间,有画面如同老式电影,卡着帧影影绰绰在她脑子里迅速放过,还带着月星咸的海风味道。
她一怔,手便悬停在了他眉心之前。
“怎么了?”阮渊玩心起,下一瞬伸出自己的指尖,和她的轻巧一碰。
时轶当即像触电般收回了胳膊,甚至藏在了腰后。
张嘴有些磕巴起来:“我、我,好像和你……”
感觉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她只好重新拿出手点了下自己的嘴巴。
脑子里的画面,应该不是梦吧。
虽然视线一片模糊,意识也很薄弱。
但鼻下那坏什的侵入,强悍而又灵活。
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
阮渊发丝滴下水,在纯白的被套上似乎溅开了一朵暗灰色的银生丹参。
“嗯,嘴对嘴人工呼吸了。”
说罢,他抬手细致地用毛巾卷着自己的发丝擦了起来,脸颊淡淡胭脂色,但眼里却泛着似乎毫不在意般的薄凉。
无人知道他内心疯涌的狂热。
好想告诉时轶,自己就是强吻了她,就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
但,他害怕。
害怕时轶的反应会比上次那套路接吻还要大,还要绝然。
所以他只好选择做个新鲜嫩香的鱼饵,来诱惑池塘里那漂亮心大的金鱼……慢慢上钩。
时轶拧着眉,脖子无意识往外别了别,显现出实打实的不敢置信:“你真的……是给我做了个人工呼吸?”
他抬起眼皮,卷翘的睫毛划过懵懂天真:“对啊,施救落水者的人工呼吸,学校有专门教过。姐姐为什么这么问,是不相信我会做人工呼吸吗?我可以现在再给你做一次,跟你上次说的人工呼吸是两种哦。”
“Stop!”
她猛地抬起掌心对准他的脸,不让他靠近。
同时低头盯住自己压在被套上的手机。
脸始终皱着。
怀疑,依旧怀疑。
人工呼吸,能将刚醒来的她又救昏过去吗?
上次不小心被他吻了*尖,甚至是被灌了口水,她都还能勉强相信他。
但这次,怎么想都他妈觉得不科学啊!
这已经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了,而是她都要怀疑科学了!
“小渊子。”
听到她的召唤,阮渊停下手中的动作,下意识抬头:“嗯?”
但眨眼间,时轶就靠了过来,呼吸温浅,轻轻啄了下他柔软的嘴唇。
他一下震在原地,但与此同时用力攥紧了被套,不让自己失态。
这是时轶第一次主动亲他……!
时轶见他在震惊过后,十分正常地羞红了脸,嘴里还喃喃道,“姐姐为什么亲我这里?这又是另一种人工呼吸吗?”
不由飞快后撤了身子,连连摆头:“不是人工呼吸,就、就是普通的打啵啵,不过打在了你嘴上而已。”
妈的,就阮渊这涉世未深被自己亲一下嘴巴就害羞了的样子,怎么可能对自己干出强吻的事情?!
“是吗?原来打啵啵还可以打在嘴巴上啊,”他抿抿唇若有所思,“感觉比打在脸上舒服。”
但此时的时轶哪里还听得见这话,她只感到满心的羞耻。
为了试探阮渊,她这下是真的把自己心中的初吻给送出去了。
嘤!送的对象居然是个弟弟!是个书本人物!他对这方面的事情还什么都不懂!
但可怕的是,她竟不觉得自己亏。
该死,都是美色误人。
“姐姐,你的脸怎么也红起来了?是空调热了吗?”阮渊说着就要起身去找空调遥控器,“虽然我感觉挺正常的,但我还是去给你调低点吧。”
“不用!”时轶赶在他之前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我要上个大厕所!”
听到随后传来的砰然撞门声。
他乖软神态一下全无,嘴角挂起了低低的轻笑。
瞧,他等到了不是。
时轶的第一次主动亲吻。
即使她的根本目的是试探,但他根本不在意。
因为……若不是动过这样的心思,她又怎么会想着以这种方式来试探呢……
所以美丽的金鱼,快摆开你那迷人叠纱般的尾巴,来进一步啃噬我这鲜嫩的鱼饵吧……
时轶解开腿部束缚就坐在了马桶上。
等心情略微平复后,她无意间低下了头。
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她这上面居、居然有了……
回想起那个画面,时轶猛地就捂住了自己的老脸。
雾草!不想活了啊!
