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节 反对
“还有季耶维奇，我和他关系很不错，可以约稿的，他的课题组在死灵学派和人类生命学的结合上，非常超前。”
“另外首都那里，欧院士的学生，侯志柏的队伍里，很是有几个塑能学派的高手，约稿不成问题！”
说到这儿，曾理想起来了什么，转变话题道：“对了，你要搞航天，等等我得帮你找老侯，我听他说，现在地球的各项参数变化很大，要上天的话，老数据都没用了。”
戚远面无表情地点头，地球表面积增大这么多，谁还能不知道各项常数、参数都会变？这还需要别人提醒的，怕不是个傻子，说起来，打傻子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一会儿下手轻点……
“对，关于地球的地理、天文这一块儿，也会有不少新文章！但是问题就在于，它们都偏科啊！”曾理说得很惆怅。
就像最后提到的地球的问题，按理说，这些领域的研究文章，只要能够数据翔实，结论可靠，分量绝对足够大，两个世界都融合多少年了，能够自主发射地球同步人造卫星的才三个国家。
其它国家是不想发射吗？实在是有心无力！
这要是相关的研究文章发表出去，给那些相关领域的研究者带来的，可是无与伦比的珍贵知识，到时候说不定就会多出几个有能力自己送卫星上天的国家来。
现在这种时期，可没人讲究什么专利之类的。
但是这样的文章，发到《天文》、《航天》之类名字的期刊上做创刊号挺不错，给《奥术》做创刊，好像怪怪的……
其它所有曾理列举的那些，都有这方面的问题，不是本身的分量、影响力略有不足，就是影响力足够却偏科太严重。
直到救赎之路出现，这个涉及到空间、幻觉、阵营、神秘、力学等等要素的地方，足够全面、足够影响巨大且深远！
理论上，救赎之路是可以在全世界各地，通过点阵传送术都能自主进入的，只不过施展点阵传送术本身就是个门槛，这个奥术归类到传奇都有点勉强，一般的史诗奥术施法者都未必施展得出来！
倒不是说它的模型有多么多么难学，虽然确实难学！
但是更关键的难点在于，要把它所需要的魔力准备足够，都是一件非常煎熬的事情，可不是人人都有戚远那么雄厚的法力做撬棒的！
花费十几二十个小时剥离魔力，过程中要维持模型，要保证已经在模型中循行的魔力方向不乱，速度不乱，这个考验真的有相当难度！
所谓法师施法必须有足够的集中属性，否则就容易施法失败，这个集中其实就是专心致志，而一时半刻的集中精神还算好，往一天半天的时长去尝试，那不仅仅是对精神的煎熬，也是对身体素质的考验！
或许有的人就以施展法术为乐趣，集中注意力施展法术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但是他的身体却未必可以支撑他长久不息地那么做。
要知道，中途施法失败，是会被聚集起来的魔力反噬伤害的，突然爆发的能量，不论是何种类，对周围的物质产生冲击都是免不了的！
偏偏点阵传送术对魔力的量的要求又那么大，施展时的危险性，不言而喻。
曾理显然根本没有把那些天赋、毅力不足的人考虑进来，连救赎之路都进不去的，显然只有看看书，跟着学习的份。
“我们先把救赎之路抛出去，吸引到了足够的关注，再告诉所有人怎么进去，不怕有谁还敢跟咱们抢名字！”
欧斯彭在一边听得心驰神往，突然在后面拉扯戚远的衣摆，等戚远回头看他了，才笑嘻嘻道：“我亲爱的学生，你要出名了！到时候别忘了把伟大地精的名字提一下啊！”
戚远直接一个白眼儿翻出去，这都什么跟什么？
“好了，既然大家都同意，就这么说定了！”曾理被欧斯彭极大鼓舞，他可没看到戚远的白眼儿。
“谁同意了！”戚远忍不住了：“写那么多东西，我的飞船怎么办！”
“飞船……”曾理一噎，立刻想到了好办法：“没关系，我把这次进去的情况写一篇小说明，放在创刊号里当作佐证，然后就召集人手，帮你把飞船搞出来！”
曾理说召集人手，那是真的找得到人，他的地盘上现在就一大堆“友军”，都在观摩缴获的十臂巨人像和封印起来的神性畸变体。
说起来，和憎恶有关的这些东西，出了成果，也足以撑满一期的论文数量了，而且质量和影响力也没得说。
就是要出成果好像确实比较困难，有关神性的东西，还是太难琢磨了，那是一个跨度极大的领域，既有物质的特征，又有能量的性质，同时又不受这二者的直观影响。
虽然神性在瞬间遭受巨大能量冲击的时候，会被明显削弱，但是那种削弱与耗费的能量完全不成正比，目前不论是地球人类以科学技术手段，还是艾梵瑞尔住民以奥术技术手段，甚至两者结合的办法，都拿神性没辙！
研究的切入点太难找了。
而十臂巨人像和神性畸变体能够与其它东西有所不同，所倚仗的也就是神性，将神性放在一边，它们本身并不足以吸引人们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去研究。
哪怕巨人像的金属元素是一种此前未见的物质，但是将其研究清楚也不花太多时间，毕竟元素周期表都归纳总结出来了这么多年，其中会有什么变化，应该往哪个望向去猜测、验证，都是有迹可循的。
有关埃盖马尼的神性的研究陷入瓶颈，对神性最具发言权的黄馨却没有时间到校园里，参与学术讨论。
首都的扩大会议在各地代表到齐后，如期举行。
反对派出军队帮助大洋洲的一伙人，在人数上也陷入劣势，毕竟前事不远，大部分人还是记得建国初期的事情的。
只有心怀叵测之辈，才会选择性忘记一些事情，他们的目的从来不是嘴上说的那些，最可怜又可恨的是被他们当作旗帜的人们，不明就里却助纣为虐。
“我们坚决反对！”眼看投票结果出来，头戴八角帽的年轻男子站起来，转身高呼，煽动情绪。
黄馨冷笑一声，站起来就到了他跟前，手一抬就把他压回了座位上：“少数服从多数，有意见就保留，执行决议！”
被压制的八角帽瞬间浑身抖如筛糠，冷汗顺着鬓角就流了下来，他根本无法在黄馨的压制下动弹分毫。
此前他们几个人那么活跃，就是因为他终于晋升了传奇，他们以为自己有了同黄馨等人对等的力量。
第二百二十节 旗号
没人会把自己的等级整天挂在嘴上，哪怕是最爱炫耀的欧斯彭，也不会见人就说自己十九级、二十级、二十一级！
黄馨的等级更是无人知晓，甚至于连她自己，在传奇之后都无法准确知道自己是几级的。
或许这些天真的野心家们以为传奇都一样，甚至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一个等阶叫做史诗！
八角帽被压制着甚至说不出话，一座山悬在头顶的感受，只有经历过了，才会发现，任何语言的描述都不够生动！
在他周围坐着的一圈男人纷纷趔着身子，不可抑止地露出恐惧神色，他们从来没想过，单单黄馨一个人，就可以轻描淡写地将他们的“底牌”按死在掀开之前！
“你，你做什么！我们都是地方人民的代表！我们有权反对，这是民意！”眼镜男子嘶叫着站起来，却将凳子带倒，顿时一阵“乒乓”之声乱响。
黄馨扭过头，盯着他，不置可否。
“我们要民主！你用武力胁迫我们也没用……我们，我们不会屈服的，对，人民是不会屈服的……”
在黄馨的逼视下，眼镜渐渐收声，一时间莫名尴尬。
“你能代表谁？一口一个人民，人民有诉求，可以自己说出来，不需要你来代表。”黄馨似乎平静下来，扫视一圈，这些人在严格意义上来讲，都是敌人！
“我们要民主，这句话说的很好，我再强调一遍，我们是民主集中制，少数服从多数。”黄馨说着话，单手按在八角帽的肩膀上：“反对的，保留意见，执行决议！我不管你是谁、打什么旗号，凡是企图分裂国家的，就是叛国，立刻消灭！”
被单手压制得动弹不得的传奇职业者，就是这句话的最好注解，一群野心家甚至不敢与黄馨对视。
“散会！”黄馨看着再也没人敢于呛声，这才干脆地大喝一声，随后转身走向自己的座位，收拾纸笔、文件。
这样一场会议，由奥术设备，向全国直播，黄馨清楚，自己最后的行为和通牒将会引起何种轩然大波，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中分外平静。
国家、社会、集体和个人，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她确信自己没有做错，她的力量不是来自于她个人，而是来自于每一个追求幸福和快乐的人。
那些野心家的丑态已经呈现在每个人的面前，他们妄图蒙骗大众，但这已经不是信息流动缓慢的时代，互联网络虽然没能重建，但是奥术网络已经悄然到来，人们获得信息依旧便利。
个别的野心家只能裹挟那些原本就妄图不劳而获、掩耳盗铃的人，凡是稍稍用心思考的，想必都会在一场又一场直播中认清真相。
谁在一心为公，谁在假公肥私，一目了然！
黄馨的背后不仅仅有她的战友、导师、朋友，更有无数自发追求那火红的理想的普通人们！
在住处关注着会议进展的韩奂和俞兆明相视而笑。
“年轻人已经不用我们担心了！”
“是啊，多么有力量的语言，看看那些沐猴而冠的可怜虫吧，哈哈哈哈！”俞兆明大笑着站起身，走向卧室，却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韩奂连忙放下茶杯，赶过去扶住他。
两位老人等到站稳了，又相对大笑起来。
虽然有无数人为黄馨叫好，她最亲近的丈夫却完全沉浸在学术氛围里，丝毫不曾分心于此。
关于救赎之路，曾理能写的内容不是很多，怎样根据戚远提供的坐标计算公式，代入计算出目标坐标点；怎样根据戚远提供的宏观物质转化“类粒子”常数的计算公式，计算得出自身的“类粒子”常数……
这里的“类粒子”，就是指将宏观下的物质，比如一个人，视作一个粒子。
总体来说，就是一篇根据戚远的论文中给出的数据、公式，做的一次复现式实验的报告论文。
任何能够获得学术界认可的新成果，都必须有其他人或者组织，可以根据其论文给出的设计方案、实验过程、实验手法和实验数据，复现式实验后，依旧得出相同的结果和结论。
如果复现式实验难以获得成功，获得的结论与其原本公布的不同，乃至实验过程中得到的数据有较大的差距，都会引发疑虑，那个新发现、新成果，就很难得到学界的公认。
甚至于复现式实验的数量少，有的时候都会造成新发现被质疑。
在曾理的设想中，《奥术》创刊号的第一篇论文就是戚远关于救赎之路的论文，这就是一部学术界的“鸿篇巨制”了，其内容必然空前丰富，仅仅是涉及到的空间变化、物质分布和有关魔力、阵营、幻觉的部分，就足够产生数十个、乃至上百个细分的小课题了！
在此之后，就是他和其他人的复现式实验的报告论文，目前为止，曾理已经和三位与他同一批进入救赎之路，而且也回来了的史诗施法者约好了稿子。
然而这个数量还不够，他需要等待更多第一批的同行者回归，在此期间，曾理准备帮戚远把他的“宇宙飞船”好好搞一搞，说不得，曾理将来自己也会用得上，谁不想到苍茫宇宙中去看一看呢？
