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我,差一点就相信了
徐暮杭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看着这些菜肴徐暮杭已经开始想象着蓝雪看到它们时的样子,因为是自己第一次做菜蓝雪可能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也许自己在做菜这一方面很有天分,这些菜色全部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蓝雪也可能还会觉得惊喜万分。想象着蓝雪的样子徐暮杭不禁浅笑着自言自语道:“说不定以后,会有人因为害怕再也吃不到美味的料理而无法离开我了。”
徐暮杭在蓝雪房间的门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轻唤到:“小家伙,你醒了吗?要准备吃晚饭了。小家伙······”在唤了几声之后见没有人回应徐暮杭便转身下楼了。蓝雪的房间里一片漆黑,蓝雪蜷缩着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直到她再也听不到徐暮杭敲门的声音她才缓缓的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一回到家里徐暮杭便告诉自己他要为自己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在准备好之前自己可以先睡一会儿,尽管自己毫无睡意但还是选择了顺从。从小到大,蓝雪都习惯在睡觉的时候留一盏小夜灯。但是,当徐暮杭将自己抱到床上为自己盖好被子离开之后,蓝雪却关掉了床头的灯。或许是自己突然一时兴起想要尝试一下在黑暗中独处的滋味,又或许是,不想将自己现在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蓝雪将蜷缩着的身体舒展开来,她凝视着天花板上的吊灯,眨了眨眼睛,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在这死寂般的漆黑当中,徐暮杭将自己抱起来等着孙晓琳为自己打针时的眼神突然浮现在自己的眼前。虽然他望着自己的时候始终在微笑,但是在他的眼睛里却仿佛出现了一道深邃的沟壑,其中蕴含了太多的秘密将自己隔离在外。那样的眼神虽然极度的温柔,但却又凛冽尖利没有半点的温暖。那样的眼神虽然极度的宠溺,但却又霸道专治没有半点的亲和。那样的眼神好陌生,好可怕,似乎用这样的一双眼睛望着自己的人根本已经不再是自己从小到大都一直依赖跟信任的那个大哥哥了······蓝雪不想再面对着那样的画面,她再一次蜷缩起身体闭上自己的眼睛。只是,在蓝雪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单如曾经对她说过的话突然毫无征兆的回荡在她的耳旁“不要跟我说你觉得对不起徐暮杭,因为你跟妈妈说过从现在开始你不会再觉得对不起任何人。更何况,徐暮杭也并不是什么你可以一眼看穿的人······”蓝雪不懂,为什么妈妈要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对于自己来说徐暮杭也许是除了父母之外这个世界上最不会伤害自己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自己如此信赖的人会在看着自己时候出现那样的眼神?难道,在他的身上也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有,为什么妈妈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自己,是不是妈妈也发生什么事了?正当蓝雪深陷在自己的思绪当中难以自拔的时候,徐暮杭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小家伙,我进来了。”徐暮杭端着饭菜走进房间却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徐暮杭端着饭菜走到蓝雪的床边,将床头的灯按亮,轻轻的对蓝雪说道:“快睁开眼睛小家伙,别睡了,我送好吃的过来了。”蓝雪缓缓的睁开双眼,望着徐暮杭慢慢的坐直身体靠在徐暮杭放在床头的枕头上。徐暮杭将饭菜放在房间的小桌子上转身问道:“为什么把灯关了?”蓝雪侧过脸瞥了一眼床头的灯轻声道:“可能是刚才睡的太沉了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开关了吧。”听了蓝雪的话后徐暮杭浅浅的一笑接着便将蓝雪从床上抱起来,放在小桌子旁的椅子上。尽管徐暮杭的举动来的突然,但是蓝雪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突兀,因为自己似乎是已经对这种毫无征兆的突然感到麻木了······
