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节 材料
曾理讲的很有道理，不过事实到底是不是这个样子的，还要回去进一步实验。
欧斯彭施展禁锢术，把那一团神性和灵魂直接封印起来，准备带回去。
戚远则看着那么大一坨金属很眼热，这要让他自己用造物术变化，也需要很久的！
问题在于，这么大块，次元装备放不下啊！
即便戚远给自己重新制作了好几个次元装备，也没想着有朝一日，要装进去七层楼高度的东西……
走过去想了一下，便回头问曾理：“师兄，一会儿你们是去哪儿？”
“回实验室啊！”曾理被打断思路，随口回答，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连忙补充：“你小子跟我一起回去，哪也不许跑！”
“不是啊，师兄你实验室没有外人吧？”
“没有，你嫂子把你当初说的话都告诉我们了，不会让你为难。”曾理知道，戚远真的要跑，他怕是拦不住，虽说占着“师兄”的身份，嘴上可以不客气，但还是要安抚一下戚远，免得人真的跑掉。
戚远点头，没有外人在，他就可以在曾理那里多待一段时间，说实在的，刚刚曾理和欧斯彭的联合施法让他很是好奇。
虽然他确定自己也可以研究出来相同的东西，但是那又要花费多久的光阴？有现成的学习一下不好吗？
早先戚远光顾曾理办公室的时候，就对那满屋的文件、资料眼馋的不得了，不过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解决自身最大的问题，心里的想法也是扭曲的，硬是不敢面对曾理他们。
其实认真想来，以曾理他们和戚远的关系，怎么可能会对他有什么成见呢？纯粹是戚远自己胡思乱想。
梦蛹的混乱之力一去，戚远的思维在不知不觉中便回到了正常轨迹中来。
之前，混乱之力潜伏于灵魂中，仅仅挑起戚远成长中的一段时光的思想偏向，就使他毫无知觉地行动、思考。
神祗级别的威能，事实上远远不止于戚远所注意到的那些，每当他进步一分，远远的留给他一个背影的梦蛹，都会变得更加强大。
这不是梦蛹变强了，仅仅是戚远太过弱小，根本看不到梦蛹那个层次的存在的全貌，就连他进步之后所见到的，也不过是他所能理解的那一部分而已！
好在救赎之路有效压制了梦蛹的力量渗透，否则很难说，戚远会在什么时候被梦蛹彻底腐化。
如此看来，救赎之路确实是起到了“救赎”作用的，至于怎样看待、怎样利用，那就因人而异了。
“那师兄你把坐标告诉我一下，我要把这个大家伙也弄回去，正好拿来建我的‘宇宙飞船’！”
曾理闻言点头：“别急，我得想想哪块场地能放得下，这么大！”
二十多米高、长宽也有七、八米，整个雕像真不是一般的室内场馆放得下的。
“宇宙飞船我听说过！”欧斯彭兴奋地插话：“我们一起造吧！然后一起遨游星界，我还没有去过！”
艾梵瑞尔主物质位面的生灵想要前往星界，没有传奇以上的级别，根本想都不要想，传奇以上也还要施法者打开通道，行动之时更是倚仗传送类能力。
从记载上看，艾梵瑞尔的星界和地球的宇宙，两者十分相似，特别是距离。
要知道，地球学界对于宇宙间的距离，计量单位动辄以光年计算。
一光年，就是以光的速度，在真空环境中前进一年，所走过的距离，这是一个长度单位。
当然，绝对的真空环境也是不存在于自然界当中的，哪怕是宇宙，事实上也仅仅是近似于真空，只不过大家约定俗成，在非实验语境中，不会那么严谨地去讲述罢了。
那么理论上光的速度有多快呢？
真空中，光一秒钟可以行进大约三十万千米。
做一个比较，地球的赤道周长是四万千米多一点点，也就是说，以光的速度，一秒钟可以绕地七周还要多。
以这样的速度，行进一年，要走多远？而宇宙之中，距离的计算动辄就是数千数万光年……
怎么在有生之年，跨越如此距离？
用飞的吗？且不论没有空气的情况下，还属不属于“飞行”这一概念，人们常说的超音速飞机，可以拿来对比一下。
声音在一标准大气压且温度恒定十五摄氏度的情况下，每秒可以传播三百四十米。
以十倍音速计算，最后得出结果，光一秒钟走过的距离，十倍音速的飞行器需要使用大约二十四小时多一些的时间，才能走完……
不使用传送，像开车、开飞机那样一路跑啊、飞啊的么？
那样的话，驾驶员和乘客全都老死了，不晓得旅行的“宇宙飞船”有没有到达距离太阳系最近的恒星附近——比邻星，距离太阳系大约四光年多一些。
戚远倒是挺愿意有人和自己做伴，太空中想必十分寂寞，如果有个志趣相投的地精大法师一起旅行，应当会开心不少。
不过戚远还记得一件事：“欧斯彭，那位尤莉斯女士找到了吗？”
一句话，就让地精大法师不那么开心了：“唉……找是找到了，就是她总没影儿！”
“那我建议你还是留下吧。”
曾理最后选定的地方是学校操场，戚远无语地看着他。
一摆手，曾理道：“我来带这个大家伙，你们直接去我的实验室。”
其实先把巨人像放置在操场更为合适，不在于场地足够大，而是回去之后肯定要通知军政方面，这个巨人像必须先经过研究才好交给戚远做别的。
曾经的地球因为飞机的成熟而被誉为“村子”，现如今奥术技术更为发达，还有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魔力作为动力，整个地球就更显得小了。
大洋洲说起来远离国土，但真要发生重大变故，影响到国家的可能性同样非常大，这就和家门口一样的。
不论是妻子黄馨，还是好朋友李可嘉，他们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曾理都已经在默默盘算，回去之后要通知哪些相熟的施法者团体，第一批参与进研究之中了。
第一百九十节 交流
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地球，前往未知的宇宙星海？
对于戚远来说，原因很多，有对未知的好奇、有完成儿时的愿望、有暂时躲避梦蛹的需求、但最重要的还是寻找祈愿术！
艾梵瑞尔是一个同样宏大的世界，主物质位面仅仅是其一角。
即便如此，与地球融合的主物质位面，都还不是全部。
已经被憎恶变作混乱的乐园的兽人故土、艾梵瑞尔人类种族的主要聚居地阿瑞纳达、自然之子的家园比利格斯之森、海妖精的王国答曼图……
很多地方、很多种族，都不知散落何方，宇宙那么大，或许它们都各自有了新的家园。
出现在地球的矮人、精灵、侏儒、半身人以及少量的其他种族成员，他们没有掌握祈愿术，但这不意味着远方的其他种族也没有祈愿术。
离开地球，找到他们，说不定就会有所收获。
复活是一件非常严肃的事情，而复活过来的效果更是千差万别，法术的优劣将直接决定复活者未来的生活。
廖永健被复活，虽然在外表上看不出与从前的差别，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亲近的人都知道，他已经彻底失去施法能力了，不是因为学不会或者没办法剥离魔力。
而是因为记忆力受到了莫名其妙的损伤，寻常的时候都没有表现，唯独在记忆法术模型的时候，从有阻碍一直发展到完全记不住。
与他一同被复活的半身人，也有一位和他的情况类似，不过没有他那么严重，目前只能施展低阶奥术，只要超过了三级，就一样记不住了。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变故。
这并不是当初为了复活遇难者而献出生命的榛叶大师不尽力，实在是神术的能力有限，而当时对于生命的认识又限制了施法者对法术的调整和改进。
如今，科学与奥术紧密合作，取长补短，双方都有了长足进步，但是关于生命本身，门槛实在是太高了，生物学和死灵学派举步维艰，边边角角的进展并不足以令人满意。
除此之外，希望就要押在黄馨成为神祗这条路上了，按照艾梵瑞尔诸多种族的共识，凡是真神，都具备复活凡物的威能。
但所有人都知道，圣职者的神术由神祗赐予，他们所施展的复活法术其实就是神祗的威能，但是结果并不完美。
或许由神祗亲自施展的会有所不同？
希望还是要有的，黄馨已经走在成为神祗的道路上，虽然不知道何时能够到达终点，总归是一件好事情。
所以，祈愿术也不能放弃，即便由祈愿术复活的生物依旧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缺憾，作为与神术不同的复活思路，也必定可以对复活方面的研究者有所启发。
更多的素材、更多的对比样本，都是对科学研究的重要助力！
一群人回到曾理的实验室，地精大法师和戚远交流各自成果，黄馨和曾理则分头忙碌，黄馨对此次大洋洲的行程作报告，把关于“埃盖马尼”的发现和大洋洲的部分现状，汇总起来，作为接下来行动的参考和依据。
曾理更是直接传送进九州大学的校长办公室，现任校长面对曾理完全被压制，无论学术还是力量，他都不可能同曾理相提并论。
曾理在校长室里斟酌邀请名单，然后由校长以学校的名义发出邀请，作为九州大学的名誉教授，曾理对于学校还是非常维护的。
欧斯彭和戚远可不管这些，他们现在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投入时间和精力。
地精大法师是觉得自己已经尽到了义务，非施法者的事情已经懒得理会。
班加洛一直处于自治状态，只不过那里现在人类和半身人居民都挺多，吸收了地球人类关于社会管理的经验，半身人的城市如今越发有魅力了。
他们在数千年的生活中早就习惯了施法者和非施法者的相处，放弃武力和追求武力的人之间也有相处之道，他们并没有出现地球人类社会正在经历的阵痛。
这是班加洛能够吸引到许多人类移民的重要原因，希望生活安定的人，远比野心膨胀的多，他们都在等待整个世界的长治久安。
所以欧斯彭对当初自己全力支持双方合并，一向非常自得，他虽然是地精，但是对半身人的感情也很深厚，毕竟他绝大部分的人生都是在班加洛渡过的。
而戚远则是对黄馨、曾理有信心，特别是黄馨！
那至少是个成了神性生物的人了，有什么搞不定的？
“我先教你一个显微术，可以观测到粒子运动的！”戚远趴在办公桌上，全新的复印纸铺了一层。
抄写术一施展，白纸顷刻间就会写得满满当当。
一个显微术，写完之后，把纸摞起来有十公分厚……
“别写那么详细，我看得懂！”欧斯彭看着戚远把角度、长度、方向等等标注得详细无比，他现在自己的几何计算能力也相当厉害了，比写的人还急。
“光你自己看懂哪行，我写详细点，其他人看的时候就不用我讲了！”戚远我行我素：“这东西省了电子显微镜了，省多少麻烦！”
“而且，我最大的收获还是有关灵魂和空间的，全靠这个显微术指路！”
地精大法师想起了戚远的落魂术，立刻兴奋起来，有关灵魂的领域一向神秘，就连诸神，都没有掌握“灵魂”这一权柄的，或许曾经的死神耶各掌握过，不过祂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同样无人知晓。
