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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如皋兰     探案京华录txt下载     探案京华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养父下落

    那些女子听到自己得救了,各个脸上都流下泪水,但是有些人慌乱之余想往外面跑,这时候都被王慧荣给拦了下来,她在一旁安慰道:“外面很乱,现在都不要乱跑。”

    她们现在若是乱了起来,定然会给外面的人增加很多负担,因此都不能乱跑。

    这场混乱很快就被宋景昭带过来的人安定下来,可黑市牵涉过多,这边刚出事,在城内的一些人就得到了消息。

    宋景昭手里面还拿着证据,她面色略微一沉,旁边的尚宰问道:“世子,你手上这个证据是个烫手山芋啊,这件事现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到底要这么做呢?”

    宋景昭眉毛微扬,“在我手中又怎么会是我的烫手山芋,要烫也要烫别人的手。”

    见到他脸上的神情,尚宰脸上也挂满了微笑,世子这怕是又想到了什么法子,“属下在想,直接交到大理寺那边吧!”

    宋景昭点头,将刚才拿到的那些身契一同交到尚宰手上,连同在这边抓到的这群人一起移交到大理寺的手中。

    可李清舒在心底之中蔓生出许多怀疑,这里既然能出现如此之多被人拐卖的妇女,这么大的人口买卖,恐怕在朝堂之中,也有人牵涉之中。

    “世子,这位姑娘是王姑娘的妹妹,王慧荣。”李清舒见到宋景昭走过来,先朝着他解释身边的人身份。

    王慧荣胆子也大,也没有被这样的情形吓到,任然是款款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小女慧荣,见过世子。”

    宋景昭微微颔首,“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李清舒眯着眼睛,开始说道:“世子,这一路下来,我大致也明白了,这姻缘师有两人,而黑市上的姻缘师是借了外面那姻缘师的名义来拐卖妇女。”

    “至于另外一个姻缘师恐怕就是凶手,这位王姑娘她也听闻她姐姐,也就是死者曾经提到过这位姻缘师,而文昌馆恐怕就是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只是为何一定要去到那个地方,我也不得而知。”

    宋景昭点头,又问道:“知道了,有什么话回三司法再接着问吧。王石,你派个人去将这位王姑娘送到王侍郎府上,切记要小心一点。”

    王慧荣又行了一礼,跟着王石出去了,这边陡然出现这么多被拐卖的妇女定然会交由到官府来处置,只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一些没有身份的人,恐怕大理寺这些时日都要忙碌起来了。

    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宋景昭抓住李清舒的胳膊,低垂着头说道:“你手臂上刮伤了一块,你难道没发现吗?”

    说罢,他从自己衣服上扯出一块长条给她小心的包扎上,又有些无奈的说道:“暂且只能这样了。”

    李清舒局促的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宋景昭的身子却往她的方向近了几分,对上那一双澄澈如水又黑白分明的眸子,幽深无底、似笑非笑······

    他放低声线,慢悠悠的说道:“这么久了,才怕我吗?”

    李清舒一怔但也发现他们俩现在姿态暧昧,而他低压压的声线时刻撩拨人的心弦,让她忍不住的往后靠,但是,她又何时怕了他?

    她慢慢退后两步,拉开了二人的距离,才张口说道:“我对世子的心自然是尊敬无比,并无二心,至于怕,更谈不上了。”

    没想到她会如此回话,宋景昭也是脸上一怔,而后笑着说道:“我不逗你了,不过有件事得告诉你,凶手就在公主府之中,而凶手这么杀人的意图找出来了。”

    “人祭。”

    李清舒不解的问道:“这么还会出现人祭?这不是早在建朝以来就已经废止了吗?”

    人祭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就是用活人来祭祀,一般用来祭祀先祖和神仙,但是还会有另外一种便是给死人陪葬,有些人祭会将活人拆分成几块陪葬,而有些是直接活埋。

    宋景昭眸子微狭,颔首说道:“的确如此,但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种用活人献祭续命的说法,至此便有人开始暗暗操作此事,至于为何这凶手在公主府做此事就不得而知了。”

    这件事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能继续查下去,而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能继续走下去,“世子,只是现在凶手的意图已经找到了,我们只需要一一排查公主府的人不就行了吗?”

    两人一同出了这边,在马车内,李清舒闻到了熟悉的香料味道,又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世子,我还想问一问,你这香料的配方可否给我吗?”

    宋景昭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这方子本就是我随意配出来的东西,你若是想要,尽拿去。”

    李清舒有些惊诧,配香料这事,说起来只是将几位香料掺和在一起,可要掺和多少香料,怎么去做,这个过程纷繁复杂,虽说养父从小就知道她嗅觉异于常人,也想培养她做香料,奈何她没有这方面天赋,便作罢了,只是教教她如何做香料便结束了。

    想到养父,李清舒还是开口询问道:“世子,你可知道我养父李舒乐?”

    宋景昭侧了侧身子,点头:“自然是知道的,他曾经写的那本《仵作纪要》我曾经翻阅过,写的确实不错,只是你说你养父做什么?”

    “我养父,他失踪了,虽说他留下书信说让我不要寻他,但是我还是担心他。”李清舒顿了顿,“前段时日,我也想让世子帮我寻寻,但是养父他知晓凝香丸配方之事,我担忧······”

    宋景昭开口说道:“你担忧我怀疑他?”

    迎着寒凉的冷风,李清舒掌心还是出了汗,她握紧双手,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锦衣使能通天下消息,若是确定养父安全,她便觉得无所谓了,只是她近些时日心中一直有不好的念头,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去说,现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她就不得不去想办法去找养父下落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也知道凝香丸的配方并不是刚出来就禁制了,现在也还有很多大夫都知晓其配方,只不过此凝香丸非彼凝香丸,若是他真与凝香丸有关,恐怕锦衣使早就盯上他了。”宋景昭开口解释道。

    末了,他还是开口说道:“若是你觉得让我找人不放心,我便托人去帮你找找。”

    李清舒言词清晰,语音洪亮,“那便多谢世子了,若是能有养父的下落一定要尽早高数我。”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人先去三司法,翁伯康知晓李清舒失踪之后就一直在等消息,见她安安全全回来之后,才放下心来。

    他老眼含泪,只是在门口见到她安全回来了之后才开口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先进去了,还有文书没有写完。”

    李清舒瞧着翁伯康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有多内疚,“让老师担忧了。”

    可宋景昭却开口说道:“担忧的又呵止你老师一人?”

    “世子,我们现在是不是又要去公主府了?”李清舒问道。

    宋景昭却摇摇头说道:“不,现在去文昌馆,再去见一见那苗姑娘。”

    白日的文昌馆就显得十分安静了,而跟在宋景昭身后的李清舒一进门就瞧见了形式放浪的邓维,在他身旁围着一群姑娘,脸上皆是含笑带笑的望着他,眼神都带着一丝期盼,而苗艳艳却坐在二楼的围栏处,笑着看着这情形。

    那位妈妈一见到锦衣使又来了,神色一变,但是还是迎了上来,笑着问道:“大人怎么又来了?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问的吗?”

    宋景昭直接点名让苗艳艳下来问话,屏退了众人之后,他才开口问:“苗姑娘,你今日可清醒了?”

    身穿薄纱的苗艳艳点头说道:“是,大人可还有什么问题要问?”

    宋景昭示意李清舒来问话,于是李清舒站出来问道:“上次姑娘曾说过多次见到公主府的人,那人你现在可还有什么印象?”

    苗艳艳点头:“自然是有些印象的,不过那人说是公主府的厨子。”

    厨子?

    李清舒想到一人,和宋景昭确认之后又问道:“他的身形长相,不知道姑娘能否描述出来?”

    苗艳艳点头,似乎想到什么便开口说道:“邓维公子画技出众,不如让我来说,让他来画,也许更有用些。”

    宋景昭点头很快,邓维也被带了进来。

    李清舒实在不解邓维这个人,他似乎在意功名,可是在别人复习功课准备考试时,他在秦楼厮混,可若是他不在乎又为何跋山涉水到京都来?

    而且观此人的字迹十分的大气,向来也是心中有丘壑之人,真正有才识的人是不甘于困在一片天地之中,若不是因为这件事现在这样的情况,她定然还想多和这样奇特的人相处看看。

    没过多久,邓维画画的便出现一副栩栩如生的人像,李清舒亲眼见到那人像都有些震惊,不由自主的问道:“邓维兄,是见过此人吗?”

    她从来没有见到过,只是通过别人的几句描述便能将人物的画像这么快速的画出来。

    苗艳艳眼眸中带着爱慕和钦佩说道:“邓公子一直都有这本事,只是他从不再人前显露而已,这次若是能帮到你们破案,他心中自然也会欢喜。”

    邓维大笑一声,爽朗说道:“艳儿,吾知己倚。”

    可李清舒再见到画像之后,眉头微皱,“这人不是文大厨吗?”

    宋景昭想了想点头应声说道:“的确是他。”

    李清舒忍不住说道:“可是文大厨他的脚是好的啊?”

    宋景昭立刻便明白宋景昭的意思,他沉声说道:“但是,也不一定凶手的腿便是坏的呢?”

    李清舒迟疑片刻,在这方面她不会觉得出错,因为凶手坡脚是在多出案发现场留下的痕迹,尤其是在最新的拿出也有坡脚的痕迹,但是可能还会有种情况她没有想到了?

    “可是文大厨到底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李清舒在杀人动机这一点上实在是想不清楚,但好在他们已经有个方向继续查下去了。

    李清舒朝着苗艳艳说道:“多谢姑娘,也多谢邓维兄了,我现在此处预祝邓维兄弟高中了。”

    听到高中一一词,邓维脸上居然会出现苦笑,他低声说道:“出现那种情况又怎么可能会高中呢?”

    一旁的苗艳艳听到邓维喃喃说的话,想不出心中到底是想到什么的话,“不能说这样的话。”

    李清舒迟疑片刻,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洒脱如此的邓维说出这样的话来?

    春闱在即,恐怕就是这俩三日就要闭院考试了。

    所有参加春闱考试的学生都只能带着一床被子,一些用来休息的东西,和笔墨纸砚一类的东西进入考试场所,进入连着好几日才能出来,听闻这考试院的屋子极为阴寒,即使是到了春天都这样。

    在这边问完话,他们才去的公主府。

    文大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被带了上来,他整个人都很是懵逼的状态就被带到了前厅,“大人,为什么又找我?”

    今日,是他教阿丑的日子,只是没想到会被带到此处来。

    但是现在这样严肃的氛围,饶是文大厨在心高气傲,都十分的无奈。

    宋景昭开口问道:“你可否经常去文昌馆?”

    文大厨毫不犹豫就开口否认:“我不曾去过文昌馆,不知道大人为何说这个。”

    宋景昭和李清舒对视一眼,他呵斥说道:“说谎,文昌馆的苗姑娘亲自指认就是你经常去文昌馆;而凶手也曾多次出现在文昌馆之中,你说天底下哪里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番话盖下来,文大厨直接就慌了,他面露惶恐说道,“我是喜欢去文昌馆,但那是因为喜欢苗姑娘,但是什么凶手,这些我都不知道啊!”

    宋景昭沉声接着问道:“可是你这样说着,却没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文大厨不敢乱说话,思来想去还是说道:“可是我为什么非要杀这么多女子呢?我没有缘故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呢?”

    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一层白色的薄雾像飘带一样悬浮在半空之中,公主府的气氛变得更为压抑是,所有人都摒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因为在你老家有活人祭祀的习俗。”宋景昭慢慢的接着说道:“你需要用活人续命才会如此不是吗?”

    文大厨被问的言语停滞,他呆呆的说道:“我虽是需要活下去,可是用不着活人祭祀。”

    现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能替他说话,但是他还是极为认真的说道:“我不会用活人祭祀,我母亲就是这样死的。我虽命不久矣,但是我绝对不会这样做的。”

    李清舒不知道其中的事情,正想问,宋景昭又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现在这样的情况,是帮你看诊的那位大夫说你,得了绝症,若是你想活得更久一些,自然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做事。”

    文大厨反应有些激烈,他直接说道:“我说了,我不会,不会就是不会,若你不信便去查证好了,何必在此处问我。”

    宋景昭想了想又问道:“你可还和别人说过活人祭祀可以续命一事?”

    文大厨摇头,后来又问道:“给大夫身边的小厮说过,这个算吗?”

