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火车,南昌
火车喷着黑烟,咣当咣当的爬行在青山绿水中。
“茶蛋、水果糖、炸豆腐干、梅花牌……。”穿戴碎花布袄裤的姑娘拎着竹篮叫卖,车厢内人很多,空气有些浑浊。
这是广州至吉安的列车,现今坐火车的旅人也越来越多了,这趟货运挂了四节载客车厢。
叶昭就在这趟火车上,因为随行没有几多人,是以也没有包下某节车厢,实则从平安性考虑,现今火车上就算不带侍卫都没什么,特殊时期,为防贼人上车破坏,乘车旅客的物品那都是被仔细检查的,管什么巨贾名流,负担行李箱都要被打开来看。
不过叶昭一行有摄政王府签发的特别通行证,自然又是例外。
坐在靠窗的座位,叶昭嘴里化着一颗薄荷糖,是刚刚锦二奶奶亲手录了送到他嘴里的。
穿戴精致摩登的红格呢子风衣,红裤子,露出肉丝袜玉足足背的红色高跟鞋,锦二奶奶风骚媚劲儿十足,真令人恨不得将其就地正法,尤其是叶昭想起她软成泥儿时令人的滋味,心里就一团火热。
锦二奶奶去吉安收购!处矿产,恰好与叶昭同行。
木桌对面长椅空着,票自然是被叶昭买了,前后以及隔着通道的另一边靠窗坐,坐的全是王府侍卫,其中两名藏青制服的女侍卫,是跟着锦二奶奶的。
锦二奶奶从姑娘那里买了袋水果糖,撕开纸袋包装,又递给姑娘,:“请吃的。”原样给她的话,怕姑娘舍不得吃,还会拿出来卖。
叶昭就笑,心又装模作样。要严格起来,实则锦二奶奶就是过去艺术作品里的田主婆,概况对长工雇农们好的很,有时逢年过节,还会赏下猪肉,实则是吸血鬼,能多盘录就多盘录,固然,也符合经济规律,把雇农们劲头搞得足足的,看起来生活也有奔头,做起农活自然也就卖力。
这田主豪伸,起来周扒皮三更鸡叫之流那是凤毛麟角,大多乡伸珍惜羽毛,珍惜名声,至少面子活大多做得足足的。
锦二奶奶也不是怜惜这姑娘,但知道自家老爷心善,自是装装样子给叶昭看的。
虽然知道她假装良善,叶昭却被逗的直想笑,只觉得这个田主婆委实别样讨人喜欢。
见老爷一直盯着自己脚,锦二奶奶就向长椅下缩了缩,扭头看着别处,好像不知情,不知道老爷喜欢看自己脚一般。
叶昭瞪了她一眼,心里却是叹口气,这丫头,总能勾得人骨头痒痒的。
现今丝袜自然不合后世,但特供品却也薄如蚕丝,别有一番风情,想维多利亚穿过的一双黑丝袜,在后世可是拍卖出了天价。
“给我过来!”叶昭一脸威严。
锦二奶奶吃吃轻笑,就靠在了叶昭身上,又见没人注意,一双红皮鞋也盘在了叶昭足踝上。
一路旖旎,旅途,倒也颇不寂寞。
火车到了赣州,停车加水加媒,分流货物,有人下车,又有人上车,叶昭所在车厢也涌上来一帮旅客。
两个穿戴巡捕黑制服的伙子眼见叶昭这桌有位子,快步挤过来,前排侍卫起身准备挡下,叶昭使了个眼色,侍卫才缓缓坐了下去,可却满眼警惕的打量着这两个伙子。
后世有计算机联,中途火车票都欠好调剂呢,更莫现在,中途买票自然是没有座位号的,叶昭见这批上车的人挺多,要一个个拦下反而更是惹眼,不如低调一些。
赣州交通便当,乃是现今南国铁路之枢纽,是以在赣州设有一处巡捕培‘学堂,培刮各省巡捕法令律例、巡捕章程等等。
看样子这两个伙子就是来赣州受刮的,刚刚急着找座两个人没大留心旁的事情,可这坐下来就有些傻眼,都是劳苦大众,哪里见过锦二奶奶这等摩登风流人物?那皮肤就好像牛奶似的,白嫩白嫩的能滴出水来,樱桃口,红唇亮油油颤嘟嘟的,令人想狠狠吸上几口,那高傲而又媚意无边的阔太太味道,对这些苦孩子简直是种致命的诱惑。
这厢座位好像空气凝固了一般,只有两个伙子粗重的喘气声,尤其是那年纪比较的,身子魁梧,看起来就愣头愣脑的,脸红到了脖子根,脸上点点青春痘都涨成了紫色,却仍忍不住目光偷偷的在锦二奶奶身上打转。
锦二奶奶俏脸立时沉了下来,叶昭笑着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来躺会吧,眯一觉。”两个孩子也不是故意失礼,明显没见过世面,金凤要闹起来这俩人几句不着边际的话,那肯定吃大亏,最起码,随便一个口谕到了江西,这俩孩子的差事也就坏了,这些事,如果自己过问压着妻妾,那也无趣的很不是。
所以还是快点把姨太太的怒火转移为妙,叶昭这么一话,果然锦二奶奶就温顺嗯了一声,靠进了叶昭怀里,枕在叶昭胳膊上,叶昭轻轻抱住用一方精致丝毯覆于她的身上,只微微露出美髻。
两个伙子好似这才看到了叶昭,眼见丽人娇颜美躯都被雪白丝毯遮住,脸上都露出失望之色,再看叶昭,真然难免羡慕嫉妒恨。
“先生去吉安吗?”年纪稍微大一些的巡捕问叶昭,锦二奶奶丽色被掩住,他们俩也自然起来。
叶昭笑着点颔首。
“,我叫郑阿吉,吉安三水街巡长。”年长巡捕伸出了手。
叶昭也就伸手和他握了握,现今除文人雅士官员乡伸,报字号的越来越少了。
“我叫刘义。”那长着青春痘的伙子也伸出了手。
叶昭报了名,和两人寒暄几句,那郑阿吉例是个自来熟,聊没几句,就笑呵呵道:“旅途百无聊赖,叶先生,我们玩梅花纸牌如何?三个人,玩二打一,这是广州流行的牌术,叶先生想来会玩儿吧?”
叶昭却是微微一怔,怎么二打一在广州流行了么?这绝对是自己原创,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点颔首:“好。”
郑阿吉却带的有牌,只是有些脏,几张牌残破缺角,叶昭本想买副新的,想了想也就作罢,虽然摸着牌微觉难受,但总不克不及享了几年福,就真把自己看的高人一等了,可话这玄,平日生活是何等讲究?就算私服出巡却纨总有人伺候,摸着这带汗渍的牌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叶先生,咱们来点输赢吧,要不也没意思。”郑阿吉笑着。
叶昭奇道:“火车上可禁绝打赌。”
郑阿吉笑道:“这样,咱们用火柴棍当筹马,那见了也不会管,最后咱再结账,其实就是个乐子,一个火柴棍一文钱,咱也不管炮弹子弹,每一局就是一文钱输赢,怎样?”
叶昭本有些不悦,一来这是巡捕,知法犯法;二来琢磨这郑阿吉是不是起了什么坏心。听到这儿眉头才舒展开,点颔首:“行。”来点输赢也确实有意思,为什么络上棋牌比自家哥几个玩着有意思?就是因为有分数累积。
洗牌自然没叶昭的事儿,三人玩着牌聊天,叶昭探问着巡捕的事儿,聊得倒也投机,不一会儿锦二奶奶就坐起来看热闹,郑阿吉和刘义明显就拘束起来,笑都不敢大声了,免得黑牙被这位美艳的姨太太看到。
刚刚在锦二奶奶面前失态,两人想来很欠好意思,除土匪及少个他人,只要是正常男人,罐自然都想给美女留个好印象,他两位也不例外,话都变得斯文起来,可那刘义,还是忍不住偷偷瞥锦二奶奶。
眼见老爷算无遗策,好似什么牌出了谁出的全能记住,是以到得后面牌少了甚至能知道两人手里都各有什么牌,锦二奶奶美滋滋的,虽然是两个角色,并且是乐子,但怎么呢,老爷简直就是神仙、妖怪,干什么都厉害的让人难以想象。
想想当初还想把老爷治住,还写信去告发老爷欺压自己,可不知道老爷那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可爱的很呢?幼稚的很呢?想到这儿心里有些甜,又有些不服气,咬着红唇琢磨,那怎么了,还不是上了本太太的床?
俏脸微微有些热,忙不再想,至于偷偷瞥自己的伙子,锦二奶奶早放到了一旁。
叶昭面前的火柴棍越堆越高,郑阿吉和刘义可就都有些冒汗,本是玩玩的,可这一把把下来,眼见快输了上角银了,尤其是两人配合欠好,被叶先生看出来了,只要能轮到他要就肯定要牌,两人越是都想快点把牌出去越是到后面剩牌不多时被叶先生一把把的甩牌走失落,两人越输越不敢要牌,有时候有双鬼见到牌不齐整都不敢要,越不要越是两家输。
和妻妾们玩叶昭总要让着,也不怎么记牌,今天可是玩得挺过瘾,一边玩一边聊天,开始没大在意,可着着,突然就眉头一皱,问刘义:“祖籍博白,当过水手?原来叫刘二?外号刘无赖?”
伙子输的青春痘又紫了,郁闷的摘了帽子挠头,听叶昭问到花名,有些欠好意思,:“是。”
叶昭无语,突然知道他是谁了,刘义刘永福,黑旗军的刘永福,在越南屡次大败法军,被称为“为数千年中华吐气”的义勇奇男子,黑旗军威震天下。
可现在再看看,明显就是个没长大的芽菜菜,并且人生轨迹也产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竟然成了巡捕了,看这架势,够呛能成为历史上多出名的人物,顶天干到一省巡捕厅长那还得机缘运气缺一不成。
不过没有惊涛骇浪的平平安安一辈子又何尝不是福气?成绩一位英雄又要几多森森白骨?
琢磨着叶昭又看了刘永福一眼,正好见他好似垂头时不心瞥到了金凤那散发着无尽诱惑的红皮鞋丝袜脚背,如遭雷击,脸涨得通红,一副口干舌燥模样。
叶昭心里又怪异又好笑,人之际遇,可真是难讲的很。
眼见两人面前火柴棍寥寥无几,叶昭就将面前的“筹马”一推,笑道:“算了,咱分了再重新来过。”
郑阿吉一脸苦色,道:“叶先生,我委实有些倦了,结子帐,不玩了吧。”这要玩到吉安去,怕非输几块银洋不成。
叶昭笑道:“没必要结了,本就是随便玩玩,我手气太好,跟作弊似的,也实在没意思。”
“那是您牌技好,我哥俩愿赌服输。”郑阿吉着,和刘义每人数了几十个铜钱,偷偷递给叶昭,免得被看到。
叶昭轻轻推开,指了指他俩的巡捕制服,:“虽是赌,可们穿戴这些衣服,就代表着整个巡捕系统的形象,火车上禁赌,们带头违反,可令旁人怎么看?人家不知道是铁路还是处所巡捕,总以为们是一路衙门,只会认为咱南国各衙门一套做一套,各衙门条律,也只是作样子的。”
郑阿吉和刘义都一呆,郑阿吉忙道:“是,是我哥俩儿错了。”对刘义使个眼色,忙都收起了铜钱。
这时锦二奶奶对旁边作着手势,一名藏青制服的女侍卫捧着一方叠好的白毛巾去了值班室,回来的时候白毛巾已经用热水烫过,锦二奶奶接了毛巾,就帮叶昭擦手。
叶昭笑道:“给这两位也烫烫手。”
女侍卫赶忙又去值班室放热水处烫了两块白毛巾,扔给郑阿吉和刘义一人一条。
眼见郑阿吉例没什么,受宠若惊的擦手,刘义脸上就有些不豫。
叶昭笑道:“刘捕头,没旁的意思,讲卫生是个好习惯,咱的生活总要越来越好,这么把,赣州巡捕学堂宿舍条件便利,们是不是每天都洗澡,是不是洗过澡后觉得神清气爽?若现在要们一个月洗一次澡们难受不?再想想以前,半年洗次澡也没什么吧?这就是生活条件提高了,咱们的必定诉求,将来什么时候全国老苍生都有条件天天洗澡了,那广州的大衙门们就干得不错。”
听叶昭口气极大,郑阿吉和刘义都有些咋舌,刘义又觉得有些欠好意思,道:“是,叶先生的是,是在下迂腐了。”
叶昭一笑,对锦二奶奶道:“走,陪我去吸烟室抽颗烟,这可憋半天了。”锦二奶奶自笑孜孜起身,跟侍卫拿了香烟和火柴,自是什么都不要老爷操心的。
郑阿吉和刘义对望一眼,都看得出对方眼里的艳羡。
南昌多水,赣江、抚河、玉带河、锦江、潦河纵横境内,湖泊众多,而太平军依托河流,挖壕,拉铁槌,堆垒沙袋,层层工事犬牙交错,最前方的壕沟距离平远军阵地不足千米,留有少量士兵,遇到炮火轰击,就会退到百米后的第二层战壕,各战壕时时点了火堆,实在令人摸不清到底其士兵囤积在何处。
虽然太平军在壕沟前扯起的铁丝其实不是后世专供军用的状钢丝、刺蛇腹形钢带,却也可以最大限度限制平远军步兵的攻击推进速度。
趟过溪水,来到一处山坡上,叶昭在神保陪同下策马眺望太平军工事,处处一派大战前的忙碌景象,平远军的壕沟一直在向前挖,就好像蜘蛛,向前延伸过去,锯齿形壕沟,有的地界距离太平军阵地不过几百米,不时有枪声响起,那密麻麻的人头随即就潮流般伏在沟内,一会儿就又活动起来,这是平远军征用的民夫步队。
固然,最前沿的壕沟,现在都是由平远军士兵向前拓展。
真正的堑壕战,注定提前在中华大地上演。
叶昭知道,在炮火不算十分犀利的现今,堑壕战的戍守方拥有着巨大的优势,双方阵地之间几百米的空地,无人区,会给进攻一方造成巨大的杀伤,一战时堑壕战几乎大部分演化为久长的坚持,固然,和后世不合,现今没有机枪,壕沟更不靠混凝土加固。但同样,进攻方通讯不灵,没有精确炮火冲击,同样有着无法克服的困难。
锯齿形壕沟可以最大限度的呵护士兵,就算炮弹落在壕沟内,弹片飞不了多久也会被盖住,不过太半军没有配备钢盔,火炮对其杀伤还是极为巨大的,只是层层壕沟之中隐蔽潜行,以现今平远军火炮规模,又能杀伤几人?
太平军,这是有能人相助,叶昭知道李秀成英雄,但却不信单凭他自己能想出这挖壕沟来匹敌自己的手段,就算挖也不会使用的这般坚决。
“走吧,去壕沟里看看。”叶昭纵马下坡,神保唯一犹豫,跟了下去,道:“王爷,发匪冷枪放的厉害。”他知道王爷性格,若下了战壕,一定会前去距离发匪阵地最近的地段看一看。
发匪的阵地被平远军指挥部划成了一段段标示,距离平远军最近的阵地东侧有一条溪蜿蜒黄土岗,称为零零九号阵地。
平远军壕沟里,一队戴钢盔的兵勇正熟练的向前挖土,黄土顶端垒了木板,从下面挖过去,挖完之后才撤去木板,是以不容易被对方发现,现今平远军民夫队挖壕沟的技术越来越是熟练,五百人可以在三个时辰内挖出一段几百米的深深壕沟。
现今民夫队实则已经几多类似于工兵,叶昭已经准备正式将其编制成军,鼓舞其士气,也是现今历史条件下军队正规化之必定途径。
几名兵勇正抱着钢枪靠在壕沟背墙上吸烟头,见到管带高老虎陪着几名上官在卫兵蜂拥下走来,急忙扔失落烟头敬礼。
“贾有志!”高老虎上去就给了还趴在胸墙上用千里镜观察对方阵地的那高个子一脚,高个子是高老虎所在第三步军营第一哨哨官,叫贾有志,作战勇敢,甚得高老虎喜爱。
贾有志骂道:“妈的,作死!”回头见到一脸怒容的高老虎,就嘿嘿一笑:“大人,是您,我妈的哪个兔崽子敢踢我,还以为姓候的尿炕孙子呢。”
他的是另一哨哨官,两人时常争功,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高老虎气得一皱眉头,低声骂道:“别胡八道,王爷来看们这帮猴崽子,都规规矩矩的。”
贾有志笑嘿嘿:“王爷来就来呗……”,随即后脖颈就一冒冷风,睁大眼睛,一脸不成思议:“王爷?!”
此时叶昭已经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肩头,从他手里拿过望远镜,向南方太平军阵地看去。
实则现今壕沟狭窄,只能容两个人错身通过,泛着土腥味,原本只是起掩体作用,但随着太平军这壕沟越挖越深,越挖越长,纵横交错之后,才被其发现了这实则是抵抗平远军的妙法。
远方烟雾寥寥,实在看不到太平军兵勇动向。
“拜见王爷!”贾有志和几名士兵呆了片刻,才纷繁跪例,叶昭拉起他,和他握了握手,笑道:“都起来吧,辛苦了!”拍了拍贾有志的手,带着大队军官士兵向西而去。
贾有志呆了半天,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好半天对旁边一个兵卒道:“王八,我不是做梦吧?掐我一下!”
“哎呦!”随即贾有志一脚将那个子踢到一边,骂道:“妈的还真掐!”捧着自己的手,嘿嘿的傻笑。
南昌城南,方圆数里,处处都是壕沟、铁丝,好似阴森的墓地,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非论是太平军还是平远军的阵地,一队队士兵猫着腰在壕沟里穿行,从天空看去,无数人头在纵横交错的沟壑中涌动,排场无比壮观。
几丝云彩掠过。
上百门冷冰冰钢铁火炮,无比雄壮的举头在赣江之畔,寂静无声,期待着森森炮管吐出火舌时吞噬一切阻挡力量的荣耀。
或许是心理作用,忙碌着给其装弹检修的人类在这些庞然大物前显得是那般渺,就好像这些钢铁巨兽利爪下微不足道的生物。
南昌之战,这场注定记载入世界战争史册的堑壕战,被后世称为旧世纪坠年代世界第一流步兵军团与最凶悍抵挡军的惨烈碰撞,又将如何拉开大幕?…………………………………………………………………………………………………[(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二章 攻击!攻击!攻击!
第五十二章攻击!攻击!攻击!
月黑风高,太平军冷冰冰的战壕中,狗娃正擦拭手中的步枪,玩弄着手里几颗纸壳的枪子儿。
枪柄上雕镂着花纹,好像是洋文字母,龙头一般的击锤,微微有些锈迹,金属感十足,现今太平军装备这类步枪的不在少数,狗娃很珍惜自己的枪,抱着它总想起乡下扎辫的三丫头。
什么时候能回家娶老婆呢?狗娃知道自己异想天开,可他总压不下这个念头。
有人,白脸妖王的妖兵是不杀俘虏的,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回乡下娶老婆生儿子,还南方现在很少有人会饿死了;也有人,白脸妖王的妖兵“天灯”“开膛破肚”都是偷偷给下了降头,等回了家,没准一觉醒来,肠子肚子就没了,接着就会疼死。
狗娃还是相信后面的法,若否则,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廉价的事儿?好好的就能有饭吃了?狗娃从降生,还没吃过几顿饱饭,前些年闹荒,抓着观音土都吃的,险些被胀死,后来就信了上帝,因为天父,只要听天王的话,杀尽清妖,那就人人有饭吃。
可几个月前,听林旅帅带着一大帮子人投降了清妖,难道就不怕被下降头吗?
狗娃怎么也想不明白,但他知道,那个白脸妖王,就是上帝的仇家,是天父的恶龙,能做上帝的仇家,是不是三头六臂呢?狗娃真想见见他,可他手下的妖兵妖法都这么厉害,看他一眼睛,会不会眼睛就瞎了?
狗娃胡思乱想,旁边响起轻微的鼾声,转头看去,是结拜的大哥二哥,半蹲半靠在土沟里瞌睡呢。
狗娃觉得身子有些冷,拉了拉平民,靠在冰冷的土疙瘩里,慢慢闭上了眼睛。
突然,“嘭”一声,远方传来巨响,狗娃激灵一下,飞快的仆倒壕沟上,步枪端起,探头去看,黑漆夜幕中,东方最靠近妖兵的黄土坡旁,隐隐就见万千流星如雨,杀声大作,看着那一闪闪几乎稍纵即逝的火星,狗娃汗毛都立起来了,因为他知道,这一点点看似微弱的火星后,就是那坚不成摧的弹雨,倾泻而下,铺天盖地,那种死亡势不成挡的冲击只有在战场上面对过才知道是何等的震撼。
哗啦,刚刚还静寂无比的战壕里突然就动了起来,一排排蛇矛架上了壕沟,闪亮的大刀长矛在隐隐约约的火光中跳动着寒光。
“准备杀妖兵!”红头巾统官声嘶力竭的喊。
狗娃麻木的瞄准着前方,期待着妖兵来袭……
1859年4月底,平远军采取击敌亏弱战术,偷偷将壕沟挖到了太平军零零九号阵地前,选精锐哨突袭,却被发匪觉察,一场规模的冲突拉开了南昌战役的序幕。
平远军集结三镇戎马火炮,开始日夜轰击太平军阵地,而第三镇韩进春部,则在渔阳镇一带设伏,阻击九江、饶州一带的太平军援军。
南昌城下,四面八方涌来的南朝武装一拨接着一拨,平远军指挥部在泉岭设了挑唆处,一队队步枪刀矛混编的民团在泉岭被分拨,大部分拨遣去渔阳,由第三镇调剂。
一辆辆满载着物资的马车在泉岭这个镇好似长龙般络绎不断。
“杀长毛!杀长毛!”每当镇上有兵勇通过,城市引得街路两旁看热闹的妇女孩一阵鼓掌叫好,而那些民团士兵,这时候也就高昂起头,好似真的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一般。
南昌城下的平远军步兵团、巡访团、民团四万余人,在这赣江之畔,旌旗密布,营盘连成海洋。
主攻太平军阵地的自然是平远军步兵团,在犬牙交错的壕沟中,处处都有激烈的战斗,一处处阵地的争夺,一个个壕沟的厮杀,白刃战,几乎成了战争的主题。
堑壕战不单使得平远军推进速度大大延缓,更使得平远军的火力优势被大大削弱,突破壕沟时往往就会突然发现无数雪亮刀片的红头巾窜起,随之就是近身的惨烈厮杀。
烽火滚滚,方圆数里之内,喊杀声直冲云霄。
到5月初,平远军扫荡周边,接连占领老树口、武阳镇、富山,将战线逐渐推到了南昌城郊。
平远军指挥所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砖房,里面陈列也极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几张椅子。
叶昭背着手,看着墙上悬挂的军事地图,上面一道沟壑、一弯溪都标注的极为清晰。
指挥所内,除哈里奇、神保,尚有冯子材等兵房的几名顾问。
看着地图上每一个打着红叉叉的战场,叶昭几乎都能想象到两军在这一寸寸土地上绞杀的惨烈。
堑壕战,很多时候都要靠夜战,遣派精锐军队潜行强攻对方戍守亏弱的壕沟阵地,以点带面突破对方的防地。
而现今太平军虽然被压制到了泾口一带,但火枪更为密集,炮台也已经能支援到其作战。
点了点一处红叉叉,那是一处村庄,距离南昌城城门已经不到里许,叶昭淡淡道:“明天一定要拿下。”
神保和哈里奇精神都一振,这几乎是暗示着总攻的开始。
“喳!”两人齐声承诺,神保更大声道:“奴才的步兵队定不辱命!”
哈里奇笑道:“保帅,等建功了。”他的第二镇主攻东门,实则就是佯攻。虽心里不服气,却仍是一脸笑意,丝毫不露痕迹。
叶昭微微一笑:“老哈,也别闲着,火炮都给运过去,把东门的炮台打失落。”
哈里奇一呆,随即大喜,单膝跪倒:“奴才要攻不破东门,这人头任由主子措置。”
叶昭点颔首:“都去吧。”
招招手叫过冯子材等几个顾问,又研究起地图来。
马庄一带,处处都是红头巾大汉进进出出,村里的住户早就都被赶走,村中心大柳树旁,更架起了几门火炮。
村庄西靠玉带河,东又有几处山坳,村庄前构筑了沙袋铁丝堑壕工事,易守难攻,平远军工兵几次试图偷偷将壕沟挖过来,不是被村中炮火击溃,就是被雪刀队杀散。
驻守马庄的统帅乃是忠王堂弟李世贤,更是忠王部一等一的悍将,虽然仅仅二十多岁,却是“少勇刚强”,手下雪刀队更是太平军西路军精锐,曾经大破吉字营,李世贤年纪轻轻,武名早扬。
此次率手下数千精锐儿郎据守马庄防地,李世贤用脑袋下了军令状,人在马庄必在。
除攻无不克的刀队,其旅更早装备了两千洋枪,器利卒悍,策马走在村中,年少英武的李世贤未免生出觑天下英雄之意,几次打退平远军进攻,李世贤摩拳擦掌,听闻那白脸妖王亲自来了南昌,真想与其交手,看这众妖之王有什么可怕!