阮渊应该就只是单纯给自己做了个人工呼吸,是自己该死地有了那啥反应才做了场半真半假的、不可言说的梦吧!刚才居然还凑上去用亲试探……
313、嗯,我偷偷叫你姐姐
天呐,请来道雷劈死她吧!
“好了时轶,你清醒点吧,你现在就是馋小渊子的美色甚至是身子,你下贱!”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我明明还是祖国的一朵小白花……”
“我当时不会还对小渊子做了什么吧?妈啊,还好晕过去了!”
……
就这般深深忏悔了十来分钟。
时轶感觉自己快要坐出痔疮来了。
于是赶紧弄好一切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但刚要出声,嘴巴就被啄了一下。
脑子一下又当机起来:“你——”
“打啵啵,”阮渊笑得那叫个纯情无害,“我觉得啵啵打在嘴上比打在脸上更舒服,你觉得呢?我刚刚这么说……你都没理我。”哼唧到了后面他竟还有点被冷落的委屈劲了。
时轶忍住想疯狂薅头的冲动,僵硬笑笑:“我觉得都差不多,反正都是一种爱的象征嘛。”
然后没等他回答,就忽然正色道:“我要赶去顾席那了,答应好今晚最后一夜要陪他守灵的。”
情绪可以乱七八糟,但该做的事情绝对不能乱七八糟。
这是时轶在长时间工作后锻炼出来的职业操守。
“我既然都已经从医院出来了,那你就带上我吧。”阮渊跟道。
时轶想着他目前这身体状况就要作出拒绝。
“我好歹,也要送陆柒柒最后一程。”他睫羽低垂,似乎有些伤感。
她拒绝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口了。
也是,被陆柒柒纠纠缠缠了那么多年,孰能无情。
便做出让步:“你跟着我去可以,但不能守灵,送完她最后一程你就赶紧回医院去。那边我会和李子庚大哥协商重新安排你的病房,这次一定要做到绝对绝密,不再让人轻易进出。”
原本阮渊作为一个偶像,住的病房就是保密性不错的。
但介于有些骨灰级粉丝十分关心他的身体,所以李子庚有额外通融他们前来看望。
可能有些消息,就这么被流出去了。
“好的。”
“我现在还不想恢复女儿身,所以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好了。记住,在外人面前,你还得叫我哥哥。”
“嗯,我偷偷叫你姐姐。”
阮渊眼尾弯弯,说话悄悄,莫名像个偷了腥的猫。
时轶:Emmmmm……这感觉就挺让人无法描述。
等两人赶到陆柒柒灵堂时,天已经全黑了。
高台上烛火红彤映衬着地上的谷草。
顾席跪在三人当中,旁边坐着两人。
他们似乎都沉浸在了这沉闷的气氛中,没有一个人回望他们。
“顾席……”时轶悄然走过去,扯扯他袖子,“你膝盖不好,就别跪了,坐着吧。”
他却摇摇头:“小时候每次过年,我们好几个表哥,柒柒最喜欢找我。我带她荡秋千,带她玩平衡车,带她去水上乐园……她笑起来很水灵,总会甜甜夸我说好多第一次都是我带她完成的。”
时轶轻轻吸口气,一时无言。
这小时候的陆柒柒,和长大后的陆柒柒,怕不是两个人吧?难不成也被穿身体了?
看出她的困惑不解,顾席擦了下已经红透的眼角,“柒柒变成如今这样,其实都是有原因的。很多戏剧性的狗血情节不会因为一个人身处高的社会阶层就变少,反而会更容易通过那人性情的大变而表现出来它强大的影响力。”
时轶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暗想:人生哲学导师,顾席是也。
不过,这似乎也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原著中的陆柒柒,会对孤立无助的阮渊那么辣手摧花。
可能就是因为经历了很多狗血情节,才导致心灵扭曲了吧。
“姑妈这些天一直都在派人寻找柒柒死因的线索,但一直无果。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柒柒的手机也不翼而飞了。”
“这是蓄意袭人吗?”
