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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木嬴     以嫡为贵txt下载     以嫡为贵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一十七章 外戚

    不止皇上震惊,就连王爷都诧异的看着太子。

    太子竟然主动断赵家左膀右臂?

    用这样的办法来讨皇上欢心,是件极其愚蠢的行为,还是太子在帮赵家和太后试探皇上?

    太子这么做,实在不合常理,皇上眉头拧成川字,他道,“太子不知道王将军是谁的人?”

    还好,父皇没有直接回绝他。

    太子阴沉的心照射进几缕阳光,他点头道,“儿臣知道,王将军是赵家的人。”

    “知道,你还要这么做?”皇上不解道。

    太子点头道,“父皇,儿臣姓萧,不姓赵。”

    赵家是他的外祖家,在满朝文武,甚至所有人眼里看来,赵家在,他的储君之位才在,没有了赵家,他什么都不是。

    可他姓萧,他的皇位不是赵家给的!

    更轮不到赵家想给谁就给谁,赵家没有这权利!

    但是这些话,太子不能说。

    自己的母后给父皇戴了绿帽子,尽管这顶绿帽子是在嫁给父皇之前就做好了的,谁娶她,这顶绿帽子就给谁。

    扪心自问,如果太子妃嫁给他之前有私生子,他绝对会让她生不如死。

    太子虽然不齿赵皇后和太后的谋划,但他毕竟是赵皇后生的,再恨她偏心赵翌,他也做不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但是他断赵家左膀右臂,没有一点像样的理由,皇上不会信,太子既然来,自然是找好理由的,他望着皇上道,“儿臣是储君,学过制衡术,更知道外戚专政的危害,赵家的野心不只是将儿臣扶上帝位,儿臣想做皇帝,但不想做一个傀儡皇帝,更不想让大周江山改姓赵。”

    说完,太子在心底补了一句,只怕赵家连做傀儡皇帝的机会都不会给他。

    知道外戚专政的危害和制衡术,是做储君的必修课,太子能看到这些,皇上和王爷都不诧异。

    但现在还不是太子考虑这么多的时候,李贵妃和三皇子咄咄相逼,他连喘息都机会都没有,现在就对赵家出手,说的难听点,就是河还没有过,他就开始拆桥了。

    难不成王将军有谋逆之心?

    赵家不得不除掉他?

    连崇州养的将士都收归王将军麾下,现在再派太子去除掉王将军,就不怕太子一去不返?

    皇上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同意,毕竟他已经派玉阙去崇州了,有玉阙出马,指不定这会儿王将军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上还不知道玉阙狼狈而回的事,正迟疑着,就听王爷道,“既然太子能看清赵家,主动替皇上解忧,皇上就将此重任教给太子便是。”

    王爷都赞同,皇上便点头道,“那你跑一趟吧,完不成任务是其次,注意安全。”

    太子眼眶湿润,他道,“儿臣一定不辱使命。”

    说完,他就退出了御书房。

    等太子走后,皇上才望着王爷,问他为什么赞同太子的请求,王爷道,“玉阙到不了崇州,它只能在离京三百里的范围内活动,难道皇上不想看看太子是不是真的会断赵家左膀右臂,杀了王将军?”

    太子出马,能杀了王将军,是解皇上之忧,如果杀不掉,那也没有什么损失。

    皇上眉头一皱,勃然大怒,“玉阙到不了崇州?!”

    到不了,架子还那么大,要哄着捧着,耍他玩呢!

    想到被玉阙耍了,皇上火气很大。

    王爷道,“皇上没必要生气,没人欺瞒你,这事半个时辰前,还没人知道。”

    皇上这才消气,道,“传礼部尚书来,在把贵妃和贤妃叫来。”

    现在后宫归李贵妃管,柳贤妃协助,太后办寿宴,是国之大事,更是后宫的事。

    皇上传召,李贵妃和柳贤妃先后赶到御书房。

    而太子则去了凤鸾宫,他有两天没来了,乍一听宫人禀告,赵皇后还诧异,“皇儿有两日没来看母妃了,都在忙什么?”

    他忙什么,母后能不知道?

    太子不想回答这些废话,他道,“刚刚儿臣去了御书房,崇州闹匪患,皇上打算派楚大将军去崇州剿匪,儿臣请命,父皇答应了。”

    赵皇后眉头拧紧,两个字脱口而出,“糊涂!”

    太子头微低,没人能看得见他眸底的沉痛和失望。

    赵皇后气道,“这么多年,母后都不让你离京,你不知道为什么吗,一旦离了京,李贵妃和三皇子一定会派人刺杀你,剿匪这点事,自有别的大臣去办,何须你操心?”

    太子望着赵皇后道,“我知道母妃护着我,可儿臣是储君,难道一辈子都不离京吗?知道李贵妃和三皇子想除掉儿臣,儿臣多带些人去崇州就是,母后难道没想过,如果真的让楚大将军去了崇州,赵家和勇国公在崇州的事就瞒不住了。”

    赵皇后愣了下,“赵家和勇国公府在崇州什么事?”

    太子望着赵皇后道,“母后,儿臣不傻,如果崇州没有问题,太后为什么一定要崇州做晋王府封地?外祖父最擅长揣测圣心,这一次却一反常态,在父皇铁了心要收回崇州时,还帮着太后,不是事关自己的利益,赵家不会这么做。”

    说着,太子顿了顿道,“赵家和太后交好,是为了巩固儿臣的储君之位,儿臣心里清楚,但儿臣不想坐享其成,儿臣也想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况且,父皇都答应了。”

    赵皇后则道,“你要帮忙,母后不反对,但母后怕你被坑,北凉突然要来京给太后贺寿,这时候,你父皇不可能真的让楚大将军去崇州剿匪,一点匪患,还不至于杀鸡用牛刀。”

    赵皇后觉得这是皇上挖的坑,就等太子往里面跳。

    皇上向着李贵妃和三皇子,她不是看不出来。

    不过崇州是他们的地盘,匪患有王将军处理,太子跑这一趟,倒也不是什么坏事,白捡功劳,收买人心的好事。

    赵皇后点头道,“既然你父皇答应了,母后还能不同意,只是你这一去,就没法送清柔出嫁了。”

    太子心下冷笑。

    一桩注定成不了的亲事,有什么可看的,只是苦了他们两兄妹,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清柔到现在都不知道她要嫁的是自己的亲大哥!

    她现在有多喜悦,出嫁时就有多可悲。

    太子选择离京,也是怕自己看到清柔公主高兴会忍不住泼她冷水。

    离远点吧,眼不见为净。

    太子向赵皇后告退。

    回了东宫,太子妃和顾音澜知道太子要离京的消息,也是不赞同,尤其是顾音澜,太子护着她,她才能在东宫站稳脚跟,太子走了,她还不得任由太子妃戳扁揉圆?

    顾音澜是想着自己,太子妃则怕太子会遇到危险。

    李贵妃知道这事后,也不赞同,她知道皇上不会收回成命,但她可以把三皇子也往崇州塞啊。

    崇州要是没好处,太子绝不会往那里钻,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人。

    看着李贵妃一脸要分一杯羹的态度,皇上那叫一个郁闷,没见过这么不遗余力的把儿子往鬼门关塞的,不同意还撒娇,皇上恼道,“这么点小事,太子一人去就行了!”

    李贵妃娇恼道,“皇上,你偏心!”

    皇上,卒。

第七百一十八章 胆识

    李贵妃知道赵家和太后暗中联手的事,再加上太后和勇国公府对皇上换封地一事一再阻拦,就知道崇州肯定有猫腻。

    崇州这么多年相安无事,皇上一换封地,就开始闹匪患,太子还在清柔公主出嫁之际,主动请缨去剿匪,他一个连京都都没离开过的太子,他懂怎么剿匪吗?

    这不明摆着是去捡功劳的,这样的好事,她自然要想办法掺和一脚的。

    只是她怎么撒娇,皇上都不为所动,多说几句,皇上甚至动怒,李贵妃就把这念头打消了。

    从御书房回昭阳宫后,李贵妃就吩咐宫女道,“请国公爷进宫一趟。”

    那边宫女派人去传护国公进宫,这边李贵妃和柳贤妃还有几位嫔妃商议怎么给太后办寿宴。

    嫁进宫这么多年,皇上的寿宴、皇后的寿宴都参加过不少,但因为北凉使臣要来贺寿,这寿宴自然要多些花样,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她还得防着不让赵皇后使坏,不然在北凉使臣面前丢了大周的人,她手里的凤印可就保不住了。

    而且时间紧迫,她们没有时间慢慢琢磨。

    粗略的商议了一番,李贵妃让几位嫔妃都回去想想有什么好主意。

    等她们走后,不过一刻钟的世家,护国公就来了。

    护国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担忧道,“贵妃召臣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护国公给李贵妃见礼,李贵妃赶紧将他扶起来道,“父亲不必多礼,找父亲来是有件事要与您商量。”

    护国公坐下,宫女上了茶,除了最信任的嬷嬷外,宫女太监都屏退,李贵妃这才道,“崇州闹匪患,皇上派太子去剿匪。”

    护国公眉头皱紧,“派太子去?”

    李贵妃点头,“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我让三皇子和太子一起去,皇上怎么也不答应,太子难得离京,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以前,宫里是赵皇后在管,李贵妃的手伸不进东宫,而且在皇宫里谋杀太子,就算做的再滴水不漏,赵皇后也会死咬她不放,拉她做垫背的。

    可离了皇宫就不一样了,当初刺客算计太子,赵皇后和赵家至今也没查出来是谁算计的太子,长乐郡主被杀,也没有什么线索,李贵妃觉得赵家和太后的势力一般的很。

    还有宫里,东宫被烧,刺客挟持清柔公主,不也没抓到。

    还有离王府,连皇陵都被刺客闯进去……

    都是群纸老虎。

    她以前就是太胆小了,顾忌这顾忌那,才会过的这么辛苦,太子一死,以赵皇后的年纪,她不可能再生一个太子,这储君之位自然就是三皇子的了。

    本来把三皇子也塞去,半道上派人刺杀,太子被杀,三皇子重伤,也能洗脱她的嫌疑……

    一旦太子出事,三皇子受伤,绝对不会继续前行,真到崇州去。

    她就算再蠢,也不会不知道崇州对三皇子和护国公府来说是龙潭虎穴,闯不得。

    可是,皇上不答应,李贵妃也没办法。

    说是商议,其实李贵妃已经拿定主意了,她道,“赵皇后既然同意让太子去,肯定会做好万全准备,这事一定要做的隐秘。”

    她可不想太子没除掉,反倒把护国公府搭了进去。

    这是除掉太子最佳时机,护国公也知道,虽然冒险了一点,但既然选择了和太子争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就注定会有人牺牲。

    不是太子死,就是他们亡。

    护国公不能在后宫久留,待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他就告退了。

    他没有去见皇上,但是他回护国公府时,刚下马,小厮就禀告道,“国公爷回来了,沐阳侯等了您一会儿了。”

    护国公有些诧异,沐阳侯怎么回来找他?

    难道是商议亲事?

    要真商议亲事,也不会找他商议啊。

    怕是有要是,护国公赶紧去见沐阳侯。

    正堂内,沐阳侯正在喝茶,听到脚步声,他就把茶盏放下,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就见护国公,护国公道,“沐阳侯怎么有空来我护国公府坐坐,有什么事,咱们去书房说。”

    沐阳侯就随护国公去书房了,一脚踏进书房,沐阳侯就道,“护国公进宫是为太子去崇州剿匪一事去的?”

    护国公脚步停住,望着沐阳侯道,“沐侯爷来是为了这事?”

    沐阳侯点头,“正是为了此事。”

    护国公不觉得太子去崇州剿匪一事,有什么地方需要沐阳侯来找他商议的,难道沐阳侯也觉得这是除掉太子的最佳机会?

    沐阳侯应该不至于因为儿子娶了他孙女儿,就这么为三皇子着想,肯定有别的原因,护国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的望着沐阳侯,“沐侯爷有话不妨直说。”

    沐阳侯就直言不讳了,“这一次让太子去崇州是皇上和离王的决定,让我来找国公爷的也是离王。”

    护国公眉头皱成麻花了,“是皇上和离王让太子去的?”