    李清舒点头说道:“这当然是。”

    在药店里面人多嘴杂,若是那小厮又告知给别人,恐怕有心之人就这样产生了。

    “现在你说说活人祭祀,还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宋景昭手指敲击这桌面,一下又一下的仿佛死死的扣在每个人的心口,“将你知道的活人祭祀的事情都说出来。”

    文大厨快哭了,“起初见到公主府的那些死者,我都还觉得是活人祭祀,但是不太确定,直到丫头被害死了,我才猜到是也有人知道用活人祭祀来续命。”

    尚宰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说呢?”

    文大厨有些生气的说道:“我若是这样说,你们会相信吗?但是我不明白,世子您到底是怎么发现这是活人祭祀的?”

    宋景昭便说道:“翻了基本古籍,你接着说。”

    “活人祭祀除开活人之外,续命的人还需要不停歇的服用龙骨,龙骨的价格极高,不是普通人能卖得起的,所以我才没用这个法子。”文大厨在这里说完,才抬头和宋景昭对视。

    龙骨就是乌龟壳上面写满了甲骨文。

    “尚宰去查查,这段时间有谁在打量收购龙骨,尤其是在公主府内的这群人。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文大厨摇摇头说道:“对了,除开小厮,我倒是还知道有一人知道这个法子,但是那个的身份······”

    “那个人是谁?”宋景昭问道,“你大可以说出来。”

    文大厨直截了当说道:“张阁老的小儿子张宗耀。”

第一百二十三章,龙骨

    听到这个名字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知道张阁老权倾朝野,他的小儿子也是他老来得子,张阁老极为宠溺,这个人也在京都自成为一霸。

    宋景昭开口问道:“他是如何得知的?”

    文大厨无奈解释说道:“这件事还是一次意外,不过后来这个张小阁老也只是当成一个笑话听完,至于知道此事的人便只有这两位是从我口中说出的,世子,我用我母亲的名义起誓,这是人祭定然不会是我。”

    丰朝向来重视孝道,他若是用自己的父母起誓,恐怕不太可能会说话了。

    “世子,我们在接着看看接下里的这些人吧!”李清舒接着说道,“先去找人问问小厮?”

    定然是因为有需要才会有人祭这样的情形出现,“不过世子到底是怎么发现这一场人祭的?”

    宋景昭开口说道:“因为现在发现的这几位死者都是同一个月份出生,甚至巧合的是,都出生的在晚间。”

    李清舒怎么都想不到宋景昭竟然来这点都去查出来了,若不是查出这一点,倒是很难知晓这凶手的意图了,“可若是如此,凶手肯定有什么缘故才会选择用人祭。”

    人祭的风险太大了,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让凶手如此呢?

    这个时候陈珏连滚带爬的进来,他有些被吓到的说道:“发现了很多残肢。”

    宋景昭漠然的望了他一眼直接去了他所说的那个地方,而那地方竟然就是公主不让人打开的那个房间,李清舒每每到此处,瞧见小叔父的衣服,就是觉得很怪异。

    小叔父那样的人,为何会和怀瑰公主扯上关系?

    这件事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想清楚,那药房的小厮也被带到了此处,他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地方来,尤其是见到满满当当的锦衣使,整个人的腿都软了。

    传闻见到锦衣使,命就会没了。

    他几乎是把自己的改交代的话都想明白了,大义凛然的跪在地上磕头说道:“见过大人们。”

    宋景昭开口问道:“文大厨是否给你讲过人祭祀的事情?”

    这头戴方巾的小厮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才接着问道:“人祭祀?”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文大厨似乎给小人讲过,但是小人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这用活人祭祀的事情,小人当初也是听得一个乐呵。”

    宋景昭又问:“那这件事,你可有告诉给其他人?”

    小厮连忙剧烈的摆手说道:“自然是没有的,小人怎么可能会将此事随便的告诉其他人,这件事说起来虽荒诞无级,可小人从小就在药铺做事,自然知道有些病人为了能治病,连人血馒头都可以沾来吃,又怎么敢将此伤心病狂的方子说出去,若是有人效仿的话,那可不得了了。”

    宋景昭见到他如此说,便开口说道:“果真一个人都没有说过吗?”

    小厮垂下头,有些嗫嚅,但还是开口说道:“倒是和一个人说过,不过那是小人的师傅,他就跟不可能会说出去了,小人师傅前不久就因病去世了。”

    宋景昭目光落在地上小厮的身上,语重心长问道:“因病过世了?”

    小厮点头:“是的,小人师傅近几个月来身体每况日下,就在前几日病逝了,但小的赶保证小人师傅定然不会将此房子说出去的。”

    李清舒听到这句话,不由得蹙眉问道:“你确定是病逝吗?”

    这样的巧合吗?

    小厮点头说道:“是,小人师傅这些年身体都不是很好,更何况他是大夫,也知道自己身体在临去之前,还将那药铺交给我来打理了。”

    默了。

    宋景昭就先让这人下去了,“我们先去那院子里面看看,不过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他虽想心软不让李清舒去见到那些东西,但是这事破案,她作为仵作,作为三司法的一员,就由不得他心软不心软,就苯甲酸她应该负责的一部分。

    李清舒点头:“是。”

    她熟练的戴上面纱,隔住气味,还将自己所制备的验尸工具随时的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但是令她没想到的是,这边的尸体碎块比她想象之中还要惨烈,凶手根本没想好好保持这些尸体碎块,只是随意的将这些残肢扔在土坑里面,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拼不出完整的人身了。

    李清舒弯着腰进入土坑之中收拾尸体的碎块,而陈珏只是站在土坑上面满脸嫌恶的看着,神情还带着一丝不屑,甚至在宋景昭离开此处之后,还开口讥讽李清舒说道:“我瞧着你这个姑娘看着标志,怎么能动手做这样的事情呢?难道你以后不想嫁人了?”

    原本李清舒是不想理会这人的,这些时日,此人嘴巴上说的很多话,但是没有一句话是真的,也不肯真的上手做事情。

    她弓着腰仔细的收拾每一处地方,可听见他还在上面说话。

    “若你真的还继续做仵作这个行当,以后怎么办呢?女子的任务不就是相夫教子吗?难道你想你的人生以后都不在完整吗?”

    “也不知道难道父母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你的。”

    听到这句话,李清舒才是真的生气了,她脸上很平静的问道:“若不是靠着裙带关系,你又怎么能出现在此处,对我指手画脚呢?陈公子,若是你不愿意做仵作,自然有的真贫实学的人到三司法来做仵作。三司法也不差你这样的一个人。”

    陈珏被讥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你你你”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又开口说道:“我这不是为你好嘛,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陈公子,你可以滚了。”

    这是李清舒第一次直白的怼人,“一个草包,你怎么配进三司法。”

    陈珏被气到头顶冒烟,他直接放下狠话说道:“我定然会让公主好好惩治你。”

    扔下这句话,他生气的甩袖离开了。

    但是在这个地方,李清舒竟然无意间挖出来半块玉佩,她连忙带着那半块玉佩到宋景昭身旁,可宋景昭似乎查到了什么东西,他手中拿着一封信纸,视线落在湖面的金鱼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李清舒直接走过去,“世子,在那个残肢堆里面翻出来半块玉佩,我猜测这东西可能会是死者的,因为这玉佩是落在尸体不远处,倒像是人要离开的时候,所遗留下来的东西。”

    宋景昭点头,然后开口说道:“锦衣使查出来了,这段时日,在公主府却有一人经常买龙骨。”

    “是谁?”

    宋景昭蹙眉说道:“小李子,可是小李子说是因为怀瑰公主这段时间身体多有不适,才让人去准备的,以备不时之需,而且我也派人去库房里面查看了,所买的龙骨一件不少全部都在库房。”

    “世子,我们已经知道凶手就藏在公主府之中,即使他现在身处暗处,我们也一样能将此人给抓出来。”李清舒慢慢说道,“不过那丫头的尸身我恐怕得再次复验一边。若是凶手能通过蜂蜜甜食一类来超控虫蚁,定然熟悉动物习性。”、

    宋景昭点点头,便让她去复验。

    在去复验的路上,李清舒见到两个小宫女蹲在一个蚁穴前面,端着个什么东西就倒在外面,很快便有一群蚂蚁从里面爬了出来。

    见到她们如此熟练,李清舒便上前去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那两个小宫女头也不回的说道:“抓蚁王啊,这是白蚂蚁会啃食柱子的,嬷嬷让我们今天就把这蚁窝给弄掉,我们又不敢用火只能把蚁王先弄出来在说。”

    转过头瞧见是李清舒,这几日公主府的人都知道锦衣使里面有位女仵作,自然一下子就猜到是她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双双跑开了。

    李清舒盯着那个蚁窝,也许,凶手也是用的这个办法将蚂蚁引到了丫头的脸上呢?

    但是她刚这样想,这个雨就下得越来越大,她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脚步赶到那边去,没曾想在路上竟然还撞见了在搬运东西的宦官。

    他们神色慌张,也不知道在运些什么东西,虽说脚步很快,但是手上却十分小心翼翼,李清舒只觉得不对,便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奇怪的地方,直到有个小太监走得太快,在路上被石头被绊倒了,他手上的盒子盖落了下来,露出里面龙骨的模样。

    李清舒一愣,直接上去将他们拦住,这里一出去便是上次他们偷运公主府东西的河流的那个位置,难道他们这一群人都是同伙?

    李清舒自然不会放他们跑了,直接将人拦住:“你们站住。”

    他们没想到会半路跑出来个拦路虎,更是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可他们明显都低估了李清舒速度很快她就赶上来了。

    “你们手中的龙骨是哪里来的?你们用龙骨做什么?”李清舒微微挑眉,眼神凌厉的望着他们。

    没曾想他们几人对视瞧见只有李清舒一个人,就心生歹意,想就在这个地方把她解决了,可他们再一次低估了,李清舒看着柔柔弱弱,其实是个武功很厉害的小姑娘。

    这几个人直接被李清舒打包给带到宋景昭面前去。

    宋景昭玩弄着受伤的玉扳指,脸上带着笑意问道:“你们怎么就在这个时候带着龙骨想要出去呢?”

    他们都知道这位世子的脾气秉性,索性硬着脖子准备等死。

    瞧见他们一个个硬气的模样,宋景昭冷笑一声说道:“你们若是现在不好好说话,本世子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躺着出去,生不如死。”

    听到宋景昭这样说话,他们浑身一个战栗,里面最小的那个太监实在是受不了,直接开口说道:“我说!”

    没等那小太监开口就被一个锦衣使捂住嘴巴拖了出去,宋景昭站起身子,理了理身上的衣物:“我先出去,你们等我回来在收拾吧!”

    李清舒也跟了出去,可宋景昭只是站在门外哪里也没去,“世子,你不去瞧瞧吗?”

    宋景昭摇头:“恐怕真的知道事情的人,是这里面那两个老太监,这小的最多就是帮忙搬搬东西,我得让他们互相生疑才能问出东西。”

    这三个太监最后背宋景昭每个人都关在独自的一个屋子里面,谁也不知道另外一个屋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哪里硬猜,但是心中忐忑了那么久实在是不知道另外一个人是不是被套出什么了。

    尚宰在这个时候还带来了一个消息,“京都还有一人在大量的购买龙骨。”

    宋景昭问道:“谁?”

    “张小阁老。”

第一百二十四章,凶手被抓

    只是让李清舒没想到的是,那群人说出的人竟然每个人各不相同,难不成真的还有好几个凶手吗?

    第一个老太监说:“让他买龙骨的人是年轻的太监,原本他不值当做这件事,可是在晚间的赌场上,他实在是输了太多钱了,他太差钱了,所以不得不去做这件事情。”

    而第二个太监说:“让他运龙骨的人是个年岁很大的老太监,他也是因为在晚上的赌场里面输了太多钱了,因为差钱才铤而走险做这件事,但是这批龙骨,不知道为什么要的这么着急。”

    第三个太监,就是那个最小的太监:“他本就是差钱的人,所以只要给他钱什么危险的事情,他都回去做。”

    这三个太监的供词呈上来,宋景昭心中已经有了成算便开口说道:“将小李子叫过来。”

    李清舒不解问道:“为何要将小李子叫过来?”

    宋景昭说道:“同时最了解他们三个人差钱的人,便只要这位小李子了,更何况那院子的钥匙他不还有一把吗?”

    按常理来说,能有那院子钥匙的人定然是公主极为信任之人,可是这位小李子也没有做到怀瑰身边最为宠信的宦官,却能得到她的信任,的确不简单。

    小李子很快就过来了,他神色恭敬,朝宋景昭行礼问道:“不知世子寻我何事、”

    宋景昭闻言,问道:“你说那日晚上你在守门?”

