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风铃
在董千寻的眼里,沈立涛是不可替代、傲视苍穹的天神,她也一直活在爱情的幻想中,从未期待过别的男人的造访。不料严晓鸥,袁燕仪的男友,居然在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劈腿了,向她发起了猛烈的攻势。她毫不设防,与他喝咖啡,打球逛街看电影,直到他赤裸裸的表白。她震惊了,又羞又怒,没等她反应过来,严晓鸥就搂住她狂吻起来。
这是在宁都师大内的憩园,多的是谈情说爱的学子,师大的领导也确实够味,提供了这么一个休闲学习和恋爱的场所。她终于挣开他,撂下一句话,你疯了吧,然后落荒而逃。
可是这一幕恰好被袁燕仪的女友看到,她随即打电话把这一切告诉了她,但她是站在袁燕仪这一边的,不免添油加醋。而燕仪脾气火爆,性格刚烈,当即火冒三丈,找到严晓鸥讨个说法。他当然不肯说实话,更何况在他眼里董千寻是爱他的,只不过一下子不能接受,所以才落荒而逃。按照他的说法,他与千寻是你情我爱,两厢情愿的,而且两人一直相处融洽,心有灵犀。袁燕仪又羞又恨,怒不可遏的问:
“她是我最好的闺蜜,你们俩闹这一出,将我的尊严置于何地,你到底想干什么?”
严晓鸥冷冷的说:“爱情是不能勉强的,燕仪,我一直觉得你的性格太刚烈了,缺少女人味,直到我发现千寻的微笑是那么迷人甜美,我才明白咱们俩不适合。对不起燕仪,我们分手吧,我爱的是千寻。”
“我缺少女人味?你不是一直说你就喜欢性格泼辣、风风火火、敢作敢当的女生吗?现在怎么了?都快毕业了,我爸妈也认可了,你却说要分手,你以为我是一只臭袜子,想扔就扔吗?我绝不答应,我要将你俩的丑事公之于众,让大家来评评理,学生会主席究竟是何等人物!”
“随你的便,我问心无愧,不过我奉劝你最好先跟千寻谈一谈,了解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再采取下一步行动,Ok?”
“OK你个头,你这个流氓!你等着!”
袁燕仪掉头就走,去图书馆找董千寻,她一般都是在图书馆阅读或写作,但这次却不在。她打电话给她,她却说刚从宿舍出来,正要去龙凤茶楼喝茶,并邀她一起喝茶,袁燕仪只好答应。
装的挺像的,好像插足的是我而不是她,我倒要看她有什么说辞。
龙凤茶楼。正是喝上午茶的高峰,沈立涛和董千寻已点了三杯碧螺春,相对而坐,董千寻心里还挺委屈,但已宽慰了许多。她离开严晓鸥,来到女生公寓楼下,就遇上正在等候的沈立涛,他送给她一个唯美的树叶枫林。
“沈立涛,其实今天发生了一件糟心事,待会袁燕仪就是为这事来兴师问罪的,你可得帮帮我,我怕她气头上不会听我的。”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们俩闹别扭了?不会呀,燕仪这人挺好的,直爽泼辣热情,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没事把话说开了就好。”
“这个误会挺难消除,我已经触碰了她的底线。都怪我太天真太傻,明摆着挖好了的坑我也要往下跳,看来我跟燕仪之间彻底完了,她不会原谅我的。”
“未必!只要你真心诚意,不遮遮掩掩,任何误会都可以消除,我袁燕仪可不是胡搅蛮缠的傻丫头。”
袁燕仪风风火火赶到,连气都没喘匀,说完就在沈立涛的旁边坐下了。面对董千寻,她的眼睛仍有怒火,咄咄逼人,董千寻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可是5月的初夏。
“燕仪,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要不要先喝茶再聊,先听听沈立涛有什么想法吧。”
“没事!我相信你们俩谁也不会伤害对方,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燕仪是个直性子,最讨厌藏着掖着的勾当。今天可好,我刚送了风铃给千寻,她很开心,我就当个裁判吧,谁也别意气用事。”
碧螺春上来了,热气腾腾,芳香四溢,沈立涛又说:
“燕仪,这是咱们第6次在一起喝茶,我记得清清楚楚,六六大顺,逢凶化吉,还是你先问吧,燕仪。”
“那好我就不客气了,千寻,你到底有没有挖我的墙角,你跟严晓鸥是怎么回事?你们俩在一起有多久了?”
董千寻苦笑了一下说:“我没挖你的墙角,我对他只有一般的好感和友谊,但是他是有预谋的。他背着你请我喝茶打球看电影,我以为很正常。你应该知道,直到今天在憩园,他对我表白并趁我惊慌失措抱住我狂吻。我很无奈,只说了句,‘你疯了吧’,就落荒而逃,但是别人可不这么看。我不知道谁给你告的密,但他肯定不会站在我这边。添油加醋,甚至歪曲事实,很正常,空穴来风谣言四起是现代生活的常态。”
“你不要以作家的姿态来评论我的女友,杜冰婵当时就在旁边,她一向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对你也毫无成见,她还说她的闺蜜刘妍可以作证。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让她冤枉你。”
“杜冰蝉也许不会撒谎,但刘妍可不是善茬,您可能不知道,她因为恋爱和考研的事跟许多人闹过矛盾,至于她是否对严晓鸥有意我也不清楚。那如果她暗恋严晓鸥,这事可就复杂了。以她的个性她是不会放过射冷箭的机会的。”千寻虽然心乱如麻,但还没丧失基本的分析和洞察能力。
“你这纯属臆测,毫无事实根据,千寻,我希望你做回原来的那个你。你不要找借口,不要推卸责任,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孤单,在这个时候严晓鸥这个流氓乘虚而入,抓住你胆小怕事的软肋,完全有可能。”
董千寻被刺痛了:“我是有些胆小怕事,因为我一直是被压迫被歧视的弱势群体,只有沈立涛和你对我好。但现在不同了,连你也要离我而去了,我一点都不奇怪。”
沈立涛微笑道:“打住,让我插一句嘴。咱们不要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比方说严晓鸥欺负千寻让千寻蒙在鼓里,有没有可能?刘妍因爱生恨故意造谣,抹黑千寻,有没有可能?找刘妍确认是没有必要的,她既然敢造谣,就不会轻易承认。从侧面了解一下刘妍是何许人物,她有没有暗恋严晓鸥,这事就相当清楚了。还有我们不妨找到严晓鸥,让他和千寻当面对质,他应该不会无耻到不见棺材不掉泪,死不承认吧?”
千寻连连摇头说:“我不同意,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这种事没有抓到把柄,他也不会承认,我干嘛要自取其辱?”
袁燕仪不依不饶冷笑道:“那我凭什么相信你一面之词?董千寻,既然你是无辜的,为什么不敢和他当面对质?到底是你在撒谎还是他在撒谎?”
“原来你已经问过他了,好呀,既然你宁愿相信他,也不愿相信我,我也不想再辩解,你就继续装傻,跟他好下去吧,我无所谓。幸好他还没有夺走我的贞操,我还可以全身而退。Ok,justfine,Ilikeit!”
沈立涛用拳头捶了几下茶桌,说:“千寻冷静!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你的价值观,爱情观,性格都不允许你背叛朋友。不,绝不可能!但真相是不辩不明,这样我们一起去找严晓鸥,你不用说话,让我来问他,他追你是一厢情愿,还是得到了你的默许,好吗?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董千寻苦笑了一下说:“沈立涛,你不是说待会还要去找萧南燕吗?下午还要去公司视察工作,你忙得很,何必为我跟严晓鸥撕破脸。”
沈立涛说:“你别为我操心了,我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个小时。萧南燕那边,明天再说吧,我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送一个风铃给她,陪她聊聊天,减压解闷而已。先喝茶,喝完茶马上去找严晓鸥。”
千寻不想让沈立涛失望,只好同意。袁燕仪当即打电话给严晓鸥,说要见他。他很不耐烦。但沈立涛却抢着说:
“干嘛呀严主席!我要和燕仪一起去见你,我有重要情况向你汇报,你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你知道我也是大忙人,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您可别放我鸽子哦,待会在师大憩园见,OK?”
“Ok,seeyoulater!”严晓鸥这才答应。
师大憩园,正是上午11点多,恋人来来往往,仍有十几人在。严晓鸥焦躁的东张西望,他不知道沈立涛要找他谈什么。也许他也知道我和千寻的事吧。这小子可不容易对付,又聪明,又有口才,又有手腕,得罪了他,可吃不了兜着走。算了,也许他就是来羞辱我的,千寻是他的女友,而燕仪是他的闺蜜和红颜知己。对,完全有可能。妈的!我怎么这么不走运,遇上这么个头号杀手?听天由命吧,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他,这回他应该会放过我的,只是要一个说法而已。Ok,justfine
一见面,沈立涛直奔主题,说千寻是师大最善良最无辜最真诚的女生,请他不要撒谎。立涛所言句句在理,严晓鸥承认是他一厢情愿,千寻是被迫的。最后他诚恳的请求千寻原谅。
董千寻含笑点了点头,泪水倾泻而下,泪眼模糊中,她抬头看了看沈立涛。哇他的脸是多么英俊,多么帅气呀,还有那自信可以秒杀徐志摩的微笑。
袁燕仪迟疑了一下问道:“你真的只是吻了一下她,没做别的出格的事?严肃点别笑!”
“是的,而且是我强吻的她,她是无辜的。不过燕仪,我想说,我们之间再无复合的可能了。我这个人有点倔,不喜欢吃回头草。而且我对你的伤害是永久的,我们不可能有完美的爱情,甚至和睦的婚姻,sorry我们都要向前看。”
“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喝一杯,老严?给你压压惊。”沈立涛问。他不是明知故问,只是冷幽默。
“不了,改天吧,我希望咱们还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共同承担,共同面对,OK?”
“OK,你是个好人。Goodchairman.Irespectyou.”
“Metoo.Byebye.“
第一百零七章 三国杀(第10梦)
任冬冬考研成功,以第1名成绩通过了清华的复试。现在她一身轻松,毫无压力,全身心投入恋爱中,几乎每天都要与沈立涛相会。她好比甜美娇憨的新娘,令沈立涛心醉神迷。但是进入6月,为了陪伴许薇和吴灿,他连连爽约。冬冬毫不生气,反而劝他以事业为重,争取在论文答辩中拿个优秀。
吴灿忙于找工作,沈立涛极力邀她加盟飞涛公司,她不许。
这天在论文答辩中,沈立涛发挥出色,对答如流,简明扼要又论证充分,外国文学导师毫不犹豫给了他优秀。沈立涛十分激动,给老师鞠了一个躬,然后兴冲冲地走出了教室。外面艳阳高照,但还不是酷暑,他首先拨通了任冬冬的手机,不料她却回武汉老家了。他又打电话给吴灿,约她在龙凤茶楼喝茶,她却说要喝咖啡。
于是两人在梦圆咖啡屋见面,此时喝咖啡的大都是学子,还有几对情侣在说着悄悄话。吴灿很开心,笑盈盈的说:
“你猜我前天面试成绩如何?32人中我能拿几名?”
“当然是第1名了,吴灿永远是第一,谁也抢不走。”
吴灿嘟着嘴,瞪了瞪他:“别油嘴滑舌的,说真的,以理性客观的态度给我一个答案,你不是能猜会算吗?小诸葛!”
“嗯,如果有北大清华、上海交大的学子参加比拼,您可能在简历和印象上会失分,所以拿第3名也很正常的。看你这乐呵呵的样子,不是第三就是第四。”
“别模棱两可嘛,到底是第几名?你严肃点!”
沈立涛含笑瞅了瞅她那张精美绝伦、神采奕奕的面庞,慢悠悠的说:
“第3名,除非面试官瞎了眼。”
“行呀你!不愧是天尊。”吴灿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我托熟人问过了,真的有两位北大学子和两位清华学子,三位上海交大学子,四位上海财经大学学者,其他的都是财经名校的学子。第一名是北大的,第二名是清华的,但是我跟他只差了0.5分。说实话对这份成绩单我很意外,不过仔细想想,这就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吧,我4年蹭大师课、泡图书馆的努力没白费。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说不定复试阶段有人会猛烈爆发,超越我,但最终被录用已成定局。我就不信在12名竞争者中拿不到前六。哎呀,我的妈!这咖啡可真甜,甜到心窝里去了!”吴灿又咋了咋嘴。
“你呀,一向都很从容淡定,这次面试拿了个季军,就这么兴奋,奇了怪了!你是不是以为进了中信建投,就逃出如来佛的掌心呢?等着吧,说不定哪天我把中信建投收购了,你还不得为我打工!殊途同归,转来转去又转回原点,何苦呢?”
“沈立涛,为你打工,我并不在意或抵触,可你明显是别有用心的大男子主义,你巴不得把我的前途和命运牢牢抓在手中。你想想,我能就此认怂,任由你摆布吗?”
沈立涛摇了摇头:“什么别有用心了?我只不过爱你深切,千方百计想保护你,支持你,为您保驾护航而已。你就是先入为主心里先有了疙瘩,这才对我防范森严,唯恐我越雷池一步。你想一想,这都大学毕业了,你还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我能不心急吗?到了中信建投有那么多学霸加帅哥包围,我担心你一不小心就城门失守,落入某某某的手心里。”
“傻小子,我之所以防备你,是因为心里还没考虑清楚,到底该不该进入你的核心圈,甚至成为你的终身伴侣。我纠结啊,按理说你条件是一流的,又帅气,又有能力又有智慧,这就够了。但我不知道一个攻无不克无往不胜的大咖,会不会在美丽的包围中意乱情迷,丧失纯洁的爱情观,把拈花惹草当作事业的兴奋剂、加速剂。”
这样的断语本该在小诸葛意料之中,但他有些猝不及防。
沈立涛心里咯噔一下,不满的说:“我多次向你表白,你就是我的终极目标,你就是不信。这考验也有将近一年了,大好的青春就这么虚度了,你不心疼呀?你是独立派不是保守派,更不是畏首畏尾,毫无决断力的老处女。爱情是勇者的游戏,难道因为怕淹死,你就不敢下水游泳了吗?退一万步说,即使将来你发现更好更可爱的男神,我也可以安然退出,祝福你们,而不是死缠烂打。”
“没事呀,我本来是想考研的,如果以一个考研女生的生活轨迹,22岁开始谈恋爱是正常的,而且我也没有耽误你的青春。你如果发现了心仪的女孩,她也喜欢你,那你就上呗,我不勉强。”
这样的表态让沈立涛十分恼火,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呐,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他强硬的说:
“女神,你说对了,其实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早已不是童男了。你知道21岁的男生对性爱的渴望是最强烈的,一旦风吹草动就会铤而走险。刚好我遇上了一位宝藏女孩,她不是校花也不是系花,但她的颜值与内在美并不逊色于岳秋晨或萧南燕,所以我上了她的船。我不知道你有何感想,但如果你是爱我的,你不会无动于衷。话说回来,如果你给我一次机会,我愿意跟她分手,一心一意对你好,你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也好,要相伴一生的婚姻也好,我都答应你。”
吴灿脸上的表情不是惊悚,而是冷峻,嘴角还有一丝嘲讽,她的目光是那么冰冷,几乎让沈立涛胆寒。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了,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好啊,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来我的判断是对的,男人在色诱面前是没有自制力的。但是我怀疑你没有说真话,你不但有所谓的宝藏女孩,你还与许薇甚至萧南燕、董千寻都有暧昧。这些女神可心心念念都是你啦。你既然尝到了甜头,摆在面前的秀色,怎能善罢甘休呢?算了,说这些毫无意义,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吴灿站起身要走,沈立涛连忙拉住她的手,企图挽回局面。
“对不起吴灿,是我错了,但我请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其实你从来没给我爱你的机会。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一副铁石心肠,但我说了,你仍然是我的终极目标,我心里爱的那个人一直是你。让我们重新开始吧,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永远失去你,这将是我人生的多米诺骨牌。”
吴灿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从谷底又飞上高峰,她几乎有些心力交瘁了。也许我真的错了,不应该这么对他,算了,还是妥协吧,没有沈立涛我能爱上谁?她打了一个寒颤,猛然说:
“好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但不是现在,是毕业后的第1天,我们一起带着学士帽在宁都科大合影走向未来,byebye!别跟着我,我烦!我这就回学校准备明天的复试。”
沈涛长舒了一口气,说:“好吧,我不跟着你。你也别太累了,多和闺蜜散散心,吃点好的。”
沈立涛一直等着吴灿上了101路公交车,才去飞涛公司。他心情沉重,担心吴灿明天的面试过不了关,更不知如何应对任冬冬。他俩才开始品尝爱的果实,正是最甜蜜的时刻,现在却要分手,情何以堪!