村外壕沟中,一排排洋枪架在铁丝沙袋构筑的工事后,这是最早配备洋枪的一旅精兵,枪技娴熟,很是令平远军一次次冲锋吃了亏。
“旅帅!”壕沟前,前锋统领张智成躬身见礼,他背着一杆战场上拣来的英国造,这是平远军步兵团标准配枪,铜弹后装,射速快,射程略远,太平军也有少量配备,都当宝贝一般,听闻上海黑市,三十两银子一枝都不大好买到,还要全靠九纹龙卖交情。
李世贤下了马,接过千里镜眺望几百步外的平远军阵地,晨光下,平远军阵地恬静异常,被其工兵偷偷摸摸挖到最近的一道壕沟也全无消息,这道壕沟距离己方阵地只有两百多步。
张智成顺着旅帅目光看去,就知道旅帅心意,笑道:“旅帅,末将有个主意,干脆就叫妖人将壕沟挖过来,咱们设伏兵堵着他,哼哼,在这土沟里,可就由不得他们逞强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保管杀得清妖哭爹叫娘。”
李世贤微微颔首,嘱咐道:“切不成大意。”虽然心里好像燃烧着熊熊一团火,但如果轻视妖王手下众妖兵,必定会吃大亏。
“末将知道。”张智成一笑,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看起来极为诡异。
李世贤看着他,目光渐渐温和,拍了拍他肩膀,道:“心些。”张智成脸上刀疤就是在袭湘军吉字营时为了救他留下的。
突然,东方山坳响起了炮火声、枪声,李世贤一笑:“清妖又去摸老九的屁股,可讨不了好吧。”
委实,那几处山头易守难攻,陈九乃是李世贤手下素以稳健闻名的将领,领洋枪队,更有几门火炮,平远军怕难占到廉价。
正话,突然晨光向阳下,平远军壕沟中跃出无数灰军装的身影,号角声响,杀声大作,好像猛虎般向太平军阵地扑来。
红头巾们立时排枪发射,虽然想不到平远军会在白日倡议冲锋,有那守了一夜的都在瞌睡,但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很快枪声就密集起来。
李世贤笑道:“又在搞什么?”
本以为只不过是平远军又一次试探性的进攻,但一个个灰军装中弹摔倒,却无人止步,呐喊声中,前仆后继。
“嘭嘭”巨响,有冲在最前面的灰军装抱着集束手榴弹跳进了红头巾聚集的战壕。
李世贤脸色终于变了,两百多步,看似极近,但密集的排枪下,平远军战士好像高粱般倒下一片,灰军装尸体立时躺满了黄土地,但终于,那懦弱的铁丝被冲开,最前面的几名灰军装战士拧响手榴弹跳入战壕,“轰轰轰”,处处浓烟升腾,有那被打断脚的平远军战士躺在黄土上,也接二连三的掷出手榴弹,自己手里没有的,就从尸体上摸。
李世贤讶然的看着这一幕,看着一个个全身被打出血洞的灰军装士兵,看着他们呐喊着不要命的冲锋,胸中不知道怎么升腾起难言的情绪。
平远军战壕内,哨官贾有志哭了,冲在最前面的是他的第一哨,人几乎死光了,他的腿在昨天受了伤,虽然坚持不下火线,今天冲锋却没他的事儿。
他含着泪,大喊:“妈孙尿炕!要给老子报仇,给老子的兵报仇!”
两个哨官素来不睦,整天叫骂,孙老三第一次没还嘴,红着眼睛,端起了刺刀,大声喊:“给老子冲!”
无数灰军装又从战壕里跃起。
号角声、冲锋喇叭声,终于,灰军装挺着亮森森的刺刀冲入了红头巾的阵地,短兵相接。
张智成面色冷厉,一刀刀砍翻冲上来的平远军士兵,大喊道:“杀尽清妖!”
雪亮的刀片飘动,数百名红头巾猛虎般涌上。
一排排飞奔的刺刀与红头巾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随即,叮当脆响和闷哼声中,数不清的刺刀和雪亮刀片在高速运动中撞击,第一波冲击不成避免,红头巾雪刀手齐刷刷倒下一排,但随后陷入近身混战,钢刀可就不再吃亏,反而短腾挪,更有阐扬余地。
肉搏战,比拼的就是意志,或许枪林弹雨中的冲锋不会害怕,但冷兵器下,寒刃捅破同伴的胸膛肚皮,一下下朝招呼,四处的惨叫声,那种令人从心里战栗的感觉是对一个人意志最大的考验。
实际上白刃战很多时候胜利者伤亡率不高,因为很快一方就会意志解体,四散奔逃,转而被胜利一方大肆追杀。
但马庄战壕旁,却是一场惨烈无比的较量,没有一方后退,双方尸体越堆越高,喊杀声越来越响。
一好像永无止境的撞击。
几百步外,正在组织洋枪队凭借衡宇、树木掩护布下第二道防地的李世贤被这一幕惊呆了,他想象过手下凶悍无比的雪刀队在平远军炮火下会有覆灭的一天,但却历来没想过雪刀队会被平远军的刺刀海淹没,会被平远军战士一命换一命的给拼失落。
这一刻,“妖兵”这个词不由自主的就被他抛之脑后,只觉得这是对面前军队的一种亵渎。
攻击!攻击!攻击!
平远军战士永不会停歇的倡议着一次次死亡冲锋!不管几多士兵倒下,寒气森森的刺刀很快又汇聚成海,不知疲倦!悍不畏死!
看看左右,洋枪手尽皆面如土色,李世贤心里长叹一声,知道,完了!
此时南线各处,杀声四起,从天空鸟瞰,密密麻麻的灰军装士兵漫山遍野的涌上,溪中,战壕中,处处都是惨烈的拼杀。
这场震撼后世的白刃会战,其惨烈水平又岂是后世银幕中所能展现?
“平远军的刺刀海洋,以排山倒海之势摧毁了抵挡军的意志,中国南部军队以及其残暴的形式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是远东大陆一枝最具决定性的力量。”
几个月后,《泰晤士报》报导这次战役时,采取了上述法。
……
忠王府书房,李秀成一脸阴霾。
南线一处处兵团被击溃的消息飞一般报进王府,虽然城内尚有数万军马,但李秀成知道,这些临时召集的民丁上战场与平远军厮杀,那只会引来更大的溃败。
守城?东门外那好像永不断歇的炮火震的城内大地好似都一阵阵摇晃,令人心烦意乱。
“殿前军呢?怎么还没到?”李秀成踱着步,心中焦躁,
书案前,坐着一名长须清雅老者,平静无比。
“先生现在何以教我?”李秀成看向了老者。
老者淡淡道:“弃城西走。”
李秀成苦笑:“去九江么?只怕……”喟然长叹,颇有些心灰意冷。
老者淡淡道:“非也,为今之计,王爷若想死灰复然,只有西遁,去青海。”
李秀成一呆,愕然看向老者,这位公平党魁首,号称有十万党众跟随的公平党大当家陆月亭。
陆月亭一年前来投,李秀成开始漫不经心,但因其与那威震八方但叛变降清的苏红娘关系匪浅,是以李秀成接见了他,一谈之下,立时引为上宾,开始对这老头不肯剪辫子还不以为然,但老先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去留随心,剪不剪的乃是自由,倒也没必要太过拘泥,将来之社会,要的就是这自由。何况他多在清境活动,这辫子不剪也罢。
挖战壕也是陆月亭的主意,果然最大限度限制了平远军的战力,虽然现今败势已成,但平远军却也必定遭受了自抗英法之后最严重的减员。
据这战法是看的苏红娘的兵法。
李秀故意中佩服之余禁不住对那苏红娘更是悠然神往,陆先生不过是苏红娘的幕僚,就历练的这般人才,那苏红娘又是何等人物?只是可惜了,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而陆先生也早过,南昌不成持久,早晚陷落,任排山倒海,也难以回天。
只是现今,何去何从?青海,又是个什么处所?
陆月亭捻着胡须,淡淡道:“老夫前些年去青海游历过,那里地广人稀,地形奇异,大漠草原深山密林皆险,清人势力极为亏弱,又有二十五族,不归教化,对清人阳奉阴违,自有其一方天地。”
“天国地处富贵,今陷入南北夹攻之境,败局已成,虽惋惜,却也无力回天,忠王切不成计较一时之成败,西入青海,结缘二十五族,而那二十五族又与西南藏人多所仇怨,王爷可利用之,得二十五族之心,徐图成长。”
“天国一旦沦陷,则清人南北集团早晚必有一战,就算知道王爷潜入西疆,南北必都无暇顾及,王爷可趁机养精蓄锐,只待天下变起,再兵进中原。”
“我观南朝强盛,只怕与西方诸国早晚必起争端,王爷只需忍一时之气,必有卷土重来之时。”
着陆月亭笑道:“殿前军两万将士,均等忠王号令,忠王有这两万精锐,必可一路长征,打破清人层层阻挠,只要到得青海,大事成矣。我与二十五族诸多头人相识,王爷也没必要为客入异乡有所顾虑。”
李秀成微微蹙眉,原来殿前军迟迟没进入南昌战场,却是他假传自己之令准备西征呢。
陆月亭看得出他不悦,叹息道:“王爷,就算殿前军进南昌,也不过多添几缕忠魂罢了。”
李秀成默默不语。
陆月亭又道:“青海虽贫瘠,但也非无可取之处,民风彪悍,只要得二十五族之心,王爷兵源自不成问题,何况老夫很有些志同道合的西方朋友,自会资助王爷。南朝重商,讲究货物流通,若自香港置办军需,走私过境,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或许咱们能在青海造些枪炮也不定。”
着品了口茶,又道:“天国危如累丸,忠王西征,天京诸王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待忠王在青海站住了脚,再绸缪如何解天京危难。”他知道李秀成顾虑,一句句劝言皆是忠王心结。
李秀成听着,慢慢拿起了茶杯,好一会儿,终于颔首道:“就听的。”
1859年5月16日,被太平军盘踞数年的南昌城光复,发匪忠王不知所踪,数日后北朝在湖北境内发现大队太平军踪迹,本以为其欲与翼王北伐军汇合,立时层层围堵,谁知道发匪虚晃一枪,随即不见了踪影,半个月后,被其打破了几个州府抢粮,不久,才确切得出其沿着四川陕西交界西进的意图,但此时北朝,自也无暇再顾及这枝逃往西北贫瘠之地的发匪残部,想也早晚困死在茫茫大漠中。
平远军进入南昌,派米安民,俘虏的发匪总有三四万人,一部分没上过战阵,就地遣散,其余发为劳役修建铁路,三年之期,这期间自然要给其宣布道育,固然,沾满鲜血的兵卒将领被砍头的也不在少数。
狗娃被派了劳役,可他终于亲眼见到了白脸妖王,在广场上,那雍容华贵不成逼视的青年王爷很是给他们讲了一番话,劝他们安心劳作,三年之后,愿意当工兵的,欢迎留下,想回家娶妻的,也悉听尊便,更他景祥到做到,绝无虚言。
狗娃不知不觉就信了,他远远见过天王,可这一比较,怎么都觉得天王成了乡巴佬,摄政王金口玉言,那是没错的。
何况当天就提前人人派了饷银,原来这劳役,也有银子拿的,更吃到了白菜炖肉,虽然看不到几丝肉星,但比起附逆时惶惶不成终日的麻木生活,这简直就是天父的天堂嘛!呸呸呸,什么天父,狗娃随即就吐了好几口唾液,不过是洋鬼子邪神,我呸!
叶昭呢,这段日子自然忙的很,南昌是发匪盘踞最久的重镇之一,快速赢得南昌民心乃是当务之急,更可以向发匪影响极深的各境传递出最友善的信息,就算发匪荼毒最烈之地,叶昭也不希望如同曾国藩一般,来个南京大屠杀。
派米送粮、走街串户、会见乡绅,叶昭亲力亲为,甚至学美国人总统竞选那样,召集民众在广场之上演讲,亲自讲解南朝政策,可真是开了中华之先例。
而叶昭抱着男孩笑语殷殷的照片也上了《粤报》,甚至整个初版就两个大字和一个标点,“万岁!”
各家报纸纷繁发电祝贺平远军南昌大捷,恭贺摄政王再造不世奇功。
旋即,苏红娘部进入江西,5月20日,摄政王令各部休整扩编,各镇扩编为万人左右。同时,摄政王向平远军各镇发出了“破南京,平发逆”的全军总带动令,号召全军英勇作战,向发匪盘踞的各据点倡议最后的攻击,会师南京,剿灭发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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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叶教授
第五十三章叶教授
叶昭就知道《粤报》的“万岁”会出问题,果不其然,兰贵人转来袁甲三的一道折子,袁甲三在折子里称《粤报》“妄言”、“置肃王与不义”,请检查《粤报》云云。
叶昭自欠好为《粤报》辩白,遂交给柏贵措置。
不两日,柏贵就用一套辞搪塞上来,言道“万岁”一词不过庶民发自肺腑欢庆之意,乃是欢呼皇上万岁、皇太后万岁,英雄之平远军万岁。虽不当,却也情有可原。
固然,柏贵也言道将会严厉申饬《粤报》,核办其责任人。
而广州这场风波很快就被平远军各路在闽、皖、浙秋风扫落叶之势的胜利给冲淡,就算袁甲三等人,目光也都投在了三境战场上,眼见千秋功业、万民同庆之时,非要鼓捣出点事来好像也不达时宜,上谕中,圣母皇太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悦。
下午阅了战报,叶昭又去其牵头的几个实验室转了一圈,叶昭主导的几个项目,涉及合成材料、化肥、制药等等。
其中主要进行的乃是化学合成染料、合成水杨酸、阿司匹林的研究、合成纤维的研究等。
傍晚和蓉儿用过莲子粥,叶昭又来到了广州大学,为夜校班授课。
广州大学位于扩建后的北城,实则本就是北城城郊,现今广州老城区早已渐渐扩张,广州人有了内外城之,内城自是指城墙之内的老城区,外城则是指蓬勃成长之富贵新城区,北城墙已经有几段被拆失落,怕用不了多久,大部分城墙城市被拆毁。
广州大学占地百多亩,绿柳荫荫,湖光山色,石子路蜿蜒其中,一座座青墙黛瓦的古典楼散落各处,环境极为雅致清幽。
天尚未黑,校园内的路灯却是一盏盏点亮,好似欢迎刚刚步入校园的叶昭。
叶昭所在的授课教室同样装有煤气灯,明亮宽阔,一排排木桌木椅,黑板粉笔,条件可称一流。
广州大学除正常授课,还开展有多种形式的夜校班,主要进行中等水平的文化教育,报名加入培训的学员多为薪水不错而又有志向的技工、各衙门处事人员、见识过西方教育的富家子弟等等。
叶昭原本是不给夜校班授课的,但广州教育初起,广州大学这个最高等学府的师资力量被叶昭挤海绵似的恨不得挤出最后一滴水,各种夜校班那叫一个多,结果却是把自己给绕里面了,半个月前一位讲师得了病,至今未愈,学校教务处怎么都放置不开人手,最后给叶昭在西关的地址发了信,请他代几堂夜校班的课程,叶昭自也欠好拒绝,何况这教育,实话在叶昭眼里比战争更重要,虽然个人力量渺,但能用上力的时候怎么也欠好偷懒。
叶昭代的乃是“自然学”,实则包含了物理化学自然学等等各种学问。
南朝之教育制度,学科上的系统性,比欧洲尚领先几步,现今欧洲教育,正在向现代教育转变,就以剑桥大学为例,一直以古典学科作为主要教学内容,科学教育一直采取教授讲座的形式进行,各学科并未成为正式教学内容,数学一直占据着最主导的地位。
直到十年前,剑桥才设立了自然科学和道德科学两个荣誉学位考试,其自然科学,就是包含矿物学、生理学、化学、植物学、地质学等等,可这十年间,通过自然科学学位考试的学生也不过四十多人,自然科学教学内容的完善就更是任重道远。
反观广州,自学就设立了自然学科,乃是和语文、数学八两半斤的三大学科之一,学自然科学课本、中等教育自然科学课本直到大学教育自然科学课本都经过叶昭的审定,一百多年教育学摸索测验考试下慢慢系统化的内容被他信手拈来,又以现阶段的条件结合,其循序渐进的教材却比西方规范许多,固然,现阶段下,西方教育的自然学科,也很难有什么比较规范的教材。
虽然中国民众受教育水平比之欧洲社会不成同日而语,但现今欧洲受教育最好的主要还是贵族、上流阶层,下层阶级的受教育水平实则同中国各有千秋,这还是强国,要葡萄牙等渐渐衰败的国家,下层阶级文盲水平更是惨不忍睹。凭借着渐渐完善的教育制度,叶昭相信,中国与西方最强大文明国家之教育乃至科学成长,会逐渐拉近到一个水平线上,再不会呈现后世的那种代差现象。
教务处的领着叶昭进教室,热情洋溢的介绍:“叶教授乃是今天的代课老师,是我们学校自然学科的权威!”
脸泛光,起叶教授的成绩自是满脸自豪,西方教授都佩服的不可的科学家,给中国大争脸,也使得中方教师不至于在学校抬不起头来,固然,严格起来,学校内教师大大都都应该算中国人,究竟?结果入了中国国籍的,可在眼里,自然还是亲疏有别。
现今广州大学教师步队分教授、高级讲师、讲师三个梯队,这种规范化又比剑桥大学早了二十年。
叶昭是唯一一名华人教授,其余两位华人教师均是讲师,在国外留过学的。
并且叶昭虽是客座教授,却拿了教授的全职薪金,任谁也没有话好讲。广州大学教授年薪3500银元以上,高级讲师1500—2500银元,讲师200—500银元,与二十年后剑桥大学的教师待遇基秘闻当,可谓是南国收入最高的阶层之一。
鉴于叶昭身兼几个实验室项目组的导师,年薪定为5000银元,叶昭倒也慨然受之,劳动所得不是?
唾液横飞:“叶教授原本是不给夜校中级班授课的,今天我们很荣幸的请到了他,同学们,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叶教授。”
台下响起了稀稀疏疏的掌声,学员们大多疑惑的看着叶昭,这个络腮胡美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虽然揄扬的邪乎,可怎么也感觉不如洋教授权威。
走后,叶昭就笑着要大家掀开课本,讲起了今天的课程,乃是物理力学和原子的一些知识。
现今教材,叶昭自不克不及将后世知识尽皆披露,好比初中化学课本都知道的原子正负电子理论,就提也没提,现今尚没有技术手段证实的工具,自不克不及煞有其事的写入教材,却是教授间可以讨论讨论,作为学术性文章讲一讲。
是以虽然是中等教育,甚至高等教育,比之后世,却不克不及同日而语。
“所以,脚踏车轮胎花纹,增加了摩擦力,这就是力学日常应用的一个典型例子。”
半堂课下来,学员们就信服的很了,洋教授有的中文生硬,有的更要配上翻译,往往辞不达意,而叶昭就不合了,深入浅出,洋教授一节课都不见得能令这些学员明白的事理,他几句话就能清。
虽然不知道叶教授叶先生是不是真是广州大学自然学科的权威,但至少在授课上,那是比洋教授强了许多的。
“好了,大家都照书复习吧。”
讲了半堂课,给学员们留下消化的时间,叶昭就快步出了教室,外面长椅上,穿戴月白褂子嫩绿裤子的蓉儿正百无聊赖的伸着红绣花鞋在地上划圈圈,十七笔挺站在她身侧。
见到叶昭出来,蓉儿马上跳下了长椅,跑到叶昭身前,声音还是那般稚嫩:“相公,我们去哪儿吃夜宵?”
叶昭一笑,半个月多没见到自己,蓉儿这家伙好像想自己的很呢,来代课还要跟着,刚刚也是,一定跟自己一样,就喝了一碗莲子粥,是留着肚子跟自己吃夜宵。
“啪”的摇开扇子,一边沿着长廊向外走,叶昭一边道:“干脆,去叨扰姐姐一顿,观音山的厨子,有几个煮的菜挺有点意思。”
蓉儿从兜兜里摸出精致的金表,看了眼,吐吐舌头,没吱声。
叶昭与妻妾的作息时间已经同兰贵人不属于一个世界,兰贵人是旧式作派,讲究早睡早起,现在赶过去,怕都睡了,早上三四点钟就会起床,蓉儿以前也是一般,早早睡下,三四点四五点的起来,可跟着叶昭,却渐渐学会睡懒觉了,有时候不消上学,相公又不在的时候,还偷偷睡懒觉睡到过九点十点的呢,不过蓉儿自然不敢跟相公自己这般懒惰、不像话。
“怎样?去不去?”叶昭笑着问蓉儿。
蓉儿嘻嘻一笑,:想有相公撑腰,把姐姐闹起来也挺好玩的,不知道姐姐会不会骂相公,总之是没自己的事儿。
叶昭自不是想去闹兰贵人,有些事情需要同她交代,有蓉儿在,关系更显融洽,起来,还真没怎么和蓉儿一起正正经经和她吃过几次饭。
看蓉儿,好像也挺期待的,蓉儿的心思可什么都明白,她定也听过自己和两宫太后不和的传言,自然不希望自己真的有一天会和她姐姐翻脸。
只是家伙历来不会跟自己这些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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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了吧,晕,昨天晚上给单位办点事,喝的严重的高,今天还没缓过劲儿来,卡文了,故事就在脑子里,写出来总不是那么个感觉,都给删了,这三千字还是昨天写的,休息一觉,明天再写吧
月底最后一天了,还是要声吧,大家想投的就投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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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势力范围
观音山行宫只经颇具规模,虽未通煤气灯,但红纱灯笼密密麻麻。好似万千星光点点,映的红霞一片,蔚为壮观。高高的红墙,在起伏的丘陵间蜿蜒,曲曲折折地环绕在宫廷的周围。宫墙和宫殿的顶部,覆盖着黄绿相间的琉璃瓦,在明亮的阳光下宛如一幅绚烂的图画,各种浮图似的建筑点缀其间,弥漫着庄严神秘的皇家气派。
一座雕梁画柱、精美绝伦的牌楼前,停着一架轿子,几名宦官领着十几名太监正将一匹黄丝帘挂在轿子上,进进出出的太监宫女宫中官员忙碌成一团。
赏黄丝帘?围轿作幕,好大的荣耀。叶昭微觉惊讶,不想看来两宫太后不单没入眠,反而在接见臣下,不知道是哪家臣工呢?
叶昭早已去了须,还没下马车,那边眼尖的太监立时就都颠颠跑过来,帮着掀帘子的掀帘子,趴在地上当垫脚确当垫脚,实则摄政王根本就没这些规矩,若不是恪于王爷严令,十七早就把这帮阴气怪异的阉人踢到一旁了。
众宦官太监忙着大献殷勤,可就把那边一溜轿子下来的男男女女给冷落了,蓉儿每人赏了这些太监几个银元,自然谀辞如潮,“谢福晋赏”“福晋娘娘吉祥”的谢赏声此起彼伏。不消叶昭问,已经有太监颠颠的在旁边回禀,原来这溜轿子乃是刚刚南归的豫亲王家郡主和额驸来叩见太后。
豫亲王义道人在京城,不知道怎么女儿端宁郡主和额驸却跑来了南朝,其时叶昭人在江西,正准备哪天见见她们呢。
要这两位来做间谍什么的叶昭却是不信,这不是拍片子电视,哪来的那么邪乎?琢磨着多半豫亲王是在给自己找后路,现今京城的王公贵族强硬的极多,听闻甚至在同沙俄谈判,借款给沙俄修建西伯利亚铁路,以取得沙俄最大力度的支持,这可真是引狼入室呢,听得叶昭只是冷笑。
而豫亲王这般比较温和的宗室倒也有一些,这南北之争在他们眼里远不如想象中那么严重,人又稀里糊涂的,能保住一世荣华就好。
叶昭和蓉儿下了马车后,端宁郡主同额驸过来见礼,端宁人长得秀气,斯斯文文的,目如点漆,灵动有神;额驸永寿,二十多岁,精壮魁梧,有着京城八旗宗室那种与生俱来的狂气,那眼珠子都能看天上去,就算在叶昭面前,也傲气的很。
这永寿弓马娴熟,同叶昭同一批考封的宗室子弟,那时那弓马上的本领能将叶昭甩到八里地外,并且很有志向,极想在战场上一刀一枪拼出个功名来。在他眼里,叶昭和德斌差不多,就是那混吃等死的败家子,谁知道数年过去,昔日弓马皆劣的败家子成了威名赫赫的摄政王,更举旗抵挡朝廷,他又哪里服气?只想一刀一枪把这大言不惭走了狗屎运的家伙打回原形,可突然郡主南归,他不克不及不跟随来广州,心下老大的不乐意,奈何额驸地位远不及亲王郡主,只能乖乖听话,胸里可就憋着一股劲儿拧不过来。
现今见到叶昭,还是那白脸模样,涂脂擦粉去做兔儿公却是极品,永寿更是不服气。
也不知道叶昭看没看出永寿的七不服八不忿,只是微笑,也不多言。
看着这两口子,叶昭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和妹妹,却是都没受自己什么牵连,妹夫崇绮在户部任员外郎,虽官卑职,却也干的有声有色,并且起来,妹夫在历史上可是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
整个清代唯一一位旗人状元,概因科举取士有“旗不点元”的潜规则,可崇绮实在文笔超卓见识独到,加之阅卷时又不知其旗人身份,由两宫亲自点了状元,木已成舟,最后众大臣以“但凭父字,何论满汉”的结论,成绩了这清代历史唯一一位旗人状元的美名。
其官运亨通,后来女儿还做了皇后。
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崇绮随荣禄逃亡保定,自觉对不起祖宗,其妻子儿子全家男女老幼燃烧自焚,崇绮闻得凶讯,遂自缢而死。
起来人很多时候都很复杂,好比被鲁迅先生口诛笔伐的女师大校长,帮忙北洋政府镇压学生运动,但日本侵华,她拒绝出任伪职,更屡次与日军为难维护本地民众,后来被日军枪杀于河中,铮铮铁骨,也算为其其实不完美的人生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妹妹能嫁给崇绮,叶昭自然喜欢,这桩姻缘倒没有因为自己的蝴蝶效应而被破坏,历史上,崇绮也是与亲王家结亲的,只是是不是自己这个妹妹,就殊所难言了。
妹妹写过一封信来,只一切都好,要自己万事心,虽只寥寥数语,关切之情溢于其中。
大姐远嫁蒙古,平安却是无虑,僧格林沁回北京之时姐夫庆格尔泰也率部族精锐回了值北,南北战事起,更写来信询问要不要他率部驰援,叶昭急忙谢绝,那可真是给他全族招祸呢。
对自己姻亲车臣汗鄣,六王又岂能不加以提防?茫茫漠北,蒙古众部落更不知道几多恶狼盯着他领地呢,现今力所不及,一旦他起事抵挡北朝,必定招致各部落围攻,怕就是灭族之祸。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与姐姐妹妹相会。
坐在宴席长桌上,想起自己亲人,叶昭仍有些怔忪。
华灯如火,殿内宫灯高悬,黄幔轻纱,黄澄澄一片。
钽钴禄氏和兰贵人并肩坐于正首宝座,设宴款待摄政王、摄政王福晋、端宇郡主以及额驸。
美味佳肴、琼浆玉液,仅仅猪肉就有十多种作法,什么樱桃肉、笋头肉丝、凉拌肉片等等,起来简单,实则用各种鲜汁猥烧,极为繁复考究,味道各有鲜美,绝无一丝相似。
端宁郡主和额驸原本是要站着陪吃的,两宫特恩,准其落座,但两人半立半坐的姿势,怕也颇为难受。
“景祥,刚刚去给大学堂授课来着?”钽钴禄氏好似清瘦了些。越发肃静严厉秀丽,好奇的问叶昭。
兰贵人反而话不多了,更少跟叶昭话。
叶昭笑道:“是。”
钽钴禄氏抿嘴笑道:“可不胡闹呢,好好的去做教书先生,被人知道了成何体统?”