    沐阳侯点头,“皇上和王爷为什么这么做,我并不知道,但肯定有深意。”

    王爷肯定能猜到护国公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未免坏了他和皇上的好事,所以让他来打声招呼,毕竟沐阳侯府和护国公府即将结为亲家,他登门不会太惹人起疑。

    要是离王没事往护国公府跑一趟,朝堂都会震动几下。

    护国公皱紧的眉头松开,道,“贵妃方才传我进宫,的确是商议这事,她怕是赵家故意引我国公府和三皇子上勾,让我不要轻举妄动,尽量打听出内情,有劳沐侯爷亲自登门告知,也省的我和贵妃胡思乱想。”

    虽然沐阳侯不会害护国公府,但太子毕竟太子,护国公府和李贵妃意图刺杀太子,这是死罪,不能大大咧咧的承认。

    沐阳侯只是传话的,他道,“国公爷心里有数,那我就先告辞了。”

    护国公笑道,“我送你出府。”

    再说赵家,得知太子去崇州剿匪的消息后,先是生气,觉得太子太任性了,这么大的事都不事先和他们商议一番,就火急火燎的把差事往身上揽。

    可赵翌觉得太子这样做很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如果这回能抓到护国公府的把柄,就能打压的三皇子翻不了身,太子这一招釜底抽薪之计,实在不容小觑。”

    赵老太傅也觉得以前太小瞧了太子,竟没看出来他有胆有识。

    可这样的胆识对赵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尤其,最近太子开始频繁拉拢朝臣,越来越将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第七百一十九章 出嫁

    转眼,五天过去了

    这一天,阳光晴好,明澜坐在凉亭里喂锦鲤,一把鱼食丢进池里,引来百十只锦鲤争相食用,。

    碧珠站在一旁,惊喜的指着其中一条鲤鱼道,“世子妃,那是不是九纹龙?”

    九纹龙,乃是锦鲤的一种,极其罕见,暗云汹涌的墨黑,仿佛是宣纸上龙的水墨画,被白斑一衬,有“蛟龙升天”之势。

    单这条九纹龙锦鲤,至少能卖一千两,整个离王府就这么一只,平常极难见到。

    满目色彩艳丽的锦鲤中,这么一只黑白锦鲤,格外的醒目。

    明澜心情愉悦,抓了一把鱼食,朝九纹龙丢过去,鱼食洒落,和一池的碎金相撞,点点涟漪被锦鲤撞开。

    凉亭外,陈妈妈走了过来,站了一会儿,见碧珠和明澜都没发现她,不由的轻咳一声,唤道,“世子妃。”

    明澜回头,望着陈妈妈道,“有事找我?”

    陈妈妈就道,“明儿就是赵家大少爷迎娶清柔公主的大喜日子了,文武百官都送了贺礼,咱们王府什么时候送去?”

    “不送,”明澜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继续喂锦鲤。

    陈妈妈愣住,她知道明澜和赵家关系不好,以为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特地来提醒下,没想到明澜压根就没打算送。

    要是觉得没必要送,陈妈妈就不会来提醒明澜了,她现在是离王世子妃,送贺礼代表的是离王府,不是她自己,不能任着自己的性子来啊,陈妈妈苦口婆心道,“世子妃,这贺礼还是送下吧,咱们离王府也不缺这么一份贺礼,赵家毕竟是王妃的外祖家,表姑奶奶是赵家二少奶奶……。”

    陈妈妈什么都不知道,她甚至连明澜的血能解百毒都不知道,她一门心思帮明澜管好王府,以明澜腹中胎儿为重,其他的事,她一概不管。

    知道陈妈妈是关心她,为了她好,明澜不会怪她,只道,“世子爷在书房,你去问问他,要不要往赵家送份贺礼。”

    反正她不想和赵家有任何瓜葛,如果楚离觉得有送的必要,那就送吧,她无所谓。

    陈妈妈见明澜执意不肯,实在不明白她这么固执做什么,在她看来,实在没有和赵家闹的那么僵的必要。

    赵大少爷和清柔公主的亲事,是皇上赐婚的,不给赵家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啊。

    怕多说会让明澜心情不快,陈妈妈心底一叹后,就去书房找楚离了。

    楚离翻着账册道,“不用送。”

    陈妈妈,“……。”

    世子爷和世子妃是约好的吗?

    如果世子爷也同意,世子妃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呢,陈妈妈小心翼翼的再问一遍,“真的不送吗?”

    楚离抬头看了陈妈妈一眼,道,“我说的不够清楚?”

    陈妈妈忙道,“奴婢听清楚了。”

    说完,赶紧告退。

    喂完了鱼,明澜就靠着横栏发呆,明天就是赵翌和清柔公主大喜的日子了,赵皇后和赵家还真的打算让他们拜堂成亲不成?

    明澜可不信赵皇后会为了赵翌,毁掉清柔公主一辈子的幸福。

    她倒要看看,赵皇后和赵家怎么让这桩板上钉钉的亲事黄掉。

    一旦嫁进赵家,就是赵家的人了,只可能清柔公主上不了花轿。

    明澜猜清柔公主的住处要么走水,要么她突然病重吐血,亲事暂缓。

    可是一夜过去,既没有看到皇宫方向冒气浓烟,也没有听说清柔公主病重的消息。

    皇宫内,喜庆热闹,吹吹打打,皇上和赵皇后亲自送清柔公主出嫁。

    这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嫁女儿,皇家嫁公主,十里红妆不必说,而这些嫁妆,之前赵皇后就准备的七七八八了,李贵妃虽然不想清柔公主嫁的好,但这装亲事是她牵头,皇上赐婚的,她也算是半个媒人了。

    清柔公主嫁的好,将来凌柔公主的排场就比着她来,李贵妃不会这么眼皮子浅,让赵皇后逮到把柄,把到手的凤印要回去。

    到了吉时,清柔公主拜别皇上和赵皇后,喜娘扶着她坐上花轿,抬着出宫。

    柳贤妃站在一旁,看着大红花轿走远,还有几个疑惑想不通透。

    当初离王世子妃让她怂恿李贵妃让皇上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最后长乐郡主为此丧命,长公主在失去儿子之后,连唯一的女儿也没了,悲痛欲绝。

    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没能阻止太后和赵皇后的关系,那这么做的意义何在?

    离王世子妃不喜赵家,她不可能做这样无意义的事。

    可现在,赵家高高兴兴的娶了,清柔公主欢欢喜喜的嫁了。

    柳贤妃看着花轿走神,李贵妃则道,“皇上,清柔公主出嫁了,凌柔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呢,您说给她挑驸马,有中意的人选了吗?”

    李贵妃还没有对楚大少爷死心,可是皇上不答应,李贵妃也没辙。

    这些天,楚大将军夫人也没有进过宫,没能旁敲侧击一番。

    皇上没说话,他能说这些天忙着太后和赵家的事,把这事给忘记了吗?

    皇上转了身道,“凌柔还小,她的亲事不急。”

    李贵妃脸一哏,“皇上,凌柔不小了,再过几个月,她就满十六了。”

    这一回,北凉来京意图不明,万一到时候提出要和大周和亲怎么办?

    李贵妃是打定主意,哪怕惹皇上厌烦,她也得在北凉来京之前把凌柔公主的亲事定下,免得节外生枝。

    正说着呢,身后有急切的公鸭嗓音传来,“不好了!出事了!”

    公公跑的很快,皇上回头,就看到他脚下一滑,人往前一栽,摔的四仰八叉的,嘴里还叫着不好。

    赵皇后身边的徐嬷嬷发怒道,“掌嘴!清柔公主出嫁大喜,怎么会不好?!”

    公公连滚带爬的起来,道,“就是清柔公主出事了!”

    赵皇后快步下了几步台阶,急问道,“出什么事了?!”

    柳贤妃深深的看了赵皇后一眼,李贵妃的脸色冷沉。

    清柔公主的亲事是她让人操办的,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李贵妃心底愤怒,只听小公公道,“花轿刚抬出宫,抬轿子的木头就断了,花轿重重的摔在地上,然后花轿就起火了……。”

第七百二十章 意外

    不是小公公话没说完,而是赵皇后听到一半,狠狠的朝李贵妃剜了一眼,就不顾形象的提着凤袍下台阶,往皇宫门口奔。

    女儿出事,她这个做母后的当然比谁都心急。

    而她临走前瞥的那一眼,把李贵妃气的不轻,又不是她让人害清柔公主嫁不成的,她那什么眼神!

    她之前就百般阻挠这桩亲事,还牵连上长乐郡主一条命,一定是她故意设计的!

    只是李贵妃想不明白,赵皇后挺喜欢赵大少爷的,仪表堂堂,才情洋溢,京都能与他比肩的世家少爷屈指可数。

    虽然没法拿赵大少爷的亲事拉拢人了,但清柔公主喜欢,就当是成全女儿,也不该这么狠心吧,尤其都上了花轿。

    一时间,李贵妃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赵皇后的算计,但不论是不是,这盆脏水肯定往她身上泼。

    她就知道凤印没那么好拿!

    赵皇后心急先走,皇上肯定也要去看看,李贵妃紧随其后,再后面是柳贤妃等。

    本来李贵妃对赵皇后故意算计亲生女儿来陷害她就将信将疑,等真见到花轿和清柔公主,她就把这念头给打消了。

    他们赶到的时候,花轿起火被灭了,被烧的面目全非,哪还有半点皇家风范,而且浓烟滚滚。

    花轿很惨,清柔公主比花轿还要惨,身上的嫁衣被烧了一半,头发、脸还有手都被烧伤了。

    “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看到女儿的那一刻,赵皇后脑袋嗡的一声炸响,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吼叫。

    清柔公主受惊,再加上受伤,已经晕在宫女怀里,头上的凤冠摔在地上,上面的东珠都砸了下来。

    看到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伤成这样,赵皇后心如刀割,一边吩咐把清柔公主扶回宫,一边让人传太医。

    李贵妃见了就道,“皇上,清柔公主受伤,理应先医治,但花轿抬出宫了,不应该往回抬,应该先送她去赵家,太医随后赶到,不会耽误医治。”

    赵皇后本来都跟宫女走了,听到李贵妃说这话,她拳头攒紧道,“李贵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贵妃好笑,“皇后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清柔公主烧成这样,就算太医们医术再高,也会留疤,钦天监测算的大喜日子,花轿出宫,就没有回头的道理。”

    赵皇后拳头握紧,“如果今天出事的是凌柔公主,你还会这么说吗?!”

    她眸光冰冷,看的李贵妃心头发憷。

    直觉告诉她,她要说一声是,回头凌柔公主出嫁,会和清柔公主一个下场。

    李贵妃没有说话,赵皇后心疼女儿,桂嬷嬷扶着她追着清柔公主走了。

    整个送嫁队伍乱成一团,这还嫁不嫁了?

    有公公上前,问李贵妃接下来该怎么办,李贵妃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那些嫁妆怎么抬出来的,就给我怎么抬回去!”

    宫里的太医,还有在府里的,都闻讯进宫,尽全力医治清柔公主。

    看着清柔公主脸上和胳膊上烧出来的伤,太医们见了都心疼,没见过这么倒霉的公主,好好的大喜日子,竟然闹成这样。

    赵皇后站在一旁,心里恨不得把那些办事公公五马分尸,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她只是要他们烧掉花轿,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要是去不掉伤疤,她女儿的一辈子可就毁了啊。

    赵皇后恨的咬牙切齿,她恨李贵妃,要不是她怂恿皇上,皇上不会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都是她害的!

    现在党务之急是医治清柔公主,赵皇后无心审问李贵妃,等太医帮清柔公主清理了伤口,涂了药之后,清柔公主疼醒过来。

    高高兴兴的出嫁,期望和表哥能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想到会倒霉,现在毁容,表哥怎么可能还喜欢她。

    就算圣旨赐婚,赵家不敢说什么,可她能和表哥并肩站在世人眼前吗?

    清柔公主一直哭,哭的赵皇后心都碎了。

    她握着清柔公主的手道,“好了,别哭,母后一定会医治好你的脸和胳膊的。”

    清柔公主只哭,“伤疤去不掉……。”

    “能,一定能去掉,离王世子手里有药,母后一定会拿来医治你!”

    清柔公主除了相信赵皇后,她别无选择,而且心力交瘁的她,根本就坚持不了一会儿,又晕了过去。

    不过她醒来再晕,和一直晕着没醒是两回事,赵皇后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审问准备花轿和抬轿子的人。

    那些人都被带到了清柔公主的住处,本来李贵妃要审问,但是赵皇后的人不许她把犯人带走。

    这会儿赵皇后出来,李贵妃就道,“现在后宫归我管,皇后这是什么意思?”

    赵皇后冷冷一笑,“什么意思?胆敢害清柔,我绝不饶她!”

    计划就算有纰漏,但也绝不会出这么大的差错,宫女说清柔公主在花轿里,着火的时候她出不来,等侍卫过来将轿帘劈开的时候,火已经烧到清柔公主身上了。

    轿帘为什么会关上?!