“对，对！差点忘了你的那个落魂术，快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欧斯彭把法杖往地上一插，紧接着就跳到了法杖头部，坐在那里就和戚远一样高了。
戚远看他一眼：“你不怕摔下来啊？”
“哈，我的宝贝可不会摔我下来，对不对啊？”欧斯彭说着就低下头，好像在问法杖。
那法杖竟然好似回话一般，杖头轻轻点了两下，欧斯彭像是坐在翘翘板上，随着法杖上下轻摇。
戚远的眼珠子一下就瞪了出来，他也有一截巫木赠送的枝条啊，怎么没有这种异能？
能听懂人话的法杖！
第一百九十一节 请教
令人惊奇的事情还多的是。
一台炼金傀儡当着戚远的面变成了电脑的模样，五块显示器围成一个半圆，里面就是一个图书馆。
“欢迎使用智慧图书馆开发者版本。”
电子合成音不太悦耳，但是这已经足够令人惊喜。
“打开索引。”欧斯彭很得意地以两种语言说出四个字，最左面的显示器立刻切换到索引画面。
“这是你们做的？”戚远很自然地认为这是地精大法师他们一群人的杰作，要不然欧斯彭应该不至于这么急于显摆。
“不，不！”出乎意料，欧斯彭的脑袋摇得很快：“这是欧先生送给我们的！”
“欧先生？”
“你不认识吗？那是你的老师蒯老先生的好朋友。”欧斯彭随口回答一句，就又开始介绍“图书馆”了：“它可以非常精准地识别语音命令，你看咱们俩说话，它都知道我们没有和它说话。”
戚远点头，不过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他惊讶，融合前的地球科技，是可以比较轻松地做到这些的。
如果有什么更先进的地方，也就是它可以变形成为炼金傀儡，能够通过语言，实现“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功能。
似乎欧斯彭并不满意，自己没有看到戚远的惊讶表情，接着说：“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你把刚刚你写的东西，去掉那些专门列入进去的数据、备注，然后输入进图书馆里面，再调出相关内容，进入教学模式，它就会自动把你的数据补出来！”
戚远有些动容，如果真的可以做到这一步，一旦技术成熟，教师职业在一定意义上就不需要了！
“来试试，你不用动手的，来对着他说就可以！”
欧斯彭对戚远说完，就扭头对“图书馆”道：“我们要添加一篇论文！”
“右侧第一屏准备完毕，请随时核对录入内容。”电子音即时响起，响应速度非常快。
“不需要先把分类、索引设置好吗？”戚远有点发懵，论文录入文库的程序好像不是这样的。
欧斯彭“嘿嘿”一笑：“你不要管，先把内容说出来。”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戚远站到右侧第一个屏幕前，一边背诵自己的奥术论文，一边看着屏幕上自动录入的内容。
渐渐的，戚远不得不服气了，奥术中涉及了许多几何图形，特别是他所讲述的显微术，模型中甚至包含三十六个基本面的相互计算。
这三十六个面，按照一些把空间概念上的面称作维度的人的说法，就是一个涉及三十六维的高复杂度几何模型。
更为复杂的，则是这其中还有魔力的不同循行路线，其中所包含的矢量是从多个方向、多个面，同时展开的。
而这台“智慧图书馆”，会把戚远所说的内容忠实记录，因为语言转换几何图形存在着一些描述的困难，不要说以计算机程序的能力去判断，即便是人类，也有许多根本无法理解的地方。
通常情况下，这个时候都是要以纸上作图，去表达其中含义的。
而“智慧图书馆”竟然将一些它难以立刻判断的内容分别绘制图形，然后显示在屏幕上，当戚远继续向下解说一段时间，它还会结合上下文，尝试重新判断之前分列的内容。
有时候它能够判断正确，有时候它第一次列出的图形就没有一个对的，但是这已经足够令人惊叹了！
不愧“智慧”二字！
戚远脸上的表情相当复杂，他不时动手在屏幕上作图，这果然是触摸屏的，他只需要直接作图，就能纠正错误的内容。
欧斯彭在一旁看着戚远不时变化的表情，自己笑得合不拢嘴，也不知道这台别人赠送的机器，有什么值得他得意的。
另一边，黄馨再次来到首都，大洋洲的情况虽然令同一阵营的许多人感到担忧，但是汇聚政府的各地“代表”依旧争吵不休，看起来根本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黄馨满腹心事，独自离开之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退休老干部们的小区里。
“笃笃笃……”黄馨一看已经走到了这里，索性拜访一下曾经的老领导，有太多事情需要请教了。
敲门声停下不久，门就打开了，开门的正是已经脸上布满老年斑的韩奂。
“哟！小黄，小曾没和你在一起？”韩奂虽然一直没有分管外交，但是特殊时期里，党政军的合作远远多于分工，黄馨也经常受他的直接领导。
“小黄来了？”屋里传来了另一位老人爽朗的声音，正是长期主持外交工作的俞兆明。
“韩公、俞公！两位老首长在一起啊，倒是省了我一趟！”黄馨勉强拿出笑脸，稍稍提高声打招呼。
进屋之后，只见客厅里是一套混凝土质地的沙发、茶几，墙上挂着韩奂自己写的中堂。
沙发上的垫子还是黄馨送的，当年崔萌萌做的新产品，送给黄馨两口子尝鲜，结果被她反手送给韩奂，当作乔迁贺喜的礼物。
三人落座，炼金傀儡奉上热水，这里的生活水平还真不如曾理那里，现如今，一个家庭生活水平有多高，全看有没有施法者，而有了施法者还要看他的造诣如何！
就那个照顾生活的炼金傀儡，也还是其他老部下送的，要不然以韩奂这就会个神莓术的水平，他还真是没得用。
“我看你愁眉苦脸的，遇到什么事了？”韩奂开口问道。
“唉……”黄馨叹口气：“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太多了！”
“咱们的巾帼英雄都发愁了？不急，慢慢说，有事情能让人发愁是好事，说明你有价值！”俞兆明说话偏幽默，他的年龄也不小了，不过身体比韩奂好一些，经常都是他到韩奂这里串门。
“先说新事情吧。”黄馨收拾心情，老人精力不济，她必须挑重点，如果因为这些事把老人累到了，她心里更不好受。
“今早，梦蛹又一次现身，我们认为祂的目标大约在南边大洋洲。”
“于是我和曾理一起过去，证实了咱们通过卫星侦查到的一些事情，那里的邪教确实活动猖獗，而且原本的政府组织，应当已经彻底崩解了，这是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
大洋洲的区域性大国并不算少，无论综合国力还是人口数量，都不应当走到这一步。
之前仅仅通过卫星图片，黄馨她们还认为大洋洲只是情况比较差，从没想过会差到这个地步。
“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憎恶，不是衍生体或者畸变体。按照欧斯彭●辉钻所说，那是一个名叫埃盖马尼，力量略逊于梦蛹的憎恶！”
第一百九十二节 践行
“我们攻击并且消灭了一个埃盖马尼的传奇牧师，同时还有一个蕴含祂的神性力量的神像。”
“神像已经被我们带回来了，暂时存放在九州大学的操场。”
“控制神像的神性和依附其上的灵魂也被我们俘虏。”
“我们没有冒险继续留在那里，回来之后，我把事情做了详细报告，刚刚递交到会议上。”
“把事情放心上的还是我们几个，剩下的人……”
黄馨说到这里，又忍不住皱起眉头来，她实在不想提起那些令她产生杀人冲动的东西。
韩奂和俞兆明对视一眼，表情也严肃起来，他们这一辈人支撑过了最困难的时候，但那时也是最团结的时候，正是因为社会与人心的变化越来越大，同时他们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来越力不从心，如今他们才退休在家。
但是退休了不意味着他们辨别不出，国家和社会面临的重大危机，他们工作了一辈子，敏锐性比起任何人来都不差。
大洋洲距离这里太近了，早先发现问题却选择搁置，一个原因是内部不靖，而另一个原因就是那里的情况看似没有太严重，至少梦蛹没有特别投注目光。
现如今国内依旧非常混乱，问题层出不穷，但是无论如何，家门口的事情不能放任不理，就像当年援助邻国抗击帝国主义国家的侵略一样，战火即将点燃在家门口，这是没得选择的。
俞兆明作为黄馨曾经的直属上级，首先开口：“小庞、小谢你们几个，是怎么想的？”
“我们还没来得及讨论。”黄馨轻轻摇头：“他们还在开会，我实在忍不住了，就提前出来了。”
韩奂抬手虚点两下：“你呀，还是个毛糙性子。”
黄馨尴尬一笑，俞兆明则继续问道：“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呢？”
“我想，不论如何，那个埃盖马尼不能让祂有机会到地球来，目前月球上的局势，正在向有利于我们的一面发展，如果埃盖马尼和梦蛹联手，大好局面很可能被翻盘。”
黄馨说到这儿稍稍停顿，看两位老人一起赞许地点头，便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话，即使梦蛹干涉我们清剿大洋洲的邪教的行动，我们也必须去做。”
“我想，这件事情不再通过会议了，我和曾理向半身人、矮人、精灵的一些朋友发出邀请，家里的军队不能动！”
说到这里，俞兆明露出微笑：“说说看，最近军队的情况如何？”
“还不错，大家的思想基本保持一致，不论社会上怎么乱，我们就是站稳不许分裂国家的立场，谁敢那么做，就直接把谁消灭掉！”黄馨挺起腰杆，气势十足。
韩奂不再以胳膊支在大腿上，向后一靠，长出一口气：“做得好！只要保持住人民的军队的纯洁性，那就什么都不怕，这是原则问题，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忽视。”
“还是多亏您几位当初提醒。”黄馨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这年轻的一代人初初上阵时很是手忙脚乱，各种事务的重点多有把握不好的，还是要这些退休的老人帮忙把住方向。
“我们现在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选择，索性就让各地自己摸索好了，我们也在自己的控制区摸索我们的办法。”
黄馨把话题拉到社会管理上，关于各地现状，两位老人也是经常被晚辈骚扰的，知道的相当清楚，不用赘言。
“现在各个方向上的施法者组织，绝大部分有些实力的，都同我们达成了协议，国家遇到外部威胁他们会出动协助我们，内部事务他们持中立态度，如果有个别施法者参与进来，其他人和组织不得加入。”
“这样的话，军队、施法者组织，最强大的暴力机构都不会参与进叛乱之类的活动中。”
“哪怕我们这次行动损失严重，我都不太担心什么。”