叶昭就笑,端起酒杯道:“臣弟自罚一杯。”
钽钴禄氏就看向了端宁郡主和额驸,轻笑道?咱广州有座大学堂,教人造枪造炮的学问,们这位王叔,在这大学堂里做教书先生呢,们,好笑欠好笑?”
端宁郡主与扭钴禄氏乃是远亲,以前就见过扭钴禄氏几次,是以不是特别拘束,听了钽钴禄氏的话,好奇的看了叶昭几眼。
永寿则心里更是鄙夷,白脸,倒也就是教书先生的那点本领。
钽钴禄氏又道:“不过话回来,景祥,在那大学领的俸禄一年就几千两银子吧?可快赶上的官家钱粮了。”
叶昭就笑:“两位皇嫂别以为我是去敛财捞银子就好。”
永寿一呆,他年俸才几百两银子,这什么学堂?教书先生就赶上贝勒郡王的俸禄了?
钽钴禄氏一笑,道:“不长眼的人才会这么呢。”又道:“蓉儿,跟我,这天狗吞月是怎么来着?月亮反射的日头光,被咱这个大地球盖住,是不是?上次也没明白就走了。”
蓉儿在观音山住,怕更喜欢跟钽钴禄氏待在一起,扭钴禄氏不单喜欢她,还喜欢听她这些科学故事,而她姐姐往往就板起脸来教训她,固然,兰贵人不是欠好奇,但自然要有个姐姐的样子,不克不及显得妹妹比自己懂很多不是?
蓉儿点点脑袋,:“是呀,等相公的大学堂建成了观星台,就有几架能看得好远的千里镜,能看到月亮上的山呢,到时蓉儿陪太后去看好了。”
钽钴禄氏一脸疑惑道:“月亮上也有山么?”
蓉儿道:“是呀,一个大圆圈一个大圆圈的,跟咱们中国的山不一样。”等了下补了句:“和外国的山也不一样。”
叶昭只是微笑,也不插言,偶尔向兰贵人看去,和其目光相碰,兰贵人随即看向别处。
永寿却是听得目瞪口呆的,听不懂在什么呢,这南国人,是不是都中邪了?太后她老人家什么呢?
端宁郡主目中异彩连连,看着蓉儿,目光颇多羡慕。
第二天叶昭却没想到收到了莎娃老妈的一封信,是介绍一位朋友给叶昭认识,叶昭那时还琢磨,现在可不是插手沙俄肉政的时机,更没有那个实力,但听听却也无妨,谁知道到了莎娃旅馆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
莎娃老妈介绍的是一个华人,在婆罗洲北部讨生活,唤作吴广义,三十多岁,终年跑海帮晒下的黑黝黝皮肤,看起来人倒也精明强干。
叶昭知道莎娃老妈不会平白无故介绍个不相干的人给自己认识,是以倒也不怠慢,在莎娃旅馆三楼的套间,约了吴广义喝茶。
莎娃老妈可比莎娃更懂入乡随俗,中父的比莎娃可差不到哪去,几个月功夫罢了,看来很是下了苦功。
客厅宽敞明亮,刺绣软垫的罗汉床沙发,古朴雅致,坐起来更是舒服的紧,墨色大理石茶几就更是东方风格,几腿上雕龙飞凤,那种厚重的东方古韵令人不自禁升起敬仰之意。
莎娃穿戴白纱裙,高高盘起的金黄头发,高贵雅致,性感火辣无可言表,坐在叶昭身边,品着咖啡,矜持高值的公主作派,单看现在的她,可谁也想不到在叶昭的床上,是何等听话乖巧把人骨头都给吸得酥失落的尤物。
吴广义见这俄国母女都异常尊重叶昭,自不敢怠慢,心看来玛琳娜这个朋友没有交错,或许这能买通关系。
叶昭知道,婆罗洲,实则就是后世印尼和马来西亚占据的加里曼丹岛,岛上颇多华人,更徂成了一个个社团徂织。
好比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兰芳共和国,就是其中之一,实则兰芳共和国只是华体组成的贸易公司,首领称为大统、太哥,随着荷兰人势力强盛,太哥的任命还需获得荷兰人的批准,称为“甲太”。
在婆罗洲,类似兰芳公司的这类华人社团尚有许多,互相间也时常争斗,而兰芳公司是婆罗洲上最后一个被荷兰人取缔的华人自治社团。
起来,已经渐渐沦为欧洲二流国家的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势力还是极为庞大的,概因其势力被英国人赶出美洲大陆,非洲更是列强环绕插不上手去,其自然将重心放在了亚洲,放在了东印度群岛,现今其能拿的出手能创作发现价值的殖民地也仅剩东印度群岛了,南美的一处飞地和加勒比海上的一处岛,可以忽略不计。
虽在欧洲影响力直线下降,但在东方,这个昔日欧洲霸主,海上马车夫,却仍然是强大无比的存在,就算英国人,在东印度群岛一带,也不克不及不认可荷兰人的利益。
叶昭最近正同荷兰公使谈判,希望能同英国一样,取得在东印度群岛一带的平等贸易权,但荷兰公使极为强硬,一口回绝,叶昭可也体会到了,这西方列强再怎么忽悠,现时条件下,就算欧洲二流国家,还是从骨子里看不起中国的,也没太把蓬勃成长的中国南部真正当盘菜。
有时候,或许赢得他人尊重的最佳途径就是策动一场战争并且打赢他。
固然,虽中国历代一直没有呵护华侨的传统,反而歧视移民,但究竟?结果在远东一带影响深远,荷兰人几多还是有些顾忌,否则也不会等二十多年后中法战争爆发才趁机吞并婆罗洲上各华人社团,更要在清朝灭亡的旧口年,才正式宣布对兰芳地区的占领。
叶昭现在自然不成能会去挑战荷兰在东印度群岛的霸主地位,但如果有机会,打打擦边球还是可以的,怎么都要令荷兰人重视中国在东印度群岛一带的贸易利益,更要延缓其吞并、占领东印度群岛上林立的王国的法度。
是以当吴广义起他是戴燕王国子民时叶昭禁不住就关注起来,笑着问道:“戴燕王国?”好似有点印象,但记不大清了。
吴广义道:“是,我们本是大清属民,我国开国君主吴元盛是兰芳公司第一代大哥罗方伯的结义兄弟,因戴燕国王残暴,先君杀之,戴燕国民遂拥戴先君为国王,传到现今,已经是第四代了,不瞒叶先生,现今戴燕国主乃是在下宗亲。”
他却是开宗明义,不过却也尽量的委婉了,实则在南洋,自认是前朝子民而拒绝认可满清对中国合法统治的华价可不在少数,就拿戴燕王国来,其开国君主也好,兰芳公司开创人也好,均是昔时反清起事不成而流亡之人。
固然,数百年过去,加之现在南国强盛,势力渐渐扩张到东南亚,在东印度群岛一地,时常可见南国商人足迹,也偶能看到南国之报纸,口口相传更没必要了。
南国对华人移民,报纸和口口宣传中,其态度明显和明、清都不合,明确认可移民为华人,受中国南方政府呵护,而其渐渐淡化满清统治感的努力也令这些华人几多有了些认同,至于大部分华人,乃是清代开海禁而去南洋求生者,就更没必要了,一派欢欣鼓舞。
固然,南朝话虽的漂亮,最后效果如何,也只能观望,并且感觉,荷兰人对华人的态度并没有什么转变,反而有些步步紧逼之势。
就好似戴燕王国,荷兰人已经制造了几次冲突,看情形,怕是很快就会派兵吞没这个的国家,这也是吴广义来广州的原因。
不管怎么,南国经济贸易欣欣向荣,商人船队在东南亚呈现的越发频繁,如果真如其所,戴燕王国能获得南朝的呵护,或许就能逃过这场弥天大祸。
吴广义盘算着,字斟字酌的道:“西夷荷兰人在婆罗洲声势日张,今屡次起衅,意图侵略我戴燕姜国,听玛琳娜女士讲,叶先生在广州是有大能量之人,不知道先生肯不肯帮我国国主脱困?”着话,将一张千两银票送到几上,又道:“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他靠着结识的一名广州商人来南朝活动,却茫无头绪,又不敢贸贸然进那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可巧他住在莎娃旅馆,有一天同老板娘玛琳娜女士饮酒之时将苦闷之事和盘托出,却不想玛琳娜女士她有体例。
吴广义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也算病急乱投医,当下送了玛琳娜女士千两银子作为酬报,戴燕王国国财弱,他现今已经是吐血硬撑呢。
不过见到叶昭仪表不凡,气度隐隐有龙虎在位之相,那火辣无比的西洋公主般的女郎陪侍左右,吴广义就隐隐觉得有了希望。
看着银票,叶昭就笑,道:“吴先生请收起来吧,实则此事吴先生没必要到处奔跑,只需去总理衙门申诉,定也能获得回复,成不成的,却不是银子能解决的。”
吴广义一呆,以为叶昭嫌银子少,咬了咬牙,道:“叶先生,只要您肯辅佐,需要几多银子疏通打点,只要开下数来,在下定竭尽全力筹募。”
叶昭摆摆手道:“这不是银子几多的问题,固然,直接找我也可以,衙门间父函往来少了许多繁复环节,但以后再有这种事,只需去相关衙门即可,如此大事,以为他们还敢坐地起价,收的银子么?”
吴广义笑着是是,心下自不以为然,见叶昭迟迟不拿那张银票,不由有些着急,道:“叶先生,您也了,直接找了您,省下了许多驰驱往来,这点茶钱虽不多,可是在下一点心意,权当一场辛苦,车马之资。”
叶昭笑了起来,这人的观念委实欠好转变,只能慢慢来,中国官场上,好像没有银子就办不成事,古今亦然。
摇着折扇,叶昭道:“吴先生,这事儿,我倒可以和荷兰人,固然,也要看他们怎么,总之以和为贵,总有解决的体例。
吴广义一呆,道:“您,您和荷兰人?”
叶昭笑道:“怎么?信不过我?”
“不是,固然不是。”吴广义犹豫着,又道:“还有一事不知道叶先生能不克不及辅佐,不过此事实在为难之际,在下,在下实在有些欠好游,六“吧,能不克不及办的,来听听。”叶昭接过了莎娃送上的紫葡萄。
吴广义语气越来越恭敬,道:“是,是这样,鄙国虽在海外,但无时不刻不心存妄想,承沐天朝之恩,若我国国主能得天朝封爵,实乃举国之幸,只是萤火之光,自不量力,出来徒惹先生笑,先生听过便罢,只当我妄语吧。”越到后面越是没有底气,起来也是,就戴燕王国那么芝麻绿豆大的地界儿,有那么几万蛮子属民,就自称王国,本就惹人笑,更莫狮子大张嘴,妄图获得国朝的认可和封爵了。
叶昭摇着折扇,琢磨着道:“此事再议吧。”这属国,也得有资格才行,虽然不知道戴燕王国为何物,但想来能有国内一乡一县之境?何况虽然看似自己简简单单就能决定,但如果在后世史书上,那将是影响极为深远的一个事件,自己总要考虑清楚。
不知不觉的,叶昭才知道原来自己一言一行,很简单的一个决定,就可能会改写一个地区的历史,是以很多事,真的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了。
叶昭琢磨着,又道:“不过吴先生请安心,对东南亚各境华人,国朝皇上、两宫太后、摄政王,必定会多方呵护,保得周全,争得权益,绝不会听任大夥被西夷欺凌。”
吴广头躬身道:“是,一切仰赖先生了。”
等吴广义告辞后,莎娃老妈笑着问:“亲王殿下,您准备教训荷兰佬了么?”她碧蓝眼眸闪着灼热之火,显然如果能因为她挑动起两个国家之间的战争,那可就太刺激了。尤其是面前这男人,一句话,就是万千勇敢无畏的士兵在烈火中拼杀、死亡,这感觉,简直太奇妙了。
叶昭摇着折扇一笑,:“再吧。”[(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五章 儿媳
第五十五章儿媳
广州饭店西域阁,叶昭接见了荷兰驻广州领事施耐德。
西域阁装潢偏向西方风格,却也挂了一排牛角纱灯,红色的穗子垂挂下来,穗子下面吊着美玉,平添几分肃穆和皇家气派。
施耐德四十多岁,身材极为高大肥壮,站在那里跟一座肉山一般,极有压迫感。
品着茶,施耐德青碴胡子都在泛光,“亲王阁下,我不克不及理解贵国对华侨的界说,您能认真详细的进行解释吗?”
昨天大将军府礼房正式照会各国,认可各国对南洋各殖民地华侨的统治地位,但希望各国将华侨同其公民平等看待,如果华侨受到不公正待遇,中国政府将会采纳需要的办法来维护各处华侨的权益。
这是南国政府正式的公文照会,可不是在自己的报纸上嚷嚷几嗓子那么简单了,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在各国公使的反应叶昭不知道,但想来都在认真研究南国政府的这份照会,研究其对本国在南洋一带的殖民政策可能造成的影响。
实际上,现今在南洋有殖民地的也就是英国和荷兰两个国家,不过占据澳门的葡萄牙怕也要大大的惊诧一番了,究竟?结果澳门居住的大大都皆是华人。
给荷兰的照会中,南朝政府更明确指出,希望荷兰殖民政府慎重措置同婆罗洲各华侨社团的纠纷,南朝政府也时刻做好了充当补救人的角色。
听施耐德问,叶昭笑道:“领事先生,今日发给各国的弥补副本文件中,对华侨,有着清晰的界说。”
施耐德咬着烟斗,褐色眼珠盯着叶昭看了几眼,道:“亲王阁下,贵国对移民的声明,我深表遗憾,也很难理解。婆罗洲的事务,贵国没有任何可以进行干涉的正当理由。”
叶昭微微一笑,道:“领事先生安心,我们不会干涉贵国在南洋一带的任何行动,也请贵国尊重我国在南洋一带的通商权,尊重南洋华侨的正当权利。”
施耐德敲了敲烟斗,可第一次,在中国人面前敲烟斗感觉有些无力,盯着叶昭看了一会儿,道:“亲王阁下,希望您能慎重考虑贵国在南洋的立场,您要知道,您的声明会令您很多朋友感到不愉快。”
叶昭微微颔首,道:“领事先生,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这场谈话很有些不欢而散的味道,叶昭其实不想塑造出一个不可一世的新政权形象,但有些事必须要做,何况呵护侨民,在西方世界看来很正当的要求,就算刺痛某些人,那也顾不得了。
品着茶,却听脚步声响,香风袭人,女子娇嫩温软的声音:“主子,我帮您泡杯咖啡?”转头,却是饭店经理,一身嫩绿绸缎袄裤的瓜尔佳氏,会话的水汪汪媚眼,白净的瓜子脸,身段苗条,腰肢一扭一扭的颇为撩人,加上那贴身的嫩绿绸缎袄褂裤子,更显水灵灵的妩媚轻柔。
“不要了。”叶昭笑着摆摆手,又道:“坐吧。”指了指隔着茶几身侧的宽大沙发。
瓜尔佳氏笑道:“奴才不敢。”她一笑露出两个酒窝,别样的风情。
“叫坐就坐,洋鬼子坐得,怎么就坐不得。”叶昭笑着做了个有力的手势,:“坐下。”
“那,奴才谢主子。”瓜尔佳氏轻盈盈坐在了那乳白色宽大沙发里,绣花鞋踩在红地毯上,好似有些不习惯,拘谨的向后缩了缩。
叶昭笑道:“呀,怎么也是新式管理人才,咱广州酒店的经理,就不要整天奴才主子的挂在嘴边了,早跟过,不骄不躁,对洋鬼子这样,对王侯将相也要这样。”
瓜尔佳氏抿嘴一笑:“主子,奴才跟他人都能不骄不躁,可主子太英雄,奴才不敢。奴才跟主子话,心都跳得厉害呢。”
叶昭笑了笑,道:“我看胆量倒大的很呢。”
瓜尔佳氏美眸如波,伸出白嫩嫩手捏着食指和拇指比划道:“奴才的胆量就这么大点儿,全在主子威风里呢。”
叶昭就笑,这瓜尔佳氏或许性格如此,或许几多有点讨好献媚,但和她话却是蛮轻松的。
“公公还好吧?”叶昭端起茶杯抿了口,问道。
提起穆特恩,瓜尔佳氏忙一整脸色,道:“是,身子骨还好,每日种花浇地,心情也大好了。”
“心情好就好,笑一笑十年少,有这会讨人喜欢的人在旁边话,公公也算有福了。”叶昭完就觉得自己这话不三不四,哪有这么儿媳和公公关系的?放现今,怎么都感觉别扭。这要是跟他人,怕都能抽自己嘴巴。
瓜尔佳氏却漫不经心,又是抿嘴一笑:“主子,奴才可不敢这么跟公公话,否则公公非得骂死奴才不成,主子宽宏,也喜欢和我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破落户话,可我家公公严肃着呢,奴才可不敢跟他笑。”
叶昭就笑,微微颔首。
瓜尔佳氏妩媚眼珠转了转,问道:“主子,奴才听主子给各国下了命令,要呵护咱大清海外的子民?”
叶昭道:“那不是命令,是照会。”
瓜尔佳氏道:“奴才觉得差不多吧?都是这意思。”
叶昭心差多了,倒也欠好跟她解释,转头问道:“好欠好?”
“固然好。”瓜尔佳氏一脸赞叹:“也就主子这么能耐,收拾的洋人服服帖帖的,要依着奴才,这些洋人就都送到宁古塔去,男的做苦力,女的给主子为奴。”
叶昭笑道:“怎么对洋鬼子这么苦大仇深?”其实知道瓜尔佳氏也算有些见识,这些话不过逗自己开心罢了。
着话却是想起了关外的庄子,其中一个庄子可是有许多沙俄女奴呢,这些田产六王尚未没收,自己也无暇顾及,也不知道现在怎样了。
“不是奴才看不上他们,主子您,他们那眼珠子,啥色儿的都有,可多吓人?叫人心里都发毛,跟鬼似的。”
“好了,该走了!”叶昭笑着起身,瓜尔佳氏忙也轻盈站起,:“奴才恭送主子。”
走廊里同样挂着一溜红纱灯笼,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芒。
走没两步,叶昭微微一怔,却见前方大踏步走来一个穿戴青色夹纱绸袍老头,正是穆特恩,只是满脸怒容,眼中如欲喷出火来。
原本还在笑吟吟跟叶昭搭话的瓜尔佳氏忙收敛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穆特恩尚未走到近前,就被两名深蓝制服的侍卫拦下,侍卫们却是根本不认得他是谁,穆特恩怒气冲冲想推开侍卫,却反而被推得倒退几步,险些踉跄摔倒。
穆特恩身后两名家奴看样子还想脱手,被穆特恩铁青着脸拦下。
瓜尔佳氏已经快步走过去,给公公请安,又惊讶问道:“阿玛,您怎么来了?”穆特恩经常训斥她,要她禁绝抛头露脸,瓜尔佳氏虽不顶撞,却也绝不听他的,两人在家里势成水火,但究竟?结果老头有头有脸,想也不会跑到这里来闹。
叶昭这时也走了过来,皱眉对刚刚那推开老头的侍卫道:“穆特恩将军不认识么?快些赔罪。”
侍卫忙上前赔礼,穆特恩冷着脸摆摆手,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躬身道:“王爷!”、
叶昭摆摆手,道:“们聊。”自不会介入他们的家事,可走没两步,就听穆特恩的声音:“干的好事儿,多伦被洋鬼子抓起来了知道么?”
叶昭一怔,停下了脚步。
穆特恩是冲瓜尔佳氏的这话,瓜尔佳氏也是一脸惊惶,问道:“阿玛,他去和洋鬼子打赌么?”
穆特恩压着怒火,沉声道:“法国使馆有个洋鬼子叫亨利,和关系怎样?”
瓜尔佳氏奇道:“阿玛,您这话什么意思?天地良心,儿媳可不认识什么亨利哈利的!”
穆特恩逼问道:“他在酒馆跟跳过舞,还了好多不堪入耳的言语,多伦听了,就跟他干起来了,酒馆离洋鬼子的使馆极近,这一闹,洋鬼子就来了人,把多伦抓使馆去了。这洋鬼子,还不认识?”
瓜尔佳氏气道:“阿玛,他人在外面嚼舌根,旁人也还罢了,怎么您也这么?”
穆特恩脸色稍和,道:“不管怎样,先把人救出来。”
洋人使馆,穆特恩跟广州城几名故旧都问了,却是没什么门路,要和洋人打交道,那得是总理衙门,可穆特恩自不认识总理衙门的人,何况他又好面子,南朝官员在他眼里可都跟仇敌差不多,又怎肯上门求助?
思来想去,儿媳主理广州饭店,认识洋人应该不在少数,只能看看她有什么体例了。
瓜尔佳氏听了穆特恩的话一呆,她会话,也会做人,洋人们大多很喜欢她,但她可历来没有交过什么洋鬼子朋友,关系稍微亲近一些的都无。
“穆帅,这事儿,我去办吧。”叶昭插了嘴,不等穆特恩话,他就笑道:“这可不是因为您的面子,只要是大清子民,这被洋人抓去使馆,我都得管不是?”
穆特恩脸色这才缓和,想了想,躬身道:“谢王爷。”看着叶昭,眼神难免有些复杂,心里到底什么滋味,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昭摆摆手,:“这些洋鬼子,可越来越不成话了,您等我信儿吧。”转身,带着侍卫们浩浩荡荡而去。[(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六章 朱家有女
在讲台上讲解元素基本知识,叶昭还在琢磨着多伦的事儿,帖子送过去,人自然很快被放出来了,听手下人回来讲,好似很是吃了些苦头。
这件事自然交给了总理衙门去处理,事事都摄政王出面,也太给这些个洋人作脸了。
叶昭严令,要总理衙门一定给法国人个教训,将亨利驱逐出境是最低的底线。
想想这些洋人,擅自在广州地面上抓人,可真是骄横惯了,据说这个亨利来广州不久,但也可见列强高高在上的心态。
或许西方科学界、部分上流阶层、大部分商人、有见识的政客对于中国南部之变化有着清醒的认识,但同样,也有很多抱有偏见的欧洲人不是那么好转变的。
卧薪尝胆吧,现今也实在不是同列强交恶的时机,何况一点点发出中国人自己的声音,也算达到了目的。
有郁闷之事,自然也有令人振奋之事,桑切斯老头鼓捣出了一台功率大约一百千瓦的发动机,好几吨重,但转子转动的时候断断续续的出问题,现在正在完善中。
一百千瓦的发电机,在后世别说工业生产,就算家庭供电,怕也就勉强能供应百户家庭的用电,但在现今,却委实是巨无霸的存在,理论上能带动多少电灯?整个广州又才多少灯泡?
比煤气灯便宜许多的电能对日常生活的影响就不说了,在工业上,更会引起一次新技术的革命,自己领导的项目几乎都可以从中受益,比如电解氢技术对化肥生产的促进作用,比如部分机床的改良,当然,这将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各种因为电能广泛应用出现的新技术互相促进互相发展,一次全新的工业革命。
戴维斯在汽油轮机上好像也取得了一些进展,作为实验品的四冲程煤气内燃机已经诞生,随即而来的就是按照煤气内燃机原理研究用汽油甚或柴油代替煤气的可行性。
现今采用蒸馏法,能从原油中提炼百分之十几的汽油,效率极低,而且泰西国家因为汽油没有用武之地,也不大重视,但南国科学界,却将其视为一种比煤气更易携带而且容易提炼的燃料,给了戴维斯绝佳的动力。
战场上,平远军各路捷报频传,现今平远军五镇兵马正对太平军盘踞的据点展开猛烈攻击,只有神保的第一镇减员极其严重退到长沙休整,同时监视岳州湘军大营动向。
苏红娘兵团,在皖南连战连捷,兵锋直指南京,秦日纲的南征军退守绍兴一带,赵三宝已经收复浙江钱塘江北大部分区域,正集结各路人马准备给秦日纲最后的一击。
同北朝谈判中,现在争论的焦点乃是长江南岸苏松一地归属,南朝要求北国撤去苏州大营,苏松一地清军退回长江北岸,以使平远军各路可对南京形成夹攻之势。
北国使者自然拒绝,南朝态度更是强硬,言道北国若不裁撤苏州大营,平远军将不得不撕毁临时停战协议,以武力解除苏松一带北国武装。
调停国自然大和稀泥,现今谈判处于胶着状态,但从地理环境、调停国希望快点平定发匪的意愿等等多方面因素分析,只怕北国在苏松一地归属上非得退让不可。
好消息一个接一个的传来,叶昭心情却好不起来,荷兰人、法国人实在有些添堵,让人心里就不痛快。
今日是叶昭给夜校班讲的最后一堂课,下课的时候学员们自发的以热烈掌声欢送叶昭,算是给叶昭的夜校代课生涯暂时划上了一个分号,叶昭也知道,怕短时间内,自己很难摆脱再次帮人代课的处境。
来到红墙黛瓦的化学楼,叶昭直上三楼,同一楼大教室涌出的另一个夜校班的学员们擦肩而过。
青色水磨石地面,走廊上挂着璀璨吊灯,两旁教室的门窗檀木镂花,古香古韵,叶昭对于广州大学的条件还是相当满意的。
“嘭”,化学实验室里蹿出一个人影,撞得叶昭下巴一阵生疼,也亏叶昭体质特异,下盘极稳,不然非被撞个仰八叉不可。
“对不起对不起”,娇嫩的声音,随即两人对望,立时大眼瞪小眼。
叶昭面前,站着一名淡青制服的精致女孩儿,朱丝丝,烫得微微弯曲的长发,棕黄皮鞋,制服笔挺,酥胸翘臀的优美曲线恰到好处的呈现,那叫一个精致啊,可真令叶昭升起了惊艳的感觉。
“你的脑壳也太硬了吧?”叶昭揉着下巴,皱眉看着她,又问道:“干嘛?妖里妖气的,去相亲么?”其实被叶昭评为妖里妖气,那肯定就美得紧了。
本来的歉意早就烟消云散,再听叶昭狗嘴吐不出象牙,朱丝丝扳着精致的俏脸道:“你管!”却马上满带警惕的目光看着叶昭,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是不是想搞破坏?!”还真是不失警察本色。
叶昭问道:“你来干甚么?”实验室的门没上锁,本就是给叶昭留的,他来取一份研究材料。
“你管不着!”朱丝丝怕是比南朝谈判使者态度还强硬。
叶昭耸耸肩,随即进了实验室,朱丝丝一呆,就追了进来,说:“喂,你可别乱来,这里面东西金贵着呢,碰坏了,你赔不起!”