    小李子点头,“是。”

    宋景昭又问道:“若是你在守门,可有证人?”

    小李子一顿,眼眸一转又接着回答说道:“当夜只有我一人守夜,其余人皆在赌坊里面,兴许也有几个往来之人瞧见,当时我也有了睡意昏昏沉沉过往之人都没有瞧得清楚。”

    所有人都知道小李子在守夜,这是他开赌坊每晚上都会做的事情,自然没有人会怀疑他话离开守夜的地方。

    想到此处,李清舒便开口说道:“小李子公公可否麻烦你抗一件重物?”

    听到这话,小李子脸色一变,有应声说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李姑娘让我抗重物有何深意?”

    很快,李清舒便让以为锦衣使给搬来一件和人体重量差不多的器物,她让锦衣使将器物搬到小李子的面前说道:“还请小李子公公抗在肩头,走几步。”

    小李子点点头,他将这器物抗在肩旁上,自如的走了几步路之后便放了下来,问道:“李姑娘可有什么异常吗?”

    李清舒狐疑,却有想到了些什么便开口说道:“没什么了。”

    宋景昭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李清舒心中怀疑,但又想不清,没等她说话,宋景昭又开口说道:“凶手好似故意留下这些证据给我们似的。”

    这便是她心中的怀疑之处了,凶手好像故意给他们留下了这些证据,难道是为了故意误导他们找错方向吗?

    “世子,若是真的如此,凶手故意留下这些证据破绽给我们,他是什么意思?”

    宋景昭停下脚步,“因为,他的祭祀还没有结束。”

    “祭祀还没有结束?”李清舒忽然想到一个点,连忙说道:“凶手其实不怕被发现,他怕的是我们知道真正的祭祀还没有结束,而他一心想要做完这个祭祀,可若是被我们发现他就是死罪,这样的祭祀做出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啊?”

    宋景昭摇头解释:“不一定是为了自己,有可能也是为了别人。”

    ***

    李清舒正在外面走着,就瞧见尚宰在外面,她便开口询问道:“你上次和我说过的文昌馆的故事,那男子当真没有找到吗?”

    尚宰皱眉深思说道:“应当跟着那女子一起殉情了吧?”

    没曾想,小李子恰巧也路过此处,他听到他们在谈论文昌馆曾经的故事也来了兴趣,他双手紧握弓着放在腹部,笑着说道:“那男子没有殉情。”

    “没有殉情?”李清舒转过头望见站在桥廊上的小李子,好奇道:“没想到小李子公公竟然也知道文昌馆的故事。”

    小李子皆是看着她笑说道:“这事当年闹的挺大,我虽然年纪小,但是也知道这件事,那男子没有殉情,传言他去考了功名,然后娶妻生子了。”

    李清舒没想到这故事的结局竟然是如此模样,她有些错愕:“可是那女子就那样白白的死了吗?现在京都就没什么人记得她了吧?”

    小李子点点头:“若不是此事太过兴奇,恐怕现在真的就没有一个人记得那女子是谁了。”

    小李子连忙行了一礼,“我先离开了,公主要回来了,我还要去做事情了。”

    李清舒点点头,也回了一礼。

    怀瑰公主回公主府,定国公入京,这是今天的两件大事。

    谁都没想到应该还在路上的定国公突然就入京了,毫无征兆,甚至连皇宫里面的那些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公主府又变得忙碌起来,她刚走到后院,想着今日恐怕又查不下去了,便瞧见小李子和文昌馆的人有来往。

    她心中生出怀疑,却被小李子瞧见了她,小李子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只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朝着李清舒的方形行了一礼。

    若是去文昌馆的人也有他呢?否者他为何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关于文昌馆的那个故事?

    若是小李子去文昌馆,他有那院子的钥匙,丫头被杀的那个晚上他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赌场,所有的事情累积在一起,这边不止是巧合了。

    李清舒连忙跑出找宋景昭,却遇见了公主入府和定国公。

    定国公比她想象之中还要年轻许多,只是脸上带着北疆那边的粗狂,不太像宋景昭身上的那种气质,他的眼睛更加修长,脸上始终带着开怀的笑意,他一路听着怀瑰公主诉苦,一面还说自己带了许多礼物给她。

    定国公好似很喜欢怀瑰公主,他身上的盔甲都没有卸下来就直接来公主府了吗?那世子呢?

    这件事倒是让她觉得奇怪,但是这种奇怪的念头很快就被她抛到脑后,现在得将凶手甚至于法。

    没曾想在路上的时候,她就被小李子拦住了,周围因为定国公的到来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发生了什么。

    小李子眼神平静如镜,手上的动作却是干净利落:“李姑娘我本不想与你扯上什么关系的,但是既然你发现我了,我就不得不这么做了。”

    等她察觉的时候,人已经丧失意识了。

    他一过来就朝着她撒了一大把蒙汗药,这个药物药性极强,是平原地区专门用来对付烈性的宝马的,她虽然身体强健,但是这个药她最多能抵抗一会儿,身体就软了下来。

    等她在醒过来的时候,就到了熟悉的城隍庙。

    这个城隍庙,就是那个湖中心的城隍庙,这里的建筑破破烂烂像是立刻就要倒塌的样子,李清舒被他摆放在祭坛之上。

    忽然,小时候的记忆疯狂的涌入,她又想到了小时候的那段记忆,她整个人变得混乱起来。

    小时候······

    她躺过一次祭坛。

    她差一点死了,是小叔父救了她。

    她身体在流血,流了很多很多血,小叔父吃了······

    她陷入过去的记忆里面,她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的扎进自己的胳膊里面,抬头问道:“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在为谁做献祭?”

    “既然你都要死了,告诉你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小李子笑着拿出一把刀割破了李清舒的手腕,见到一滴滴鲜血涌了出来,他脸上的神情才变得有些兴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而你的手,我最先看上的是你的手,奈何你是宋景昭身边的红人,若是我轻易的动了你,他若发疯的查,我的祭祀就会完蛋。”小李子脸上笑着,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她的鲜血,尝到她身上血的味道,他似乎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李清舒只觉得犯恶心:“你只差我一个人了吗?”

    小李子点头:“这场祭祀,我准备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被你们给破坏,我可以死,但是祭祀绝对不能停止。”

    李清舒不解的问:“但是祭祀的事情,不是只有那几个人知道吗?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小李子歪着头笑着说道:“我,为什么不能也是别人说的呢?”

    “那个大夫?”李清舒蹙眉,“你也杀了那个大夫吗?”

    小李子摇头解释:“自然不会是那个大夫,不过是谁告诉我的,你不需要知道,但是你不知道我为了能做好这场祭祀,在公主府搭建了私自偷买公主府器物的河,没想到就那样被你发现了。”

    “我的赌场,也是为了自己能够合理的出去寻觅猎物,但,没想到又被你发现了。”

    他说了很多,但是李清舒这个时候因为失血过多,说话都有些费力气的说道:“但是,你真的觉得我不在了,他们不会来找我吗?”

    小李子拿出磨好的刀:“当然会来找你,但是谁有能想得到,我还是把你带到了这个城隍庙里面来?”

    李清舒又一次面对死亡,可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小的时候了,那个时候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可在一次又一次面对死亡之后,她心中记挂着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人,现在却没有办法那么坦然的面对死亡了。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吗?这是我对你的恩赐。”小李子开口说了这句话。

    他话音刚落,宋景昭就带着人冲了进来。

    在上次李清舒失踪之后,他就私自派人守在李清舒身旁,这一路上他从公主府那边赶过来,瞧见面色苍白躺在地上的李清舒,他心口一紧,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这连着两日却是折腾她了。

    “你别睡觉了,和我说是哦话。”宋景昭一直在叫李清舒的名字。

    可李清舒在梦里面又回到了阿爹阿娘的怀里,她十分依赖这个怀抱,甚至眼眶湿润的喊着:“阿爹,阿娘别走!”

    宋景昭听到她说些什么,心中止不住的心疼,她的身世竟然连锦衣使都查不出来,若是连锦衣使都查不出来的身份,不是罪人的后代,恐怕就是不应该还活在世上的人。

    “阿爹阿娘想让你好好活下,知道吗?”宋景昭一直细声细语的哄着她。

    而这群锦衣使谁见过这样的世子,大家都是被吓的呆在了原地。

    ***

    李清舒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枳园,一睁眼就瞧见桐姨守在身旁,她紧紧握着自己的手,很是担忧,在察觉到她醒了之后,便开口问道:“小姐,还疼不疼?头晕不晕?”

    见到桐姨如此紧张,李清舒笑着说道:“桐姨,早知道我会遇见这样的情况,还不如你当初就教我怎么防备蒙汗药了。”

    见到她还能开玩笑,桐姨这才放下心来,她转身去将桌子上面的鸡汤端到她面前说道:“这是你那位老师送过来的老母亲给你补身体的,这次你得多谢人家世子了,若不是他,你现在还在不在世上都不一定了。”

    李清舒点点头,正想结果那碗,却不小心扯动伤口,桐姨无奈又宠溺的说道:“让我来。”

    “你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好好将你的手给养回来。”桐姨一边喂她一边说道:“听闻那位定国公回京了。”

    桐姨的神情有位微妙的变化,但是她藏得很快又接着说道:“此次,虽说世子救了你,但你还是听你小叔父的话吧!”

    想到上次小叔父让她远离宋景昭的话,她面色一沉:“为什么呢?”

    桐姨说道:“我只担忧你若一头撞进去却是无疾而终,小姐,定国公府是个什么光景,你不用去瞧应当也猜得出吧!”

    “陛下真的信任他们吗?本朝本就在极力打压武官,若不是因为这些年边疆战乱,丢了延边的十二城之后,便不能在丢任何一座城池,不然的话,定然会······”

    “桐姨,我没有那种心思。”李清舒顿了顿,“你是知道我的,我有那样的病······”

第一百二十五章,他

    桐姨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她开口就说道:“我家小姐有病又怎么样?即使是有点小病,这世间男子谁配不上?”

    李清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仰头缓缓说道:“桐姨,你放心吧!把这些事情都结束了,我们还回乡州吧!”

    “不过,公主府的案子怎么样了?”

    桐姨瞧见她对于那案子都比对于自己身体上心的模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不知道,你现在给我快点躺下休息。”

    她这些年虽说一直习武,身体算得上强健,但是又因她身体有疾,这次失了这么多血,身体自然受损了。

    她躺下睡得昏昏沉沉,再一次梦到了小时候的事情。

    六岁以前的她,不在乡州,住在陇西,因为她记事早人人都夸她早慧,在她印象中,母亲是个极温婉的人,常常拿着一块玉佩逗她玩。

    但就是因为她拿了一封信给了陌生人,六岁之前的所有事情都变成了泡影,有时候她甚至都会怀疑,自己小时候的记忆是不是她想象出来的,可又那么真切。

    若不是桐姨在后面又出现在她生活之中,她还怀疑过自己这段记忆。

    是她亲手害死了家中上下那么多口人。

    如果不是因为她当年亲信了那人,定然不会出现那件事······

    可是,她不明白当年圣人为什么要放过她,陇西一百四十八口人,除了她,全部变成了冤魂。

    她眼眶发热,不知道是谁用指腹擦掉了她眼眶流下的泪水,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用手拂开这只让她不舒服的手,慢慢睁开眼睛。

    见到坐在她床边的宋景昭,她先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问道:“世子?”

    她直接从天亮睡到了天黑,月光从半开的窗户外斜落到地面上,跟随月光入室内的还有丝丝的冷风。

    宋景昭背着光,棱角分明的脸藏在阴影之下,宋景昭垂头关心的问道:“刚刚你哭了,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

    昨夜,刚好就是父亲回来的第一天,锦衣使竟然带回来了李清舒以前的身世。

    这一切的事情太过于凑巧了,就像是有人故意让他知晓,她就是陇西反叛案唯一的后人,他看了整整一夜关于陇西案子的事情,当年发生此案之事,他身处边关,等他带着人赶回来的时候,就发生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像龙卷风席卷而来,一下子清刷了当年所有的痕迹。

    当年他不是没想过去查这反叛案的踪迹,没曾想以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氏就把一桩案子盖棺定论为反叛竟然找不到丝毫证据,连当年的卷宗都变成了一片空白。

    当年圣上到底是这么想的呢?