事实上，戚远所担心的能源供应并不是最大问题，反而是他一直没有太在意的动力和结构，才是真正制约法师塔太空旅行的最大要素。
原因很简单，目前没有人会考虑放弃传送法术，转而寻求以传统的推进动力加速的方式长途行进，特别是宇宙星空中近乎于没有摩擦力的环境状态，类似汽车、轮船、飞机形式的动力装置都是无效的。
只有火箭、导弹式的推进动力，才能真正发挥功效。
但是推进式动力所考验的就是能源供应和机体本身结构了，以目前的奥术技术，能源供应不成问题，这比戚远要求的将整个“宇宙飞船”以点阵传送术带入次元空间，所消耗的能量小得太多了！
结构方面，类似火箭、导弹这种传统的塔形结构，最为可靠，毕竟是经过了数十年反复验证的。
第二百二十一节 追求
按照道理来说，既然“飞船”是以传送的形式长途跋涉，那么本身的短距离机动能力就没有多重要了，如果极端一点设计，节约能源、缩小机体，这一部分甚至是可以完全舍弃的。
但是那样做的后果，就是不能靠近任何稍大一些的的天体，否则一旦进入以其为主的引力场，就会被捕获，向其表面坠落。
除非使用传送逃逸，否则根本无法离开。
这就很尴尬了，不管到什么地方，都只能远远地看上两眼，然后赶快走人？
那还探索个锤子！不如在家蹲着畅想未来好了。
动力系统必须有，可是认真思考的话，这一点也有很多制约啊，推进式动力系统是以燃料的反应形成反作用力，就像有人推着它一样，名称由来也是这样的。
要形成反作用力，就要求燃料反应中，释放的能量或者物质流，向统一的方向运动，这样才能达到目的。
可是不论释放的是能量还是物质，都要有“燃料”，飞行器携带的“燃料”用尽，那就失去动力了，然而再大的“飞船”，还能携带永远用不完的燃料吗？
戚远这趟出门，又不是有具体目的地的，比如到了木星就折返，这样可以计算需要用多少，带哪种燃料更合适，问题是他说不定要跑到其它恒星系去看看了，天晓得需要多少次靠近大天体，燃料需要准备多少才算够！
不过幸好有奥术，曾理挠着头皮想到了两种可能性，其一是采用核聚变发动机，由造物术将魔力直接转化聚变原料，这样一来，只要戚远掌握了制造聚变原料的奥术，就不虞燃料耗竭。
但是这种方法的缺点在于，核聚变发动机极其精密而且复杂，涉及到的学科门类也数量众多，而旅途中戚远只有一个人，他在出发前，必须将相关的知识全部学会，如果发动机出现故障，甚至损坏，他都要有自行维修的能力。
采用其它发动机，也都面临着这一问题，航天仪器，没有哪一种是“傻大黑粗”的，同时还要面对使用奥术大量制造燃料的窘境，目前已掌握的其它任何形式的物质转化能量的效率，都远远比不上核聚变。
同时，太阳能也不是一种可靠的解决方案，将来“飞船”在旅途中必然有靠近恒星的时候，也有远离恒星的时候，离得远了太阳能根本供应不上，总不能跑一段就找个恒星“充充电”吧？
且不论那要浪费多少时间，单单“飞船”上要安装的“太阳能蓄电池”，就要占据多大分量？到时候那些质量也是要有能源推着跑的啊，纯粹是在浪费！
总的来说，这种思路，是要以奥术结合其它各个学科的技术手段，共同完成推进式动力系统。
另外一种思路，就是以奥术这门单独学科，独立解决所有问题。
有人喜欢说，这就是“奥术加科学”和“纯奥术”，两种思路。
曾理第一个反对这种讲法，奥术本身就是科学的一部分！
它只要出现了，不再仅仅存在于人们的幻想之中了，那就不再是神秘，任何妄图以之装神弄鬼的人，都和科研不是一路人，混是混不进来的！
奥术可以视作数学、视作物理、视作化学，它还可以被细分，里面还有众多小学科，等到人们深入了解之后，一门大奥术被划分成数百上千的小领域，将是必经阶段！
就像艾梵瑞尔的奥术施法者，在世界融合前已经开始流行专精学派，他们中占据大多数的那部分，已经自发地有了分科研究的行为。
虽然世界不同，规则不同，但是既然有相同的地方，人们就必然有相通的选择。
世界融合后，不论是地球的学者还是艾梵瑞尔的施法者，研究奥术的人都开始放弃专精，转而将全学派都拿来学习、研究，不是因为大家的天赋都多么高，所有人都成了天才。
而是因为规则发生不为人知的变化，很多曾经的常识改变，大家进行全科研究，有助于更快地认识新世界，同时发现新成果，也变得容易了。
与地球的原本科学体系相结合，双方进行沟通、碰撞，灵感的火花就会不断溅射，这是一个科研人最幸福的时代！
曾理觉得自己又可以开一个课题了，就单单把戚远的“宇宙飞船”搞出来，上千篇各科论文都是少的，分解得细一些，说不得上万都没问题！
比如他现在考虑的纯奥术手段解决推进式动力系统，魔力既然可以直接转化热能、动能，好不好设计模型，使魔力转化的动能具有天然的统一方向，而不必经过机械转化？
再想得远一些，可不可以舍弃推进式动力系统，在宇宙中借助无处不在的引力、引力场，做诸如“引力场切割”之类的运动，从而达到产生动力的目的？
事实上，如果真的可以从四大基本力入手，解决相关问题，那么从今往后，人类就真的要进入“星际大航行”时代了！
不过这个可以当作追求，目前来说，这是和研究明白魔力的性质，一样难度的课题……
但是魔力直接转化动力这个思路，还是可以详细考虑的，问题在于曾理自己在这方面也不拿手，关于能量转化，他主要是跟着别人公布的成果去学习，自己的主要研究方向在预言学派。
这里面有多少是蒯教授的影响，曾理自己也说不好，但是他确实对预言学派最感兴趣，这个学派奥术的模型与众不同，给他一种向无限远方“提问”的感觉！
从最初的侦测魔法到鉴定术，他作为第一个尝试施展的人，当时就发现了预言学派的一个特征，模型里总是会有几条射线，从“提问者”延伸向无限远方。
“提问者”将问题和与问题相关的信息变作奥术模型，就像是计算机语言编程一样，最后要转化成零和一，模型就是奥术的汇编语言。
曾理很想知道，当他研究明白了预言学派到底是在向谁提问的时候，会不会他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什么。
能否如地球某个原生宗教所宣扬的那样：全知全能！
第二百二十二节 勇士
全知全能是为神，按照蒯教授的说法，这是现代宗教给神祗赋予的概念。
在蒯教授的讲解里，任何事物都是有前后发展过程的，有过去、有现在、有未来，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而现代宗教给神的定义，已经使神没办法继续变化，祂既然全知全能，那就只能保持在这么个状态上，宗教和信徒往后再有任何阐发，事实上都是在将他们的神变得更为庸俗。
曾理没看上黄馨所描述的那种神祗，力量有限、管的事情有限、还要被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束缚，这样的神祗有什么意思？
所谓的“真神”，有什么意义？就为了活得久？活那么久做什么！
如果要有神、要成为神，曾理会选择“全知全能”！
虽然这个目标看起来没可能性，但是也就只有这样的目标才能让人心安理得了啊！
曾理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每天累到失神的生活，世界融合之前，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让自己在家人、朋友面前挺胸抬头的生活，他不得不做，不得不累，但那不意味着他有那个爱好。
世界融合之后，曾理领略到了一点为了爱好而工作的乐趣，但工作就是工作，他现在就是不想蒯教授失望，不想使妻子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失去助力，他十分清楚，黄馨的事业和追求，每一步都艰险重重。
他必须时刻保持强大的战斗力，那么不论黄馨遇到任何挫折，最坏的情况下，他也可以带着所有亲人，和妻子一起远离尘世。
这一切，都必须由工作来支撑！
既然如此，不如给自己一个目标，完不成无所谓，如果完成了，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随意休憩。
你看，都“全知全能”了，还有什么可追求的？
这样一句反问，在任何时候都是理直气壮的。
或许这就是蒯教授不喜欢同曾理谈论太多哲学的原因，老人很清楚，自己的这名学生并不是自己真正的同志，他没有足够坚强的精神，社会道德在束缚着他，使他不至于行失踏错，也使他没有破釜沉舟的动力。
事实上，曾理这种人才是最多的。
那些喜欢说自己的辛苦，就是为了给儿孙换来幸福的人，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些能够认清世界不存在一个终极答案、不存在一个做到了就永远不用再做的“终极目标”，自己做了再多，后辈依旧要做，要辛苦。
清楚明白，自己所面对的人生必定辛苦，而且还敢于正视，勇于要求自己一生都走在艰苦奋斗的道路上的人，实在是太稀少了。
真正的勇士，一生从容。
曾理算不上勇士，戚远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算不算是真正的勇士，虽然蒯教授对他的期望是最高的。
他此时此刻，沉浸在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将自己的发现，发现的过程，以此发现做出的猜想、推导，全部写下来，确实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既是能够为世界带来改变的成就感，也是向他人炫耀的筹码增多带来的满足感。
地精大法师在一边拿着小本，一会儿瞄几眼戚远的文章，一会儿写几笔的行为，极大地满足了戚远。
“啊，不看不知道，你原来还有这么多东西没有说出来啊！”欧斯彭惊叹着。
戚远在救赎之路的时候，想到做到的任何一点新成果，都曾有过一回来就告诉所有人的冲动，但是新发现太多了，回来之后说话聊天的时候可以提到的又太少，很多东西，欧斯彭他们都是没有听到的。
诸如自动摄录式秘法眼的细节、同时改变体积与重量的次元装备、巫木枝条的硬盘法阵、自动甄别视频文件的奥术模型、魔宠口袋的惊人细节……
太多太多了，戚远写起论文，就不止一篇两篇，他能够拿来说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多，每一个点都可以作为一个集合式的课题论文库。
同时，只需要把相关实验在地球的正常环境下，重做一遍，拿到数据，然后再同救赎之路里做的实验的数据进行对比，这些就又都是佐证救赎之路的发现论文的绝佳论据。
将来，每一个进入救赎之路的施法者，都可以在其中复现式实验这些内容。
其中，戚远对魔宠口袋的相关文章最为重视，再加上学界最近的热点——魔力转化物质与能量，这之间在戚远看来，有着非常深刻的隐性联系。