叶昭说道:“我一把火点了它也赔得起。”反正在朱丝丝眼里也不是什么好人,纨绔习气又上来了。
说着话,叶昭拿出钥匙,开了靠墙的铁箱,从里面拿出一叠材料,又锁了箱子,转头,却见一张实验桌上的气体制造器也就是启普发生器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叶昭微微蹙眉,说道:“谁干的?”
朱丝丝俏脸微带尴尬,嘴唇动了动,蚊鸣般说:“我,我不小心弄坏的……”刚才心慌意乱下想走,可现在想想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溜掉,那不成贼了?看起来叶昭好像又认识化学实验室的人,问了,就不能不答,朱丝丝一向是个极认真的人。可在叶昭面前直承闯了祸,心里尴尬就别提了,毕竟一直以来,都是她教训叶昭的份儿。
叶昭讶然看着她,说:“你弄坏的?”
“是,你,你知道多少钱吗?我分期赔。”朱丝丝尴尬的说。
叶昭笑道:“几个玻璃罐,也不值几个钱,而且呀,你也没弄坏它。”说着就走过去,将那橡胶管、橡胶活塞瓶口一个个接起来,嘴里道:“笨死了,敢情就是管杀不管埋。”
启普发生器,是本世纪初荷兰人发明的,乃是实验室提取氢气、二氧化碳、硫化氢等气体的仪器,可构造虽简单,却一直用到后世百多年后,基本就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朱丝丝也报了夜校班,不过是偏向法律社会学科的授课班,主要讲的就是法学、社会结构等等知识,自然学科一个星期才一堂,不过是给学员开阔视野用。
现今偏科也说不得了,毕竟基础教育条件在这儿摆着呢。
给朱丝丝他们授自然科学课的洋人讲师喜欢卖弄,今天就把启普发生器带去了课堂,制造氢气给点着个大火团,看着学生们满脸惊讶以为他变魔法一般的表情他就老大的满足。
下课了要朱丝丝等人帮忙把仪器送还实验室,他有事先走了,告诉朱丝丝说不用锁门,有人来拿东西,朱丝丝是巡长,洋人讲师对她放心的很。
可朱丝丝见这瓶瓶罐罐串一起的东西这般神奇,不免好奇,研究了一会儿,却不小心就把一个橡胶导管给拿了下来,结果就越弄越乱,最后瓶瓶罐罐拆下来一堆,却不知道怎么安上了。
见叶昭三下五除二就把瓶瓶罐罐还原,朱丝丝惊讶的睁着大眼睛,随即就听叶昭讥讽自己,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就你能!”不过不管怎么说,本以为闯了天大的祸,现今轻轻松松解决,可真是长吁了一口气。
叶昭和朱丝丝并肩出了实验室,叶昭锁了门,说道:“别以为里面仪器多金贵,没上锁的这些盆盆罐罐,你就全砸光了,一个月的薪水也赔得起,当然,知识就是力量,有些东西说它无价也就无价,就说这造气的仪器,如果全世界就一个人懂行,那它就是无价之宝。”
出门就看到了十七,朱丝丝这个无奈啊,怎么求学还要带个小丫头,身边没女人活不了么?荒淫的近乎无耻了。
“你帮人拿的东西急不急?要送过去么?”朱丝丝想了想,问叶昭。
叶昭摆了摆手。
朱丝丝道:“那我请你吃饭吧。”
叶昭惊讶的看着她,说:“你请我吃饭?”
朱丝丝道:“是,刚刚你帮了我的忙,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叶昭就笑:“算了,举手之劳而已。”虽说朱丝丝恩怨分明,可跟她吃饭怕也吃不出什么好来,三句话估计能呛自己两句。
“那我给你钱,你自己买了吃。”朱丝丝就掏荷包,她也绝不会因为比叶昭穷就不好意思同叶昭谈钱,就不好意思赔叶昭钱,光明磊落,可是从骨子里的骄傲。
叶昭揉揉鼻子,道:“算了,那你请我吃饭吧。”唤过十七,将材料给她,叫她先行送回府。
广州大学内不许马车行驶,叶昭的马车也停在了校园外,现今拥有厢式马车者大概同后世八十年代的私家车一样金贵,比起步行学子,马车一族自然就显得高人一等。
不过朱丝丝上叶昭的马车时想来没有后世女学生傍大款的谨小慎微,没嫌弃叶昭车里脂粉气太重就不错了。
见叶昭不时看自己刚烫的头发,朱丝丝就瞪了他一眼,其实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这是郭自强非拉她烫的。
广州出现了第一家女子美发店,刚刚问世的烫发药水成了其最大卖点,泰和行资助的法国人研制,比之叶昭前世烫发药水又早诞生了十年,实际上,这个烫发药水的发明者也不懂其理论,只知道这种他调配的药水能在热烫时最大程度保持头发的弯曲,但叶昭可是懂,用化学原理解释,就是药剂使得头发的二硫键断裂,氧化重新排列,实际上是很伤头发的,叶昭觉得,还不如就单纯用器具加热来烫头发呢。
不过所谓烫发药水确实是个好卖点,价格又平民,尤其是几位名流阔太太烫发之后,很快就风行起来。
对于烫发,叶昭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不过烫发风潮从东方流传到西方,倒也挺好玩的。
“去哪吃?广州饭店?”坐在马车里,朱丝丝问,请这个败家子,自然要去比较高档的地方。
叶昭就笑,心说确实,这不是电影电视,穷孩子请富家子吃路边摊,愣把富家子吃的服服帖帖的,好似天上地下,都没这般美味。实则如果习惯自己这个摄政王日常的膳食,那菜肉都能做出花儿,一个肉丸子就能吃出三四种鲜美滋味来,又哪里会吃得出路边摊小吃有多么美味?自己有时候喜欢吃路边小吃,更多的是一种怀念罢了。
“去神仙居吧。”叶昭说。
朱丝丝一怔,瞪着叶昭:“你说什么?”不怪她反应大,神仙居顾名思义,那真是神仙地界,富家子弟的销金窟,饭菜美味不说,富家子弟们流连忘返实则是因为这是一个高档吸鸦片的场所,没有烟馆的三教九流、烟雾缭绕和喧杂,有的是酒足饭饱后躺在罗汉床沙发亦或火炕上美美的吃上几个烟泡,若愿意,更可以吃烟泡时叫几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儿来服侍,捶腿捏胸,软语温存,有的美人儿甚至还可以陪着你一起吃,那快活滋味赛过神仙,神仙居之名实至名归。
叶昭笑道:“你误会了,我是喜欢吃它的一道香菜蒸鱼,稍微有那么点意思,和我家厨子的手法各有千秋。”他说的自然是真话。
朱丝丝眨巴着清澈动人的大眼睛看了叶昭好一会儿,点了点头。
叶昭一笑,喊了声:“去神仙居。”马车缓缓启动。
……
神仙居在莎娃旅馆斜对面,古朴的阁楼建筑,同莎娃旅馆明快的时代特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神仙居没有大堂,隔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阁子,阁间的墙壁乃是真材实料的砖石垒砌,隔音效果极好,走在长廊红地毯上,天花板垂下一串串红红八角灯笼,丝毫没有大烟馆的那种萎靡感觉。
不过朱丝丝这个西关巡长,对其底细那还不一清二楚?
两人要了一个小阁间,布局雅致,红色的小炕桌,炕上铺着柔软红毡,摆着几个紫缎子靠垫,坐上去极为舒服。
朱丝丝没脱鞋,套上鞋套半跪半坐在炕桌旁,叶昭就笑:“野天足有那么金贵吗?人家那鞋套是给大家闺秀、三寸金莲准备的。”
朱丝丝瞪着叶昭,说:“就这一顿,以后再跟你吃饭我朱丝丝自己把眼珠子抠出来。”
旁边伙计上了茶,又问了两位要的菜式,随即就出去忙活,轻轻带上了门。
“西关越来越繁华了,这几个区就你西关最好吧?怎么,你这一没权二没势的巡长就没人排挤你,没人想来占你的位儿?把你发边境当巡长去?这西关可是花花世界啊。”叶昭品着茶,笑呵呵的问。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你天天混吃等死知道什么呀?我们巡捕厅纪律严着呢,你以为还你家长辈那时代啊,就知道捞钱。”看叶昭作派,他家长辈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叶昭一笑:“混吃等死也比你能耐啊,最少啊,我管杀也管埋。”
朱丝丝未免有些糗,说心里话,她有时候倒也挺佩服叶昭的,干巡捕的时候就是,说话很有些见地,而很多事,这个色狼看似没个章法,却总能把事情干好,比如哥哥的婚事,又比如今天这个造气机,这个人,总令人会产生意外的感觉。
“喂,你现在报的哪个班?以后好好学,可别就知道花家里的钱,自己不会赚钱,你又大手大脚的,等没了钱,你就知道什么是遭罪了,就你现在的跟班,你的那些小姨太太们,谁也不会跟着你了。”
难得的,朱丝丝有了些耐心,来劝劝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说着话又道:“可也难说,别的太太我没和她们聊过天,花姬会跟着你的吧?你呀,对她好点。”随即也奇怪,这家伙,自己凭什么就觉得花姬会跟着他呢?
叶昭听她说的真诚,就点点头,说:“嗯,我心里有数。”
一盘盘菜肴上来,朱丝丝尝了一筷子鱼肉,确实鲜美异常,不怪这败家子想吃。
“丝丝啊,干脆你拜我作大哥吧,我跟你说,跟了我这个大哥,那以后可没人敢欺负你,你的抱负啊、志向啊,都能实现。”嘬了口酒,叶昭笑呵呵的说,确实挺喜欢朱丝丝的性格,有这么一个妹着宠着时常跟自己逗两句嘴可不挺有趣的吗?
“你想得美!”朱丝丝翻了个白眼,“你呀,做我弟弟还嫌小呢,一点都不成熟。你要是我弟弟,我一天打你八遍,非把你好吃懒做的劲儿给打过来不可。”
叶昭揉揉鼻子,说:“过了啊,怎么我也长你七八岁呢。”
毕竟现时礼仪观念不同后世,朱丝丝就不吭声了,却小声嘀咕句:“七老八十怎么了,为老不尊一样得挨骂。”
叶昭就笑,说:“没一点规矩,七老八十爱胡闹的,不叫为老不尊,那叫有童心。”
朱丝丝道:“叶大哥定是有童心的紧了,姨太太都是年纪极小的。”
叶昭禁不住笑,嘬了口酒,说道:“有进步,现在损人都会拐弯了。”
朱丝丝眨了眨眼睛,正色道:“叶昭,其实你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可能从小太被宠溺吧,所以胸无大志、好色成性,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变化很快,你再这样下去,怕以后就要吃苦了,好好学门手艺,别辜负老天给你的好皮囊。这话你爱听不爱听的,都记住,好不好?”
“恩,记住了。”叶昭笑着又道:“小时候吗?倒真是挺快活的。”自己怀念的,又是哪个小时候呢?
几口酒下肚,又聊起幼时,遇到这么个苦口婆心的女孩给自己讲道理,这些道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听人讲,隐隐就好像回到了前世,不过前世,这些道理好像都是亲人来讲,可没小女孩这般啰嗦的。叶昭只觉满腔的话想说,想了想笑道:“我唱首歌吧。”
朱丝丝讶然,说:“你喝多了?”
叶昭笑笑,用筷子轻敲碗面,敲了两下,摇摇头,转头喊道:“小二,小二哥!”
很快,伙计跑了过来,叶昭就递了张银票过去,说:“你去莎娃咖啡厅,把那儿的吉他给我借来,这是押金。”
伙计怔怔接过,问道:“什么东西?鸡什么?爷,小店里养有火鸡,您瞧瞧去?活蹦乱跳的,要哪个零碎您吱声,何必去和人借?”
“吉他!你去了说人家就知道,赶紧去!这是给你的!”说着话,叶昭扔给伙计一个银洋,立时,伙计激动的脸都抽搐了,这爷,也太大方了,连声道谢,快步而去。
朱丝丝撇撇嘴,自是对叶昭作派不以为然。
不大工夫,伙计就把吉他拿了来,心说原来是西洋琵琶,这名字可真怪,“鸡踏”?这不谁弹它骂谁么?
现今吉他和后世已经没甚分别,叶昭挑了挑弦,就唱了起来,《童年》,“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琴音和叶昭的嗓音都是清澈无比,干净没有一丝杂音,穿透感极强,叶昭虽将一些歌词含糊过去,却半点没降低歌曲的美感。
一曲歌罢,叶昭就笑,说:“心里舒服多了!”没有v宣泄,在这儿唱唱歌也不错,尤其是又有朱丝丝这个很像现代性格的女孩儿在旁,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朱丝丝呆了会儿,就笑道:“你呀,就魏晋的狂士,干什么都不着边际,好好的唱什么?可歌唱得倒也好听,我说错了,你呀,看来饿不死,家业败光了,你就捧着这琵琶去西关大戏院卖唱,总能赚一口饭吃。”
叶昭就笑:“承您吉言,到时您得多捧场。”
朱丝丝道:“一定一定。”倒是觉得这色狼可也没那么讨厌了。ro!~![(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七章 竞折腰
第五十七章竞折腰
长沙府湖南饭店大宴会厅,湖南军政官员、商贾名流齐聚,为刚刚达到长沙的摄政王洗尘,华灯之下,金银器皿灿灿生辉,一桌桌官员士绅坐得笔挺,听摄政王祝酒训话。
湖南饭店实则就是原来长沙城内第一酒楼“德胜楼”,被锦奶买下加以扩建,加了客房迎宾楼、西餐部、大宴客厅等等,刚刚恢复营业,乃是东方风韵十足的新式酒店,今晚之后,想也会成为湖南名流巨贾的新宠。
正在完善税收制度同时完善国家财务支出审核制度的南朝,将行政管理费亦或公务支出限制在国家财务支出的百分之十左右,属于后世西方国家中比重较高者,大约相当于共和国公务支出比重的三分之一。
中国历来是个人情社会,吃吃喝喝的官员接待之风从明清就养成了传统,要一刀切不成能,但一定要限制,要形成完善的接待体制,不克不及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官员们随之水涨船高,四菜一汤就酿成了满汉全席。
何况叶昭也知道,现今条件下,如果真把官员限制为“公仆”,那只怕自己会很快垮台,很多事只能慢慢来。
不是公仆令其在完善的制度下慢慢行公仆之事,这才是解决问题的体例,仅仅喊口号只会是空中楼阁。
叶昭穿戴便衣,黄缎子袄褂,却更显行云流水龙虎之气。
“让我们为长沙、为湖南的重获新生干杯。”叶昭高高举起酒杯,文武官员、商贾绅士,立时齐刷刷站起,都高举酒杯,喊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简直和叶昭慷慨激昂的祝酒词风牛马不相及,叶昭虽觉滑稽,可也没体例,就是这么个社会不是?这没满屋子人战战兢兢磕头听自己训话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衡州到长沙段铁路通车,也就是南部铁路长沙到广州已经贯通,而衡州到长沙段更是全部使用的广州产钢轨,通车之际,叶昭自然要来走一走,看一看。
何况,此来长沙,更是进一步抚慰湘民,尤其是湘西苗民和土家,民风彪悍,乃是湘军主力,现今许多人背井离乡跟着曾国藩去了岳州,这苗人和土家人聚集之地,就更要好生抚慰一番,免得再生事端。
各路兵团在同太平军酣战之时,南朝的剿匪运动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匪患主要集中在云贵一带,而与贵州四川交界的湘西之地,也是乱的可以。
没体例,很多时候义军、会党变成土匪只是一念之间,云贵一地本就不太平,处所武装林立,加之现今又多了许多股不服南朝统辖而落地为王的绿营残勇,那山大王土匪头子就更加多了,反而是广西一地,被红娘经营数年,尚算平稳,但有与云贵交界处以及深山密林中却也不乏打家劫舍的强盗土匪。
平定各省匪患自是叶昭给各省总兵官的严令,也是当下云贵湘桂等地巡防军的首要之务。
南朝淡化武官在处所政府中的作用,各省巡防营由总兵官辖制,诸总兵官则直接听命与大将军府,与各省巡抚并没有统属关系。
今日参加的文官有湖南巡抚郭敬之、布政使田一农、按察使顾精忠、提学使杜文全、盐运使梁崇明、监察局局总孔名世、巡捕厅厅长关云文等等。
现今省一级架构已经基本有了现代社会雏形,好比布政使,大概就相当于副省长加人事厅厅长,按察使省高院院长,盐运使省税务总局局长等等。
参加的武官则有平远军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平远军第一镇副将刘曲祥、平远军第一镇顾问部总长郑奎、湖南全省陆路巡防总兵官赵璞玉等。
席上叶昭讲了讲两宫太后和他对湖南官员乡绅之期望,温言勉励了众人一番。
众文官武将莫不凛然而坐,这餐桌上酒肉虽丰盛,可谁又能坦然享用?
“君子笃于亲,兴于仁;故旧不遗,不偷。又勇而无礼则乱,藩台大人,这话可是的?”叶昭看向了同桌的湖南布政使田一农。
与摄政王同桌的官员地位最高,怕也是宴会厅中最不自在的团体,田一农本就躬着身,不敢看摄政王,此时听摄政王问话,袍袖一抖,险些将面前的酒杯带倒,他忽然就站了起来,脸色惨白,跪倒磕头:“卑职知罪,知罪!”
田一农下湘西抚慰苗民,却激发民变,巡防营已经调去三千人马镇压,平远军第一镇也已经做好了驰援的准备。
叶昭看了他几眼,道:“起来吧,这事儿,也不克不及全怪,这洪水不疏导,总有宣泄之日,不过是个因头,也没必要担这么大干系。”
“是,是,王爷圣明……”田一农连连磕头,随即就觉得这话混账,好像给自己辩白呢,忙道:“卑职万死!卑职万死!”
“起来吧。”叶昭摆了摆手,目光转向满厅官员,清声道:“爱民如子,这话千古传下来,也对也不对,要真把自己当父母官,当作苍生的衣食父母,那就难免飘飘然,要我,为官者,该当战战兢兢,民才是我们之衣食父母。”
“是!”满座官员齐齐的承诺。
……
叶昭住在了湖南饭店后院三楼的豪华套房,整栋楼都被包了下来,几名商人被赶了出去,令叶昭也莫可奈何,自己这摄政王,比后世官员气焰可嚣张多了。
不过现今战时,加之湖南初定,又是湘军多年经营之地,曾国藩及整个湘军集团在湖南影响极深,心些也是没体例的事。
广州产的沙发,好似软榻一般,一端可以支起来靠座,有些类似法兰西躺椅沙发,但做工繁复,支脚镂花雕兽,匠心独具,不及法兰西沙发之简洁明快,却古朴中多了几分厚重。
坐在沙发上喝咖啡,茶几对面软墩上,湖南提学使老夫子杜文全正述长沙各地办学堂之进展。
老夫子也没想到自己老了老了,竟会成为一省之要员,也只能人之际遇殊所难测了,从孩童之时就觉得摄政王迥异常人,可不是?这才几年功夫,就打下了偌大的河山。
此时的摄政王,比起几年前,好像没什么转变,又好似变了许多,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澈,只是,更猜不到他到底在想什么。
“老夫子,这可有阵子没见了,我那杜大哥还好吧?不赌了吧?”叶昭笑着问。
老夫子笑道:“王爷可别这么,折杀老朽了,他呀,赌瘾戒了,现在在钢厂谋了个差,亏王爷还惦记着他,这子哪来的福气?”
叶昭就笑,正想再话,忽听外面一阵喧闹,红檀木门后的两名蓝甲侍卫就从猫眼看出去,随即外面有人高声而又恭谨的道:“主子,抓到两名刺客,奴才们送去巡捕房?”
叶昭一怔,刺客?就做了个手势,蓝甲卫随即拉开门,对外面低声叮咛了几句。
工夫不大,几名侍卫推推搡搡推进来五花大绑的一男一女,男的铁塔一般的大汉,那脸跟黑锅底似的,身子明显比侍卫高出半头,穿戴蓝布袍子,魁梧硬气;女的娇,酒店服务员的红制服,吓得脸色惨白,簌簌颤栗。
那大汉进来不等侍卫推他,就扑通跪倒,声音洪钟般响亮:“王爷,草民不是刺客,草民乃是乾州人士,名叫白老亨。”
叶昭微微颔首,这名字好似汉名,但既然是乾州人,那应该就是苗裔了,清代采纳改土归流,苗人编户入籍等等政策,是以许多土家人苗人都改用和移植汉姓,随着时间推移,很多苗人其实和汉人已经无异。满清因为是蛮子入侵,占据了汉统文明世界,是以极力漂白自己的不合法性,对各少数族裔采取的政策也同汉统王朝截然不合,从客观角度,一定水平上增进了民族的融合,增进了少数民族对中原王朝的认同感,因为汉统王朝,对异族的轻蔑那是显而易见的。
白老亨嘭嘭的磕头,大声道:“王爷,请王爷收回成命,我们七丈沟十八寨苗人绝不敢抗拒天师,请王爷收回成命,饶了的族人!”
叶昭“哦?”了一声,原来是七丈沟的苗人,七丈沟十几个寨子的苗人叛乱,巡防营已经派遣三千人马前去镇压,现今巡防营配备步枪日多,三千军马,大概能有一千火器,加之湘境巡防,大多上战阵历练过,就算没有第一镇戎马驰援,想来灭失落几个苗寨不在话下。
“,到底怎么回事?”叶昭打量着这大汉,看起来倒不似什么奸猾之人。
白老亨又磕了个头,“是!草民是十八寨第一寨的头人,事情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乾州司卫下来的老爷,草民寨子里出了许多北逆,要抢寨子里的猪羊,寨子里有几个伙子不懂规矩,和老爷们动了手,打伤了人。司卫老爷们走的时候撂下了狠话,要杀光寨里的男女,草民回来听这事,知道闯了大祸,急忙去乾州探问,就听草民等十几个寨子被定了叛逆之罪,草民在乾州险些被拿住,没体例,只好来长沙鸣冤。”
“也刚好,就知道王爷来了长沙,白灵妹子又是咱山寨出来的,我就央她偷偷带我来见王爷,可,可就被侍卫老爷们抓住了,草民该死,该死,可草民的族人,真的没想谋叛,王爷明鉴,明鉴!”
叶昭淡淡道:“的胆量可也算挺大了!”
白老亨旋即用力磕头,道:“草民矛盾触犯王爷,被砍了脑袋是应该的,只求王爷大发慈悲,饶了十八寨苗人,王爷是佛是圣,苗人也是王爷子民,请王爷开恩!”着,嘭嘭嘭磕头不已。[(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八章 百转千回
叶昭静静的吸着烟,没有过滤嘴,有此呤,却怎么都感萝哭睹一种别样的清香,难道现今的烟丝都比后世好?
精美无比的雕木屏风旁,湖南巡抚郭敬之、巡防总兵官赵璞玉肃然而立,赵璞玉的额头微微有些冒汗,在红纱灯笼的淡淡光芒中泛出几分怪异,一身传统武官服饰,瘦脸僵硬,在叶昭眼里有些像鬼怪片里的前清僵尸。
赵璞玉乃是降将,本就谨慎微,却不想眼见就捅了天大的篓子,苗人谋反之事虽然其实不是他捏造,但未曾深查就遣兵去平叛,更闹到了摄政王面前,出了人命的话,这罪过可就大了,南朝政治气象,摄政王最忌讳用平民鲜血染红顶子的作派。
白老亨仍是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南朝并没能建立起四通八达的电报路,通电报者不过重要城镇,以湖南为例,电报通到弄城长沙,其余受益者则为干线所经之沿途州府。
已经遣人快马六百里加急,令前去平叛之巡防步兵团原地待命,时间上或许来得及,可赵璞玉就怕中间环节出了过失,十八寨杀戮起,他的顶子甚或人头就会落地。
“一省武兵之首,却稀里糊涂的,,怎么敢安心用?”叶昭语气冷淡的很。
赵璞玉冷汗唰就下来了,腿一软,扑通跪倒,额头抵在红地毯上,只不敢话。
叶昭又看向了郭敬之,叹气道:“公破,如何收复湘人之心也要多思量思量了……”
郭敬之有些忸捏,躬身:“是,学生惶恐。”他是真正叶昭一手提拔起来的,从中英法战争时的花城知县,到广州知府,再到这湖南巡抚,几年间连升数级火箭一般的蹿升速度在南朝乃是炙手可热的新贵。
叶昭掐灭烟蒂,道:“此事我已经发电回广州令将军府吏房、兵房、内务局抽调人手,组成查询拜访委员会,前来查询拜访此次事件之详尽始末,涉及哪一路官员依法惩办。”
郭敬之有些迷茫的颔首。
叶昭又道:“以后这也会成为惯例,处所出了事朝廷上不会再遣出什么钦差大臣,这事情都要从根儿上查明白,每一个证供、每一个经手人城市详细记录存挡,若出了砒漏不管十年八年,都要究其责任、办其枉法。”
郭敬之默默颔首,体会着叶昭的话。
叶昭又看向了白老亨:“起来吧在长沙住几日,等查询拜访组到了再陪着他们去乾州。”
“王爷圣明!”白老亨用力磕头,他虽然似懂非懂,但听得出,摄政王跟旁的官员可真的太不一样了,不怨名气这般的大。
叶昭去长沙郊县视察的时候,荷兰领事施耐德颠颠的追来了长沙,叶昭却自顾自己的行程,令施耐德在湖南饭店干等了两日。
第三日上,叶昭才回了长沙,早就等得跳脚的施耐德立时求见,但在长沙,就远不似在广州觐见摄政王的情形了。
摄政王在套佃农厅接待的他,但进进出出汇报各种事项的官员很多,摄政王更一直看手里的电文。
叶昭倒不是故意轻慢他,皖淅战场,如火如荼,赵三宝刚刚策动了绍兴战役,将秦日纲部击溃,韩进春、哈里奇部对杭州太平军大营倡议了猛烈的攻击,赵三宝则请电取道嘉兴进袭苏松,解除苏松清军武装。
现今平远军各镇扩编比较混乱,几镇总兵自然都想手底下兵越多越好,又是战时,一边作战一边弥补,虽粮饷定额在那儿摆着呢,但各镇戎马怕就没有低于一万几千人的,这也没体例,只能等局势稳定下来再行决计。
去了县郊几日,积累下的战报极多,叶昭一条条看,委实发现平远军推进速度比自己想的可快了许多,太平军整编旅队投诚已屡见不鲜,看来其士气降低到了极点,现今考虑的,只是如何以最的价格拿下那六朝古都,更要趁机在此期间清除北朝在江南的据点。
翻着电文,看着桌案下施耐德铁青的脸色,叶昭摇摇头,略带歉意的道:“施耐德先生,时局纷扰,对不住了!”