“目前警方还不能给出个定论,”顾席面色沉重,“不知道柒柒的手机是跑掉到了路上,还是被那人给拿走了……如果是后者,那人究竟图什么呢……柒柒不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灾祸又事出突然,她一定不会留下什么相关的录音证据在手机里。”
时轶感觉顾席对陆柒柒这不翼而飞的手机很上心。
“也许真的就只是前者吧,毕竟现在的手机一开机就容易产生定位信息,那人应该也不会这么傻。”
他微微吐气,声音弱不可察:“希望吧……”
这两人在说话间,并没有注意到阮渊在干什么。
不过阮渊也的确没干什么,只是轻着步子绕过了那棺材一周,鼻尖微动。
潜伏在刺激腐蚀性化学物质下的……是一股极淡极淡的……这些年他曾有过记忆的味道。
但这味道,都来源于不同的人。绕成圈,如同一座暗暗绰绰出现在他面前的、隐蔽迭乱的迷宫……
“你知道赵浔这小孩吗?”顾席忽然道。
时轶盯着他膝盖,心不在焉,“有点印象,听说好像是陆柒柒的青梅竹马?很喜欢她来着。”
艾玛这膝盖啊,这膝盖啊……再跪久点会不会又出问题啊……
“他已经在加紧修满学分,申请提前回国了。”
她微微皱眉:“不用吧,其实他请个假飞回来给陆柒柒送葬就可以了。修满学分……两年的学分,要一次性修满岂不是得累死。”
顾席轻轻拂拭过膝下的谷草,神情动容,似乎有些感同身受般地,“他是想专心回来找出谋害了柒柒的真凶吧。”
时轶不由抿住了嘴巴。
这就是真爱吧……
只是可惜了……真的可惜了……
*
叶栀的风评自从得到控制后,就一路反升。
不仅在一个月内得到了好几家专访节目的邀请,一些中等制作的剧组也开始朝她抛来橄榄枝。
二爷还给她找了个老牌经纪人,轻易不出山的那种,专门负责给她在幕后规划。
“你需要一部代表作,”他道,“我会让你经纪人好好帮你挑选一番,争取一炮成名。”
就这样,高强度的剧本挑选工作随着她的高阶表演课一起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数月后,她终于拿到了一个很好的剧本。
剧情和人物角色都很饱满,能让人看得热泪盈眶。
那经纪人道:“这是个国外导演系学生亲自编写的剧本,据说人物有原形,我觉得很能打动人心。如果可以的话,你再好好研究一下就能准备拍摄了。”
“嗯嗯,我觉得可以。那个导演系学生现在还在国外吗?”
“近期会回国,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和他见上一面。毕竟导演和演员是需要多进行交流的,这样更有利于你和他审美接近。”
叶栀便接了这剧本,有事没事反复咀嚼,直到得了那人回国的消息。
314、不达成这个目的我誓不罢休
一大片霞光透过无数细长的波浪云完美笼罩大地。
能给人一种夕阳薰细草,江色映疏帘的美奂景感。
其间有一架飞机缓缓驶过,最终压过地平线稳稳着陆。
舱门开,乘客有序下来,眉心皆有些倦意。
从遥远的大洋彼岸飞回来,消磨了他们整整21个小时。
虽然上面的餐饮和座位都是上乘的,但因着动作幅度受限,所以时间久了对他们来说总归不太舒适。
在几十秒的缓冲后,他们终于适应起来,开始聊天。
一排熙攘人群中,两个皆是高瘦身形的黑衣男孩很有辨识度。
其中一人舒展起身子,转了转脖间的U型枕,忽然道:“你家境这么好这么稳定,没必要拼命修满学分回来的。”
另一人只揉揉浑是血丝的眼睛,低声回答:“我有我自己的原因。”
“看来还真不是为了继承家业,”他撇撇嘴,又试探般地,“不会是为了你那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吧。是不是她谈恋爱了,所以你急着赶回来抢人?”
“学长,”另一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在憋着什么情绪,“别问了。”
被叫做学长的男孩只好住了嘴,老老实实跟着大部队往出口走去。
但等到真的要分开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爱情这种东西,是要看缘分的,光你一个人苦恋也没用,还不如早点死心去发现更多的风景。”
“……”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空气里终于响起了回应,但低婉似鲸鸣,再也掩饰不住的凄哀,“我没有爱情了。”
他一愣:子规啼血,莫不就是用来形容此刻自个这学弟的?
当即紧张起来:“别这样别这样,你就当我刚才是在放屁,你哪里就没有爱情了,有的很!去追!你只是之前太低调了,男孩子怕什么,大不了就糖衣炮弹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嘛,你这么帅,是个女孩子总会吃这一套的!”