魔宠口袋的模型，将那些动物变化成量子状态，重新排列组合，却不影响它们的“魂能”状态，也不是不影响，是将之保持在“生”的状态。
这里面涉及到的物质、能量、信息，涵盖了微观、宏观，可以说，目前已知的、已定义的观察世界的方法和角度，都有牵涉。
想要搞明白魔力为什么可以直接转化成物质和能量，相关的奥术模型凭什么有这样的效果，魔宠口袋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除此之外，就要考虑研究解离术了，这是两个思路完全相反的奥术，解离术的无所不包，也是完美的切入点。
但是解离术太过不稳定，学习难度也高，除了作为课题项目发起者的传奇、史诗们，跟着项目学习、研究的学徒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上手了。
魔宠口袋作为一级奥术，则很完美的解决了这一问题，施展难度低，稳定性好，安全！
说不定许多好奇心强的学生，自己给自己召唤了魔宠，这个魔宠口袋的奥术都已经施展过不知多少次了。
每多一个参与到研究中来的人，新思路就可能多一条，新发现就可能更早一天到来！
欧斯彭被戚远关于魔宠口袋的发现震住了，他自己也没有留意过这个一级奥术，一个貌似很基础，很简单的奥术，竟然有可能运用了那么深奥的知识！
他等不及戚远把全部内容写完，直接拿出通讯装备，打给曾理。
“喂？喂！你那里不要管了，快来！戚远的大发现！太惊人了！”欧斯彭一接通，也不等曾理说话，立刻大呼小叫起来。
曾理对身边的三个人无奈一笑：“要不咱们去看看吧，这是班加洛的辉钻。”
这三个人是从首都科学院而来，为首的就是欧靖中的得意弟子，侯志柏。
他们在塑能学派的进展相当超前，魔力和能量的转化是他们目前的研究重心。
侯志柏是个瘦高的中年男人，脸上皮肤好像风干一样，沟壑纵横，不过气色很不错，和他同来的是两位中年女士，倒都是一副风韵犹存的样子。
“辉钻，那位地精大法师吗？”侯志柏微笑着问自己身旁的女士。
“就是他，很可爱。”那位女士经常作为代表，到曾理这边来开会，见过欧斯彭几次。
第二百二十三节 外援
侯志柏他们是作为塑能学派的外援，接受曾理的邀请，共同设计开发“宇宙飞船”的。
后续还会有航天材料学、结构力学方面的学者到来，这是欧靖中帮忙联系的，他们还没有到。
接下来，什么光电、生物、通讯等等领域的学科带头人，都会过来，曾理已经放弃自己做设计了，实在是知识面不够、深度也差距太大。
“我说曾老弟，你这个项目够大的啊，同时展开了几个？”侯志柏同曾理闲聊。
外界的印象中，曾理是继承了蒯教授的旗帜，在理论数学方面颇有建树，随后结合的是预言学派，这方面才是他的专长。
最近他却接连不断召集亲朋，因为十臂巨人像而开展的材料学项目、因为俘虏的神性畸变体而开展的生物学项目、因为二者兼有而开展的神学项目……
如今又大张旗鼓，搞起了航天，有点反常了。
“我也是没办法，就有这么多事情赶到一起，让我放弃哪一个也不甘心啊！”曾理回答得挺无奈，走路架势却很有力量。
侯志柏玩笑道：“你看，别人过来帮你，都要你上天的时候帮他们把实验做了，我这儿到现在都没想好有什么实验需要到太空去做啊。”
侯志柏虽然是在开玩笑，不过这也是事实，过来帮忙的施法者们也不可能不求回报，就算大家关系再好，平白为你浪费自己的时间，也是不合理的。
所以，将来戚远到了天上，就要承担一段时间的实验操作员的工作了，也算是投桃报李，有几次这样的合作，双方今后的关系就更近了。
只不过人际关系的好处就都要让给曾理了，戚远也不好大鸣大放的去交朋友，他毕竟还是“犯罪分子”。
“老侯，不急！”曾理一脸得意：“想好了告诉我就行，咱们这次要把量子密匙技术一起用上，将来直接告诉宇航员，再做就是了。”
侯志柏笑着伸手连连虚点，对其他人道：“看看，这是一毛不拔啊！”
说笑着，一行人就来到了办公室，这里戚远还在对着设备“奋指疾书”，欧斯彭抱着另一台抓耳挠腮，两只手一刻也停不下来。
走路的声音把欧斯彭惊动了，一抬头，顿时露出笑脸，挥手间招出两个隐形仆役，抬起面前的设备，跟在自己屁股后头就走到屋外。
“你们好，王女士我们见过，这两位是？”欧斯彭摆出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伸着手挨个儿握过去。
王芸就是欧斯彭见过几面的女法师，代为介绍道：“这位是科学院的侯志柏博士，这位是首都大学的杨菁教授。”
“你们好，欢迎欢迎，我是来自班加洛的欧斯彭●辉钻。”地精大法师真是把自己当主人了。
曾理看着欧斯彭把“智慧图书馆”都带出来一台，就晓得戚远还没结束，干脆也不进去打扰他，向旁边的房间引路道：“咱们到这边坐着聊吧。”
地精大法师急忙点头，他把曾理急急忙忙喊过来要说的话，都还憋着没说呢。
几个人安顿落座，欧斯彭指挥隐形仆役把“智慧图书馆”放好，把几页文稿全部打开。
这就是戚远详细说明魔宠口袋的部分，整个法术的模型、参数，已知部分模型模块的功能、意义，全部条理清晰地列了出来。
“你们看，就是它，魔宠口袋！戚远认为它不是空间法术，而是一个‘魂能法术’，它……”欧斯彭将戚远的观点复述了一遍，其他人边听边对照文章内容，倒也很快就明白了。
侯志柏的眉毛相当长，眉梢的地方已经挨到了眼角，他激动起来，眉眼一挑，就像展开了翅膀的雄鹰：“这不单单是一个猜想的意义啊！若是这些模型模块的分析完全正确，这就是难得的宏观与微观互相转化的现象，还是可以被我们有意识干涉着发生的现象！”
王芸个头不高，五官挺精致，关注重点和侯志柏不在一条线上：“戚远？以前没有听你们提过啊，是学生吗？”
魔宠口袋只是一级奥术，会从这么基础的奥术入手的，是一名施法水平还不高的学生的可能性很大，曾理这里经常会有几名天分、性情都不错的学生，跟着课题组学习、提高。
曾理略略迟疑，片刻后摇摇头，直说道：“不是的，你们应该听说过他。”
一句话，把三个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戚远，这个名字，最早就是和奥术基础教材连在一起的。”
杨菁恍然大悟，最先想起来：“原来是他！他不是失踪了吗？还有，河阳市那件案子，真的是他做的？”
提起河阳，另外两个人也反应过来，当年法院宣判之后，学界因为这个事情很是惋惜，一名在最危急关头提供了宝贵知识的学者，竟然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滥杀无辜，最后彻底失踪，确实是一个巨大损失，对于任何人、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这样的。
“他不是失踪了？”王芸瞬间想到了另一个方向，如果是曾理他们当年把人藏了起来，法院、警察找不到人也就正常了，施法者都有什么手段，同为施法者的人最清楚。
再加上当年的条件下，公检法也没有多大力量去抓谁，所谓审判都是为了保持公信力而走的形式。
曾理摇头，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干脆说清楚：“他那时候被梦蛹腐化侵蚀，才在河阳做出那件事情，这样的例子咱们这些年也见过不少了。”
侯志柏三人点头，这是实话，而且也解释得通，否则谁会无缘无故，杀那么多人？
与梦蛹斗争的这么多年里，被腐化侵蚀的人也有不少，像刚刚俘虏的“卢卡斯”，并不是个例。
“不过他很幸运，在矮人守护神和自然之神的帮助下，摆脱了梦蛹，但是他自己不愿意再留下了，觉得会使我们这些人为难，你们知道的，我爱人……”曾理说到这里，其他人都表示理解。
“于是他那时候就离开了，去了一个叫救赎之路的地方，刚刚回来不久。”
王芸的好奇心似乎最强，接口问道：“救赎之路？”
“那里很神奇，这次请大家过来，也有邀请你们到那里探索一番的意思在。”
第二百二十四节 星际探索甲型
有关救赎之路、宇宙飞船，曾理的《奥术》计划，戚远的宇宙航行，一群人坐着聊了很久。
直到被曾理邀请的二十七个施法者组织、一百一十名传奇以及史诗施法者全部到来，再加上曾理这边的原有成员。
除去还在救赎之路没有回来的人，共计一百六十位传奇等阶以上施法者，坐进曾理的大会议室，共同商讨宇宙飞船计划。
整个会议分成了六个阶段，期间穿插了很多学科内部、学科之间的小会议，虽然是围绕航天开展的，但是其内容已经事实上成为了综合性的学术研讨。
仅仅是整个会议期间的发言记录，就足够完成数十篇综述性论文，全部都是最前沿的内容综述！
十五天后，会议结束，最终将整个航天器分为十个系统模块：结构、材料、机动、传送、蓄能、防护、操控、通讯、维生、设备。
一百多人，分成相对应的十个小组，各自在最擅长的领域发力，计划用六十天完成第一次实验机体的组装，然后择机上天实验。
在此之前，曾理和戚远要亲自到太空环境去，确认远离地球引力场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太空中是否如地球表面一般，含有丰富魔力。
在会议之前，鲜少有人意识到，地球表面的魔力环境与太空深处的魔力环境，极有可能存在巨大不同。
而目前设计的任何器材、设备，显然都是少不了奥术与魔力的应用的。
太空环境如何，将是航天器设计的重大制约因素！
如果魔力是和空气类似的情况，被引力足够大的天体吸附到了表面，从而有了地球目前的状况，那么太空深处极有可能仍是“类真空”环境。
那时，航天器必须面对外界魔力近乎于无，难以补充的局面，这样一来，对传送系统和蓄能系统的要求就会极大提高，如果不能以本身储蓄的魔力，传送到引力达标的天体附近，航天器和其中的施法者就必然会被困死在太空之中。
如果魔力是均匀分布在宇宙内的，那就不必有太多顾虑，蓄能系统只需要满足机动系统的要求即可，需要传送的时候，航天器内的施法者完全可以帮助蓄能系统，完成传送的魔力需求。
戚远和曾理计划携带巫木枝条，其中储存足够两人施展传送术返回地球的魔力，然后装备全套宇航服，一次次传送到太空中，直到阋神星绕日轨道以外，距离太阳0.5光年的位置。
对于巫木枝条，戚远的认识远远没有地精大法师他们深刻、全面，这是一种对于奥术施法者而言极其珍贵的材料。
它不仅仅具备绝佳的魔力亲和，可以维持刻印其中的法阵上千年不变，而且其本身就可以储存大量魔力，如果将其制作成储法装备，它充能一回至少可以使用上百次传奇奥术！
只是将巫木做成储法装备未免太过奢侈，得到过它的施法者无不将其打造成为了具备强大功能的魔法装备，最著名的就是戚远他们当初遇到的巫木。
那株大树，据说就是一位获赠了巫木枝条的施法者，将枝条扦插种下，重新长成的！
巫木枝条，可以维持自身魂能在“生”的状态数以百年！
欧斯彭就准备把自己的法杖养“活”，成为他的魔宠，到时候可比那些在低阶时就为自己契约了魔宠的施法者，厉害得多了。