许薇正在为他准备次日董事会的发言稿。她收集许多数据,为的是让沈立涛胸有成竹,主导会议进程和决议。从写字台抬起头,她惊讶的说:
“干嘛呀,沈立涛,脸色这么难看,是刘一凡还是麦当娜惹你呢?她们不是通过了公司的面试吗?就等拿到毕业文凭到公司报到了。不对,一定是董千寻,她昨天还开玩笑说要给我打工。我没答应,说要服从你的安排。”
沈立涛沉着脸说:“你就别给我添乱了,千寻根本不适合干这样的工作,她的梦想是文学大师,这都要渐进佳境了,还稀罕给我打工?你省省吧!”
“那好,我待会给她回电话说你不许。还有林峰,请求调整一下职位,把他安排到市场部,因为市场部工作更有挑战性,工资也高,还有提成,你说怎么办?”
“不行,他自己要求进人力资源部的,现在人都定了,他又要换岗,门都没有,我不吃他这一套!”
“哎呀,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呀?当初他是因为刘一凡在人力资源部,想做护花使者,这才申请进人事部,其实他最想进的一直是市场部。现在情况变了,刘一凡说不想看见他天天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他只好顺水推舟,想换个部门。多大点事啊,你是掌门人,调整职位一句话的事,更何况他是你的死党,没少为你出力跑腿,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见死不救啊。”
“那好吧,但是下不为例,别想到一出是一出。怎么样,稿子写好了吗?给我看一看。”
“稍安勿躁,还有两行,马上就好。”
不到三分钟,许薇就把两张打印稿交给沈立涛,沈立涛一边看一边点头,看完后赞叹道:
“你的工作越来越出色了,我得给你一点奖励才行。这样吧!你不用当行政助理了,就专任我的总经理助理。不过如果你想到别的部门去历练也可以,我可以安排你到人力资源部任招聘主管或市场部采购主管,怎么样考虑考虑吧。”
“立涛,你疯了吧?我干嘛要当什么招聘主管、采购主管?你是不是变着法子想赶我走?不行,我就是你的总经理助理,工资不多加,只加300,OK?”
“OK随你的便,不过我提醒你,你是有庞大家业的,你爸肯定在盼着你回去接管启明公司,你还可以在这干两年,两年后你必须走人,我不想耽误你。”
“干嘛呀?沈立涛你又来了,我又不是扫把星,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你不是说我跟苏立言一样都是你的命中贵人吗?还有旺夫相,现在怎么了,打算追苏立言?你是不是变态呀,吴灿吴君敏那边你怎么交代?”
许薇急的头皮发麻,居然用起了疯魔棍法,连苏姐都怀疑。
“别瞎说,苏立言一直是永远是我的大姐,我没有歪心。但是吴灿那边已经松口了,所以我劝你不要心存幻想,我对你的感情和态度一直未变,你只是我的助理,其他的免谈。”
“呦呦呦!你还来劲了,好像谁稀罕你似的。我告诉你,我爸那边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留美博士,又有才又有帅气,论综合实力不比你差。”
这一番三国杀告一段落。沈立涛决定走一步看一步,先拿下吴灿再说。
当晚,沈立涛做了一个美梦,这是他大学以来的第十个大梦。他梦见他成了李白,在桃花村与王语嫣、任盈盈一起拜天地。入了洞房,坐在床上等他的新娘乍一看像王语嫣,掀开盖头一看,对他微笑的却是任盈盈。他低下头正要吻她,却被手机铃声吵醒,原来正是任冬冬。她睡不着,约他毕业以后去中原一带旅游。他满口答应。
这下沈立涛迷惑了,思前想后,他觉得在吴灿和任冬冬之间周旋或许可蒙混过关,重要的是不要轻易结婚。
清晨,沈立涛凝视师大图书馆大厦上方的朝阳,忽然一激灵,又遇见了十年后的自己。他已与神仙姐姐结婚。
第一百零八章 突围
董千寻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与出版社联系出版长篇小说《突围》,在沈立涛和严大年的斡旋下,小说得以顺利出版,不到两个月销售五万册。与此同时媒体却对此有极端分歧。一派认为此作内容新颖丰富,艺术手法巧妙而独特,堪称今年的扛鼎之作。一派认为此作纯属二流作家的煽情,艺术手法西化特征明显,毫无创新,这是魅族的畅销书。
但不管怎样,各大文学期刊都相继刊登了批评界的评论。董千寻明白,那些负面评价,基本上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并非理性客观的评价。她决定找沈立涛谈谈,听听他的声音。
这天清晨她也去晨练,在林荫道上来回跑,等候天天晨练的沈立涛。过了好一会儿,沈立涛才和林峰、高大忠一起跑过来,她老远就挥手示意。林峰兴奋的冲到她跟前说:
“千寻又见面了,你这是在等我吗?我们老大昨天还在念叨你呢。”
高大忠嘲讽道:“不要脸,你算老几!千寻要一大早在这等你,你也不照照镜子,他是来等老大的,咱们还是先走吧,他俩肯定有悄悄话要说。”
董千寻的脸更红了,连忙说:“不是!跟谁都一样,我就是想问沈立涛,今天上午有没有空一起喝个茶?”
沈立涛呼了一口气说:“没有空也要抽空呀,我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你了,很是想念。怎么样?听说你出版了第1部长篇小说《突围》,战绩如何?印了多少册?说来惭愧,你的书我还没来得及买,我在想——”
“你在想,我能不能送你一本是吗?当然要送,不过不好意思,出版社给的三本样书被两位同学抢了两本,另外一本我送给了严大年老师,没有他做序和介绍,我这本书不可能获得这么大的成功。战绩颇佳,印了5万册。”
林峰连忙抢着说:“送书呀,我也要一本,你不知道,其实我对小说挺迷恋的,几乎每周都要读一本。”
“行,你们三人都有份,我昨天恰好买了三本,定价还蛮高的,21块8一本!不过这是好事,书卖的多,卖价越贵,我的稿费就越多。”
董千寻一脸灿烂,可见版税已入账不少。她可算一战奠定胜局,今后再也不会为money操碎了心。
高大忠说:“您得请客呢,有了这一本畅销书,版税源源不断流入你的腰包,我都眼红了。请我们吃牛杂粉吧!这一阵我胃口特别好,您得请我两碗。”
沈立涛朝他胸口咚了两拳说:“两碗!昨天还请你吃了大餐,六菜一汤,你还没吃够吗?瞧你这腰,比水桶还粗,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啊?”
高大忠说:“不是!老大,我知道,吃了你不少大餐,可我不是还没上班拿薪水吗?等我拿了薪水,我一定请你吃一顿,而且我保证从此以后,我每个月只吃你一顿,OK?”
沈立涛也不废话,一口答应:“行!一顿就一顿,你可别反悔,说话要算数。千寻,待会在天美早餐店见,我得回去冲个澡,今天这天气特别闷热,还有一点风,我背心都湿透了,seeyoulater。”
天美早餐店。四人占了一张位置最好的桌子,董千寻让三位随便点。高大忠果真点了两碗牛杂粉,林峰点了一碗牛肉粉,两个榨菜包。沈立涛点了一碗三鲜粉,一屉小笼包。董千寻自己也点了一碗三鲜粉。高大忠一口气吃了两碗牛杂粉,还嫌不够,又来了两个小笼包。林峰不满的嚷道:
“高大忠!你的份子已经吃了,不许再多要,否则你自掏腰包。”
高大忠一边吃小笼包一边说:“我知道呀,这不还有8个小笼包吗?你两个,沈立涛、董千寻各三个。嚷什么嚷,我要真想吃,还怕自掏腰包吗?德行!人家立涛、千寻怎么不说?”
沈立涛摇摇头说:“我不说你,是希望你自觉,都大学毕业了还管不住自己的胃。行了,再给你一个,千寻吃不了那么多。”说完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在他碗里。
高大忠说了声谢了,一边有滋有味的吃包子,一边说:
“跟着立涛混,不愁没有肉吃,我一点都不担心。再说我也不是白长肉,这天天健身锻炼也没落下,没准将来我还能当上保卫科长,或者干脆当老大的贴身保镖得了。我能文能武,又忠心耿耿,这个位置我最合适。”
沈立涛说:“大忠大忠!先干好本职工作,再说,市场部工作极具挑战性也最能磨练人,当保镖还早得很呢,我暂时不需要。行了不谈工作,还是听千寻说吧,比如想不想把《突围》的版权卖断?”
“干嘛要卖断呀?11%的版税挺可观的,一本书除去个人所得税净赚两块,如果能卖一百万册,那就是200万。这对你不算什么,对我却是一笔巨款,买房买车的钱都有了。再说出版社也没有提出买断版权呀!”
千寻眼界高了,算法也更精准了,她已蜕变成文艺女神,刚好应了沈立涛那句话:你迟早是文艺女神,命运之神已给了你上上签。
“我估计他们迟早会提出来的,目前这本书的潜能到底有多大,他们还在评估。我提醒你,最好不要卖断,除非他们能开出500万以上的高价,因为这本书既是你的处女作,又是你的成名作,销量又难以估计。再说,如果能改编成影视剧本,那又是数百万的收益。”
“500万我也不卖,真要改编成剧本,我还是直接卖给你吧,何必舍近求远呢?”
千寻一直在寻思与立涛合作,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能。她很开心,终于可以与立涛并肩作战了。
“那可得等三年,当然如果您急需变现,我可以提前一年买下,但价钱就没有那么高了,你可能要吃点亏。”
“没事!到时候再说吧,我又不想买大别墅,不需要大量现金流。说实在的,我不想太早拥抱消费主义,这对我的人生观、创作都有不利影响,我还是安心创作吧。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合适的工作,其他的包括恋爱都要往后推。”
高大忠说:“干嘛呀?你已经在职场站稳脚跟了,恋爱跟事业又不冲突,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在盯着你呢,你可别自我封闭哦,一个会创作的人不能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是吧立涛?”
高大忠虽然牛高马大,但其实不缺心眼和情商。
“没错,但如果有创作计划,不妨等写好框架以后再谈别的。我相信只要有灵感,这也就是两三个月的事。”
“听你的!哦对了!今天上午喝茶,我想给你推荐个朋友,他叫莫文海,最近在当代发表了长篇小说《神游记》,颇受好评。这人挺实在的,没有那么多坏毛病,虽然我只跟他有两三次见面。”
龙凤茶楼。董千寻早早来到,莫文海和沈立涛却姗姗来迟,迟到了十几分钟。但千寻不以为怪,当即做了介绍。这个莫文海是宁都传媒大学中文系毕业,也是二零零零年级,现在某报社当实习编辑。13岁发表处女作,至今已出版诗集一部,短篇小说集一部。《神游记》是他的长篇处女作,共27万字。听说面前这位帅哥就是沈立涛,他有点受宠若惊,连连说久仰久仰,这倒不是虚词,他是媒体人,当然对宁都市的风云人物了如指掌。
三杯西湖龙井很快上桌。沈立涛问道:
“莫兄!其实之前你和陈冠芳采访严晓鸥,我们见过面。我记忆犹新。你既然已经有过出版经验,为什么不直接把这部长篇交给出版社呢?反正迟早要走这一步,你也犯不着为了集聚人气再出版呀,你在担心什么?”
“是啊,我失算了。一方面是跟出版社没谈拢,我说首印3万册,可他们只同意印1万册,而且版税只有11%,我觉得不划算。另一方面是我没有足够的信心。这部小说的主题思想跟当下的潮流不太合拍,我担心读者不太会接受,所以想先在文学期刊试水,等获得反响和好评后再出版。”
“那现在你联系好出版社了吗?”
“还没有,不过之前那家出版社主动找过我,说首印3万册,但版税仍然是11%,因为他们认为这本书不属于畅销书的范畴,利润有限,我想再看看。”
董千寻说:“还不如答应他们算了,11%已经不错了,我的《突围》也是11%,我们又不是大作家,名气有限,粉丝有限,出版社当然舍不得花大价钱。”
“不一定,如果莫文海想扩大销量,获得更多读者认可,那11%也可以。如果他只想获得文学界和高端读者的认可,那就要12%,毕竟一个点就是两毛钱。”
“那不是一回事呀,谁不想扩大销量,获得更多粉丝呀?资本和流量时代损失一个点不算什么,损失十万读者却是莫大的悲哀。”
莫文海说:“千寻,没想到你是这个观点,难道作为纯文学作家,我们必须义无反顾的拥抱资本流量吗?我有点想不通。”
“您不是说您也认可接受美学的基本观点吗?读者第一,作家和作品的影响力和价值只有通过读者才能实现,不是吗?你在纠结什么?反正我是想把自己定位成畅销书作家,资本也好,流量也好,我都欢迎。”
“你不是说,你也认可纯文学的基本观点和价值观吗?为什么要当畅销书作家?关键是想当未必能成。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纯文学是纯文学,并不与畅销书相冲突。我认为我写的东西既具有纯文学的基本内涵,又具备畅销书的基本元素,既然能两全其美,我为什么要执一端放弃另一端?”
“两全其美很难,且不说你在迎合读者过程中,会不会丧失严肃作家的价值标准和美学法则。反正畅销书写多了,难免会与纯文学的初衷相背离。”
沈立涛说:“文海这样想并没有错,但有待现实验证。那你愿不愿意11%的版税出书?如果想早一点变现,不如趁热打铁,抢占市场。暑假快到了,又是中小学生阅读的好时光,现在出书正是时候。”
“我当然愿意,其实我主要不是为了钱,我就是有点不服气,为什么大作家能拿14%甚至15%的版税,我写出了好作品却只能拿11%?沈立涛,说到工作,将来如果我在报社混不下去了,能不能去你的飞涛公司打工?我估计这个公司将来会是隐形冠军甚至巨头。”
“可以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沈立涛欣然应允,其实他一眼看穿,董千寻和莫文海都是文坛新锐,再不济也不会给他打工,他也开不了高薪。飞涛公司人才济济,并不缺文员、秘书、助理。
第一百零九章 毕业季
毕业季到了,萧南燕拿到中英双学位,申请留美加州大学成功。她约沈立涛在梦圆咖啡屋喝咖啡,沈立涛却执意要去龙凤茶楼喝茶,她拗不过,只好答应。
“今天没耽误你工作吧,我就是想,很快就毕业了,我又要赴美留学,远隔重洋,咱俩见面的机会就微乎其微了,不如忙里偷闲,奢侈一下。”
“咱们都有一个多月没见面了,也怪我一味懒散,没有主动约你。这样吧,反正要毕业了,以后咱们每周都聚一次喝茶,喝咖啡吃饭都可以。”
“到时候再说吧,我就怕你抽不出时间,又要忙工作又要忙恋爱,我就体谅一下,靠边站吧。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同学的导师帮我申请到了奖学金,一年8000美元,这样我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您只需要负责我的学费。因为是公立大学,学费并不贵,每年只需要9000美元,三年就是27,000,换算成人民币是19万元,你给我20万就够了。我还可以趁假期出去旅游,也用不着打零工呢。”
萧南燕一口气吐露心事,这才啜了一口茶,差点被烫着。沈立涛当然不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还从来没对朋友食言。更何况,关于money,可不能委屈神仙姐姐。
“干嘛呀,说好给你35万的,你拿到奖学金那是你的本事,与我无关。再说旅游最费钱了,多10万块也不顶事。反正我现在有钱了,一年单现金收入就有上百万,今年估计能突破400万,35万算啥?你安心学习就是,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是有钱,那我也不能薅羊毛充腰包呀,还有,你欠吴灿和许薇的钱还了没有?你还在负债,怎么能为我大把撒钱呢?”
“付什么债呢?吴灿那30万已经还了,许薇的80万本来也可以还的,但是她非要借给我,三年到期再还,说存在银行也是存,还不如放在我这里多收些利息,我只好答应。”
“你去年总共到手才25万,怎么能还100多万呢?干嘛要骗我?你不会从公司透支吧?”
她微微蹙起了柳叶吊梢眉,一双含情目比还珠格格还活色生香,沈立涛都看呆了。
“什么呀,我那个不成气候的老爸这回有种,硬是塞给我100万,我不收还不行,我可没骗你。”
“真的吗?不是说你妈不同意复婚吗?他干嘛给你100万?他发大财了?”