蓝雪房间的桌子很小,摆放徐暮杭端过来的饭菜显得有些勉强。徐暮杭拿起筷子递到蓝雪的手里笑道:“这桌子太小了,本来是用来给你喝下午茶什么的,没想到它还可以当饭桌呢······刚才,是你回来之后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因为回来之后你就没跟我说过话所以我很害怕,现在,我可以理解为你愿意跟我和好了吗?你现在,不生我的气了吧?”蓝雪低下头,看着徐暮杭递到自己手里的筷子,在抬起头看看徐暮杭,他眼睛里的尖利被和缓取而代之,那样的轻柔精细,这样的眼神让蓝雪再一次看到了自己儿时在徐暮杭的眼里所望见的眼神。这让蓝雪的心里变得越来越恐慌,因为她已经无法辨别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徐暮杭了。蓝雪凝视着徐暮杭的眼睛轻声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为什么不生我的气!我让你变得那么尴尬那么难堪!你,应该要生气的呀······”徐暮杭突然蹲下身子握住蓝雪的手,他的语气很激动,但是看着蓝雪平静的眼神却又欲言又止了······徐暮杭心里是真的很害怕,他既然能都费尽心思的将蓝雪留在自己的身边就已经做好了在她面前扮演各种角色的心理准备。如果她反抗,那么自己就是最霸道的野蛮人;如果她微笑,那么自己就是只会陪着她一起微笑的傻瓜;如果她生气,那么自己就是没有任何尊严也要求她原谅的最卑微的人······但是,她现在没有反抗,没有微笑,更加没有生气,徐暮杭真的开始害怕,难道蓝雪已经对自己没有半点感觉了吗。所以,他的语气由最终的激烈冲动,变得越来越轻弱,渐渐变得模糊甚至是失去了底气······
蓝雪在徐暮杭的眼里看到了无尽的失落,他紧握着自己的手也渐渐没有了力气松了开来。徐暮杭不再说话,他站直身体转过身去,拿起桌上的另一副筷子开始自顾自的往蓝雪的碗里夹菜。徐暮杭背对着蓝雪,蓝雪无法看到徐暮杭脸上的表情,徐暮杭此时的眼神已经有些空洞木讷,虽然自己是在夹菜但是心不在焉的根本无法专心自己手里的动作,有些菜明明已经夹过了他却还是毫无察觉的重复着再夹了一次。尽管只是背对着自己,但在蓝雪看来徐暮杭却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的动作悄无声息,甚至是唯唯诺诺,没有了往日的自信与自在。以自己对徐暮杭的了解,在他的世界里有两样东西是在他的身上绝不可能消失的,一个是自信,而另一个,就是逍遥自在。然而自从自己来到他的身边之后,她似乎就再也没有在他的身上看到这两样东西了。想到这里,蓝雪不禁苦笑道:“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我,差一点就相信,是暮杭哥做错了······”徐暮杭缓缓的转过身,望着蓝雪脸上苦涩的笑容,突然间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蓝雪望着无所适从的徐暮杭再一次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该生气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啊?我已经是这副样子了,竟然还想着可以以前一样生活,这是多么愚蠢的错误啊。将几乎快要沉浸在幻想里的人及时的拉出来之后却还要忍受那个人的无理取闹······对我,暮杭哥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是我自己还在执迷不悟,想着找回以前的自己,怎么可以这样异想天开啊······我想,我应该清醒了。我现在只是害怕,害怕当我下定决心跟原来的自己说再见的时候,暮杭哥也同样跟着我离原来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徐暮杭不知所措的眼神在听过蓝雪的话后慢慢的趋于平静,他将碗递到蓝雪手上淡声说道:“吃吧。”蓝雪也不再多说,她接过瓷碗开始安静的吃饭。徐暮杭看着看蓝雪低下头安静吃饭的样子,他突然间开口说道:“我不后悔小家伙。只要是跟着你一起,哪怕忘记了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我也永远不会感到后悔。”话罢,在徐暮杭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抹即满足又诡异的微笑。对于徐暮杭的这一番话,蓝雪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没说什么仍旧只是安静的吃饭。蓝雪低着头,十分“认真”的咀嚼着饭菜,尽管表面上做到了云淡风轻,但是蓝雪的心里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天塌地陷。徐暮杭真的变了,他承认自己变了,妈妈一定是先于自己发现了这一点才会跟自己说那样的话。徐暮杭是真心待自己的人,自己应当拉着他找回原来的自己,就算找不回来自己也要弄清楚是什么样的事让妈妈连徐暮杭也无法信任,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自己身边的亲人,爸爸,妈妈,还有徐暮杭,全部都变了样子。看来,原因不止在段夜寒一个人身上那么简单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蓝雪开始变得“格外”的听话,乖乖的听从徐暮杭所说的每一段话,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吃药,按时打针。闲暇的时间不是画画就是跟着徐暮杭一起。最重要的是,蓝雪这段时间的表现在徐暮杭看来,可以完全判断为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并且习惯了依赖自己的生活。这样一来,徐暮杭觉得自己也可以将自己的一部分心思放在工作上了。渐渐的比起时时刻刻的守在蓝雪身边,即使出去也恨不得计算着时间的日子,徐暮杭也开始习惯了让蓝雪一个人留在家里由孙晓琳照顾着,而自己则是恢复了正常的工作日程。
如往常一样,孙晓琳很准时的带着药箱到达了徐暮杭的家,徐暮杭在一番叮嘱之后便准备动身去酒吧。蓝雪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坐在落地窗的旁边十分专注的在画布上留下美丽的油彩,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由内而外的散发着芬芳的暖意。此时,当蓝雪听到徐暮杭离开之后的关门声的时候,蓝雪突然抬起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中的专注也渐渐的变得从容起来。因为蓝雪知道,此时此刻家里就只有她跟孙晓琳两个人了······