各个施法者组织其实都不具备太强的凝聚力，一个是成立时间有限，再一个施法者的性格各异，特别是有所成就的更加张扬个性，他们聚在一起，更多还是为了学术。
偶尔个别施法者因为曾经的社会关系或者其它种种原因，参与到社会事务中来，也很常见，只要不把牵涉面拉开，就不是什么大问题。
毕竟黄馨她们这一边的传奇施法者、史诗职业者并不少，只不过是需要管理的地方太多，平时不会聚集到一起而已。
碰到个别挑起叛乱的，几个人合力足够压制了。
韩奂点着头：“不错，我们的文化向心力、民族凝聚力是很强大的，大家目前只是被剧烈的变化遮住了前路，只要这一段时间稳住了，未来一定是光明的。”
俞兆明也表示赞同，得到了两位老人的支持，黄馨心中安定不少。
没有处于这样的位置的时候不知道，真的到了这个地方，每一个决定、每一次动作，都会影响到成千上万乃至数百万人的生死、幸与不幸的时候。
压力就从无形化作有形，心灵所承受的负担远远不是任何体力、脑力劳动带来的疲劳，所能够比拟的。
意志稍稍差一点，对自己的信心差一点，都不可能在这种位置上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原因非常简单，任何社会问题都必须在社会实践中寻找解决方法，哪怕影响到的是千万人，不去做，只凭想都是不可能有所收获的。
停滞不前，同样是对人民的伤害，而越是想要推动发展，还可能造成倒退。
在这样的压力之下，黄馨甚至没有时间和心情去顾虑所谓的信仰。
她选择走上寻求高举神座的道路，却没有心思、没有精力去找寻，一切都只能汇聚到她的行为上来。
唯有真正践行她所坚持的理想和信念，才能使她的意志足以担负压力，而恰恰是这无时无刻都在践行理想和信念的行为，感染着更多的人追随她、追随那指引前路的理想之光。
那不是任何主义或者思想，不是什么哲学或者神学。
这些都不过是追寻理想所途经的道路，所用到的工具。
每个人自发追求的公平、公正、幸福、和谐，才是那理想的真正面目。
只是走在追寻理想的路上，艰难苦困是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的，它们随时变幻着自己的形貌。
从渔猎采集而朝不保夕，饥饿和寒冷伴随生命始终；到筚路褴褛以启山林，选择不向奴役、压迫低头而面对劳与苦、血与火；再到衣食无忧却精神迷失，在伤害他人与保护自己的交界线上忽左忽右……
唯有坚持信念，不畏辛苦，时时矫正自己，追随理想的光辉，才能保证黄馨不会走上岔路。
第一百九十三节 猜想
戚远没有参与到打击憎恶邪教徒的行动中去，他不太适合在人多的地方露面。
地精大法师把“智慧图书馆”留给他，让他自己对着索引查找、学习最近几年的学术新发现，而欧斯彭则蹦跶着加入了黄馨组织的清剿小队。
曾理在出发之前，带着戚远来到蒯教授夫妇的树冢。
“我看着你们来过这儿。”戚远望着茂盛的树冠，很是怅惘。
“那条救赎之路有什么玄妙？你的阵营确实改变了？”曾理问道。
此前，没有人问过戚远阵营的问题，连欧斯彭都没有施展侦测阵营，也不知道是他对救赎之路特别有信心，还是也不敢问。
“改变了，很早之前就变成了绝对中立，后来又变成了守序中立。”戚远一直微微仰着头，他像是能看到什么一样。
“那时应当是我识破了救赎之路的诱惑，坚持自我的理想，于是阵营就改变了；后一次，是我彻底清除了梦蛹的混乱之力。”
“我一直很疑惑，这个阵营凭什么区分的，记得当初教授也调侃过一句‘论行还是论心’，那是因为我和恩师他讨论，如果公布奥术基础，使绝大部分人都能通过奥术自给自足，会造成什么影响，是好是坏的问题。”
“结果我们说说话，就提示阵营偏移。”
曾理若有所思，他几乎没有经历过阵营偏移，但是他接触的那些朋友里，有不少阵营值加加减减的，不过如戚远这般来回变化，还那么剧烈的，确实没有。
“而同样的，咱们也杀过艾梵瑞尔来的住民，怪物也好、智慧生物也好，有被动的为了保护自己，也有主动的。”
戚远所说的情况，他自己未必亲自做过，但是朋友里面有不少，比如想要练级的顾溱，比如那段时间杀伤无数的黄馨。
“但是他们的阵营偏移很有限，极端点的像嫂子那样，杀伤那么严重，要说没有误杀是不可能的，但是她自己说，她的阵营值一直都没降低过，守序善良根本是纹丝不动。”
戚远所说的这个情况，曾理比他还清楚，即便对比样本这么多，他都没敢下定论，因为看起来完全相反的例子实在太多了。
比如一名欧洲的生物学专家，现如今在死灵学派的奥术上成就相当惊人，他的阵营居然是混乱中立，而就曾理观察，他不过是反对过度开发大自然而已，或许有时候手段激烈一点，特别是拥有施法能力之后。
但是这怎么也同混乱扯不上关系啊，学术研究上的佼佼者，属于混乱阵营？
简直无法想像！
但是欧斯彭却习以为常，德鲁伊里面属于混乱阵营的有很多，他们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不合时宜的，非常难以相处，所思所想与常人根本不同，互相之间都没有道理可讲。
“而且，你发现了没有，奥术、神术里面的，各种防护法术有不少都是针对阵营的，按道理说，这些法术有什么意义？可偏偏它们很有效。”
戚远所说的情况，曾理怎么会不注意，他点着头，眼睛依旧盯着戚远，很显然，戚远还有更进一步的见解。
“一开始，我很疑惑，但是没有切入点，只能暂时搁置。直到我在救赎之路里，观察自己的灵魂，想方设法驱逐掉梦蛹最后的力量，才有了一个猜测。”
“目前结合我自己的经历，这个猜测很可能是比较准确的。”
戚远不再仰头盯着树冠，收回目光，发现曾理正炯炯有神地等着自己的下文。
“我猜想，信息、能量、物质，三者处于同一层面，能够相互结合、产生影响，我把它们暂时定义为三维。”
“信息和能量，组成了灵魂、神性、神力、阵营、空间等等抽象的存在。”
“能量、物质和信息，共同组成了我们看到的世界，我们此前常规意义上的物质概念，就是由它们三者共同组成的。”
“而仅有信息和物质的直接组合、仅有能量和物质的直接组合，我还没有找到确实存在的例子。”
戚远的猜想很大胆，但是也很简陋，没有充足的论据作支撑，也没有足够的现象做验证，称其为猜想，都很勉强，沿着他的思路研究下去，很可能就是错误、错误、全是错误。
“你的落魂术……”曾理若有所思，在灵魂方面，戚远确实是走在了前面的，而关于空间，显然他也有所阐发。
戚远给自己制作的新衣服，上衣、裤子加起来有六个口袋，全部都是次元装备，最重要的是，这些次元装备同时具备缩小收纳物体积与重量的功能。
这在艾梵瑞尔，是只有半位面才能做到的事情，而现如今，显然已经没有所谓的半位面了。
“对，落魂术就是根据这个思路开发的，有效果，但是效果并不是我的设计初衷。”戚远继续道：“很显然，我的猜想里有很大问题，我想把这个猜想的全部内容都详细列出来，然后请所有人来一起研究。”
戚远的落魂术，是想要达到破坏“魂能”的存在状态，使生物直接由“生”到“死”，按照道理来说，哪怕是神性生物，“魂能”状态被这样影响，也应当直接死亡的。
可是目前来说，落魂术只能起到直接对生物灵魂起效，而且是瓦解灵魂，却不能在“魂能”层面上改变状态。
不客气地说，戚远的这个新奥术是一个失败作品。
“回到阵营问题上来的话，我觉得是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产生信息，而这些信息也是运动的，它们同大自然相交汇，再与相应能量结合之后，就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人。”戚远如是说。
曾理点头，这是一个比较具体的思路，不论对错，至少有了研究的方向，不管在接下来是找到了反例还是得到了有力证明，都比此前单纯从哲学角度或者物质角度去思索要强一些。
不是说这个方向上正确率高，仅仅是因为它提供了一个切入点！
当前的很多事情，都不能再以老眼光去看待，艾梵瑞尔和地球宇宙的结合，带来了太多未知与变化，被曾经的常识所禁锢，就会错失认识新世界的良机。
第一百九十四节 《奥术》
每个人都在进步，无论他的智力多少。
接触得越多，对人物卡中所列信息的认识越全面，而其所列信息的不全面也就越显著。
就拿所有人都有的六项属性来讲，力量本身并不是如电能、热能的具体能量，如果说人类本身有什么可与之类似的，也应当是生物能。
那么力量是如何以数字来表述多少、大小的呢？
难道是以个体生物能所转化动能的效率而定吗？
这样的话，似乎又牵涉到了体质，按道理来讲，生物体的器官、组织，是决定体质的根本，同时也是决定生物体能够展现出多少力量上限主要因素。
肌肉、脂肪、骨骼，甚至于皮肤、内脏，哪一样不影响动能的展现？
人物卡和生物个体之间的内在联系是个迷，它们到底有什么因果关系，即便有鉴定术，也无法详细厘清。
现如今，生物学界和死灵学派相结合的前沿研究者们，对此下了十二分的精力，成果依然很有限。
只不过证实了一点，那就是六项属性之间互相联系，它们并不是孤立的，凡是死去的生物，那么无论哪一项属性，都没有点数可言。
而活着的生物，必然不存在某项属性归零。
曾理和戚远各自描述着这些年的进展，总体来说，戚远在具体的灵魂和空间两个方向进展更深，而整个地球学界，则在更广阔的领域里取得了巨大进展。
一个人再天才，闭门造车也是要落后的。
“老师临去之前，跟我提过一个想法。”曾理走到了树下，靠在树干上，眼睛一闭：“曾经在学术期刊方面，我们一直落后于人，一个是我们起步晚，再一个就是自己不争气。”
“好好的期刊成了卖版面的生意人，不被别人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应当！”
这个方面一直被真正爱着自然科学的人所诟病，使用自己母语的学术期刊立不起来，就不得不去购买他国的期刊，那么需要学习相应的语言也就理所应当。
投稿需要翻译，学习需要翻译，甚至参加一些学术会议都需要翻译，这要浪费多少时间？
不学第二、第三语言怎么得了！
但是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它的发展变化自有规律，不会依照几个人或者某一小群人的意志去改变。
想要能够在社会的发展中起到正面的推动作用，就必须去研究它、正视它，将之斥为“伪科学”，只不过是逃避而已，最终受害的依旧是自己。
“恩师是想要我们在新学科方面首先发声吗？”戚远怎么会不明白蒯教授的意思，那才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因为他本人也是有心的！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曾理说的很用力：“这么多年，各地有很多施法者组织都在发布自己的学术期刊，但是效果了了，没有谁能获得绝大多数人的认可。”