“不是!他经营的公司运行良好,虽然没发大财,但100万对他来说也不算巨款;再说他也不亏,将来他若遇到什么困难,我也可以帮他一把。中国人就是讲人情,我是他儿子,他给我不就心安了,不至于晚上做噩梦。”
“你就知足吧,这说明你爸还是有担当的,有老爸总比没有强。我那个老爸还嫌我没趁早给他打工挣钱呢,我都懒得理他。要不是看在我妈的份上,我非得跟他断绝关系不可。”
萧南燕很少抱怨自己的家庭,这是第二回,毕竟面对的是一生知己沈立涛。不知从何时起,她隐隐感到,此生与他做不了夫妻,连恋爱都不行。她很高傲,也有大神童的智慧,尤其是面对人生抉择的大方向感。让她死缠烂打,乞求立涛的爱情,基本不可能。
“他可是重男轻女的死封建,比渣男还可恶,你最好别理他,要不然他会蹬鼻子上脸,给你包办婚姻的。你现在要留学了,他肯定把你当摇钱树,好扶持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他生一大堆孙子,光宗耀祖。听见没,你别不当一回事。”
“知道了,你管的可真宽,我现在是一年寒暑假回两次,看看我妈。将来就是三年回一次家,我妈要是打电话给我,我就给她汇2000块钱了事。女大不中留,儿大不由娘,我翅膀硬了,可不要远走高飞。”
这一番吐槽加自我解嘲可谓话糙理不糙。
“远走高飞是好,不过我提醒你,你可千万别嫁给老外,定居美国,将来我俩见个面都难,我可不得失去一位神仙姐姐。”
“放心吧,你事业干的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这棵大树。我就是想,美国的高等教育质量高,留学深造对个人的成长大有好处,只是委屈自己三年而已,一晃眼就过去了。倒是你,别只顾忙事业,也别急着结婚,至少也得三年后,等我留美归来。我就做吴灿的伴娘吧,她对我心里已经没有疙瘩了。”
“三年就三年,我现在22岁,三年后才25岁,可不正是风华正茂,一点都不晚。你知道吗?吴灿今天论文答辩,不知道状态如何,能不能拿个优秀。”
“她比我还用功,几乎天天泡图书馆,蹭大师课,能有什么事,不过——”
沈立涛的手机响了,吴灿来电。电话里她很兴奋,原来她的论文答辩完美收官,老师毫不犹豫给她一个优。她还约他一起去看电影。
“今天电影演什么呀?我正在喝茶呢,如果没有好电影,不如一起来喝茶吧。”
“《侏罗纪公园》,好莱坞大片,还是一睹为快吧。你跟谁在喝茶?是许薇吗?”
“不是!她忙得很,她爸让她参加董事会会议,好像是要她接棒。”
“谢天谢地!她可算要走了,我去了一块心病。可是不对呀,她不可能去的,前一阵子她还说要拼到飞涛公司上市才走人,希望我不要赶她走。这叫什么话?飞涛公司是你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说老实话,她有没有提出辞职?”
“没有啊,不过我可不能容她十几年,最多再让她待5年,启明公司也是家大业大,她不能不管。”
“瞎说!飞涛公司上市最多等10年,没准5年后就能上市。还十几年!你又忽悠我!”
“小姐姐,你可别冤枉我,我心里早就有了盘算。上市不是公司的最终目标,而且一旦上市就难免有许多条条框框,尤其是每年的利润必须有大部分,甚至80%都分红。这一条最可恶了,我不允许飞涛公司过早套上金项圈。”
“可是不上市就难免会面临融资难的问题,一旦公司收入下滑,资金紧张,生存都成了问题。上了市不就不愁融资呢?只要公司基本面不出大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呀,你现在在投行工作了,将来没准能大展身手,为我融资牵线搭桥,区区几个亿,应该不在话下吧?”
沈立涛无形中又耍起了桃花掌,他已是妥妥的第七重,遇上状态好,还能有神来之笔第八重。
“你又打我的主意,我告诉你,投行不是我家开的,我充其量把你介绍给领导,其他的我可做不了主。你趁早为融资早做打算,别怪我没提醒你。”
“知道啦,事业上你不用为我操心,能帮则帮,不能帮我绝不强求,但是感情上你得敞开心扉,别对我防贼似的。这都要毕业了,别忘了你许下的诺言。那好,待会在红旗影院见,我买票。”
沈立涛又邀萧南燕同行,她坚决不许,说这个节骨眼上不给吴灿添堵,更不想当电灯泡。沈立涛只好同意。他买了电影票,等了不到10分钟,吴灿果然风风火火赶到。她上穿红色衬衫下穿蓝色牛仔裤。沈立涛则是上穿浅红色T恤下穿白色牛仔裤。
“神仙姐姐,这么好的日子,你干嘛不穿上情侣装?就那件粉红色T恤,你忘了?”
“什么情侣装!给你一颗葡萄,你就想要整个葡萄庄园,不就是看场电影吗?没那么夸张!”
其实吴灿临走时不是没想过换情侣装,但一想到即将成为他的女朋友,她又犹豫了。
“干嘛呀,还要防着我。”沈立涛撞了一下她的腰,笑嘻嘻的说,“我那边早已经与女朋友分手了,就等着你隆重登场。你可别给我放鸽子啊,我等了你都4年了,你就不心疼?连刘一凡与高大忠都对上暗号了,就你还硬撑着。”
“切!人家是郎才女貌,一对一,你恐怕是3对1甚至4对1吧,我都懒得说你。行了别废话了,进去看电影吧,美国最新大片,我很期待哦。”
说归说,看电影的时候,吴灿一直靠着沈立涛,仿佛已把他当男朋友。沈立涛趁机抓住了她的柔嫩纤手,她也没抽回去。他欣喜若狂,心脏怦怦直跳,连电影都没认真看。出来后,他还牵着她的手恋恋不舍,心里还在想,要不要趁热打铁请她去吃晚饭。但是吴灿却甩开了他的手,一边皱着柳叶眉埋怨道:
“瞧你!手心全是汗,我的手都弄湿了,从电影开始那一刻起,你就抓住我的手不放,我都懒得说你,谈恋爱也不是这个谈法。告诉你,你这个坏习惯要是不改,咱迟早得分手,我哪受得了这个。”
立涛知道,吴灿有严重的洁癖。今天她可是温柔到家了!神仙姐姐可不是以柔为美,以媚为宗。
“Sorrysorry,我不是担心你害怕吗,以后一定改。”
“害怕你个头,这又不是恐怖片,再说我也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什么阵仗没见过!我问你,你今天下午是不是跟萧南燕在一起喝茶?”
“对呀,我还请她来看电影,但是她不想当电灯泡,她获得了中英双学位,得庆祝一下吧?还有再过两个月她就要赴美留学了,想见我情有可原,而且——”
沈立涛知道她已看淡萧南燕,所以有恃无恐。
“行了!我只是随便问一问,你就啰嗦一大堆,谁在乎她呀,我已经看透了,她对你没有野心,可以信赖。没准等她留学归来,还能在事业上帮你一把,我干嘛不乐意?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你把他当神仙姐姐也好,当红颜知己也好,我不反对。”
“真的吗?姐,你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看来我还得谢谢你的导师,给了你一个大大的优。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在一周前的论文答辩也得了一个优,跟你正好平分秋色,没有让你失望吧。”
“行了,我先回家一趟,看看我妈,有事电话联系。”
吴灿猜到他又想死磨硬泡,于是趁早撤退。
“那我送你吧,反正这两天我也没事,虽然说——”
“明天是18号,你们不是应该有例会吗?”
“Sorry我忘了。”沈立涛搔了搔头。
人算不如天算,沈立涛一念飘忽,打乱了所有计划。
毕业典礼,沈立涛推迟董事会会议。师大的毕业典礼十分隆重,光本科生就有3000多名。
看着戴着博士帽导师温馨的面庞,看着戴着学士帽同学兴奋的笑脸,看着抛上天的大红色毕业证,看着校园里绿茵遍地,站在绿茵场上的沈立涛忽然因大学时代即将终结而伤感。他闭上眼默念:真武大帝,让我留住这一刻吧,我要穿越。可是真武大帝却让他穿越回大唐。
独自莫彷徨,无限春江,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梦回大唐。
第一百一十章 燎沉香(梦回大唐)
沈立涛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古色古香的闺房中,香气缭绕,沁人心脾。难道我成了小姐?幸亏不是。沈立涛抬眼看帐子,这是粉红色的丝绸帐子,上面绣着鸳鸯和荷花,又看枕头,这是红色的绣着牡丹花的鸭绒枕头,上面还是一种金色的百年好合4个字。他起床看,房间气韵古色古香,窗户明显是古代的雕花窗,靠窗摆着一张梳妆台,上面雕着一对凤凰。靠北的墙壁上挂着两幅仕女图,着装看似大唐风格,胸口开的很低,露出雪白的脖子。
他恍然大悟,难道我从21世纪穿越回了大唐?Ohmygod还真有千年穿越这种事,可是我现在是谁呢?这又是哪呢?是唐代都城长安吗?这家主人又是谁呢?我现在是谁的儿子?是谁的丈夫?我为什么睡在闺房里?我的妈呀,为什么我一穿越还有这样的艳遇呢?这又是桃花煞吧!
哦对了,这一定是某位女侠的闺房,我与她情投意合,经历了一连串的江湖恩仇,才彼此相守。不!我现在还不是她的情人,只是男朋友而已。他走到书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桌上摆着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闻一闻应该是上品绿茶。他迫不及待的喝了一大口,哇!比明前西湖龙井还好喝,淡淡的清香中微微带着一丝甘甜,是极品绿茶才有的那种甜,简直是王母娘娘款待群仙的琼浆玉液了。
他舍不得一口喝完,只是慢慢的品,喝完茶他全身神清气爽,精力倍增。于是去书桌旁弹琴,奇怪的是,虽然他从未学过弹奏古琴,这回弹起来却如行云流水,弹起了那首著名的高山流水。弹完后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挂在床头的那把宝剑上。
他轻轻解下这把剑,仔细端详。剑鞘是某种不知名的古木所制,雕刻玉龙二字。他想这就是灵宝传说的玉龙宝剑了。他摆好架势,一把抽出宝剑,眼前顿时寒气逼人,剑刃是从未见过的,白中带青,用手一摸,仿佛有达摩剑的寒意与锐利。
他拿着剑爱不释手,左看右看。正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穿着绿色衣裙的美人,手里端着托盘,上面摆着两个青花瓷小碗。她脸上的微笑是那么明媚婉丽。沈立涛脱口而出:
“小姐姐,你可来了,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公子,我可不是你的小姐姐!你忘了,我是灵儿,快坐下吧,我给你带来了一碗人参汤,一碗燕窝粥,快趁热吃了吧,先喝这碗人参汤。”
灵儿将一小碗人参汤递给他,沈立涛心想,原来她是丫鬟。Ohmygod,丫鬟都这么美,那小姐岂不是美如天仙,闭月羞花。他慢慢的喝完了人参汤问道:
“这是长白山千年人参吧,我又没病,太糟践了,剩下的留给小姐喝吧,不然我会折寿的。”
“你不用操心。这颗千年人参是李靖将军送给小姐的,她只切了一半,另外一半还要送还给李靖将军。他在沙场征战,出生入死,尤其需要大补。”
“李靖将军?那小姐就是女侠红拂了,可我有什么资格住在小姐床上呢?将军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有疙瘩,我还是趁早搬出去吧。”
沈立涛可不是瞎说,也不是玩幽默,他知道,李靖与红拂可是神仙眷侣。
“公子你真会开玩笑,你是将军的弟弟,又是为了保护小姐才受伤的,住在这里养伤天经地义,将军为什么要吃醋?将军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是义薄云天的少侠,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英雄与少侠何分彼此!安心养伤吧。”
明白了自己是李靖的弟弟,沈立涛心下泰然,但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如待会问红拂吧。喝完了人参汤,又喝了一碗燕窝粥,沈立涛更觉精神大振。他又问道:
“小姐在干什么,她什么时候过来?”
“小姐刚刚回来,正在换衣服,马上就过来了。”灵儿走到书桌前端起杯子问道,“公子你是不是把这杯天台山云雾茶喝了?不得了,这是专为小姐准备的,而且你重伤未愈,不能喝偏凉的绿茶,会伤身体的。糟糕,小姐一定会责怪我的。”
她微微蹙起了眉头,有几分像萧南燕,又有几分像董千寻。
“抱歉!我不知道这是为小姐准备的茶,当时渴的要命,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喝了。你也真是的,小姐的茶,为什么要放在我的房间里呢?”
“小姐吩咐我把茶端来放在你房间里,她马上就过来。我还以为你要睡好一阵子才醒来,以往你都是午时才醒来的,今天不知是怎么了,难道是伤口又复发了?让我看看。”
“看什么看?公子应该是快好了,没那么多睡眠。”
一位霞红衫美人走进房内,其神态风韵,秒杀传说中的太真。风吹仙袂飘飘举,尤似霓裳羽衣舞。让沈立涛,一眼就想到,这就是女侠红拂。
“姐姐你刚才在哪?我把你的茶都喝了,你可别责怪灵儿呀,要怪就怪我吧。”
沈立涛一面欣赏面前明艳不可方物的红拂,一面说,这也是为了掩饰心中的紧张与兴奋。
“我刚刚在长公主府上下棋,以往我总是赢她,今天倒好,中盘告负,气的我连茶都喝不下去了。本想与她再下一盘,但一想到你还在房中养伤,见不到我,又要使小性子,我就回来了,吩咐灵儿沏茶,没想到被你喝了。不过不打紧,既然你都快好了,喝一杯云雾茶也无大碍。你坐下,我来看看你的伤。”
红拂掀开他手臂上的衣服,惊讶的说:“纱布呢,是不是灵儿帮你换下的,明明伤口是这儿,怎么现在没一点伤痕呢?难道我认错了,不是这只手?”
灵儿笑道:“明明就是这只右手靠近肩膀的位置,不可能错的,难道你连左右都不分了吗?”
沈立涛明白这是因为跨越千年的穿越而耍的魔术,却莽撞的说:
“也许我不是李靖的弟弟,红拂的朋友呢,告诉我,我究竟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怎么的,喝了那杯茶,我一下子失忆了,什么都记不清了。”
红拂噗嗤一声笑了:“丹公子,你又作怪!昨天晚上还在念叨,吴灿,灿,好姐姐,别离开我,像发烧说胡话似的。我这才知道,原来你是有了意中人,她叫吴灿对吧?”
“对呀,我昨天去天上走了一遭。我女朋友是神仙姐姐,原本是吴国第一美人,后来在蓬莱山修道成了仙。好姐姐,告诉我,我是谁,叫什么名字?”
“哎呀,你就是不依不饶,我懒得理你,让灵儿告诉你吧。”
灵儿又笑道:“公子,你叫李丹,丹凤朝阳的丹,是李靖将军的弟弟,名满天下的少侠,为大唐一统天下立下汗马功劳,连秦王李世民都要倚重你呢!”
李丹(沈立涛)说:“对呀,以后要是记性不好,你记得提醒我,我叫李丹,大唐第一少侠。哦,还有这把玉龙宝剑是不是我的?”
“是呀,此剑原来是你从天台山清风洞获得的宝物,你用它除掉了九大恶人,还剩下老三金蝉子但你说过,等你灭了金蝉子就把这把宝剑送给我,您可不要反悔哦。”红拂说。
李丹嘀咕道:“送给你,你又不是我女朋友,再说秦王府上有的是宝剑,你何必非要我这把?”
“你在嘀咕什么,李丹,你不是大唐第一少侠吗?言出必行,何以舍不得一把宝剑?算了,既然你舍不得,那我就不强求了。你自己留着吧。”
红拂说完,一拂袖走出了门外。李丹很是尴尬,连忙追出去说:
“姐姐,我就是随口一说而已,你别当真,这剑是你的就是你的,女神红拂都不配,哪还有谁配得上呢?”
红拂转过身冷笑道:“你的神仙姐姐吴灿呢?你心心念念的总是她,这样的稀世宝贝不送给她送给谁?”
李丹陪笑道:“姐姐,其实所谓吴灿只是我梦中的一个人物,实无此人,你多心了!”
红拂莞尔一笑,像风华绝代的女儿国主。
“实无此人!梦由心生,你既然梦见她,自然有来头。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了,宝剑是稀世奇珍,我酷爱剑术,这把玉龙宝剑就是我最想要的,除了李靖,这世上对我最重要的就是这把剑呢。”
“糟糕,你心中只有我兄长李靖,我连这把剑都不如,何其可悲!”
“睹物思人,看见了这把剑就如看见了少侠,李丹有何可悲?行了,你也不用儿女情长了,论长幼论次序也是李靖认识我在先,没有什么可悲可叹可惜的!大丈夫顶天立地,进可以客帐封侯,退可以笑傲江湖,何必愁没有美人陪伴?振作点,大唐还需要你们兄弟俩干一番大事业呢!”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算了,这是外国诗,你听不懂,不如我们来下围棋吧,好久没下棋了,我心痒痒的。”
“到我书房来吧,我正想喝一杯茶。灵儿,你在磨蹭什么!死丫头,还不给我泡茶!我都渴死了。”
灵儿飞跑过来笑道:“小姐,长公主家的云雾茶不好喝吗?你输了棋,想发火,连茶都不喝,一点礼数都没有,让人笑话。”
“谁爱笑让他笑吧,我是女侠红拂,干嘛要看别人的脸色,走,李丹!”