施耐德在茶几上敲了敲烟斗,:“亲王殿下,现在您有时间和我谈话了么?”摄政王愈是客气,施耐德愈是冒火,这看起来和善无比的中国亲王,可是吃人不吐骨头呢。
南朝虽未封爵戴燕王国国王,但其总理衙门却与戴燕王国签订了一份贸易协议,向戴燕王国采购一批香料,而戴燕王国则完全对中国敞开国门,中国商品可以及其低廉的关税售入戴燕王国,中国商人更可以自由进出,戴燕王国全境对中国人开放,随之还签订了广府银号购买其境内一处金矿的条款。
施耐德都快气疯了,若中国人一个个同尚未被荷兰征服的王国签订类似协议,在东印度群岛,那还有荷兰人的立足之地么?
不其它,就同戴燕王国的这份协议,中国商品就可以名正言顺进入婆罗洲,荷兰商人距此千里万里,一船货物运载而来要数月,若风向不顺,这一年时间也是要的,又怎么同中国商品竞争?
这时叶昭赞着放下了电文,:施耐德先生,您,我听着呢。
叶昭经常摩挲欧洲列强的顺毛很大水平上就是因为中国南部工业经济规模越大,欧洲列强在东南亚的利益就不成避免的受到挑战,而月,从久远来看,欧洲人基本上没什么胜算。
苏伊士运河未开,工具商路极不通顺,在东南亚,中国工业品比之西方的竞争力那不是强了一点半点,只要能逐步取得在南洋的贸易权,很快南洋就会成为中国的原料基地和工业品倾销圈的组成部分,这都是母庸置疑的结果。
欧洲人也必定会意识到这点,那些跑单帮亦或在远东投资的商人自然乐见其成,可欧洲本土的实业家们怕就不会那么痛快了。
所以这个过程不克不及太激烈,要令欧洲人一点最~好书]城w]apo点适应,这样早期的阻力就会一些。
这不,眼下一个的决定就令“红毛番鬼”跳脚了。
“亲王殿下,戴燕只的土著部落不服教化打伤我们的布道士我们的巴达维亚总督正策划对其的野蛮行径展开报复,亲王殿下您在这个时间同土著部落贸易,我认为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是对我们荷兰人的侮辱……”
叶昭就笑,其实这个施耐德就是个色厉内花的人物在整个东印度群岛,荷兰人大约有两万士兵至于婆罗洲,荷兰人尚未真正站稳脚跟,或许有一两千的武装人员吧,土著雇佣军很多但如果真同中国人展开较量,雇佣军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
是以也就不难知道施耐德为什么气急废弛了,同戴燕王国通商后中国商人自由进出戴燕王国甚至婆罗州,而中国造武器甚至中国武装人员同样可以进入婆罗洲平远军是什么样的战斗力?荷兰人想也心里发毛,比战舰或许南朝胜算不大,但一旦中国人想在婆罗洲给荷兰人制造麻烦,荷兰人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境。
“施耐德先生,我再次重申,我国尊重贵国在东印度群岛的利益,对贵国同戴燕王国的纠纷,我很乐意作补救人,我中国总理衙门也做好了一切补救的准备。”
施耐德敲着烟斗,不吱声,每次同这个中国王爷交手,都好似打到了棉花糖,口口声声尊重的利益,尊重的利益,可实际上呢,变着法儿的在制造麻烦。在中国作外交官,十几年前被认为最清闲最没有挑战的职务,往往由在中国行商的商人出任,现今,却已经是远东政治人物最看重的职务同时也是压力最大的职务。
“施耐德先生,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措置,您的请求和要求我知道了,也会慎重的考虑。”叶昭着话,端起了茶杯。
施耐德无奈,只好起身告辞。
傍晚朱丝丝下差的时候,却见西关巡捕局衙门口的樟树下停了一辆马车,见她走出来,车门帘挑起,露出叶昭的笑脸,对她招手:“上车,我请吃饭。”
叶昭今日刚刚从长沙回来,蓉儿去了观音山,金凤又带着莎娃、花姬去了朝鲜,是给西关戏院选几名朝鲜族舞姬,原本是准备跟昨日起行的商队去南洋婆罗洲选黑蛮子舞女的,但叶昭给挡了,究竟?结果那是荷兰人的土地,万一有什么事可力所不及,至于去朝鲜,也由得她们,散散心开开眼界也是好事儿。
大将军府散衙,叶昭无聊下就想起了朱丝丝,上次在神仙居可是很令朱丝丝破了财,回请一次也好。
“不饿呀。”朱丝丝看到败家子冒头,倒莫名有些亲切感,这神出鬼没的家伙,来请她吃饭,更令她觉得好笑。
“那去吃甜点,莎娃咖啡的甜点就不错,带上弟弟妹妹。”叶昭着就招手:“上来吧,也顺便换身衣服,这身黑皮可别把人吓着,上次那身淡青色就挺漂亮的。”
眼见进进出出巡捕挺多的,叶昭又大大唰咧的咋呼,朱丝丝没体例,只好上了马车,:“一人一半吧。”最近手头稍有宽裕,两个弟弟学习刻苦,稿劳他们一下也好,这个败家子另外学问不见很多高明,但在吃食上可讲究着呢,弟弟妹妹看到邻居家用鸡蛋换了两块蛋糕,谗得要死,这几天可正好整天磨着自己要吃槽子糕呢。
败家子选的食肆,甜点肯定好吃的紧吧?
马车到了莎娃咖啡时,车上已经多了三个吵吵闹闹的孩,两个男童,一个丫头,可把叶昭吵得一个头两个大。
三人还好奇,历来没坐过马车,兴奋的不可……个劲儿问叶昭马车上的工具都是甚么,甚至那丫头还摸着车窗窗帘怯怯的问叶昭这是做什么的,叶昭理也不睬他们,可三个家伙偏偏就爱跟他话,他们可历来没见过这么漂亮干净的哥哥,孩子心思,自然都想这哥哥喜欢他们。
下马车的时候,朱丝丝抱弟弟下车,要叶昭辅佐抱妹妹,叶昭就拎着那丫头的脖领子像拎麻袋似的把丫头拎下车朱丝丝鼻子差点气歪可她的妹妹却开心的不可咯咯的笑,还凑到叶昭面前背对着叶昭,躬着身子,要哥哥再拎一次,把叶昭也终于逗笑了。
在莎娃咖啡包厢里要了酥皮蛋挞、香芋饼干等几味莎娃咖啡比较出名的甜点,三个家伙就狼吞虎面起来叶昭品着咖啡,看着他们,就笑。
朱丝丝瞪了叶昭一眼,:“少瞧不起人我两个弟弟长大了,青定比有前程。”
朱丝丝弟弟妹妹别离叫三子、五子、五丫头,想来和寻常人家一样子女天折过。
三子大概十三四岁,一口就吞下了那看着就流口水的黄酥皮蛋挞含糊不清的:“姐,比狗子他们拿蛋换的槽子糕好吃吧?”
朱丝丝道:“觉得好吃就好吃,有什么可比的?”
叶昭笑道:“没有比较就没有进步,人类就是因为贪婪社会才会飞速成长,不过这话我爱听。”
五丫头却还纠结在叶昭的马车上,显然觉得坐马车舒服极了,偷偷跟叶昭:“哥哥,下次还来接我们好欠好?”
叶昭笑道:“下次跟收银子。”
五丫头就苦了脸,耷拉脑袋,好一会儿:“我,我长大了,赚了钱再给。”
朱丝丝白了叶昭一眼,道:“五儿,别理他……”
几个家伙也没咋)老实气儿,风卷残云般也不知道吃了几多甜点,一个个摸着肚子,又都好奇的跑到包厢门旁看外面,还指着几个洋人偷偷的做出夸张的鬼脸,叶昭无奈,就令一名侍卫领着他们出去玩,免得影响另外客人。
华丽璀璨的烛光中,淡青制服精致无比的朱丝丝慢条斯理口吃着蛋挞,人精致,吃工具的姿势也精致可爱的很。
叶昭笑道:“是不是第一次吃,好吃吧?”
朱丝丝“嗯”了一声,:“给爹爹大哥他们也带回去几块儿。”
叶昭道:“那,算我的吧。”
朱丝丝摇摇头,:“不消,好了各给各的。”
叶昭自不勉强,点了颔首,:“家人的来给,那份儿我给吧,跟女孩子出去吃饭,就算我多讨厌这人吧,也没叫她们付过钱。”
朱丝丝被逗得一笑,娇美无比,:“还有讨厌的女人?”
叶昭揉了揉鼻子,听得出,最起码在男女这事儿上,这丫头有点看不起自己。
“喂,叶昭,真格的,到底娶了几多个老婆?”朱丝丝略有些好奇的问。
叶昭扳着手指头就算起来,朱丝丝翻个白眼,:“女人在眼里有那么大吸引力?看见美女就想娶回家吧?”这纨绔子弟的生活,虽然荒诞,但历来没接触过这个人群,朱丝丝几多有些好奇。
叶昭道:“那也不是,就吧,我就没什么娶回家的。”
朱丝丝俏脸一红,瞪了叶昭一眼:“狗嘴吐不出象牙,倒想娶,谁嫁?”
叶昭笑道:“也了,我最喜欢青苞米儿,呢,就是那熟透的黄花菜,不合我口味。”叶昭不知道朱丝丝多大年纪,十七八岁?十岁?总之是没有二十岁的,并且是虚岁,周岁的话肯定不满十九。
不满十九岁,在后世那刚刚成人,嫩的不克不及再嫩,可现今,却早已过了婚嫁年龄,如果相貌欠安,那可就有点剩女的意思了。
就算广州有女权运动吧,可也没提倡女人晚婚不是?
朱丝丝倒也不恼,但究竟?结果是女人,听叶昭嫌弃她年纪大,几多有些不服气,道:“我就不信的老婆都像花姬那么漂亮。”
叶昭笑道:“那可真不瞒,花姬是我老婆里最丑的一个。”
朱丝丝撇撇嘴:“吹法螺,吹上天,下不了地。”
叶昭点了颗烟,笑道:“以后有机会见到,就知道我是不是吹法螺了。”
朱丝丝有些不屑的嗤了一声,但却被叶昭的话勾起了满心的懊恼,家里来给她亲事的人越来越多,门槛都被踏破了,这两个月尤甚,几乎三两天准有人来上门提亲,并且都是新式作派,要男女会面相亲的。朱丝丝倒也不是不想成家,也去相过几次亲,但却没一个看上眼的,这些男人大多都有体面的职业,甚至还有一位早早声明不会纳妾,但朱丝丝就是觉得和他们多坐一会儿都煎熬的很。
看着叶昭,朱丝丝突然问道:“喂,,一个女人不想应付没完没了的媒婆,有没有什么体例?”
叶昭就知道她自己呢,想来觉得自己“鬼点子”多,是以虚心求教,叶昭笑道:“这可真问住我了。”若在后世那简单的很,找人扮男朋友就好了,但现今可用不上,究竟?结果社会风气在这儿呢,男女自由恋爱却是不鲜见了,但那都是以成亲为目的,如果最后分了手,这女孩子也就毁了,在人们心里,跟被休的弃妇也没什么别离。
“等我帮想想吧,想出来就告诉。”叶昭呻了。酒,笑着。
问道于盲,朱丝丝心里嘀咕了句,道:“算了,也没个正经主意。”[(m)無彈窗閱讀]
第五十九章 谁持彩练当空舞
第五十九章谁持彩练当空舞
银安殿大殿,黄幔低垂,金碧辉煌。.
殿上聚集了十几名官员,得王爷开恩每人坐了一个软墩,叶昭也没办法,人稍稍有些多,看来倒是应该扩建一座宽大的会议室了,不然这银安殿何等肃穆之地,坐了一圈官员,也委实不伦不类。
广东巡捕柏贵,江西巡抚李鸿章,吏房主事唐树义、周京山,刑房主事李蹇臣,户房主事李小村、伊哈奇、龚秉常,工房主事袁士诚,礼房主事邹凯之、郭良俊、郑珍,兵房主事苏纳,粤海关监督孙博正、平远军第一镇镇守总兵官神保等等近二十名官员统帅在座。
实则叶昭今日要议的话题与他们许多人都无关系,但实在干系重大,是以才召集众官员,可以说,这些官员就是现今南朝的核心领导层。
叶昭在宝座前踱着步,众官员都面色凝重,除非年关,王爷已经很少召集这许多官员议事了,可不知道又出了什么大事。
叶昭看向了龚秉常,户房主事之一,说起来龚秉常这人志向远大,开明士绅,博学多才,叶昭亲自拜访请他出山入户房之日,他竟然尽遣家财捐献给国库后才孑然一身出仕,十多万两的身家眼睛都不眨的,他更言道拜读摄政王文章,对官商勾结深恶痛绝,是以才甘愿将田产、实业尽数捐出,如此妻小就烦不到他了。
叶昭哭笑不得,这人实在太过偏激,但现今这些文人想法也实在不能用后世人的思想来衡量,后世看来可能会觉得他幼稚,但现今看却是风骨无双,更不见得就做不好自己交代的事。
龚秉常在财政税收方面颇有自己的见解,对现今时局有着清醒的认识,叶昭在《粤报》上关于税收方面的吹风文章他都看过,当然,自然不知道这是大将军王所书,而他同样写了一篇南朝应该改革税制的文章,很有累进税的精神,叶昭一见立时引为知己,这也是叶昭亲自请他出山的原因之一。
累进税是什么?是现代社会税收的最重要原则,即税收按照纳税人的财产增多而累进增加,可以将大部分税负落到富裕者身上,比如遗产税,可能一万银元只收百分之一,但一百万银元可能就是百分之十,三十多年后英国开始实行,乃是缓解社会贫富差距调节社会财富分配的重要手段。
南朝现在工业税赋不说,农业税主要还是沿用清制的摊丁入亩,如果不加以改革,马上就会成为限制南朝资本经济发展的最大障碍。
同时,对于土地兼并,摊丁入亩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却不会改变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的情况,因为不管你采取什么税率,地主阶层仍然可以将其转嫁到雇工身上,说到底,还是间接税的一种,而要想税收制度能真正调节社会财富分配,就一定要实行直接税,直接按照个人财富收入来收税。
看着龚秉常,叶昭又踱了两步,淡淡道:“今日之事,乃是税赋之事,要与各位合议一番。”
众臣工听了都是一怔,齐声道:“不敢”“请王爷训示”云云,王爷每次都说的客气,可谁又敢当了?神保、苏纳等神态轻松,本以为什么大事呢,收税,又有什么大不了了?王爷说怎么收那还不怎么收吗?但李蹇臣、李小村、李鸿章等文官却面色凝重,他们可是知道一朝之税赋变革可能造成的影响,稍有不慎,就是天大的风波,往严重里说,搞得朝政崩塌,亡国亡朝也不是没可能。
叶昭笑道:“一会儿啊,你们畅所欲言,我可不是客气话啊,这税赋变革,非同儿戏,我一定要听听你们的心内想法。”
“是”众臣工纷纷点头。
叶昭就又踱起了步,银安殿里鸦雀无声。
“在一个社会里,如果一个能力正常的老实人无法靠有用的劳动来养活自己,那么我们就可以说,这个社会的制度出现了问题,经济机器出现了故障。”
叶昭的开场白令众臣工纷纷点头,现今他们也渐渐习惯了“社会”等等新词汇,自都听得懂叶昭的意思。
“可惜的是,在我们治下,这种现象可不少见,甚至可以说,相当一部分人不能通过正常的劳动来养活自己。当然,这是个长期形成的问题,但既然有问题,我们就要想办法解决,不然,咱们的本分是什么?既然现今我们有了调配社会资源的能力,就要使得这个社会越来越公平。”
李鸿章捻须笑道:“王爷,每次听王爷圣论,卑职都想浮一大白。”倒是真心话,摄政王的见识,对社会敏锐的洞察力,看透其本质的能力,一针见血的评述,往往令人拨云见日一般畅快,很多模模糊糊想到的问题立时豁然开朗。
叶昭笑了笑,接着就拍了拍手,很快就有穿着藏青制服的文员将一份份文牍发到了众人手上,叶昭接着道:“你们都看看吧,这是英国现今实行的个人所得税征收制度,但其很不完善,我写了专门的分析评述。简单说吧,我准备按照人头收税,当然,是按照其个人收入来收税,实际上,可以说就是向富人征税吧,征收所得税的我认为应该在年收入两百或者三百银元以上,具体起征点定为多少咱们再议,税率也再议,而年收入低于起征点者可免税。”
起征点要大大高于全民平均收入,亦或通过其他手段高收入者多缴纳,低收入者少缴纳或者不缴纳,这才是所得税征收的原则精髓,才会起到作为杠杆调节社会财富分配的作用,不然,就是向全民敛财了。
众人面面相觑,神保、苏纳等人怕就是看完手里的文函也是一窍不通,其余人也急忙去翻手头的材料。
叶昭又道:“从此以后,个人收入必须公开透明,隐瞒收入也将触犯律法。”说着看向龚秉常,“这些东西,怎么审查,怎么统计,又如何处罚违法者,你好生想出个章程来,当然,这个违法,主要还是从财产上对其进行惩罚,倒也不必动不动就蹲大狱。”
踱了两步,接着道:“如此税赋公开透明,而这部分征收来的银子我们可以称其为被调配资源,主要还是用在基础建设、义务教育、公众卫生上等等,说得直白点吧,就是花在穷人身上,提高穷人素质生存能力和在这个社会中的竞争力,缓解贫富差距的拉大。”
英国现今虽然征收个人所得税,但真正规范化现代化还要二三十年后,叶昭现今声望正隆,天下又是个大乱局,此时不趁机提出来又什么时候来搞?等社会真正稳定了,实则很多变革可就很难推动了。
叶昭回到宝座上,端起茶盅抿了口,说:“好了,你们也议议吧。”
只听殿里唰唰的翻动纸笺的声音,众臣工并无一个发言,不了解一件事物就轻易发言是大忌,更莫说在摄政王面前了,不管是赞成还是反对,都绝不能妄语。
叶昭又道:“还有土地的问题,这不动产税也要征收,只不过怎么个征法咱们要再议,不能令其又转嫁到雇农工身上。还有就是,雇农工和土地主的关系,一定要契约清晰写明,契约要在所属地乡公所备案,对于明显不平等的契约,要对土地主进行处罚。”
琢磨着,叶昭继续道:“在税赋变革之前,在核查全民财产以及收入情况之前,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告诉全体子民,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这一点,要作为我们各种立法的最高原则和最基本原则。”
怎么在改革税赋的情况下安定富有阶层之心?自然就是明确私有财产制,中国数千年来王朝社会的弊病,实际上,私人财产是得不到任何保障的。
改革税赋的同时进行律法改革,可谓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了。在英国,贵族阶层一直占据着社会发言权,所得税征收却也没遇到太大阻力。不过中国社会传统,财不露白,财产上的东西讲究多着呢,这场改革可谓触及了许多最核心的东西,是以很可能掀起滔天巨浪。
这也是叶昭郑重其事召集南国政权最有份量的巨头们来商议的原因。
叶昭品着茶,又笑道:“还有遗产税,当然啊,这只是我一个构想,税率按照财产数额征收,比如,一万银元以下可以免征,十万银元以下百分之一,百万银元以下百分之五,百万银元以上百分之十等等。”
这次龚秉常都诧异起来,疑惑的问道:“遗产税?”
叶昭一笑:“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就算推行,初始也肯定只是象征性收税,真正实行我说的税率怕要很久很久之后了。”琢磨着又道:“如果收遗产税,皇室可以免征,但从此之后,皇室的开支费用自理,再不能从国库里拿银子。”
龚秉常更是一呆,皇室还要考虑交税?不交税就开支自理?这,这可真是骇人听闻了。
要知道清代,国库的银子跟皇室自己的几乎没什么分别,尤其是到了晚清就更是如此。
众臣工更是作声不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昭知道自己说的他们一时也难以理解,笑了笑道:“那是很久之后的事了。成了,你们先看手里的东西吧,议议、都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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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天王盖地虎
银安殿里,叶昭翻看着桌案上的文牍,是臣工们以及各界被通风的士绅名流的反馈意见,每个人自然都是赞成的,而一些中肯的意见,就在歌功颂德的主旋律下隐藏着,叶昭想看的,就是这部分意见。
任何事物从提出到规范完善都是一个持久的过程,英国从本世纪初开始征收个人税,现今还在探索中,其征税为年收入150英镑,英国人的平均工资年收入30英镑左右,已经渐渐形成了完整的体系。而国内,虽有自己评脉,但一直以来的社会架构、社会传统,使得个人税的推行将会比西方国家艰难百倍,更要时时刻刻提防税赋改革被歪嘴和尚念歪了经。
但总要起个因头,一个健康的国家体系,没有公开透明进行财富再分派的税务杠杆来调剂,那是不成想象的。
仅仅是搞科技、搞工业,对维系资本社会成长约束两极分化增进中产阶级壮大的最根本工具不加以重视,其实最后就会搞出个四不像社会。如果自己也犯这个毛病,只能自己这个穿越者不成功、见识狭隘。
固然,路要一步一步走,税赋改革,虽要符合资本成长的需要,是必定的改革,但中国传统社会传统观念势力强大,所以就不克不及指望一蹴而就,要慢慢令民众体会出新税务制度的优越,先进行试点不成避免,再慢慢推广。
这个试点,一省就太大,一县又太见不到真章,以府为宜,选哪里却是要好好琢磨一番,其实琢磨琢磨,难度也未必有自己想象中的大,国人的适应能力是极强的,上海租界的华人可不就要这么缴税么?而看起来租界税收比华境更重,可商人们偏偏就喜欢跑去租界,概因租界税收规范罢了。
琢磨着,叶昭慢慢写着字,这时“铛铛当”,自鸣钟清脆的报时,转头看去,不知不觉下午六点了。
叶昭轻轻叹口气,散衙了,也实在无聊,金凤三个去了朝鲜,蓉儿又要去陪两宫太后,给姐姐和母后皇太后姐姐讲故事,几多有自己授意的成分,现今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红娘威震安徽,昨日攻破太平府,南京最后一道屏障失去,现今左路兵团在太平府休整,剑锋直指南京。
镇守太平府的太平军右路统帅韦十二也就是韦俊投降,被解来广州,几日后可到,这个韦十二也不知道封了个什么王,属于太平天国自造字,好似是“昌”,太平军中,被封这种自造字的王爷不堪枚举,但韦十二可是现今太平天国五大统帅之一,分量不轻,历史上好像这人就是投降命,现今又投降了。
怎么措置他?叶昭倒一时拿不定主意,等这人到了再吧。
还真想红娘了,这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可是有了用武之地,而她剿抚适当,也是平远军左路兵团推进速度极快的原因。
“主子?德斌德七爷到了!”蓝甲侍卫在殿门口跪倒禀告。
哦?叶昭却是一喜,可正无聊呢,“叫他稍候片刻。”
德斌吃烟泡的习惯还没变,但脸色可比以前明朗许多,焦黄的烟气也淡了,在花厅等着叶昭,一身民国版白色中山装,倒也挺俊的。
进花厅,叶昭看着他就笑:“好,老七,这身衣服可真精神!”
德斌脸上就有些满意:“哥、哥哥,好看吧?水仙请的裁缝,她,她这衣服好看。”
叶昭笑道:“好看!有人疼,更好。”这个自己当亲弟弟怜惜的人,也终于有女人贴心关怀了,那郭络罗氏,定然感到压力了吧?
“晚上正无聊呢,怎么样?咱嘬两盅?今儿不带家属,别欺负我现在孤家寡人。”叶昭拍了拍德斌的肩膀,感觉这子骨头也硬实了,不像以前迎风倒的薄弱,就笑:“子,俩老婆是不是天天给进补?跟,补药可不克不及乱吃。”
德斌讪讪的,“哥,我,我才不吃那工具呢,那两个婆、婆娘,我,我治得住。”
叶昭更是哈哈大笑:“行,子,话都这么牛气了!”
“哥哥,我,我带您去,去个好处所,您,您换衣服。”
叶昭就笑,“去哪儿?”
“您,您到了就知道了。”
难得德斌拿回主意,叶昭笑道:“好,就听的,我就看看有什么好介绍。”
在马车上,叶昭才知道是去“清华筑”,这“筑”是广州最新流行起来的高档娱乐场合,白了就是最高等的妓院,通常只有走单帮的烟尘女子和妈妈两个人,而能零丁置办宅院招待客人,可想而知这烟尘女子的本领和姿色,均是花魁人物。
“筑”呢,玩得就是个风雅,人家陪着话喝壶茶就不知道要花几多钱,万金掷下,没准儿人家的手都碰不到,可越这般矜贵,名流越是喜欢,越是魔怔般去撒钱,得不到的工具才最珍贵不是?