戚远他们仅仅用巫木枝条储存魔力，也是大材小用了。
到太空中实测，不是一次两次就可以的事情，地球的绕日轨道、月球绕地轨道、火星绕日轨道、金星绕日轨道……
预定测试地点设置了上百个，其中太阳运行轨道的测试比较危险，准备在航天器完成后，依托航天器再进行。
目前而言，最为先进的传送法术除去点阵传送术，就是首都航天工业研究所的两位施法者所改进的异界之门，被暂时命名为“星际探索甲型”。
星际探索甲型属于传奇法术，能够将受术者以达到光速两倍的速度，传送到目的地，正是有了它，曾理他们才敢于将最终的实验地点设定在距离太阳0.5光年以外的地方。
以旧历六个月的时间，往返一遍，代价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设计工作倒是不需要在所有测试地点全部跑到之后再开始，只要前面的这些行星、卫星的公转轨道上被证实有大量还是微量魔力，就已经可以开始了。
目前被最多数人支持的航天器设想，就是按照有航路的航行思路提出来的。
这是一种非常稳妥的方法，就像地球上大航海时代初期一样，海上航行以绕陆航线最为安全，有着陆地依托，无论补给还是方向，都有保障。
太空航行更是如此，每次远距离传送都以一个恒星系或者行星为目的地，飞船所到之处，就有依托，哪怕携带物资耗尽，有一个天体在近处，补充也方便很多。
如果是在宇宙中漫无目的地旅行，说不定某个部件坏了，而戚远又没办法用造物术之类的奥术造出替代品，到时候直接困死在原地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而只要行星公转轨道上的魔力比较丰富，这个思路就可以开工了，每次传送前详细计算好下一目标天体的运动轨迹即可。
不过要计算到陌生天体的公转轨道，所需要的计算量也十分庞大，对于携带物资很有限的航天器来讲，并不是非常理想，如果整个恒星系内的魔力都比较充沛，那就好多了。
那种情况下，相当于每个停靠站都扩大了数以亿倍，只要传送到恒星系内就可以，到了里面再计算星系内的行星公转轨道，最后找个合适的天体休整，对计算量的要求就会极大降低，这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目前，对于戚远来说，令他难以感到满足的，也就只剩下传送术了！
点阵传送术耗能大，传送目的地也是次元空间，用于长途赶路并不划算。
而星际探索甲型的速度还是太慢了，两倍光速才能到哪？
第二百二十五节 准备
异界之门系列奥术涉及到了深层次的空间变化，不仅仅是戚远、曾理他们还没能完全理解它们的模型含义。
其他人也一样被困在这个地方，首都航天工业研究所拿出的星际探索甲型在事实上，就奥术意义而言，是一种退步。
原本的异界之门，强大之处并不在于能够到达多么遥远的地方，而在于直接打通两个位面之间的空间甬道。
这不是距离上的概念，不能以速度进行描述。
一定意义上来说，点阵传送术才是对异界之门的深刻阐发，但是点阵传送术与异界之门一样，不是适用于长途赶路的法术，通过它进入了救赎之路，要往其它地方去，还是要自己在救赎之路里走过去，然后再传送出来。
在戚远的定义中，救赎之路的每一个点，都对应着地球所在宇宙空间，也被称为主物质位面的每一个点。
当受术者被以粒子概念传送的时候，在两个对应点位之间的来往，显然是最安全、最简单的，想要错位传送，则需要更为巨大的魔力，也需要更为繁复的计算。
而这种付出与得到的收获是否成正比，则根本没有被验证过。
星际探索甲型，是从涉及至少两个空间状态的异界之门，退到了只涉及一个空间状态的奥术模型。
它吸收借鉴了异界之门的保护机制，并且继承了一部分穿透甬道的手法，同样是以点对点的思路，进行位移，以达到传送的目的。
而仅仅涉及一个空间状态的位移，也就可以用速度来描述了，哪怕它完成了看似不可能的超越光速，也依旧是一种退步。
当然，也不能因为纯粹奥术意义上的进退，去肯定或者否定为之付出的努力。
首都航天工业研究所的施法者们的集体智慧结晶，并不比任何人差，如果应用到实际的军事、生产生活中，星际探索甲型所能起到的作用，将远超核聚变现象。
最简单的应用方法，就是太阳系内，其它行星和小天体所蕴含的资源，已经成为了可开采、可运输的资源！
不是所有人都想要远航无尽星海的，留在家乡过日子的人，更需要的是生活可以实质性变好。
对于戚远来说，这些当然无足轻重，他最开心的是，可以把自己的一些心得公布出来，然后由这些专精的天才们去探讨，去研究，他则可以去做其他事情，比如实验一下太阳系各个位置的魔力情况。
等到他的事情做完了，说不定他所期待的超高速或者跨空间传送法术就完成了！
到时候只需要学习、学习、再学习！
简直就是坐享其成，对比一下自己一个人在救赎之路里，有了任何想法都要亲力亲为，最后什么都只留下一个猜想的日子，再没有更幸福的事情了！
曾理的《奥术》在所有人的支持之下，就在会议期间，完成了创刊号的发布。
戚远对于救赎之路的发现和描述作为核心，接下来是他自己在救赎之路的一系列试验性质的小论文，然后是曾理他们这第一批进入又回归的施法者的相关论述。
整部期刊不再是纸质的了，而是与“智慧图书馆”具备直接接口的“奥术平板电脑”。
不像曾经的电子设备那样了，各种元器件都是高精密设备生产出的高精度产品，技术上的成本居高不下，单纯用来制作报刊杂志就太过于奢侈。
现如今，凡是复杂的元器件，都以奥术替代，施法者甚至可以组建炼金傀儡工厂，全自动生产这些“奥术某某产品”，生产成本高低，都已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因为购买者也是施法者，所能拿来交换的东西绝对不会存在价值不对等的情况。
《奥术》的生产车间，就设在曾理的“地盘”上，生产工艺由崔萌萌全权负责，这是她的强项，也是她的兴趣所在。
《奥术》创刊号除了与会者人手赠送一部，还被曾理赠送给每个有联系的施法者组织，不过每个组织只有一部，想要多的，就要购买了。
救赎之路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施法者的视野中，毫无疑问，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将会掀起轩然大波，一场非施法者完全感受不到的汹涌澎湃，在整个地球的学术界起伏不定。
“这个‘佚名’是什么意思？”地精大法师举着创刊号，用屏幕一角去顶戚远的肚子。
正在穿戴宇航服的戚远不得不停下来：“辉钻，你到底怎么了？”
关于“佚名”的含义，早就告诉过他了，戚远不想光明正大出现，虽然曾理已经把他的存在说了出去，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剧烈反应。
但是他心里始终有些别扭，于是曾理也不再勉强，干脆给他的文章全部这样署名。
“你们自己出去玩，为什么不带上我！”欧斯彭一边说，一边继续顶戚远。
戚远哭笑不得，地精大法师这小情绪来得莫名其妙，当初都说好了的事情，到了跟前反而不乐意了。
“哪里是玩儿？咱们不是早就定好了。”
欧斯彭眼一瞪：“什么定好了，谁跟你定了！”
曾理在一旁就完全没有受骚扰，炼金傀儡帮助他完成宇航服的穿戴，然后再由两位有航天经验的现役施法者、退役航天员，检查穿戴情况。
这边戚远非常头疼，欧斯彭有话不直说的时候，确实很难对付，偏偏这家伙的施法能力不是假的，想要控制住他，说不定俩人得拼一天法术，最后戚远要是把地精大法师的所有卷轴、储法装备和法术位全部消耗干净了，才能控制住他。
戚远想向曾理求助，结果曾理也不理他，对于戚远执意远离的态度，一圈朋友没一个赞同的，只不过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又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曾理觉得浪费时间了，才终于开口：“好了，辉钻。戚远没长大，咱们不能跟他学。”
地精大法师对着戚远一扒眼皮，做个鬼脸：“你就是这样子的，小朋友！”
第二百二十六节 第一次实验
第一次实验，目的地是地球公转轨道的远日点，下一次则是近日点。
这两个位置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奥术的存在，人们不再需要用动物提前做一次安全性实验，已经算是自信心爆炸的行为了，但是安全也不能完全不考虑。
在地球公转轨道上，哪怕遇到最差的情况，宇宙中毫无魔力、而且一切根据经验得出的推论和计算都发生了错误，也可以凭借两人携带的巫木枝条的魔力储备，等待地球公转到相应位置，然后传送回到地球上来。
曾理和戚远在出发时，可谓全副武装，随身携带的防护装备一应俱全，法术序列串联的法术全在传奇级别以上。
按道理讲，宇宙射线绝对拿他们没办法。
事实验证了推论，传送灵光消散的一瞬间，戚远和曾理就看清楚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里一览无余。
太阳无比清晰，表面上不断翻腾的火红气浪，瑰丽迷人。
那似乎是火，又好像是气，还可能是岩浆，从外观上讲，那种黏稠的感觉，确实很像火山喷发的岩浆。
不过理智告诉戚远，那应当是气，太阳是不断产生聚变反应的氢气天体，当然，这里的气不是化学意义上的“氢气”，而是气态的氢物质，至于这些氢的原子、分子化学态，请恕戚远无知，他和所有前人一样，还没本领去明确取样，化验。
不过，这都是世界融合前的事情了，融合后还是不是这个样子，还真的不好说，至少戚远现在看什么，都存疑，必须经过重新实验，才敢下定论。
目前可以确定的，就是戚远和曾理成了两个小天体，或者视为一个小天体也可以，他们正在地球公转轨道上，围着太阳公转。
不太好的是，他们正在离开地球的公转轨道，以遥远的火星、水星、金星做参照物的话，他们应当正向水星、金星的绕日轨道偏移，也就是向着太阳而去！
戚远尝试施展次级心灵连线，非常顺利地施展成功，这里的魔力海洋，同地球表面比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其中还是有细微区别的，只不过戚远一时半会儿体会不清，也描述不出来。
“师兄，你想起什么没有？”戚远语调轻快，明显心情大好，调侃道：“咱们这算不算是‘一颗红心向太阳’啊？”
曾理包裹在宇航服里，看着有扭头的动作：“我觉得像飞蛾扑火，咱们冤枉飞蛾了，人不是找死，是不得不死！”
魔力充沛的情况下，逆转太阳引力造成的轨道偏移很轻松，所以两个人都不担心，实在是这目前看来、无处不在的魔力，太好了！