“OK,let'sgo!”
“你说什么?”
“这是大不列颠联合王国的语言,叫英文,说了你也不懂。”
在红拂书房,两人拉开架势下起了围棋。说来也怪,李丹(沈立涛)本来只是围棋十级的功夫,这回来到大唐,棋艺竟然长到了八段,与红拂这样的绝顶高手也有一拼。今天不是又喝了千年人参,精气神特别足,直到中后盘才以3/4子告负。红拂大加赞赏,说照这样下去,过不了一个月他就可与她平分秋色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女侠红拂
红拂、李靖、虬髯客号称风尘三侠,其故事传为千古佳话。红拂原姓张,名出尘,是隋朝权贵杨素的家伎。李靖是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幼习兵法,常与宾客切磋,韩擒虎赞叹:
“能与我谈论兵法的人惟有李靖而已。”
红拂与李靖,又是如何相识相爱的呢?
隋朝末年,杨广逃往江南,杨素留守长安,大权独揽,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好不逍遥快活。一日,一青年求见。这位青年就是李靖,杨素很是骄横,喜欢在床上会见客人,房中侍婢,站成两排。
李靖不卑不亢说:“时逢乱世,群雄并起,杨大人应该以礼待人,招揽天下豪杰,以图大事。”
杨素欣然采纳,下床施礼,与李靖谈论天下大事。李靖侃侃而谈,剖析中肯,为杨素勾勒霸业蓝图。杨素很高兴,旁边有一穿红衣,手执拂尘的美女,时时注目李靖,令他印象深刻。这位美伎就是红拂。
但是,杨素并没有立即授予李靖官职,他只是兴之所至,摆摆大人物的姿态而已。巴结他的人很多,看情形,过不了几天,就会把他给忘了。
当晚李靖夜宿客店,半夜红拂前来敲门。原来她托门吏打听了李靖的住址,仰慕他的风采与为人,深夜来投奔。还带了一箱珠宝。李靖说:
“杨素是当朝重臣,我若与你私交,被他知道,没有好果子吃。”
红拂说:“杨素是一个糟老头子,一只脚已迈入了棺材,我一个弱女子都不怕,你怕什么?”
李靖想想也是,又见红拂风华绝代,英姿飒爽,不由心生爱慕。两人相谈甚欢,遂结为夫妻。次日两人逃离长安。
一日清晨,在一客栈,李靖正在院中刷马,红拂正在窗下梳妆,锅中正在炖羊肉。一虬髯客进来,把枕头放在地上,枕着枕头看红拂梳妆。李靖很恼火,心想,走进来就躺下看美人梳妆,这不是流氓吗?他正想教训这位虬髯客,红拂连忙阻止了他,并向虬髯客问好。
虬髯客欣然说:“今日我幸得一小妹,美哉美哉。”
红拂遂与他兄妹相称。虬髯客问锅中煮的是什么?李靖答是羊肉。虬髯客说好饿。李靖连忙买了大饼、好酒,请他一起喝酒吃肉。
吃到正酣,虬髯客说:“我也有上好的下酒菜。”
于是解下行囊,从囊中取出一个人头,一副肝。李靖有点恐慌。虬髯客二话不说,用匕首把人头和人肝切成薄片下酒。吃完才说:
“这是一个负心之人,今日被我杀了,好不解恨。”
李靖心知这是一位快意恩仇的豪侠,不但不反感,反而心生敬意。
虬髯客问:“看李郎一副穷愁潦倒,哪来小妹这样的美人?”
李靖遂以实相告。虬髯客对二人大加赞赏,说人生有此奇缘佳偶,可无憾矣。他又问李靖从何来,往何处去。
李靖说:“唐国公李渊,宅心仁厚,兵精粮足,可成大事,不如去投奔。”
三人遂约定太原相见。到了太原汾阳桥,虬髯客问,除了唐国公李渊,还有谁是当世英豪,可成大事。李靖说,他知道一位将门子弟李公子,龙姿凤表,文韬武略。虬髯客说他善于相面,愿见一见这一位李公子。这位李公子其实就是李世民。
到了刘文静家,他请李世民前来做客。虬髯客见李世民,果然龙行虎步,有帝王之相。他私下对李靖说:
“此人果然是人中龙凤,令我自惭形秽。不过我还有一位道兄,需等他见了之后,我才能完全叹服。”
又过了几日。刘文静请李世民来下棋,道人端详半晌说:
“不必下了,此棋胜负已定矣!”
虬髯客告诉李靖:“本来我自负英才,有逐鹿天下之志,今日一见李公子,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不能与他分庭抗礼,所以还是趁早回头吧。”
虬髯客邀请李靖、红拂前往长安他的家中。只见庭宇宏阔气派,有侍婢40人。其夫人亦端庄美丽,谈吐风雅,与他形成鲜明对照。虬髯客说他要随夫人离开长安,愿把这座豪宅赠与李靖,还赠送20箱金银珠宝,里面还有兵书数部,资助李靖成就大事。临别时又说:
“吾将远居海外,10年后你若闻东南方有大事,那就是愚兄我成大事了。你们二人当洒酒庆贺。我们是交心的知己,如无必要,最好不要相见。”
拜别虬髯客,李靖遂携资产全身心投入唐国公李渊的霸业之中,成为李世民麾下最得力的大将。不久,随李世民进击王世聪。620年辅佐赵郡王李孝恭,平萧铣,并招抚岭南诸部。六二五年抵御DTZ入侵。六二九年,以精骑三千夜袭颉利可汗,又奔袭阴山,一举灭掉DTZ。因战功拜尚书,右仆射,封代国公。
正是在李靖进击王世充的时候,李丹来到兄长麾下效力,屡立战功。李丹见到嫂子红拂,惊为天人。不久,红拂怀孕,去玉佛寺还愿,路遇劫匪,幸亏有李丹相助才得以脱险。李丹自己却身受重伤,于是在嫂子家中养伤。
李丹(沈立涛)与红拂谈论过往曲折,大为感动。他笑问:
“大哥功勋卓著,秦王会大加赏赐。美人赠英雄,是帝王赏赐臣子的常态,你如何应对?”
红拂嫣然一笑,美目流盼:“我与他有约定,今生今世只做神仙眷侣,无论如何都不会辜负对方。之前秦王就有美女赏赐,他坚决辞谢,秦王也无可奈何。倒是你,唇红齿白,面若桃花,可能犯了桃花煞,你如何与吴灿相知相守一辈子,才是未知数。”
“非也!我现在正担心神仙姐姐游移不定,不肯嫁给我。重要的是共结连理,互相照顾,互相关爱,然后才能拒绝外诱,坚如磐石,成为神仙眷侣。婚姻是一生的约定,如果你还犹豫不决,人家怎么对你负责?我怀疑她有洁癖,因噎废食。所以我才辜负了她。”
“什么?你已经铸成大错了?还神仙姐姐,神仙眷侣,情何以堪?你果真与大哥截然不同,缺乏坚贞不渝的定力。将来秦王若有美女赏赐,你将如何?”
“三十六计走位上,我将穿越至一千四百年后的青铜时代。”
红拂蹙起了吊梢眉,问道:“何为穿越?你越说越离奇了。你以为你是神仙吗?”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阴阳五行,也有平行宇宙,有公元7~9世纪的大唐,也有公元20世纪后的新中国。我不是陆地神仙,但我是灵宝天尊82世灵童,有预测未来之异能,也能在天尊保佑下,潇洒穿越至平行世界。你知道吗,公元2000年的长安,有300万常住人口,但早已不是国际大都市。”
红拂摸了摸李丹的额头,笑道:“李丹,你是不是魔障了?我怀疑你是公元2000年的灵童,因犯了桃花煞而穿越至大唐。”
“不愧是大唐第一女侠!一切皆有可能!我还真犯了桃花煞,不过我万万不会冒犯嫂子的!人要脸,树要皮,我若犯浑,将名满天下的红拂、李靖置于何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玉龙宝剑(上)
在红拂家中又盘桓了数日,下棋抚琴对剑赏花,李丹(沈立涛)很是舒爽。但是他深知再呆下去不会有好结果。若是真李丹回来,他将不得不现原形,甚至马上穿越回现代。而他既然来了,是不会轻易回去的。
红拂风华绝代,甜美温婉,令他心醉神迷。但她是他的嫂子,无论如何他都不应该有什么混账想法。于是他告别红拂而回乡。
一年数日,日行300里,他来到了山西境内。一路上他听闻山西近日出现了一名红梅女侠,搭救了数起商队,斩首劫匪数十人。但她不留姓名,只留下一朵红梅,于是红梅女侠在数日内侠名远播。他很想结识这位红梅女侠,看她是否能与红拂媲美。
这一日他来到了太行山区,在狭窄的山道上路遇一位蒙面黑衣人。他原以为是劫匪,于是笑道:
“伙计,我身上没带银两,你就放过我吧。”
黑衣人说:“你看走眼了,我不是劫匪。不过我提醒你,前面不远的山谷中常有劫匪出没,你小心点,别着了道。”
李丹听得是清婉甜润的女声,就说:“原来是一位女侠,不好意思,借问一声,你是否认识近日来侠名远播的红梅女侠?我寻思着她不应该是孤身一人,或许你是她的同伴和姐妹。我也是江湖中人,最大的癖好就是结交各路大侠,喝酒吃肉,除暴安良,快意恩仇。”
黑衣人说:“看你像正经人,不料言语间却有冥顽不灵的蛮匪习气。红梅女侠并不喜欢结交朋友,她恰恰和你相反,喜欢独来独往。依我之见,她是真正的不以侠名为重的独行侠,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说完她就策马向南而去。李丹策马向北不久就来到一山谷,两边是悬崖峭壁,中间只能容两匹马并排而过。他正在犹豫之间,忽然听得前面一声大吼:
“留下买路钱,否则割下你的人头下酒。”
随即跃出两名膀大腰圆的劫匪,手持明晃晃的鬼头刀。李丹掉头退回稍空阔的地带,却正被另两名劫匪拦住去路。他心一横决定大开杀戒,吼道:
“你们可别逼我,我本愿留下买路钱,无奈我腰中的玉龙宝剑很是不平,我只好大开杀戒了。”
为首的青衣汉子说:“你若真的没银两,留下玉龙宝剑也可,我就不逼你动手了。”
旁边那位蓝衣汉子说:“大哥何必跟他废话,先抢了他的玉龙宝剑再说。”
青衣汉子说:“我等干这杀人越货的买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杀人,和气生财嘛!”
他又冲李丹喝道:“还不将宝剑奉上,饶你不死。”
“跳梁小丑,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看剑!”李丹拔出玉龙宝剑,向为首的的青衣汉子杀去。
不到5个回合,他已杀掉了三个蓝衣劫匪,对为首的青衣汉子,他有所怜悯,只斩断他右手的食指,并命他速速逃命,从此以后不要再丢人现眼了。
李丹策马继续前行,过了约一个时辰,来到一个小镇名曰金龙镇。他牵着马在集市上缓缓而行,到了草市,只见旁边有数位卖儿卖女的穷人,其中一位跪着的中年妇女身旁站着一儿一女,年纪在七八岁之间。见李丹鲜衣怒马,气度非凡,她连忙磕了三个响头道:
“公子,你行行好,买下我这一双儿女好吗?只要二十两纹银,就当是行善积德吧。”
旁边的一位满脸横肉的地癖眯着眼说:
“二十两纹银,你当这是金童玉女了,20年纹银可供你一家吃喝三年了,你赚大发了,比种田强多了。糟婆娘,这样吧,我给你十八两银子,可不能再多了,把卖身契给我。”
李丹冷眼旁观这个地痞的嘴脸,暂不出手。中年妇女道:
“这卖身契上写的是20两纹银,你要真想买,可不能少这二两纹银。”
地癖道:“多大一点事呀,你要是不嫌麻烦,咱可以找一位中人再写一份卖身契,我出钱。”
中年妇女道:“不行!20辆银子已经够便宜了,你愿买就买,不买拉倒。”
看来她见来人不是好货,卖给他可不只是损失二两银子的问题,说不定一双儿女从此就跳入了火坑,于是据理力争。
地癖道:“臭婆娘!你还敢排遣我,看我不揍你一顿!”
说完举起拳头要打,李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笑道:
“好男不跟女斗,生意不成和气在,你可不能打人。”
“嘿!我就要打,关你屁事!”
地痞使劲一扬手却硬是挣不开,李丹又稍稍用力一捏,疼得他杀猪般嚎叫:
“爷,饶了我吧,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
“滚远一点,别碍我的事。”李丹喝道。
地癖一边拱手,一边落荒而逃。中年妇女喜出望外笑道:
“公子,你行行好,买下我这一双儿女吧?儿子今年6岁可给你跑腿,长大了还能给你做买卖。女儿8岁,长大了可以给你当丫头,二十两纹银一点都不贵,要不是这饿死人的乱世,谁舍得卖儿卖女呢?”
李丹说:“我若真买下,谁给你养老送终呢?”
中年妇女道:“不劳烦你操心,我家里还有一儿一女,儿子19岁,女儿14岁,都能干活养家了。来年若是收成好,日子宽裕了,我打算再生一个儿子,这样一家人就不孤单了。”
李丹道:“这多不划算啊,折腾来折腾去只为了20两银子。这样吧,我给你两锭银子,你也不用卖儿卖女了,欢欢喜喜的把他们领回去,将来也不许再卖,OK?”
“Ok!”中年妇女又惊又喜,一句英文脱口而出。看来她本是聪明女性,有语言天赋,只可惜造化弄人,让她生在穷苦人家。
李丹拿过她的卖身契,一把撕了,从包袱里摸了摸好久才摸出一个金元宝说:
“不好意思!我没有银子了,这个金元宝应该值200两银子,都给你吧,你可以买田置地,把日子过得殷实,先拿好,可别丢了。”
中年妇女刚要接金元宝,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道:“且慢!”
李丹扭头一看,就是一位身披黑色披风,内穿红色紧身衣的姑娘。她微笑道:
“这位公子你太客气了,她若拿这个金元宝去钱庄换,少不得挨宰,人家最多给他150辆银子。你收好,这份人情不用你送,我有银子,不多不少,恰好30两。”
中年妇女道:“姑娘,我只要20两。白捡二十两银子,一双儿女也不用卖了,我得好好谢谢你们二位。”
姑娘,说:“谢啥呀,你本来可以赚一个金元宝的,被我生生搅黄了,你非但不生气,还要谢我,真是太憨厚了,拿着!”
说完把用手帕包着的三十两蚊银递给中年妇女。中年妇女道:
“我们庄稼人不贪不该要的,今天真是谢谢你们二位了!孩子,给两位恩人磕头道谢,娘再也不卖你们了。”
尽管李丹和姑娘连声说不用谢,一双机灵的儿女还是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中年妇女流着泪说:
“尽管生逢乱世,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李丹来到金龙客栈休息,叫了一斤牛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坐下细斟慢咽。喝到正酣却听得熟悉的女声道:
“少侠好雅兴呀,一个人喝酒闷不闷?”
他眯缝着醉眼抬头一看,原来是草市上那位于他共行善事的姑娘。她依然是那身装束,只是脸上的微笑比红拂还要灿烂,还带着两朵红霞。
“请坐女神。”
李丹见她款款坐下。忽然一激灵道:“哦对了姑娘,咱们应该在哪见过吧,让我想想到底在哪?”
“别想了!同是天涯不归客,相逢何必曾相识!喝酒,给我满上。”
李丹连忙叫小二拿杯子和碗筷来,又叫了三个小菜。两人谈到山西的风土人情及江湖恩怨,李丹几次想问她是否知道红梅女侠的行踪,却忍住了。喝到半酣女侠笑问:
“阁下是哪个门派的,看你身边那把宝剑,像是镇山宝剑,可否让我瞧瞧,开开眼?”
原来是为宝剑而来。我还以为我丰神俊朗,玉树临风,惹得女侠······李丹欣然应允,双手把宝剑连剑鞘递给姑娘。她端详了好久才抽出剑刃,顿时室内寒光闪闪,剑气逼人。她连连赞道:
“这才是真正的宝剑,天下无价之宝,不知从何处得来?”