固然,这“筑”里的花魁,自己条件自然也要过硬,均是千里挑一的风流人物,怕也各有降服男人的绝活本领,才能让人乖乖的流水般送进去银子。
叶昭听过几个筑姑娘的事儿,感觉比较红火的属于善解人意型,或许,相当于后世的心理医生吧,只是姿色美貌,更有撩人本领,而男人,很多时候花钱买的只是寂寞,这却不是瞎话,找个人陪着话聊聊天,也不见得非干什么不成。
只是想不到,这德斌也往筑跑了,叶昭颇有些跌碎眼镜的感觉,坐在马车上,看着德斌就笑:“老七,什么时候学的这么不老实了?”
德斌脸微微涨红,:“不,不是,我,我没干什么,水仙,水仙带我去的,我,我就喜欢和她话,她,她那儿规矩大着呢,妈妈过,她,她从不接客的。”
叶昭就笑,:“是吗?”这风尘女子,实际上再怎么矜贵,要没接过客那不成能,只是这名气大的花魁,有自己挑选客人的余地罢了。
德斌这时却悠悠长叹一声:“达春,达春在就好了。”
叶昭怅然,是,可真是好久没见他了,这些年生活总觉得有些枯燥,几多也是因为达春不在的缘故,从玩到大,在京城时,早习惯了他在身侧的咋咋呼呼。
……
清华筑在西关,是一座自力的二层洋楼,深红色楼体,彩色玻璃,气派而洋气,能置办这么一处洋楼作为待客之所,也可见筑主人的硬气。
德斌敲门,开门的嬷嬷倒认识他,笑着将两人迎了进去,厅不大,但结构雅致,沙发茶几,根雕油画,整个厅子乳白色的基调,显得清幽淡雅。
叶昭和德斌坐下,嬷嬷听德斌要了“珍珠花”茶,就更是满脸堆笑,在外面几十文的茶资,筑里却要一个银元。
而听德斌结结巴巴介绍“这是我哥哥,心招待”云云,那姓杨的老妈子就更是殷勤的不可了。
脚步声响,叶昭回头,却是一怔,从二层楼梯下来一名穿蓝旗袍的美貌女子,笑靥妩媚,身段风流,旗袍下,美妙曲线尽情展现,露出一双雪白诱人腿,乳白色高跟皮鞋,性感精致,将其型身材更加完美的承托。
叶昭怔住倒不是惊艳,而是觉得她面熟,等丽人走到面前德斌站起来称号她,叶昭才猛的省起,袁月仙,当初群乐坊的花魁,自己和红娘一起“嫖”过她的,《粤报》称其“奇花初胎,生气远出”。
,对了,是叫清华筑。叶昭脑袋飞快转着念头,笑着起身跟袁月仙打招呼,也不知道她还记得不记得自己,但自己现在沾了络腮胡,怕她多半就认不出了。
见袁月仙伸出白嫩嫩手,叶昭微微一怔,就跟她握了握,笑道:“这个,不计费吧?袁姑娘的大名我可听过,要没个千八百银元,可是难买月仙姑娘一笑。”
袁月仙抿嘴笑道:“那都是外面乱传的,叶先生,您来这里就是交朋友,老提钱可就俗了不是?”
叶昭笑道:“好,不提钱,不提钱,晚点结账时月仙姑娘也不克不及提钱哦。”
袁月仙被逗的花枝乱颤,咯咯笑道:“叶先生要舍得月仙没饭吃、没衣服穿,今天算妾身奉送先生的就是。”
叶昭本就是陪德斌来乐呵乐呵,却实在没想到筑的主人是袁月仙,这个袁月仙,叶昭可是久闻大名,不是从别处,乃是从内务局呈上的机密文件中。
袁月仙和清华筑,现今可是内务局重点布控目标。
内务局一直在南朝境内排查公平党人,这是叶昭交与的最重要任务之一,概因叶昭见过陆月亭的文章,很有了资产阶级革命的觉悟。叶昭也知道陆月亭同红娘同伴期间,只怕自己的“农民战争”之类的白皮本他都看过,是以陆月亭及公平党余党的威胁性可不,自要严加提防,免得破坏自己革鼎大计,既然自己有能力率领这个国家慢慢步上正途,就不容人又将这个社会从下到上再折腾一遍,中国,可经不起几次这么折腾。
何况虽陆月亭见识犀利,但不成避免的局限性,使得他的政治主张有教党的性质,若真被他成了气候,建立的政权比之太平天国能进步几多呢?或许理论上比王朝社会先进,但其专制性怕是空前的,靠神鬼学立党,虽能蛊惑人心,但从根儿上就错了。
而最近根据内务局获得的准确情报,李秀成部西遁就有公平党人介入其中,就更不克不及不令叶昭重视公平党的问题。
内务局在南朝破获过几起公平党巢穴,而清华筑很快就挂上了号,被内务局推测为其在广州的重要情报据点。
确实,进进出出清华筑的王侯将相很多,实在是刺探情报的最佳途径,而这个袁月仙,叶昭第一次就是同红娘一起去见她,那时节红娘怕就有成长她为广州线人的心思吧?后来怎样了不知道,但难负责公平党情报的部分没与她接上头,没吸纳她进公平党。
这些事,也就欠好问红娘了,甚至,红娘与潜逃的公平党余部还有没有联系呢?红娘会不会也留后路提防自己这个鞑子话不算呢?
到底,只怕在红娘心里,匡扶汉统还是排第一位的,若对自己最终失望,又会不会为了大义而灭亲?以她之刚烈性格,也未必不成能,杀了自己再自尽追随自己与地下,或许会是她最后的选择。
想想,叶昭还真有些头疼,这个乱糟糟的时代,又叫自己这个现代人情何以堪?
袁月仙笑孜孜陪叶昭二人话,看起来她对叶昭却是更感兴趣一些,水汪汪的大眼睛对叶昭眨呀眨的。
实话,袁月仙在旁人眼里或许是宝,但在叶昭眼里和草芥没甚区别,她虽洋气,也称得上风情万种,但有金凤那个媚意无边的珠玉在前,她可逊色很多,金凤那七分高贵三分风骚从骨子里散发的诱惑,更不是谁都能学会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嗑儿,叶昭也不大话,只是品着茶,观察着袁月仙。
“两位爷,我给们抚琴吧?爷是喜欢听洋琴,还是古琴?琵琶?吉他?”袁月仙笑孜孜的,瞟着叶昭,话里有话的道:“这算我奉送爷的。”
叶昭一听就笑了:“月仙姑娘却是与时具进,吉他?拿出来我瞅瞅。”
这时门突然被敲响,老妈子去开门,却是德斌的长随,跑进来在德斌耳边低语了几句,德斌手一抖,茶水洒了满腿,他却是火烧火燎的站起来,对叶昭道:“哥,我,我得回去,水仙、水仙和,和玉都,都找我呢。”玉即是郭络罗氏的乳名。
叶昭无语,原本这弟弟只是怕一个老婆,现在好,却又多了一个。
德斌见阿哥颔首,急仓促便走,叶昭看着他背影,心里却欣慰的很,这个弟弟的生活,现在也应该挺有意思吧。
袁月仙拿出来一把吉他,更洗了盘樱桃,坐在叶昭身侧,娇笑道:“爷,我喂您?”
叶昭盘弄着吉他,心知这袁月仙是定然认不出自己的,可为什么对自己这般殷勤?是了,德斌虽然她不知道其身份,但这女人消息何等灵通?又哪里探问不出来德斌乃是广省巡捕厅副厅长,德斌又对自己尊敬的很,那自己就更是可以结交的大人物了。
若不是德斌的宗室身份越来越淡化,只怕她都能猜出自己是谁来。
“爷,我可是第一次喂人吃工具呢。”袁月仙嗲声嗲气的,白嫩嫩手送了颗红樱桃到叶昭嘴边。
叶昭知道,虽这王侯将相来袁月仙处很多,但那看要怎么比,省厅厅长这类的高官,自然是凤毛麟角。
叶昭笑道:“不消了。”可香风一动,袁月仙就坐进了他怀里,媚笑道:“爷,妾身不知道怎么的,一见您就喜欢您了。”
丰满浑圆的屁股在叶昭要害部位若即若离的蹭着,叶昭自难免起了生理反应,引得袁月仙吃吃娇笑。
叶昭却是无奈,更想念金凤了,这又哪济得上金凤那狐狸会撩人?高跟鞋轻轻碰碰自己呀,要么就是偷偷搭在自己足踝上,那媚劲儿,简直疼死个人,更莫一沾身,就酿成软的令人骨头发酥的花泥了。
袁月仙在叶昭耳边轻轻呵气,:“爷,妾身第一次坐人怀里,您信不信?”
叶昭本想套她几句话,可这等情景,心算了,这事儿还是内务局办吧,咱就别瞎掺乎了。
正想告辞,却听门又被敲响,老妈子跑到门边问:“谁?”
“开门!巡捕局的。”男人的声音降低带着威严。
“睡下了,们什么事?”老妈子看来早就明白什么事,在那打马虎眼。
袁月仙眉头蹙起来,:“真讨厌,阴魂不散,”着双手搭在叶昭脖子上,对叶昭一笑:“爷,咱别管他。”
其实叶昭也知道产生了什么事,这个“清华筑”没有办正式的执照,可能是因为“筑”也都按妓院一体打点,税赋是挺高的,是以“筑”躲税的不在少数。
而现时税赋征收自然不怎么规范,盐运司征不上的,委托巡捕房征收也是有的。
“快开门,我们有按察司的令票!不开门,我们可砸了!”外面男音越发严厉。
老妈子吓了一跳,忙回头看过来,袁月仙冷着脸道:“开门,我看看他们能怎么着?咱这又不是妓院,凭什么缴那么多银子?开门,我就叫他们看看,我这就有男人,还就不缴钱。”
叶昭笑道:“何必赌气呢?”正想推开她,老妈子已经将门打开,随即走进来三四名穿戴黑制服的巡捕,随即就听清脆冰冷的声音:“这是按察司的令票,这是我的证件,们拒不缴纳税款,经广州盐运分司委托,按察分司批准,由西关巡捕房代为征收,仍然拒不缴纳者,我们将以物抵款,并且,限们三天内去盐运司挂号打点执照,否则我们将会采纳进一步的惩罚!”
听到这声音叶昭头马上就有两个大,回头,可不是吗,深黑色警装制服,黑皮鞋,系着黑皮带,带枪套的,真是英姿飒爽,清秀柔美无双,不是朱丝丝又是哪个?
朱丝丝自然也就看到了原来嫖客是老熟人,要叶昭现在的姿势,也很难不是嫖客,千娇百媚的大美人儿怀里亲昵的坐着,叶昭伸手本想推开她,但落在旁人眼里,可就是摸摸索索上下其手的过瘾呢。
朱丝丝又看了眼茶几上的吉他,脸色更冷,叶昭苦笑,心知她以为自己又靠吉他骗女孩子呢。
袁月仙却是啧啧道:“呦,好大的官威,我这正经人家,怎么就是妓院了?”
朱丝丝也不睬她,指了指那吉他,:“带走!”显然她从叶昭那是知道这个价值不菲的,可抵得上几个月的税赋。
“们敢!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认识谁吗?”袁月仙跳了起来,嚣张极了。
叶昭心下苦笑,如果不是她装出这付样子,那公平党这情报点也实在没什么平安感,这点钱都不知道缴纳,可不自找麻烦么?
一名男警冷笑道:“我管是谁?”着就去拿几上吉他。
叶昭站起,笑道:“这个……”
“叶昭,这里没事儿,少情!”朱丝丝清澈大眼睛瞪着叶昭,凶巴巴的,却别样悦耳。
叶昭心冤吧我,我什么时候要情了?
“呦,爷,您们认识?”袁月仙看看朱丝丝,看看叶昭,就抿嘴笑,又对朱丝丝道:“妹妹,那对不住了,刚刚是做姐姐的不对。”着轻轻福了福。
叶昭心这也是白扯,这丫头片子软硬不吃的,笑着对朱丝丝道:“欠几多税款,我给了。”掏出张一百银洋的银票,:“够了吧?”
袁月仙一怔,忙拉叶昭胳膊,心疼的不可,声道:“别,爷,拖拖就没事儿了,我认识他们巡捕厅的呢。”大概心里也嘀咕,您不认识副厅长么?
叶昭对袁月仙一笑,:“就当我的茶资吧,我也该告辞了。”
袁月仙脸色变了数变,终于还是嫣然一笑,“行,爷,那您下次可还得来。”
叶昭微微颔首。
那边朱丝丝收下银票,面无脸色的对叶昭:“跟我走,去兑开找余款。”
和朱丝丝出了洋楼,街上路灯明亮,天可是渐渐黑了。
“朱丝丝,我饿了呢,一会儿一块去吃饭吧,今儿晚班?也没吃好吧?”叶昭边走边笑着。
朱丝丝无语的看着他,怎么没事人儿似的?起来这家伙吃喝嫖赌,只要不是好事看来都少不了他,那女人有那么美吗?又抱又摸的。自己怎么会跟这么个人交朋友,可真是鬼迷心窍了。
“想吃烤鸭了呢。”叶昭啪的甩开了折扇。
朱丝丝一阵无力,遇到这么个人,能有甚么体例?麻木的点颔首,“随便。”
叶昭问道:“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么?”
朱丝丝瞪了他一眼:“谁有讲究多了?我想吃碴子粥,吃得下么?”
叶昭干笑两声,:“还是去吃烤鸭好了。”
朱丝丝板着脸,再不睬他,可脚步却是走向了烤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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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了,谢谢大家,真的谢谢,上月那么低迷,更新也无力,按理这个月都臭着参军参军也没话,怎么也得等参军能不克不及稳定更新再,可大家不计前嫌,唉,真的挺汗颜的,还是那句话,老老实实写字吧,争取写的工具大家都看得有趣看得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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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卿本英雄,何故折腰?
第六十一章卿本英雄,何故折腰?
火车上,叶昭默默的吸着烟,前面马上就到吉安站了,叶昭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决断。
试点府选在哪里?叶昭早就想到了杭州和南京,固然,要等光复之后。
杭州和南京乃是富庶之地,符合试点的第一个条件,而平定之初,莫只是推行新的税赋了,就算把两地民人的财富全部没收那都不会遇到丝毫阻力。
想想也是讽刺,南朝不过刚刚稳定了几年,就好像做起事来阻力已经越来越大,虽凭借自己威望和兵权完全可以强力推行,但究竟?结果要令人信服不是?
至于统计数据方面,不单要依赖越来越完善的乡公所和保长制度,更要专门带动大量的人力物力,其实如果纯真从统计来,英国能实现的工具,中国就没什么问题,一个国土面积人口多的国家,未必就比国土面积人口少的国家难治理,海量的数据,就有海量的人来完成,好比具体分下去,同样是每个县统计每个县的工具,固然,汇总上核查上就要麻烦一些。
这些问题固然是后面考虑的了,现时杭州或者南京,就远没有这么麻烦,并且起来,需要缴纳个人税的人实在是少数,好比朱丝丝这个阶层的收入,都是不需要缴纳的,广大雇农自耕农那都想也不消想了,主要还是土田主阶层和商人阶层,固然,为了规范化,平民的收入统计还是要作的。
并且,一个国家真正有了各种详尽统计数据,才能这个国家开始迈入了现代文明社会,中央政府决策也有据可依,前提是这些数据是真实可靠的。
英国这时期民众收入资料在后世都可查询,好比年收入10英镑到30英镑有几多人,30到50英镑有几多人等等。
又好比后世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所谓统治世界的家族,传这时期其已经有了数千万英镑资产,把持了数场战争,实际上只要在英国政府相关服务部分查询,就可以知道这个家族今时缴纳的遗产税,可以推断出其资产不过一百多万英镑。
很多人以为没有电脑没有四通八达的通讯人类就什么都干不了,殊不知中国真正睁眼看世界才三十年,可世界在二百多年前就已经在走中国改革开放所走的路,因为一些制度上,好比税务,这是资本经济必定会走的路,再夸张的,没有完善的税务制度,资本经济没多久就会马上解体,因为国库没有收入,富者占有社会资源越来越多,穷者愈穷,这个社会根本就不成能成长下去。
何况现今农村实行的摊丁入亩税赋,同样要海量的统计,要起来,比新税赋统计怕还要繁复,近代税制的原则是更简洁明了而不是更加繁复。
固然,现今统计有时候可能只是大概数字,不成能太精确,并且实行时偷税漏税数据虚假的情况呈现是不成避免的,甚至搞欠好就会有地区呈现比较混乱的局面,但总要有个开始。
成长资本经济,还采取农经济的税收制度,那财务系统绝对一片混乱,自己可以引咎下台了。
固然,个人税只是直接税的一种,其它税种还有许多,包含一些间接税,互相弥补互相完善,慢慢形成一个健康的财务制度。
杭州还是南京?叶昭渐渐有了决断,南京,对,就是南京,这个六朝古都,就算战火洗礼,但恢复元气其实不难,将南京作为新税赋试点,因为是占领区,一定初始消息,自己怎么折腾也没人有话,而很快的,随着南京经济复苏,就能造成最大的影响力。
掐灭烟蒂,叶昭随即禁不住苦笑,好像南京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一般。
转头看向了另一边,另一边靠窗座,贴着椅子边坐着一位灰绸袍三十出头的中年人,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但见叶昭目光看过去,就急忙站起身,弓腰缩背的,很有些坐卧不安。
这就是韦十二,北王韦昌辉之弟,天京虽一直在南北朝压力下未爆发大规模内乱,但北王还是因为与东王的矛盾被砍了脑袋,南京城内,东王和天王的权力斗争一刻都未曾平息。
韦十二被东王所忌,本就有了离心,眼见太平军大势已去,遂向苏红娘投降。
因为有苏红娘这个楷模在前,是以太平军投降的王爷可很多,固然,天京封王无数,大多杂七杂八不成理喻,这韦十二却是五军统帅之一,战功卓著,还曾经被天王赏过黄袍,参军事角度,那也是难得的人才了。
现今苏红娘军团已经向南京城下进发,新的江南大营指日就可建成,只等右路军团扫清苏杭后,围攻南京。
现今叶昭就是去前线巡视督师,振奋士气,顺便带上了韦十二。
叶昭自无用他之意,但如何最价格攻陷南京,叶昭尚没有个计较,韦十二熟悉发匪军情,或许能给些启发。
“坐吧。”叶昭摆了摆手。
韦十二却不敢坐,连声“是,是”,兀自弓腰缩胸的站着。
在见到南朝摄政王前,韦十二实在没想到这位令天京诸王忌惮无比的人物竟然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漂漂亮亮斯斯文文的,但那眼睛向这么一看,清澈如水,令人如沐春风,整个人不带一星儿火气,平和的就好像大海,深不成测。
天京诸王,实在没有一位人物能给人这般浩瀚难言的感觉,就算英雄如翼王、忠王,威严的令人心里打颤,但在这份平和面前,只怕就会好像寒冰遇到暖日,毫无抵挡之力,融化的无影无踪。
这人,实在异样的可怕。
而坐着这铁皮车,韦十二更是思潮起伏,摄政王、平远军、铁皮车,好似风牛马不相及的三样事物,可却都带给了他最大的震撼,三位一体,不分我。
火车慢慢减速,喷出的黑烟从车窗前掠过,汽笛的嘶鸣令叶昭微微蹙眉,还是跟后世有着质的区别。
“走吧,下车。”叶昭起身,哗啦,几十名侍卫齐齐站起,韦十二急忙颠颠跟在后面。
吉安火车站东门通道戒严,东门外,五百名蓝甲火枪骑兵盔明甲亮,排的一行行整齐无比,战马偶尔打着响鼻,甲兵各个笔挺,横看竖看斜看皆成直线,火枪如林,马刀似雪,肃杀之气充满天地。
羽林军火枪骑兵,乃是由蓝甲卫成长而来,以软甲头盔护体,各个是百中挑一的勇士,精悍无可匹敌。
羽林卫早早就启程,比之叶昭早到了一日,养精蓄锐,护送摄政王去前线。
叶昭的行踪并未通知处所官员,否则接来送往,太过麻烦,更不要可能招来刺客环伺了,现在北朝最想做的只怕就是把自己暗害失落,一了百了。
叶昭登上马车,却又回头对韦十二招招手,:“来,跟我坐一辆车。”
韦十二微微一怔,急忙快步跑过去,颠颠的上了车。
一路无话,进了安徽境内,立时就能感觉到不合,有些道路被掘的不成模样,道路两旁,更时常可见冒着黑烟四处残垣断壁的村落,虽然南朝遣派了大量有经验的乡长、保长来做处所工作,但大战后的残局其实不是那么好收拾的。
尤其是安徽长江南境,发匪盘踞多年,局面可谓极为复杂,派来的乡长保长皆有民团队跟随,乡长、保长皆配枪支,尽管如此,听闻还是有工作队被全部残杀的情况呈现。
一路上,叶昭心情沉重,只是吸烟不语。
夜幕渐渐降临,在一条河沙丘旁,羽林卫扎了营寨,实则就是简易的帆布军用帐篷,却也令韦十二大开眼界。
叶昭靠在一棵树上,面前燃起了篝火,一名彪悍伙子用匕首切开罐头铁皮,又用铁丝将里面的牛肉串出来,架在篝火上给摄政王烤了吃,而其它羽林卫则大多就这般吃了,除肉类,罐头种类尚有炒豆、八宝饭等等。
给叶昭烤肉吃的乃是羽林军马军统领雷冲,同时挂着肃智郡王府二等侍卫的头衔。
溪流水声细不成闻,东侧杂草丛生,几只萤火虫飘动着,更显荒原空旷。
叶昭又点了颗烟,看着雷冲,笑道:“原本就是熟肉,又再烤一次,能好吃么?”
雷冲脸就一红,忸怩道:“那,带着铁盒烤来热?”别看他现在又拘束又秀气斯文,战场上,可是杀气冲天的拼命三郎。
叶昭笑道:“如果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好吃欠好吃?”
“是,的以前就这般吃过,味道,还是,还是挺鲜的。”雷冲心的。
“那就更要试试了!”叶昭着话,扔给了雷冲一颗烟,雷冲就急忙双手捧着,单膝跪倒:“谢主子赏!”
叶昭揉了揉鼻子,又将火柴扔给了他。
转头,叶昭就见到了捧着一把炒豆抓着吃的韦十二,叶昭笑道:“炒豆,有些咸,要不要水?”做了个手势,自有侍卫将军用水壶扔给了他。
韦十二却是一怔,心问道:“王爷也吃过?”
叶昭笑道:“都吃过,这炒豆配方,一百年不变,好似是故意多放了盐,一来便于保存,二来听比较容易弥补体力。”
“哦,原来还有这么一。”韦十二一脸的恍然。
叶昭看了他一眼,问道:“韦观察是广西人?”韦十二被派了个候补观察使的闲职。
“是。”韦十二躬身。
叶昭点颔首,道:“广西人杰地灵,苏子爵是广西梧州人是吧?”
“是。”韦十二恭恭敬敬的回答,想什么,又有些为难,发匪广西叛逆极多,这人杰地灵可不上,但要不是吧,苏子爵又是广西人,听闻苏子爵已经被太后指婚给摄政王,只等黄道吉日完婚,或许可以,在等战事平复吧?有苏子爵与摄政王这般关系,自然也欠好广西民匪山恶。
叶昭正要再问,突然远方天空,几颗绿色信号弹划破天际,在夜空中显得极为璀璨。
“主子,是咱们的求救连串炮!”雷冲飞快起身,看着远方,他本就是平远步兵团骑兵队成员,自识得信号。
远方,很快又恢复了黑漆漆的一片,隐隐,好像有几声枪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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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都是中国人
村口,一所院落被点燃,火光熊熊,杜队长和几名战士嘭嘭的向外开枪,借着火光,胡乱的射击那攒动的人影,黑影杂乱,不知道村口聚集了几多凶顽,火光下的人影被拉的很长,显得诡异可怕。
村中心的古树下,坐着四五个人,两个洋人,三名中国人,带队的洋人是一名很英俊的中年美男子,弯弯的金发,两撇胡子,贵族气质十足,他唤作肖特,和妻女来中国三年了,也入了中国国籍,现今乃是广府钢铁厂的技术总监,实际上,他不单在钢铁机械、炼钢法例领域成绩极高,在地质学地质勘探方面也是研究颇深。
而中国广府钢铁厂率先在世界启用的碱性平炉炼钢法就是他牵头设计的,虽然受了叶昭启发,但如果没有真才实学,肖特也不会成功,原本应该几年后降生的马丁炉提前降生,并且在世界钢铁史上,再没有了马丁炉的叫法,取而代之的是肖特炉或者中国炉。
肖特是作为勘察队队长,来太平府一带勘探铁矿煤矿资源的,原本这些事不需要他做,只需要派人来取得矿石样本拿回广州由他检验含杂质的情况,但他却不安心,摄政王这一带铁矿资源极为丰富,但他不亲眼看看仅仅在摄政王的推测下就进行新高炉和炼钢炉等建设新厂的准备,这种不负责任的作法他是绝不会接受的,是以他才组织了一支勘察步队来太平府,也获得了摄政王的批准。
可是来到太平府后,他极为不满意军人们太过谨慎的呵护,这也不克不及去,那也不克不及去,只能在所谓的平安区域活动,令他大为不满。
是以今天一大早,他带着几名队员就偷偷不辞而别,来到了军人禁绝他们进入的禁区,以便拿到最详尽的第一手资料。
现在的他却是后悔不迭,若不是一支军人队找到了他们,只怕他们几个早就被外面那些凶残的抵挡军残存煮来吃了,好似太平城中驻军派出了许多支这样的队来找寻他们,肖特又忸捏又感激。
这些军人,虽然同样被困在了村庄里,却毫无怨言,那位姓杜的队长更抚慰他,叫他安心,拼了这条命也会呵护他的平安,语气平淡,肖特却知道这个铁打般的汉子是那种到做到的人。
现在肖特也只能祈祷,希望有奇迹产生,大家都能平安无事。
杜队长突然呈现在大树下,低声对肖特道:“肖特先生,我们子弹不多了,您别喊,尽量放自然些,不要引起他们的恐慌,这样办,您和勘察队的先生们跟王先留下,我带我的人冲出去吸引土匪的注意力,请肖特先生这次一定要听王的,比及合适的时机,他会领们从西边草垛溜走。”
肖特羞愧的无地自容,这些军人是要牺牲他们的性命来呵护自己,却毫无怨言,反而担忧自己又犯牛脾气,要自己一定听王的话云云,同样是生命,自己的命难道就比他们的更高贵吗?