戚远点头，确实如此，已经这么多年了，甚至于施法者组织之间的沟通都已经开始形成自发的规则，想到创办期刊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现在公布新进展可没有什么好处了，顶多是名声好，不像以前。所以，很多期刊办着办着都有停掉的，没那么多文章。”曾理说得哭笑不得，早先蒯教授就担心过，没有回报的学术研究，将会迎来更大规模的人才断层。
曾经的科研队伍里，有多少是为了名、利而拼命工作的？有多少是为了名、利而工作都是应付的？
真正因为热爱而投身科研的，恐怕数量真的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毕竟人活世上，总要吃饭生存。
那些天赋很好，学习能力很强，但是并不是真正热爱科学的人，他们也许还是会取得奥术方面的极大成就，成为传奇职业者甚至史诗职业者也并非不可能。
但是指望他们不遗余力地开创、发现，那是没戏了的，他们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新发现藏起来，当作所谓的撒手锏呢！
“我们做起来吧，就单单我的这些猜想，还有咱们在这个基础上的阐发、进展，就足够支撑很久。”戚远眼睛有些泛红，蒯教授在最后的时光里，留给自己一封信，想到的是将自己导向正道，即便不能为人类造福，也不要为祸。
除此之外，就是为学术界考虑，他确实是将自己的理想贯穿始终的。
“爱人还是爱己？”
这样的质问，唯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发出。
戚远用右手按住自己的胸口，他突然有点呼吸困难，早已想好的答案，竟然那么难以说出口。
“恩师他，到底是怎么走的？移除疾病没有效果吗？”戚远最终还是转而去问曾理。
“没效果。老师是身体机能衰竭，什么神术都不管用，如果当时季耶维奇他们在克隆术方面有了今天的收获，我们或许还有机会。”曾理回答道。
“不过机会也不大，身体好换，灵魂到底怎么换，即便有了你现在的进展，都很难说。”
戚远默默点头。
好一会儿，他又问道：“咱们的期刊叫什么名字呢？”
曾理睁开眼睛：“老师有过一个建议，《奥术》。”
“奥，术！奥妙之术、深奥之术、寻道之术。这个名字好，有没有人已经用了？”戚远觉得不错，简单好记，寓意很多，不同的人可以有不同的理解，只要能够符合他自己的理念，期刊就可以获得好感。
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这个名字会不会已经有人用了？
艾梵瑞尔到来之后，这可就是个人尽皆知的名词了。
曾理皮笑肉不笑：“怕谁先用？他得先比我们深入人心！”
事实上，诸如“奥术”、“科学与奥术”、“魔力”、“施法者”等等名字的期刊数不胜数，重名的更是在所多有。
不同语言里面，对同一含义的表述就有无数词汇，写出来、读出来不一样，翻译一下还不是一个意思！
现如今又没有人能管施法者的刊物出版，就是施法者之间也没办法较真儿。
所以“深入人心”确实更重要！
“哈哈！”戚远闻言大笑：“师兄你变化真是大！我第一次见你不讲理的样子，就叫《奥术》，谁敢跟咱们抢，我一记落魂术拍他脑袋上！”
第一百九十五节 答案
“哈哈哈哈……”
两个人一阵大笑，也不知道是在笑话什么，直到眼泪顺着脸颊淌到脖子。
“恩师，我做不到，没有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担当，我跟着你学，学了唯物主义的魂，学不到唯物主义的骨……”
“我说不出口，但是我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你一样，我爱自己，必定过于爱他人……”
戚远已然顾不得是否丢人了，师兄想必不会笑话他，因为曾理自己也做不到，而且蒯教授都不对他抱有期待，要说笑话戚远，估计也就黄馨有资格。
这个时候，黄馨已经带队在大洋洲展开地毯式摸排了，凡是与邪教有关的，能抓捕控制的抓捕控制，拒捕的直接击毙。
一群施法者携带着大量的奥术武装，有亡灵兵器、有炼金傀儡还有元素军团。
大量的自动化、半自动化兵器比起人类的血肉之躯组成的军队强大得多，不仅仅体现在作战能力上，更加重要的是，它们受到任何损失，都不会比人类失去生命更严重。
曾经昙花一现的自然形成的元素生命，如今不知躲在哪个角落里，黄馨一直记得那个土元素庇利伊莱斯，非常有特色的智慧生命，可惜再也没有遇到过。
施法者的元素军团，则是模仿元素生命，以魔力为原料，由奥术制造的仿生武器。
说起来，艾梵瑞尔的元素概念是不能延续到地球宇宙的，在多项实验中已经证明，曾经有关火元素、水元素、土元素和气元素的法术，全部都已失去原本效果，元素们是否依旧存在已经是个迷了。
大部分施法者都主张今后彻底取消元素概念，取而代之的则是地球宇宙的物质、运动、变化、现象等等定义。
但是土元素生命的现身是一个很有力的反例，没有元素，这些以元素为根基的生命种族凭什么依旧存在？
问题在于目击者数量太少，黄馨和欧斯彭两个人并不足以说明什么。
为此，欧斯彭心心念念想要找到元素生命，他至今还记得贝奥召唤庇利伊莱斯的样子，可惜他自己从来没有召唤到过真正的元素生命。
大洋洲的邪教徒算是非常幸福的了，他们在取得上风之后，就没有再遭到什么有力打击，一路将残存的地球政治组织彻底消灭。
不像在亚欧非美，几块大陆上的地球政权都有真正的区域性强国，遭到意外打击反应非常迅速，哪怕有些周边的小国家被颠覆，那里的邪教徒也将立刻招致报复性打击。
特别是几个大国，甚至能够在融合前，根据观测到的宇宙天象异常，判断出将有大变发生，只不过融合来得太快，不足以留下准备时间而已！
大洋洲孤悬海外，与其它大陆的联系都很勉强，于是这里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忽视了。
不过各个政治组织忽视它，那些具有冒险精神，想要通过获得经验值提升等级的人们可不会忽视它。
这么多年之后，还有充足“怪物”资源的，也就剩下大洋洲大大小小的岛屿和一块大陆了！
如果这里再被清理干净，那些自诩“冒险者”的家伙们，恐怕就要到广阔海域里去寻找新的“升级”胜地了！
有了奥术的今天，战斗职业者们确实是太方便了，传送术可以随便跑，都不需要等飞机。
要到海里去，水下呼吸、腮息术保障呼吸，深海之鳍、泅水术令人游泳技术不弱于鱼。
就连深夜、深海中的光线极差，也有昏暗视觉、黑暗视觉、红外视觉等等法术解决问题。
一个战斗小队，只要配备一名奥术施法者，立刻就能全天候全地形作战，配合熟练的情况下，消灭各种怪物简直不要太轻松！
认真说起来，他们是连后勤都不需要的！
传统的人类聚居区内，人口损失严重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融合之初的大量死亡、内乱时的暴力动乱、离群外出的大量人员，这些都是不可忽视的因素。
黄馨他们在扫荡之中，就遇到了不少冒险小队！
很多人见到他们之后选择传送离开，也有一些选择凑上来，跟着黄馨他们，无论如何也能参与到战斗里，经验值蹭到一点是一点。
冒险者们碰到有组织的施法者清扫一片区域的次数真的不少，在这些施法者扫过之后，就是军队了。
施法者主要把有价值的、能力强的艾梵瑞尔非智慧个体消灭掉，有时候也顺手消灭心怀叵测的地球人类以及怀有恶意的艾梵瑞尔智慧生物。
随后到来的军队就会非常细致的，不放过任何可能对普通人造成威胁的“怪物”了，或者消灭，或者驱赶到一片留下的“保护区”内，就像对付地球上的“珍惜动物”一样。
冒险者刚开始还觉得很不错，他们面对一些强大的“怪物”个体时，伤亡同样时有发生。
依靠经验值升级的冒险者，想要成为传奇没有那么简单，特别是施法者，他们可没有“学院派”法师那样的本领，学术方面基本靠自己摸索、臆测，法术既不丰富也没有太大威力。
论起实战经验，或许冒险者中的施法者强出不少，但是实战经验再丰富，真的招惹了“学院派”的传奇施法者，人家都不需要跟你面对面。
只需要预言准确位置，直接异界之门一开，各种法术就流水一样涌过来了，你一个连传奇门槛都很难摸到的小法师，拿什么去抵抗。
于是众多冒险者小队就在退避三舍之中，渐渐没了升级的资源，“怪物”都快绝种了，还冒个鸟毛的险！
可惜他们敢怒不敢言，时间越久，距离拉得越大，抱团出动的“学院派”施法者们所展露的奥术越来越不可思议，诸如热能术、御魔术之类的前沿。
让那些冒险者团队的奥术施法者随便观摩，也别想弄明白其中的原理。
希望那些整天抱着三级的火球术，考虑着多少口径的火炮和他的奥术威力差不多的人，弄明白粒子运动？
那可真是说笑了，两种人都不像是生活在一个世界里好吗？
第一百九十六节 野法师
就这样两种人，同样智力超凡，能够做到的事情也如天上地下。
施法者是这样，其它的肉搏战斗职业者就更加如此，他们在战斗中面对的危险更多，死亡随时都会降临。
说不定一颗小石子，在战斗中使一名战士脚滑一下，就葬送了他的性命。
生死间的压力，使得兴盛一时的冒险队伍飞快消失，能够十余年来坚持到如今的，数量稀少，同时也都是相当优秀的冒险者。
冒险者们正在淡出，这份职业想来会在不久后消失，一部分回归社会成为普通人，另一部分坚持生活在旷野里自由自在，直到后继无人……
黄馨他们的推进很顺利，几乎算不上遇到了抵抗，也就质量最差的亡灵兵器遭受了一点损失，被保卫在内部的施法者们都没有遇到过需要亲自动手的情况。
“咦？”一名来自精灵王国的传奇法师突然出声，引起了黄馨的注意。
“有什么发现吗，嘉兰诺德先生？”黄馨轻声问道。
精灵的自然寿命相当长，普通族人就能生存旧历的五百年左右，但是他们的发育也很迟缓，一般来说要到一百岁才算成年。
在精灵王国以外的地方，所能见到的精灵往往已经在二百岁的样子，他们的幼年、少年时期，基本都是在出生地附近渡过。
因为精灵对于美和艺术有着自己的理解和追求，大量的时间可以用在这些方面，于其他种族看来，有点挥霍的意思。
不过精灵们有着自己的坚持，在美学、艺术方面建树有限的智慧生物，往往很难与他们建立起深厚友谊。
这位嘉兰诺德算是精灵中的异类，他所追求的艺术就是奥术模型的形态，他的美学观点是以最简洁的模型完成法术施展，分毫不可更易的模型才是最美的。
这令他同地球人类的学者们有着不少共同语言，几何方面的知识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
如今他加入的是首都工程院方面的两位学术大家牵头建立的施法者组织，相处非常愉快，这一次就是代表他们的组织，参加行动。
“我的五号傀儡俘虏了三名冒险者，看起来是您的同族。”嘉兰诺德说着，看到黄馨表情略带焦虑，便又道：“别担心，他们没有反抗，我让傀儡把他们带过来吧。”
黄馨松了一口气，虽说亚洲人种在外观上区别不是很大，艾梵瑞尔的住民很少有能够通过外表，辨别地球这边同种人类国籍的，不过只要没有产生暴力冲突，事情就不至于发展到难以收拾。