“从天台山得来,这也是机缘巧合,你看剑刃上刻着玉龙二字,可知当初必定是某位王侯请大师所铸。
喝完酒,李丹与她争着买单,无奈她身边只有一两银子,还不够酒钱。于是李丹买了单,在房中安歇。
第一百一十三章 玉龙宝剑(下)
午夜时分,李丹睡得正酣,他做了一个桃色美梦,睡梦中的韩冲儿是那么娇媚动人,他与她同乘一匹马。在大道上疾驰,忽然她跃下马向林中飞去,而他腰中的玉龙宝剑已不见踪影。他大声疾呼:“还我玉龙宝剑!”
没有回音,正在这时他醒了。第一感觉是房中另有他人,难道是有贼?一阵少女的幽香传来,他明白床前有一位少女。她在干什么?哦,对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表明,她正在偷他的玉龙宝剑。这幽香是如此熟悉,令他蓦然想到韩冲儿。对,就是她!
“韩冲儿,你深夜潜入房中意欲何为,还不束手就擒?”
他翻身坐起。月色朦胧中,他看见床前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倩影,而她正在解挂在床头的玉龙宝剑。他伸手去抓她的手腕,而她敏捷的往旁边一闪,顺势解下了玉龙宝剑。眼看她就要溜走,李丹腾空而起去搂她的腰。她却将腰一扭又滑向一旁,然而在她滑向旁边,即将跳出窗外的一刹那,李丹一个弹跳占据了窗前的地盘。
他一招黑虎掏心直取她的胸口,她往后一退,顺势抽出了玉龙宝剑。宝剑在手,她精神大振,喝道:
“识相的赶快退下,我只是借宝剑一用,用完后会归还,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去,你做贼的还讲什么有情无情!”
李丹飞起一脚直踢她持剑的右手手腕,她却将手腕一抬,身子往后一退,将剑刺向他的小腿。就这样你来我往,两人展开了近身搏斗。本来韩冲儿宝剑在手,应该稳操胜券。但她初次用这把剑,不太顺手,而这把剑又专为天生神力的男士所制,她几次运转不灵,几个回合下来已是大汗淋漓。李丹瞅准一个破绽,使出一着鸳鸯连环腿,正好踢中她的手腕,宝剑脱手而飞,插在木质的楼板上嗡嗡作响。李丹趁机跃前一步拔去宝剑,喝道:
“物归原主,你还不束手就擒,我饶你不死!”
韩冲儿也不示弱,施展出擒拿手。无奈李丹本就技高一筹,又有宝剑在手,不出三招,宝剑已抵在她的咽喉前一寸,她只好长叹一声:
“罢罢罢!落在你手上,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谁要杀你?我只是要一个说法。你我既是朋友,中午还推杯换盏,你为何要偷我的宝剑?”
“说来话长,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听?”
“我当然要听,你把蜡烛点上,打火石在床头。”
点上蜡烛,在烛光的映照下,韩冲儿的脸庞越发娇媚动人,而她又身穿紧身衣,将全身的曲线衬托得一览无遗,活色生香。在这片刻的对视与沉默中,她嗅到了青年男子对女性身体的渴望与冲动,于是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我们坐下聊吧,刚才这一战把我的精气神都耗光了,您也好不到哪儿去了,何必剑拔弩张的!”
她将手一摆指了指房中的那把椅子。鬼使神差,李丹不假思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过仍握着宝剑,随手指了指床沿。韩冲儿二话不说坐在了床沿上,与他斜对面。李丹见她的侧面更加风姿绰约,心跳不由加速。她想干什么,难道对我有情?不,这又是美人计,我的天!韩冲儿,没想到你一堂堂女神还敢来这一手!难道是我自作多情先入为主,先对她有了非分之想,这才把她想象成水性杨花的女子?不可能,她只是年轻漂亮而已,为人不淑,深夜盗剑,非我同道之人。妈的,我可不能上她的当。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韩冲儿打开了话匣子,讲述她来山西以及盗剑的缘故。她的话语很简练,显然不想多谈她的过去,其实这也是一种策略,时间拖得越长,李丹未必会上钩。
“我原是川蜀人士,父亲是本地豪门,母亲却是小家碧玉,如今父母双亡,我两个弟弟也不知音讯。我来山西是为了寻找姑母和弟弟,但更主要的是为了报仇。当年害我父母性命的,正是横行中原和川蜀一代的十大恶人,而今我已除掉了他们中的老二,老五至老九,还有老大,老三,老四,老十逍遥法外。而我听说这四人近日勾结强盗,在中原一带占山为王,拦路抢劫,手下有数百之众。我要想报仇并非易事,所以我想借得玉龙宝剑,亲手割下这四个恶人的人头。无奈今日中午与你畅谈,你并不想将宝剑转卖,要是直接开口见你也不会答应,所以我才出此下策,深夜犯险。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韩冲儿抱拳行礼。
“借给你也未尝不可,但不知你何时能还,我们在何处相见?”
“此话当真?”韩冲儿喜出望外,但随即又黯然的道,“恐怕并非易事,目前尚未探得姑母去处,姑父做官在外,他们迁居了。我首先得寻找姑妈和弟弟,然后集结十几位武艺高强的弟兄去中原寻仇,因为这剩下的四大恶人个个身手矫健,招数毒辣,以我一己之力很难报仇。所谓君子报仇10年不晚,我的打算是在三个月内找着姑母和弟弟,然后再花三个月报仇。所以咱们不如约在半年之后,也就是十二月初七,在长安明月大酒楼相见,我定将宝剑归还。你看可否?”
“唉呀,要半年了,这可让我有点为难了。这样吧,反正我独自一人,浪迹天涯,也没什么事,不如好人做到底,索性陪你数月。先去找你姑姑和弟弟,再去中原为你报仇,你看可否?”
韩冲儿脸红了,一想,莫非他看出了我的美人计,所以将计就计要占我的便宜,然后将我抛弃并不为我报仇?不行,我绝不能上他的当。她又抱了抱拳说:
“李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此次报仇极为凶险,一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你我萍水相逢,虽然你是义薄云天的少侠,但我不想凭空浪费你的时间和生命,所以我只能借剑,不能借人。”
李丹心下诧异,难道她并不想施展美人计,是我自作多情?不!从她的秋波频传与甜腻腻的嗓音来看,她一定别有所图。于是哈哈大笑道:
“抱歉了!韩姑娘,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你瞧不起我,以为我所谓的助你报仇,只是嘴上说说。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只能告诉你,借剑是不可能的,借人才是正道。别说什么浪费生命,此剑就是我的身家性命,我宁可失去生命也不愿失去它,您请回吧,我实在爱莫能助。”
韩冲儿见他下了逐客令,当即心一横,假装生气的说:
“李公子,李少侠!什么借人才是正道!你分明是看不起我韩冲儿的为人,以为我有借无还。既然你说借人才是正道,我倒有一个好主意,不知你想不想听?”
李丹心下大喜,满面春风道:“我当然想听,其实我也不想难为你,如果有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岂不美哉?”
韩冲儿整顿衣裳,顾盼神飞,面带羞涩说:
“不瞒你说,其实我已对您有意。公子仪表堂堂,剑气如长虹,谈吐不凡又身出名门,连李靖将军都是你的亲哥。我对你极为仰慕,因此愿以身相许,不知公子可否笑纳?”
她起身施了个万福,走到李丹身旁,将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顿时他的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动弹不得。他结结巴巴的说:
“冲儿姑娘,您您您太客气了,我一个莽夫怎么配得上你堂堂女侠呢?其实我也猜到你不是红梅女侠也是她的姐妹,刚才听说十大恶人就是你的杀父仇人,我才知道你就是红梅女侠。说真的,此刻我心头小鹿撞撞,对你垂涎欲滴。但是唉,我既然身出名门就不能干出趁人之危······嗯嗯······玷污女侠清白的恶事。所以我只能谢谢你的好意,我配不上你。”
韩冲儿柳眉倒竖,叉着腰说:“说到底你就是怕中了我的美人计吧?怕我夺走你的宝剑,你以为我刚才所言只是胡说八道吗?李丹你太可恶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说只能借人,为何不愿接纳我这清清白白的女儿身?”
她又羞又怒,脸上的红霞更加娇美夺目。
“姑娘你严重了,我只是对你负责,不愿玷污你的清白身,才拒绝与你做露水鸳鸯。说实话,我染指过的美女少说也有五六位,多了一位也无妨,但我敬重你是红梅女侠,你又是洁白如玉的处女,身,我若始乱终弃,让你情何以堪,何以在江湖立足?”
“什么始乱终弃,你完全可以娶我嘛!要不然就算你已有妻室,我做你的妾也未尝不可。我身为江湖儿女,不在乎那么多。”
李丹知道,她决意取他宝剑,所以才如此下贱。以红梅女侠的性格,不可能甘为小妾。
说完她勾住了他的脖子娇声道:“别犹豫了李郎,我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如意郎君。”
李丹心动神摇,几乎不能自持,一手揽住了她的小蛮腰,一手抚摸她的脸颊。正在此时一声猫叫,搅了他的雅兴。他幡然悔悟,我可不是发情的公猫,红梅女侠也不是叫春的母猫。妈的,还是见好就收吧,日后再跟她诉说衷肠。
“sorry,您请回吧,我不能对你下手,真的我求你了!”
她站起身:“什么扫雷扫雷!你糊涂了吧!”
李丹也起身语重心长的说:”韩姑娘,你是享誉江湖、侠名远播的红梅女侠,我劝你自重,千万不要干傻事,我真的配不上你。要说明媒正娶也是你报仇之后的事,快走吧,求你了!“
他作起了揖。韩冲儿只得黯然从窗口跳下,留下李丹一人孤枕难眠,辗转反侧。tmd,难道我错了,送上门来的买卖我都不要,我是不是傻呀?算了,她再好也不如红拂,连红拂我都不愿意碰,更何况她。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梦留人睡
来到太原,李丹(沈立涛)不禁心痒难熬。离开长安已经两个月,途中没有艳遇,没有艳情,而那日午夜韩冲儿的美人计,让他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顾不得找客栈住宿洗去风尘,他直奔太原城花街最有名最红火的红玉楼。
一进红玉楼前厅,徐娘半老的老鸨就满面春风的迎上来一边说:
“这位公子爷一看就是青年才俊,行走江湖的少侠,人说多情剑客无情剑,我红玉楼的姑娘可是出了名的软玉温香。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要你千金也不要你百金,客官只需百两银子,保管你睡得舒舒服服,气脉通畅,神清气爽,赛过活神仙。姑娘们,还不过来招待客人!”
五六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即刻围拢过来,一个个卖弄风骚,有的拉他的手,有的搂他的肩。
另一个姿色稍佳的女子一把甩开李丹的手一面说:
“公子,别理这骚狐狸小蹄子,她10天没开荤了,这会儿如狼似虎,非把你吃了不可。妹妹虽然要银子,但最懂得心疼少年英雄了。你去我房间,我先给你揉揉筋骨,再给你洗一个热水澡,既洗风尘又解乏,然后你爱怎样就怎样,我一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诗云,得成比目何辞死,下句是什么?你告诉我,小妹一时记不起来了。”
兴许是这姑娘牌头更大,地位更高,其他姑娘都没有搅她的局,而是屏心静气的等待李丹的答复。他笑答:
“愿作鸳鸯不羡仙,不过你过惯了春花秋月、露水鸳鸯的风流日子,恐怕是不愿嫁给我的。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告诉我,这红玉楼最美貌最温柔最风流的女子是谁?我赏你十两银子。”
不等这位大牌姑娘回答,那位姑娘抢着说:
“当然是头牌仙女杨玉梅呀,她来这才两年,回头客就超过了原来红遍太原城的头牌仙女林玉春,连长安、洛阳、扬州的大富豪贵公子,都慕名来取欢做乐了。”
大牌妓女撇了撇嘴说:“你懂个屁!公子爷是来讨小老婆的,又不是来找什么头牌仙女的。依我看杨玉梅固然漂亮风流,但若论气质论温柔论品格,她妹妹杨玉娇更胜三分。公子,听我的没错,找她去吧,她今天刚好有空,您可要抓紧,不要让别人抢了先。而且我告诉你,她的身价比姐姐杨玉梅少了20两银子,只要130两。你放心去吧,既解渴又实惠,真的是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李丹看出这位大牌妓女说话比较实在,就信了八九分,当即从怀中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她,说了声谢了,一面对旁边察言观色的鸨母说:
“听她的没错,我就要杨玉娇,而且要三个晚上。你就别跟我讨价还价了,按行价,只要我玩痛快了,少不了你们的赏钱,前面带路吧。”
老鸨一面带路一面说:“公子,也不是怕你出不起银子,我们这的规矩,新客来玩必须先交1百两银子的押金,除非你不想要头牌仙女或黄花大闺女。”
李丹皱了皱眉道:“没错,你听好了,我要的不是头牌仙女杨玉梅,是她妹妹杨玉娇。”
老鸨一拍手掌笑道:“对呀,公子!杨玉娇是2号,不是头号,但她还是黄花大闺女,您可不得先交100两银子呀?你放心,我们是做本分生意,绝不昧你一分银子。”
李丹眨了眨眼,一面掏银子,一面说:“暂且信你这一回,反正交了押金,若不是黄花闺女,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来到院中的头号楼,老鸨一面介绍说:“我们这共有12楼100位姑娘,这头号楼住的是头牌仙女杨玉梅和她妹妹杨玉娇。姐妹住3楼,妹妹住2楼,地上住的是丫鬟。一般而言,进楼首先要赏丫环三两银子,这叫见面礼,有了这个见面礼,她们就会尽心优待你和姑娘,不过——”
“别不过了,多大一点事啊,我这里恰好还有七两碎银子,姑娘们都拿去吧,先给我上最好的高山云雾茶。”
“嗯,好勒!”为首的丫鬟笑眯眯的连忙接过银子,一面吩咐下去,两人上楼伺候。
老鸨说:“我就不打扰公子爷的雅兴了,李公子一定要玩个痛快哦,有谁不听话,敢顶你的嘴,你告诉我,我撕烂她的嘴。哟,我的娘啊,这可是一位富可敌国貌比潘安的大公子,姑娘有福了。”
两位美貌丫鬟领着李丹上了2楼。只见一位天姿国色的美妓,正凭栏远眺,见有客人上来,连忙施了一个万福一面说: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李公子,多谢你大驾光临,我已恭候多时呢。”
李丹笑道:“妹妹怎么知道我要来,莫非你有千里眼顺风耳?”
杨玉娇秋波一转,笑道:“非也!所谓顺风耳只是前面有小厮为我通风报信而已,我是2号姑娘,这等待遇不足为奇。公子你是先坐,一边喝茶,听我唱几个小曲?还是先洗个热水澡再取乐?”
“我想坐一会儿听听小曲,不过最好先给我擦擦脸,这两位小姑娘也真是,见我一脸风尘,也不知道先给我洗把脸,再领我上楼,让妹妹见笑了。”
“没事的!公子是我命中的贵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来,我先给你解下宝剑收好,这可是你的身家性命,要是丢了,小妹万死难辞!”
李丹一面坐一面说:“这么说你也懂剑道哦,这可太新鲜了,看样子你不过20岁,怎么有如此才华和造诣?”
“公子请稍候,我去去就来。”杨玉娇转身进了闺房,不过片刻就抱着一把琵琶出来,一面说,“公子想听欢快一点的还是清新一点的,或者忧伤怀旧的?”
“先来一点怀旧的,再来个清新的,最后再来欢快的,不需太多,三五个曲子即可。”
“那我再吩咐下面炒几个下酒菜,给你解解乏,你看可否?”
“不必了,我在路上已吃过中饭了,这会儿不饿。我想先听曲喝茶,再洗澡取乐,最后喝酒吃肉,今天不醉不归。“
“那好,我就命他们炒两个爽口的菜吧,你随便吃点,空腹洗澡取乐伤身体,别怪我啰嗦,这是我姐姐告诉我的秘诀。”
李丹朗声大笑:“你还怕我身体不够壮实吗?什么秘诀?我听说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处女身,可有此事?”
杨玉娇羞红了你,然后抿嘴一笑道:“不说这个了,听我的没错。我是跟姐姐学了几手,但我跟她最大的不同就是更善解人意,更温柔体贴。你听好了,我先来个秦楼月。”
果然这秦楼月是一首极为忧伤怀旧的曲子,细细听来,仿佛弄玉和夫君升仙后怀念昔日在秦楼赏月的日子。这首曲子应该是杨玉娇自创,所以李丹从未听过,听后不禁心醉神迷说:
“你若是弄玉,我就是潘安。”
杨玉娇嘟着嘴道:“可潘安跟弄玉不是一对呀,再说你也不如潘安英俊,他可是冠绝今古的美男子,你不过是腰缠万贯的风尘少侠而已。不过要我从潘安和你当中2选1,我选你,你看起来更亲切,满面生春,更有亲和力,是如意郎君。”
“快弹下一曲吧,我可不想跟你吵嘴。”
这第二曲名叫梅花三弄,是最著名的清新古曲。李丹仿佛与红拂牵着手在梅花园中漫步。她的手是那么柔性温暖,冰肌玉骨。他睁开眼有一股去握住玉娇的纤手的冲动,但还是忍住了。
这第3曲叫百鸟朝凤,不过与传统的那个曲调稍有不同,显然里面加上了玉娇的创意,听起来像公主出阁的大喜日子的伴奏曲。
听完曲子,李丹不再压抑心中的冲动,而是缓步走向她,搂住了她的纤腰,但他仍忍不住打趣道:
“你既然是处女身,我还担心我带的银子不够三天的开销呢,你能否告诉我一日多少钱?”