第92章 回忆
孙晓琳微笑着走进蓝雪的卧室,见蓝雪正对着画板发呆便轻唤到:“小雪,该打针了。”蓝雪侧过头,一边轻轻的用画笔拍打着手背,一边打量着孙晓琳一如既往的整理着药箱,准备着给自己打针用的药品。突然她放下手里的画笔,浅笑着对孙晓琳说道:“晓琳姐,可以麻烦你帮我倒一杯水吗?”“好啊,那你等我一下。”孙晓琳在很干脆的答应了蓝雪的请求之后便离开了蓝雪的房间。孙晓琳离开之后蓝雪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孙晓琳刚刚从药箱里拿出来的玻璃小药瓶上,她上上下下的仔细的观察着那两只小药瓶,似乎想从其中发现些什么。只可惜,在短时间内凭借肉眼蓝雪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然而此时孙晓琳也刚好端着水杯回来了。蓝雪微笑着接过水杯将杯中之水一饮而尽,看着蓝雪喝的这么急孙晓琳连忙过去轻拍她的后背“慢点儿喝,别呛着了。”蓝雪将空杯握在手里笑道:“谢谢你,我是真的有些渴了。晓琳姐,给我打针吧。”“哦,好啊。”孙晓琳实在是没有想到,蓝雪竟然会毫无反感的要求自己做她平时最厌恶的事情。还有,这些天蓝雪的举动也有些奇怪,虽然对自己的态度依旧是亲切可爱,但是她所有的举动都太过于乖巧跟顺从。孙晓琳虽然充满狐疑却不敢多想,她只当是蓝雪想通了,愿意接受现在的生活。孙晓琳用针管抽入来了小药瓶里的药液,正准备给蓝雪注射的时候,蓝雪却突然对自己说道:“晓琳姐,好像是门铃在响,帮我去看一下吧。”孙晓琳一愣,便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管应道:“好的,我去看看。”孙晓琳离开房间后,蓝雪便迅速的拿起孙晓琳放下的针管,将其中微量的药品推入到自己刚刚喝过水的空杯子当中,接着再迅速的将针管放回到原位。孙晓琳走到楼下打开门向四外张望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什么按门铃的人,于是她便关好门回去了。
蓝雪将杯子放在窗台边上继续画画,听到孙晓琳推门而入的声音之后便淡声问道:“是谁啊晓琳姐。”“哦,没有人,可能是你听错了。”孙晓琳一边回答一边重新拿起针管。“是这样啊,也许是瘫痪之后耳朵就变得不太灵活了。还好,只是耳朵出了问题,我的眼睛还没有变模糊,心也还在跳动••••••”蓝雪的话让孙晓琳觉得怪怪的,不过,她并没有把心里的奇怪表现在脸上,她拿着针管慢慢的靠近蓝雪说道:“那小雪,咱们打针吧。”“嗯。”蓝雪浅浅的应了一声,便放下手里的画笔配合孙晓琳为自己打针。蓝雪注视着那刺进自己血肉里的针管突然间问道:“晓琳姐,为什么最近都是在我的腿上打针呢?既然两条腿都已经不能动了,为什么还要在腿上打针?还有,虽然瘫痪了但是我还是可以算作是已经康复了吧,已经没有别的病了为什么还要打针?你可不可以••••••”蓝雪的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声声响,原来是孙晓琳手一抖把刚刚注射完毕的针管掉在了地上。蓝雪弯下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针管,蓝雪的手里握着针管眼里注视着孙晓琳的表情。孙晓琳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慌张,嘴角也在不经意间微微的颤抖。看着孙晓琳的样子蓝雪已经心中明了,孙晓琳,她有难言之隐。蓝雪慢慢的抬起握着针管的那只手,将手臂伸向孙晓琳说道:“晓琳姐,这个,你不要了吗?”“哦,要的,要的••••••谢谢。”孙晓琳吞吞吐吐的接过针管,望着手里的针管孙夏琳若有所思的准备将它放回到药箱里。看着孙晓琳准备将针管放回药箱蓝雪再次问道:“用过了就应该扔掉了,为什么还要放回去?”似乎是蓝雪的话再一次击中了孙晓琳的“要害”她的手一僵,针管直接就掉在了药箱里。孙晓琳十分惊慌的看向蓝雪,眉眼之间的恐惧几乎令她慌张的说不出话来。看着孙晓琳的样子,蓝雪已经不忍再继续追问下去,她慢慢的握住孙晓琳已经冰冷的双手,说道:“对不起晓琳姐,我不会再问下去了。也许有些疑问,直觉就是最好的答案,不需要再去证明了。你不要害怕,也不要觉得为难,我以后都不会再问了。我们之间,就维持现状吧。”说完,蓝雪松开握着孙晓琳的手,拿起画笔继续画画,神情之专注就仿佛孙晓琳不存在一样。看着蓝雪如此认真的画画,孙晓琳便轻手轻脚的整理好药箱,带着无奈孙晓琳背上药箱准备离开,已经向着房门靠近了几步,孙晓琳突然停下脚步对着蓝雪说道:“小雪,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孙晓琳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中的谢意,但是,隔着画板孙晓琳无从知晓蓝雪的反应,并且孙晓琳在原地停留的片刻也并没有听到蓝雪的只言片语。孙晓琳心里想着,也许,蓝雪是真的对自己失望了。带着愧疚跟无奈,孙晓琳转过身准备继续向前走。就在此时,孙晓琳背后突然传来了蓝雪的声音“晓琳姐,如果你要专心的为某人办事,就不要被除了那个人以外的人感动。因为,一旦你的心动摇你就再也无法专心了。那样的话,你会很痛苦。还有••••••不要对我感到愧疚,我,也许对你也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孙晓琳缓缓的转过身,她看着眼前阻隔着她跟蓝雪之间的画架跟画板,她慢慢的放下身上的药箱,小心翼翼的靠近蓝雪。