事实上，精灵所说的“俘虏”也不准确，至少朝着内圈来的三名冒险者不那么看。
“老方，你有把握吗？这些学院派一向不好说话的。”穿着一身破烂毛皮的游荡者，头上还顶着几根草叶，看起来像是刚刚从地上爬起来，身上的味道相当不好闻。
被问话的是个小眼睛男子，陂着脚，面无表情走在最前面，身上各种小包、小瓶挂得到处都是，手上拄着法杖当拐杖。
“没把握也要试试！”法师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就不再开口，只是闷着头，跟上带路的金属傀儡。
臭烘烘的游荡者还想再问什么，他旁边的男人拉他一下：“别问了，刘浏被抓住，小方心情不好。”
这个男人非常魁梧，身上还套着至少两层布制衣甲，背着一张半人高的弓，腰间一侧是箭囊，一侧是单刀。
“冯哥，我也知道，就是……唉，我现在是后悔了……”
很显然，这三个人是来求助的。
黄馨一见他们，就略微恍惚，法师和游荡者的容貌，她依稀记得！
“你们叫什么？来自哪里，我觉得咱们见过。”黄馨的开场白令三个冒险者欣喜若狂。
就连最沉得住气的背弓男子都面露笑容。
“我叫方仁意，他叫李强，这位是冯唐。”法师当先开口：“我和李强是同学，曾经是九州大学的学生，冯大哥……”
说到冯唐的时候，方仁意扭头看过去。
“我反正是地球人。”冯唐半开玩笑着含混过去。
黄馨已经回忆了起来，她的记忆力相当不错：“你们是不是有个同学叫戚远？”
方仁意和李强一边用力点头，一边使劲去看黄馨，良久之后，方仁意试探道：“您是，黄警官？”
“是我。”
当年稳定下来不久，黄子赟、曾理、戚远他们就到处跑着寻找亲人，事实上不止他们是那个样子，那段时间因此而离开、失踪的学生、老师都有不少。
后来九州大学人数最少的时候，甚至不到两百人。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后来没回学校？”
黄馨看着方仁意右腿一瘸一拐的，李强还一身兽皮。
这令她也很难过，最初相识之时，他们都还是朝气蓬勃的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还有那些四散无踪的学生们都好不好。
“唉……那个说来话长，黄警官，帮我们救一下刘浏！”方仁意非常激动，救命的稻草成了一台大吊车，再没有更好的事情了！
“详细情况说一下，尽量把有关刘浏的信息说准确。”黄馨也不废话，直接对方仁意道。
用预言法术找人很方便，但是这个效率也和提供的信息的完整程度、准确程度关系极大，这些重点，“学院派”的施法者基本没有不知道的。
但是，“野法师”们就很少有知道的了，黄馨在行动中遇到的冒险者不少，其中的施法者几乎都是倚仗人物卡的，知道各种详细的法术知识的人，才是凤毛麟角。
既然方仁意他们很早就离开了学校，没有接受足够的学术型奥术的熏陶，那就不用对他们抱以太大希望，还是提前把重点标示清楚为好。
虽然黄馨说得很委婉，但是方仁意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他们这些冒险者并不是完全不接触社会。
上一次的行动中，方仁意的右腿受到重创，因为队伍里没有神术施法者，就需要找相关职业者求助，只是他们拿不出对方要求的价码，这次冒险就是为了得到足够的“诊金”。
这些接触中，方仁意他们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来自“学院派”的轻视。
第一百九十七节 塔灵
戚远并不知道，与自己有过短暂室友之缘的几个人活得不太好，他和曾理两个人祭拜过了蒯教授夫妇后，就一同回了实验室。
曾理虽然没有在第一时间陪同黄馨到大洋洲去，但是黄馨随身带着奥术定位仪，不仅可以为曾理提供准确位置，而且还可以极大加固传送法术的稳定性。
所以，遇到紧急情况，曾理这边可以随时支援。
可以说，只要不是有全盛时期的死魔眼那种敌人出现，此次行动就必定没有危险。
戚远的“宇宙飞船”计划获得了广泛关注，不仅仅是地精大法师感兴趣，任何地球上的科研工作者，都对广袤太空充满向往。
曾理为戚远提供了海量资料，其中就有侏儒传奇法师的那座法师塔的设计图纸，以及实地采测的破损法师塔的数据记录。
此外，班加洛奥术学院历年来的，关于法师塔的资料，也被欧斯彭复制了出来，还有矮人、精灵的一些设计图，甚至于出身地球的法师们的设计思路。
这些东西都被录入了另一个“智慧图书馆”，和欧斯彭放在这里的那台一起，成了戚远的自学工具。
“智慧图书馆”的人工智能已经相当惊人，这是彻底脱离了所谓大数据层面的真正“智慧”。
前者在程序的底层算法上，距离超脱“是与否”的逻辑还有无数距离，两个世界在融合之前，公布的和未公布的人工智能系统，统统属于这一类，它们需要庞大的数据库作为比对基础，识别能力是以已经录入的数据库为根基的，没有被纳入数据库的信息，就不会被作为对比条件。
而后者虽然依旧属于“是与否”的逻辑算法，但是已经使人看到了超脱的曙光，它不仅仅是在以数据库的信息做对比，而且还在以实时信息做对比，这是一个飞跃式的进步，为“人工智能”的自主学习式的成长，带来了无限可能。
戚远从中闻到了“魂能”的味道，虽然这两台“智慧图书馆”一丁点“魂能”都不具备，但是它们的系统是不是可以看作类似人类的躯体呢？
当系统完善到形成“魂能”的状态的时候，一个真正的人工智能生命就诞生了！
戚远越想越兴奋，他在未来必定会投入到这个领域的研究中去。
因为，法师塔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塔灵，这就是一个真正拥有生命的人工智能。
艾梵瑞尔的施法者可以很轻松地建造自己的法师塔，有的进攻能力强大，有的防御功能齐全，还有的隐蔽性能极好。
但是无一例外，凡是没有塔灵的法师塔，都不足以令他的主人在奥术施法者的圈子里炫耀什么。
在艾梵瑞尔，塔灵的制造同样极富困难，那里的施法者们不是在计算机编程上拥有了什么高深技术，从而获得人工智能生命。
而是以真正生物的灵魂，去制造塔灵！
为什么奥术里有那么多“禁锢术”？而且不仅仅是奥术，神术里也不少，戚远被腐化就职梦蛹胁侍之后，就获得过“混乱禁锢术”。
之前以“混乱禁锢术”抓捕的两个人类灵魂，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被戚远扔掉了，他还不知道灵魂能有什么用处，而禁锢起来的两个人又恰恰不是仇人，留着徒惹烦恼，干脆早早扔掉。
这些针对灵魂的法术，就是施法者为了收集原材料而创作的！
不仅仅是塔灵的制造，一些传奇级别的炼金傀儡、稀奇古怪的炼金药剂、甚至传奇以上等阶的部分法术，都需要用到灵魂！
曾经的戚远没有接触到过这些信息，现如今因为研究法师塔的设计、建造，接触到了塔灵的炼制方法。
好奇之下，以灵魂作为关键词，索引出来的信息令人不寒而栗！
好在戚远已经看到了自己制造灵魂的希望，他认真想来，如果不是人工智能的前景如此光明，他怕是忍不住，要通过艾梵瑞尔施法者故老相传的方法制造塔灵！
原因很简单，除了塔灵，传统法师塔的功能并不足以吸引人。
防御武器、进攻武器、飞行能力、居住功能、实验功能，等等等等。
这些东西一定要造成一座塔吗？
或许欧洲人会想要一座“法师城堡”，东方人会想建一座“法师花园”？
反正戚远是没有觉得自己必须建造成细长的模样！
一艘宇宙飞船更加符合他的审美。
修长而流畅的船身、环绕一周的舷窗、深藏船体的能源转化装置……
到底是选用碟形还是船形？
或许这些都不需要！参照赎罪之路的空间原理，外表像是一粒砂子，内部一应俱全，需要休息的时候“嗖”地躲进去，想赶路的时候把它装进口袋里！
戚远陷入了不可抑止的兴奋之中，无数设想旋起旋灭。
最令人感到开心的是，所有设想，都可以做到！
他开始把自己的方案口述出来，由“智慧图书馆”记录，区区两三个方案是不够的，要想充分挥洒灵感，至少也要设计出十几艘“宇宙飞船”来！
怪不得关于法师塔的资料有那么多，这实在是别样的浪漫，就如沉浸于情爱的人类，两个人腻在一起再久都觉得还不够一样。
戚远可以不休息，但是“智慧图书馆”可做不到，幸好是有两台给他折腾，要不是后来几天两台轮流工作，说不定戚远能把它们直接用报废。
这就更加坚定了戚远制造人工智能塔灵的决心，在茫茫宇宙中，旅途的寂寞唯有科研才能排解，而他又不愿意携带这些地球上的朋友一起远行，如果能有一个另类的生命陪伴左右，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不知前路的宇宙航行绝不仅仅是浪漫，作为排头兵，面对的危险远超想象，一切平安固然很好，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确保，平安可以既是过程又是结果。
戚远不准备让任何朋友陪他一起出发。
就在他不知疲倦、不分昼夜地为自己设计“座驾”的时候，曾理汇同欧斯彭和其他两位史诗施法者，一起传送到了正在大洋洲的黄馨身旁。
第一百九十八节 惊怖魔
两个人打架，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最容易死人，因为谁留手谁就要输，反倒是水平拉开差距的时候，只要高的那一方不想造成伤亡，那就往往不会有事情。
同样的道理，抓活的比直接打死难得多，要救活口的就又超出一个难度量级了！
方仁意再次看到刘浏的时候，他已经与其他邪教徒没有什么区别，匍匐在祭坛边上，处于所有邪教徒的最外围。
看起来只要跑过去把人拉出来就行了，可惜拦路的存在连黄馨都感到棘手。
那是一头完全不见形体的幽魂类亡灵，相比起曾经入侵拉孜的亡灵生物，除了那位阿加雷斯，这头亡灵完全可以蔑视他们。
在场的众多施法者的侦测手段都拿他没办法，只有黄馨可以凭借神性，隐约察觉到对方神性的存在，从而了解到对方的大概位置。
不知道这是一头从属于梦蛹的憎恶畸变体，还是属于埃盖马尼的。
黄馨向曾理求援之后，一边同亡灵对峙，一边观察祭坛。
也不知道亡灵是因为感受到了黄馨所拥有的神性，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才不敢动手，还是有其它原因，但是维持对峙状态显然对黄馨十分有利。
曾理那边接到信号，集合人手、施展传送法术根本用不了两轮时间，只需要稍等片刻，一众史诗施法者到来，必定可以遮护住所有在场人员。
那个时候，黄馨有绝对信心，自己一个人就能把对面的亡灵拿下。
之所以要等，就是因为不希望自己这一方的人员遭受损失，一个除了黄馨谁都感知不到的敌人，如果战斗中始终避实就虚，偷袭其他人，伤亡在所难免。
而这里都是地球人类和与地球人类交好的艾梵瑞尔施法者，有任何一个人死亡，都是难以接受的。