她倒在他怀中仰起头,说:“如果公子不想试云雨,只是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我不收你一分银子。您只要每日交给妈妈130两银子就够了,三日总共390辆银子,你看可划算。”
“妹妹取笑了,我风尘仆仆的赶来,自然是因为口渴了,翻云覆雨是必须的拿手好戏,怎么能省这份银子呢?你只告诉我,身上总共1500两银子,够不够三天三夜?”
“当然够啦。你以为我是地主老财,爱财如命呀?”
杨玉娇抚摸着他的下巴说:“每天给我100两额外银子,我已经心满意足了。银子算什么,我已经挣的差不多了,人才是最要紧的。”
“那我这1500两岂不是可玩六天六夜哪?您可别诱惑我!色字头上一把刀,我是习武练剑之人可不能伤了真气,饶了我吧,好妹妹?”
“饶了你?你饶了我才好。”杨玉娇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
于是两人又喝起了小酒,一边调情一边说着江湖趣事,然后服侍他洗澡。一个硕大无比的澡盆足有近一米深,里面放满桃花瓣,还一边给他搓背,一边与他戏水。渐渐的李丹觉得可以取欢作乐了,于是低声说:
“姑娘,我现在迫切需要你白玉无瑕,共枕鸳鸯。”
但是欢乐归欢乐,李丹却失去了他最看重的宝贝,是什么宝贝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中人
当晚李丹与杨玉娇尽情嬉戏,完全忘记了韩冲儿的存在。次日清晨,李丹一醒来就问:
“妹妹,我的宝剑呢?你放在哪了?”
杨玉娇嗔道:“急什么?我把它放在衣柜里的剑匣里,稍安勿躁,待我取来给你看看。”
不料待她打开衣柜,取出剑匣时,不禁惊叹道:“咦!怎么这么轻?难道昨晚进了窃贼?”
打开剑匣一看,里面空空如也,她慌了:“糟了公子!果真来了窃贼,把宝剑偷走了。”
李丹连忙起床,拿过剑匣一看,里面却有一张红笺,甚是醒目,他心下会意,笑道:
“不碍事,应该是老朋友来访。”
他取出红笺,只见上面有俊秀洒脱的13个字:暂借宝剑一用,洛阳相会。落款是韩冲儿。
杨玉娇疑惑的说:“韩冲儿是谁呀?既然是借宝剑,为什么要趁你我不备偷偷拿走?以我之见,名为借,实则为偷,这样的朋友不可信。”
“你就别瞎操心了,我自有分寸,你先看看你的百宝箱,是否偷走了金银财宝。”
杨玉娇连忙打开那个一尺见方的百宝箱,欣喜的说:
“没有,什么都没丢,连这颗夜明珠和8张银票都没丢,看来这韩冲儿还真是你的朋友呢。”她眨了眨眼,“但不知是巾帼还是须眉?”
李丹很是尴尬,只好老实说:“跟你一样也是女儿身,不过只是普通朋友,所以当初我没把宝剑借给她。行了,她不是你的情敌,不会对你不利的。”
杨玉娇痴痴的笑道:“是情敌又如何,她是女侠,而我是烟花女子,跟她有天壤之别,你若喜欢她,也不可能为了我而抛弃她,对吗?”
李丹索性撩她一下,说:“我承认,她的确是美丽聪明、除暴安良的女侠,与你不同。百花争艳,各有各的美,你虽沦落风尘,但色艺双绝,性格优雅,自有你的可爱之处,非一般烟花女子可比。”
“那你是有点喜欢我了,不知接下来怎么打算?是即刻启程去洛阳,见这位女侠?依我之见,他既然说了暂借宝剑一用,自然会还你,你不必急急忙忙赶去追她。花开堪折直须折,你我才快活了一个晚上,是不是太可惜了?也许下回再见,我早已是人尽可夫的残花败柳了。”
“你这是敲打我吧?实不相瞒,喜欢是喜欢,可我并无赎你从良的意思。因为我一来囊中羞涩,出不起赎金;二来自由自在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身边无缘无故多一个朝夕相处的女子,还请见谅,杨姑娘!”
“你言重了,你的宝剑在我房中丢失,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你不追究,我已经很欣慰了。那好,既然你要走,就让我再侍奉你洗一个热水澡如何?”
“好吧,先洗澡,然后我们还可以切磋琴棋书画,看花赏月,我要再玩两日再走。”
“真的吗?李郎你真是太好了。”
杨玉娇搂住他的脖子,一顿狂吻,一面又吩咐丫鬟准备热水。
且说李丹与杨玉娇舒心自在的玩了三天,这才启程去洛阳与韩冲儿而相会。没有了玉龙宝剑,他又去兵器行买了一把趁手的好剑。虽然不是宝剑,但剑刃也算是锋利,更重要的是使起来称手,这一路上如遇上盗匪,也可以从容应对。
一路上听说红梅女侠又干了几件大好事,除去了横行晋东南的盗匪金钱豹一伙,还解救了十几名人质。到了河南境内,红梅女侠的威名已销声匿迹。也许她不想打草惊蛇,让杀父仇人早有防备。路过牛头山,他险些落入了盗匪手中。这一伙盗匪,共有20来人,个个身手了得,尤其是为首的老大,人称啸天虎侯大雷,几乎与李丹旗鼓相当。幸好李丹见形势不妙,没有恋战,而是趁机策马狂奔,然后一边逃一边使出飞刀才解了围。
来到洛阳,他打听红梅女侠的行踪,却一无所获。韩冲儿并没有说在洛阳的哪一处相会,看来她是存心考验他,又或许在跟他捉迷藏。但李丹是不可能放弃的,玉龙宝剑就是他的命根子,当初红拂想要他却没给,这回又怎么会给韩冲儿呢?其实在寻觅韩冲儿的过程中,他渐渐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细细想来,她只身闯荡江湖、寻机报仇、行侠仗义,算是一位奇女子,而且她的姿容越看越美,气质独特,绝非杨玉娇能争衡。
李丹在洛阳一年逗留了十几日,终于有了红梅女侠的消息。原来她这一阵子在洛阳至开封的大道上行侠仗义。前天还在洛阳城外杀了三个臭名昭著的劫匪,解救了多达16人的商队,为他们挽回了近万两银子的损失。因此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两天就传遍了洛阳城。
当天晚上李丹穿上夜行衣,在洛阳城东打探红梅女侠的行踪,希望能遇上她。午夜时分他一无所获,正想回客栈休息,忽听得东北方杀声震天,火光熊熊。他连忙寻着杀声飞奔而去,只见五六人正围着一蒙面黑衣人厮杀,而黑衣人显然寡不敌众,身中数刀,渐露败相。其身影是如此熟悉,李丹瞬间想到了韩冲儿。对就是她!不容他多想,他的身子腾空而起,半空中将剑刺向为首的贼人,他的加入正在千钧一发时刻,为黑衣人解了围。
黑衣人欣喜的说:“是你吗?李兄!”
“是我!你身中数刀,快快撤吧。”
刀来剑往,又厮杀了数十个回合,两人才得以脱身。幸好韩冲儿只是受了轻伤,而且腿部也没有受伤,能奔跑自如。跑了五六里两人才停下,李丹问她伤势如何,有没有生命危险。她说:
“还好,只是胳膊被刀锋刮伤了两处,不碍事。你知道这些人是谁?是太子李建成手下,也不知为何,他们遇上我,就问我是否是红梅女侠。我说不是,问他们找红梅女侠有何贵干,接下来越说越离谱。他们逼我入伙,说太子李建成正招募各路英雄豪杰,赏罚分明,前途不可限量。其中一位说,或许我能成为太子身边的侍女。我一听更是火冒三丈,斥骂他们下流无耻。就这样,他们开始围攻我,幸好你来了,不然今天凶多吉少。”
“我想,你近日来与盗匪搏斗,身体过于疲劳,而这一把宝剑需要大力气才能发挥威力,您使着未必能占优势,还是给我吧。”
“李丹,你一来就要我还剑,未免太无情了吧,我父仇未报,怎能少了宝剑?”
“你就别逞强了,我说过愿意帮你报仇,你就是不许。这下知道了吗?江湖凶险,强中更有强中手,你即便有了玉龙宝剑,也未必能所向无敌,一旦宝剑落入敌手,那损失可就大了。行走江湖不能没有朋友,你我知根知底,性情相投,你为什么不肯接纳我呢?”
“谁跟你性情相投?你跟红玉楼杨玉娇是臭味相投的一对野鸳鸯。我就纳闷了,你堂堂李靖的兄弟,有的是冰清玉洁的美女相伴,为何要赖上肮脏的妓女,你恶不恶心呢?”
“你不懂我,今天哪一个少年英雄不会与风尘女子逢场作戏?我是一个大男人,两个月不知床第之欢的滋味,自然有些心痒痒的。不过玩归玩,我不可能对烟花女子当真动情,所谓露水鸳鸯与真夫妻是两码事。”
“你们男人就是这副德性!我问你,你年方二十五为何不娶妻,成天东游西荡,四处鬼混,你这样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别给我上课,不是我不想成家,只是我自视甚高,若不是沉鱼落雁又琴棋书画皆通的奇女子,我是不会动心的”
“那我呢,离你所谓的奇女子还差多远?”
韩冲儿摘下面纱,略带娇羞的看着他。可能这个问题盘旋在她脑中许久了,挥之不去,所以她才对他有这么突兀的疑问。
“你呀,沉鱼落雁没错,但琴棋书画从何谈起!你是快意恩仇的江湖女侠,恐怕连琴棋都没摸过吧!”
“放屁!我身出豪门,父亲从小教我读书识字,抚琴作画,还有书法与棋艺,样样都是我的功课,我不但懂,还可与杨玉娇一决高下。”
“是吗?可是你说话为何如此不雅呢?我可从来没在你眼前放过一个屁!天理良心!”
“不雅就不雅,谁叫你看不起我,仿佛杨玉娇是你的神仙姐姐似的。”
“不对!我的神仙姐姐是我嫂子红拂,她比你强多了。”
李丹故意抬出红拂,半开玩笑半当真,意在气她。
“哟,你还暗恋自己的嫂子呀,我的天!要让李靖将军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他如何能在沙场上运筹帷幄,杀敌报国?”
“行了,别敲打我了,我只是觉得红拂嫂子像命中贵人,没有什么不良企图。直说吧,等你找到姑妈和弟弟,报了复仇,是否愿随我闯荡江湖,浪迹天涯?”
“干嘛呀?好像谁嫁不出去似的。”
韩冲儿转过头望向天空中的明月,这轮明月高悬空中,月华如练,把她的脸庞衬得越发美丽动人宛如月下嫦娥。
“说话呀,我可没向你求婚,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李丹被她的美貌惊到了,半晌才蹦出这么一句。他想吻他,但又不敢,生怕吓跑她,毕竟她不是杨玉娇。
“女朋友就有女朋友吧,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拉倒!”
“什么事?”
“从今以后再也不去妓院寻欢作乐,尤其不许找杨玉娇。”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定风波
韩冲儿伤势虽不重,但仍需好好调养,于是李丹陪她在洛阳养伤,每日为她煎药熬汤,端茶送水,还与她下棋弹琴。在朝夕相处中,两人感情迅速升温。过了近20天,韩冲儿伤口已愈合,她迫不及待的要报父仇。
李丹说:“不是说先找到姑母和弟弟吗?报仇之事可以从长计议。”
“不必了!我已探得四大恶人仍住在河南牛头山,但匪帮已散去大半,只剩下20来人,以你我的实力,将他们一窝端掉并非难事。”
“牛头山啊,前一阵子我经过此地,差点被擒,幸好我溜得快,不然已做了刀下之鬼。依我之见,不如再找几个过命的朋友一起去荡平牛头山,人多力量大,多了几分胜算,那为首的恶人功夫甚是了得,我若不带玉龙宝剑,也只是稍占上风。”
“这么多天在一起朝夕相处,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这事呢?你是怕丢人,前怕狼后怕虎,现在又提出来,着实可笑。”
“这档子事我是不想重提,而且我也不知道这伙人就是你的仇人,我若知道,早告诉你了。既然要报仇,就要做好充分准备,万无一失。你没有朋友不打紧,我在长安还有很多朋友和兄弟,振臂一呼,十几人不在话下。不过你怕热闹,那我就叫上两位功夫最好的兄弟即可。”
“什么,我没有朋友?你以为没了你,我就办不成大事吗?我告诉你,前一阵子在河南一带闯荡,我结识了两位豪杰,可算生死之交。有他二人相助,荡平牛头山并非难事。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那他们现在何处,你们可约好了会面地点?”
“当然!我们约好了每月逢初七在此相会,今天是初五,再过两天他们就到了。不过我有言在先,你我之间关系很微妙,既不是情侣或夫妻,也不是结拜兄妹,你要拿捏好分寸,不要让我的兄弟生闷气。”
“韩冲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朋友,跟情侣没什么两样,我为什么要小心翼翼,拿捏好分寸?大丈夫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心里面没这么多疙瘩。”
韩冲儿羞红了脸,却嘟着嘴道:“什么女朋友啊,这些天你对我就像神仙姐姐一般,生怕触碰到我,我还以为那天在洛阳城东你说的纯属玩笑了。你怕什么?怕我赖上你吗?”
李丹嘿嘿笑了,搔了搔脑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是说我太胆小了?天哪,是可忍孰不可忍。不瞒你说,我倒很想一亲芳泽,只是觉得你伤势未愈,此种勾当不合时宜。罢罢罢,我明白了。”
他一把搂过韩冲儿,凝视她容光焕发又娇羞满面的容颜,然后在她的唇上重重的吻了一下。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缠绵下去,而是吃起了葡萄。
过了两天,韩冲儿的朋友到了,一个身材魁梧,名叫杨彪,善使大刀。另一个英俊潇洒,像白面书生,名叫罗幕,善使长剑。
李丹赞道:“罗幕兄弟好俊俏啊,怪不得冲儿时常念叨你。不过很遗憾,我已捷足先登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还请罗兄弟见谅。”
看着韩冲儿羞红了脸,又拉着李丹的手,罗幕不得不信,于是抱拳道:
“不必客气,前些日子杨兄还打趣说要把表妹嫁给我,我还说要好好考虑,现在看来我还真的与她有缘呢。”
“二位兄弟坐下喝酒吧,我还有要事商量。”韩冲儿摆脱了娇羞女儿态,坦然说。
于是4人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畅叙别情,还商定了去牛头山灭匪的大事。到了牛头山,4人依计而行,由杨彪、罗幕二人打头阵,假装要入伙,混入匪窝。啸天虎候大雷生性狡诈,开始将信将疑,问二人的来历,原来在何处容身。杨彪道:
“我等原是瓦冈寨的弟兄,后来李密杀了翟让,而我二人属于翟让的亲信,在瓦岗站无法容身。于是逃离山寨,四处闯荡江湖。也曾在洛阳一带干些大买卖,一票也能赚上千两银子。因此这些年吃穿用度已是不同。但近来秦王李世民加强了长安洛阳一带的防卫,干没本钱的买卖太难了,因此我们慕名来投。不图别的,只图能吃好的喝好的,睡个安稳觉。”
老三玉面虎候志忠说:“你们可知这牛头山的规矩?”
杨彪、罗幕道:“当然知道!我二人须在10日内拿投名状,不过我们除了杀人以外,还有另一选择,就是献上100两银子。”
候大雷问道:“那二位选杀人还是白交银子?”
罗幕说:“我们宁愿先献上300两银子然后入伙,而且在一个月内献上两颗人头。不过我们想成为四位大王的结拜弟兄,还请恩准。”
侯大雷说:“300两银子在哪?你们不是空手来的吗?说实话,只要有300两银子,献不献人头无所谓。近来这一代过往的商人少了很多,我们也有一个月没干大买卖了,杀人劫财的事暂时用不上二位。”
罗幕说:“银子就在山下的一棵树上,如果大哥答应我二人入伙的条件,我们即刻下山去取。”
侯大雷问:“老三你觉得如何?咱们只剩下四兄弟,多来二位,岂不是大喜?”