“不过不太对啊，咱们从地球直接传送到这儿，速度应该是和地球公转速度一样的，按理说，超过第三宇宙速度了，应该偏移向远离太阳的方向啊。”戚远最近一段时间，补偿性学习了很多天文相关知识。
世界融合前，航天器从地球起飞后，速度达到每秒十六点七千米的时候，就可以在没有后续加速度的情况下，飞离太阳系了。
当然这数值是理论数值，实际情况中，宇宙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严格意义上的真空，哪怕离开了地球大气层，阻力也还是存在的，只不过一般情况下，这么一点点阻力，可以忽略不计。
而同样的，地球的绕日公转速度为每秒二十九千米还多些，这个速度远远超出了第三宇宙速度。
“你是不是被人冒充了？戚远会问这么智障的问题？”曾理嘲讽起来，他很清楚，最近戚远因为什么而心神不定，逻辑思维出现巨大漏洞倒也情有可原。
戚远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必须承认，他刚刚说话没过脑子，平日里总以智商远迈常人而自傲，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被这样子嘲讽。
苦笑一下，戚远却不好意思犟嘴：“没注意，没注意！”
第三宇宙速度的参照物是地球，也就是原本就在地球公转速度的基础上，从地球出发的航天器，其本身就像戚远和曾理一样，离开地球后也具备地球的公转速度，而飞行器想要离开太阳系，则至少在这个基础上，达到每秒十六点七千米以上。
这里还必须注意，速度是具有方向性的，它是一个矢量，方向不同的情况下，从地球出发的航天器，所需要具备的速度就也不同。
有些时候，离开太阳系所需的速度，是远远超过了第三宇宙速度的。
最差的，就是航天器的飞行方向，与地球的绕日公转方向完全相反的情况。
曾理没有继续说什么，他对亲近的朋友或许会关心，但是绝对不会做到替别人下决定的地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自由意志，他不喜欢被人干涉，也就同样不去干涉别人。
哪怕事实上不觉得自己妻子所选择的道路有多么正确，他也只会默默支持，而不是粗暴干涉。
戚远这样的，就更加如此了。
“你注意到了没有，我们的地球表面积和体积变化很大，但是公转的状态几乎没变化，连月球看起来都没变。”曾理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对于他而言，地球的状态显然比其它任何天体的状态都重要，他的注意力也会首先放在地球上。
“月球有可能是因为自然之神和憎恶之神的缘故吧。”戚远随口回答，他急就章的天文地理知识不太够用。
曾理注意到了戚远的用词，从救赎之路回来，就没在戚远嘴里再听到过“梦蛹”两个字了。
“或许吧。你是信仰某位神祗了？”曾理问道。
戚远稍稍一愣，很快就明白了过来，笑道：“你是说我不再直呼神祗姓名的事情吧。你们尽量也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了，即便不信仰。直呼其名，就有可能引来关注，虽说大部分神祗懒得计较，但是我可不想再被那位憎恶之神盯上了。”
曾理似乎在点头，他又忘记宇航服的头盔会把他的动作遮挡干净，下意识的动作，根本没办法经过短时间的适应性训练去改掉。
第二百二十七节 样本
两个人这一次的实验任务已经可以算是完成了，太空的景观虽然瑰丽，却也不足以引人久留，因为他们还有更大的欲望要实现。
在太阳引力下，两个人的绕日轨道不断向心偏移，但是这个速度并不快，如果不是他们身处特殊环境，一直集中着精神，不停计算、核对自己所处位置的奥术坐标，单凭肉眼做对比，只怕发觉不了。
在太空中，视野几乎没有遮挡物，无论看向哪里，都十分清晰，即便是那些不曾发光的行星，都隐约可见其外貌。
说到憎恶之神，再看着一刻不停，环绕地球的月球，曾理和戚远不约而同地没有提起立刻返回的话题。
地球上的诸多施法者，凡是那些所处层次高一些，与艾梵瑞尔智慧生灵有所接触的，都十分清楚梦蛹的威胁。
最近一两年，“帮助自然之神”的呼声越来越高，其中既有从艾梵瑞尔到来的欧拜●亥的圣职者的因素，也有施法者们的推动。
以凡物之身，直接对抗神祗，这样的勇气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拥有的，想要借助自然之神的力量，也就是必然的选择了。
可是到底怎么帮助欧拜●亥，就是一个十分难解的问题了，到底所谓的信仰有没有用，信仰到什么程度才有用？
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由科研人员转变而来的施法者们，很难理解，也很难量化为自己容易理解的内容。
于是向普通人推动信仰转变、信仰普及，就成了一些人心照不宣的实验，反正普通人怎样，与他们的关系着实不大，再加上那么多的实验样本数量，最终得出真实可靠结论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曾理一直在冷眼旁观，自己的妻子被政府内部的事情牵制得分心不得，但是她肯定需要宗教意义上的信仰，虽然黄馨从始至终都在反对将自己作为神灵宣传，去收拢信徒。
然而，曾理清楚地知道，包括《白之书》在内的，众多艾梵瑞尔书籍记载的关于“新神”的记述——“在信仰中诞生的新神”！
其他施法者推动普通人信仰自然之神，无疑也是替曾理做的实验，什么样的信仰对神祗有益，而什么样的有害，关于这一点，因为黄馨的讲述，曾理比任何人都更了解！
为什么神祗需要圣职者，甚至赐予神术、赐予异能？
为什么他们挑选圣职者要求感知属性？
曾理有着自己的猜测，但是猜测就是猜测，是不是事实，需要实验，海量的实验！
因为黄馨的关系，曾理什么都不做，也不告诉黄馨那些施法者的行为，以免黄馨正义感爆发，出头干涉。
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观察就好，观察圣职者是否所有行为都符合信仰、教义，是不是感知越高的圣职者，行为越符合神祗的要求……
所谓泛信徒、浅信徒、虔信徒、狂信徒到底有什么区别，他们在神祗处得到的反馈有什么不同，以此猜测他们的行为给神祗带来的影响。
于曾理而言，所有的一切，只需要安静。
甚至梦蛹本身，无论胜败，都不如不胜不败，二者焦灼最为符合曾理的利益，维持这样的状态，无论欧拜●亥还是梦蛹，就都没有太多精力可以放在地球上。
那些被拿来当做试验品的普通人，就相对安全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点！
曾理倒不觉得自己假惺惺令人作呕，反正自己的心思不曾喧诸于口，他不会让任何人察觉到什么，当年戚远和蒯教授言谈之间偏移阵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所以，他只观察！
月球在地球近侧转动着，戚远在次级心灵连线里满是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彻底摆脱憎恶之神。”
“或许不会很久。”曾理言辞冷静，提议回返：“咱们回去吧，下一次就可以带着设备了。”
仅仅依靠两个人对魔力的感知，就去下结论，显然太过不靠谱，他们只要证实了地球绕日轨道上魔力充沛，下一次就要携带简易飞行器，作为简单的实验室，利用里面的测定设备，获取太空魔力的有关数据，回到地球后，才好进一步对比异同。
如此三番五次，在每一个预设的地点，都要往返来去，最终很可能要做超过一百次类同的实验。
而得出的结论，仅仅是为一个小小的魔力收集系统服务的。
科研就是这么枯燥，所需要的实验样本数量就是这样庞大，这还是有了魔力、有了奥术，两个施法者套上宇航服，就出发了。
如果在世界融合之前，每一次实验，都要耗费巨资，从制造航天设备开始，训练宇航员、地面信号站点、运载火箭制造和发射……
一系列准备工作，每一次所花费的资金都要数以亿计，而这样的行动，需要数十次，甚至更多！
现如今，一百多人的与会、参与者，加上他们各自背后的施法者组织的所有成员，整个项目涉及到的人员可能也就五六千人，资金方面忽略不计。
奥术，为科研人带来了求之不得的自由！
戚远一边答应，开始着手准备返回的坐标计算，一边解释自己的想法：“我要求‘佚名’没有别的意思，憎恶之神的能力，我太了解了，不在救赎之路里面，我面对祂，再谨慎都不为过。”
“嗯。”曾理没有多说什么，他们这些人一致认为戚远还是觉得自己滥杀无辜的行为无法原谅，做法非常小孩子气，就是要远离社会，逃避现实。
“那是另一个层次的存在，我每次取得进步，都会发现祂原来比我想象的更厉害……”戚远语气中的挫败感毫不掩饰：“你们可能很难想象，但是我们曾经常常自我调侃的那句话，真的是对的——知道的越多，才发现不知道的更多。”
“可能你觉得是调侃！上学的时候，我就知道天才的世界我懂不了。”曾理毫无感情变化：“我跟着教授，见过的天才多了去，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研究发现的知识，我学不得吗？学会了就是我的，你们天不天才，影响不了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节 可能存在
“憎恶之神又怎样？厉害不厉害是祂的事情，我的事情，还是要我自己一手一脚去做。”曾理话匣子打开，似乎决定再试试说服戚远：“你既然已经脱离祂的影响了，就没必要自己吓自己，还不如安心找到复活死者的方法，把那些无辜的人复活，你也就不用整日纠结了。”
戚远摇头，曾理没有真正直面过梦蛹的威能，根本理解不了自己的话。
“‘魂能’复活，还太过遥远，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进行下一步的研究。现在也就是寻找祈愿术最方便了。”
宇宙飞船就是为了离开太阳系，寻找可能融合于其它天体的艾梵瑞尔主物质位面。
其中可能性最大的，就是其它类地行星，艾梵瑞尔的智慧生灵，目前与地球生物所需的生存要素是一致的。
要水、氧气、食物等等。
关于两个世界的异同、融合前后的变化，也是一个热度非常高的大课题，有许多施法者组织在串联着开展研究。
其中当然少不了艾梵瑞尔的施法者，按照他们的记述，融合前，他们就需要水、食物、呼吸，但是艾梵瑞尔的水是不是一氧化二氢，他们呼吸的是不是氧气，这就无从知晓了。
反正现如今，他们和地球生物所需，是一致的。