“要不要提醒一下黄警官啊，那群惊怖魔还没出现！”李强换下了兽皮，味道算是没那么大了，皮革的鞣制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经加工的兽皮，一般人还真没办法忍。
之前四个人是被一群惊怖魔埋伏，其中还有两头挑战等级高达十五级的高等惊怖魔。
普通的惊怖魔能力有限，只是闪避攻击的本领不错，但是武艺高明的战士不难对付。
而高等惊怖魔就拥有类似“魅惑人类”的类法术能力了，防不胜防的是，它们可以保持永久的隐形状态，混在普通的惊怖魔里面偷袭，就会给它们的敌人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这种怪物据说就是由人类的恐惧情绪作为主导，结合了魔力以及其它难以名状的力量，才诞生出来的。
在社会秩序极端混乱，死亡、暴力等等随时威胁着人类生存的地方，特别容易滋生这些怪物。
虽然方仁意他们已经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了，被袭击的第一时间，方仁意就尝试为每个人加持机械化心智，以此抵抗可能存在的高等惊怖魔。
但是敌人的数量远远超过了他们四个能够对抗的规模，只有一个施法者，根本来不及为队友全部加持防护法术，怪物们可不会只攻击站在前面的人！
更何况，方仁意的法术位是有限的，他不可能把法术位都拿来准备少数的几种法术，谁知道自己在第二天都会遇到什么危险呢？
对于法师来说，记忆法术当然以种类齐全为最好，但是如果碰到了一两个法术解决不了的敌人，而这个敌人又恰恰只被这一个系列的法术克制，那么施法者就很难取胜了。
要知道，将法术位里面已经准备好的法术临时换掉，也不是每个法师都能做到的，那是一个非常有难度的技巧，而且那么做，也就等于放弃了法术位便捷的施法速度。
寻常法师，可没有戚远那种疯狂的施法速度，能够瞬间施放一级法术的都是凤毛麟角。
那样的本领，可是足以显示成为专长的能力，按照人物卡的规则，那就是“超魔专长——某级法术瞬发”。
所以法师并不是学会了对应等级的奥术就可以的，他们想要形成战斗力，需要学习、训练的技能和专长非常多，远远不是肉搏职业者拎起武器就是抡那么简单。
当然了，强大的肉搏职业者也需要训练很多技能和专长，强大与普通之间，永远都是由汗水和痛苦分隔开的。
对于方仁意这种“野法师”而言，哪怕知道需要训练专长、技能，他也无从下手。
当初如果没有戚远、曾理等等先行者，把法术位的利用方法探索出来，然后公之于众，像李可嘉、方仁意他们，都别想在短时间里拥有施法能力。
但是到如今，一直在集体中的李可嘉已经成为传奇，方仁意才堪堪在等级上迈入三阶施法者的顶端。
论及专长和技能，方仁意需要补的课还多得很，否则一群惊怖魔和高等惊怖魔，是不应当造成他们小队的减员的。
李强的话被旁边的矮人艾丁娜听到，她在淬剑堡三名大法师之中最先晋阶传奇，先前布洛托和赛伦也先后成功晋阶，淬剑堡史无前例的拥有了三名传奇奥术施法者。
两个世界的融合，不仅仅跨越式地促进了地球科学技术的进步，也同时带动了艾梵瑞尔奥术文明的大发展，双方在稳定下来之后，都开始显露出突飞猛进的势头。
“别担心，那些惊怖魔已经在外围被傀儡消灭了。”艾丁娜安慰李强等人，虽然这些冒险者的战斗力不被她放在心上，但是他们和黄馨的关系，足以令艾丁娜对他们生起好感。
“哦，那就好……”李强有点迷茫，他在对抗惊怖魔的时候就总是出现攻击被滑开的现象，还需要方仁意加持二级的确实打击，增加了命中几率才行。
而那些看起来笨重的魔像就这么无声无息，把惊怖魔都消灭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力破巧”？
“傀儡？您是说魔像吗？”方仁意注意到了艾丁娜的用词，他们这些冒险者都习惯称呼那些“魔力机器人”为魔像，有些标新立异的还会称呼“构装体”。
“当然，只是称呼而已。”艾丁娜随口回答。
第一百九十九节 动作
魔像并不是“学院派”的专利，从属于憎恶的奥术施法者会制造，一些野外独自生活的施法者也会制造。
冒险者在冒险活动中，也是比较容易见到这种东西的。
他们会按照质地，把魔像分成“土魔像”、“石魔像”、“铁魔像”等等。
铁魔像很少见，或者说，能够制造铁魔像的施法者就没有一个好惹的，以铁为代表的金属是排斥传统奥术的！
见到了铁魔像还能活下来的冒险者，非常少见。
幸运儿中，绝大多数还是仅仅见到了魔像而没有见到施法者的。
方仁意、李强他们就算是幸运儿，艾丁娜她们所使用的傀儡，就没有不是金属质地的，只不过他们的幸运在于，他们和这些“铁魔像”的主人同处一个阵营。
就在几个人紧张地窃窃私语时，传送灵光在黄馨身后一点点亮起，曾理等人到达！
黄馨很明确地感受到了对面亡灵的动作，它的神性在剧烈波动，可惜推测不出它是在做什么！
以曾理和黄馨之间的默契，不需要把话说出来。
黄馨挺枪即上，腿一跨就是两米，为了避免腾空而造成失去发力的根基，她一般都不会双脚同时离地。
曾理在后，已经开始不断施展防护法术，一个完全看不到的敌人，能够令黄馨发出求援信号，那么一攻一守的需求就很明确了。
除了曾理，到来的史诗职业者还有地精大法师欧斯彭、欧斯彭的老师笛卡尔、精灵银月行者安娜和已然身居高位的欧靖中。
这里面除了银月行者的施法能力不强，其他人都是由奥术研究的道路晋阶史诗的。
只见各色光辉瞬间暴起，笼罩在现场的二十多人身上。
李强被自己人物卡上不断出现的提示信息震得合不拢嘴，平日里只有一个方仁意配合，怎么可能享受到一身“有利状态加持”的待遇！
“心灵屏障、虹光法球、魔能装甲……好像等级最低的就是心灵屏障，八级？”李强悄悄拉扯方仁意的衣袖。
方仁意面色沮丧，耷拉着眉毛，声音也低落不少：“都是群体法术，按照这个加持规模，等级全都超过传奇了吧……”
一轮防护加持过后，曾理他们最重要的任务还是想办法，让那个不知是什么形态的敌人显形出来。
这个时候黄馨已经攻击到亡灵了，她的长枪上布满了“气”的能量，这种获得了一些神性特征的能量，是对抗神性生物的上佳选择，绝对不会像寻常的电能、动能那样，被抵抗大半。
亡灵一直不断地发动声波攻击，它一边飘飞着躲避黄馨，一边施展女妖之嚎。
看起来这是一头亡灵女妖的憎恶畸变体，它的类法术能力获得了相当程度的加强，虽然对黄馨毫无意义，但是如果没有曾理等人的一翻加持，后方的传奇们可能就要手忙脚乱一阵了。
声波可是无视站位的范围性伤害，传奇施法者本身不会多么畏惧一个女妖之嚎，但是跟着他们的十来个冒险者可没有那个本事。
女妖之嚎作为一个九级死灵学派奥术，威能还是相当强大的，不仅有声波造成的物理性质伤害，还会有魔力本身的冲击性伤害。
魔力冲击所造成的伤害，被艾梵瑞尔的施法者称为法术伤害，一开始地球的奥术施法者们也沿用这种说法。
但是经过研究，大家发现，能量本身在途经物质的时候，有明确方向的能量流就会破坏物质正常的运动，这种粒子层面的运动对维持物质的宏观存在形式非常重要，遭到破坏甚至有可能造成宏观层面的崩解。
于是法术伤害就被正式更名为“能量冲击性伤害”，而此前所谓的物理伤害也就一同退休了，因为细论起来，能量冲击性伤害同样属于物理范畴。
单纯依靠神性，黄馨也只能免疫不超过二级的法术。
但是她自身修炼得到的“气”，效果更加显著，寻常传奇级别的奥术，想要伤害到黄馨，都必须是在她没有来得及反应，“气”没能及时汇聚到被攻击方位的时候。
这不是因为“气”比神性的本质强大，只是因为“气”是黄馨自行修炼得到，使用起来灵活如意，无论是用来进攻还是防守，都能够随时汇聚在一起。
而神性事实上并不是黄馨自己的，这种奇妙的存在始终具备着一定的独立性，特别是接受了艾欧的赐予之后。
那一百点神性远远压过了黄馨自有的两点神性，从各个方面来讲，其灵活性都很差，黄馨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去将之真正消化掉。
女妖亡灵没有实质性的形体，它虽然依旧受到地球重力的影响，但是对于行动上的阻碍要比人类这种炭基生物小得多。
哪怕黄馨行动再迅捷，也不及没有形体的女妖飘飞来得快。
不过女妖飘得再好，又不如法术来得好了，曾理施展凝结术，女妖周围的气体瞬间凝固成为固体，它立刻就飘不动了。
随之而来的是笛卡尔的豪华大裂解，女妖身上并没有魔法装备，于是它自身就承受了法术的全部威力。
幸好，作为憎恶畸变体，女妖体内还有一点不知是梦蛹的还是埃盖马尼的神性，否则这一记豪华大裂解就足够它尘归尘、土归土了。
不过即便没有立刻归亡，马上就要追上去的黄馨也不会容它存活多久了。
就在此时，祭坛上空一道红光生成，圆环一般扩散开来，将匍匐在周围的邪教徒全部扫过。
只见邪教徒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黑炭，从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迅速崩解成为黑色的碳尘。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道红色光柱，直冲天际！
同一时刻，大洋洲又亮起了五道一模一样的光柱，它们在高空转向，汇向一点，过程中不断展开薄薄的红色光膜，开始缓缓组成穹顶，似乎准备将这里封闭起来。
与之相对应的，是黄馨等人面前的祭坛上，先后传送到来的五个憎恶畸变体！
远在九州的戚远从设计“宇宙飞船”的亢奋中猛然惊醒，梦蛹又在搞大动作了，他实在是对梦蛹的混乱之力太过熟悉！
第二百节 肉搏
世界各地的史诗职业者到底有多少？
这是一个不曾有人记录过的数据，但是每一次梦蛹鼓动力量，试图光临地球的时候，史诗职业者无论能否看到月球出现的景象，都可以感受到梦蛹那无与伦比的混乱之力。
戚远很清楚黄馨、曾理他们去了哪里，又是为了什么。
梦蛹的异动，极有可能与他们有关系。
怎么办？
就像力是相互的一样，熟悉也是相互的！戚远通过无数次缠斗熟悉了梦蛹，那么梦蛹呢？
更何况，戚远如今的猜想中，信息是世界组成的基石之一，每个个体都在不断与大自然交换者信息。
那么，从属于个人的力量、能量、物质，是不是也会携带有与众不同的信息呢？
就如梦蛹的混乱力量表现为灰色，而其它憎恶畸变体大多表现为红色，难道仅仅是因为祂们的力量强度不同吗？
如果从属于个人的这一切都如猜想的那样，具有独特的信息特征的话，戚远认得出梦蛹、梦蛹认得出戚远，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如此，到底应不应该施展法术，帮助黄馨他们？
戚远确信，自己在梦蛹那里必然是“重点照顾”对象，虽然原因一直都是迷，但是事实所呈现出来的结果错不了！
一旦露头，就会招致梦蛹袭击的吧？这几乎是一定的，而被袭击的后果是什么，戚远心里再清楚没有了。