直到她走到了蓝雪的身边,她才发现,原来在蓝雪的眼里,早已经布满了泪光,泪滴顺着蓝雪的脸颊一颗颗的低落到画架上的染料盒里。蓝雪微微的侧过脸看向孙晓琳,孙晓琳看上去有些木讷,但是在她微微泛红的眼里蓝雪看到了她对自己的心痛,蓝雪笑着低下头说道:“晓琳姐,如果你把我刚才话放在心里,就应该直接离开的••••••晓琳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孙晓琳微笑着点了点头,在蓝雪的身边蹲了下来。蓝雪低着头,看着眼前染料盒里一格一格的染料,眼前突然浮现出儿时的画面:一个小女孩儿在上美术课,她很认真的画着,只是坐在她身后的男同学有些过于调皮了,他把水彩涂在正在专心致志的小女孩儿的头发上,引得全班哄堂大笑。小女孩儿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这时一个小男孩儿冲进教室,掀翻了男同学的画架,将男同学推到在地,拉着小女孩儿走出教室。小男孩儿拉着小女孩儿走进水房,帮她把头发上的油彩洗干净。尽管小女孩儿说了谢谢但是他还是没有理会,只是非常细心地帮她把黏在头发上的油彩一点点的洗掉••••••渐渐的画面在蓝雪的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慢慢的,消失了。当蓝雪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变回到染料盒的时候,蓝雪的眼泪又一次的顺着眼角滑落了下去。蓝雪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苦笑着说道:“这个故事,是想要告诉晓琳姐,不要轻易的被感动••••••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儿,她在父母的呵护下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天,小女孩儿在父母的朋友家认识了一个小男孩儿。小男孩儿的父母都已经相继去世了,所以是被领养过来的孩子。第一次,在小女孩儿看见小男孩儿的时候,她第一次看见了含着忧伤的双眼是什么样子。小女孩儿真的很想要跟小男孩儿成为朋友,她总是粘着小男孩儿,希望他也愿意跟自己做朋友。尽管小男孩儿从未开口跟小女孩儿说过话,也总是对小女孩儿感到厌烦的样子,但是小女孩儿还是一样的喜欢粘着他。直到有一天,在他们一起玩耍的沙滩上,为了救要被巨浪卷走的小女孩儿,小男孩儿推开了小女孩儿,自己被巨浪卷进了大海里,再也没有回来了••••••就在小男孩儿消失在大海的那一刻,小女孩儿就告诉自己要永远记住这个为了自己牺牲自己生命的人••••••”“那个小男孩儿真的很令人感动。”孙晓琳突然打断了蓝雪的话。蓝雪浅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很令人感动。就是靠着这份感动,小女孩儿将小男孩儿放在心里整整十年一刻也不敢忘记。不过,就在十年之后,女孩儿竟然再一次遇到了男孩儿,此时的男孩儿已经改名换姓开始了新的生活。男孩儿很幸运,并没有葬身大海而是被人救活了。女孩儿很高兴可以再次遇见男孩儿。不久女孩儿的父亲发生意外自杀了,就在父亲临死之前,他竟然不断的重复那男孩儿的名字,不断地说着希望男孩儿放过他这样的话。没想到,女孩儿,竟然是男孩儿仇人的女儿。女孩儿找到男孩儿,问他,当年为什要救她,仇人的女儿死了不是更好么?晓琳姐,你觉得,当年男孩儿为什么要就那女孩儿呢?”孙晓琳想了想说道:“也许,是他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所以不想牵涉到女孩儿吧?”听了算晓琳的回答,蓝雪摇了摇头,淡声道轻笑着摇摇头说道:“那男孩儿回答说‘当时,根本不是想要救你,而是想要把你推到海浪更高的地方去••••••’晓琳姐,听了这个故事,你以后还会轻易的被感动吗••••••”孙晓琳慢慢的站起身,望着蓝雪若有所思的眼睛,久久没有回答出她的问题。蓝雪侧过脸对她说道:“你的答案不必说给我听,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是不会用苦肉计让你为难的。好了,你走吧。”
孙晓琳离开后,蓝雪将头抵在落地窗上,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眼前一幅幅画面的划过。在那些画面里有儿时的快乐的自己,当然也有现在的深陷在痛苦深渊里的自己••••••
蓝雪推开门却看不见徐暮杭,她试探性的看看四周“暮杭哥哥?”
躲在门后的徐暮杭突然出现,把一定红色的小帽子扣在蓝雪头上,看着蓝雪有些惊慌的样子,徐暮杭得意地笑了“每次玩这个游戏,你都会被我吓到,因为你从来不会向后看,只要你转个身,就不会被我吓到了。”徐暮杭一边说着,一边帮蓝雪把帽子戴好。“喜欢吗?你不是想看看童话里的小红帽吗?现在你就是小红帽了。”蓝雪摘下帽子仔细打量着,然后嘟起嘴说:“可是,我怕被大灰狼吃掉啊。”“真笨啊,小家伙。有我在你身边,怎么可能让它吃掉你?我会保护你的。”
蓝雪和左辰并肩坐在体育看台上,蓝雪从口袋里拿出一幅画“哥哥你看,这是我画的,这个小女孩儿是我,旁边那个小男孩儿是你。看,我还签了我们的名字,小雪,小晨。”蓝雪没指望左辰会理会自己,只是把自己想法说给他听罢了。这时,左辰突然从蓝雪手里拿过那张画,仔细的看着,他拿出笔,将晨字的日字头划掉。再递给蓝雪。蓝雪接过画,笑的好开心“原来是小辰哥哥啊,这幅画送给你,这是礼物,以后就真的是朋友了。”
徐暮杭缓缓的松开握着轮椅手柄的双手,走到蓝雪的面前浅笑着说:“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但是小家伙,我让你做令你向往的事,你也会让我做令我安心的事对吧?”