    想到有人将计就计,借她的手害了她女儿,赵皇后屠杀人满门的心都有。

    和计划的一样,赵皇后问案,那些人死都不松口,二十大板上身,就开始招了,是李贵妃指使他们在花轿上动手的……

    李贵妃气的恨不得将指认她的人剁碎了喂狗。

    赵皇后质问李贵妃为什么要害她女儿,她是真的认定是李贵妃害的,要替女儿讨公道,李贵妃没做过,当然不会承认,两人就开始吵,赵皇后跪求皇上给清柔公主做主。

    不过等皇上要亲自审问做花轿的木匠和抬花轿的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锦华轩内,丫鬟将清柔公主出嫁的遭遇说与明澜听,不知内情的丫鬟,难免带了几分同情。

    明澜心底冷冷一笑,有什么可值得同情的,不让清柔公主出嫁的是她的至亲,又不是旁人,不过为了让这桩亲事黄掉,连亲生女儿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前世对她那么残忍,当真不算什么了。

    明澜能猜到可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意外,但她没想过,事情远比她想的要复杂的多。

第七百二十一章 查案

    长公主府。

    长乐郡主生前住的闺房内,一应陈设都和她在的时候一模一样,仿佛这间闺房的主人只是在花园里赏花扑蝶,随时会回来一般。

    然而闺房的另一边设了案桌,上面摆着长乐郡主的灵牌。

    长公主就站在牌位前,手里拿着长乐郡主最喜欢的玉如意,双眸通红,却没有眼泪。

    哭了这么多天,再多的眼泪也早哭干了。

    她就那么看着牌位发呆,嬷嬷站在一旁,偷偷拿袖子擦掉眼泪。

    外面,一丫鬟跑进来,等进了屋,脚步放缓了几分,走上前道,“公主,清柔公主的花轿出事了……。”

    “死了?”长公主声音淡漠,不带一丝的温度。

    禀告的丫鬟愣了一瞬,怎么听着像是巴不得清柔公主死似的?

    丫鬟摇头道,“清柔公主被烧伤,肯定会留疤,亲事延后……。”

    长公主摸着怀里的玉如意,冷冷一笑道,“竟然只是毁容,命还真大。”

    嬷嬷听了,对丫鬟摆手道,“下去吧。”

    丫鬟多看了长公主一眼,然后赶紧退下。

    等丫鬟走了,嬷嬷才望着长公主道,“这些丫鬟嘴碎的很,公主就不怕传到赵皇后耳朵里,她……。”

    长公主撇了嬷嬷一眼,“她什么?!赵家女儿害死长乐,可有人给过我一句交待?!是,赵大少爷是太后的心尖儿,但赵嫣不是!”

    她从来没想过把女儿嫁给赵大少爷,她知道赵家打的什么算盘,皇上把清柔公主赐婚给赵大少爷,在赵家和她们看来是意料之外的事,可在别人眼里是一桩良缘!

    赵家这时候想到她女儿了,又是登门,又是许诺,她高高兴兴的让女儿配合,可结果呢?!

    搭上了她女儿一条命!

    想到这些,长公主就浑身颤抖不止。

    赵嫣不愿意赵翌娶长乐郡主,把长乐郡主要去大禅寺祈福的消息告诉了顺平侯世子,又让清柔公主去赵家拖住赵翌,好让顺平侯世子和她女儿生米煮成熟饭。

    那么一个酒囊饭袋,也配娶她女儿。

    杀她女儿的人,她会找到,会让他生不如死,赵嫣和清柔公主,她也绝不会放过!

    一双儿女都死了,长公主这辈子别无所求,只想给女儿报仇,至于太后想扶赵翌上位的想法,长公主也不想管了。

    又不是她生的,以她长公主的身份,还不够荣华富贵吗?

    求的再多,最后便宜的也不过是那些庶子庶女!

    这些天,长公主的心委实寒了,而且是寒透了。

    沈二少爷吃河豚鱼中毒死后,长驸马就没有了儿子,长公主年纪不小了,又善妒,长驸马身边只有一通房,在长公主身子不方便的时候伺候长驸马,可是伺候了十几年,早腻味了,而且一男半女都没有生下。

    以前无所谓,有沈二少爷一个就够了,因为嘴馋吃河豚鱼中毒而亡,长驸马觉得丢人啊。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魏国公府老夫人不止一次问他能不能和长公主再生一个儿子。

    可是儿子死后,长公主心死了一半,长驸马也不愿意为难她。

    知道长公主善妒,不会给他置办通房,更别想纳妾,长驸马就偷偷买了一庄子,养了两个如花小妾。

    其中一个已经有两月的身孕了。

    这些事,长公主都知道,她要想弄死两个小妾易如反掌,可是她没有这么做。

    既然长驸马存了养外室生孩子的心,她弄死了这两个,还会有两个,甚至二十个。

    现在长驸马还顾及她死了儿子女儿,心里悲痛,不敢抬进府,吵吵闹闹,只会伤了多年的夫妻感情。

    嬷嬷劝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那些小妾把孩子生了,再派人怂恿她们来府里闹,好好治长驸马一回,孩子留下,那两个小妾当着长驸马的面杖毙就是。

    有了后,往后长驸马就没有理由养外室,再寻花问柳了,身为儿媳妇,对魏国公府也有了交代。

    长公主知道嬷嬷说的有理,这样做对她好,可是寒了的心却再也捂不暖了,她现在看长驸马,只有两个字,恶心。

    长公主摸着玉如意,怀念儿女在的时候,鼻子酸涩,心里像是吃了黄连一般苦涩。

    不知道过了多久,嬷嬷都担心她站的腿麻,外面走进来一丫鬟,嬷嬷就问道,“有事禀告?”

    丫鬟点头,将掌心摊开,白嫩的掌心有一颗墨玉雕刻的玉扣,她道,“前院小厮显摆,被奴婢看见了,奴婢问他玉扣是哪来的,他说是前几天郡主屋子漏雨,他去翻瓦的时候,在屋顶上捡到的。”

    嬷嬷拧眉道,“郡主的屋顶怎么会有男子戴的玉扣?”

    丫鬟则道,“奴婢也纳闷,所以把玉扣拿来,让公主过目。”

    屋顶没年都会翻一遍,长乐郡主出事前半个月,屋顶就翻过。

    因为没有下雨,所以也不知道有没有盖的好,后来下雨,长公主生气,把翻瓦的小厮活活杖毙,之后让另外一小厮,就是捡玉扣的小厮上去把瓦片重新盖好。

    短短半个月,屋顶上就多了一玉扣,十有八九就是刺客留下的啊。

    之前一直没有线索,不知道是谁杀了长乐郡主,沿着玉扣往下查,指不定能查出真凶。

    长公主看了玉扣后,道,“送去给刑部尚书。”

    可怜刑部尚书,都有想告老还乡的心了,宫外的案子让他查就算了,是他分内的事,宫里的案子,皇上也交给他,而且还是半道扔给他的。

    木匠和抬轿子的侍卫都死了,其他侍卫都打了个半死不活,赵皇后一口咬定是李贵妃,李贵妃气急败坏,要他查出凶手,严惩不贷,这案子让他怎么查?

    他能说赵皇后和李贵妃两斗嘴就吵的他头都快要炸了吗?

    刑部尚书有些同情皇上,天天这么争吵,皇上居然没疯……

    好吧,皇上跑的快,把案子丢给他之后,皇上就跑了。

    这边一点头绪都没有,那边长公主还让人把玉扣送来给他,说是在长乐郡主的屋顶上找到的。

    这是提醒他,长乐郡主死了这么多天,还没有找到凶手,办事无能啊。

第七百二十二章 开挂

    不得不说,柳贤妃自打遇到明澜,生了小皇子之后,人生就开了挂。

    李贵妃和赵皇后斗了将近二十年,到最近才接过凤印,一偿宿愿,虽然皇上让柳贤妃协助她,但柳贤妃根本不管事,李贵妃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她有意见,她也不反驳,整日以逗小皇子为乐。

    偶尔去长信宫露个脸,表示她是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的。

    现在清柔公主出事,因为她没有正儿八经的插手过管理后宫,这把火也就烧不到她头上来。

    赵皇后死咬李贵妃不放,皇上就把李贵妃手里的凤印收了回来,既然没有让李贵妃继续管,也没有交给赵皇后,皇上把凤印交给贤妃了。

    真是天上掉馅饼,吧嗒一下砸在了柳贤妃脑门上,别人眼巴巴的羡慕妒忌恨,偏柳贤妃嫌脑袋被砸疼了,执意不要,险些触怒皇上。

    柳贤妃用一种接烫手山芋的无奈在赵皇后和李贵妃恨的咬牙切齿的眼神中接过了凤印。

    在朝臣们看来,柳贤妃身后有离王世子妃做靠山,皇上也在扶持她,现在甚至将凤印交给了她……朝臣们心底都有了几分掂量。

    魏国公府大太太知道这事后,当即进宫,不是道喜,而是叮嘱柳贤妃。

    掌管凤印,是好事,可没有后位,在上有皇后和贵妃的情况下,手握凤印,这是祸,不是福。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魏国公府大太太叮嘱柳贤妃,小事她做主就算了,如果遇到什么大事,一定要问过赵皇后和李贵妃的意思,不明着问,至少也要旁敲侧击一番,遇到为难的事,切忌强出头。

    柳贤妃这一点好,她听得进去话,不会一意孤行,再者她原就没有那么大的雄心抱负,在她看来,像离王那样,无人敢欺,比做皇帝天天防备着被人算计好。

    “姐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柳贤妃应道。

    魏国公府大太太小坐了会儿就打算回府,这时候李贵妃来了,而且是奔着她来的。

    清柔公主出了事,但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就是她害的清柔公主,皇上只收回了凤印,并未禁足于她,毕竟这门亲事是她举荐的,如果不想清柔公主嫁,她何必多此一举。

    李贵妃是为了女儿凌柔公主的亲事而来,楚大少爷惦记不了,她打算把凌柔公主嫁给魏国公府大少爷沈卓。

    这事,柳贤妃和魏国公府大太太都没敢想过,但要说拒绝,却也不敢。

    在外人看来,柳贤妃和李贵妃联手了,让魏国公府大少爷迎娶凌柔公主,更是给她们的联盟加固了几分。

    对柳贤妃和李贵妃来说,都是好事一桩。

    魏国公府大太太欣然答应,她见过凌柔公主,模样美,性子也好,至于傲气,哪个公主不傲气?

    不傲气的公主,还真没人看的上眼。

    “就怕皇上不会同意,”柳贤妃担忧道。

    李贵妃笑的成竹在胸,“妹妹放心,皇上那儿,我去说。”

    一个时辰后,赐婚的圣旨就送到魏国公府了。

    消息传开,太后和赵皇后齐齐一震。

    虽然李贵妃和柳贤妃联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但在后宫联手那只是权宜之计,等李贵妃利用完柳贤妃,斗垮赵皇后之后,就会一脚将柳贤妃揣开,除之后快。

    可一旦联姻,李贵妃哪怕是看着女儿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柳贤妃如何啊。

    两人联手,牢不可破。

    赵皇后派桂嬷嬷去找太后,务必要让这桩亲事黄了,她女儿嫁不了,凌柔公主也休想嫁。

    太后思岑了会儿,就让徐嬷嬷出宫给长公主传话。

    魏国公府长房留不得了,让她想办法除掉。

    这些对话,正好被玉阙偷听的清清楚楚。

    徐嬷嬷前脚到长公主府,后脚玉阙就去找了魏国公府大太太,没有露面,只在她惯常用的绣帕上写了一行小字。

    太后让长公主除掉你们。

    还留了一小字,离。

    魏国公府大太太看过后,脸色惨白,她将绣帕丢到炭炉里烧掉,不知所措的她在屋子里来回徘徊。

    当初多亏了离王世子妃,她儿子才能保住一条命,现在因为要娶凌柔公主,又要杀他,一而再,再而……

    想到这里,魏国公府大太太眸光闪了闪。

    一直以来,她都息事宁人,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到头来,他们的屠刀还是对着长房,要死,大家一起死!