那人意识到自己强忍了数月还是失了态,于是匆忙又揉起眼睛,“没休息好,就容易消极。没事的学长,我这次回国就一个目的,不达成这个目的,我誓不罢休。”
“好样的!”他拍上学弟的肩膀,相当欣慰,“就凭你这个精神,我相信你一定能达成任何目的!”
早有这个魄力,也不至于在国外苦恋这么久了啊。
唉,这人啊,总是不到绝路不会想着拼命,或者说,逼急了才会跳墙。
那人低头,不让学长发现自己眼中越发狰狞扭曲的红血丝,冷冷牵起了嘴角:“我一定会的……”
我一定会让那人,生不如死。甚至,血债血偿!
叶栀望着面前的凉菜,时不时低头看看时间。
已经距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马上就能见到那个导演系学生了。
说实话,心里还真有些紧张。
怕自己要是不对这人的胃口,得不到好的指导怎么办。
能凭借一个剧本就让自己这老牌经纪人上心的人,实力必然不俗,料想以后定能在导演界占有一席之地。
再者,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剧本的确是很打动人,每每看到细节处,她都会抹眼泪。
所以如果这个剧本大部分真的是根据真人真事编写的,那这个导演系学生,一定很温柔吧。
能得到他喜欢的女孩,多么幸运。
“你好。”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高高瘦瘦的黑衣男孩走了进来,很是风尘仆仆。
“你好你好,”叶栀忙站起来伸出手,“听说你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真是辛苦你了。”
手在下一秒被轻轻握住,那男孩笑笑,“不辛苦,见老同学是应该的。”
叶栀一愣,这才抬头仔细看去,但也就是这么一看清,她的心脏骤然砰跳起来,嗓子微微发紧,“是你……”
居然是赵浔!陆柒柒的青梅竹马!她初中时候的小跟班!
“先坐下再说吧。”赵浔说着将她的椅背往后拉开,表现得很有些西方绅士的味道。
叶栀浑身僵硬,两只手不由抠住了椅腿。
怎么会这么巧呢,陆柒柒才走了几个月,他就提前回国了。
“你是正常的海外学习吗,应该……应该还要再修两年才是吧。”她努力装作平静寒暄起来。
“嗯,”赵浔一边示意旁边的服务员可以上菜了,一边微笑道,“不想浪费时间就一次性修满回来了,如果本专业这条路走不好,我就打算去接手我爸妈的事业了。”
叶栀勉强笑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也挺厉害的,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完了两年的学分。”
都是上大学的人,她很清楚一次性修满学分的艰苦。
若不是本身就很优秀或者有很强烈清晰的目标,一般人是很难做到这一点。
而赵浔,凭初中的学习成绩就能看得出来,他绝对不属于前者。
能称作是前者的人太少了,阮渊倒可以算是其中一个。
所以这件事情,她仔细想想还是觉得很蹊跷。
“这个剧本你觉得怎么样。”赵浔却是转移开话题。
“剧本很好,”叶栀的注意力不由被分散了些,“听说是你根据真人真事编写的?”
他点头,转向她的眸海一片死寂:“男女主人公的原型,就是我和柒柒。主要讲述的便是我和她相遇相知,却被命运捉弄,逐渐背离的故事。”
她的指甲直接就抠进了椅腿砖红色的漆面里。
“你……和陆柒柒?”声线不稳,有心的人绝对能听出来。
“因为得知柒柒选择了央影,于是我选择了导演系,同时也开始了这个剧本的编写工作,其间我做了好多好多工作,翻阅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询问了很多老教授,甚至是国外的名导,”他眼神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过去,“我原本是打算将这个剧本送给她的,因为我相信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她一定能凭借这个剧本火起来。”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上了上来,逐渐氤氲了他们两个人的视线。
赵浔接着道:“我准备了三个结局,一个BE的,一个HE的,还有一个开放式的,而你的经纪人选择了开放式的。但就我个人而言,HE是美梦,BE是现实,我作为导演系的学生,推崇BE,私心却更喜欢HE。”
叶栀说不出话来。
感觉他的每一句话,都跟鞭子一样抽在了她本就有负罪感的心上。
如果剧本里面的都是真人真事,那么陆柒柒……原来也不是天生的坏人,都只是造化弄人。
“我本以为,我能通过这个剧本在现世里再追求一下HE,就算到开放式结局也可以,但没想到,柒柒就这么走了,直接将我的结局定格在了BE上。”
叶栀听着,心都揪了起来。