肖特一个劲儿摇头,低声:“杜队长,我不会走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要么就一起被抵挡军杀失落,我不怕死。”
杜老七拍拍脑门,这鬼佬原来也挺讲义气的,可现在不是磨叽的时候,要不绑了他们?就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村外嘭嘭枪响,马嘶,鬼哭狼嚎的惨叫,杜老七精神一振,哈哈大笑道“肖特先生,我们都不消死了。”发匪残存不会有大股马军,更不会有这般猛烈犀利的火器。
杜老七正想跑去屋顶上看,却见十几骑已经飞奔而入,可真是来得好快,杜老七大喊道:“是巡防马队的兄弟吗?…“,”话到一半嘎然而止,因为火光下他已经看到,那淡蓝甲胄,微微颤抖的金穗重盔,烈火中铁血彪悍的气焰,羽林卫火枪骑兵,天下再无分号。
杜老七忙跑过去,“啪”的打了个立正敬礼,胸脯挺得笔挺,大声道:“皖南巡防太平府警备团第三营第二哨第三队队长杜七!”平远军中,已经取缔了动不动就打千的陋习,除非各镇总兵官到,否则下级士官中,只需行军礼,并且是只许行军礼。这对下级军官士兵的士气、荣誉感的形成带来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摄政王也早过,最喜欢腰杆子硬、胸脯能挺起来的军人。领头火枪骑兵是个彪悍的年轻人,下马,也回了军礼,道:“羽林军马军统领雷冲!”
“主座好!”杜老七啪的立正,心里却激动的无以复加,这可是摄政王他老人家的亲卫,能经常见到摄政王他老人家的,只是,怎么来了这土匪窝儿?
不怨杜老七有偏见,对被太平军持久占据的区域,在外省人眼中,普通苍生那也沾了匪气,这也是叶昭严令禁绝赣境民团大批进入安徽的原因,民团品流复杂,更欠好约束,一旦进入皖南,趁机奸淫掳掠的怕大有人在,而就算屠了良民,报上去杀的是发匪,一时也无法查证。
是以宁可剿除发匪残党慢一些,也绝不动用军纪散漫的民团。民团,呵护自己的家乡还行,到了异地,变身为土匪也很容易,中国太大,这地区观念地区区别可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
固然,叶昭也抓紧带动巡防军进入皖南平乱,甚至从广东也抽调了三车巡防兵入皖南。
杜老七胡思乱想母,却见火光中,一行人慢慢走过来,村中汇聚的几十名火枪骑兵纷繁下马,肃穆而立。
杜老七正傻愣愣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雷冲好心,对他使了个眼色,“王爷到了。”
杜老七就觉五雷轰顶,脑子一片空白,扑通跪倒,大声道:“的拜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实则他既没有看到叶昭,更不知道自己嘴里喊了什么,甚至有人搀他起身,他兀自不觉。
“比尔,们怎么到了这里?”叶昭微微蹙眉,进村庄前他可没想到能遇到肖特。
肖特忸捏的无地自容,道:“王爷,对不起,是我太感动了,险些害死了杜七队长和他勇敢的士兵,我早该听您的话,不该这么鲁莽感动。”着深深鞠躬。
叶昭同肖特并肩坐在村庄中心古树虬结的树根k,听着肖特一脸忸捏的报歉、起原委,叶昭听着,拍了拍他肩膀,道:“都是自己人作为中国公民、科学家,中人呵护是他们的神圣职责,不消太在意。”
着话叶昭转向了雷冲,道:“去跟杜七,他做得好,战士们也都是好样的。”
雷冲忙领命而去,那边杜老七听了雷冲的话,搓着手激动的脸放光结结巴巴都不知道什么好了。
这边厢叶昭递给肖特根烟,有时候,反而与这些欧罗巴族裔的中国人聊天更舒服,因为他们没那么多束缚礼节虽也尊敬,却不会动不动就磕头鞠躬。
吸着烟,叶昭问起了铁矿的事实则这太平府一带就是包含了后世马鞍山等地的大片区域,这里铁矿煤矿及其丰富,广府钢铁厂在这里建设分厂是必定的事,而通常来中国铁矿石磷、硫含量比西方矿石为多,是以采取碱性平炉炼钢是最适当的前朝张之洞的汉阳铁厂就是吃了这方面的大亏,用酸性炉炼钢,结果不克不及除去大量的杂质,炼出的钢脆而易断,西方钢运过来三十两银子一吨,汉阳铁厂的钢二十两银子却无人问津,而中国官僚企业,自己本钱就降不下来,是以本土钢输给万里迢迢运来的舶来钢,也不克不及不是莫大的讽刺。
广府钢铁厂已经在为新工厂建造炼铁高炉炼钢炉,有了这些年生产高炉炼钢炉的经验积累,技术上全无压力,本就是,现今是大工业时代刚刚开始的年代,有应技术人才和初始设备,就耳万事俱备,这和后世不合,举个例子,现今各种机床刚丙呈现,而机床怎么来的?开始同样是手工一点点打磨,这是个机器时代最原始的时期,不似百年后新中国建国,世界已经进入了电气时代,而中国却刚刚进行大机器工业。
可以,那时代的中国仅仅是在走叶昭现在走的路,但那时节引进了技术,慢慢吸收,等消化的差不多了才会发现,他人的技术又迈入了新阶段,很多领域,总是跟人家存在着时代差,尤其是和苏联闹翻后,引进技术都没有了途径,靠自力更生,又如何追赶人家?
实话,叶昭有时候在想,如果新中国建立在这年代,就算西方经济技术封锁,就靠着拆拆对方机器,靠着手工劳动看来进行第一代机床、机器的打造,靠自力更生,怕也能跟上西方世界的法度,究竟?结果现今大机器的构造原理比较简单,比之新中国建国时不成同日而语,固然,这只是理想化,究竟?结果各种制度方面的差别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不管怎么,叶昭觉得自己有着这般优厚的条件,如果还没新中国干的超卓,干脆抹脖子自杀算了,后世往往觉得技术方面的吸收很难很难,是因为中国实际上,在被技术封锁的同时用几十年时间追赶人家近二百年的法度。
而现今却不合,很多机器车床,构造比较简单,中国匠人虽不懂理论,却完全可以给鼓捣出来,就更莫还有大量西方技术人员助阵了。
固然,不懂理论,有时候的改进可以,但做到技术换代那是不消想了,不过幸好,叶昭还有时间,一的人才会快速成长起来,因为现今不是后世,自然学科方面西方还未登峰造极,甚至可以还是比较粗浅的。其对自然学科刚刚开始重视,但却远比不上中国南朝的重视,是以双方拉近到同一个起跑线比后世容易百倍。
这也是最好的时机吧,因为随着西方文明在自然科学领域的探索二三十年间,科技成长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四十年前,也就是叶昭时代,还在为进化论而激烈争论,因为其倾覆了上帝造人的教义,还在为太阳是不是银河系中心论战,还在为刚丙发现的恐龙化石而迷惑,自行车橡胶轮胎还未呈现;而四十年后,飞机却上天了。
聊了几句见肖特为不克不及真正对太平府境内铁矿区进行全面勘探而浩叹短叹,叶昭笑道:“比尔,不消急,我想的愿望很快就可以实现。”
现今一批批进入皖南的巡防步兵团大概也有两万余人了,肃清各地发匪余孽不在话下。
着话,雷冲来报,是左近一枝五车人的巡防营见到求救信号弹后赶到。
叶昭微微颔首,“叫他们继续肃清本地强盗就不消请安了。”
“喳!”雷冲退了下去。
“王爷,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肖特掐灭烟蒂,。
叶昭就笑:“现在可真是中国人了,话都文绉绉的,吧,什么事?”
肖特道:“还不是我的再个女儿,得王爷教诲,学业一日千里现在又没有课本看了。”起他的女儿,肖特脸上全是疼爱和自豪叶昭笑道:“这简单,回头我再写点工具给她们俩看。”肖特有一对儿双胞胎女儿,七八岁岁的样子冰雪可爱就不消了,叶昭虽没见过,却听人起过吹得神乎其神的,肖特妻子是法国人,那些人都,这对双胞胎既有英国人的冷峻妩媚又有法国人的浪漫高贵,年纪就美得冒泡美得惊人。
而这两个丫头最奇异之处还是天才般的头脑,才不点呢,把父亲的地质学、机器学资料看了个遍,并且两人竞争心极强,都想压倒自己的姐姐,互相诘难,互相考问,整天都在斗嘴,可爱的不可。
肖特后来就把叶昭主编的一些中等教育课本给两个丫头看,从此一发不成收拾,肖特也央求过王爷几次,写了些她们能看懂的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看,两个丫头极有兴趣,在家里还建了个“实验室。”盆盆罐罐的瞎鼓捣,肖特既担忧又新奇,心东方算是来对了,若不是这般浓郁的学术空气,只怕她俩还在为谁吃比萨快竞争呢吧?
若不是知道王爷日理万机,肖特真想恳求王爷收她俩为学生,教导她俩,固然,这个念头也就自己胡思乱想,那根本不成能不是。
此时求王爷再写点工具给两个魔怪,已经是有些过分了。叶昭笑道!“这次,写点化学方面的吧。”现今物理学科实际上同化学一体,尚未分手。
其实叶昭给肖特的工具都是蓉儿看过的,否则哪有时间专门给他两个女儿函授?不过蓉儿好像和她俩兴趣不合,肖特家两个丫头更喜欢传统上的物理机械方面,蓉儿则喜欢新奇的工具,好比化学元素,好比自己对电流传声方面的构想。
“但凭王爷便利,王爷,在下的感激不知道要怎么来跟您。”肖特一脸的感激。
叶昭笑道:“我也是在培养咱们的接班人嘛,她俩是一个叫潘蜜拉,一个叫潘朵拉吧?”
肖特听王爷还记得她们名字,更是开心,道:“是。”
叶昭心,潘朵拉,敢明儿可别给我鼓捣出个原子弹来,那可就真潘朵拉了。
又点了颗烟,叶昭道:“咱上路吧,想去哪儿看,要多带人,不要再不声不响的溜走了。”
有了这次教训哪还敢?肖特连声称是。
太平府刚刚光复不久,尚没有巡抚,现今实行军管,最高主座为皖南陆路巡防第三团都司郑泽武,起来还是个熟人。
昔时叶昭破陈玉成,郑泽武是管队,大骂过那些不肯回家的女馆妇女,被叶昭看到,还挨了他上司哨官一脚。
现在虽也请先生起了个响亮的名字,抛弃了郑狗子这个陪伴他多年的花名,可人还是那个人,还是那个粗犷的大汉。
从平远军步兵团拨到巡访团,官职也从副管带升为都司,现今已经是正四品武官但他可老大不肯意,巡防步兵团虽也上战场,但只是辅助,哪及各镇精兵那般可以在战场上拼杀个痛快?
但弥补一部分将领进各地巡防步兵团是大将军府兵房的谕令,自也是为了整编之巡防各步兵团能尽快成军,尽快具有战斗力,也好安插保境安民剿匪等等作战任务。
郑狗子再不肯意,却也只能服参军令,而现今剿灭太平府境内残匪成了头等要务,郑狗子忙的焦头烂额却也大呼没劲,同这些早吓破了胆东躲西藏的匪兵交手,可真是怎么来怎么不痛快。
今日却突闻天大喜讯,摄政王到了太平府,郑狗子又激动又惶恐,等摄政王要他放置傍晚的酒宴同他共进晚餐,郑狗子乐得差点晕过去,可不是原本摄政王能召去他问话已经是天大的荣耀,要他摆宴接风?这,这从何谈起?想也没想过会有这等殊荣。
可欢喜之余,随即就有了个天大的难题,吃什么?又怎么能令王爷他老人家解除一路疲乏?
郑泽武这些年银两都汇回家,手头没几两银子,太平府府库的银子可不克不及乱动,而给王爷洗尘?那得准备什么菜式?
如果银子的问题还能想体例解决大不了就勒索富户去虽王爷严令,但借点银子花应急,日后再还他就是。可就算解决了银子问题,如何给王爷他老人家解乏开心却是难上加难。
最简单的酒宴上请文工团的姑娘们来唱歌跳舞再好不过,但给郑狗子三个胆量他也不敢。摄政王严令了文工团的职责,在前线为战士表演、在民众中宣传南朝、平远军纪律等等并且特别下喻,文工团员也是平远军人之一枝,若有将领胆敢用其节目为酒宴助兴、亦或私宅表演等,一经发现不管几多年之后,涉及之将领立即革职开除军籍影响卑劣者坐牢杀头。
这可不是虚言恐吓,平远军中一名战功显赫的副将因为喝醉了酒,叫了几名文工团员来唱歌跳舞,不几日,就被摘了乌纱道返故乡务农,听保长都不给干,要等五年后才可重新叙用,还得从最底层干起,更有了污点,提拔是很难的,其境遇那叫一个凄惨。
有了前车之鉴,旁人又哪里还敢犯糊涂?喝再多酒这禁令也不敢碰。
郑狗子绞尽脑汁,最后想了个“妙计。”叫自己妹妹来弹琵琶助兴,可把叶昭这个无奈。
桌上菜肴在叶昭看来自然称不上丰盛,但比较用心,那螃蟹更是郑狗子亲自下河摸来的,各个黄足膏满,令人食指大动。
郑家妹子没弹两下,叶昭就令她也上了桌,郑狗子是个粗人,虽然脑筋糊涂,但总是一片忠心孝心,叶昭也欠好训斥他。
郑家妹子十七八的大姑娘,服装起来绿衫子绿裤子昏也水灵,也是文工团员,拘束的很,叶昭叫她吃螃蟹,让了两次,她还是不敢吱声,郑狗子就火了,低声训舁道:“还不赶紧拿一只谢王爷恩?”
这是太平府一家酒楼的二楼,临窗,可以见到一排排乌瓦民居和狭窄的巷子,太平府并没有怎么遭受战火摧残,苏红娘兵团围城不久,韦十二就开城门投降。
“狗子,别骂妹妹,们都别拘束,该吃吃,该喝喝,我眼瞅着从副队长干到这个都司,呀,跟我弟弟没别离。”叶昭笑着拍了拍郑狗子的肩膀,又道:“现在也算在处所工作了,就更不克不及拿着老黄历过日子,对妹妹态度都这么粗,那老苍生,更没耐心了。”
郑狗子不敢吱声。
叶昭笑道:“要让干这个府台就更胜任不了了,原本可是有人推荐呢。”
知府?郑狗子心打死我也不干,穿戴戏袍天天坐大堂。闷也闷死了。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跟叶昭。
叶昭捏捏他肩膀,微微一笑:“算了,赶紧规画着,把这匪患都给我平了!这太平府,我准备建一个大钢厂。”
郑狗子这才一挺胸,:“是!王爷安心!狗子我非把这群土鳖都灭了不成!”……………………………………………………………………………………。…………………………………………………………………[(m)無彈窗閱讀]
第六十三章 东线无战事
靠在一棵老树”罗阿妹咀嚼着嘴甲的草根,有此苦涩,可她喜欢这种感觉,周围是半人高的杂草,她和这些草融为一体,这里很静,但她知道,在这处茫茫的杂草地中,还有四百三十七名和她一样的活物,或者说,叫战争机器,对,四百三十七台战争机器。
还有,带着他(她)们摧毁一切反抚力量的至高神。
这是江苏境内,不远处那尚算宽阔的黄土路就是去往上海的官路。
罗阿妹,和其他四百三十七台战争机器一样,是平远军西路军团统帅苏红娘的亲兵,苏红娘,就是他们心中的神祗。
摸着冷冰冰的广州造,罗阿妹的血也冷冰冰的,这些年的杀戮,她已经很难再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只知道,将子弹射进阻挡她前进的一切生物。
这是北国境内。
可是,又有什么呢?
圣母娘娘无坚不摧的军团,已经至少攻克了北国十七座城池,当那一排排犀利无比的火枪步兵在平原上踏步前进时,几乎没有人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有一枝清军经过,听说,他们护送的是北朝国丈、军机大臣桂良,而这次的目标就是他,抓捕他。
罗阿妹只希望,当那些北国士兵被屠杀时不要发出鬼哭狼嚎的难听叫声。
罗阿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这么冷酷了已经没有亲人的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不会伤害一个自然是圣母娘娘,在她心里,圣母娘娘就是她的姐姐、母亲,睡梦中偶尔闪现的温暖,都是圣母娘娘的笑靥;另一个人是摄政王她们这些战争机器的最高统帅,同时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那是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知道的,摄政王在襄樊时,故意救她脱险。
除了这两个人,她不会在乎任何别人的生命,人,和蚂蚁有区别吗。
所以当草丛中响起蟋蟀的叫声时,她握紧了枪因为这声音表示着,目标越来越近了。
黄土路上,一行长长的队伍,冲锋旗、帅字旗、官衔牌、头锣、腰锣、伞扇、令旗、令箭、刽子手、清道旗、飞虎旗、十八般兵器、马道马伞、金瓜钱斧、朝天凳、顶马、提炉、亲兵、一对一对的过后面一顶八人抬的绿大呢轿子缓缓而来,在后面又是长长的马兵。步兵,看样子,足有两三千人。
罗阿妹脸上露出一丝冷笑,北国的官员,还真是一万年不变呢。
当枪声响起的时候,那一对对仪仗立时乱了套,就好像鸭子般,仆倒的仆倒,扛着大大的旗牌到处跑的到处跑。
很快,对方的火枪兵开始还击,嘭嘭的响声中,一股股白色烟雾在红缨海中散开。
罗阿妹一次次扣扳机、拉枪栓,按下一颗颗子弹,对着那仓皇伏在道路两旁的清兵射击。
杂草丛中,四百多枝步枪喷射的子弹好似暴雨般倾泻,这个伏击点是精心挑选的,没有任何掩体可躲藏的清军一个个栽倒,而只有绿呢轿附近几丈内少有密集的子弹喷洒。
终于,如同罗阿妹经常见到的那样,红缨子们哄的溃散,随即,低沉的号角声响起。
罗阿妹熟练的上刺刀,随即草丛中寒光闪闪的刺习一柄柄蹿出,“杀!”震天的喊声直冲云霄。
红缨子溃败的更加快了,不远处是一处芦花荡,成群结队的红缨子都涌了进去,或许,看不到敌人,心理上就会感到安全。
罗阿妹也看到了那熟悉的红影,雪亮的钢刀一闪闪的,凡是在她周遭的红缨子就如同稻草般一个个栽倒。
绿呢大轿前,红缨子逃得一个不见,黄土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血泊中。
红娘走上两步,用钢刀挑起了轿帘,轿子中,是一位面相威仪的老人,此时正襟危坐,没有表情的看着红娘。
“老爷子,下来吧。”红娘轻轻一笑,国色天香。
“你是苏红娘吧?“桂良眼里微微闪过一丝诧异,或许,虽然听说过这天下第一女反贼的名头,却想不到是这么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是!您是桂良大人?,、红娘话里倒是挺客气。
桂良淡淡道:“你们不讲信用,和谈期间,擅自越境,劫掠和谈大臣,就算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难道调停三国就会任你们妄为么?”
红娘就笑了,笑容很甜,“桂良大人,我们只是临时停火,而因为你们拒绝撤出苏松一带的兵卒,我们可已经宣布早前的和议无效了,这,怕您还不知道吧,此外,您的身份并不在议和使团名单里,所以,我们请您去广州做客,也同和谈无关,调停国,也会理解我们的立场。”
说着就又一笑,“调停国,老爷子还真把他们当宝么?”
从苏老大那里得到准确情报桂良会来上海,苏红娘又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跟婆婆答应的,定接公公来广州,这转眼都多长时间了,可真要没脸见婆婆了。
恰好有炮舰进入长江以配合平远军围攻南京,苏红娘当下带了亲军上炮舰越境来伏击桂良,却也真没想到桂良会这般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对于火器时代的到来,北国权贵显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准备,没有想到现今,小股突击部队可以具有的能量。
当然,其也太依赖调停三国,没想到南朝会动手劫持议和大臣,可偏偏,桂良未到上海,议和使团名单上确实没他的名字。
红娘自然不在乎调停三国,但也知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而现今世界的游戏规则,就更不能随便扣留议和使者,而既然桂良并不是议和使团成员,绑架他倒也不在话下。
听叶昭说过,好像这是什么恐怖主义,可管他呢?能换回公公再说。
“老爷子,下轿吧。”红娘退后了两步。
桂良知道,自己再不动的话,景祥的恶狼们就会动手揪自己了,咳嗽了一声,端着架势,慢慢下了轿子。
红娘挥了挥手,随即,绿装军人们拥着俘虏,很快消失在荒野中。!
第六十四章 军管无小事
第六十四章军管无事紫金山山势险峻、蜿蜒如龙,因山坡露出紫色岩石,在阳光照射下闪耀金色光芒,故此得名。
紫金山南麓孝陵卫,营寨层层叠叠,木栅栏、铁丝、壕沟,一道道工事雨后春笋般建了起来,或许还在天京诸王争论要不要趁平远军立足未稳策动攻势之时,江南大营已经突然如同战争巨人,耸立在了南京城下。
实际上,不但仅是紫金山亦或蒋山,在聚宝山雨花台、青龙山、兴国寺处处有平远军旗帜飘扬,江面上,远远可见炮舰游弋,整个南京城,已经被平远军铁桶般包抄。
策马南京城下,眺望那沧桑古老而又宏伟雄壮的城墙,听着遮天蔽日的平远步兵方阵接受他检阅时震撼山河的“誓死为大将军效命!”的呐喊,叶昭心里波澜起伏,他自然知道,从今以后,历史长河中,他将会打上越来越多的印记,流芳百世也好,遗臭万年也罢,历史终将会有他浓重的一笔。
第二天,叶昭就回了太平府,以战争为依托,临时电报线路架的极快,现今已经铺到了太平府,没几日,定可到南京城下的江南大营,固然,这只是临时线路,想转为以后军民两用的常设电报路,却还是要费一番力气。
或许,南朝成长的最快的就是电报路了,经济方面,当初始的解放迸发出巨大的活力之后,现今已经渐渐呈平稳成长,市场的约束、基础建设的匮乏、思想观念的落伍,注定使得这场革新不会如同美利坚那般一直显现几何数字般的爆炸性增长,如果不是战争掩盖了许多巨大的矛盾,只怕各种各样的问题早就浮现。
尽快平定发匪,将南朝不多的财务收入用在基础建设上是当务之急,现今,就算省级官道,许多路段路况也不敢恭维,很多江河之上,更没有可供真正运载车辆通行的桥梁,处处可见渡头,就好似人体,自身都奇经八脉气血不畅,又如何与旁人争雄?
在太平府收到一份电报,却是关于日本的,日本国内爆发了战争,算算时日,明治尚未上台,但想来,受到中国南部地区转变的刺激,维新派势力大张,同幕府派的内战提前爆发,不过现今没有英法支持的维新派,只怕不是幕府派的敌手,会很快被镇压下去,但,任何事物城市有个开始,现在之日本,就是维新运动的开始吧?
日本维新,用了二十多年时间就将拥有着北洋舰队的大清帝国掀翻,虽然其中原委众多,甚至后世有英国人评论,日本人用无知打败了大清帝国,因为如果那时日本人清醒认识到北洋舰队应该具有的战斗力,他根本就不敢挑战中国人,可惜的是,或许日本人真的无知,但大清帝国显然更加无知,应该具有的战斗力不等于真正的战斗力,这场战争以中国惨败而告终,随之日本人又挑起了同俄国人的战争,在远东战胜了俄国人,真正走入了列强俱乐部。本文字由 #138看书网# 无人 提供不管怎么,日本以方寸之地二十多年间取得这般成绩,可见工商业获得解放能够迸发的巨大生命力,要知道从明治天皇上台,日本就内战不竭,到1877年西南战争结束维新派才算取得最后的胜利。
而现今,日本维新运动也要提早到来,就不克不及不令叶昭好好思量了。
赵三宝已经与苏松一带清军接火,平远军水师也趁机遣出两艘炮艇在台湾各码头游弋,强逼台湾知府陈懋烈投降,同时袁甲三也写了信,交由陈懋烈挚友前去游。
现今台湾人口二百多万,大多为闽粤移民,开垦荒地,乃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农业区,为大陆提供稻米和蔗糖,输入日常消费品和建筑材料。
台湾,叶昭自然知道其地理位置的重要,时机差不多了,能兵不血刃的解决就尽量不诉诸武力。
太平城内,已经有部分店铺开板营业,稀稀疏疏的行人虽不多,但总算有了一丝生机。
叶昭一袭蓝袍子,骑着脚踏车,惬意的行驶在石板窄街上,周遭,黑压压几十名穿戴黑制服利落无比的侍卫跟着跑步而行。
或许为了配合叶昭的服装,红娘今天穿戴比较简单,红绸缎袄裤,红色绣花鞋,家碧玉,别样妩媚悦耳,可若仔细看去,粉黛轻描、肤如凝脂,那古典十足的肃静严厉高贵令人不敢逼视。
红娘也跟叶昭回了太平府,相公叫人带来了辆脚踏车,就是为了载着她玩的,红娘虽无奈,可也只能坐在后座上,心里不出的别扭,哪有自家相公顶天立地的男人这样当马夫的?可看着叶昭背影,又觉得异样温馨。
大庭广众,她自然不会去搂抱叶昭,可她何等功夫,侧坐在后车座软垫上,一双红布绣花鞋秀气的并成一对儿,轻轻踩在支架上,娇躯就如同焊在了上面,纹丝不动。她比较犯愁的就是脚下,虽然红绸缎裤脚遮去了脚面,那些侍卫更不成能来看上一眼,可究竟?结果坐得有些高,未免有些不雅观。
叶昭却是满意的很,过了把骑着自行车带自己这位古典大美人儿女朋友走街串巷的瘾,那满足感比攻下几座城池还酣畅。
可惜的就是,现在的脚踏车没有车闸,叶昭用脚踩着前车轮橡胶皮来减速时这个无奈,感觉自己现在的造型实在有点傻。
“老婆,想吃什么就吁,我就会停车,知道吗?”