    他的目光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

    李清舒没有平日和他相处的自如,现在自己躺在床上,衣冠不整的,她有些小心翼翼的拉了拉被子,问道:“世子,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宋景昭的眼眸依如高山之雪般干净,黑色瞳孔之中映出温温柔柔的笑意,便直接说道:“尚宰来和我说你没事了,可我想自己确定你真的无碍,才能放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婚约

    夜色温凉如水,空气中带来春日里面涌动的燥意,这种不自在的感觉,让李清舒忍不住想要逃离,但是宋景昭却在此刻开口问道:“你可是陇西唯一的后人?”

    李清舒愣了愣,缓过神又问道:“世子,是怎么知道的?”

    宋景昭笑着开口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有心人故意将你曾经的卷宗放在我的案牍上,我昨日刚瞧见。你猜猜他们想让我做什么呢?”

    思索片刻,李清舒哑着嗓音开口说道“杀了我?”她将后背靠在床沿上,眼神炯炯的望着宋景昭,“我这身份进京的时候就知道瞒不住也没打算刻意瞒着。”

    宋景昭一怔,随后又说道:“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

    他转身坐到了不远处的桌椅上,这距离不远不近很是巧妙,“今日我·····不是有意闯入你的闺阁,只是,今日若是瞧不见你,我恐怕睡不着。”

    李清舒低低的笑出声开口玩笑说道:“像我一样,到了晚上就睡不着吗?”

    察觉到自己似乎和宋景昭离得太近了,这气氛过于暧昧让人想入非非,她下意识再一次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当年的陇西反叛案之惨烈,饶他们当年是小孩也留下了很深的记忆。

    两人陷入了沉默,是宋景昭主动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你身上的那桩婚约吗?”

    婚约?

    为什么又在说婚约之事?

    李清舒摇摇头无奈开口说道:“当年之事,我实在太小了,能记得的不多,你的婚约我的确没有什么记忆,但若是真的有这幢婚事的话,恐怕我这婚约的对象也不敢再认我这个人。”

    想到李府那俩人想要婚书的嘴脸,李清舒也不由得好奇了,这婚书的对象到底是谁。

    宋景昭从容的望着她,问:“若是你这未婚夫拿着婚书突然出现,你当如何?”

    这样的场景,李清舒还从来没有想过,她缓了缓又开口说道:“若是他真的不嫌弃我的身份,我也不能耽搁他的。”末了,她忍不住问道:“今日,世子就是和我说那桩我不知道的婚约吗?”

    听到她如此回话,宋景昭脸上的笑意浅了几分,不过他藏得极好,“还有一事,你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去,现在整个京都都在议论了,这,你要做好准备。”

    “我知人言可畏,但不放初心,方得始终,多谢世子了。”李清舒微微颔首,“只是,公主府的案子如何了?我记得······小李子的献祭的祭坛十分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和凝香丸的那邪教有关。”

    宋景昭点头:“这还真的被你猜对了。”

    他又站起身子,往香炉里面放了一粒香丸,用火引子点燃后复而盖上这香炉,那香料从里面飘出寥寥青烟,空气之中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甜味。

    李清舒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变得极为放松,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世子,你这次的香料为何变了配方了?”

    宋景昭半夜进入她的房间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可他一举一动却没有做不和礼制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作弊

    宋景昭半夜进入她的房间是不合规矩的事情,可他一举一动却没有做不和礼制的事情。

    “我父亲回来了。”宋景昭脸上虽笑着,但却是藏着一些说不出的冷漠,“他那日在公主府见到你了,说想再见你一次。”

    李清舒蹙眉疑惑问道:“再见我一次?”

    她实在不理解,为何要再见她一次?

    ***

    邓维在夜幕之中醉醺醺的回家,走在路上不知被什么绊倒了脚,正想一脚踢开,低头就发现是块木简,冷风打在他脸上,一下子把他拍醒了。

    他连忙捡起地上的竹简,发现只有半截又正想往前面走一步去捡前面地上的那一块,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低沉沉的谈论声,他来不及跑,只能躲在暗处。

    过来的这二人穿着夜行衣,身后背着大包裹,手上照明的东西便是他刚刚在地上放在怀中小心保存的竹简,心中万分叹息,连忙弯腰亲身偷偷跟了上去。

    跟上去才发现这二人是熟练的盗墓贼。

    他原本只是想去将他们二人手下的竹简给要下来,这些东西都是战国留下来的文字,上面遗留的文化传承比这墓中的其他的埋葬品更为金贵,可他还没来得及上去这二人竟然被另外一批人杀死了,好在他藏的地方隐蔽才能不被发现,但是这是黑吃黑?

    他着实没看懂,却心疼那些成为引火的竹简。

    没过半晌,又出来二人,可这二人带着黑长的斗篷说话也十分小心翼翼,其中一人开口说道:“你让我卖个县丞的小官,已经是犯了滔天大罪了,现在又让我去做这样的事情,那可是春闱,在春闱作弊,我怎么能帮着学生作弊呢?”

    邓维咬牙切齿,双手气的发抖,官乃民生大计,怎可像商品一样买卖?

    只听另外一个人说道:“你既已上了大人这船,就没有再下去的道理,难道你还没明白吗?”

    说完这通威胁的话,他有才将自己手上带着的东西扔在地上,语气高傲的接着说道:“春闱作弊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这人说完,另外一人又复说:“可这次监考的考官是季苏白,他那个性子,难道你不知道吗?我只是下面监考一个小官,更何况我怎么能确定,我监考的那屋子里面,有你说的那人?”

    “这些都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到,当有人做出这个手势的时候,你就需要帮他。若是,你不肯做,你知道后果。”

    邓维在一旁暗处听得心惊肉跳,却实在是不理解,为何春闱能够作弊,所有学生都是在进入考场之前才开始抽签,每一轮抽签都是偶然的,而且每一个考室的监考官也都是先前不确定的,除非这作弊之人已经将所有人都打通了,包括这位监考官。

    可是······这到底是谁,才能有这个能力?

    邓维想得出神却一不小心踩到了枯枝上面发出声响,就在那边两人正要过来查看之时,竟然有只野猫从他身边跳了出去。

    “原来只是一只猫。”说话这人瞧见另外一人吓得浑身战栗,笑着说道:“你且方向作罢,什么事情还有大人担着。”

第一百二十八章,监考官

    小窗外生机盎然,李清舒昏昏沉沉躺了几日,这才面色红润起来,她坐在院子里面晒着早春的太阳无奈的捏了捏腰上的肥肉。

    “桐姨,你这几日都把我喂胖了。”

    正准备出来的桐姨手上拿着护具笑着说道:“胖了好些,这东西你还是走一趟送给季公子吧!”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

    宋冉慈是雍亲王宋濂的嫡女,贵为郡主,从小养在太后名下锦衣玉食,又因雍亲王前些年战功卓越的缘故,皇上多有偏爱。

    她生得极美,皮肤宛若白瓷。未施粉黛却不掩她的天香国色,她有着娇嫩的脸蛋,眉下的杏眼好似盛满秋水般干净澄澈。

    宋冉慈重重叹了口气,父亲这些年在军中权威益盛,她也曾告诫过父亲自古帝王多疑心,更何况当今陛下还是那种性子,他又是唯一一位异性亲王,可他偏生不信,认为他与皇帝的兄弟之情大过一切。

    所有人都说她父亲在北疆一战通敌卖国,她不可能会相信,为了北疆安定,哥哥死在战场上,父亲残了一条腿,甚至父亲为了北疆,父亲把才七岁的弟弟,扔到兵营之中。

    一心为了北疆,奉献自己一生的父亲,又怎么会背叛北疆。

    突然,宋冉慈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心底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尤其是再见到被体型健硕的狱卒拖着的幼童,心尖都在滴血。

    狱卒没想到她会躲,瞧着她极美的容貌,忽然扯出一个笑容,“敬酒不吃吃罚酒!”

    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阵整整齐齐的脚步声。

    一阵龙涎香夹着雨水的味道袭来,那狱卒见到来人的仪仗,神色惊恐毫不犹豫的跪在地上,丝毫不顾及地面上的污垢。

    他带着颤音说道:“拜见九千岁。”

    而那人渐渐走进到宋冉慈身旁,微微俯身转过头瞥了一眼地上的狱卒,声音平淡的道了一声:

    “先把眼睛挖出来,再做成人彘吧!”

    顾承恩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将他拖下去。

    宋冉慈见他怔了一瞬间,顾承恩顷长又挺拔的身子裹在大红色官袍之下,如同松树般笔直,他薄唇微抿,慢条斯理地坐在她面前。

    这人便是世人口中阴险狡诈,为非作歹的九千岁顾承恩。

    他能坐上如今位置,便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上一位九千岁,而那人从小将他养大带在身边,现在的陛下已经沦为他的傀儡,别人趋之如骛的权利,在他眼中不过是随意玩弄之物。

    宋冉慈前几日的梦境之中也出现过相同的场景。

    他甚至开口说道:“郡主,你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做我的对食。”

    当时,在梦中她反抗激烈,吃了不少苦头,可还是被他带入宫中,他说自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父辈们纠缠不清的恩怨,自然一一落到她的头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呢?

    世人都觉得做宦官的对食是极为下贱又折辱的事情,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方式折辱她······

    宋冉慈在宫中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她一点都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恩怨是什么。即使她拼死反抗,汝生怎么办?她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她要亲眼见着才刚刚六岁的弟弟,变成真的冤魂吗?

    宋冉慈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那双眼睛毫无波澜,他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只是眼神中中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紧接着便听到顾承恩开口说道:“郡主,圣上的旨意今早下来了。”

    一切都如她梦中那般,她好似得了什么奇怪的造化,梦中她见家族落魄以为是噩梦,梦中她见不可一世的九千岁竟要娶她,她也以为是噩梦,可前面那件事变成了实事,后面呢,九千岁真的想强迫自己家嫁给他吗?

    意识到自己的梦好像能预示未来,宋冉慈怔在原地,却没瞧见顾承恩的眸光闪动,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株九族,宋氏没了。”

    顾承恩长眸微狭,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周遭的气场差点压得宋冉慈喘不过气来。

    他掐住她的下巴,骤然对上他深邃如同幽潭般的眼眸,宋冉慈抿紧双唇,眼中含泪神情哀恸,可怜巴巴地回望着顾承恩。

    安静半晌,宋冉慈清晰地瞧见他扬起葱白修长的手对身后挥了挥,在他身后那些人如同失聪样子,毫无表情地迈腿离去,整间牢房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

    宋冉慈无意间对上顾承恩黑色的眸子,他的神情中多了一丝玩味,她心跳如打鼓,吓到忘记呼吸,苍白的脸颊涨得绯红。

    顾承恩站在风口出,不知道从何处处灌进来的冷风扬起他的衣角,“郡主,你猜我为何而来?猜对了,或许我还能饶你一命。”

    宋冉慈克制扬起头地回望着顾承恩,他的眼睛毫无波澜,那张如同谪仙降临带着仙气的脸上只是弯着嘴角,似笑非笑,

    梦境里面的事情一点点变成了现实,这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若是她现在还看不出来顾承恩眼眸中的意思,那她也太傻了。

    听闻这位九千岁喜爱美人,他的府邸全是美人皮,不管是谁只要变成他看上的猎物,他都会收进宫中。而她从小到大听到过最多的赞美便是她这一副皮相。

    宋冉慈她硬着头皮,语调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说下去:“九千岁,你想要什么我都应予你,只是你需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承恩只是笑笑,从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哦?那你说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这一声,让她更不懂眼前人的想法,她心底忍不住发凉,自己也才刚刚十七岁,父亲说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她曾经也幻想过和未来夫君琴瑟和鸣的样子,可是,仅仅几日的功夫,她便要变成那瓦肆勾栏中靠皮相来获取利益的人了。

    她想哭,也很害怕,就是怕得手都在颤抖,可她还得继续说下去。

    “我胞弟宋汝生,九千岁,他还那么小,我只求你讲他送去外祖母家,或者让他在什么地方好好活着。”

    她跪在地上,努力克制心中对顾承恩的恐惧,紧紧咬着下唇,“汝生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他自小是我一手带大,让我看着他去死,我于心不忍呐!九千岁,我求求你了。”

    顾承恩摇摇头,轻笑一声道:“郡主,你这么求人是错的。”

    宋冉慈愣在原地,顾承恩从未移开过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笑非笑,那视线沉沉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敏锐察觉到顾承恩的变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红唇如同诱人的果实让人想入非非。

    宋冉慈沉默片刻,她的手放在腰带上,外衣顺势缓缓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她的手忍不住在抖,里面的衣服带子她解了好几次也没解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院子,手足无措。

    顾承恩低沉沉的笑出声,“郡主,你的手可是在抖啊!难道你怕咱家?”