在反复咀嚼过这个剧本之后,她现在太能感受到赵浔的悲恸,也更加如坐针毯。
“本来我觉得柒柒走了,这个剧本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但在听说了你经济人对我这个剧本感兴趣后,我觉得,我好像还能再用这个剧本帮柒柒些什么。”
她飞快扫他一眼,很想知道接下来的答案,但又不敢再直视甚至询问他。
赵浔却故意转了下眼前的桌盘,“别光顾着听我扯些有的没的了,菜都快冷了,赶紧吃吧。”
315、怎么能这么甜……搞不懂
叶栀只好提起筷子,在夹了一块鱼肉后轻声细语回道:“不是有的没的,你说的任何话都能帮助我更好地理解剧本。”
“是吗,没想到你才当演员不久,这领悟就已经这么高了。”他微微一笑。
她想要咽下那香滑的鱼肉,但只感觉噎得慌。只好灌起橙汁,支吾着嗯一声。
才当演员的她怎么会有这么高的领悟呢,还不是二爷给她请的高阶表演老师优秀。
“我知道柒柒她一直都不待见你,甚至是欺负你。你这么多年,也是很受委屈了。”
叶栀剧咳一声,颤着手放下了手中的橙汁,仓皇擦嘴。
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理解过她心里的委屈,如今却被赵浔这么轻而易举说出来了。
就感觉一个愤恨的大气球突然被扎破,空空落落的同时,歉疚感更咄咄上来了。
“柒柒都已经走了,所以就算我以前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现在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眼神躲闪,“你不必再安慰我,我倒是觉得你现在比我难受得多。”
“不,这个剧本交给你,我就释怀多了,至少,我还能帮柒柒再做这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到了这份上,叶栀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帮她弥补你,”他的笑容很温暖,“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个剧本,理解并原谅她。我也相信,你好好演,是能够火起来的。”
她听罢,对他的防备心开始变弱。
于是嗫喏道:“多谢你的好意……”
“不,你接下这个剧本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
赵浔话锋一转,开始梳理剧本里所有人物的性格。
就这么边吃边侃,半个小时候,叶栀对他彻底没了防备心。
甚至还对他无比信任:“没想到连个小配角的心理都能这么复杂,得亏你点通了我,不然我就会漏掉一个很关键的情感转折点。”
“这没什么,我也只能做这些工作了,关键还是要靠你去体会去演绎,”他结束就餐,擦拭嘴巴忽然道,“话说,你定好你的男主角了吗?”
叶栀摇摇头:“他们说,想等你回来再议。”
赵浔折了那湿巾:“不用管我,你就问问你自己,想定谁做你的男主角。首先外貌必须得不错,而且要年轻。如果实在没有什么经验,那么有悟性也是好的。”
她脑子里一下闪过了一个人。
年轻好看,即使没有经验但有悟性……
他似乎就是不二人选。
“有想法了?”感受到叶栀脸上透出的一点娇羞,赵浔低下头语气打趣,但眼里冷意逼人。
“嗯……不过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没事,你亲自登门邀请,一般男生总不会不给你脸吧。”
叶栀转起手腕上的链子,无奈地笑:“可惜他不是一般男生呢……”
赵浔微微一思索,便用好心的语气劝起来:“看来你还挺喜欢他的,那就努力争取吧,别一直拖着,小心拖坏了,我就是个前车之鉴。”
她眼睛一亮:是啊,现在她面前已经没有威胁了,那么就可以大大方方追求他了啊。
陆柒柒的丧事结束后,顾席因着一时走不出来又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等到再复工时,时轶没给他接什么影视工作,而是给他接了个关爱流浪小动物的公益宣传广告,地点就在A市。
“行,我觉得这次的策划比上次的好。那这样,我们等会就去流浪动物救助中心看看。”
时轶放下手上的策划书,和对面相关负责人道。
“好的好的,那我就先走了。”
“嗯,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见。”
时轶目送走这人,招手结账,然后叫上顾席就准备离开。
但偏偏在转角的位置刹了车:“咦?”
两张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时哥哥,顾老师,你们好。”叶栀率先打招呼。
然后忙低头端起桌面上一个长方形国风礼品盒,将其递给了时轶,“这个送你。”
“送我的?”时轶下意识接住,“不是送我弟弟的吗?”