那么，散落宇宙之中，与其它天体融合的艾梵瑞尔，选择类地行星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当然，曾经在地球惊鸿一现的元素生物们，未必需要在类地行星生存，除了高原上，那位土元素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是毫无疑问的，艾梵瑞尔主物质位面以外位面的生物，也随着他们的家园，来到了这方宇宙。
他们会流落到哪里，确实已经超出了地球人类的想象范围，如果戚远在今后的旅程中有幸遇到，说不得，是要通过飞船携带的通讯设备，让地球上的同胞们开开眼界的。
戚远重新核对坐标，确定计算无误，准备开始施法，曾理却忽然打断他：“不对！你发现了没有？”
戚远扭头，看到的还是宇航服……莫名其妙！
“地球变大了！”
简直是废话，没到太空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
曾理语气稍稍缓和：“我想起来一篇论文，是谁的作者来着？”
曾理想不起来，戚远被折腾到半空中不上不下，可就难受了：“话别说一半，到底怎么了？”
“地球变大了，引力却变化有限，附近天体都没有因为地球的变化而产生短期内可以确定的变化，这事情不对。”曾理大略复述，他知道戚远对这方面也不精通，记不得那篇论文的具体数据也没什么，反正说出来，两个人也没办法仅仅通过数据察觉到什么。
“按道理讲，体积变大，质量不变、密度就要变，两者都不变就不可能，而质量变，引力一定变……”
这下子戚远明白了，地球的引力确实变化非常小，至于原因，戚远想到了那位土元素，庇利伊莱斯。
他们到底生活在什么地方？以什么为生？难道吃土吗！
“这么多年，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土元素种族的成员？他们非常特殊，只要见过，应该就会印象深刻。”戚远问道。
只要土元素种族与地球人类有过交流，那就一定会被引为奇观，那可不是地精、半身人、精灵，那很可能是炭基生物以外的物种！
那是无数科幻作品，想象中的外星人的最大热门！
“庇利伊莱斯，我听你嫂子说过。”曾理盯着似乎运动很缓慢的地球，语气掩饰不住地遗憾：“我这些年都在关注这个土元素种族，但是再也没有消息了，应该是没人见过。”
“你说他们，会不会住在地底，现在的地球，会不会有一个地下世界？地心和地表，中间有一层空的？”戚远有些兴奋。
曾理同样如此，不过这个事情不一定非要在太空讨论，回到地球上，完全可以验证一番！
“回去再说！”
这是一个大发现的时代，新成果必然层出不穷，所有科研人，都有幸可以长时间保持兴奋！
重新回到地面，他们出现的地点距离出发时的广场，偏移了大约十公里，这已经十分精准了。
类似这种心算能力，曾理确实只能羡慕，评价戚远为天才，毫不夸张，哪怕在人群里已经十分优秀的曾理，也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天文级别的计算量，完全依靠一个人，心算得出结果，哪怕他拥有着一切已知常量，出发时的一切数据。
这样的能力，都只应该出现在想象之中，但是曾理偏偏就看到了活生生的戚远，这种事情，如果嫉妒，那只好嫉妒到死了。
只是天才也做不到“全知全能”，天才也不过擅长某一方面，有可能当天才把注意力放在另一个方面的时候，他就多了一个擅长领域。
但时间永远都是一视同仁的，不能突破寿命的限制，天才也没办法肆无忌惮地去擅长每一件事情。
第一次进行太空实验，所有人都还等在广场上，这不像以前，运载火箭发射卫星、空间站，从准备发射到进入预定轨道，再到情况稳定，期间要花费短则一天，长则数天的时间。
有了奥术，有了传送，顺利的情况下，两个新晋的“宇航员”应该会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回返。
事实也是这样的，在忐忑中等待的众人，于戚远和曾理回到地面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试验成功的消息。
顿时欢声雷动，这一次成功，意味着科学与奥术，将彻底开启宇宙征程，更加宏大的舞台，已经为人类、为所有地球上的智慧生灵，拉开了序幕！
如果自然之神在斗争中不敌梦蛹，地球生灵也不必绝望地坐以待毙，离开成为了可能！
“惯性作用有点明显啊！”戚远身体后仰，他们回到地面，所面对的方向是地球此时公转向前的方向。
在太空中，两人的速度有所降低，毫无缓冲的落地，惯性就体现了出来。
曾理回应道：“航天工业那边给出的数据很准确啊，他们发射过卫星确实不一样。”
关于太空中阻力变大，真空更加不“真”的论文和相关数据，都是发表过的。
第二百二十九节 重新入学
曾理的“地盘儿”并没有远离普通人，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从重建的九州大学里占了一块地，不够用又占据了校园之外的一块地。
这边众多施法者集会式研讨，九州大学的学生们多有目睹，更何况还有一尊从大洋洲带回来的金属雕像，作为战利品，停放在校园广场里。
方仁意和李强已经重新办理入学了，不过他们的“基础知识”太差，需要先跟着九州大学的附属中学的班级，补一补课，正好那位原本只能算是华裔的中年人冯唐，也要跟着中学生们补课。
几经生死的人，对于跟着一群未成年人上课读书，还不至于完全拉不下脸来，更何况他们的经历在年轻的学生们看来，更是令人向往的激情和热血。
所以在学校里，三个人都迅速收获了一批仰慕者。
“老方、老方！”李强作为队伍里的游荡者，冒险生涯中一直负责侦查和打探消息之类的事情，回到和平环境中来的时间不算长，还没能改掉曾经的习惯。
方仁意正在和射影几何较劲，这都是曾经本科的知识，那时候他就没有彻底弄明白，如今一二十年过去了，学习起来更加费劲。
“怎么了？”正是课间时间，倒不用担心李强的大呼小叫会破坏课堂秩序，方仁意抬头看向他。
“我听说了一个人，曾理！”李强一阵风似地跑到桌前，压着声音，在方仁意看来就是故作神秘。
一边同样在做题的冯唐也看过来，他的草稿纸上似乎是极限问题……
李强也没有等待同伴发声提问的意思，自顾自地继续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戚远经常提起的一位师兄，就叫曾理！”
方仁意回想片刻，点头道：“黄警官的老公！”
“对，我觉得就是他！咱们学校东边那片‘禁区’，就是他的私人领地！知道为什么不让去吗？”李强说到这儿，才卖起关子。
方仁意摇头，这要是不接一下话，今儿一天都别想安生，更别说继续想什么射影几何了。
“不知道。”
“嘿！”李强一欠屁股，结果底下没凳子，早就被他吸引着围过来的中学生们，立刻就有眼力价好的，给塞过去一个。
李强这下满意了，昂头环视一圈，把右手食指竖在嘴唇前面，向孩子们比个不要乱说的手势。
一群半大小不点连连点头。
“那位曾理法师，是史诗阶位的施法者！”李强说得眉飞色舞：“说不定咱还见过，就在大洋洲的时候！史诗啊，能有几个？大洋洲那次，一下子就出现了那么多位，我估计肯定有这一位。”
“你说，要真是曾师兄的话，咱们去找他要点秘籍之类的，不是不用学这些憋死人的玩意儿了！”李强一样是苦高等数学久矣……
方仁意还没回答，一圈孩子先惊叹出声了，再看李强又把手指放到了嘴上，学生们连忙用手捂住嘴巴。
“诶，老方，我看那边最近来来往往不少人呢，虽说一看就是施法者，那气质不一样，可是也没什么‘禁区’的样子，咱们也去拜访一下吧！”李强比谁都热心，让他依靠曾经中学的数学知识，学会几个一级、二级法术还行，再想学更高级的，弄不懂高等数学可就没戏了。
“我去问一下曹教授吧，咱们重新入学，都已经麻烦人家了，别再添乱。”方仁意稳当得多。一旁冯唐也赞同地点头。
被传为“禁区”的地方，当然有着很大限制，当三人找到曹教授的时候，才知道详情。
“哦，你们估计还真的认识曾教授，他确实和黄书记是夫妻。”曹教授听了描述，确定了李强的猜测。
曾理在彻底脱离教学之前，已经被授予了教授职称，虽然他自己不在乎，但是曾经的同事一般还是这么称呼他。
“最近这段时间，他们那边正在召开学术会议，制订了一个关于宇宙飞船的科研计划，学校还组织过几次优秀学生去旁听。”曹教授漫不经心地讲解惊呆了李强。
“禁区”啊！“史诗”啊！
难道那里不该危机四伏吗？各式各样的法术陷阱、光怪陆离的奥术变异生物、炼金傀儡伪装成雕像随时袭击入侵者……
开会？李强张大了嘴巴都不自觉。
冯唐比李强的反应小不少，不过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
只有方仁意的关注方向好像没有跑偏：“宇宙飞船？史诗阶施法者还没办法肉身在太空中生存吗？”
按照游戏里的设定，传奇以上的施法者，遨游星界还是很随意的啊，有危险也是那些生活在星界里的生物造成的，星界环境本身已经不成问题。
难道宇宙和星界还是不一样？教材里不是说，融合后只有主物质位面留存，不再存在各种不同位面了吗？
说起来，他们的冒险生涯中，遇到的低级怪物，确实都和游戏设定里的比较相符，至于那些传奇等级以上，被教材划归“高级”的怪物，他们还真没见过。
方仁意一度认为，这就是游戏降临，只不过换了个更好听，显得更真实的名字罢了。
至于奥术不需要就职，只要学会就能施展，则是给地球人类的“外挂”……
曹教授笑得很随和，回答方仁意的问题：“能不能肉身生存于宇宙环境中，这要看实验结果，他们今天就在进行第一次实验，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冯唐主动开口：“谢谢曹教授，想去看。最近补课，我感觉很难学会数学，关于奥术，这可能就是我离它最近的经历了。”
“没关系，奥术并不神秘，我们还在努力钻研它，说不定哪一天，学习难度就会进一步降低。”曹教授一边说，一边当先走向曾理那边。
“即便真的很难学会，也没有关系。哪怕是我们的孩子，也有学不会的、不感兴趣的，只要社会恢复正常，会不会奥术，有什么大关系呢？”曹教授是黄馨的支持者，九州大学的师生大多保持相似的观点。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观点相左的人，大多也不会留在这里。
第二百三十节 中年
戚远和曾理回到出发的广场的时候，所有人都用力拍着巴掌，虽然他们隔着宇航服，没办法听得太清楚，但是每个人脸上的激动表情，是不会看错的。
戚远不着痕迹地落后曾理一点点，任由自己这位师兄去应付激动中的同仁们。
片刻之后，两人的宇航服在帮助下脱掉，曾理带着所有人回到大会议室，整栋建筑顿时就被填满了。