    他把玩手中晶莹剔透的扳指,慢慢起身,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宋冉慈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心悸,害怕,胆怯······可是现在她只能摇头。

    不管他们长辈之间有什么恩怨,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因为要报复才娶她。

    现在能让她和弟弟活下去的人,只有他,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从他身上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龙涎香,宋冉慈咬着牙,迎上前去。

    “郡主,现下的行为和送上门的有什么区别?”顾承恩黑沉沉的目光幽幽看着她。

    只是他这样一说,宋冉慈垂下头,她身体冷得发抖,咬着下唇,眼眶的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涌,她又怎么不知这些行为十分不堪,可是她要让弟弟活下去,要让自己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她才有希望查出真相。

    她的眼泪惹得顾承恩没有来的一阵心烦,瞧着她消瘦的下巴,倒是惹人心生怜惜,他抓住刚刚她她被鞭子打得发红的手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你这身皮要好生护着呐。”

    宋冉慈猛然抬头,眼睑上挂着泪珠,这便是同意了?

    宋冉慈连夜被带进了宫,她瞧着这四四方方的红墙,不敢深想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也唯有一步一步走下去,宋汝生被顾承恩的人带走了,一想到离别时的最后一面,是她将汝生细小的手指从她衣服上一一根根扣开,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宋冉慈被领到了保和殿休息,一进门见到早早候在此处,神情惊恐的红豆,她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几乎是跌在她身上。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九千岁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没事。”宋冉慈颔首示意红豆带她进去。

    进入殿内的卧室,宋冉慈躺在床上,看着帷幔,思绪飘荡得很远。

    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只是,这一夜,她做了很血腥的梦。

    在梦中,红豆被一群太监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不眠不休找了几日,是在一处荒芜的宫殿之中,找到了红豆生蛆的尸体。

    她像是溺水一般,从床上惊坐起,胸口起伏不定,在安定好自己情绪后,她拉开帷幕,白光刺痛了她眼睛,她下意识用手遮住。

    在拿暗无天日的牢中待久了,连光都见不得了。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红豆挣扎的声音吵醒了宋冉慈,她从床上穿好鞋袜才快走了出去。

    下了几日的雨,今天竟然放晴了,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宋冉慈身上,她也没感受到一丝温度,只是见到一群小太监将红豆团团围住,她面上镇定走上前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而那为首的太监只是笑笑道:“例行公事,这姑娘身份不明,合该去登记名册,户籍。”

    “登什么?”宋冉慈伸手拦在红豆面前,定定地望着他,“公公又何必来为难我们俩呢?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带进来,这名册恐怕是登不了了。”

    宋冉慈心中害怕,怕红豆就这样被他们带出去再也回不来了,这皇宫是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带走红豆。

    那群太监都变得面面相觑一番,其中有位太监便站出来,身子侧开一条路,眯了眯眼笑着说道:“姑娘,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这些小的吗?不论是谁带你们进来,进宫之后都要去登记名册。”

    宋冉慈想到梦中红豆的尸身,打了寒战。若是真被这群人带走······她不敢深想,眼前这群太监一眼便能看出训练有素,这里是顾承恩安排的地方。若是他有心为难,可到底图什么呢?

    “要登记名册也应当我与你公公您同去。”宋冉慈在红豆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她便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塞进这领头的太监手中。

    那太监见到宋冉慈递过来的玉佩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一瞧就知道是好东西,脸上堆满笑意,低声笑着解释道:“我也不想与姑娘为难,只是上头又吩咐,我们也难办呐!”

    宋冉慈乖巧点头,“公公按章程办着走便是。”

    汝生被送走了,红豆,她绝对不能再胡不住身旁唯一的红豆。

    那太监依然笑着说道:“若是如此,那还请姑娘与咱家走一遭,去该去的人面前分说。”

    宋冉慈并没有拖延,深吸一口气便跟在那太监身后。

    她,还是很怕顾承恩,尤其是那张阴沉沉的脸唇角忽然微微勾起时,可是再害怕,她都不得不见,汝生还在他手上。

    皇宫,她也来过许多次,这些路自然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再来走一遭,她这身份不明不白,竟像无居所的孤魂野鬼。

    “姑娘,再往前得你自己走了。”那引路的太监在这条路转拐处停下脚步,示意她自己朝前面走去。

    还没走近那走路尽头的屋子,宋冉慈先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爽朗中带着一丝妩媚,只是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能让人在脑海之中想象这女子是何等的妩媚。

    李清舒踟蹰站在屋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若是打扰了九千岁的好事,他恐怕会更加生气吧!

    忽然,门被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为长相极为娇媚的女子,她瞧见下方的宋冉慈,神情严肃呵斥道:“这里不是不让人进来了吗?你为何在此处?”

    她说话时,眼眸微微一凝,闪过一丝杀意,而她身后的男子原本还懒懒散散的走出来,瞧见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直接靠在那女子的脖颈处,轻轻嗅着这女子身体的芬芳,不咸不淡来了句:“娘娘,杀了她吧!”

    宋冉慈忽然意识到自己撞入了什么局面,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后退,她行了一礼,便说道:“九千岁还召见奴婢,奴婢便现行离开了。”

    从刚刚听到贵妃娘娘,宋冉慈便明白此人身份,她是汝南王嫡女谢时安,长相极美,一入宫就受尽皇帝宠爱,名下育有两子一女,而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太子。

    可自己居然撞见了贵妃在偷,人。

    在宋冉慈想跑之际,她便听到了贵妃轻飘飘来了句:“杀了吧!”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贵妃身旁的年轻男子就已经在宋冉慈身旁,他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说道:“我杀人不疼,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完,他的手就已经掐住宋冉慈细嫩的脖颈,年轻男子不断加重手上的力气,她的脸也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

    没想到自己刚出死局,便又要入另外一个死局吗?

    宋冉慈无法呼吸,头变得晕晕沉沉的,只是脑海之中闪过顾承恩红色的身形,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会觉得,顾承恩会来救她。

    晴朗的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竟有种大雨侵城之势。

    她一定要活下去,若是她死了,红豆、汝生便真的没生路了,那还有谁能洗刷她父亲的冤屈。

第一百二十九章,李老夫人

    李清舒连夜被带进了宫,她瞧着这四四方方的红墙,不敢深想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也唯有一步一步走下去,宋汝生被顾承恩的人带走了,一想到离别时的最后一面,是她将汝生细小的手指从她衣服上一点点扣开,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红豆早被顾承恩的人安排到此处,可门口站着的太监不让她踏出这个院子,她心中不安,在院中来回踱步,在瞧见从走廊里走出来的李清舒,她连忙迎了出去。

    她见到红豆几乎是跌在她身上,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九千岁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知道这些太监杀人不眨眼,在她们这些下人眼中既羡慕他权势滔天,却也怕他;他这个人性子狠毒,研究出不少折磨人的法子,郡主定然是被他吓着了,可是现在是什么情形她也不懂,看着郡主泪眼婆娑的模样,红豆也是心疼。

    宋冉慈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只是,这一夜,她没有做像前几次那样能预示未来的梦。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红豆挣扎的声音吵醒了宋冉慈,她从床上穿好鞋袜才慢慢走了出去。

    下了几日的雨,今天竟然放晴了,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宋冉慈身上,她也没感受到一丝温度,只是见到一群小太监将红豆团团围住,她面上镇定走上前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而那为首的太监只是笑笑道:“例行公事,这姑娘身份不明,合该去登记名册,户籍。”

    “登什么?”宋冉慈伸手拦在红豆面前,定定地望着他,“公公又何必来为难我们俩呢?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带进来,这名册恐怕是登不了了。”

    宋冉慈心中害怕,怕红豆就这样被他们带出去再也回不来了,这皇宫是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带走红豆。

    那群太监都变得面面相觑一番,其中有位太监便站出来,身子侧开一条路,眯了眯眼说道:“若是如此,那还请姑娘与咱家走一遭,去该去的人面前分说。”

    宋冉慈并没有拖延,深吸一口气便跟在那太监身后。

    她,还是很怕顾承恩,尤其是那张阴沉沉的脸唇角忽然微微勾起时,可是再害怕,她都不得不见,汝生还在他手上。

    皇宫,她也来过许多次,这些路自然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再来走一遭,她这身份不明不白,竟像无居所的孤魂野鬼。

    “姑娘,再往前得你自己走了。”那引路的太监在这条路转拐处停下脚步,示意她自己朝前面走去。

    还没走近那走路尽头的屋子,宋冉慈先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爽朗中带着一丝妩媚,只是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能让人在脑海之中想象这女子是何等的妩媚。

    李清舒踟蹰站在屋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若是打扰了九千岁的好事,他恐怕会更加生气吧!

    忽然,门被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为长相极为娇媚的女子,她瞧见下方的宋冉慈,神情严肃呵斥道:“这里不是不让人进来了吗?你为何在此处?”

    她说话时,眼眸微微一凝,闪过一丝杀意,而她身后的男子原本还懒懒散散的走出来,瞧见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直接靠在那女子的脖颈处,轻轻嗅着这女子身体的芬芳,不咸不淡来了句:“娘娘,杀了她吧!”

    宋冉慈忽然意识到自己撞入了什么局面,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后退,她行了一礼,便说道:“九千岁还召见奴婢,奴婢便现行离开了。”

    从刚刚听到贵妃娘娘,宋冉慈便明白此人身份,她是汝南王嫡女谢时安,长相极美,一入宫就受尽皇帝宠爱,名下育有两子一女,而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太子。

    可自己居然撞见了贵妃在偷,人。

    在宋冉慈想跑之际,她便听到了贵妃轻飘飘来了句:“杀了吧!”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贵妃身旁的年轻男子就已经在宋冉慈身旁,他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说道:“我杀人不疼,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完,他的手就已经掐住宋冉慈细嫩的脖颈,年轻男子不断加重手上的力气,她的脸也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

    没想到自己刚出死局,便又要入另外一个死局吗?

    宋冉慈无法呼吸,头变得晕晕沉沉的,只是脑海之中闪过顾承恩红色的身形,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会觉得,顾承恩会来救她。

    晴朗的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

    她一定要活下去,若是她死了,红豆、汝生便真的没生路了,那还有谁能洗刷她父亲的冤屈。

    活着的念头让她低头重重的咬了一口那男子的虎口,直到咬出鲜血之后,她才敢松开嘴巴,而也是这个举动暂时救了她。

    “我是九千岁的人,贵妃应当知道九千岁的脾性吧?他的东西即使是不要了,别人也不能沾染分毫。”宋冉慈说着,忽然想到那几日做的梦。顾承恩对她的占有欲几乎到发狂的地步,那仅仅只是个梦境,也让她忍不住害怕。

    那年轻男子听闻九千岁的名号,忽然停下手,有些迟疑地望着站在屋外的贵妃娘娘。

    宋冉慈也望着贵妃,她又接着说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贵妃仰天长啸,迈着小步子从屋外走出来,“我只信死人的话。”

    宋冉慈有些绝望,到底谁还能救她?

    见到那青年男子越来越接近的步子,她随手摸到一块石头,握紧在手中,没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

    就在宋冉慈还绷紧脑袋时,外面传来宫人禀报声。

    “九千岁到!”

    顾承恩走进来,阴鸷的脸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第一百三十章,李老夫人

    尚善阁所在的湖泊还有一个极美的名字,叫做上善若水。

    李清舒坐在摇晃的船只上,这船很大,里面的布置也很是精美,只是闻惯了宋景昭给的香料,她闻着这房间里面的香料便浑身不适。

    现在两人都在等着,却也不知道到底在等些什么。

    李老夫人忽然开口问道:“你为会要到京都来?”

    顾承恩身份特殊,说他只是位宦官,可圣上亲赐亲王府邸,还能众人成为“九千岁”。

    除了上一任被他亲手杀了的九千岁知道他的身世之外,如今竟然无人能查出他进宫前的任何事。他身上迷雾重重,而且顾承恩性格阴晴不定极难伺候,曾经有人主动帮他暖床,变成了一张美人皮。

    现在无人敢在提及给他做对食,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原本宋冉慈安静听着她们的议论,突然一双粗糙的双手将她拉到一边,带走她的人便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尊亲王嫡子郗行会。

    他低声关怀的问道:“若若,你怎么在宫中?”