说起来，有关救赎之路的特征还没有同曾理他们说起，回到“人间”之后，吸引注意力的事情委实太多，都来不及把更多值得兴奋的事情分享一遍！
如果再一次被梦蛹入侵，还有没有机会彻底摆脱祂？
思考有的时候很奢侈，想的时间太长，就会没有做的时间。
黄馨一枪扎在亡灵女妖的要害上，那是它的神性所在！
寻常的攻击手段对于神性而言，并没有意义，但是同样来自于神性的正面冲撞，则足以使之遭到破坏。
一枪之下，女妖痛苦地努力蜷缩，然而凝固的空气依旧在限制着它，直到彻底溃散，女妖也没能完成蜷缩的动作。
黄馨紧张地以“气”包裹封印女妖遗留的神性，这是一个具体而微的封魔阵，传承自那座英雄的修道院！
这个时候，传送而来的另外五头神性畸变体各展手脚，全部冲向黄馨，祂们的目标就是正在被封印的神性。
“一人一头！”欧靖中说话不疾不徐，却不分先后地落在曾理等四个史诗耳边。
正好，一起过来支援的也是五名史诗职业者，分别对抗一头神性畸变体，再加上黄馨，占据了人数优势，他们应当可以很快消灭对手，更何况他们还有十来名传奇！
也许那个时候天上的光膜还来不及合拢！
一般情况下，单独的传奇职业者很难对抗神性畸变体，如果有迷锁加持则又不一样。不过也存在那种特别强大，足以对抗一般神性畸变体的传奇职业者。
但是不论如何，传奇们已经有了伤害神性畸变体的资格，特别是那些仅仅拥有一点神性的。
如腐虫之母那样的强大存在，本就十分少见。
方仁意、李强亲眼看着刘浏化作碳尘，一时痛苦地说不出话来，他们冒险虽多，直面憎恶的时候却很少。
世界能够维持相对的和平与稳定，都是有更强大的人，在他们所不知道的时间和地点，已经把需要做的事做过了。
一旁的冯唐不知道是因为年龄更长，还是因为与刘浏没有那么亲密，看起来倒不至于悲痛欲绝。
他非常担忧地抬头，望着不断合拢的光膜：“那是什么？”
可惜无人回应，刚刚还同他们说话的艾丁娜已经在全神贯注地施法了，这样一大群传奇施法者，只要按照行动前预演的战术，集中火力攻击同一个敌人，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坚不摧的。
特别是在安全有保障，不需要防范袭击的情况下！
冯唐没有得到回应，又完全想不明白自己所担忧的东西是什么，那看起来多么像曾经的幻想中，总是出现在地球人类这一方的能量保护膜！
但是当它成为现实，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很明显它没有掌握在地球人类手中。
冯唐将目光重新投向战场，那里已经在混战了，说起来六名史诗中除了黄馨和精灵安娜，其他人都是施法者。
但是这一交手，看起来只有黄馨和安娜才是正常的，因为其他四名施法者也在肉搏！
曾理他们统统都是控制类奥术起手，限制敌人的行动能力之后，纷纷召唤出各种能量组成的兵刃，举起来就毫无章法地捅上去！
而那些神性畸变体的攻击并不能对曾理等人造成困扰，他们身上的各色防护法术旋灭旋生，一身强悍的魔法装备可不是摆设！
与冒险者不同，“学院派”的法师们全是生产能手，他们的魔法装备鲜有不是自己制作的。
不是自己制作的魔法装备，怎么可能完美的满足自己的需求呢？
像冒险者那样，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找到一两件遗落的“垃圾”，然后就像宝贝一样收着，不到所谓的“关键”时候，都不拿出来。
想想当初的顾溱怎么评价从洞穴人那里缴获的储法装备吧！
冒险者们能够在战斗中获得的，也大多就是那个水准的东西。
至于那些运气好到爆炸，随便走到哪里就能遇到遗迹，进去历尽千辛万苦，生死考验，然后获得了一件、两件神兵利器，从此天下无敌……
醒醒吧，曾理他们这个层次的施法者，随手给自己造一件都比那个好！
比如曾理身上的法袍，初始版本是崔萌萌还没有晋阶传奇的时候，手工配合奥术制作，后来曾理自己不断改造。
现如今，上面恒定着三个传奇级别以上的奥术，一个反侦测、一个能量防护、一个辅助魔力剥离。
除此之外，法袍本身借鉴了次元装备，穿戴着的人还会受到一层次元空间的保护，想要伤害穿戴者，就要先强行打破次元空间屏障，或者寻找穿戴者施展奥术的瞬间，那时内外联通，也可以穿透空间屏障。
这种魔法装备，哪个遗迹里找得到？
除非冒险者能够杀死阿加雷斯那种存在，他的遗物里有不少差不多这个档次的装备。
曾理的法袍就在思路上借鉴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的法杖、鞋、胸章，都是一个档次的东西，这还是他不喜欢带什么项链、耳环、戒指。
就凭这些装备自动激发的防护法术，除了神性就什么也没有了的畸变体，那是拿他真的没办法！
神性再奇妙，只有一两点，也不会使携带者脱胎换骨！
第二百零一节 卢卡斯
以曾理他们的防护，站在那里任你怎么打，你都摸不到我人，这样当然要肉搏了！
奥术也是受距离影响的！
哪怕是一枚火球，超过了峰值射程之后，飞越距离的越长，威力也会越小。
更能说明问题的则是戚远曾经用过的声子术，耗费了多少能量？全是用在将途经的分子全部声子化上面了，真正产生的效果与耗费的魔力完全不成正比！
曾理等人确实没有什么肉搏技巧，同黄馨和安娜比起来，打得一点美感都没有，但是架不住他们挥出去一拳不是为了用拳头打人啊！
笛卡尔一拳过去就是“噼里啪啦”几个豪华大裂解配合急冻射线，这是直接触发了一个法术序列！
欧斯彭更绝，他可能是比较羡慕黄馨的用枪姿势，但是因为自己身高的问题，模仿起来就像抱着法杖一样。
一捅过去，就是一个黑黢黢的空间裂口生成……
史诗职业者本身也有能力高低之分，就像阿加雷斯、杰夫那样的存在，同是史诗等阶，但是他们当年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又远远不是此时的曾理等人可以相提并论的了。
也难怪精灵族的史诗圣职者需要依靠神恩，才勉强与阿加雷斯打个平手，到达了传奇以上等阶，个体之间的差异已经无法用统一的等级去区分了。
冯唐看着战斗中的史诗们，不由得呼吸粗重起来，这是他和他的同伴们从来不曾见识过的层次！
他甚至无法分辨战斗双方所使用的手段是什么，诸如空间裂缝、裂解术、急冻射线、动势冲击等等传奇、史诗的法术，他根本想象不出那些都是什么！
不过对面的那个人形的畸变体，令他感到看起来很眼熟。
“那是不是卢卡斯？”冯唐先是自言自语，片刻后拉扯一下方仁意，又问道：“小方，你看一下，那是不是卢卡斯？”
“卢卡斯？”方仁意还有些呆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勉强集中起注意力，不由自主眯眯眼睛：“好像真是他！”
“他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冯唐满脸迷惑。
这个时候，已经略有骚动的冒险者们都聚在一起，离方仁意三人比较近的一个黑人小伙儿，操持着怪异的汉语插话道：“我也觉得那就是卢卡斯。”
卢卡斯在大洋洲的冒险者中很有名，那是一名当地政府的官员，在有组织的大规模抵抗力量被邪教徒摧毁之后，他坚持抵抗，带领一小部分当地人民，游击作战。
因为他本人作战勇敢，而且天赋也很好，用战斗中获得的经验值，成功晋阶了传奇。
这在冒险者中是非常被推崇的，因为完全依靠经验值而晋阶传奇的人，实在太少了！
很多在大洋洲活动的冒险者都会暗中帮助卢卡斯，同时他也是来者不拒，最近一年，因为他们的不断战斗，大洋洲的局势其实正在向好的一面转变。
获得了更多人的确认，冯唐倒吸一口凉气，满是不可置信：“难道卢卡斯一直以来都在欺骗我们！”
由于方仁意他们三个明显与“学院派”的法师们关系不错，在这种时候，冒险者们都有意无意与他们拉近距离，所以他们的话题也被其他人听得清清楚楚。
再加上此次行动，主力是以国人为主，愿意跟随的冒险者也大多是华人、华裔，哪怕不是，也多多少少会一些汉语，所以大家在语言方面是没有障碍的。
一名头发油腻到板结的白人大汉接口道：“我不相信，卢克是我们意大利裔，意大利人决不投降！”
刚刚插话的黑人小伙儿撇撇嘴，他们是一个队伍的。
就在一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传奇们的目标，正与精灵安娜缠斗的一头犬科动物畸变体遭到十多个传奇法术的不间断攻击，顿时肉体崩溃，神性裹挟着灵魂想要逃跑。
原本黄馨正在夹攻欧靖中正面的一头判魂魔畸变体，这头恶魔背上的小翅膀似乎完全是装饰品，根本不可能支撑祂庞大的躯体飞行。
一见神性即将逃逸，她立刻丢下判魂魔，提起全身的“气”对抗重力，短时间内空中奔跑，冲刺向冉冉升起的那一点神性。
银月行者在几名史诗中相对较弱，还没有能力独自封印神性，她毕竟是由肉搏职业者晋升而来，想要追平同等阶的施法者，有着相当难度！
无人驱动的神性运动速度较慢，黄馨几步赶上，立刻施展封魔阵。
如此一来，“气”就被分走，而不能全力对抗重力，于是便只见黄馨好似一枚秤砣，拖着神性就坠落地面。
从二十多米的高空，“砰”的砸在地上，除了荡起阵阵灰土，黄馨连姿势都没有变，片刻之后，就又将这一点神性封印了起来。
兔起鹘落之间，欧斯彭、笛卡尔的对手也先后死亡，他们直接将神性封印，以免后患。
腾出手来的众人三下五除二，解决掉判魂魔，然而那个疑似“卢卡斯”的畸变体却猛地传送到三百米外，瞬间脱离战斗。
“别大意，这头畸变体不对劲！”曾理拦住准备立刻上前的黄馨。
确实，曾理的实力绝对不低于欧斯彭和笛卡尔，他竭尽全力进攻一个憎恶畸变体，按理说不应该解决不掉对手的！
但是那个“卢卡斯”不论受到什么伤害，都会极快地恢复原状，此时此刻更是施展出传送来了！
要知道，梦蛹的眷属是没有传送类的异能或者类法术能力的，强如腐虫之母，想要逃跑，都要以分割灵魂、神性的方式，通过在其它地方建立祭坛，以达到瞬间远离战场的目的。
这不是因为梦蛹不够强，而是因为梦蛹的混乱之力太过强大，如传送这种要求十分精密的法术，在祂的混乱领域影响下，根本无法存在！
可是他们已经没时间了，头上的红色穹顶即将闭合，等到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谁的心里也没底！
欧斯彭的半身人老师笛卡尔一点也不显老，稳重道：“我和曾理法师缠住那头畸变体，其他人先把祭坛破坏掉，看看效果！”
第二百零二节 愚蠢的能耗比
戚远觉得对于自己来说，通过武器进攻梦蛹，是最稳妥的办法！
比如魔能调频激光定子陀螺？
这东西被曾理做出来之后，送给首都科学院了两台，还有两台放在他的办公室接灰……
不是光学方面的专研者，拿着特制的器具也没什么作用，做实验首先要有实验思路，至少要有一个验证的目标，如曾理这样的，连自己想要研究什么与光有关的东西都不知道的，根本不用提什么实验。
所以说，切入点很重要，非常多的新发现都是从猜想开始的，有些人觉得科研人员的思维是僵的，都是一条线一条线，直直地延伸出去，根本谈不上想象力。