蓝雪倒在地上,四肢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间她看见从袭击自己的车子里走出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两个男人正在邪笑着看着自己,像是“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蓝雪凭借着仅有的一点儿意识想要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所说的话。其中另一个男人拍着另一个男人的肩膀笑道:“在监视器坏了的地方试车就是爽。”另一个男人弯下腰,好整以暇的看着极近昏迷的蓝雪笑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段夜寒竟然也舍得,哎,可惜啊。”
往日的画面一幅幅的重现在眼前,蓝雪终于再也无力面对,突然间她睁开眼睛痛哭着推到面前的画架,自己也跟着跌落的画板跌倒在地上。蓝雪大哭着捶打着画布哭喊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
第93章 就算有人会腻,那也只会是你
徐暮杭虽然逐渐的回归于工作,但是因为蓝雪的关系,他每天回家的时间都是定时定点儿的,自己到家的时候也正好就是孙晓琳离开的时候,从来都是分秒不差。所以,当孙晓琳推开大门准备离开的时候也刚刚好撞上准备开门的徐暮杭。按照往常,孙晓琳碰上徐暮杭回来都会主动的向徐暮杭“汇报”蓝雪的身体状况。但是在徐暮杭看来,今天的孙晓琳跟往常相比有着很大的不同,她的脸色稍显苍白,在对自己微微颔首之后就匆匆忙忙的准备离开,并不打算跟自己说话。只可惜,孙晓琳还是没能以快速离开的方式逃离徐暮杭敏锐目光的捕捉。自己连大门都还没有走出去就被徐暮杭挡在了面前,望着孙晓琳脸上越发慌张的表情,徐暮杭倒是没有表示出异样,他只是静静的打量着孙晓琳,良久之后,他只是对着孙晓琳淡淡的说了一句:“麻烦你等我一下吧。”说完他便转身向着自己的车子走去。在徐暮杭从门口走向车子的短暂的时间里,孙晓琳的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很害怕徐暮杭会问自己关于蓝雪的事,是若无其事的回答一切都好,还是告诉他,他的“别有用心”似乎已经被蓝雪察觉。不过就在自己最担心最害怕,等待着徐暮杭问话的时候,徐暮杭却只是拿着刚刚从车子里取出的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静静的回到自己身边将盒子递给自己······仅此而已。孙晓琳望着手里的盒子,有些无所适从。徐暮杭抬手指了指孙晓琳手里的盒子,浅笑着说:“这是我们酒吧推出的纪念玩偶,样子很可爱,小朋友一定都很喜欢,送给你儿子吧。”徐暮杭的举动让孙晓琳一下子无言以对,无所适从的她只好笑着对徐暮杭表示谢意,然后离开。望着孙晓琳离开的背影,徐暮杭转过抬头望向蓝雪房间的窗户,良久之后,他低下头,走进屋子。
徐暮杭站在蓝雪房间的门外,他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出现在眼前的,是沾染在地上的染料,扣在地上的画板,还有,跟画架一起倒在地上的满脸泪痕的蓝雪。徐暮杭赶紧冲过去,抱起蓝雪将她放在床上,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整理好头发然后回过身去处理地上的狼藉,一句话也没有说。蓝雪坐在床上,看着徐暮杭扶起地上的画架,放好画板,再蹲在地上一点儿一点儿的擦拭粘在地上的染料,她低下头,淡声道:“有一天,会腻的吧······”徐暮杭不说话,仍是蹲在地上及其耐心继续处理着地上的污渍。当他逐渐的把地上的污渍擦拭干净之后,他才慢慢的站起身缓步走到蓝雪的身边,目光专注的望着蓝雪,在眉宇之间夹杂着的无奈之中渗透出了一丝淡淡的怒火,但是这股怒火就只是局限于眉宇之间,并没有扩延开来。良久之后,徐暮杭说道:“我不懂,到现在为止你还在怕些什么?还是在害怕自己走不了路?不是说过我会一直抱着你吗?很早之前我就已经说过······我会抱着你去学校,抱着你进教堂让你做我的妻子,抱着你去环游世界,如果可以抱着你生活一辈子,那会是我最大的幸福······所以,以后不要再跟我说有一天会不会腻这样的话,因为,就算有人会腻,那也只会是你。”话罢,徐暮杭转身离开了蓝雪的房间······徐暮杭关上蓝雪房间的门准备下楼的时候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徐暮杭拿起电话淡声道:“喂。”“怎么了徐老板,听上去不开心啊?哥们儿拜托你的事儿你办了没呀,我女朋友可是看上你们酒吧那个什么纪念款的玩偶了,死活要我给她弄一个,怎么样,给哥们儿拿了吗?什么时候给哥们儿送过来啊。”电话另一端传来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对方的语气听上去及其热情,但是徐暮杭只是对着电话淡淡的说了一句:“我忘了。”就挂掉电话,转身下楼了······