    宋冉慈仰头望着郗行会,冷冷的回答道“还未曾恭喜郗世子高迁。”

    圣上上了年纪变得性格狠辣,疑心父亲拥兵自重,一直寻个错处让父亲“解甲归田”,郗行会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她待他如哥哥一般,俩家也十分亲近,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朝堂上当众告发她父亲的人,会是郗行会的父亲。

    他们一家老小的命便是尊亲王对皇帝表忠心的手段。

    郗行会面带苦色,他想解释可不知道从何解释,瞧见她脖颈处的青紫色,心下一沉便问道:“虽不知你为何在此处,可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便来寻我,我一定帮你。”

    郗行会现在作为皇宫的一品护卫,私自与宫女接触是多有越矩的,宋冉慈担心被人瞧见,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想离开便被最不想撞见的撞见了。

    顾承恩脸上带着轻飘飘的笑容,只是笑只在皮上,他坐在轿子上,用手撑着头歪着身子,不知道瞧了多久的好戏。

    宋冉慈一愣,毫不犹豫转头打了郗行会一巴掌,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管。”

    郗行会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歪了脸,整个人的神情呆滞又愕然。

    他个温温柔柔的青梅在哪去了?

    宋冉慈一时间脑海里面乱哄哄的,她不知道顾承恩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自己主动走到顾承恩面前。

    顾承恩捏碎了手中的紫葡萄,爆出的汁水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神情变得极为不耐烦,在等着他的太监洪堡立刻将帕子递到他手边。

    “九千岁,陛下又在生气了。”洪堡规规矩矩站着,只是脸上神情很是慌张。

    顾承恩挥挥手让人调转了方向,而宋冉慈却被人带着一同跟了去。

    刚到大殿门口,顾承恩薄唇微抿,慢条斯理转身便进入那道大红色宫门。

    刚进入殿内,老皇帝已经杀了好几个太监,宫女了,香炉里面的寥寥青烟都掩盖不住渗人的血味。

    皇帝见到顾承恩,扔下手中的剑,呆笑了几声,走到他身旁,擦干净手后小心翼翼的牵起顾承恩的衣袖,依赖又好奇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她?难道是承恩对她有意?”他故意拖长尾音,说出的话带着促狭的意味。

    顾承恩只是平淡的回道:“还未曾见到雍亲王的尸体,若雍亲王真死,她再杀也不迟;若雍亲王假死,他还有软肋在手上,不怕他不自投罗网。”

    皇帝呆滞半晌,而后哈哈大笑,“只有承恩忠君,你这次给朕送什么新花样?”

    看着皇帝期待的神情,顾承恩表情平淡道:“自然能让陛下满意。”

    安抚好皇帝之后,顾承恩便让人将刚带入宫中的宫女送到皇帝身旁,他才能脱身离开。

    一直候在外面的洪堡,只是第一眼便瞧见顾承恩脖颈间的伤痕,忍不住蹙眉问道:“九千岁,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莫名其妙出现伤痕了,是不是要找大夫看看?”

    “无碍。”

    只是转身瞧见跟着宋冉慈,顾承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问道:“找到雍亲王的下落了吗?”

    洪堡脸变难色,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

    这一瞬,宋冉慈又感受到顾承恩的恐怖,她感受到顾承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的浑身绷紧。

    而顾承恩却勾起她下巴,问道:“和竹马想见的滋味,如何?”

第一百三十一章,婚书

    老嬷嬷从李老夫人的手中拿到了婚书就交到李清舒的手上,“小小姐,这是当年的婚书。”

    这一声,让她更不懂眼前人的想法,她心底忍不住发凉,自己也才刚刚十七岁,父亲说给她寻了一门好亲事,她曾经也幻想过和未来夫君琴瑟和鸣的样子,可是,仅仅几日的功夫,她便要变成那瓦肆勾栏中靠皮相来获取利益的人了。

    她想哭,也很害怕,就是怕得手都在颤抖,可她还得继续说下去。

    “我胞弟宋汝生,九千岁,他还那么小,我只求你讲他送去外祖母家,或者让他在什么地方好好活着。”

    她跪在地上,努力克制心中对顾承恩的恐惧,紧紧咬着下唇,“汝生出生时,母亲便去世了,他自小是我一手带大,让我看着他去死,我于心不忍呐!九千岁,我求求你了。”

    顾承恩摇摇头,轻笑一声道:“郡主,你这么求人是错的。”

    宋冉慈愣在原地,顾承恩从未移开过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似笑非笑,那视线沉沉地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敏锐察觉到顾承恩的变化,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红唇如同诱人的果实让人想入非非。

    宋冉慈沉默片刻,她的手放在腰带上,外衣顺势缓缓从她肩头滑落,露出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她的手忍不住在抖,里面的衣服带子她解了好几次也没解开,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她局促不安的站在院子,手足无措。

    顾承恩低沉沉的笑出声,“郡主,你的手可是在抖啊!难道你怕咱家?”

    他把玩手中晶莹剔透的扳指,慢慢起身,冰凉的手掌覆上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宋冉慈清晰的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气息,让她心悸,害怕,胆怯······可是现在她只能摇头。

    不管他们长辈之间有什么恩怨,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因为要报复才娶她。

    现在能让她和弟弟活下去的人,只有他,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从他身上飘来一阵阵淡淡的龙涎香,宋冉慈咬着牙,迎上前去。

    “郡主,现下的行为和送上门的有什么区别?”顾承恩黑沉沉的目光幽幽看着她。

    只是他这样一说,宋冉慈垂下头,她身体冷得发抖,咬着下唇,眼眶的泪水忍不住的往外涌,她又怎么不知这些行为十分不堪,可是她要让弟弟活下去,要让自己活下去。

    唯有活下去,她才有希望查出真相。

    她的眼泪惹得顾承恩没有来的一阵心烦,瞧着她消瘦的下巴,倒是惹人心生怜惜,他抓住刚刚她她被鞭子打得发红的手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郡主,你这身皮要好生护着呐。”

    宋冉慈猛然抬头,眼睑上挂着泪珠,这便是同意了?

    宋冉慈连夜被带进了宫,她瞧着这四四方方的红墙,不敢深想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可她也唯有一步一步走下去,宋汝生被顾承恩的人带走了,一想到离别时的最后一面,是她将汝生细小的手指从她衣服上一一根根扣开,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

    宋冉慈被领到了保和殿休息,一进门见到早早候在此处,神情惊恐的红豆,她整个人的力气都像是被人抽走了一般,虚软无力,几乎是跌在她身上。

    红豆扶着她手臂关心问道:“郡主,那位九千岁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事,没事。”宋冉慈颔首示意红豆带她进去。

    进入殿内的卧室,宋冉慈躺在床上,看着帷幔,思绪飘荡得很远。

    这一夜睡得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只是,这一夜,她做了很血腥的梦。

    在梦中,红豆被一群太监带走,就再也没有回来,她不眠不休找了几日,是在一处荒芜的宫殿之中,找到了红豆生蛆的尸体。

    她像是溺水一般,从床上惊坐起,胸口起伏不定,在安定好自己情绪后,她拉开帷幕,白光刺痛了她眼睛,她下意识用手遮住。

    在拿暗无天日的牢中待久了,连光都见不得了。

    “做什么?你们做什么?”

    红豆挣扎的声音吵醒了宋冉慈,她从床上穿好鞋袜才快走了出去。

    下了几日的雨,今天竟然放晴了,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宋冉慈身上,她也没感受到一丝温度,只是见到一群小太监将红豆团团围住,她面上镇定走上前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而那为首的太监只是笑笑道:“例行公事,这姑娘身份不明,合该去登记名册,户籍。”

    “登什么?”宋冉慈伸手拦在红豆面前,定定地望着他,“公公又何必来为难我们俩呢?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带进来,这名册恐怕是登不了了。”

    宋冉慈心中害怕,怕红豆就这样被他们带出去再也回不来了,这皇宫是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带走红豆。

    那群太监都变得面面相觑一番,其中有位太监便站出来,身子侧开一条路,眯了眯眼笑着说道:“姑娘,你这不是在为难我们这些小的吗?不论是谁带你们进来,进宫之后都要去登记名册。”

    宋冉慈想到梦中红豆的尸身,打了寒战。若是真被这群人带走······她不敢深想,眼前这群太监一眼便能看出训练有素,这里是顾承恩安排的地方。若是他有心为难,可到底图什么呢?

    “要登记名册也应当我与你公公您同去。”宋冉慈在红豆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抚好她的情绪后,她便将自己身上唯一一件值钱的东西塞进这领头的太监手中。

    那太监见到宋冉慈递过来的玉佩小巧玲珑,晶莹剔透,一瞧就知道是好东西,脸上堆满笑意,低声笑着解释道:“我也不想与姑娘为难,只是上头又吩咐,我们也难办呐!”

    宋冉慈乖巧点头,“公公按章程办着走便是。”

    汝生被送走了,红豆,她绝对不能再胡不住身旁唯一的红豆。

    那太监依然笑着说道:“若是如此,那还请姑娘与咱家走一遭,去该去的人面前分说。”

    宋冉慈并没有拖延,深吸一口气便跟在那太监身后。

    她,还是很怕顾承恩,尤其是那张阴沉沉的脸唇角忽然微微勾起时,可是再害怕,她都不得不见,汝生还在他手上。

    皇宫,她也来过许多次,这些路自然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再来走一遭,她这身份不明不白,竟像无居所的孤魂野鬼。

    “姑娘,再往前得你自己走了。”那引路的太监在这条路转拐处停下脚步,示意她自己朝前面走去。

    还没走近那走路尽头的屋子,宋冉慈先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爽朗中带着一丝妩媚,只是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能让人在脑海之中想象这女子是何等的妩媚。

    李清舒踟蹰站在屋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若是打扰了九千岁的好事,他恐怕会更加生气吧!

    忽然,门被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为长相极为娇媚的女子,她瞧见下方的宋冉慈,神情严肃呵斥道:“这里不是不让人进来了吗?你为何在此处?”

    她说话时,眼眸微微一凝,闪过一丝杀意,而她身后的男子原本还懒懒散散的走出来,瞧见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直接靠在那女子的脖颈处,轻轻嗅着这女子身体的芬芳,不咸不淡来了句:“娘娘,杀了她吧!”

    宋冉慈忽然意识到自己撞入了什么局面,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后退,她行了一礼,便说道:“九千岁还召见奴婢,奴婢便现行离开了。”

    从刚刚听到贵妃娘娘,宋冉慈便明白此人身份,她是汝南王嫡女谢时安,长相极美,一入宫就受尽皇帝宠爱,名下育有两子一女,而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太子。

    可自己居然撞见了贵妃在偷,人。

    在宋冉慈想跑之际,她便听到了贵妃轻飘飘来了句:“杀了吧!”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贵妃身旁的年轻男子就已经在宋冉慈身旁,他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说道:“我杀人不疼,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完,他的手就已经掐住宋冉慈细嫩的脖颈,年轻男子不断加重手上的力气,她的脸也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

    没想到自己刚出死局,便又要入另外一个死局吗?

    宋冉慈无法呼吸,头变得晕晕沉沉的,只是脑海之中闪过顾承恩红色的身形,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会觉得,顾承恩会来救她。

    晴朗的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竟有种大雨侵城之势。

    她一定要活下去,若是她死了,红豆、汝生便真的没生路了,那还有谁能洗刷她父亲的冤屈。

    活着的念头让她低头重重的咬了一口那男子的虎口,直到咬出鲜血之后,她才敢松开嘴巴,而也是这个举动暂时救了她。

    “我是九千岁的人,贵妃应当知道九千岁的脾性吧?他的东西即使是不要了,别人也不能沾染分毫。”宋冉慈哑着声说着,忽然想到那几日做的梦。顾承恩对她的占有欲几乎到发狂的地步,那仅仅只是个梦境,也让她忍不住害怕到身体战栗。

    那年轻男子听闻九千岁的名号,忽然停下手,有些迟疑地望着站在屋外的贵妃娘娘。

    宋冉慈也望着贵妃,她又接着说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贵妃仰天长笑,迈着小步子从屋外走出来,“我只信死人的话。”

    宋冉慈有些绝望,到底谁还能救她?

    见到那青年男子越来越接近的步子,她随手摸到一块石头,握紧在手中,没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

    就在宋冉慈还绷紧脑袋时,外面传来宫人禀报声。

第一百三十二章,考生自杀

    为什么他一定要保自己的命?