没错,和叶栀面对面的,正是阮渊。
“不是的,是送给时哥哥你的。听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一直都在打听我的下落。很谢谢你对我长期的关心。这盒鲜花饼是我即将代言的一个品牌公司赠送的,目前市面上还没有开始售卖。虽然我还没试过味道,但很多人说他家的东西除了贵没别的缺点。”
见叶栀说了这么一长串,时轶于是收了下来,笑笑,“那一定很好吃。你太客气了,我看你从小长到大,就跟看我弟弟一样,所以当然关心你。”
叶栀笑得更甜了:“你对我这么好,再客气也不过分。”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你们这是——”
“噢,我接了个新剧本,想邀请阮渊做男主角。”
“这样啊,”时轶这下看到了这桌上的剧本,出于职业病顺手就拿起来翻了翻,好一会后点点头,“这人物情感还挺细腻的,不错,小渊子可以试试。”
“我不试。”阮渊却忽然开了口,语气冷淡得就跟面前那冰美式咖啡一样。
“为什么不试?这剧本挺好的啊,而且你现在档期也是空的吧。”
时轶知道最近阮渊都在正常上学,没有接什么活。
“还在修养。”
“这又不是什么动作片,我觉得你没问题的。就这样,我作为你哥哥替你接了,回头再和你李子庚大哥说说去。”时轶巴不得这两人能有更多接触,再者这剧本的确可以,于是强势了一回。
听到时轶的话,叶栀不由看向了阮渊,“这……”
阮渊却微微眯眸,一时没有吭声。
不对,时轶这么做,无疑是想着将自己推向叶栀。
所以其实,她一直以来都不是喜欢叶栀,而是喜欢叶栀当她弟媳?
最终确定这个事实花费了他一分钟的时间。
等到再抬头的时候,时轶等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叶栀站在自己身侧,拿着剧本眼神巴巴地,“阮渊,你真的同意了?”
“谁说我——”他的冷声忽地顿住,鼻尖微动。
在嗅到了某种极淡味道的同时,有个想法也成了形。
既然时轶总是看不透,那自己就让她彻底死心。
“真的吗?那太好了。”叶栀笑起来,感觉现在的自己无比幸福。
果然,阮渊心里对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念想的。
不然也不能因为他哥哥一句话就妥协了。
时轶藏在角落看到完美的结局,终于松口气走了出去。
“闻着很香,你先尝尝看。”顾席看到她出来,便将拆好的单包装鲜花饼递了过去。
她撕开包装,大口嚼了嚼,而后咽下撇撇嘴:“太甜了,我不喜欢,你吃吧,都给你了。”
顾席便在其他位置捏了一小块试起来:“不甜啊,糖度刚刚好。”
时轶轻皱眉:“太甜。”
他也皱起眉来:怎么回事,按照时轶平时的口味,她应该很喜欢这个刚刚好的糖度才对,怎么会觉得太甜呢?
“就很甜啊……”时轶嘟嘟囔囔往前走去,“怎么可以这么甜……搞不懂……”
顾席正要追上去,余光无意窥见了从咖啡馆走出来的阮渊和叶栀。
郎才女貌……就很甜?
316、莫非……时轶也有点弟控?
顾席正要追上去,余光无意窥见了从咖啡馆走出来的阮渊和叶栀。
郎才女貌……就很甜?
比手中这块鲜花饼要甜?
胸闷莫名就多出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闷意。
原来一向心大的时轶,也会不自知地闹些小情绪。
可是眼前的人,一个是她亲弟弟,一个是她口中的妹妹……
她会闹些什么小情绪呢?
叶栀应该是不可能把她影响成这样的,毕竟见面次数少。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莫非……时轶其实也有些弟控?
耳听着时轶的脚步越来越远,他只好停下思绪转身紧跟上了她,但神情有些恍惚。
时轶站在路口拦下一辆出租,正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手却忽然顿住。
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头,看向了那正在弄去手上鲜花饼残渣的顾席。
语气略带犹豫:“……你都吃完了?”
他不知所以地点头:“是啊,怎么了吗?还是你现在又想吃了,我可以开一包新的给你。”
时轶啊啊了两声,有点不自在起来:“也、也没什么,我不吃。”
顾席脑门敲出一个大问号:那她多此一举问什么?