玉面虎说:“300两银子不是小财,可供我们弟兄吃喝三个月了,而且这二位也是身怀绝技还是同道中人,我觉得挺好。大哥,你就拿主意吧,说不定这二位兄弟的到来是我牛头山东山再起的好兆头呢。”
侯大雷当即答应,并命老十侯志刚陪杨、罗二位去取银两。一路上杨、罗与侯志刚三言两语就打的火热,他答应今后好好照顾新入伙的弟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来到山下一棵大松树旁,罗幕指了指树杈的一个灰色包袱,然后一溜烟的爬上树,将包袱扔下来说,打开看看。
罗、杨二位与牛头山的四位山大王结拜了兄弟,当晚就在老十旁边的房内安歇。午夜时分,李丹、韩冲儿摸上山与杨彪、罗幕二位里应外合,一不做二不休,将正在熟睡的老四老十杀死,割下人头,然后来找老大侯大雷与老三侯志忠。因为当晚这些盗匪都喝了不少酒,所以睡得很香。不料,老大起来撒尿,发觉动静不对,于是喝问:什么人?
杨彪答道:“是我,杨彪!过来看看。大哥,大事不好,山下摸进了仇家,老四老十已经被宰了。咱们赶紧逃吧。”
“逃什么逃?待我为三位兄弟报仇。”
侯大雷冲去卧房拿起大刀,只见杨、罗、李、韩四人都穿着夜行衣,手持刀剑,杨彪手持火把。不等他反应过来,4人以将他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杨彪、罗幕,你们究竟是何人?”
李丹笑道:“10年前你在川蜀一代杀害了豪门韩家十数口,今日是韩家小姐带我来报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杀人偿命,你认命吧。”
说完大吼一声,挺剑向他胸口刺去。侯大雷还在做垂死挣扎,但围住他的四人都是高手,你一刀我一剑,只两个回合就刺伤了他。韩冲儿从背后一剑砍上,把他的肩膀都砍了下来,疼得他一声惨叫扑倒在地。她随即上前割下了他的人头,叫人去找老三侯志忠。不料他见形势不妙,已逃之夭夭。
韩冲儿叹道:“除恶务尽,我等必须追上去宰了他。”
四人下山追了十里远也没见侯志忠的踪影,只好作罢。韩冲儿对着西南方拜了三拜,说:
“爹!娘!孩儿为你们报仇了,你们二老泉下有知,可以含笑暝目了。剩下的侯志忠,我必在3月内取他人头。”
四人随即动身去长安。
第一百一十七章 以媚为宗(上)
李、韩、杨、罗4人来到长安。刚在鸣凤客栈落下脚,杨彪就提议去找乐子。罗幕忌惮韩冲儿,怕她瞧不起他。李丹却问:
“您可知道长安最好的青楼是哪里?我等都是老江湖,要玩就玩最有趣最过瘾的。尤其是出场的姑娘们,必须是一笑倾城,风情万种的绝色美人啊,如此才对得起数千两银子。”
杨彪笑道:“刚刚在此客栈,我无意中听到,两个年轻富商谈论长安的青楼。一个说春娇楼的姑娘最懂房中术、床第之欢,一个说玉娇楼的姑娘最温柔多情,又多才多艺,比大家闺秀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兄你喜欢去哪家楼啊?”
“我在长安10年怎么没听说过啊?难道是新开的?刚刚开业不久就赢得如此口碑,一定别有风味,不如去探探究竟?”
罗幕也笑道:“既然是新开业不久的,一定有不少黄花大闺女,我最好这一口呢。咱们不如先约定,头牌姑娘归李兄,二号姑娘归杨兄,我只要一位未破瓜的黄花大闺女。”
三人春风满面,走出客房。李丹与韩冲儿道别,她问他们要去干啥。他说:
“好不容易回到京城了,我们兄弟仨想到处转一转,你一个人在客栈好好休息,明日我再陪你去上街。“
韩冲儿很是不解:“既然要出去乐,为什么不一起去呢?还要等到明天,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幺蛾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红梅女侠虽然刚出道,但女人的直觉仍属一流,一猜就中。
李丹很是尴尬,杨彪却抱了抱拳说:“韩姑娘,男人的事你最好少管,我们都一个月没开荤了,既然来到了长安,当然要好好乐一乐,你就别问了。”
韩冲儿顿时脸红了,又气鼓鼓的问道:“李丹,真的是这样吗?您可是答应过我,再也不去妓院鬼混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您可别糊弄我!”
李丹索性说:“我是答应过你,但男人不能守信的,就是不去青楼这档事,我只是开开荤松松筋骨,不会久混,明日我就回来,总可以吧?”
“不行!去一回也不行,有了这一回就有下一回,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警告你,你要是不听劝阻非要一意孤行,我就跟你一刀两断。从此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说完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下可好,李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想哄哄韩冲儿更心有不甘。罗幕笑道:
“李兄,既然你与韩姑娘已有婚约,她不让你去你就别去了。”
杨彪却不以为然:“什么呀?堂堂大丈夫岂能被一小女子唬住,她又不是你的原配夫人。咱该乐就乐,该玩就玩,她爱咋的咋的。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个尽情享受,舒心爽快吗?李兄您可不能栓在女人的裤腰带上。”
话说到这份上,李丹已退无可退,只好豁出去了。于是三人带着银子和银票,意气风发的来到玉娇楼,李丹一开口就问头牌姑娘今日可有空。老鸨陪笑道:
“公子爷,你来的实在不巧,头牌姑娘已被一位扬州来的大富豪包下了一个月。你如果真有兴趣,不妨今天预约,10日之后就可与她共度春宵了。不过今日恐怕——”
“别废话了,她可是来自山西太原的杨玉娇?”
“对呀,千真万确!不瞒你说,我们这家青楼是太子手下人开的,财大气粗,花了10万两银子从各地招来30名色艺俱佳的姑娘,这位杨姑娘就是花12,000银子从山西太原红玉楼才买来的。不过也不打紧,2号姑娘杨玉梅也挺有风情,作为她的亲姐姐,两人的待客之道有相通之处更有独到之处。要不我为你安排杨玉梅侍奉你,一天只要150辆银子,你看可好?”
“这样啊,恐怕不妥,我跟二位兄弟来之前约好了,2号姑娘归他我不插手。不如你给我和这位罗兄安排最佳的处女吧。价钱不论,该多少就是多少。”
“好勒,您看——”
“且慢,李兄,自家兄弟不必客气,看来你对杨家姐妹情有独钟,也是老相好,我就把杨玉梅让给你吧。而且从今以后,我和罗兄绝对不染指杨家姐妹,你看可好?”
李丹抱了抱拳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二位兄弟这么仗义,那此行的花费都包在我身上了,二位尽管玩,想玩多久就玩多久。”
“兄弟果然仗义,好!废话就不多说了,你先去吧。我和罗兄慢慢挑选。”
李丹在小厮陪同下来到杨玉梅的闺房。她果然与玉娇有八分像,只不过脸盘稍大,身材较高而已,她正在对镜梳妆,头也不回说:
“客官打哪儿来,先坐下喝一杯茶,我一会儿就好。”
丫鬟端上了一杯用玫瑰露调好的茶,李丹一面喝一面与杨玉梅闲聊。
“其实我从山西太原来,跟姑娘算是半个同乡,我是山西人,来长安已经有10年了,来玉娇楼还是头一回。”
“嗯,想来公子绝不是什么也不懂的毛头小伙。不知公子是喜欢不解风情,纯而又纯的雏儿,还是我这样的青楼艳妓,人见人爱,人尽可夫,但是——”
“但是什么?”
“虽然身不由己,强颜欢笑,秋月春风等闲度,但我的心中也是颇有琴瑟和鸣的志向,冰清玉洁的幻想。三年来我几乎每年隔数日,就要梦见自己身披嫁衣坐在某位少年公子的花轿中,醒来后已是泪痕满面,你说可笑不可笑,可悲不可悲?”
“姑娘不必自惭自卑,其实人并无尊卑贵贱,只是造化有差,命运无常,你不幸沦落风尘卖笑又卖艺卖身,但这丝毫无损于你心中的志向与骨气。只要自己不放弃,你依然是那个美丽高傲纯洁的玉梅姑娘。”
杨玉梅回眸一笑,明媚无限,款款地站起身施了一个万福道:
“公子真性情中人,也正对我口味,我定当竭尽所能,让你度过一个愉快的夜晚。”
“为什么只是一个夜晚呢?我这人有一点花痴,不管是新相好还是旧相好,不住上三五日是不会轻易罢休的,您可别拒绝我,到了这儿银子就不是事。”
“我当然希望公子待的越久越好,只是我很好奇,你既然是烟花巷常客,怎么可能每回都能如愿以偿,遇上一位又漂亮又可人的美人儿呢?难道你从未失手?”
她走到李丹身旁,一手按着他的肩,一手轻抚他的下巴,眼睛里满是欣赏并无疑虑。
“那可能是我艳福齐天吧,我懂得选姑娘,而不是只听老鸨瞎吹胡说。不过头一回进妓院,是我兄长亲自陪我来的,我长了不少见识,也算是心有慧根,一点就透,一学就会。”
“唉,既然你是艳福齐天的公子兼少侠,又对青楼姑娘情有独钟,那我就得提醒你了,青楼梦好难赋深情。色字头上一把刀,多情难免无情老。都说嫖客无情,婊子无义,你偏偏如此多情,岂不是羊入狼窝,将来会尸骨无存,阴魂难归了。”
此话纯粹是幽默,杨玉梅不比妹妹,痴念李郎为她赎身,结为夫妻,朝夕相处,岁月静好。她毕竟已浪迹风月场数载,人情冷暖不可不知。
“傻姐姐,你别光为我担心,先说说你有什么擅长的妙招吧,让我开开眼。”
“我跟我妹妹不同,妙招不多,尤善调情与房中术,不知公子是喜欢快节奏的狂风暴雨,还是慢火慢吞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
“我这个人很贪心,两者都要,不过今日有点特别,我心有不快,想来点痛快的。不如你为我洗个澡,然后就尽享房中之乐吧,Ok?”
“Ok,OK。”这杨玉梅也真是奇女子,接连说了两个OK,还真像地道英伦腔,语言天赋不同凡响。
于是她吩咐下去,一面为他宽衣解带,一面与他耳鬓丝磨。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以媚为宗(下)
春宵苦短,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李丹还在回味昨晚的梅花三弄,杨玉梅却已坐在镜前梳妆。李丹长叹一声,刚要坐起,她已走到床前笑道:
“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赖在床上,羞不羞!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了。”她用食指和中指捏了捏他的鼻子又说,“起来吧,待臣妾为你穿衣。”
“哎呀,不必了,我可不是什么君王,不敢劳你大驾。”
“你还客气什么呀,是不是怕我胡搅蛮缠,又要与你玩梅花三弄?你怎么把我想的如此不堪?要知道,我也是会疼郎君的可人儿。”
“我不是客气,只是不好这口,咱们也别太腻歪了,好像新婚夫妻似的!你去忙你的吧,我马上就好。”
李丹坐起身,掀开被子推开她,迅速穿起衣裳。杨玉梅吩咐丫鬟打洗脸水,自己去凭栏远眺长安清晨的美景。李丹洗了脸梳好头发,英姿勃发走出来,笑道:
“你在看什么?又看中了哪位少年郎?”一见对面楼上凭栏而望的杨玉娇,却心里一紧,随即笑道,“我当是谁呢?进去吧,美人看美人,姐姐看妹妹,有什么好心情。”
杨玉梅朝妹妹挥了挥手,正要与李丹进去,却被妹妹hold住了:
“站住!你们俩要取乐也不急在这个时辰,我只想问一问李公子,你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你少年英雄,出手阔绰,我们姐妹俩一起伺候你,也不为过,只是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杨玉娇已是头牌姑娘,一语惊人,豪爽无比,但李丹并不买账。
李丹冷笑道:“我可没这种福分,不知杨姑娘跟扬州来的大富商这几日可欢活?说不定过几天,人家就要赎你出去娶你为如夫人了。”
饶是李丹风流潇洒,也吃起了青楼女子的醋。不过,人家头牌姑娘杨玉娇善解人意,不会在这当口讽刺他。
杨玉娇叹道:“你听谁说的,他是包了我一个月,但昨天忽然有要紧的事,说走就走了。我现在是自由身,想陪谁就陪谁。”
“自由身?恐怕还是笼中鸟、水中花吧。我奉劝姑娘,既然入了这一行,就要安分守己,不要跟贵客闹什么性子。人家花了大价钱,你就得欢声笑语、百依百顺,让他享尽温柔富贵乡的乐趣。不然等到门前冷落鞍马稀,你就欲哭无泪,欲笑无声了。”
“你这说的是哪里话,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骗你?不是我脾气大,而是你运气好;你一来他就有事走了,而我的银子并没有少赚,你说岂不是皆大欢喜?”
杨玉梅低声说:“李郎,妹妹不会骗你,让她过来吧,我们姐妹俩一起伺候你,也别有滋味,让你尝尝鲜。”
李丹心中一动,笑道:“承蒙不弃,请过来吧,我就不过去了。”
只是过了半个时辰,杨玉娇才过来,打扮得整整齐齐的,淡施脂粉,环佩叮当,眸子如碧波荡漾,宛若神妃仙子。
她一来就拉住姐姐的手说:“姐姐,事出突然,我顾不得那么多了,还请姐姐见谅。不过你放心,赏银全都归你,另外我赠你一对夜明珠,还请笑纳。”
说完命丫鬟递过来一个小巧的珠宝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正是两颗闪着幽光的夜明珠。杨玉娇银子赚了无数,为了多情李郎,也真是舍得花血本。杨玉梅接过珠宝盒,笑道:
“妹妹太见外了,我的就是你的,只要李郎愿意,我自然100个愿意。李郎,你看我们姐妹俩到底谁更漂亮,更可人?”
看着这一对玉人儿,李丹搔了搔头道:“这就是一对女神。神仙姐姐稍显风趣泼辣,神仙妹妹更明媚动人。我谁都不敢得罪,只是我有言在先,乐归乐玩归玩,也不要玩的精疲力尽,兴味索然,不如还是演一出梅花三弄吧。”
杨玉梅吃吃笑道:“你又来了,我知道你功夫过硬,枪法了得,但以一敌二你可得悠着点,不要伤了元气。好了不说了,先听我们琴瑟合奏秦楼月,然后是少年游,最后是梅花三弄。”
姐妹俩使出浑身解数,将这三首风格迥异的曲子演奏到极致,李丹恍惚间来到了蓬莱仙境,而面前的姐妹俩则是神妃仙子。听完曲子喝完一杯茶,姐们俩又各写了一首诗,大意是感叹人生无常,及时行乐,其中有一句云,‘长安陌上无穷树,只有李郎不留人。’李丹听了很是得意,仿佛这一对姐妹俩就是他的二位神妃仙子。品完诗,三人又下起了围棋,李丹执黑,杨氏姐妹合力执白,鏖战近160回合,李丹以3/4子告负。杨玉娇说:
“你服不服?不服再下一盘。”
李丹笑道:“棋艺我是服了,但房中大战还有一拼。时辰不早,什么都玩过了,刚刚有一丝倦意,此时演梅花三弄再好不过了。”
杨玉梅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鼻子道:“李郎,梅花三弄是最后一出,你是风月场高手,怎么此刻也迫不及待了?我还想跳一曲舞给你看呢。”
然而正在三人神魂颠倒之际,有一个黑衣人偷偷摸进了闺房里。李丹气喘未定,便听得熟悉的女声道:
“三个狗男女好不快活!此刻即是尔等死期,待我割下三颗人头挂在玉娇楼外,让全长安人知道胡搞鬼混、下流无耻的下场。”
说完用剑抵住了杨玉梅的咽喉。她颤声问道:“你是何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要银子,有的是,还有夜明珠,价值连城,都给你,只求饶了我等性命。”
李丹知道来人正是韩冲儿,不禁无名火起,喝道:
“韩冲儿,你有完没完?这是在妓院,你一个大姑娘家摸到这儿来,成何体统?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韩冲儿冷笑一声,将宝剑抵住他的咽喉道:“成何体统?男人来得我为何来不得?我只问你,你说过今天回去,说话可算数?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跟放屁一样,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丹叹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是聪明人,男人都是这个毛病,正在美人怀中,怎么舍得断然离去,不玩个心满意足,是不会回去的。”
“少废话,今日我必须结果一个狐狸精,你要留哪一个?快说!我没有心情跟你耗下去。”
“你要杀就杀我吧,她姐妹俩都是无辜的,吃卖身这碗饭。您也怪不得她们,冤有头债有主,你只管取我项上人头吧,与她们无关。”
韩冲儿只是吓唬三人,并不会滥杀无辜,这下才说:“果然是婊子无情嫖客有义!好吧,我认栽了。你即刻穿衣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李丹顾不得安慰姐妹俩,生怕惹恼韩冲儿,只是留下2000两银票在杨玉梅怀中说:
“我走了,后会有期。”
就这样,以媚为宗的杨氏姐妹捡了个大便宜,却也吓得魂飞魄散。韩冲儿以身犯险,总算捞回了风流李郎,及时止损。
第一百一十九章 以柔为美
一路不声不响回到鸣凤客栈韩冲儿的房中,点燃蜡烛,她倒了两杯茶,一面说:
“喝茶,喝完茶我和你好好聊聊。”
李丹却站在原地不动,看窗外的月色。
“怎么,你是嫌我的茶没有杨玉娇的茶解渴,对吗?”