在帮任之迁庆祝了生日之后,沈沅拗不过任之迁的请求答应他在任崛准备婚礼的这段期间自己会在一直住在任家。住在任家的日子让沈沅觉得有些尴尬,虽然任崛本是不经常回家的,但是由于忙着准备婚礼任崛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所以自己几乎在家里的时间就一定要面对任崛。如果只是面对任崛一个人的话倒还无所谓,自己毕竟本身就是当姐姐的人,所以不怕与他单独相处,但是沈沅最怕的就是要面对任崛跟任之迁两个人的同时出现。想要当一个好女儿跟任之迁过于亲近的话就会无法避免的忽略一些任崛的感受,想要当一个好姐姐多了解一些任崛的心事,就必须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跟他熟络,这样的话就没有多余的经历放在任之迁的身上,自己一心想要做到双面兼顾但却是有心无力。虽然这样的日子让她感到有些为难,但是就在今天接到了段夜寒想要与自己共进晚餐的邀请之后,沈沅的心里才有了一丝舒爽跟顺畅,因为,自己终于可以找到一个人诉苦了······
面对一桌子丰盛的美食,沈沅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好像一点儿胃口也没有了,似乎没有什么是自己想吃的。段夜寒看着沈沅没什么食欲的样子好奇的问:“李薇姐,你,都不想吃吗?”李薇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之后就靠在椅子上,无奈的看着段夜寒说道:“因为你的父亲跟弟弟,我真的快分身乏术了。”听了沈沅的话段夜寒苦笑着点点头说道:“让你费心了。”沈沅摇了摇头笑道:“一点儿也不费心,我可以肯定,等时间久了,任崛一定会接受我这个姐姐的。虽然至今他都无法接受除了自己之外还有第二个孩子,但是说实话我很喜欢他,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他对你的妹妹······真的很好。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明明知道你妹妹并不是那么的喜欢任崛,为什么还要拼了命的想方设法让他们在一起?”沈沅的话让段夜寒刚刚抬手拿起咖啡杯的动作一怔,在若有所思了几秒钟之后,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着看向沈沅答道:“因为我害怕。我总是想着,对于任崛来说,如果左辰不能当一个好哥哥,那么至少,在任崛跟段美夕结婚之后,任崛也就可以跟美夕一起叫我一声哥哥了。”沈沅似乎不太同意段夜寒的说法,她摇了摇头说道:“既然我敢保证过了一段时间任崛能够接受我这个‘假’姐姐,那他一定也会接受你的,所以你······”“那不一样。”段夜寒打断了沈沅的话“如果,我只是想认祖归宗成为任之迁的孩子,那么也许任崛还会接受我。但是,换做是一个‘处心积虑’想要利用他来替自己的母亲报仇的人,你说,他还会接受我吗?会吗······”沈沅不语,良久之后,她开始往自己的碗里夹菜,一边吃一边说道:“现在,徐海跟谷秋美已经确信我就是徐洋的女儿,他们也很快就要出院了,我们的‘第一场戏’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徐海痛苦难耐的样子了。”“等到美夕的婚礼结束。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影响到我妹妹的婚礼,我希望我妹妹可以顺顺利利开开心心的出嫁。除此之外,我也想多留一些时间给······”“不需要。”沈沅同样打断了段夜寒的话“既然我已经从李薇变成了沈沅就不应该再跟张东有任何的牵扯,我舅舅临死前望着我的眼神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张东应该跟更好更简单的女孩儿在一起······不用再跟我说这些了,你可以做到对小雪‘不闻不问’我也可以。”段夜寒握着水杯的手掌一颤,他长吸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张东是我最好的朋友······”沈沅浅笑着回应道:“你不要逃避我刚刚所说的问题,张东是你的朋友,可你也别忘了,蓝雪,是李薇唯一的好朋友······”
一大早,徐暮杭便早早的起床准备自己昨天晚上研究好的新菜色给蓝雪当早餐。可是,自己连围裙都还没系上,门铃就响了起来。徐暮杭带着谁会这么早“登门拜访”的疑问一边系着围裙一边过去开门。没想到出现在电子屏上的竟然是段美夕的脸······徐暮杭看着段美夕笑意盈盈的走进来,旁若无人的直接向着楼梯走过去,徐暮杭转过身对着段美夕说道:“你来干什么?”“哦,来找雪儿陪我去取照片。”段美夕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前走。徐暮杭见段美夕根本没有停下来认真听徐暮杭说话的意思,索性丢下围裙上前几步拦在段美夕面前,淡声道:“你之前有跟我说过吗?”段美夕不以为然的笑道:“为什么要跟你说?我并没有打算也带你一起去啊。”“你······”段美夕的话突然让徐暮杭一下子变得无话可说,尽管心里已经是怒火中烧,但却只能呆呆的站在一边,看着段美夕微笑着擦过自己的肩膀走上楼梯。不过,段美夕刚刚上了几个台阶却又回过身来,重新走回到徐暮杭身边,浅笑着说道:“对不起,我差点儿忘了,你曾经说过的,你现在即是雪儿的爸爸,也是雪儿的妈妈对吧?不过啊,雪儿的闺蜜你也当得来吗?要知道,有时候闺蜜的作用不亚于父母,你,能当雪儿的闺蜜吗?不要以为,雪儿的身边只有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既然咱们都清楚对方的底那不妨咱们两个也来斗斗看吧。老实说,以前的我真的很希望雪儿可以跟你在一起,但现在我再也不会有那样愚蠢的想法了,就让咱们来比比看,看是你能霸着她一辈子还是她更愿意跟我一起,找到真正懂得对她好的人······如果你怕输大可以禁止雪儿跟我的一切接触。”说完,段美夕转身头也不回的上楼了······
第94章 平局