走进来的施法者们互相谦让，好一阵子折腾，才算是让所有座位上面都有了人，坐不下的人们就在走道里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反正垫到屁股底下都能坐。
由曹教授带着的方仁意三人，早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现场大约五百多人，据说其中至少有三百是各个施法者组织的传奇、史诗，剩下的则大多是他们带着的亲近晚辈。
李强偏着头，附在冯唐耳朵上，悄声道：“这里不会只有咱俩不是施法者吧。”
“我会神莓术。”冯唐眼一斜。
“咳咳！”李强一下子呛住了，现在还不会神莓术的，怕是不太好找……
“我说，大叔！”李强继续碎碎念。
冯唐没好气道：“大什么叔，你以为自己还是十来岁啊？”
说起来，李强、方仁意和冯唐年龄差不多，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只不过新历一年一年的，比起曾经的一年，时间太长了，从旧历走来的人，对于年龄计算非常不习惯。
这时，曾理终于走上了发言台，台下顿时安静下来，紧接着又是热烈的掌声。
戚远已经悄然离开，回到自己在这里常驻的实验室，他要先把这一次的发现记录到“智慧图书馆”里面，然后去检查为接下来的第二次实验准备的设备。
这些设备还不全，当先制造出来的，都是不需要魔力就能工作的，它们的能源来自于蓄电池，会在上天之前就准备好。
因为第一次实验之前，所有人都不确定太空中的魔力到底如何，先期准备的东西，如果都是依靠魔力的，那就有很大可能完全用不上。
不过那些需要魔力的设备的设计图纸，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现在就等曾理在会议室，把实验过程详细讲解一遍，然后就有百多人，一起分工合作，剩下的这些东西，顶多两天时间也就造出来了。
至于作为实验室的太空舱，那就是一个用来固定实验设备的大箱子，把所有设备和能源供应安装在里面，省得万一谁在实验的时候，一个操作失误，让设备飞出去……
太空中的阻力可是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即便现如今增大了些许，事实上也可以忽略不计。
曾理和戚远落地时能够感受到明显的惯性作用，主要原因也是地球的公转速度太快，超过每秒二十九千米的速度，声音都追不上！
到时候以戚远那么大的力量，一个不注意，把哪台设备扇飞出去，那就得用传送术去追，在太空里这么干，危险性太大了。
说起来，这第一次实验也没有太多可讲的，也就是证实了在地球的绕日轨道上，魔力充沛。
另外就是再次证明了地球体积大增，同时在地球上观察到的其它天体情况没有剧烈变化，也是基本正确的。
如果不是与会施法者们情绪太过高涨，是没必要浪费那么长时间的。
方仁意在旁听期间，见到了《奥术》的创刊号，点开里面的内容，满满的全是看不懂……
“这些年，我们错过了太多东西。”方仁意对李强和冯唐感慨着。
冯唐脸上没什么遗憾表情，只是还残留着震撼：“你们选择回到这里，还不晚。我要不是遇到你们，怕是都没机会错过这些。”
“老冯说得对！李强，你当初也是考进九州大学的，我不信你就完全学不会！现在努力也不晚。”方仁意嘴唇一抿：“咱们这个机会来之不易，刘浏他们没有回来的机会，咱们要带着他们，一起领略新世界的风光！”
方仁意一把抓住李强的胳膊，逼视着他：“这风光，只有奥术，只有通过奥术才能看到！”
“你不能畏难而退，和我们一起学！”
李强之前几次打退堂鼓，方仁意也没有强迫他，毕竟各人有各人的兴趣爱好，李强作为游荡者，技术也算是不错。
方仁意的力量不大，至少比李强弱不少，抓着他其实也不疼，只是李强喏喏着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个时候曾理结束讲话有一会儿了，下了发言台和围到他身边的人终于交流完，看到曹教授打招呼，走了过来。
冯唐提醒方仁意，这才算是解除了李强的尴尬。
“老曹，上完课了？”曾理早就不认识方仁意和李强了，上学的时候，戚远就和他的室友关系一般般，这中间拐了几道弯的联系，薄弱得很。
曹教授自身的施法者等级也没有突破传奇，不过他教导学生很有方法，教出来不少传奇施法者了，曾理不会因为他自身的施法水平有限，就看不起他。
“对啊，正好今天他们几个说起来跟你认识，我又想来凑凑热闹，就直接过来了。”曹教授手一伸，就把方仁意他们介绍了一遍。
不过曾理还是没有想起来这几个名字。
方仁意有些尴尬：“我们是戚远的室友，大二的时候，见过师兄两次。”
一提戚远，曾理点头，是有这么几个人，不过多年不见，确实想不起来了。
“你们来得巧，戚远也在，要不大家一起见见吧。”曾理还是想让戚远回到正常的社会交往中来，本来两个人一起做的实验，结果硬生生让他一个人来应付。
“那太好了！当年戚远不大爱理我们，可能是嫌我们笨吧！”李强笑得开心，回想起少年时期的小事情，一点点小矛盾能放大到互相排斥，也是可笑又可爱。
曾理点头，他太晓得戚远了：“那家伙自己也没聪明到哪去！咱们走吧，他应该在实验室。”
“对了，老曹，现在学校的附中怎么样？学风如何？”曾理边走边问，这是崔萌萌托他打听的，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崔萌萌也是患得患失。
“学风啊，还算可以吧，不过最近生源不太稳，新入学的孩子不多。”曹教授对于附中的情况也是耳闻。
第二百三十一节 变与不变
“生源减少？是孩子变少了还是怎么回事？”曾理想到过很多答案，唯独没有这个。
曹教授其实也所知有限，只能大概说一下：“具体还真不敢确定，好像是因为招生门槛儿变高了？”
顾溱所在学校面临学生过多，教师分配不足的问题，按理说不该是小孩子太少，问题估计真就出在附中自己身上。
不过在场的没有知道更详细情况的人了，也就只得作罢，以后再找机会问问就是了。
戚远不知道在做什么，出门正好和曾理等人脸对脸，方仁意和李强一下子就把戚远认出来了，这么长时间过去，戚远的容貌几乎没有变化。
这一点异能，只有戚远具备，自从他被梦蛹腐化过，身体出现了不为人知的改变，与人类产生巨大差异，生存模式从基础的能量交换这一层次，产生了不同。
外貌基本恒定只是他目前身体的外在表现的一部分，其它还有睡眠需求极少、直接转化魔力、血液组成物质变化、血液所携供给改变、身体素质大幅度增加……
很多，这些外在的表现，或许是推开人类通过奥术改造自身那扇大门的钥匙，戚远在完成了曾理之前所要求的那三篇论文之后，已经开始着手整理，要把这些年来，他自己对自己身体的探索，所获得的一些数据，公诸于众。
说起来，黄馨也是与众不同的，只不过她所表现出来的，与戚远所表现出来的又有极大区别，而且效果也不如戚远的显著。
作为一名神性生物，黄馨正在一点一点改换生命存在形式，或许她自己察觉了却没有意识到，常年习武，又掌握了“气”的力量，对于自身变化，黄馨是很敏感的。
除了这两个人，哪怕是身为史诗施法者的曾理、欧斯彭，身体上的变化都是极为有限的。
他们虽然理论上获得了远超同族的寿命，但没有活到那一天，就无法印证这一点，身体的其他改变非常微小，就连衰老都是不曾停顿的，只不过看起来比别人老得慢而已。
戚远的记忆方法才是他表现得那么天才的最大秘密，不过他的记忆也是有选择性的，他觉得没意义的东西，往往不会整理进自己的记忆库……
所以，方仁意和李强一眼认出了他，他就有点尴尬了。
“抱歉，之前被憎恶之神打了一顿，记忆力出了点问题。”戚远笑得挺尴尬，嘴里出来的话就开始胡扯了。
不过就算是这么胡扯，也比他小时候直言不认识强多了。
其实没有什么人，能在社会中生活了一二十年，还完全不懂得怎么与他人交往的。
能用这种借口伤人的，要么是真的先天智力有损伤，要么就是他不屑于与这些人交往。
曾经的戚远就是第二种情况，说不善于交际，只是不想交际罢了。可是如今曾理正生着他的气呢，戚远有点投鼠忌器，这毕竟是曾理亲自带过来的人……
还是随便找个台阶，大家下来算了。
“啊，那你不要紧吧？”方仁意完全没看出来戚远在胡说八道，还挺紧张，他们先前在大洋洲可是真正见识了神祗的“爪牙”的厉害了。
戚远嘴里说着跟真正的神祗对抗，不论受了什么损伤，人还活着，都够惊人的了！
曾理原本就眼小，闻言也不搭腔，只是把眼眯得更小了。
“不要紧，不要紧！”戚远赶忙扯开话题，这一本正经地，他还真是有点不自在：“你们过来实验室是……？”
戚远长腔一拖，看向曾理，说起来实验室可不是什么待客的好地方啊，没事把这几个人带过来干什么？曹教授他早先见过，其他三个，看起来着实没有“科研工作者”的气象啊！
很难想象这些人是同行。
曾理没接腔，李强就自来熟地说起来了：“老戚，我们这不就是来看你了，想当年咱们寝室四个人，听说你在这里！”
戚远煞有介事地点头，他知道自己上大学的时候，还有三个室友，不过那三个室友跟他顶多点头之交，如今多少年过去了？
还能有这个交情？
不同的人，不同的人生阶段，对友情的解读都是不同的，越是与人接触，生活越是繁难复杂，便越是容易找寻曾经的友谊。
有人说老人喜欢回忆，事实上，喜欢回忆的人未必老了，但他的人生一定是不足与外人道的。
能有多少人像戚远那样的呢？多少年如一日，只要沉浸在自己的爱好中，就足以打发时间，也不叫打发，而是不在意时间！
同样的年龄，别人经历了爱恨情愁、生离死别，不论面对的怪物是强大还是弱小，他们是波澜壮阔地渡过了青年时光的，当他们再次面对十来岁的少年人时，就有说不完的故事。
凶狠残暴的豺狼人、比人还大的毒蜘蛛、没有眼睛的洞穴人、喀嚓喀嚓的骨头架子……
经历不同，收获也就不同，你选择了这一样，自然而然就损失了那一样，只看你更加在意哪个了。
而戚远所在意的，他就加倍珍惜，比如和曾理、欧斯彭的情谊，又如对大自然的认识和好奇。
哪怕是几乎毫无回报的将自己的研究所得公布出来，也没有丝毫迟疑，当然也不能说毫无回报，他所期待的就是未来有更多的人，能够在他的研究基础上，进一步去发现，这样才能在有生之年，明白更多、更深刻的奥秘。
他所追求的，与众不同，而他这些年独自研究，保持着的性情一样与众不同，留下还是离开，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选择题。
戚远明白曾理他们在担心什么，无非是广袤无垠的宇宙中，还不知道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他们可以事先到太阳系内、太阳系外去做实验，去查探，但是整个银河系呢？银河系以外呢？
然而危险随时都有，留在地球也有梦蛹悬在头上。
戚远眨眨眼，看着李强稍稍有那么一点印象了，这是外号很特别的那一位——盲仔！
有关同寝、同班的那些记忆从角落里被翻找出来……
第二百三十二节 突破计划