“我不渴,今天喝了十几杯茶,满肚子都是茶叶味。”李丹没好气的说,显然对她大闹玉娇楼很是不满。
“是吗?我还以为你喝了十几杯女儿红呢!不过玉娇楼的女儿红也好不到哪儿去,又脏又臭,你若喝多了,连正宗的女儿红都品不出来了。”
韩冲儿有点恼火,也讽刺道,不过话语中的醋意太浓烈了。
李丹冷笑一声:“那又脏又臭的玉娇楼,你为什么要去呢?我与你有有何相干,你不是要与我一刀两断吗?”
韩冲儿怒道:“李丹,你不要得了便宜便卖乖。我是出于朋友的情义,不想见你糟蹋自己,你别以为我是想赖上你,嫌我多事,不妨现在就回去,我绝不阻拦。”
“我若想去自然会去,你想拦也拦不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不是从此与杨玉娇的姐妹耗上了,我若与她们来往,你便除之而后快,连基本的江湖道义都不管。人家两姐妹也是够命苦了,你就不能为她们想一想,她们是善良的无辜的,你无权剥夺她们的性命。”
韩冲儿冷笑道:“说的好,我只问你,你到底撒不撒手,还去不去找她们?是不是还打算把她们赎出来做小老婆?不过这又是多此一举的,但知烟花女子必须在妓院中享用,才是原汁原味才过瘾。”
韩冲儿一怒之下顾不得那么多,言语犀利,非女侠之语,李丹听了很是不爽,于是反唇相讥。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要想赎出杨玉娇,少说也要三万两银子。如果你能借我2万,我不是不可以考虑。”
“放屁!我是你什么人,难道因为怕你再去妓院鬼混,我就千方百计讨好你,满足你的肮脏欲望吗?你休想!我把话撂在这,只要你再去玉娇楼找她,我必将她碎尸万段,不信你试试!”
“我请问你与杨玉娇何冤何仇?你身为侠名远播的红梅女侠,怎么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而将一个无辜女子置于死地,你良心何在?侠义何在?”
“好!我也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与我不相干,为什么要救我?还要千里迢迢为我报父仇,为了杨玉娇这个臭婊子,你不惜与我翻脸,你还是不是以侠义为重的李少侠?”
“我没想和你翻脸,我只想奉劝你悬崖勒马,不要一意孤行,做出天怒人怨的恶事来。”
“天怒人怨!我告诉你,我不顾清白,潜入又臭又脏的妓院都是为了你,你怎么不说你自己的所作所为,惹得天怒人怨呢?我告诉你,除非你悬崖勒马,不再与臭婊子鬼混,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求人不如求己,与其求我网开一面,高抬贵手,不如求你自己洁身自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吧!”
说到这里她口渴难耐,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将另一杯茶递给他,一面问:“你到底喝不喝?”
见李丹一脸冷笑,她一怒之下将那杯茶泼了他满脸,一面又说:
“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我怕你!我可不是求着要嫁给你。你若不改掉这沾花惹草的毛病,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答应嫁给你。”
李丹被泼醒了,他蓦然醒悟,这个女子是如此爱他,他若一意孤行就会永远失去她。即便是怒气冲冲也是红云满颊,别有一番韵味。于是笑道:
“你好无礼。算了,看在你本意是为了救我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折腾了半天,你我都累了,早点安歇吧,明日再细聊。”
说完走出她房中,轻轻把门关上,回到自己房中睡觉。这一觉直睡到次日辰时,客栈内人声鼎沸才吵醒他。他刚穿好衣服,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韩冲儿。她一脸灿烂,笑问:
“昨夜睡得可好?没睡好也不打紧,你如果真想去玉娇楼,待我换了男装,与你一块去。”
李丹脑子一激灵妙答道:“别拿我当枪使,你若想听曲儿,不妨将杨玉娇请出来,我不反对。”
她柳眉一竖嗔道:“你想得美,给你个枣子,你就想要整个枣园。快洗漱吧,待会儿咱俩好好品一品新出坛的女儿红,还有刚从池塘里捞出来的大王八。”
两人在靠窗的位置坐好一面品女儿红一面,吃王八肉,一面看窗外的街景。吃到酒酣耳热时,杨彪、罗幕二人回来了。杨彪连连责怪李丹不讲义气,一个人偷偷溜走,也不打个招呼。
李丹正色道:“二位兄弟,烟花虽美也只是解渴、消暑而已,不是我等的正道,随便玩玩即可。听你嫂子的,千万别跟什么妓女惹下情债,不然此生休矣!”
韩冲儿羞红了脸,拿着筷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少占我的便宜,我跟你的账还没算清呢,你几时了结与杨玉娇的孽债,几时再向我求婚,还得看我高不高兴。”
罗幕又羡慕又酸溜溜的说:“李兄,韩姑娘可不比杨玉娇,不会百依百顺,如你所愿。你如果想娶她,就得与杨玉娇断了,否则韩姑娘会一把火烧掉玉娇楼的,哈哈!”
杨彪却不以为然:“韩姑娘才不是这样的人,论美貌,杨玉娇只配做她的丫鬟,论聪明才干,杨玉梅只配给她打下手。她才不会无缘无故吃两位青楼女子的醋呢,而且李兄之所以去玉娇楼,是因为韩姑娘还没有答应嫁给他,他在玩声东击西的诡计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韩冲儿含羞笑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以擅自做主?你们这些大男人不要趁火打劫,欺负弱女子,我正想去找我姑妈呢,听说姑父很快就要回京做官了。”
杨彪说:“这可是天大的喜讯呀,姑娘从何处打听到这个消息?可别搞错,空欢喜一场。”
韩冲儿说:“昨日我在朱雀街上遇见了昔日父亲的故交,赵硕赵大人,他如今是吏部主事,五品职衔,前程似锦。他告诉我,姑父原在山东为州官,政绩卓著,吏部已下了批文,要叫他回京做吏部侍郎呢。这可是一个肥缺,我下半辈子有靠了。”
李丹嘲笑道:“你下半辈子!你才22岁就过了半辈子,岂不可悲可笑。”
韩冲儿嗔道:“你好讨厌!我偷偷告诉你年龄,不是让你到处炫耀的,姑娘家的生辰八字岂是随便能说的,你长点记性好不好?”
罗幕笑道:“原来韩姑娘今年22岁了,不知是几月几的生日?我是七月初三,也是22岁,你说来听听,看我该叫你姐姐还是妹妹?”
韩冲儿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可恶,罢罢罢!都是自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我是五月初三生,恰好比你大两个月,你该叫我姐姐才是。”
罗幕甜甜的叫了一声姐姐,韩冲儿只得答应。然后李丹杨彪通报了生日,李丹25岁,八月初八生日,杨彪24岁,8月16生日。接下来四人商议何时去拜见韩冲儿的姑父姑母。她提议,李丹、罗幕、杨彪结拜为弟兄。二人尊称韩冲儿为嫂嫂,罗慕还说:
“在你二人拜堂之前,我还是叫你姐姐吧,我唯一的亲姐姐去世有两年了,你做我的姐姐刚刚解我心头之痛。”
这一回四人在长安逛了个够,品美食,赏鲜花,买丝绸,做衣裳。李丹执意买了玉佩送给韩冲儿,她却没有银子买礼物回赠。于是从罗幕那借了300两银子,买了一个玉佩送给李丹。她给他带上玉佩,开心的说:
“好了,从今天起,我算是与你送了定情信物了,我是你的正式女朋友,你是我的男朋友,可不许再找什么肮脏女人了,听见没有?”
“听见了!早说嘛,有了你这位女神我还要什么坊间熟女呢?”
第一百二十章 醉东风
李丹与韩冲儿约定等她姑父回到长安,他就派媒人去府上提亲。她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千万别去找杨氏姐妹,李丹满口答应。李丹又来到了李靖府上,嫂子红拂满面春风,与他叙旧。
“你这一阵子都去哪儿了?音讯全无,到底有没有回到故乡?”红拂笑问,显然已知晓,他并未回到故乡,一路上有不少波折。
“哎呀,说来惭愧,我本来回到山西境内,不料,路上遇到盗贼——其实也不是真的盗贼——把我的玉龙宝剑盗走了,我只得一路去追,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一言难尽。”
“什么一言难尽!有什么曲折你就一律到来吧,我洗耳恭听。且问这个所谓的盗贼可是女侠之类的朋友,你与她有何瓜葛或有何情缘?从实招来!”
红拂不愧是大唐第一女侠,尽管李丹神色自若,她还是立即看出了端倪。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她跟你一样,还真是侠名远播的红梅女侠。只因父仇未报,仇家又有许多匪众,孤掌难鸣,所以借我的宝剑一用,说三个月后归还。我就追到了洛阳,与太子手下有一番恶斗,这才将她救下来,然后又与她的两位朋友一道去河南牛头山找匪首报仇。不料却逃走了一位名叫侯志忠的何老三,此人最是狡诈,一见形势不妙就丢下他大哥溜了,我等追了十几里也不见踪影,只得作罢,但是——”
“但是你们迟早要找到他,结果他的性命。那我就纳闷了,你是如何遇见红梅女侠的?她是明里借剑不行,所以才想到这样的诡计,你俩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她是你的女朋友还是情人?”
红拂提出一连串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让李丹猝不及防,难以招架,只好实话实说。
“哎呀,你还有完没完!都是道上朋友,自然是不打不相识,她巾帼不让须眉,我慕其名而爱其人,于是她成了我的女朋友,而且——”
“而且你个头!我告诉你,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落到你头上,但如果你不一五一十将你与红梅女侠的故事和盘托出,我就不告诉你了。一礼还一拜,你后悔去吧,谁叫你眼里没有我这个嫂子!”
长嫂如母,红拂还真是细心,她要对小叔子的事了如指掌,连细枝末节都不放过。但李丹有些吃不消,却又无可奈何。
“有你这样的嫂子吗?小叔子的私事与你有何相干?罢罢罢,我就告诉你吧。”
李丹没办法,只好一五一十将他与韩冲儿的情事告诉红拂。她还盘问了许多细节,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妥,看来神仙姐姐要知道什么,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如此说来,你是回来拿聘礼去提亲的?”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首先是来请哥哥嫂嫂做主的,至于聘礼,1000两银子足矣。人家是书香门第,不在乎什么金银财宝,明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你也别说的这么好听,既然是请我和哥哥做主的,你可否把她的画像给我看看?你是少年英雄,须绝代佳人才能相配。”
“什么画像啊,我又不会画画,难道会提前找一位画师给她来画像?多此一举,人我已见过了,反正比起红拂女侠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很是喜欢。”
红拂脸一沉:“你别只管吹嘘,婚姻大事马虎不得。我说要画像,你就得拿来,不是没法给你提亲,一千两银子,对咱这样的人家有点寒酸。不过她若有让我满意的画像,我可以再加2000两聘礼,无非是多费些银两而已。而且你自己近日就赚了1000两银子,给你做聘礼正好。你今后也不用在青楼鬼混了,既费银票,又伤身体又伤风化,还是戒了吧。”
李丹一听脖子一梗道:“谁去青楼了,你听谁说的?”
红拂心里明镜似的,微笑道:“行了,不给你添堵,我只是防患于未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都25岁了,自然该娶一位名门闺秀,又知书达礼,又能操持家务,相夫教子,光宗耀祖。我告诉你,我不是跟你打趣,画像必须有,如果合适,3000两聘礼也不能少。你若答应我再给你张罗一桩好事。”
“什么好事?”
“昨日你哥哥告诉我,秦王李世民欲大加赏赐有功之臣,作为将军的得力助手你也在其中,不如明日就去秦王府领赏吧。也好会一会老朋友,别只顾儿女情长,笑傲江湖。”
次日,李丹和哥哥李靖到了秦王府,只见群雄齐聚,济济一堂。听秦王封赏,轮到李靖时,他被封为骠骑大将军,获黄金300两,白银3000两,珠宝一箱,侍女八名。轮到李丹,李世民问他可想做官,他说不想,天下一定,驰骋沙场也轮不到他,要上战场,他也可以在哥哥帐下立功。于是李世民说:
“既然如此,赏你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另外侍女两名。李丹抱拳,恭恭敬敬道:
“启禀秦王,我有婚约在身,侍女还是免了吧,赏给其他的英雄。”
李世民笑道:“果然是一个多情种!你放心,这二位侍女是我亲自为你挑选的绝色美女,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这是你的福气,领赏吧。”
李丹还想推辞,但李靖已拉住了他的衣袖说:
“千万不要惹秦王生气,这大好的日子,谁都欢欢喜喜领赏,你可别煞风景,伤了和气。”
回到李靖将军府,李丹与哥哥嫂嫂展开了唇枪舌战,兄嫂都劝他顺从秦王的旨意。他却极力争辩说,他对于别的女人没有兴趣,他只要韩冲儿。李靖火了,拍了拍桌子道:
“你能不能识相点?秦王知道你个性高傲,眼光不凡,特意为你精选二位色艺最佳的侍女,你若不要会令秦王寒心的。要知道他是想广揽天下英雄,成就帝业,他能放下身段赏赐你,你有什么不可以的!当今世上有哪一个有财力有能力的男士不纳个小妾的?你也不用给她二人以名分,只是当做侍女就可以了。总之不能置之不理。”
李丹冷笑道:“既然如此,难道秦王赏赐给你的八名侍女,你都要好心对待吗?那嫂子的颜面何在?”
红拂笑道:“没关系,只要不给她们妻妾名分,将军爱怎样便怎样,我情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丹急了:“嫂嫂,你是名重江湖的女侠,怎么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呢?哥哥能有今日你也功不可没,他一下子就要了8名侍女,岂不是喜新厌旧的登徒子,何言夫妻感情?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可是他对你的承诺。”
李靖冷笑道:“李丹,亏你还是我兄弟,我作为兄长既然要教导你,自己行事自然也有分寸,不用你来教训。这8名侍女,我不会转让给别人。但秦王也没有说要我纳妾,这与你不同。你的二位侍女聂小云与赵倩都是秦王亲自为你挑选的,你最好在娶了韩冲儿之后就纳这二位为妾,如此才能对得起秦王的恩赐与赏识。你是聪明人,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让哥哥为难,更不能让秦王为难,懂吗?”
李丹笑道:“好吧,我暂且收下这份厚礼,不过等我为秦王立了大功,我就有资格摆架子了,这二位就留给你当丫鬟吧。”
李靖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指了指他。红拂却笑道:
“别为难他了,又不是明媒正娶,难道也要讲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吧。”她又对李丹说,“兄弟,今儿晚上与你圆房吧,你看今晚是要聂小云还是赵倩?”
聂小云与赵倩一直在李丹身旁肃立,屏气凝神,这下李丹正眼看了看她们,心里暗叹妩媚多姿,气韵非凡,笑道:
“你们二人请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与爱好。”
聂小云道:“我来自山西富商聂家,因战乱,家业不振,父亲只好将我卖给了秦王府,我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尤善抚琴下棋。”
赵倩道:“我来自河南赵家,父亲原是隋朝县令,后来被义军所杀,我辗转被卖到秦王府。我也琴棋书画皆通,尤善书画。”
李丹又问:“如此甚好,我也不至于养两出木偶。还有,你们有谁懂得剑术和武艺?”
聂小云道:“我曾在秦王府学过剑术,不过还是入门阶段,但如果公子愿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李丹命丫鬟取宝剑来让聂小云试试,她果然展开身段,舞将起来。看起来与生死搏击的剑术不同,倒像是为欣赏而舞的剑舞,回风舞雪,顾盼神飞,将女子之柔美灵敏展露无疑。不过李丹已经很满意了。于是问红拂:
“嫂子,今夜就让她来伺候我,你看可好?”
红拂点了点头说:“这就对了,这丫头又聪明又伶俐,你要好生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