段美夕推着蓝雪的轮椅从房间里走出来,但是到了楼梯口的时候,段美夕开始有些犯难了。望着层次分明的阶梯,自己该怎么把蓝雪送到下面去呢?自己要是先把轮椅折叠好送到下面去,那蓝雪该怎么办呢?她走不了路,难道要先让她坐在地板上?要是把轮椅放在上面,先送蓝雪下去的话,那,自己要怎么送她下去呢?自己毕竟不是徐暮杭,作为很亲近的同性,要是自己抱着她下去,她在看着自己的脸的时候会不会尴尬?要是自己扛着她下去,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了但是她会不会觉得难堪?段美夕下意识的望向一楼,此时徐暮杭正双手环胸冷冷的望着她,目光之中还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轻蔑。段美夕气不过只好无奈的缓缓的低下头,心里突然涌上一股似乎是第一回合输掉了的羞愧之感。“学姐把我放在地板上就好••••••”蓝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段美夕转过身,在蓝雪的身边蹲下,轻声道:“我想抱你下去的,可是••••••”“我不会尴尬的,我不怕你看到我难堪的样子••••••只是,最近我一直都是坐着,有些重了••••••”蓝雪的语气虽然迟疑,但是段美夕十分开心蓝雪可以看穿自己的心声。她笑着说了句“没关系!”接着便起身准备把蓝雪抱起来,不过自己才刚刚伸出双手,不知何时走上楼梯的徐暮杭却抢先自己一步将蓝雪抱起来,走下楼梯。徐暮杭一边下楼,一边下意识的低下头看了一眼蓝雪,她看上去很安静,似乎是对自己的举动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徐暮杭将蓝雪轻轻的放在沙发上,说道:“我上楼去拿你的轮椅。”蓝雪没说话,只是浅笑着点点头。徐暮杭转过身走回到楼梯边上,然而此时段美夕已经提着折叠好的轮椅站在他身边了。段美夕对着徐暮杭露出一抹清淡的笑容说道:“想告诉我这局我输了是不是?不好意思••••••”段美夕拍了拍自己提着的轮椅接着说道:“虽然有些勉强,但是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是平局。”说完段美夕便提着轮椅向着蓝雪的方向走去。只不过,自己才刚刚迈开步子,自己手中的轮椅就被徐暮杭抢了过去。徐暮杭提着轮椅对着还未从自己的迅速中反应过来的段美夕说道:“你先去陪着小家伙吧,我把轮椅放到车上再回来抱她,结束的时候打给我。还有,我不希望她回来的太晚,打针的时间一秒钟都不能耽误。”说完,徐暮杭浅笑着将段美夕通身都打量了一遍后,又上前一步,这一步让徐暮杭跟段美夕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了,徐暮杭身上的气息突然在段美夕的身边散发开来,让段美夕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徐暮杭微微的侧过脸望向蓝雪的方向,自己现在站的位置,正好面对着楼梯拐口的墙面,刚好挡住了蓝雪。徐暮杭回过头,贴近段美夕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幼稚,这样,就算是开战了?如果是的话,就让我来好好分析一下我的对手。你深爱着跟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哥哥,为了他你什么都做的出来。可是,你要结婚的对象却又不是你哥哥,自己的事情都还没有搞明白却又有闲暇来掺和别人的事,可笑的是,你连自己有没有掺和的能力都还看不清楚••••••段美夕,你还真是混乱啊。”说完,徐暮杭向后退了一步,倚在墙面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段美夕,接着说道:“你想怎么样都随便你,我就当是看你一个人玩儿家家酒,我不会在意看你怎么折腾,只要你自己‘玩儿’的高兴就好。”说完,徐暮杭提着轮椅转身离开了••••••
徐暮杭的话似乎说中了段美夕心口处的某一部分,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是哪一部分,但是一股突然涌入的失落却是自己此刻真切所感受到的。此时,段美夕突然开始庆幸起自己的面前有一面墙壁可以将自己与蓝雪隔开。自己在蓝雪的面前一向都是“意志坚定”的,她不想自己现在这种自我怀疑的样子被蓝雪看到。她深吸了一口气,离开楼梯的拐角,走到蓝雪的身边坐了下来,看着蓝雪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平静的样子说道“雪儿,刚刚他突然把你抱了起来,你吓到了吧。”蓝雪浅笑着摇摇头对着段美夕说道:“我没有吓到,因为他一定会那么做的,这样也好,省了学姐的力气了。”蓝雪的语气虽是不以为然,但是听在段美夕的心里却是一阵酸楚。她带着几分心痛的眼神打量了蓝雪一番,她比她们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又瘦了好多,看上去也似乎没有什么精神,总是低着头。段美夕在这一刻渐渐的开始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蓝雪现在状况告诉段夜寒。哥哥虽然表面上如平常一样,但是,看得出来他每天都在担心蓝雪,或许,自己不该再继续隐瞒下去了。“那个,雪儿••••••”段美夕才刚刚开口,之间徐暮杭放好了轮椅回到客厅,段美夕只好欲言又止••••••