但就在要跨入后座的时候,他忽然倒抽一口气,下意识挺直了身体。
“砰!”头顶当即撞上了车顶。
“你没事吧?”时轶回头眼神关切,但没有丝毫诧异,像是早有预料。
顾席的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头顶,快要冒出热蒸汽来。
“没、没事,你看前面的路就好了。”
她见状,不自觉轻笑了两声,“好,我看路。但你下次可要记得看车顶。”
他没吭声,一直僵着身子,似乎是觉得难为情。
直到她转身不再搭话,才颤巍巍伸出手摸去额边的细汗。
天……天呐!
自己刚才一个走神,居然就把时轶吃过的鲜花饼给吃掉了!
明明在吃之前,他还想着要将那部分抠下来扔掉的。
当然不是因为他嫌弃,而是……而是觉得这是对她的一种逾距冒犯。
又想到时轶方才那个疑问句。
顾席只感觉自己的脸皮快被烫没了。
十分钟后,出租车抵达了流浪动物救助中心。
时轶下车,无意间看到跟在自己后面的顾席,那张美人皮还跟个红虾子似的。
终于忍不住扑哧了:“不是吧,你还不好意思呢?没啥事,咱们不是好哥们吗,水都可以共喝的,想我当年打篮球的时候,就经常和我兄弟们互相救济。”
当然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
时轶只是将自己看到的,那帮打篮球男生们的事迹,活学活用搬到了自个身上用。
而她们那帮打篮球的女生虽然性子也挺外放的,但一般也不会轻易喝别人喝过的水,除非是关系还不错那种。
所以当她得知顾席吃掉了自己吃过的鲜花饼时,内心OMG!就跟之前被阮渊无心冒犯过一样,本能是拒绝的。
但看到他其后的反应,像极了个小白兔反被她调戏欺负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老母心了,只想着去安慰一下。
顾席和阮渊最大的不同就是,后者年纪小是真的啥也不懂容易冒冒失失,而前者是啥都懂但轻易不跃出雷池半步,往好听了说是传统,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古板。
顾席脸上的红刷的一下就褪没了。
“经常互相救济?”
“你不能接受?”她吐吐舌尖做鬼脸,“那你上学的时候也忒不快乐了。”
男生嘛,勾肩搭背糙来糙去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不过顾席的话,传统富二代,家教严,规矩多,小孩天性早被抹杀,不快乐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是一个相当漫长的事情。
“不是不能接受……”顾席憋了半天终于道,“只是我不会这么做。”
“和我也不行?”时轶不由心疼地看看他,“那你现在觉得反胃吗?”
她是真怕他下一秒就会心里膈应到吐出来。
顾席一愣,而后抿抿嘴,眼神有些乱飘躲闪:“是你的话,我想我都可以接受。”
“哈哈,那就行,不枉我陪你打了几年天下,”时轶说着勾上他肩,加快了行走的速度,“快点走啦,没准那救助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很忙。”
他被拖得有些脚步虚晃,呼吸微喘起来。
但在即将要踏入那救助中心大门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和很多人共吃东西很容易交换细菌,你以后还是不要这么做了。”
一时没得到时轶的回答,他又顿了顿,“当然,和个别关系好的共吃,范围小,那就问题不大。”
“好啦好啦,我自从离开我那帮兄弟后,就没再和别人互相救济了,你不用担心,”时轶忙着找刚和自己联系过的工作人员,于是回答得比较随意调侃,“不过刚才那个鲜花饼,我就吃了那么一口,应该没传给你多少细菌吧。”
顾席的脸又重新红起来,但在低头的一瞬间笑意绽开,“你多少细菌我都不介意的。”
一次长达十秒的接吻,就能交换八千万个菌群……
相比之下,这个又算得了什么呢。
喜欢一个人,那就不会再畏惧任何危险。
熟悉好救助中心的环境花了他们半个多小时的时间。
其间时轶的工作状态虽然还是很饱满,一直在和各种流浪小动物打招呼,也会尝试着去摸一摸。
但顾席能感觉得出来,她还是有些被阮渊叶栀的事情给影响到了。
比如在摸一条重新长回毛的小狗时,她的眼神会有那么几秒的空。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在打量过四周后——
“时轶。”
“嗯?怎么了?”
“你看那边。”
顺着顾席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时轶一下来了精神,“哇,那边是在挑伴侣吗?”
于是屁颠屁颠凑过去打招呼:“阿姨好。”
一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的阿姨转过头,在看清了来人的脸后噢哟一声,没多提劲,“你们是明星吧。”
“我是经纪人,他是演员,”时轶简单介绍,“您看过他演的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