    提笔沾墨,魏国公府大太太写了一封信,让丫鬟找人送到长公主府。

    那封信,让长公主震的脸手里的茶盏都摔了。

    信上告诉她,沈二少爷,也就是长公主的儿子是被沈三少爷害死的,是沈三少爷让酒楼做了一桌子带毒的河豚鱼,目的是杀沈大少爷……

    当日,沈三少爷临时有事,没能来赴约,沈二少爷为了面子,要和沈大少爷一起吃。

    两人一起中了毒,不过沈大少爷运气好,有楚三少爷救他,沈二少爷却被毒死了。

    当时,酒楼的伙计死了,再加上河豚鱼有毒是人所周知的事,也就没有继续往下查。

    可如果真是被毒死的,长公主能不替儿子报仇吗?

    而且信上也写了,如何证明沈二少爷是因为沈三少爷死的。

    这办法,不是沈大太太想出来的,当初沈大少爷就怀疑是沈三少爷故意算计他,被沈大老爷拦下,沈家二房和三房是亲兄弟,一个弄不好,倒成了长房挑拨离间,到时候长房死的更快。

    这事就一直搁置,但沈大太太一日没忘。

    而且沈大太太不止在信上写了沈二少爷是被沈三少爷害死的,而且加了一句,长乐郡主是赵皇后派人杀的。

    长公主和赵皇后生了仇,自然就不会帮太后除掉他们,如果她想报仇,还得反过来帮李贵妃和柳贤妃。

    长公主对信上的事将信将疑,但验证真假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决定试一试。

    她让嬷嬷准备了一坛子好酒,再从库房挑了一件沈二少爷生前珍藏的端砚,让人去传沈三少爷来。

    留他在屋子里喝了点酒,酒里加了药,人迷迷糊糊中,又让小厮穿着沈二少爷生前的衣裳,披头散发的掉在屋子里。

    沈三少爷朦胧中睁开眼睛,就听到一阵阴森恐怖声喊道,“还我命来!你还我命来!”

    沈三少爷早忘记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吓的屁滚尿流,惶恐说,“不是我害死你的!是你自己嘴馋要吃河豚鱼!”

    “沈二少爷”则道,“是你让河豚鱼带的毒,是你,是你……。”

    沈三少爷吓的六神无主,语无伦次道,“我没想害你,我没想害你,我要杀的是大哥,不是你,不是你……。”

    长公主在隔壁,听到这一句,身子一软,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第七百二十三章 花轿

    锦华轩,内屋。

    明澜坐在罗汉榻上,手里抱着暖炉,偶尔腾出一只手翻书。

    她在看《清州纪》,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对清州越来越感兴趣,好像不受控制似的想去了解它。

    可是王府里,关于清州的书寥寥无几,就这一本,明澜一天翻几回,都快倒背如流了。

    外面,青杏打了帘子进来,她怀里抱着一堆东西,从厚重的帘子里挤进来,东西都掉到了地上。

    雪梨见了,就道,“你不是去魏国公府道贺的吗,怎么贺礼拿回来了?”

    碧珠把贺礼放下,又将掉地上的人参捡起来放好,搓着手上前,道,“别提了,魏国公府三房三少爷失足落水淹死了,那些去魏国公府道贺的人都出来了,我哪好意思进去,早知道我就后去护国公府了。”

    碧珠不止去魏国公府送贺礼,还是顺带去护国公府替明澜给李佩瑶送添妆。

    明澜对沈三少爷的死不感兴趣,她道,“佩瑶可让你给我带话了?”

    碧珠点点头,又摇摇头,把明澜都弄迷糊了,这到底是带话了还是没有带话?

    只听碧珠道,“清柔公主出嫁,花轿着火,李四姑娘有阴影,怕上花轿,李大姑娘让奴婢给世子妃带句话,让表少爷迎亲的时候,花轿一定要仔细检查,一定要万无一失。”

    明澜听得一笑,“她是白担心了。”

    碧珠啊了一声,望着明澜。

    然而明澜只笑不语。

    清柔公主坐花轿被烧伤,晚她几天上花轿的姑娘都会心有戚戚,害怕担心在所难免,尤其李贵妃和赵皇后斗了二十年,赵家视护国公府为眼中钉肉中刺,再加上赵皇后认定是李贵妃害的她。

    而沐阳侯府又是赵家二少奶奶的娘家,丁氏之前就在聘礼上动手脚,就算她被禁足了,指使人在花轿上动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沐礼的亲事是沐氏在操办,李佩瑶担心,所以让碧珠给她传话。

    但有些事,明澜也帮不了她啊。

    三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因为上次去晋王府差点出事,楚离不许明澜随便出门,哪怕是去沐阳侯府也不行。

    而且不止楚离,连沐阳侯和沐礼都不赞同她去,让她好好待在府里养胎,明澜自然就没法去观礼,她还想去看热闹呢。

    之前,楚离迎娶明澜的时候,花轿被劫,楚离就说过,他们以后也别想好好娶媳妇。

    当众放的话,自然要算数。

    楚离放了风,楚三少爷说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楚离出马,他出手没轻没重的,别把人新郎官打的上不了床,让新娘子独守空闺就不好了,这么点小事,他们来就行了。

    办事之前,请他们美美的搓一顿就行了。

    然后,楚三少爷、明郡王、五皇子、凤大少爷,再加上沈大少爷几个,在沐礼迎亲的道路上,横刀立马,那架势,还真有点吓人。

    沐礼嘴角抽抽,道,“我都还没到护国公府呢,你们现在就劫花轿是不是太早了一点儿?”

    好歹等他把佩瑶从护国公府接出来再劫不迟啊。

    楚三少爷摸着马毛道,“每回都一样,多没新意啊。”

    沐礼,“……。”

    “赶明儿,我请你们吃饭,放过我可好?”沐礼态度恳切。

    楚三少爷打着饱嗝道,“晚了,让劫花轿的是我表哥,也就是你表妹夫,当初我们联手劫他的花轿,你以为他会放过我们吗?我表哥可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我今天放过了你,回头我娶妻,他不会放过我啊。”

    有这么多兄弟挡在前面,回头他鼻青脸肿的娶妻,也不会太丢脸。

    沐礼觉得冤的慌,当初是楚三少爷硬拉着他一起劫花轿的,不是他本意啊,为毛要这么对他?

    楚三少爷揉了揉拳头,就朝沐礼冲了过来。

    沐礼能不还手吗?

    不还手,那一拳头打过来,他肯定得在大喜日子吐血啊。

    就这样,两人交上了手,街上一群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表示,这样娶亲才热闹。

    楚三少爷一人,沐礼游刃有余,大家只用了七成功力,可几个人联手,沐礼就招架不住了。

    左眼和嘴角都有了淤青,新郎官像他这样的有点惨。

    当然,花轿也没能保住,被楚三少爷几个给扛跑了,留下沐礼在寒风中凌乱。

    没有花轿,让他们怎么迎亲?

    不过有楚离骑马娶明澜在前,喜婆也是有见识的人,道,“继续走。”

    沐礼顶着挨揍过的脸去了护国公府,本来凤大少爷不打算揍的,毕竟打人不打脸,楚三少爷道,“听他说,他第一次和李四姑娘见面就是鼻青脸肿,今儿是李四姑娘大喜,咱们送她点特别的礼物,人生只如初见,多么美好的回忆啊……。”

    这个提议,大家一致赞同。

    而且揍的和当初一模一样,建安伯世子在一旁指导的。

    李佩瑶听丫鬟禀告,心里痒痒,头上戴着凤冠霞帔,她几次歪脑袋,想看看沐礼是不是和她第一次见时一样。

    知道沐礼和楚三少爷他们关系好,连享受的待遇都和离王世子一样,护国公府倒没有因为沐礼仪容不整而恼怒,甚至觉得那鼻青脸肿的模样还挺养眼。

    但面子还是要有的,护国公摸着胡须道,“也不知道楚三少爷他们什么时候娶亲,孙女婿可不要心慈手软。”

    哄堂大笑。

    只是外头寒风呼啸,让沐礼带着李佩瑶骑马,李三太太担心女儿受冻。

    不过坐花轿有阴影,骑马冷点,总比坐花轿好。

    欢欢喜喜,热热闹闹,护国公府嫁女,沐阳侯府娶媳。

    这些事,丫鬟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知明澜,笑的她肚子都疼,她期待道,“不知道下一个娶妻的是谁,到时候会变什么花样?”

    四儿笑道,“劫花轿,不劫新娘子,要是哪一回真劫了新娘才好玩呢。”

    碧珠捂嘴笑道,“要真劫了新娘,那还不得闹翻天了?”

    屋子里,笑成一团。

    谁也没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两丫鬟的笑闹之言,一语成谶。

第七百二十四章 挨打

    这一天,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暖暖的阳光打在身上,去除了几分寒意,丫鬟扶着明澜去花园赏梅,一场雪过后,王府里寒梅悄然绽放。

    刚走到院门口,一穿着淡黄色裙裳的丫鬟跑过来,道,“世子妃,沐阳侯世子和世子夫人来了。”

    明澜挑眉,前天是表哥和佩瑶新婚大喜,明日回门,怎么来王府了?

    不过明澜没能喝他们一杯喜酒,总是遗憾,当下让碧珠扶着她去前院。

    还没走到二门,就看到沐礼和李佩瑶并肩走过来,沐礼一身锦袍,上面绣着翠竹,身姿挺拔,俊逸不凡,李佩瑶一袭桃红色云锦裙裳,上面绣着大朵的百合花,随着走动,裙摆翻飞,她甜美的脸上添了几分娇媚。

    看到明澜的眸光围着她和沐礼打转,她漂亮脸蛋上浮起一抹红云,羞涩的不敢看人。

    走过来,她习惯的喊明澜一声,“明澜姐姐。”

    明澜噗呲一笑,“还叫我姐姐呢,现在该我唤你一声表嫂了。”

    李佩瑶原就羞红的脸更红,都不敢和明澜对视,她就知道不能来,肯定要被人笑话,羞死了。

    沐礼手里一坛酒,道,“你和离王世子都没去参加我的喜宴,我特地带了美酒来陪他痛饮两杯。”

    明澜笑道,“表哥和表嫂新婚大喜,沐阳侯府正忙,晚些时候再喝也不迟啊。”

    楚离在训练场,这些日子,他越发勤奋,明澜一大清早就看不到他人影,早上吃饭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剧烈运动过后心跳砰砰声,运动过量也会伤身子,明澜劝他,楚离只说他有分寸,明澜也就不说什么了。

    既然楚离不在内院,沐礼就拎着酒坛转了身,道,“父亲忙着军务,姑母这些天操办我和佩瑶的喜宴,忙的连安儿都没时间照顾,那些繁文缛节,父亲和我都不在乎,府里待的无聊,我就带佩瑶出来了。”

    沐阳侯府人丁单薄,老夫人上了年纪,再加上并不喜欢沐礼,偏袒丁氏和二少爷,沐礼没事不会往她跟前跑,李佩瑶是新过门的媳妇,知道丁氏在送给她的陪嫁上动手脚,出嫁之前,护国公府对她是千叮铃万嘱咐,那么愚蠢的人要离的远远的。

    不过丁氏被罚佛堂待三年,敬茶时她还犹豫要不要去佛堂补一杯,不过沐阳侯说三年后再补,她当然听话。

    看到沐礼手里一坛酒,明澜笑道,“这时辰,楚三少爷和五皇子他们应该都没走,这一坛酒怕是不够喝。”

    沐礼笑道,“我知道离王世子的酒量,外头还有一马车。”

    离王府训练场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也没有什么不能进的,明澜和沐礼他们畅行无阻。

    从假山里进去,就听到鞭子声,明澜和沐礼习以为常,李佩瑶初次听,鞭子一抽,她就心惊肉跳。

    楚三少爷和五皇子在那里喝茶嗑瓜子,凤大少爷和楚离在训练。

    那挥舞的鞭子,抽在地上,仿佛晴天霹雳。

    楚三少爷起了身,叮嘱沐礼的脸看,笑道,“好的还挺快。”

    沐礼回道,“我会还回去的。”

    楚三少爷早有心理准备,望着李佩瑶道,“他脸上的伤是不是和你第一次见他时差不多?”

    李佩瑶不懂他们的友谊,如实道,“轻了一点点。”

    沐礼,“……。”

    楚三少爷就道,“我就说轻了吧,我大哥下的手,我还能不知道轻重。”

    暗卫搬了张桌子来,明澜和李佩瑶坐下说话。

    大半刻钟后,楚离和凤大少爷就停下了。

    楚离挨了两鞭子,凤大少爷挨了一鞭子,那见血鞭痕,看的李佩瑶都心疼,不过等他们去换衣裳回来,又生龙活虎,仿佛不曾受过鞭痕一般。

    明澜血液恢复力更强,在金疮药里加一两滴血,涂在伤口处,很快就止血了,再抹上祛伤疤的药,一夜过去,伤痕就很淡了。

    楚离走过来,楚三少爷把酒坛子放下,巴巴的看着他道,“表哥,这酒不够烈。”

    楚离就看向褚风,道,“去找父王要几坛酒。”

    褚风点了点头,就赶紧去找王爷了,而且回来的很快,手里拎着,怀里扛着,足足四坛子。

    把酒放下,褚风道,“赵皇后去楚家找王妃,王爷刚刚得到消息也去了。”

    闻言,楚离皱眉,明澜和李佩瑶睁大眼睛,楚三少爷则一脸嫌弃道,“她怎么阴魂不散啊。”

    楚家的事,楚三少爷知道的比楚离清楚,楚离问道,“怎么回事?”