随着戚远找到记忆，我们必须说，这是一次成功的叙旧！
得知方仁意决心要在奥术上钻研一番，戚远随手以传奇造物术，制造了一台新型号的奥术平板电脑，把许多学习资料和前沿学术的综述文章复制进去，算是一件礼物。
殊不知，戚远这随心所欲施展传奇奥术，而且还制造出那么神奇的器物的本领，对方仁意刺激更大，原本以为自己和“学院派”法师的差距够大了，结果远比他想象的更大……
送走几位客人，戚远打开自己写了一半的论文，说起这些来，他和曾理有数不尽的话题……
时间一晃即逝，四个月过后，几经延期的宇宙飞船终于打造完成，戚远想要悄无声息离开的愿望是没办法实现了，闻讯而来的人实在太多！
不过即便人多，戚远也不用接待谁，只要躲在一边，等着就行，这也比曾理轻松多了。
欧靖中施展奥术，带着一帮同龄人，一起到访。
他们是新旧之交的那批老人，如今不过剩下了三五位。
“飞船有名字吗？”欧靖中因为转化成了亡灵巫妖，身体状况反而是最好的，他站在最前面问曾理，其他老人各自由后辈搀扶着，侧耳倾听。
“还没有正式命名，我们研发的时候，起的代号是突破计划。”曾理始终面带微笑。
在学术界，欧靖中这个名字，虽然已经很久不再出现在前沿论文中，就连他曾经的成果被引用的次数都很少了，但是名望依旧很高。
这既不是因为他的权势有多么高，也不是因为他的力量有多么强，为科研事业做出过杰出贡献的人，被科研人一直记挂着，难道不正常吗？
至少曾理对他一直很尊重。
“突破，实现我们人类宇宙旅行的零的突破吗？”欧靖中笑得很开心，他的面部肌肉早已是干枯的，紧巴巴贴在骨头上，笑起来略显瘆人。
“对，就是这个意思，参与进来的一些外籍友人，就有称呼它‘零号’的。”曾理点头，也稍稍扭身，对没有发声的几位老人致意。
“突破号”就停放在新建成的发射场平台上，这是曾理以自己的实验室区域为依托，向城外方向扩建的，期间李可嘉作为地区行政长官，也作出了不小的贡献。
这里没有发射井，只有硬化过的地面上，一圈一圈划定的意义不明的曲线和射线，最外围是一片低矮建筑，夹着一座至少上百米高的塔状建筑物。
那是信号接收塔，作为与“突破号”联系的重要地面站点，里面的设备可谓是当前全球最先进的。
“突破号携带了种类齐全的实验设备，目前各个学科的热点项目，都可以在旅行过程中，由宇航员操作实验。”曾理像导游一样介绍着，同样的内容，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来参观的可不仅仅是这些外行人，那些参与了“突破计划”的施法者组织，也并不是全员参与进来的。
他们往往都是安排几位成员，常驻在曾理的实验室，有分配过来的项目，则会在各自的组织总部进行研究，最后拿出结果。
就像首都航天工业研究所、首都科学院，他们所同时开展的项目不要太多，不可能把所有人员都集中到一个计划里面去。
当“突破号”竣工，各个组织里，对它热心，却没有亲眼见过它的施法者们，自然也要来参观一番。
“怪不得这么大！”欧靖中点头，突破号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飞船，它是类似死魔眼的双头棱锥形。
通过多次实验，确定了这个形状，最有利于航天器在奥术开辟的传送甬道内前进。
或许死魔眼作为邪物，有那样的外貌并不是随机选择的结果，而很有可能是自然进化，挑选下来的最优解。
可是邪物是否也具备进化的概念，也会在自然中繁衍生息，不断发展？那么祂们本来生活、繁衍的家园，是不是艾梵瑞尔呢？
问题是艾梵瑞尔的环境，与祂们格格不入，明显不适宜祂们的生存繁衍。
艾梵瑞尔的施法者，认为祂们是入侵者，也很有道理。
欧靖中的问题挺多，作为一个有着学术基础的人，他问的问题往往切中要害：“可以做实验很好，但是怎么和咱们联系呢？”
曾理之前已经介绍过，突破号以最新型传送术——星际探索丙型，作为长途赶路的主要手段，这个法术可以开辟十倍光速的空间传送甬道，前往太阳系以外旅行，成为了人类寿命许可的事情。
但是通信问题该怎样解决呢？携带信号的无线电、又或者其它什么波、粒子，最快也就是亚光速，光子本身所携带的信息，人类目前即便用上奥术手段，都还没有找到解读办法。
到时候“突破号”到访了一百光年外的某个星系，发现了什么成果，想要传回地球，结果等携带成果的信号到达时，地球上已经老死了一代人……
新成果说不定已经成了旧成果了吧！
曾理他们不至于忘记这个，于是便介绍起通信系统：“欧老别担心，通信问题也是我们的重点关注项目。”
“我们目前采取的是量子缠绕束技术保持信息，同时保证信息的绝对保密状态，另外借鉴星际探索丙型传送术、点阵传送术和侏儒传奇传送术，为量子缠绕束专门开发了微粒子穿刺传送术。”
量子加密技术，是世界融合前已经被人类掌握了的，利用量子每被观察一次，形态必定改变的特点，在发送到接收之间，一切窃听都会被接收方发现。
因为窃听本身就是观察！所以量子加密的保密性极好，只要接收到的量子信号的形态与最初形态不相符，即可发现被窃听，不管信息是否真的失窃，发送方和接收方都可以重新来过。
但是这种技术当时还不是特别成熟，传递信息需要不间断地发射、接收，单粒子的信息承载量有限。
如今有了奥术的协助，不论是安全性、稳定性还是承载量，都有了巨大进步。
发射场旁边那座塔形建筑，就是一个巨大的量子信号接收站。
第二百三十三节 降维的可能性
“你提到的这两种传送是什么区别？还要单独为量子信号开发法术？”欧靖中问的这个问题，是曾理计划在《奥术》第六期刊载的论文。
目前，《奥术》已经制作、发售了三期，成功吸引了大量的施法者，第一期创刊号制作了五百份，还主要是赠送，到了第二期，根据之前的购买意向，增加制作量到了一千份，依旧迅速售空。
在制作第三期的同时，又分别重制了第一期和第二期各一千份。
《奥术》已经成功把同名、同类型的其它期刊排挤出主要市场了。
能够如此迅速、如此成功，除了曾理交游广阔，创刊号一开始的赠送就波及了大量施法者组织以外，更有披露救赎之路的因素在里面。
目前除了国内学界的大部分目光被“突破计划”所吸引，其它地区和国家所属的施法者组织，都在积极实验，前往救赎之路。
曾理这里已经收到了许多实验论文稿件，绝大部分都是关于救赎之路的，其中还出现了两个相邻组织的施法者先后进入，结果在救赎之路内部相遇的事情。
这是戚远所未曾遇到，也不可能遇到的事情，至于救赎之路确实只是一个贯通的次元空间，还是变化多端，可以使人相遇，则需要进行更多、更细致的实验。
类似这种前所未见的情况还有很多，而且可以预见的是，随着参与探索的人员增加，新发现还会更多！
这就是戚远他们喜欢把新发现拿来分享的原因，也是果实，越多的人参与进来，更多的真实、更快的发现速度，就是最令人满意的回报！
这远远不是名誉、金钱所能比拟的回报，在戚远心目中，那些或许也能算是回报，但着实可有可无，有了就拿着，没了无所谓。
唯有这样价值观的人，才能在这条路上，走到最后、最后都在走。
对于曾理而言，就更多了一些烦恼，他必须面对稿件过多，选择在某一期，发表哪一篇，不发表哪一篇。
现如今，能够拥有这样烦恼的学术期刊，数量可不多！
所以，就连很重要的，在空间奥术上取得了重大突破的“微粒子穿刺传送术”，都要被押后到第六期。
没有看过相关文章，想要在几句话里讲明白可不容易，哪怕听的人是一位基础学识非常扎实的学者。
“咱们知道星际探索传送术的几个版本，都已经涉及了空间本质，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是邯郸学步，学得比较好。”曾理先从星际探索甲型入手，这个奥术是在《奥术》第二期就与点阵传送术一起刊登出去了的，看过期刊的人，会对它具有相当概念。
“如果抛下既有的奥术模型，我们还是拿空间没有办法，所以我们目前的工作，顶多算得上改造。”
曾理所说是事实，星际探索丙型比起甲型，耗能更高、能效比更高，也就是同样的魔力产生的效果更强，所以才能获得十倍光速的传送效果。
必须注意的是，传送术并不是具有了十倍光速，仅仅是它的效果相当于十倍光速。
星际探索涉及空间，它不是位移，并没有从一点到另一点的中间路途。
从两倍光速效果到十倍，事实上并没有取得突破性成果，这不是因为施法者们彻底理解了空间的性质和原理，才使法术变强，而仅仅是像孩子搭积木一样，用现有的积木，把房子搭得更好了。
这些概念，欧靖中是明白的，曾理说着，他点着头，表示理解。
“我们在试图解析空间性质，曾经学界不是有过这样一个猜想吗？空间就是由一个物质和一个反物质粒子，成对铺满，从而构成的。”曾理一边说，一边领着一群人走向信号接收站，里面的设备也非常先进，值得参观。
“这个猜想，咱们不是很认可，不过我们觉得空间性质的研究，从微观粒子着手，可能难度更低一些。”
“于是组织人手，向这个方向努力，我们目前有一个猜想，已经得到了部分印证，就是微粒子穿刺传送术！”
说到这里，欧靖中和与他同来的老人们都停下脚步了，等着曾理把猜想说出来。
“我们认为，类似电子的跃迁现象，就是空间穿刺的种种表现形式，特殊元素的衰变现象中，放射出的各种粒子呈现分段式路径，同属于空间穿刺。”
这里面所提到的所有粒子，都属于学界定义的正物质，就连衰变中的贝塔衰变，自然条件下放射的都是物质粒子，而非反物质粒子，其中所谓中微子是自己的反物质粒子的猜想，也还没有得到有力支持。
如果空间确实由一正一反，成对的物质、反物质粒子构成，那么穿刺而过的物质微粒，应当有极大几率取代原本那一对又一对中的某个物质粒子，因为它所携带的能量更高，才能完成穿刺，将能量低的同类排挤出去，并非不可能。
这样的情况下，被取代的原物质粒子应当出现在观测之中，与原本进行穿刺的物质微粒存在差别的几率非常大才是。
但是通过实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现象。
所以曾理他们，已经几乎彻底抛弃正反物质成对铺满空间的猜想了。
按照戚远的思路，将空间视为信息与能量或者信息与物质的二维结合，那么类似粒子这种能量、物质和信息的三维结合物，对其难以产生影响，两者相安无事，也就成为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要粒子与空间产生反应，那么第一选择就是给粒子降维！
三个猜想中的维度，剥离哪一种最容易实现？
乍看上去是能量，但问题在于怎样将能量分毫不剩地抽掉？
粒子还不等自身能量全部放出，恐怕就会进一步分解了，如果能够做到这一步，学界早就去研究更细微、更基础的粒子去了。
就在世界融合之前，物理学界还在为“基础粒子”的定义争得不可开交！
即便如今有了奥术手段，这依旧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