    太多的疑团缭绕在她心间,可是不能问,只能靠自己猜,而且她隐隐约约觉得拨开迷雾之后的真相,定然能帮她逃出这个被顾承恩囚.禁的死局。

    宋冉慈鼻尖缭绕着顾承恩身上的龙涎香。

    不知道他在这卧室呆了多久,他说话的气息仿佛吐在她的脸颊上。

    风声呜咽,凉气顺着床边窗户的细缝中渗透进来,宋冉慈露出的双肩一颤,只是透过帷幔,她才打量顾承恩的脸。

    其实认真端详一番,他的脸长得无可挑剔,鼻梁高挺皮肤白皙,他也不像其他太监那样脸颊因为过于白净显得阴柔,反而他站着时稍显硬朗,那双细长阴冷的眼眸十分迫人。

    宋冉慈还是移开眼眸,她不敢再看,只是恍惚间想起来,眼前的九千岁竟然还有一些眼熟。

    若顾承恩真的是为报复,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对自己下手?若是有其他隐情到底会是什么?

    不过,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

    曾经父亲在第二次出征之时,因为军饷之事,在朝堂上骂过他,后又与顾承恩秘密会过一面,若是在那时得罪了他,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她还一副好皮囊。

    宋冉慈也知道她长得好看,明媚皓齿,肤如凝脂,若是喜爱这副皮囊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传说中他酷爱收集美人皮,只是不知道剥皮时,疼不疼。

    顾承恩见她乖乖听话,起身,瞧着她躺回床榻之中,亲自给她盖上棉被后,才顺心说道:“郡主,好好休息吧!”

    “有劳九千岁了。”

    听到顾承恩离开的脚步声,她才松了口气。

    *

    翌日。

    宋冉慈成了九华殿不起眼的小宫女,清早便被一位老嬷嬷从床榻上抓起来扔在大殿上撒扫。

    “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说话这名宫女和宋冉慈做着同样擦拭贵重瓷器的活,只是她眼眸中闪现过一丝嫉妒。

    而站在她身旁的小宫女示意她不要说话了。

    宋冉慈安分做着嬷嬷安排的事情,只是她从未做过粗活,一不小心竟然打碎了一个瓷瓶,右手手指也被划破出了血。

    还没等嬷嬷出来呵斥她,洪堡太监却来了。

    洪堡是九千岁身旁的第一能人,行事风格比顾承恩温和,做事也公允,在宫中大部分对他剖为敬畏爱戴,见到他进来站在一对瓷片前。

    那领事的嬷嬷便上前来说道:“洪堡公公,这丫头是今日才分到我手中,她做事还不够熟练,我正准备训斥她。”

    她刚说完,便黑着脸朝着宋冉慈便是一顿骂。

    洪堡目光下移,瞧见宋冉慈的脸,便开解了一句:“无碍,换库房的山东淄博才进贡来的骨瓷吧!”

    原本宋冉慈抿着唇,有些担心。没想到就这么轻轻揭过了?

    然而等洪堡走之后,那嬷嬷上上下下打量宋冉慈一番后,拍了拍她肩旁,语重心长说道:“今日我便我不罚你了,若是姑娘以后有造化,也莫忘了今日的事。”

    可嬷嬷走了之后,刚才说话的小宫女有些不服气,直接将自己的帕子扔到宋冉慈身上:“诺,那些都还没擦,你去擦干净吧!”

    “秋云,你这是做什么?”她旁边那宫女蹙眉说道。

    秋云这宫女长得有些姿色,又是一身傲气,心思都花在攀高枝去了,她对于洪堡的殷勤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刚才洪堡公公对这新来的小宫女不一样,她们也都看在眼中。

    秋云不服气,自然就把气洒在了宋冉慈身上,瞧见如画的斥责,她只是哼了一声,便跟着刚才洪堡离开的方向跑了,“新来的,不就是要多干点吗?诺,新来的,你自己说是不是啊?”

    李清舒听了这话,只是站着没动,反倒是将秋云刚刚扔来的帕子又给她原路扔了回去,她性子是好,可不是谁都能拿捏的,“大家都是宫女,谁有比谁高贵?”

    留下的如画叹了口气,拿过秋云的帕子安慰,做起和事老说道:“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因为小事吵架。”

    她转头又对李清舒温柔的说道:“秋云那人就这样,你莫要放在心上。”

    秋云走过来,劈头夺过宋冉慈手中的帕子,直接了当说道:“呸,谁跟她是姐妹。”

    和她纠缠也无益,宋冉慈转身走到另外一处安静的做着手上的活计。

    只是她隐隐约约之间忽然听见,她们在谈论顾承恩。

    顾承恩身份特殊,说他只是位宦官,可圣上亲赐亲王府邸,还能众人成为“九千岁”。

    除了上一任被他亲手杀了的九千岁知道他的身世之外,如今竟然无人能查出他进宫前的任何事。他身上迷雾重重,而且顾承恩性格阴晴不定极难伺候,曾经有人主动帮他暖床,变成了一张美人皮。

    现在无人敢在提及给他做对食,绝了所有人的念想。

    原本宋冉慈安静听着她们的议论,突然一双粗糙的双手将她拉到一边,带走她的人便是与她一同长大的尊亲王嫡子郗行会。

    他低声关怀的问道:“若若,你怎么在宫中?”

    宋冉慈仰头望着郗行会,冷冷的回答道“还未曾恭喜郗世子高迁。”

    圣上上了年纪变得性格狠辣,疑心父亲拥兵自重,一直寻个错处让父亲“解甲归田”,郗行会与她自小一同长大,她待他如哥哥一般,俩家也十分亲近,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朝堂上当众告发她父亲的人,会是郗行会的父亲。

    他们一家老小的命便是尊亲王对皇帝表忠心的手段。

    郗行会面带苦色,他想解释可不知道从何解释,瞧见她脖颈处的青紫色,心下一沉便问道:“虽不知你为何在此处,可若是以后有什么困难便来寻我,我一定帮你。”

    郗行会现在作为皇宫的一品护卫,私自与宫女接触是多有越矩的,宋冉慈担心被人瞧见,她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正想离开便被最不想撞见的撞见了。

    顾承恩脸上带着轻飘飘的笑容,只是笑只在皮上,他坐在轿子上,用手撑着头歪着身子,不知道瞧了多久的好戏。

    宋冉慈一愣,毫不犹豫转头打了郗行会一巴掌,冷冷说道:“我不需要你管。”

    郗行会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歪了脸,整个人的神情呆滞又愕然。

    他个温温柔柔的青梅在哪去了?

    宋冉慈一时间脑海里面乱哄哄的,她不知道顾承恩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直到她自己主动走到顾承恩面前。

    顾承恩捏碎了手中的紫葡萄,爆出的汁水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神情变得极为不耐烦,在等着他的太监洪堡立刻将帕子递到他手边。

    “九千岁,陛下又在生气了。”洪堡规规矩矩站着,只是脸上神情很是慌张。

    顾承恩挥挥手让人调转了方向,而宋冉慈却被人带着一同跟了去。

    刚到大殿门口,顾承恩薄唇微抿,慢条斯理转身便进入那道大红色宫门。

    刚进入殿内,老皇帝已经杀了好几个太监,宫女了,香炉里面的寥寥青烟都掩盖不住渗人的血味。

    皇帝见到顾承恩,扔下手中的剑,呆笑了几声,走到他身旁,擦干净手后小心翼翼的牵起顾承恩的衣袖,依赖又好奇问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她?难道是承恩对她有意?”他故意拖长尾音,说出的话带着促狭的意味。

    顾承恩只是平淡的回道:“还未曾见到雍亲王的尸体,若雍亲王真死,她再杀也不迟;若雍亲王假死,他还有软肋在手上,不怕他不自投罗网。”

    皇帝呆滞半晌,而后哈哈大笑,“只有承恩忠君,你这次给朕送什么新花样?”

    看着皇帝期待的神情,顾承恩表情平淡道:“自然能让陛下满意。”

    安抚好皇帝之后,顾承恩便让人将刚带入宫中的宫女送到皇帝身旁,他才能脱身离开。

    一直候在外面的洪堡,只是第一眼便瞧见顾承恩脖颈间的伤痕,忍不住蹙眉问道:“九千岁,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莫名其妙出现伤痕了,是不是要找大夫看看?”

    “无碍。”

    只是转身瞧见跟着宋冉慈,顾承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问道:“找到雍亲王的下落了吗?”

    洪堡脸变难色,跪在地上,“是属下无能。”

    这一瞬,宋冉慈又感受到顾承恩的恐怖,她感受到顾承恩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她紧张的浑身绷紧。

    而顾承恩却勾起她下巴,问道:“和竹马想见的滋味,如何?”

第一百三十三章,考生自杀

    而那为首的太监只是笑笑道:“例行公事,这姑娘身份不明,合该去登记名册,户籍。”

    “登什么?”宋冉慈伸手拦在红豆面前,定定地望着他,“公公又何必来为难我们俩呢?你也知道,我们是谁带进来,这名册恐怕是登不了了。”

    宋冉慈心中害怕,怕红豆就这样被他们带出去再也回不来了,这皇宫是吞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人带走红豆。

    那群太监都变得面面相觑一番,其中有位太监便站出来,身子侧开一条路,眯了眯眼说道:“若是如此,那还请姑娘与咱家走一遭,去该去的人面前分说。”

    宋冉慈并没有拖延,深吸一口气便跟在那太监身后。

    她,还是很怕顾承恩,尤其是那张阴沉沉的脸唇角忽然微微勾起时,可是再害怕,她都不得不见,汝生还在他手上。

    皇宫,她也来过许多次,这些路自然熟悉,只是没想到这次再来走一遭,她这身份不明不白,竟像无居所的孤魂野鬼。

    “姑娘,再往前得你自己走了。”那引路的太监在这条路转拐处停下脚步,示意她自己朝前面走去。

    还没走近那走路尽头的屋子,宋冉慈先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这声音爽朗中带着一丝妩媚,只是她低低的说了几句话,便能让人在脑海之中想象这女子是何等的妩媚。

    李清舒踟蹰站在屋外,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若是打扰了九千岁的好事,他恐怕会更加生气吧!

    忽然,门被打开,先走出来的是为长相极为娇媚的女子,她瞧见下方的宋冉慈,神情严肃呵斥道:“这里不是不让人进来了吗?你为何在此处?”

    她说话时,眼眸微微一凝,闪过一丝杀意,而她身后的男子原本还懒懒散散的走出来,瞧见有人发现了他们俩,直接靠在那女子的脖颈处,轻轻嗅着这女子身体的芬芳,不咸不淡来了句:“娘娘,杀了她吧!”

    宋冉慈忽然意识到自己撞入了什么局面,身体的本能让她下意识往后退,她行了一礼,便说道:“九千岁还召见奴婢,奴婢便现行离开了。”

    从刚刚听到贵妃娘娘,宋冉慈便明白此人身份,她是汝南王嫡女谢时安,长相极美,一入宫就受尽皇帝宠爱,名下育有两子一女,而她的孩子很有可能便是未来的太子。

    可自己居然撞见了贵妃在偷,人。

    在宋冉慈想跑之际,她便听到了贵妃轻飘飘来了句:“杀了吧!”

    话音刚落,刚刚还在贵妃身旁的年轻男子就已经在宋冉慈身旁,他脸上带着冷漠的微笑,说道:“我杀人不疼,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说完,他的手就已经掐住宋冉慈细嫩的脖颈,年轻男子不断加重手上的力气,她的脸也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

    没想到自己刚出死局,便又要入另外一个死局吗?

    宋冉慈无法呼吸,头变得晕晕沉沉的,只是脑海之中闪过顾承恩红色的身形,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竟然会觉得,顾承恩会来救她。

    晴朗的天不知何时被乌云遮盖。

    她一定要活下去,若是她死了,红豆、汝生便真的没生路了,那还有谁能洗刷她父亲的冤屈。

    活着的念头让她低头重重的咬了一口那男子的虎口,直到咬出鲜血之后,她才敢松开嘴巴,而也是这个举动暂时救了她。

    “我是九千岁的人,贵妃应当知道九千岁的脾性吧?他的东西即使是不要了,别人也不能沾染分毫。”宋冉慈说着,忽然想到那几日做的梦。顾承恩对她的占有欲几乎到发狂的地步,那仅仅只是个梦境,也让她忍不住害怕。

    那年轻男子听闻九千岁的名号,忽然停下手,有些迟疑地望着站在屋外的贵妃娘娘。

    宋冉慈也望着贵妃,她又接着说道:“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贵妃仰天长啸,迈着小步子从屋外走出来,“我只信死人的话。”

    宋冉慈有些绝望,到底谁还能救她?