    楚三少爷给自己倒酒,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清柔公主出嫁烧伤,太医说会留疤,表哥和表嫂手里有祛除伤疤的药,偏偏都不好说话,赵皇后只能找姑母帮忙,前天和昨天,赵皇后派人送了七八份请帖来,姑母把人打发走,她还让人来,昨儿父亲知道,直接把送帖子的公公一脚揣飞,半天都爬不起来。”

    本来以为态度够明确了,可是赵皇后还是不死心,公公送不了请帖,她干脆自己出宫了。

    李佩瑶不解道,“可她不是被禁足吗?”

    就算没有禁足,身为皇后,六宫表率,哪是那么容易出宫的?

    皇上不可能允许她去找王妃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偷溜出宫。

    赵皇后分明是有恃无恐,反正凤印在柳贤妃手里,她偷溜出宫,而且是为了给女儿讨药膏,犯的宫规不足以废后,最多就是再禁足一两个月,无关轻重。

    只是她居然还有脸一而再的求王妃,脸皮厚比城墙,钻都钻不破了。

    楚三少爷嫌弃完,把这事抛诸脑后道,“有王爷去,姑母不会吃亏的,咱们喝酒。”

    楚离也没有担忧,就算王妃答应了给赵皇后药膏,在他这里也是一句空话。

    王妃不会为了赵家和赵皇后来为难他和明澜的,只是赵皇后这样狗皮膏药的黏着王妃,楚离很生气。

    不过很快,楚离的怒气就消了。

    一坛子喝了一半,兴致正高,暗卫匆匆忙来禀告。

    赵皇后被打了。

    而且,楚家以有人冒充赵皇后之名,把她送到大理寺监牢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装晕

    暗卫禀告的时候,明澜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问道,“谁被打了?”

    暗卫笑道,“赵皇后和桂嬷嬷,还有宫女太监都挨打了,马车都给打烂了。”

    当然,出手的不是暗卫,不然就那么几个人都不够暗卫一只手收拾的,楚家守偏院的婆子,扫把打起人来一点都不含糊。

    那扫地的扫把朝赵皇后的脸上招呼,可怜她替女儿求药,现在自己都要药膏了。

    明澜笑的肚子疼,这事怎么听着那么的耳熟呢?

    她想起来了,当初王爷去赵家,赵大太太不就是以王爷是假的,把他送到大理寺监牢凉快去了么,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么快就报应在了赵皇后身上,真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这边,大家都大呼痛快,那边大理寺日子就不好过了。

    本来大理寺管的都是小案子,和刑部比,大理寺的案子可以用鸡毛蒜皮来形容了,可就是管鸡毛蒜皮等小事的大理寺关的人一个比一个有分量。

    王爷被赵家送来,大理寺卿丢了乌纱帽,现在楚家把赵皇后送了来,又不知道多少人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

    大理寺的饭碗不好端,求外放。

    楚家偏院的婆子把赵皇后痛揍了一顿,然后丢在了拉柴火的车上,直接送到大理寺,直接敲鸣冤鼓,说有人冒充赵皇后,她们给送来领赏钱的。

    大理寺从来没说过抓犯人有赏钱啊,只有那些悬赏的犯人才有赏金,大理寺向天借胆敢把赵皇后的画像挂的满大街都是么……

    而且,大理寺卿是见过赵皇后和桂嬷嬷的,虽然是宫女打扮,但这通身的贵气,说她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他们也不信啊。

    大理寺望着楚家婆子道,“你们确定她们是假冒的?”

    婆子理直气壮道,“天下最讲规矩的地方就是皇宫了,大家都知道皇后被夺了凤印,禁足反省,禁她足的可是皇上,谁不怕死敢把皇上的话当耳旁风?冒充赵皇后之前,也不打听打听!人送到了,大理寺几位大人好好审问,务必问出背后指使者,可千万别让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人坏了皇家名声,让天下百姓看笑话。”

    婆子头发白了一半,但说话口齿清晰,有条不紊,大理寺卿一时间都没法反驳。

    她说的没错,被禁足的赵皇后这会儿应该在凤鸾宫反省,不可能反省到楚家门口,更不可能被打,扭送到大理寺来……

    可是!

    她真的和赵皇后很像啊。

    大理寺卿泪流满面,这烫手山芋叫他怎么接?

    想到前任大理寺卿的遭遇,现任大理寺卿长心眼了,这案子不好管,一个不小心就是引火烧身,明哲保身吧。

    大理寺卿出门的时候,一脚没踏好,直接踢到了门槛,直接飞了出去,据说是“撞晕”了。

    大理寺卿晕了,大理寺里乱成一团,又是请大夫,又是叫太医。

    被送来的赵皇后阴沉着脸站在那里,没人管,她迈步要走,但是人是楚家送来的,能随便让她走吗?

    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先把她们关进大理寺大牢,等大人醒来再说。”

    然后,赵皇后和桂嬷嬷她们就大理寺大牢一日游了。

    巧的是,关的还是当初王爷和王妃住的监牢,里面有床有桌还有屏风,是大理寺监牢里的贵宾待遇,一般只有世家子弟花重金才能享受的牢房。

    因为当初是给王爷和王妃准备的,事后没撤,就算大家知道,也没人敢追究,难道他们给王爷和王妃提供好一点的牢饭有错吗?

    牢饭门就那么点大,东西搬来抬去麻烦,就留在了里面有问题吗?

    连王爷和王妃都住了牢饭,你们这些大臣保不齐哪天就进来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有人冒充赵皇后的消息一传开,赵家就炸锅了。

    赵皇后冒险出宫找王妃的事,赵家知道,虽然劝过,但是劝不住。

    本以为王妃就算不帮忙,但没想过会做的这么绝,居然把皇后送大理寺监牢了。

    赵家想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之前,赶紧把这事压下来,赵老太傅匆匆忙赶到大理寺,要大理寺放人。

    大理寺能这样随便放人吗?

    大理寺卿还“晕”着,两位大理寺少卿干脆玩消失,剩下一群只听吩咐办事的衙差,不论赵老太傅说什么,衙差就一句话,“等我们大人醒来再说。”

    赵老太傅气的差点中风,“那你们大人什么时候醒?”

    衙差一问三不知,“不知道。”

    “叫醒他!”赵老太傅声音冰冷,毋庸置疑。

    赵老太傅发号施令惯了,可惜在衙差碰了壁。

    衙差不理他,祸祸完上任大理寺卿,又想祸祸现任吗,衙差不耐烦道,“大夫走之前叮嘱不要轻易碰大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们担待不起,赵老大人如果不急的话,就先回去吧,等大人醒了,一定登门拜访。”

    赵老太傅一把年纪了,满朝文武敢这么和他说话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今天一个小小衙差也敢不将他放在眼里了!

    赵老太傅要亲自叫醒大理寺卿,被衙差拦下,甚至动了刀。

    等赵老太傅走,大理寺卿睁开眼睛,抹着脑门上的冷汗,道,“他娘的还让不让活了……。”

    衙差双腿打摆子道,“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大理寺卿真的要哭了,“我要知道怎么办,我还用得着晕吗?”

    被犯人逼的装晕的大人,史上是不是只有他一人。

    赵老太傅亲自来要人,只怕消息传不到皇上耳朵里,他难道真的要留赵皇后在大理寺过夜?

    大理寺卿也是聪明人,他道,“派人把有人假冒赵皇后的消息告诉李贵妃。”

    赵家能收买其他人,甚至有可能收买福公公,但李贵妃,他收买不了。

    “这事做的隐秘点,不然你我都没命。”

    衙差也知道这事让赵家知道,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像那样的望族,捏死他们就跟捏死蚂蚁没区别。

    前后门都被赵家人堵着出不去,但狡兔三窟,门走不了,还有狗洞啊。

    从狗洞钻出去,衙差直奔护国公府。

第七百二十六章 凤驾

    知道赵皇后偷溜出宫找离王妃,被楚家婆子给打了,还送到了大理寺,现在人在大理寺监牢的消息,护国公先是愣住,随即是狂喜。

    没有耽搁,叫人赏了传话衙差二十两黄金,护国公就赶紧差人把这消息送进宫给李贵妃。

    李贵妃知道后,笑的肚子都疼,收敛了笑意,就赶紧去凤鸾宫看赵皇后到底在不在。

    真走到凤鸾宫前的时候,李贵妃的脚步反倒停了,如果赵皇后真的偷溜出宫,宫女太监肯定会把门拦的死死的,赵皇后虽然没有了凤印,但毕竟是皇后,六宫之主,她不能太放肆。

    李贵妃就转头去找皇上,正巧,皇上在长信宫柳贤妃那儿。

    李贵妃当不知道,进门就笑道,“妹妹,姐姐说个笑话与你听。”

    进殿,就看到皇上在喝茶,李贵妃这才道,“皇上也在呢。”

    皇上笑道,“什么笑话,朕也听听?”

    李贵妃捂嘴一笑,道,“臣妾和贤妃妹妹当笑话听,皇上听了,未必会笑的出来。”

    越是藏着不说,皇上就越好奇,“有什么笑话,你们笑的,朕却笑不得?”

    柳贤妃也好奇,“是啊,笑话哪有挑人的?”

    李贵妃笑的淡雅,那种发自肺腑的笑最容易感染人,再加上她容貌极美,笑的人心猿意马,但很快皇上笑容就僵硬了,因为李贵妃笑道,“宫外都在传,皇后偷溜出宫,去楚家找离王妃,被楚家婆子用扫把给打了,以为有人冒充皇后,送到了大理寺,现在关在大理寺大牢。”

    柳贤妃是想笑不敢笑,因为皇上的脸都黑成了锅底了,“街上怎么会传这样的流言?!”

    李贵妃笑容不减,“听说大理寺卿接手了这案子不到半盏茶的工夫就撞了脑袋,至今未醒,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胆连皇后都敢冒充。”

    皇上坐不住了,他猛然起身,福公公见了就道,“摆驾凤鸾宫!”

    身后,李贵妃笑的花枝乱颤,柳贤妃就道,“真的是皇后?”

    “假不了,”李贵妃笑道。

    那这事可就闹大了,如果只是偷溜出宫,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可要是挨了打,还被关进了大牢,必定会沦为天下笑柄,这是逼着皇上处置皇后啊。

    柳贤妃趁机福身笑道,“恭喜姐姐守得云开见月明。”

    李贵妃赶紧将柳贤妃扶起来,道,“说来都是托了妹妹的福。”

    如果不是柳贤妃生了小皇子,她趁机拉拢,护国公府和肃宁侯府联手,逼的赵家喘不过气来,她现在还和赵皇后斗的焦头烂额呢。

    而且,逼赵皇后出宫是因为清柔公主毁容一事,要不是柳贤妃替她出的主意,她哪里会想到成全清柔公主和赵大少爷?

    这一回,要是能一偿宿愿,真得好好谢谢柳贤妃了。

    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凑热闹,李贵妃拉着柳贤妃跟着皇上去了凤鸾宫。

    之前李贵妃来凤鸾宫,守门公公就急的不行,皇后不在,他们不敢明着拦李贵妃,好在李贵妃走了,避过一劫。

    谁想到一口气刚松开,李贵妃不止回来了,还把皇上带了来,还有柳贤妃都到了。

    李贵妃公公们豁出去还敢拦,他们敢拦皇上吗?

    觉得活腻了,向天借胆还差不多!

    皇上走过来,公公们就吓的扑腾跪地,皇上心沉了几分,他从来没见过凤鸾宫的公公这么胆小的。

    皇上冷着脸走进去,道,“让皇后出来见朕?!”

    宫女们跪在地上,颤巍巍道,“皇后,皇后病了,在内,内殿休息,皇上,皇上……。”

    话还没说完,皇上就直奔内殿了,紫檀木雕凤大床上倒是有人,只是远远看去,那明黄的被子怎么看怎么颤抖。

    皇上站着没动,李贵妃乐意代劳,她上前一把将被子掀开,一宫女从床上滚下来。

    皇上脸岂止是黑成锅底,都快凝结成冰了。

    皇上冷冷一笑,“没想到,朕有生之年还能尝试一把探监的滋味儿!”