这只能说明，有这个想法的人一点都不了解科研。
优秀科研人的脑洞，根本不是寻常人所能理解的！
当你在思考怎样追求异性的时候，科研人员想的很可能是实验一下哪种光对于人类有极端诱惑力，就像用于渔业的诱鱼灯那样！
这也跨了光学范畴的边啊！可惜曾理不需要，他跟黄馨感情挺稳定……
对于戚远来说，他自身提供魔力，经由器械仪器转化，即便带有他个人信息特征的能量、物质不会彻底消除那些特征，可是至少会加上仪器的特征啊，说不定就能迷惑梦蛹一下！
要让戚远对自己这些至交好友的生死视而不见，那还真是做不到。
不过只要有了稍稍的缓冲，戚远觉得自己有能力迅速避开梦蛹的袭击！
纯粹的定子陀螺还无法作为攻击武器，这东西开发出来就是科研用途，一般情况下是用来测准的，不过那种东西只需要几个频段就足够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首都科学院会委托曾理开发全频段变频的陀螺。
好在那些都跟戚远关系不大，他跟曾理一样，距离光学有点远，将来别人做出了成果，他跟着学习就行了，自己去钻研？
想想在救赎之路的时候，这也要自己重新验证、那也要自己重新推导，撞得满头包！
耗费那么久的时间，要不是依靠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还有独一份的倒霉运气——被梦蛹盯着，他怕是连关于灵魂、信息和空间的猜想、发现都不会有！
至于其它方面，刚刚参考、设计宇宙飞船的时候，就可以明显看到他自己被其他人落在身后的距离了！
这么想想，要独自离开地球，探索宇宙虚空，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就算设计出了效果极佳的通讯法术，但是信息传递速度在那里放着，不寻找到更合适的介质，到时候离开地球动辄几百几千光年，互相之间传递一次消息，双方都老死多少代人……
问题是，一个人走的戚远到哪里来的第二代！
戚远发现自己特别容易思路跑偏！这是回来之后急于吸收新知识的后遗症，简直可怕！
改造定子陀螺的方案是现成的，在“智慧图书馆”里就有好几个激光武器的设计图，都是欧斯彭他们玩儿剩下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激光本身破坏力很有限，体现在动能式破坏上的，是目标受热，粒子运动加速后向周围形成的冲击波。
体现在辐射方面的，也是能量交换的剧烈，造成一些物质在不稳定状况下的变态导致的。
而激光威力最大的破坏方式是什么？是热能，激光本身携带的能量在目标表面疾速转化热能，释放的热量在宏观层面摧毁目标、被目标吸收的热量在微观层面崩解目标……
归根结底，激光的威力依靠热能！
既然如此，干嘛放着热能术不用，反而多加一道手续？
这不就是脱裤子那啥，多那一举么！
于是各种武器设计就被雪藏了。
至于热能术本身，曾理、欧斯彭他们还没有想到制造成武器的思路。
当初为了充分利用魔力的转化效率，热能术所转化的热能是非常暴烈的，目前已知的任何物质，都无法承受热能术瞬间转化热能的摧残。
能够在宏观层面坚持一瞬间不产生燃烧反应的都是好东西了，绝大部分材料都会直接在微观层面崩解，体现在人类正常视觉中的反应就是瞬间消失不见！
比变魔术干脆得多。
所以，运用最多的热能术，反而没有武器问世，一些间接利用热能的方式，可以制成武器，但是对于顶尖的施法者而言，又没什么意义。
不过只要这会儿能方便戚远就行，他胡思乱想都浪费不少时间了，手脚麻利地把定子陀螺的核心元件拆下来，然后比照一份威力最大的激光武器设计图，强效造物术直接制造各个部件！
不过片刻，一台崭新的激光炮塔就出现了！
因为核心元件是从定子陀螺上拆下来的，个头不大，结果炮塔也有点袖珍，戚远按着设计图，等比例缩小来着……
不过管不了太多了，时间不等人，戚远把炮塔往怀里一抱，像是抱了个大西瓜，直接传送术走人！
不能留在实验室里，万一被梦蛹察觉了撵着他打，实验室岂不是要遭殃？
那里的两台“智慧图书馆”可是戚远目前心中的宝贝，什么坏了也不能让那俩家伙坏了！
直接传送到海上，戚远给自己加持飞行术、水上行走、水下呼吸、各种防护……
一套下来也就几秒钟的事情，然后就原地起飞，一边上升，一边剥离魔力，提供给怀里的炮塔，这玩意儿也是个耗能大户！
从原理上讲，激光炮塔的耗能顶多比戚远曾经的声子术小那么一点点，都是相当蠢的能耗交换！
仅仅剥离魔力，为炮塔功能，可消耗不了戚远的全部注意力，随着他的不断升向高空。
只见各个方向上，都有模糊不清的黑点冉冉升起，他们身上不断升起五颜六色的法术灵光，这一刻，戚远觉得很安心！
这么多人都跑出来和梦蛹作对，那货不会再找上自己了吧！
全世界有多少史诗？他们是不是不约而同都出现了？
随着世界融合日久，越来越多的人了解到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二百零三节 成败
从各个方面汇聚的信息来看，似乎艾梵瑞尔的至高神艾欧，因为觉得自己庇护的子民无法再抵抗意图毁灭世界的憎恶，而推动了两个世界的融合。
但是这个推断主要是艾梵瑞尔住民们的看法，说是他们的一厢情愿也不为过。
神祗到底怎么想，凡物能猜得到？
好像凡物总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的啊，不论是地球还是艾梵瑞尔。
不过艾欧到底怎么想，目前真的不怎么重要，凡物们只要清楚，憎恶和他们没有任何妥协余地就可以了！
史诗们空前团结，禁止梦蛹这位憎恶之神在地球上呼风唤雨成了无须讨论的共识。
最近一些年，两种文明的接触与交流、碰撞与融合，推动了学术的迅速向前。
如果是曾经的地球，这可能又是一次以十年为单位的跨越式全社会变革，所有的变化最终都将汇聚到社会中去。
而现在，社会除了自我调整，寻求新的发展方向，就没有得到更多反馈了。
真正体现了学术大发展的，是雨后春笋般晋阶的传奇和史诗！
想当年，以精灵的寿命优势和传承文化，具有相当天赋的安娜，还要跟随在本族史诗身边，只为了寻找突破传奇的道路。
当半身人榛叶大师看到她终于成为了传奇的时候，感到非常欣慰。
由此就可以知道，曾经的艾梵瑞尔，传奇阶位有多么难得！
而现在，随便抬头望一望，天上这些黑点，恐怕都没有低于传奇等阶的！
戚远才能看到多大一片范围？会不会还有立足于地面，没有飞上天空的？
这个数量已经无法计数了，传奇和史诗，早就不再稀有。
顾溱作为中学老师，她的学生里，不到三阶顶峰，选择毕业就算是肄业，没有毕业证书的，那些无法成为施法者的人可以选择成为肉搏职业者嘛！
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可以选择成为非战斗职业者嘛！当初刚刚融合的时候，戚远他们就都有非战斗职业，学生、学者……
事实上，专业厨师会有厨师职业等级，裁缝会有裁缝职业等级，医生也有医生职业等级……
专业的非战斗职业者，往往可以提供非常出色的专业产品，有些是施法者也没办法自己制造的，文明刻进了骨髓的人们绝大部分都不会选择以抢劫的方式，去从非战斗职业者手中获取产品。
再加上还有诸如黄馨、李可嘉这样的人矢志维护社会秩序，混乱只会是一时的。
大学校园里虽然确实有不少迟迟无法从三阶突破至传奇的学生，但是他们现在又不发愁吃喝，学校也不会撵他们走。
能够成功考进学校，就已经说明他们的天赋、毅力都在合格线以上，就算终身留在学校，总是会有突破的一天的！
事实上，这也是黄馨、李可嘉他们对未来充满信心，始终坚持的倚仗，社会的变迁需要时间来验证，只要人心不散，后辈不缺，没有什么苦难会是永恒的！
如果说蒯教授当年把公布奥术基础作为考题，抛出来对戚远、曾理等等这些年轻人进行了一场考试。
那么只有黄馨和李可嘉了了几人是及格的，他们在凭借一腔信念和热血去坚持，而没有怀疑什么。
但是蒯教授是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了事情的发展规律的，混乱一定会有、困难一定会有，但是秩序也一定会回到正轨，因为人类始终在追求幸福生活，不论是谁想要逆潮流而动，他都终将被碾碎！
就像梦蛹一样，祂即便处于另一个层面，甚至于凡物们都还不能理解祂的存在形式，但是每当祂想搞事情的时候，所有力所能及的凡物都会试图阻止祂！
随着凡物们整体的提升，抵抗憎恶已经不再是某个英雄的个人行为，犹如惊涛骇浪的反对信息，从每一个凡物的思维中自发扩散，以凡物自身都无法理解的方式反馈给大自然！
一个没有生息、没有颜色、没有提示的厌恶术被施加在梦蛹身上，如果祂是凡物，或者说仅仅是一个纯粹的憎恶，不曾以神祗形式存在于世的话，这个厌恶术就是无效的！
新神，从信仰中诞生，并不仅仅是艾梵瑞尔的古老传说，作为一个神祗真实存在的世界，任何故老相传的故事都不能等闲视之！
那句话的重要性，地球人类没有意识到，或许艾梵瑞尔的凡物住民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但是，所谓事物的发展变化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人们有没有清晰的认识不重要，现象产生的条件只要具备了，那么现象就会产生！
这个厌恶术没有名字，以厌恶术称之，不过是强加给它一个名字。
与曾经的半身人德鲁伊贝奥施展在死魔眼身上的那个比起来，威能之宏大，不可以道理计！
因信称义的不是凡物，而是神祗，因信称恶的亦然！
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梦蛹窃取权柄，成为真神之前，无法正面压制强大神力的艾梵瑞尔神祗。
在祂成为憎恶之神后，甚至拥有了同时正面压制两名强大神力的威能！
但是，神祗为什么要传播信仰？神祗为什么要在凡物中传播圣名？
看一看黄馨所了解到的封神之路就能够理解了！
信仰中诞生的新神仅仅是代行权柄，权柄就在那里，不属于任何存在，新神通过信仰沟通权柄，从而获得权柄的使用权！
这才有了梦蛹、伪神所谓“窃取”的说法。
如耶各那样的古神，不因信仰而诞生，祂的权柄来源于自身，想要就要，不想要扔掉，祂有什么追求是需要凡物来成全的？
若是凡物以自己对新神具有影响力而去推测古神的行为，那是极其可笑的，对于不须要信仰的古神而言，凡物根本不曾获得过与祂们相交往的资格！
而梦蛹，从古神的道路上来到了新神的道路上，既然享受了代行权柄的好处，同样就要付出代行权柄的代价！
梦蛹周身飘出了数不尽的兽人灵魂，它们将其它灵魂彻底压制。
这些犬齿吐出、面目狰狞的亡魂气焰冲霄，围住梦蛹，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