红娘无奈的看着他背影,只不吱声。
“刀削面,吃不吃?”叶昭打量着两旁的店铺,现今很多城镇街道窄的不成想象,就好像在走一线天,一边一排跑着的侍卫,加上脚踏车,已经将街道堵得严严实实,三三两两的行人又哪敢多看,早早就闪到了一边。
有好奇的孩儿问:“爹爹,这是什么怪物……”随即嘴就被捂住,等叶昭转头看去,人也早不知道被其吓破胆的老爹拽进了哪个胡同去了。
其实莫刚刚光复的占领区,就算粤赣境内,渐渐产生显著转变的也不过是几座大的城府,到了别处,从衣饰上马上就能感觉到不合。
影响广州一地思想风气容易,但想将这种影响辐射到粤赣,已经是难上加难,更不要整个东南半壁甚或全中国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有广州这个龙头,各地工商业或快或慢都在成长着,就算云贵,也有商人来采办各类机器办厂,究竟?结果提高生产效率后,其中的利润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就吃刀削面吧!”叶昭踩着胶皮将脚踏车慢慢停下,不知道红娘怎么就下了车的,脚踏车晃也未晃一下,那种轻如羽毛的奇妙感觉令叶昭心里又是一动,未免有些不想好事儿。
店面很,摆着三四张桌子,缺角少腿的椅子,原本有一桌客人,见到黑压压进来这么一帮奇装异服的南朝人,急忙结账跑了。
侍卫选了张最干净的桌子放在店正中,选了两只尚能坐稳的椅子摆好,又将其余桌椅板凳全推到了墙角,他们则店里店外肃然而立,还有人去了厨房。
椅子上铺上锦垫,叶昭和红娘坐了,有侍卫又准备去寻家店铺买新碗新筷,叶昭给挡了。
老板虽然吓得厉害,可也不敢不出来招呼,他高高的个子,跟竹竿似的,灰土布的袍子,洗得泛白,却是挺整洁的。
“的拜见官爷!”老板虽然不知道客人身份,但这排场,定然是南朝大官了,急忙跪倒磕头,实则根本就没敢怎么看过去。
“起来吧,马老板是吧,听闻这儿刀削面细腻可口,给上两碗,打荷包蛋,有肉丝的话也撒一些。”着叶昭就看了他一眼,“可打搅您了,等我们走了,自会帮您归落好店铺,这是饭资。”叶昭努了努嘴,就有侍卫递给马老板一枚银元。
“不敢不敢!的这就给您去张罗。”马老板又磕头,回到后厨本想颠颠那银洋,但身边那彪悍伙子一瞬不瞬的盯着他,也只好作罢。
外面店中,叶昭正笑呵呵道:“老婆,想我了?”
红娘轻轻一笑,道:“您是摄政王,红娘是您手下的兵,您回太平府,卑职怎么也得送您回来保您平安,否则您怪罪下来,红娘哪儿吃罪得起?”
叶昭笑道:“有这么听话就好了。”又问道:“脚踏车好欠好?”
红娘不答,却问道:“不桂良?”
桂良现今被关在太平府,而叶昭也早接到电报,英法美三个补救国都通过驻广州公使对总理衙门提出了严正抗议,对中国南方政府破坏和议的行为暗示遗憾,要求中国南方政府立即无条件释放被野蛮劫掠的和谈大臣。
这些外交词令叶昭听多了,自不会放在心上,释放可以,那就要北国也拿出诚意,送亲王南归。
听红娘问,叶昭一笑:“见了也没什么可的,不过,吃过这碗面吧,咱一起去。”
琢磨着叶昭道:“破南京多跟韦十二聊聊,少流血,这南京城……”到这儿叹口气,南京苍生,几乎每次朝代更迭甚至叛乱都要付出血的价格,从一千多年前的侯景之乱,贼兵数日不封刀,到后世令人发指的南京大屠杀,六朝古都的荣耀,兵家必争之地,带给民众的同样也是无穷的苦难。
围困南京城,发匪士气会越来越低,想体例最价格破城,算是自己现今能给南京苍生做的唯一一件事。
并且,要在城内粮草耗尽前攻城,甚至要尽快攻城,究竟?结果城内粮食太平军一定要保障其军需,如果见平远军有困城之意,那平民苍生的食粮,怕也会被其掠夺囤积。
苏红娘颔首:“我想体例吧,刘丽川他们还记得吧?”
叶昭固然记得,上海刀会起事的首领,自己出京后干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助他们脱险,听刀会大部分党众都去了广西跟随红娘,也有一部分留在了天京天王旗下。
苏红娘道:“刘丽川他们后来都知道是救的他们,感激的很呢,前些日我给他们写了信,叫他们赶来皖南。”
刘丽川现今是贵州陆路巡访总兵官,这与北国接壤之地,匪患又重,平远军各镇都在东南,自然要留下一部分精兵强将在贵州剿匪同时提防北马,刘丽川作为红娘手下四大爱将之一,虽闹情绪,不肯意留在“后方”,但却也只能乖乖遵命。
听红娘起他们,叶昭眼睛就是一亮,“是……”声音压得极低,吐出了三个字“周立春?”
周立春和刘丽川同为刀会首领,但昔时脱困后,周立春未去广西,而是留在了天京,叶昭的情报也提及,现今他乃是太平军殿前第五旅旅帅,官职不高,却也是统兵万人的虎将。本文字由 #138看书网# 无人 提供其实叶昭早就想问红娘,能不克不及策划周立春反叛,可不知道怎么的,涉及到天地会内部事务,总觉得跟红娘有些隔阂,不知道红娘的真实心思,更不知道红娘是不是有什么放置,胡乱插手总觉得没意思,几次想给红娘发电报,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现今红娘主动提起,叶昭就有些欢喜,:“周立春还同有联系么?”
红娘笑道:“那倒不是,不过刘丽川刘大哥和周大哥情同手足,并且周大哥的女儿在我军中。”
叶昭笑道:“谁,我认识不?”
红娘道:“应该听过,周秀英,第六镇女军营管带。”
叶昭拍了拍脑门,心原来是她,早听过这个名字,红娘麾下最虎的女将,善使大刀,号大刀秀姑娘,传昔时在塘湾桥曾一人杀死上百名清兵,是以威名远播,有民歌云:“女中英雄周秀英,大红裤子紧身,手拿大刀百廿斤,塘湾桥上开四门。”
红娘看着叶昭就抿嘴一笑,:“改天带她见见,秀英可崇拜的紧,这个救命恩人三头六臂呢。”
叶昭连连摆手,早听过这虎头,不单人卤莽,更是火爆霹雳脾气,看到自己这白脸造型大失所望下可不知道会什么不入耳的话,到时罚她也不是,打她也不是。
看红娘笑的满意,也知道那虎头肯定以为自己身高八丈青面獠牙呢。
叶昭琢磨着问:“刘丽川和周秀英城市赶过来?”
红娘颔首,“是,到时我再想体例,现在这南京城可欠好进了,再,也未必能动周大哥,见招拆招吧。”
叶昭却是精神振奋,笑道:“甭管怎么,这都是个好消息。”
红娘却是轻笑道:“现下知道好消息了,可呢,拿没拿我当过自己人?”
叶昭干咳一声,摸出了烟包。本文字由 #138看书网# 无人 提供红娘瞥着他道:“要这人也奇怪了,口口声声老婆老婆叫得那叫一个亲热,枪炮可劲儿的给,可我的事儿一点也不问,天地会也好,公平党也好,就真没想知道的事儿?瞎猜忌吧,又什么都可着我的意,云贵广西一带,用了几多原来天地会的人?这么不管不问的,就不怕有一天我真的反了?”
叶昭笑道:“那也随。”
红娘嗤了一声:“呀,我还不知道?故意的!越对人好,难道他人还好意思反骨么?滑头!”是这么,明亮星眸看着叶昭,却渐渐温柔,“滑头。”后面三个字更是柔情似水,满是缱绻。
叶昭心中一荡,嘿嘿的笑,低声道:“不是滑头,怎么骗了当老婆?”侍卫们虽站得远,这种情话可也不克不及被他们听到。
红娘白了叶昭一眼,:“也不知道又多骗了几个姑娘,本领越来越大了。”
叶昭心晚上就知道我本领大不大了,究竟?结果怕被人听到,没有作声,只是笑。
着话侍卫送来面条,后面跟着颤悠悠的马老板。
“马老板,坐。”叶昭招呼他。
马老板一呆,见有那穿戴奇怪黑衣服的伙子搬了把椅子放在八角桌旁几尺处,只好弓着腰走过去,挨着屁股边儿坐下,目光只在叶昭和苏红娘身上一扫,随即触电般缩回,吓了一大跳,哪里来的这两位神仙人物?那种华丽丽的清雅高贵,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就算听评书时到天宫四海真君、神仙妃子,那脑袋里想象出来的仙君仙女也跟这两位差之远矣。
不怪马老板自惭形秽,他见过的人物最富贵者也不过城中大户,平日能见到脸洗得干干净净的人就不错了,随便一个寻常女子穿上干净漂亮衣服耳朵戴上两枚金珠,怕就晃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更莫叶昭和红娘这等人物了。
“马老板,不要怕,问个事儿,这城中官兵有没有扰民的,就算是传说风闻也可,跟我。”叶昭一边,一边摇着折扇给红娘的刀削面吹去热气,红娘无语,这越来越会哄人了,可明明知道他是哄人吧,还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马老板一个劲儿摇头,连声:“没有,的真没听过,天兵进城后,秋毫无犯。”着话,头自然不敢抬。
叶昭就笑:“其实我今天也算扰民呢,可知道去哪儿告我?”
“前门那儿有个衙门,叫什么来着?军纪处?”马老板下意识的,随即就忙摇头:“不,不,的不敢,不敢。”着不由伸手摸了摸腰上荷包里的银洋。
叶昭听他知道这个军纪处,就点了颔首,道:“银洋我不会收回来的,否则真去告发我,我可是会挨板子的。”
马老板赔着笑,虽好奇,难道这什么军纪衙门还真管事儿?但究竟?结果不敢多问。
……
叶昭也没怎么吃面,同红娘又去了几家铺子闲逛,更遇到了一队巡防兵,这队官兵乃是传令兵,命令粮米店等影响城中居民生活的店铺必须开门营业,军管期间,不收赋税,又明日府仓开仓放粮。他们敲着锣,扯着嗓子大声的喊,还有什么平远军秋毫无犯啦,不拿民众一针一线,有违反军纪者可去前门衙门告发等等。
叶昭看得一笑,这郑狗子团结士绅差一些,究竟?结果自己是穷苦人,又受过士绅压榨,对士绅没什么好感。但他在平和平静人心上,倒也很有一套体例。
叶昭等人虽然一看就是南朝广州服饰,但一大帮子人招摇过市,难免被负责纠察的兵差拦下来问话,自有侍卫掏出腰牌打发他们。
回去的时候叶昭自然又是骑着脚踏车载着红娘走,招摇过市,心里这个美。
叶昭住知府衙门后宅,而桂良就被软禁在东跨院,走在鹅卵石路上,微风拂来,绿竹沙沙,倒也清幽。
“看来军管可以结束了,过两日调巡捕过来,这知府,也帮我想个人选。”叶昭着话,已经到了一间厢房前,黑制服侍卫轻轻推开门,叶昭和红娘缓步而入。
厢房内干净清雅,隔开里外间的硬屏风有六、七尺宽,镶嵌着宋朝的宫殿图,阁楼飞脊,耸入云汉,山峦远列,秋雁横空。
桂良就一动不动危坐在屏风前的椅子上,好似审堂的大老爷一般,见叶昭进来也不起身,看来这椅子也是他自己搬过来的。
叶昭看他大马金刀的架势就微微一笑,道:“桂中堂,听吃不惯南方菜,厨子帮换了,旁的可有什么不惯?”
桂良一直就在等这天呢,见到这奸佞,是痛斥他还是不睬不睬,桂良盘算了好久,现今危坐着,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本就不是本官草庐,有什么惯不惯的?”
叶昭就哈哈一笑:“中堂晓得入乡随俗就好,那早点歇着。”随即和红娘就走了出去,本就同他没什么好的,就算抓一百个这种阶下囚,也没什么喜悦,更没什么好炫耀的,若不是为了换回亲王,抓个他又有何用?
桂良却是一呆,怎么对这奸佞他可是想了千百遍,有了无数计较,好比要他给皇上写信的话他如何行文痛骂这乱国奸佞,又好比叶昭劝他归降时他又如何讥讽叶昭,可没想到,人家转个圈,了没两句话就走了。
桂良怔了好久,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m)無彈窗閱讀]
第六十五章 小发明家
广州的天闷热闷热的,叶昭只经从大平府回来几日了,弊卿的事,有红娘在,不需劳心,却是海外债券经过短暂的购买高峰期后,现今逐渐滞销,一些在在伦敦金融市场募集资金的建设项目也遭到了冷遇,固然,这应该都是几个月前的事,现今伦敦金融市场是什么状况却不知晓。
毫无疑问,南朝需要给海外投资者信心,没有海量的债券,仅仅靠南朝现今财务收入,加之水一般洒出的军费,很难维持庞大的基础建设支出。
平定太平军是一方面,金融制度方面的完善也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需要令投资者看到中国经济成长的光明未来。
是以这几天,叶昭对桑切斯的发机电项目极为关注,但显然,想真正获得稳定的电压电流应用到工业甚或民用,还需要很多难题来解决,一两年间,如果火电厂项目能上马,已经是难以想像的奇迹了。
虽然不甘心,但南朝的成长速度毫无疑问只能暂时放缓,控制的疆域大了,实则财务收入并没有增加几多,占领区大多百废待兴,很是需要养养元气。并且宏观上经济调控显然包含叶昭也是在摸索中,如何将有限的银子用在刀刃上,如何调剂经济结构,叶昭一个头两个大,治理一个国家,又岂是那么简单?
大政策、大发现叶昭绞尽脑汁,发现却也不克不及失落臂及。
井么发现?蓉儿的。
荷花楼一楼吸烟室,蓝色玻璃外,奇石仙木,碧波绿荷,景色奇美。
门窗都关的紧紧的,墙壁四角都摆着铜盆冰块,和伦敦巴黎一般,现今在广州卖冰块是一种生意而摄政王府有数台制冰机,专门成立了制冰房,也只有摄政王府,才能奢侈到用冰块给室内降温,固然,也仅仅是几间福晋的卧房和一楼的吸烟室。
叶昭又穿上了大裤衩和t恤,两名婢在旁边轻轻扇着扇子俏脸都有些红,很想多看看王爷,可又不敢。
蓉儿同样,穿得很清爽,也就在荷花楼她才能这般穿戴,白绸罗衫短裤绸缎质地极佳,丝滑轻软,穿上也清凉无比。
看着蓉儿裸露在外的晶莹纤细的胳膊腿,跻拉着红绣花拖鞋的可爱雪足,叶昭就有些咽口水。
蓉儿旁边同样有两名婢扇扇子,实际上,这是荷花楼婢最向往的美差了,清清凉凉的衡宇,给王爷和福晋拂扇。
吸烟室酿成了蓉儿的实验室,叶昭哭笑不得但也好,实际上自己少有用它吸烟那排气系统设计的都有些过剩,给蓉儿当实验室也好。
蓉儿正在研究榨汁机,固然,她研究的榨汁机就不是后世那般暴力了,又是刀片又是飞轮的。
她研究的榨汁机挺漂亮,也挺简单她画的草图,要广府钢铁厂附属机器厂制造的,大大的蘑菇型金属杯子,上面则是花朵造型的金属柱金属柱上有柄,想榨汁的时候,将楠子或者苹果等水果放在金属杯子上转脱手柄,金属柱就会慢慢压下搅拌水果被压碎,杯子口有滤,果汁落入,残渣却落不下去。
看着这个漂亮的榨汁机,叶昭就笑,这可比自己鼓捣的榨汁机科学多了,发现从吃喝开始,不错。
实则从头到尾蓉儿就没干什么,但草图构思都是她想的,又可以确确实实是她的发现。
其实叶昭颇有些跌破眼镜,这不点,心思也太活泛了,并且叶昭也发现,蓉儿伶俐无比,初始接受新知识或许有个适应过程,现在?谈论起化学元素物理知识头头是道,尤其对自己电流传声的原理感兴趣,整天缠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还经常能问到点子上。
将来蓉儿不会成科学家吧?叶昭有些啼笑皆非,自己做梦也没想过会有个科学家老婆。
‘,相公,给喝。”蓉儿捧着白玉瓷杯盛的橙黄果汁送了过来,甜甜的笑着。
看弄蓉儿纯真干净的笑容,叶昭未免觉得自己总起歪心思实在有些罪过,笑着接过杯子,:‘,好喝。”
‘,骗人!都没喝呢!、,蓉儿娇憨的嘟了嘟嘴,颠颠的跑去拿了自己那杯,又回到沙发上,坐在了叶昭身边,并着一双雪白晶莹腿,身子也坐得笔挺,从养成的坐姿,肃静严厉的很。
斜着眼,叶昭难免就看到了蓉儿那微微鼓起的柔美胸脯,雪白脖颈上红肚兜细带,心里嘭嘭跳了两下,急忙转过头,喝果汁。
‘,相公,声音是不是也是一种波?是一种尖质存在的工具,否则怎么能把薄膜震动呢?话的气流可喷不到它呢。
”蓉儿捧着杯子好奇的问。
叶昭笑道:“是的,声波,咱们耳朵里也是有一种薄膜,震动的话通过神经传到大脑,就能感受到声音了。”
‘,哦!“蓉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脑袋,:“那人心里想的工具能酿成波吗?”
叶昭就笑:“那得修炼内功,学会传音入密。”
蓉儿就偷偷抿嘴一笑,不话。
叶昭奇道:‘,怎么了?,、
蓉儿声:‘,相公,讲的故事,内功传音入密,也是靠嘴巴爆发声波的,就是可以用内功将声波送到他想送的人耳朵里,所以旁人听不到,是一种用内功控制声波的秘诀。、,叶昭目瞪口呆,琢磨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看着蓉儿好像做错事似的偷偷看自己,叶昭好笑的捏了捏她鼻子,:“我老婆越来越伶俐了。”
蓉儿就甜甜的笑了。
每人回房去睡午觉前蓉儿又榨了好几大杯果汁,宝贝似的自己非要抱着一个大杯子,跟相公回了金盏阁。
别看蓉儿不点似的,叶昭却是与她的话题越来越多,每日睡觉前俩口都要天南地北的聊好久,实则大大都时候自然是叶昭逗弄她。
‘,相公,我不睡了,给织手套吧。”
宫殿似的红色架子床,帷幕用金钩高高挑起,叶昭靠床头软垫坐着,对蓉儿招手,蓉儿就听话的坐在床边,优雅的褪失落绣花拖鞋,转身上了床,华丽的大红锦帐中”上不点就也坐在了叶昭身边,和叶昭肩并肩。
婢送上矢杯果汁和蓉儿织到一半的乳黄色手套,蓉儿将带吸管的大果汁放在身侧床头伸出的檀木龙凤盘上,这样她可以一边织手套一边转头去咬着吸管吸吮果汁。
叶昭看着不点竟然给自己织手套,心里暖暖的,笑道:‘,今天别织了,陪我坐会儿。”
‘,哦。”蓉儿就将手套放在一旁。
俩口肩并肩坐在床头,蓉儿捧着果汁口口的吸吮。
蓉儿虽然和叶昭肩并肩坐着,却明显比叶昭了一圈,柔嫩晶莹巧无比的雪足刚刚能伸到叶昭的腿旁。
‘,相公喝。”蓉儿将大杯子递给叶昭,叶昭笑着摇摇头,伸手就搂住了蓉儿的肩膀,用眼睛示意蓉儿把果汁放一旁,:“躺下,相公抱睡午觉。
”声音微微颤抖,天气闷热,心也跟着燥热起来,这个稚嫩可爱的老婆在面前晃来晃去,现在又上了床,搅得叶昭心一阵阵乱,就好像这不点是冰块,能降温一般,很想将她搂在怀里。
蓉儿不疑有它,随即放下果汁,跟着叶昭躺在软枕上,就被相公紧紧抱住,只觉得相公身子火热,蓉儿声道:“相公,要吃冰吗?”
叶昭摇头,抱着蓉儿的身子,双腿夹着蓉儿一条纤细的腿,只觉怀里身子冰冷晶莹,看着蓉儿大大的无辜清澈眼睛,那丝邪恶负罪感觉好似猫爪一般在他心脏上挠呀挠的,下意识的,伸嘴过去轻轻吻在了蓉儿长长睫毛上,嘴唇痒痒的,异样的舒服。
蓉儿咯咯一笑,:“相公,我的眼睫毛是冰块?”
稚嫩清音,又令叶昭心里一阵大跳,声在蓉儿耳边道:“来,跟相公亲亲。”
蓉儿这才明鹤发生了什么事,可不是,相公火热的身子和,和那一晚,是一样的。
虽然那晚的经历很可怕,可蓉儿也知道,相公总憋着,会伤身体,自己是相公的老婆,就算多疼都不克不及让相公扫兴。
紧紧讯着眼睛,可感觉到膝盖处相公的那团火热越来越硬,越来越大,就好像个巨大的火烙铁,令蓉儿又想起了那晚,吓得脸都白了,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就好像准备上刑场。
‘,别怕。”耳边突然传来相公温柔的声音,“蓉儿,别怕,安心吧,这次不一样了。”接着,就感觉到相公的火热的嘴唇从脖子慢慢移了下去,隔着红红的肚兜埋在自己胸前。
叶昭怜惜的亲吻着晶莹身子的每寸肌肤,感觉的到,身子越来越软,蓉儿的那双雪赤手,紧紧的抓住红色锦被,脚也开始在锦被上蹬来蹬去……”
隔着屏风,两名婢红着脸,咬着嘴唇,看看我,我看看。
纱幔屏风,隐隐能看到内室架子床上,王爷正在褪去自己的衣衫,而福晋细微的喘气,也越来越不均匀。
两个婢脸越来越红,身子越来越热,眼角不敢看向屏风,但却好似总能瞥到屏风后内室的消息,好像能看见王爷矫健的身躯慢慢伏了下去,接着,福晋那清嫩荡人心魄的一声似有似无的‘,嗯“就算两个婢是女人,却也忍不住腹一热,而王爷的呼吸也异常粗重起来,显然,身临其境的王爷更加受不了这般仙音诱惑。
架子床慢慢的咯吱吱响着,福晋那双纤细无比的美腿跟王爷健硕的臀部大腿比起来是那么弱,极鲜明的对比,晓蜘分隔搁在至爷臀e,显得是那么无力、丹助,令人不自弊堞默;这双纤细的腿是不是能禁住王爷狂风暴雨般的肆孽。
终于,王爷好似觉察了什么,探身世子将架子床帷幕拉下,两个婢这才松了口气,刚刚的画面前是她们想象的,但想来不离十,至少,她们不消担忧忍不住去偷看,被管事姐姐挖了眼睛。
架子床的咯吱声一阵紧似一阵,福晋断断续续的稚嫩清音、喘气,可真令人担忧这个对她们下人好的不克不及再好的娘娘受不了王爷的重压。
想象着架子床上的绮旎,两个婢的喘气也粗重起来,身子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是昏昏沉沉,等那咯吱声慢慢停下,两个婢都是香汗淋漓,腿软的没了一丝力气,就好像大病了一场,而身下却早成了花泥。
‘,拿些酸梅汤来!”
听到王爷叮咛,一名婢急忙快步走出,鼻一个走过去,执银挑头将架子床帷幕挑起,勾在金钩上。
架芋床上,叶昭和蓉儿盖了软毯,叶昭已经穿上了t恤,半坐起来,蓉儿蜷曲在毛毯中,稚嫩的脸蛋微微有些红,身子紧紧贴着叶昭光溜溜的大腿,闭着眼睛,也不吭声。
叶昭点了颗烟,看了眼婢,心里也叹口气,王爷当久了,潜移默化的,眼里却也全然没了这些婢的存在,就好像她们没有生命,是机器人一般,刚才和蓉儿欢好到中途,才想起外屋还有俩丫头呢,可就算想起了又怎样,现在自己只是穿了t恤,下身还光溜溜的,不一样叮咛她们做这个做那个?全无不适之感,如果是来到这个世界前的自己,简直难以想象。
看着绿衫子婢又飞快帮自己拿来烟缸,虽然俏脸育些红,但显然也觉得再正常不过,一时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
等另一名婢飞快端了两碗冰镇酸梅汤送来,叶昭接过,又垂下了床帏,笑着对蓉儿道:‘,来,喝口汤水,可得慢点。”
叶昭也时时后悔和蓉儿第一次太过卤莽,今天自然要弥补,总不克不及令蓉儿觉得夫妻之事就是遭罪不是?是以他浅尝即止,根本未宣泄出欲火,虽然异样难受,但今天也就到此为止了,心里也哀叹,金凤她们在就好了,总有接力的。
不过看着蓉儿懒洋洋躺在床上,满足的一口一口嘬着自己递过去的酸梅汤,叶昭心里就一柔,笑道:‘,怎样?还怕不怕?”
蓉儿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酥了,一动也不想动,就这样抱着相公的大腿美美睡一觉就最好了,刚刚,可真好像腾云驾雾一般,怎么会有这么舒服的感觉?比时候做梦睡觉尿床还舒服,并且是尿了好几次麻听相公问,却是脸通红,羞的厉害,自己都多大了,刚刚相公不会发现自己尿床了吧?那,那可羞死了。
当下也不嘬酸梅汤了,好似困极了睡过去一般,免得相公问,不知道怎么回答。
叶昭看她模样,又是一笑,“鬼头!”躺下去,轻轻抱好她,轻声道:‘,睡吧。”[(m)無彈窗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