    李贵妃则笑道,“许是皇后知道皇上来,和皇上躲着玩呢,还是派人四处找一下吧。”

    免得他们前脚走,后脚皇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到时候倒打一耙,成了她到皇上跟前嚼舌根,引皇上动怒。

    皇上盯着宫女,呵道,“皇后去哪儿了?!”

    宫女颤抖了声音道,“回,回皇上的话,皇后,皇后出宫,出宫找离,找离王妃了……。”

    李贵妃啊了一声,把嘴巴捂上了,故作吃惊道,“不,不会吧,那楚家婆子打的真的是皇后,还将她关进大理寺大牢了?”

    堂堂皇后偷溜出宫,还被人给打了!

    皇上觉得自己的脸被人扇了好几巴掌似的,火辣辣的疼着。

    皇上登基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所到之处,鸦雀无声。

    福公公赶紧让人去大理寺把皇后接回来,李贵妃笑道,“这事就不劳福公公操心了,贤妃会派人去接皇后。”

    看着李贵妃的笑容,福公公没有说什么,他大概猜的出来李贵妃怎么接皇后。

    后宫如今归柳贤妃管,有凤印在手,使唤人要容易的多。

    李贵妃提议用皇后出行的仪仗出宫去接皇后,以前她最恨赵皇后用凤驾招摇,那本来是属于她的风光,但是现在,她很乐意用凤驾去接她,因为她知道,这是赵皇后最后的风光。

    越风光,越招摇,才越丢人。

    不过派人去接赵皇后的事没有那么顺利,徐嬷嬷将凤驾拦下,传太后话道,“皇家丢的脸够多了,贤妃还想将皇家脸面放在脚下践踏吗?”

    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向着赵皇后,之前李贵妃忍了,这一回,李贵妃绝不会忍耐,她道,“皇后母仪天下,凤驾是她出行的仪仗,一顶轿子就接皇后回宫,没得委屈了皇后,柳贤妃执掌凤印,依规矩办事,何错之有?”

    徐嬷嬷哑然。

    李贵妃让人将徐嬷嬷拦下,凤驾出宫。

    只要出了宫,没人敢拦凤驾,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后出宫,频频往凤驾里看,可惜什么也没瞧见。

第七百二十七章 功劳

    再说大理寺卿,在床上装晕,装的恨不得真给自己一闷棍晕过去才好。

    因为紧张,口干舌燥,屋子里也没人伺候,想着要不要起来喝杯茶再继续晕,外面衙差跑进来道,“大人,大人,宫里派凤驾来迎接皇后回宫了。”

    大理寺卿一个激灵袭来,赶紧起身道,“来的真是凤驾?”

    衙差点头如捣蒜,“是凤驾,属下看的真真的。”

    大理寺卿扶额,“这是疯了吗,这么丢人的事,不瞒着还闹的人尽皆知……。”

    话还没说完,大理寺卿嘴角就抽搐了,好像……有他一份功劳……

    整个大周,只有李贵妃才巴不得皇后脸丢的干干净净。

    不管了,只要能把这尊大神送走,宫里头闹的鸡飞狗跳,鸡飞蛋打,那也和他们大理寺无关。

    大理寺卿赶紧起身,要去接驾,等出了门,又反应过来他刚撞晕过,正是虚弱的时候,赶紧道,“过来扶着我点儿。”

    就这样,衙差扶着大理寺卿一瘸一拐的去了衙门口,那边衙差已经恭恭敬敬的把赵皇后和桂嬷嬷她们从大理寺监牢里放了出来,赵皇后和衙门们脸上还惊魂未定。

    赵皇后是气的,她知道此番回宫,没有好事。

    宫女们是被大理寺大牢里的老鼠和蟑螂给吓的。

    看到赵皇后,虽然还是宫女打扮,李贵妃准备了凤驾,但没有准备凤袍,绝对是故意的……

    大理寺卿跪下来,道,“臣惶恐,将皇后娘娘关进大理寺,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恕罪。”

    赵皇后冷冷一笑,恕罪?

    他何罪之有?!

    拳头攒紧,赵皇后一句话没说,被桂嬷嬷扶上凤驾,浩浩汤汤的回了宫。

    一路上,不少人都看见大周皇后宫女打扮,从大理寺出来,忍不住议论纷纷,再加上“有心人”散播赵皇后被打一事,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宫里头,李贵妃翘首以盼,等到着急上火啊。

    等见到赵皇后走过来,一身宫女裙裳,脸上有伤痕,嘴角有淤青,一副泼妇大战过后的模样。

    李贵妃心里偷着乐,啧啧道,“也难怪皇后这样会被楚家婆子误会是假扮的,当初离王一身锦袍,还是和离王妃一起去的赵家,都被赵家误会送到了大理寺,你这样,真的不怪楚家婆子认错人。”

    赵皇后无话可说,只跪下来向皇上认错。

    她是为了替清柔公主求药,才偷溜出宫的,求皇上怜惜她爱女心切……

    可爱女心切,就能视宫规如无物,把皇上的话当成耳旁风吗?

    况且皇子早就知道赵家和太后联手,意图谋反的事,摆在眼前的废后机会,皇上怎么会错过。

    而且就算没有这件事,就单单赵皇后溜出宫,被楚家婆子给打了,她就不配做皇后。

    “送皇后回凤鸾宫。”

    皇上懒的听赵皇后哭诉,冷冷吩咐道。

    赵皇后哭着求皇上息怒,福公公让丫鬟将赵皇后拖走。

    废后是皇上的家事,也是国家大事,要经过朝议,现在时辰不早,明天早上议政殿绝对热闹。

    锦华轩,内屋。

    明澜吃着酸果,听着四儿说街上的流言,听得津津有味。

    她太佩服王妃了。

    她就说王妃不会那么糊涂,小小年纪就知道替父亲过继子嗣,怎么会那么好欺负呢。

    随随便便一句话,赵皇后的皇后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这一回,太后都救不了她。

    起初,明澜以为打赵皇后,再将他送到大理寺是王爷的主意,实则不然。

    王爷知道消息赶到楚家偏院的时候,婆子和桂嬷嬷她们已经打起来了,为了不打扰她们,一直走正门刷好感的王爷,选择了翻墙进偏院。

    女人打架,连喷带骂,又抓又挠,实在没什么看头。

    王妃在花房里侍弄花草。

    她知道那是赵皇后,来的目的也清楚。

    清柔公主和赵翌是亲兄妹,不可能真的让他们成亲,这是赵家造的孽,与她无关,她也不关心。

    可赵皇后自导自演了一出花轿失火的戏码,伤及清柔公主,又来找她帮忙,七封请帖都回绝了,还偷溜出宫来找她,或者说拿往事逼她……

    赵家别有目的的养育之恩,赵皇后虚情假意的相助之情,王妃连本带利早就还清了,还这样咄咄相逼,王妃的忍耐也有限度。

    丫鬟禀告的时候,王妃就不耐烦道,“假的,打一顿,送大理寺去。”

    丫鬟就真的以为赵皇后是假的,让前院最孔武有力的婆子使出浑身解数把假冒的人打一顿,然后送大理寺去,完美的完成了王妃的吩咐。

    王妃早不想和赵家再有任何瓜葛,只是断不了,希望这一次,能断的干脆利落,永不往来。

    王妃在修剪花枝,外面丫鬟进来道,“王妃,赵老太傅来了。”

    王妃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这么快就来替赵皇后出气了。

    咔嚓一声,一朵百合花剪下来,王妃淡淡道,“去告诉大将军。”

    丫鬟赶紧去禀告楚大将军,楚大将军见了赵老太傅,道,“舍妹身子不适,不便见客,有什么事,赵老太傅和本将军说也一样。”

    能一样吗?

    楚大将军是过继的,他是王妃的兄长,却不是赵老太傅的外甥。

    而且,楚大将军一直就不喜赵家。

    赵老太傅动怒道,“王妃是铁了心不见我?”

    楚大将军笑了,“王妃和离王和离在府里,本就不便再见外客,平常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离王来都不见,如果赵老太傅想和王妃叙旧,也得挑个好时候才是,如果是为了赵皇后挨打一事,就请回吧,赵皇后偷溜出宫,楚家下人没见过世面不认得皇后,将她打了一顿,我已经写好了奏折向皇上请罪。”

    但也只是向皇上请罪,至于赵家,他们还管不到皇家的事。

    有楚大将军挡在前面,赵老太傅能见到王妃的面才怪了。

    赵老太傅一口气堵在胸前无处弥散。

    赵家对王妃不薄,她就是这么回报楚家的?!

    其实,这时候赵老太傅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来找王妃兴师问罪,可是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

    赵皇后丢的脸,找不回来了。

    让赵皇后丢脸的是王妃,赵老太傅只觉得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要骂几句,才能心里头痛快。

    可惜,他到不了王妃跟前,那些话,也只能如同一团阴霾将心口堵的严严实实,让他喘不过气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废后

    这一夜,注定有太多的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再难熬,太阳还是会从东方升起,又到了早朝的时候了。

    早早的,大臣们就到了议政殿外,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老太傅的脸拉的很长,脸色阴沉,看上去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两不还似的,连平常围着他打转的朝臣都离他远远的,不知道是怕赵老太傅气头上,担心说错话惹怒他,还是觉得赵家大势已去,想早点撇清关系,重投护国公府的怀抱。

    反正护国公是很高兴,意气风发,人逢喜事精神爽。

    等了约莫一刻钟,才有公鸭嗓音传来,“上朝。”

    那些大臣排好队,目不斜视,等皇上上朝,然后跪下山呼万岁。

    皇上脸上没什么笑容,他的脸还丢在大理寺,还不知道怎么找回来,怎么笑的出来,淡声道,“众爱卿平身。”

    等大臣们起身,福公公说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紧接着御史大人就站出来弹劾赵皇后,请皇上废后,真是直奔主题,连一点前奏都没有。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来的太快,太子一党一时间承受不住。

    他们辛辛苦苦拥护太子,太子循规蹈矩,虽然没有什么大作为,至少也没出什么差错,结果赵家和赵皇后频频作死。

    赵家好歹和离王府走的近,不知道离王府不能招惹吗,胆敢把离王和离王妃关进大理寺,事后也没有道歉,被报复了吧。

    人家离王和离王府出了大理寺大牢该干嘛干嘛,丝毫不受影响,可赵皇后行吗?

    满朝文武都以为赵皇后被楚家婆子打是离王或者离王世子的手段,谁也没往王妃身上想过。

    一旦赵皇后被废,赵家的势力要去掉一半,李贵妃和三皇子风头正盛,废太子是迟早的事啊。

    他们这些想扶持太子,谋一份从龙之功的大臣真是心酸,别说荣华富贵了,要是将来登基的是三皇子,他们能不能保住现在有的都不一定,被赵家给害惨了。

    心中埋怨,还得尽量劝皇上不要废后,赵皇后毕竟是为了清柔公主讨药膏才偷溜出宫……

    只是这样的理由,实在是站不住脚,护国公冷笑道,“身为皇后,六宫之首,被皇上禁足时偷溜出宫,被人误会是假冒的给打了,历朝历代,有过这么狼狈不堪的皇后吗?皇后母仪天下,要是天下女子争相效仿,诸位大人想过后果没有?”

    赵老太傅冷道,“皇后并非有意,她是情非得已!”

    “好一句情非得已!”护国公呲笑一声,“情非得已就能把宫规抛诸脑后吗?!皇后送了七份请帖去楚家,离王妃都没有接,这么明显的回绝之意,难道皇后不知道吗?满朝文武都知道离王世子和世子妃不帮人买药,皇后还要求王妃,这是强人所难!”

    赵老太傅睚眦欲裂。

    这件事,说到底都怪楚家,明知道那就是赵皇后,还让婆子那扫把打,送去大理寺,以至于事情闹到现在无可挽回的地步。

    本来赵家和护国公府在朝堂就势均力敌,不分伯仲,太后一党帮赵家,但不会帮的那么明显,柳贤妃和李贵妃结亲,现在明着帮李贵妃了,再加上把赵皇后送到大理寺的是楚家和离王妃,顾忌离王,不敢帮赵家。

    赵家以一敌三,没有胜算。

    皇上就坐在那里听着,看着赵老太傅舌灿莲花,但再舌灿莲花碰到群起而攻之,那也没辄。

    等赵老太傅败下阵来,皇上撇了福公公一眼,福公公就拿出早就拟好的废后圣旨,当众宣读。

    皇上铁了心废后,大臣们议不议论已经不重要了。

    只是福公公刚宣读完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那边一小公公跑过来道,“皇上,不好了!清柔公主上吊自尽了!”