    见到那青年男子越来越接近的步子,她随手摸到一块石头,握紧在手中,没到最后一刻,她绝对不能放弃。

    就在宋冉慈还绷紧脑袋时,外面传来宫人禀报声。

    “九千岁到!”

    顾承恩走进来,阴鸷的脸上没什么太大变化,

第一百三十四章,考生自杀

    危月高悬,夜风卷起地面上的风沙,怜芳渊四周静寂无声。

    昆仑一脉在前日全体飞升,唯独溪山峰大师姐姜千凝飞升失败,甚至还逃出了昆仑,昆仑一脉的人在修仙界张贴寻人榜找她,可至今无人知其下落。

    在修仙门派中有人飞升其余门派就会派人去道贺,更何况像昆仑那样集体飞升,所有修道者都想知道原因,自然想去的人就更多了。怜芳渊的人原本准备即日动身,可不知道是谁先发现,只要白天出门便会即刻暴毙。

    而且不仅如此,怜芳渊仅有的灵脉枯竭,现在这里黄沙一片,天气变化莫测,怜芳渊内的人向外界发出的求救信号也没有任何回音,死去的修士过多导致人心惶惶。

    一行人只在夜中行走,而躲着白日的光。

    “那位大师姐不是已经成为凡人了吗?为何昆仑一脉还要寻她?”跛脚走路的小道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路,忍不住好奇的询问身边人。

    他身旁的人回复道:“谁知道呢!”说罢,他仰起头看看怜芳渊逐渐发白的天,脸色变了变,转身朝着为数不多的极为修仙道友大喊道:“天快亮了,大家都往前面的山洞走,马上要走出怜芳渊地界了。”

    听到天要亮了,众人皆收起脸上嬉闹的神情,立刻紧紧跟着前任的领头人走;在他们身后跟着一位红衣女子,面容姣好长相娇艳,眉下双眸灵动,细细看去这人袅娜娉婷,

    她便是刚才那两人谈论的溪山峰大师姐姜千凝,她盯着那山洞却停住脚步。

    可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人转头就跑还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那山洞进去便是死。”

    姜千凝眯着双眼,转头紧盯着离去那人晃动的背影,也跟着他一起离开,剩下的人纷纷傻眼,看着两傻子冒着天亮的危险跑了,跛脚道士二人担忧他们二人也跟了过去。

    他们走过来的人皆走到一处神庙前,还是那男子先打开门后,极度欣喜,可姜千凝肉眼可见他的修为提升了。

    她紧跟他身后,毫不犹豫的跟他走进去,两人一前一后。

    姜千凝看着在神庙内红雪仙尊的神像,神情温和亲人,左手手指做成莲花状,右手手握有拂尘,神庙因为没有灵气的给养已经变成普普通通的石庙,唯独神像手中的拂尘不同宛若发丝根根分明却又如白玉晶莹剔透。

    她拢了拢自己衣服,一双极为好看的杏眼望着石像出神,想到自己在溪山峰修炼也常对着上古石像,不免想到自己在溪山峰最后那日。

    姜千凝也是呆在石窟中修炼,就在自己快接近飞升时,脑海里面涌入一本名为《反派师祖攻略指南》的记忆,她才发现自己是这本小说里面的配角,在小说中男主墨云白与女主苍明月为了修仙,决定双修,可她莫名其妙成为男主白月光,被迫夹在他们感情中间,可是最让她难受的事情,是女主去到溪山峰后,原本敬重她的师弟师妹统统转到女主身边对付她。

    这么多年她的人生信条就是修炼飞升光耀溪山峰,对上她敬重尊长,对下她关爱师兄弟,让她难过的是,在小说中,她最疼爱的几个同门师弟竟然和她拔剑相向。

    到后来可能是作者写不下去了,为了能让男女主和好,她成为男女主成仙的垫脚石,被男主炼化丹的炉鼎,看完他们双修了七七四十九日后死在无人知晓的巷尾。

    姜千凝:······

    这种嗝屁方式,她怎么能接受啊!

    她从得知自己结局后就想着怎么改变,但她现在与废人没什么两样,昆仑派所有人都飞升了,唯独她,不仅没有飞升修为直接回到刚入门的筑基,甚至隐隐有种返祖的危险。

    怜芳渊现在的情形其实她在小说情节看到过,可是这剧情是在男女主相遇后专为他们双修准备的,姜千凝也不知道为何会提前,而且现下这情况怜芳渊这里的情况好似愈发严重了,他们现下一丝白光都不能见着。

    “我可以带你们出去。”说话这人便是刚刚先跑过来的道友,他身穿青蓝色道袍,浑身泛出淡淡的光晕。

    神庙内剩余的五人皆是为之一振,其中有人开口说道:“正阳,你这是要飞升了吗?”

第一百三十五章,考生自杀

    领路太监忽然转向她,眯着眼睛说道:“主子说,姑娘应当猜得到!”

    李清舒心跳如打鼓,她把手臂从红豆手腕中抽回来,“你先回去,我有事去去就来!”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位祖宗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在往前面的路走,便是陛下的后宫,可就在要踏入后宫宫门前,太监脚步一转竟然打开旁边的小门请她进去。

    而单设在这里的小院,她竟然从未发现过,满怀忐忑的心情她的步子都有些漂浮,这小院视野开阔,宝蜡点亮了整个小院,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地龙热浪便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里更为奇特的便是还未到开花时节处处落英缤纷,而顾承恩只披了一件纱白广袖御龙舟人物帛画的绛紫色深衣,修长的锁骨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坐在的位置很高还有两层阶梯,只是低头一瞧,微微皱起眉头,又饮了一杯手中的酒。

    宋冉慈一个人走了上去,盯着上面审视的目光,她只觉得如芒在背,身体又热得不舒服,极为不知在。

    在她上来之后,顾承恩微微侧了身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勾起薄唇说道:“郡主,竟想不到是我素日里,小瞧你了。”说完,他竟然毫不掩饰地勾起她的下巴。

    宋冉慈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现下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她捏紧双手,连指尖都泛出白意。

    桌面上还放着茶壶和两个茶杯,而放在宋冉慈面前的茶杯竟然放着一个葫芦药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也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药,她下意识将自己视线避开。

    在她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之中,倒是顾承恩脸上盛着笑意,一眼便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微变松开了自己的手:“郡主,现下是真的很厉害了!你······是如何得知永娘?”

    他说完,目光赤裸地落到宋冉慈身上,看的她下意识抓紧了手,若是她瞎编乱造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可若是说出她是重生归来,他定然又不会相信。

    慌乱间,她脱口而出:“是父亲在时说过此人。”说完,宋冉慈下意识地看向顾承恩,心如擂鼓。

    然而顾承恩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杯子对着烛光细细品鉴,神色平静,他手骨节分明在加上葱白的皮肤竟是异于常人的好看,“郡主,我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你想让我帮你,可你所交换的条件,除了永娘之外还没法打动我啊!”

    宋冉慈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愁色,说到底她现在是因为婚事犯愁,可婚事现下却不是实打实马上要操办,若是她狠得下心,可以将那位陆婉萍和郗行会一起收拾了,只不过得罪了太后而已,她本就不想做太后女儿的替身。

    而她可是抓着,他日思夜想之人的消息,这还真的要感谢郗行会能让她当年知道这么多消息,可唯独遗憾的是,这位永娘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和顾承恩是什么关系,她也还没弄清楚。

    只是这婚约是下的圣旨,自然也只能由圣上去解,现在能见到陛下的人也只有他,而且太后那边已经有一位更像她女儿替身的人出现,对她恐怕也不会想以前那么上心。

    宋冉慈慢慢站起身,端起桌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面也倒上了一杯,不卑不亢接着说道:“掌印大人,圣上至今无子呢!你已经连杀了两位亲王,难道你觉得剩下的亲王上位后会在留着一位能威胁自己的掌印吗?”

    “更何况,你应当比我还清楚,剩下的亲王不过也是在韬光养晦,他们比谁都想要你死。”

    她敢在这里说这些大不敬的话,就是在赌,赌他对圣上存有二心,赌他对这世间还留有私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顾承恩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站起了身子,忽然笑出了声。

    “既是如此,那还请郡主先把那药吃了吧!”

    宋冉慈瞧见那孤零零的葫芦药瓶,硬着头皮用微微发颤的手去打开,刚打开一阵苦涩的药味便弥漫在空气中。

    她在红豆口中听到过,他们这些人手上有许许多多折磨人的小玩意,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东西都有,她也是真的怕。

    只是,这药入口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难道是她想叉了?这不是她脑子里面想的哪种药?

    顾承恩将她刚才倒在茶杯的水重新换了一次,推到她面前,瞥了一眼她的脸,道:“不是要做我的对食,怎么这就怕了?”

    宋冉慈不由得怔住了,她不经意抬头却瞧见顾承恩黑色瞳孔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就是刚刚她服下的这药竟然止住了她身体因吃鱼肉的不适,而那茶壶中温着的是甘甜的茶汤,一应而尽,竟然洗去了她口中苦涩的味道。

    “若是掌印答应了,我便求一件事!”

    顾承恩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静静等着她的话。

    忽然,外面传来三声扣门音,然后进来一位太监,顾承恩让他带着宋冉慈回去,而他坐回刚才的位置,撑着头视线落在刚才她离去的方向。

    她竟然,想要解除婚约?

    ***

    ***

    宋冉慈回到自己宫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她闭上眼睛,明日才是真的硬仗要打,她拿纨绔弟弟进京了。

    脑海思绪沉沉浮浮不知为何又回到了上一世,眼前模糊一片,她孤身在皇宫生存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是从郗行会那里得知一些细碎的信息,若是她能自己组建这样的信息网售卖信息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再睁眼,便是第二日。

    门外王嬷嬷候着,说是汝生已到太后宫中了。

    宋冉慈昏昏沉沉的闹到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清醒过来,她立刻让红豆帮自己梳洗一番,“红豆,等会儿你定要注意汝生身旁的那些人。”

    红豆重重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今日,太后的慈宁宫比她想象之中还要热闹,外面是长跪不起的大臣,里面是性格张扬的小雍亲王宋汝生。

    宋冉慈知道弟弟之事自然不可能轻易过去,始终都是要有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衣素服,头上只插了根当年她进宫太后亲赏的簪子,走进慈宁宫内,第一眼见到眉宇间和她极为相似的弟弟,眼眶一热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这弟弟虽说跋扈,却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原本他可以好好活着,即使是做个闲散王爷都无所谓,只要人还在······

    宋汝生现下才十五岁的年纪,眉宇间具是凌然傲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气派,他的视线从太后拿出慢慢移到宋冉慈身上,手上端着的杯子一松,竟然直接扑到宋冉慈怀中,亲昵地叫了声:“阿姐!”从他高扬的音调便能听出他见到宋冉慈到底是有多高兴。

    可宋冉慈清晰见到太后握着茶具的手一紧,那是她生气的征兆,弟弟这举动实在是也太不把太后放在眼中,封底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在教养弟弟的?当年父亲还在时,弟弟可不是这样的。

    终于被他环抱着的手松开,宋冉慈便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行礼说道:“太后,是若若教弟无方,自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说罢,她叩头在地上,她此刻的模样显得消瘦又可怜。

    而宋汝生愣了愣,想到还是外面那群老臣逼得姐姐如此,他脸色变了变,而太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杯子重重的置在桌面上,问道:“若若,哀家还没说ru”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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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案京华录介绍:
李清舒本是世家之女。
不料一场意外,让她在幼时父母双亡。
宠爱她的祖母亲手下毒想害她,叔伯亲戚要她父母遗产,将年幼的她赶出家门。
他们让她自生自灭,以为她再也翻不起风云。
可她被仵作世家收养,十八岁重回京都,成了名动一时的神验手。
黄埋枯骨,腐肉尸身,任何细节都逃不过她眼眸。
她说:验尸验得是死去之人留下的证据,需得无愧于心。
令京都闻风丧胆的笑面鬼定国公世子宋景昭却不知不觉早已站她身后。
宋世子一双令人艳羡的杏眸从未离开过她身影,他说:“我家清舒只有我和小花猫了。”
世人皆知,世子从小怕猫,可因为她能把那只小花猫宠成掌中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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