    皇上瞥头看过来,道,“拖出去杖毙!”

    小公公脸一白,扑通一声跪下来求皇上饶命。

    皇上只道,“继续宣读。”

    福公公稳了稳心神,把废后的圣旨宣读完,一半的大臣跪下,“皇上圣明!”

    王爷没有跪,他不用跪皇上。

    但还有一人没有跪,那就是赵老太傅,让他跪下来说皇上圣明,他说不出口。

    皇上看着赵老太傅道,“赵老太傅对朕的处决有异议?”

    赵老太傅仗着自己年长,道,“皇上,老臣只是觉得皇后罪不至此,她疼爱清柔公主,这没有错……。”

    王爷笑了一声,“要依照赵老太傅的意思,哪一天太子做错了,皇上动了废太子的念头,赵皇后为了护太子而弑君,她也没有错了?”

    “这不是一码事!”赵老太傅气道。

    王爷淡淡道,“这在本王看来,就是一回事,把皇上的禁足当儿戏,就是蔑视君威,把清柔公主看的比皇上都重,就算急着清柔公主的脸,等禁足之后再请皇上恩准出宫不行吗?不知轻重缓急,连最起码的三从四德,夫为妻纲的道理都不懂,何以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赵老太傅恨离王妃,连带着恨王爷,他道,“那离王妃和楚家,明知是皇后,还纵容楚家下人殴打皇后,依照大周律法,当处以死刑!”

    王爷笑了,“处以死刑吗?”

    那些大臣都觉得赵老太傅疯了。

    王爷望着皇上道,“本王就是太好说话了,当初赵家指使大理寺卿把本王和王妃关押,皇上只发落了大理寺卿,似乎没有对赵家怎么样过,本王身份虽然比不上赵皇后,却也不差什么了。”

    处置别人前,也不动动脑子想想赵家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赵老太傅自知失言,但他不怕,理直气壮道,“皇上,楚家和离王妃就是故意报复当日之仇!”

    皇上无语了,还从来不知道赵老太傅的脸皮这么厚。

    堂堂离王和离王妃因他赵家,枉受牢狱之灾,不知反省,还这么理直气壮,只许赵家放火不许离王妃点灯都放到他跟前了,知道离王府睚眦必报,就该谨守本分,别让人逮着把柄!

    皇上抬手,要把赵老太傅轰出朝堂,省的看着碍眼,赵大老爷赶紧站出来道,“皇上息怒,家父年迈,因皇后被废,悲痛交加,以至口不择言,还请皇上恕罪。”

第七百二十九章 命苦

    赵大老爷站出来,还有几位大臣站出来替赵老太傅说好话。

    赵老太傅也反应过来,皇上和离王是好兄弟,他对上离王,只会惹皇上不快,遂赶紧跪下请罪。

    废后一事,板上钉钉。

    福公公宣完圣旨后,就让人去凤鸾宫宣旨,贬赵皇后为淑妃。

    淑妃同在四妃之位,但在贤妃之下。

    以后赵皇后看到柳贤妃都要唤一声姐姐了。

    皇上没有贬她去冷宫,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毕竟太子知道赵家居心叵测,心向皇上,身为太子,母后却住在冷宫,太子脸上无光。

    赵皇后接了圣旨,颓坐在地上。

    太子妃也在,脸色也难看的要命。

    东宫内,顾音澜知道赵皇后被废的消息,气的破口大骂。

    这么蠢的女人都能做皇后,当初凭什么阻拦太子娶她做正妃?!

    摊上这么蠢的女人做母后,太子也是命苦。

    顾音澜大概没想过,赵皇后这么倒霉,有她一半的功劳。

    要不是她让黑衣人去杀长乐郡主,长公主不会恨赵皇后,从而报复清柔公主,清柔公主也就不会毁容,赵皇后自然就不用出宫找王妃要祛伤疤的药……

    至于清柔公主上吊,毁容都没能让她上吊,何况是废后,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废后大事,岂会因为一个公主寻死觅活就朝令夕改的?

    永宁宫内,太后躺在床上,气的心绞痛。

    当初为了保住赵皇后的位置,不惜让御膳房暴露,勇国公府搭进去一半的家财,为此还和离老王妃交恶。

    就是为了那六十万两,勇国公进宫,被人杀了。

    那天的事,犹在眼前!

    这些天,太后只要一闭上眼睛,都是勇国公在要求她替他报仇!

    她倒好,为了清柔公主,那么一点点的药膏,把辛辛苦苦护着的后位拱手送了出去!

    太后是没力气下床,不然她真的恨不得给赵皇后几巴掌。

    议政殿上,废后之后,便是立后。

    护国公府等这一天等的太久,好不容易盼到赵皇后作死,把后位让了出来,该轮到李贵妃上位了。

    赵家不甘心,要是真让李贵妃坐上后位,还有赵家好日子过吗?

    赵老太傅知道赵皇后没有机会在恢复后位,只能寄希望于太子身上,太子登基,其生母自然就是太后。

    但一个被粗使婆子给打的鼻青脸肿的太后,也注定会被人在背后耻笑,没有威信可言!

    赵家从悲愤中回过神来,继续和护国公对抗。

    赵家拥护柳贤妃为后。

    态度逆转的,护国公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肃宁侯都愣住了。

    他这妹妹到底是走的什么狗屎运,一直生活在夹缝中,结果却成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渔翁,一点小便宜就算了,这后位也能捡?

    肃宁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赵家绝对是想挑拨柳贤妃和李贵妃内讧,他可不能上当。

    可偏偏,不止赵家,连太后一党都拥戴柳贤妃,肃宁侯都还没有出力,就力压李贵妃了……

    不少大臣都同情李贵妃了,被赵家盯上,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想安稳的坐上后位,难比登天啊。

    立后一事,皇上不着急,直接压下,然后商议别的事。

    下朝之后,肃宁侯回府,派人把魏国公府大老爷大太太叫去,一起商议该怎么办,要不要争后位。

    毕竟是后位,而且柳贤妃也有皇子,现在赵家和护国公府撕咬上,正是肃宁侯府壮大的时候,错过这个机会,指不定就没有下回了。

    魏国公府大太太不赞同,“大哥,贤妃她不是做皇后的料,赵家和李贵妃都没有那么好心让小皇子登上帝位,贸然和李贵妃撕破脸皮,只怕连命都保不住,皇上宠爱贤妃,就是看中她的那份不争。”

    要魏国公府大太太说,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何必去争那位置,如果没有离王世子妃相助,小皇子都生不下来,做人要惜福,知足才能长乐。

    肃宁侯也没有一定要争,只是赵家拿鱼饵诱惑他,一时有些动心罢了。

    商议完,魏国公府大太太就进宫见柳贤妃了,让她不要妄动心思,“后位咱们不想,也不争,世上没有便宜事,做墙头草没有好下场,你可千万别被赵家利用了,皇上问起来,你就让皇上立李贵妃为后。”

    柳贤妃点点头,道,“我心里有数,离王世子妃和赵家关系那么差,她对我有恩,我怎么可能和赵家交好?”

    暗处有宫女偷听,等魏国公府大太太出宫后,宫女就直奔昭阳宫,把听到的话告诉李贵妃。

    李贵妃笑道,“魏国公府大太太果然是聪明人,本宫没有看错她。”

    柳贤妃不和她争,这后位迟早是她囊中之物,赵家想挑拨离间,门都没有。

    许是为了气赵家,李贵妃去昭阳宫和柳贤妃商议凌柔公主出嫁的事,两人在花园里有说有笑,比亲姐妹还要亲厚三分。

    锦华轩,内屋。

    碧珠和雪梨她们在争论,将来谁会登上后位。

    有站李贵妃的,也有站柳贤妃的。

    各执一词,争的面红耳赤,最后雪梨问明澜道,“世子妃,你觉得谁会成为皇后?”

    明澜吃着酸果,笑道,“怎么,还打算先去巴结一番?”

    雪梨脸红着道,“奴婢连皇宫都进不了,怎么巴结啊?世子妃就会笑话奴婢们!”

    明澜忍俊不禁,道,“我也不知道皇上会立谁为皇后,变数太大了。”

    碧珠点头,深表赞同,“谁也没料到赵皇后会偷溜出宫,还被楚家婆子给打了,四儿还说,要去楚家偷扫把,认那婆子做干娘呢。”

    四儿点头如捣蒜,笑容甜美,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机灵,“世子妃去楚家见王妃时,把奴婢也带上吧。”

    打过皇后,而且还没有被皇上砍头,绝对是福大命大之人,四儿想去沾沾福气,我娘打过皇后,说出去多牛掰啊。

    明澜心情愉悦,逗丫鬟道,“也许人家不缺女儿呢,不过你倒是可以给人家做儿媳妇。”

    几个丫鬟起哄。

    四儿脸一红,跺脚跑了。

第七百三十章 帮凶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一转眼,又过去了四天。

    赵皇后被褫夺后位一事,街头巷尾热议了四天,渐渐的平息了下来。

    王府里更是波澜不惊,明澜都不记得有多少天没有去长晖院给老王妃请安了,她不想去,大概老王妃也不想见她。

    王府中馈还是她管,当然主要是陈妈妈打点,她偶尔翻翻账册,做做样子,毕竟让陈妈妈管着偌大一王府,说出去不好听。

    老王妃一直称病,当然也没人来看她,莫家被灭,街上关于王爷不是老王妃亲生的事传的沸沸扬扬,但因为没人否认,而且大家也都知道老王妃和王爷关系一般,所以心里也都有杆秤。

    长晖院冷清的可怕。

    三太太之前是假意落水装病,在雪地里跪了一夜后,就真的病了,据说一直在咳嗽,三天两头的请大夫,明澜没去看过,也没让丫鬟去探望过,总归都是虚情假意,也懒得维持明面上的和睦了。

    就是平常明澜在花园里赏花,还能碰到萧敏和萧柔她们,明澜也不记得被她们无视了多少回,偶尔从身边路过,眼睛都不斜她一眼。

    这不,又一次被无视了,明澜没放在心上,迈步往前。

    碧珠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萧敏眸光对上,萧敏眼神冰冷,碧珠还真有点胆怵,“世子妃,二姑娘她们在看你呢。”

    明澜头也不回的笑了一声,“肯定没有好脸色。”

    一猜就准。

    “去那边梅林看看,”明澜兴致颇浓。

    王府的梅林很小,里面只种了十几颗梅花,品种不一,有骨里红、紫蒂白、晚跳枝,还有残雪照水,清香淡雅,挺霜傲雪。

    明澜站在树下,风吹落梅花瓣,仿佛下了一场梅花雨。

    那边,青杏跑过来,看着风掀起明澜的衣袂,卷起花瓣,翻滚远去,不敢上前打扰。

    碧珠转头看见了,便道,“有事禀告世子妃?”

    青杏轻点头,快步上前。

    明澜攀着一枝梅花,听到青杏禀告靖宁伯府的事,她手一松,枝丫乱颤,震落晶莹璀璨的花瓣。

    明澜回头问道,“再说一遍,靖宁伯府出什么事了?”

    青杏忙回道,“方姨娘被贬去庄子上了,方老夫人中风,被抬回了方家,老夫人半边身子动弹不了了。”

    青杏把最重要的一部分禀告明澜知道,然后才禀告经过。

    这是要从顾玉澜的亲事说起,之前沐氏怀着身孕,她将腹中胎儿看的比什么都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也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的要求,是以顾玉澜及笄,亲事还没有定下。

    这些天,沐氏又忙着沐礼娶亲,方姨娘有意见了,自己府里的事都没管好,还有闲工夫管娘家的事,沐阳侯夫人又没死,轮得到她管吗?

    这些话传到沐氏耳朵里,沐氏没有生气,她还犯不着和一姨娘动肝火,但她是当家嫡母,庶女的亲事,她的确要管,可这些天没人登门求亲啊,沐氏也不能跑大街上放话,说靖宁伯府有女儿还没嫁人吧。

    沐氏就让顾涉上点心,顾涉就给顾玉澜挑了门亲事,对方家世一般,四品官家庶子,人是顾涉挑的,虽然家世差了些,但为人不错,将来他帮衬一二,前途光明。

    方姨娘不知情,以为是沐氏故意把她女儿低嫁,虽然是庶女,但好歹是靖宁伯府女儿,至少也能嫁三品大臣家的嫡出少爷了,指责她心肠歹毒,总之骂了一堆难听的话。

    她跑到幽兰苑去骂沐氏,她只有顾玉澜一个女儿,女儿嫁不好,她就没有了指望,再怎么样,沐氏也不可能将她杖毙,替女儿争取利益最重要。

    沐氏让婆子摁住她,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方姨娘知道没好事,赶紧跑,扬言要去和顾涉告状。

    沐氏也没让人追,可事情就那么巧了,方姨娘气头上,一路走一路骂,竟然自己抖出了当初沐氏生产血崩的事。

    又那么巧,被一靠在树下偷懒的丫鬟听了个正着,当即就去禀告了沐氏。

    事关性命,而且不只是她的,还有当时她腹中胎儿,顾涉唯一的儿子,还有明澜,为了救她,明澜失血过多晕倒。

    一桩桩一件件,沐氏剥方姨娘皮的心都有。

    她让人去方家把方老夫人叫了来,还有老太爷老夫人、顾涉,以及住在静园的三太太齐聚长松院,沐氏审问方姨娘。

    有花园的丫鬟作证,亲耳听到方姨娘说她命大,给她下蛊,血崩都要不了她的命。

    沐氏被下蛊的事,满打满算只有一只手的人知道,没人告诉过方姨娘,她是怎么知道的?!

    只有下蛊毒的人才知道这事!

    沐氏一直以为蛊毒是大太太派人偷下的,连明澜都这么认为的,可是那段时间,她没有见过大太太,因为怀身孕,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更是小心又小心,她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算计了。

    现在总算明白了,大太太有方姨娘做帮手!

    当然,方姨娘会否认,甚至反咬一口,是沐氏指使丫鬟这么说的,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更没有做过毒害主母的事!

    但是她否认没有用,沐氏让人把她托下去,留方姨娘的贴身丫鬟继续审问。

    从幽兰苑出去,丫鬟就一直跟在方姨娘身边,一路上方姨娘说了什么话,让她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待会儿和方姨娘说的对不上,错一个字就打十板子。

    丫鬟和方姨娘没有机会串供,把方姨娘骂人的话挑了几句说。

    然后,把丫鬟拖下去,继续审问方姨娘,她和丫鬟说的完全对不上。

    沐氏让人把丫鬟拖出来,再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她老实交代,她可以留她一命,卖的远远的,如果她死活不说,直接杖毙。

    丫鬟咬唇不语,沐氏也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直接叫人拖下去打。

    方老夫人还护着丫鬟,沐氏冷笑一声,“方家姨娘辱骂主母,打不得了?”

    两粗使婆子过来,将丫鬟拖下去,丫鬟见动真格的,吓的脸色苍白,“我招!我招!”

    方姨娘气的要杀丫鬟,可是那么多人在场,岂容她放肆。

    当着老太爷和老夫人的面,丫鬟把所有的事都招了。

    的确如沐氏猜的那般,是方姨娘给她下的蛊毒,蛊毒是大太太派人送进府的,用一小锦盒装好,还有一封信,只要她把蛊毒下在沐氏身上,靖宁伯夫人的位置就是她的。

    方姨娘抵抗不住诱惑,再加上她本来就巴不得沐氏死。

    那些天,她抄了好几百篇佛经,让丫鬟送去给老夫人过目,她想见见老夫人。

    她一番孝心,老夫人准了。

    方姨娘去长松院给老夫人请安,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沐氏就来了,方姨娘起身不小心踩到裙摆往地上一摔,那一回还把老夫人和沐氏吓的不轻,以为会撞到沐氏。

    不过方姨娘只碰到了沐氏的裙摆,有惊无险。

    这件事,老夫人也知道,沐氏就道,“那天,我觉得脚肚子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一点点的刺疼,我也没有注意,就是那时候给我下的蛊毒!”

    那天之后,方姨娘就很安分的待在院子里,再也不抄佛经,也不求出门给人添堵。

    她只要等,等沐氏生产一尸两命就够了。

    本来计划的很周全,可是谁也没料到明澜会用自己的血救沐氏,而且还救活了。

    丫鬟知道的都招了,方姨娘看着顾涉黑的发光的脸,还有老太爷冰冷的脸色,就知道谁也救不了她了。

    方老夫人知道方姨娘犯的错太大,她求老夫人看在几十年的老姐妹份上,让她把女儿带回方家。

    沐氏不同意。

    差点要了她的命,就这样轻松的带回家,她的命还没有那么不值钱!

    老夫人没说话,她差点,甚至可以说她就是方姨娘和大太太害沐氏的帮凶。

    顾涉和老太爷盼了许久,才盼来那么一宝贝疙瘩,险些被方姨娘给害了,岂能饶她?

    老太爷不想听方老夫人叽叽歪歪,直接让人送她回方家,以后不许再踏进靖宁伯府半步。

    方老夫人能怎么办,她只能走啊,方姨娘拉着她不让,一拉一扯之间,方老夫人撞到了桌角,直接晕了过去,等她醒来,嘴歪了,话都说不清楚,幸好方家大太太陪着来的,否则方老夫人在靖宁伯中风,又是一场扯不尽的官司。

    方姨娘罪不可赦,杖责四十大板,贬庄子上去了,走的时候浑身是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她运气好不好了。

    处置完,沐氏就回幽兰苑了,顾涉和她一起走的,老太爷不想和老夫人待在一起,也走了。

    老夫人坐在那里,觉得身子都凉透了,就那么一直坐着,半天之后,王妈妈去扶她的时候,老夫人脚抬不起来了,完全不听使唤。

    之前大夫就叮嘱过,老夫人切忌伤心动怒,否则有中风的风险,方姨娘是她娘家侄女,早些年有她护着,没少挤兑沐氏,结果她就是那么回报她的,明知道她盼望沐氏早点帮她添一白白胖胖的孙儿,她还敢动歪心思。

    一伤心,一愤怒,就应了大夫叮嘱的。

第七百三十一章 父皇

    青杏说完,一阵风吹过,明澜伸手接了一朵梅花。

    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喜悦,很平淡,平淡的青杏都反省她刚刚说的是不是别人家的事。

    青杏盯着明澜半晌,才听到她道,“挑点补品,送去给老夫人。”

    青杏眨眼道,“世子妃不亲自回去看看吗?”

    “回头再说吧。”

    明澜不想回去,她怕看到老夫人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会心软。

    老夫人有今日都是她自找的,如果不是她一次次护着方姨娘,护着长房,硬朗的身子骨不会弄到今日地步。

    闹这一通也好,方姨娘贬去庄子上,顾玉澜出嫁,老夫人中风,靖宁伯府没有人再烦扰沐氏了。

    而顾涉剿匪,误打误撞发现赵家和太后在崇州的阴谋,立了大功。

    只因这事还没有到论功行赏的时候,所以皇上还没有封赏顾涉,等到灭了赵家和太后,少不了顾涉一个侯爵。

    摘了一枝梅花,明澜回了锦华轩。

    走到珠帘处,明澜就看到楚离坐在床上,她挑了帘子进来,走近就看到他手里拿着一碎玉阙,眉头皱的紧紧的。

    明澜笑道,“你怎么把碎玉阙从皇上那里拿回来了?”

    楚离抬头看着明澜,道,“这不是留在皇上的那一块。”

    不是?

    难不成是另外一块?

    这不可能啊。

    那一块碎玉阙,性子活泼的令人发指,整个就是一闲不住的主,整日里东张西晃,不是有消息告诉她,就是缺血了,否则它都不回来。

    而且就算回来,它也不可能这么乖的任由楚离捏着它,随着她血液增强,楚离打不过玉阙了。

    明澜走近,楚离把玉阙递给她,明澜吃惊道,“还真不是,你从哪儿得来的?”

    “被子上。”

    “……。”

    之前那一块就是从床板里扣出来了,也是自己找来的,明澜习惯了。

    她挨着楚离坐下,道,“那你怎么一脸臭表情?”

    楚离看着明澜吹弹可破的皮肤,双眸清澈,看不见一丝黯淡和担忧,他不知道明澜是真的没有想那么多,还是故作轻松不告诉他,他道,“你有没有想过这玉阙一次次找来,最终的目的?”

    明澜老实承认,“想过,但是想不通。”

    她把玩着碎玉阙,道,“这玉阙砸不碎,毁不掉,是什么让它四分五裂的,又该怎么合而为一,刺客费尽心思找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它为什么叫神玉,还有什么神女……。”

    一连串的问题,至今没有一个解开。

    但唯一确定的是她的血碎玉阙喜欢,只有喂过她的血,玉阙才会找来,比起他们,刺客更迫切的想找到其他玉阙,无需他们动手,在家等着玉阙掉床上就行了。

    见楚离神情凝重,明澜笑道,“想那么多做什么,玉阙找来了,刺客迟早会寻来,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她就是这么想的开,这么轻松的心情,大概和她知道自己死不掉有关。

    楚离被明澜的心宽给打败了,把玉阙往床上一丢,伸手去捏她的琼鼻,外面,四儿跑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背过身去道,“世子爷,皇上传你进宫。”

    明澜把楚离的手扒拉下来,道,“皇上找你进宫做什么?”

    “应该没好事。”

    明澜嘴角扯了一下,推他快些走。

    楚离捏了捏明澜的脸颊,方才起身离开。

    等他走远了,明澜才道,“出来吧,别躲了。”

    嗖的一下,玉阙从窗外飞进来,方才她拿到碎玉阙的那一刻,她就感觉到玉阙在窗外了,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玉阙。

    这应该和玉阙魂魄强大了一点有关,其实玉阙找来是好事,玉阙魂魄不全,才没有记忆,等所有的玉阙都聚齐了,玉阙就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玉阙是做什么用的了。

    玉阙绕着明澜打转,很诧异明澜居然能感觉到它,连楚离都感觉不到啊。

    明澜看着它,问道,“你有没有想出点什么?”

    玉阙上下晃荡,然后转圈圈,见明澜扶额,它在纸上写下一行小字:我好像真的是一位皇子。

    明澜吃惊,玉阙一直以本皇子自居,他它说它喜欢本皇子三个字,听起来很霸气,没想到他还真是一位皇子。

    “哪国皇子?”明澜追问。

    玉阙:不知道。

    明澜:……

    不知道,那你笃定你是一位皇子?

    玉阙生气:我脑袋里多了一点记忆,一间宫殿,比你们大周皇帝的寝宫还要气派,龙床上躺着一位君王,一个少年扑在那里哭。

    虽然只看的到背影,但是它能感觉到,那少年就是他。

    他喊龙床上的人叫父皇。

    他不是皇子,他还能是谁?

    可他再怎么想,脑子里都想不起来任何东西了。

    以前,他无所谓,但是现在,他想去找其他碎裂的玉阙,等玉阙都聚齐了,他应该就能想起自己是谁了。

    多给我点血,算是帮我践行,虽然我可能溜达一两天就回来。

    玉阙在宣纸上写道。

    字里行间有那么点无奈,谁让他只能在明澜方圆三百里的范围内溜达,多一厘都不行。

    喂了血之后,玉阙嗖的一下就飞了出去。

    明澜闲来无事,做针线打发时间。

    半个时辰后,楚离就回来了,明澜问道,“皇上找你什么事啊?”

    楚离给自己倒茶,猛灌了一口,才回道,“北凉来给太后贺寿,皇上把迎接使臣的任务交给了我。”

    而且,还推脱不掉。

    本来最合适迎接使臣任务的是太子,可是太子去了崇州,皇上想来想去,就楚离的身份最合适了。

    离王世子,身份尊贵,能彰显大周对北凉使臣来贺的欢迎,又显出那么一点点的轻蔑,毕竟楚离还没有入朝为官,没有官职在身,闲人一枚。

    就是闲人两个字扎人啊,他一天忙到晚,哪里闲了?!

    明澜知道楚离不喜欢管这些事,以他的身份,几时迎接过别人啊,别人迎接他,还要看他乐不乐意被人迎接,不由得笑道,“一般使臣来贺,见面之时,难免有杀大周威风的可能,皇上是怕其他人招架不住,才委以重任的。”

    楚离冷冷道,“不请自来,盗离王府陵墓,我不刁难他们就不错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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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嫡为贵介绍:
前世嫁作他人妇,只为她人做嫁衣。
再次睁眼,她誓要活出另一番精彩。
护至亲,诛仇人,虐渣之余,拖人后腿。
日子过的不要太忙,世子爷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姑凉这辈子不嫁姓萧的!
某爷:你不知道我娘又和离了吗?
某女:又……这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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