在段美夕看来,今天的徐暮杭也有些奇怪,一路上他只是默默的开车,安静的有些过分。待到达摄影室之后,他也只是抱着蓝雪坐在轮椅上,柔声的说了句“不要太晚。”就离开了。看着徐暮杭离开的背影,段美夕将双手搭在蓝雪的轮椅上,一边推着她往里走,一边狐疑的问道:“雪儿,你们两个,今天有些奇怪呢。先是你,叫我一定要找个借口把你带出来,还不能告诉任崛。再有,徐暮杭••••••我不太明白。”“学姐,你帮帮我吧。”蓝雪这句突然降临在段美夕耳边的话语,让段美夕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松开握着手柄的手,绕道蓝雪面前,蹲下来说道:“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蓝雪低下头,从手包里取出一只小玻璃瓶递给段美夕说道:“这就是我想让你带我出来的理由。学姐,拜托帮我查查看,这里面是什么药。还有,可不可以再查一下我母亲现在的情况,自离开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这些,我现在不方便自己去查。”段美夕打量着手里的瓶子,说道:“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了。雪儿••••••徐暮杭,是不是,对你不好?”蓝雪浅笑着摇摇头,握住段美夕的手说道:“他对我很好。只是我自己太不懂得感恩了,没办法想他对我一样的对他,我没有办法放下幻想,安静的呆在他的身边。”蓝雪的话让段美夕心中一颤,她紧紧的握住蓝雪的手问道:“雪儿,你的幻想是指什么?是不是••••••是不是••••••”段美夕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哽在了喉咙口,她想问问蓝雪,她的幻想,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可是,段美夕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然而此时,段美夕却看到蓝雪慢慢的闭起眼睛点了点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这一刻,段美夕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笑容,她没说话,站起身,推着蓝雪继续往前走••••••
照片的效果段美夕自己想象的漂亮好多,本来想挑几张自己的独照放大,但是想放大的太多,段美夕都有些挑花眼了。蓝雪望着眼前的照片有些愧疚的说:“应该是你跟姐夫一起来挑的,对不起。”段美夕摇摇头笑道:“傻丫头,你没看见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照片吗?今天只是找个借口带你出来,过几天我再跟他来挑我们两个人的,没什么对不起的。来,雪儿,你帮我多挑几张漂亮的。”“嗯。”蓝雪笑着点点头开始滑动电脑上的照片,一张又一张的划过去,蓝雪问道:“学姐,怎么大多数都是侧着身的呀。”段美夕有些难为情的轻拍了一下蓝雪的头说道:“小傻瓜,侧着显瘦啊。”段美夕的话让蓝雪有些“哭笑不得”哎,女孩子啊,总是觉得自己不够瘦,依照段美夕现在着高挑的身材,要是想看上去再瘦一些的话,那就只有皮包骨才能达到效果了。渐渐的,在众多的照片当中,蓝雪突然间发现一张段美夕正身望向前方的照片。这张照片里的段美夕看上去笑得相当的灿烂,旗袍式的改良婚纱,头上也没有布满钻石跟水晶的王冠,两朵清雅美丽的百合花别在发间,让段美夕显得格外的清丽脱俗。蓝雪望着眼前的照片笑着说道:“这张怎么样学姐?”“这张?好,让我仔细看一下。”段美夕俯下身子,将电子屏上的照片放大。“嗯,是不错。”段美夕一边放大着照片一边自语道。但是,随着照片的放大,段美夕突然感受到一股异样。在这张照片上,自己被放大的双眼之间,除了映在瞳孔里的摄影机之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黑点儿。段美夕越看越觉得奇怪,索性继续放大,并且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照片上眼睛的部分。渐渐的,让段美夕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眼睛里所反射出的倒影,那个摄影机旁边的黑点儿,竟然是一个人影,一个似乎是披着斗篷的人影••••••
第95章 请让我安心的走
由于段美夕的身子前倾,从肩膀上垂下来的头发又正好挡住了蓝雪的视线,所以此时蓝雪还不知道段美夕已经在这张照片当中取得了重大发现。段美夕背对着自己,自己看不见段美夕的表情,蓝雪便试探性的问道:“怎么样?喜欢吗?”段美夕害怕自己在照片里看到的东西会吓到蓝雪,就迅速的将照片恢复到原来的尺寸,测过连对蓝雪说道:“总觉得胖了点儿,我再选选。雪儿,我先推你去旁边休息一下好不好?”蓝雪点点头笑道:“好吧,按照学姐对自己的要求我看我还真得去旁边休息一下了,不然啊,我怕我会睡过去呢。”段美夕笑着握住蓝雪轮椅上的手柄,推着蓝雪走向休息区。虽然通向休息区只有几步路的路程,但是就在这几步路的时间里,段美夕却满脑子都盘旋着照片里的那个黑影儿,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影儿的画面不断的在脑子里徘徊。突然间,段美夕的耳边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绿雪,多好听的两个字啊,我喜欢这个名字。以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像杀人机器一样活着的川岛绿雅了,只有邱影声的妻子,邱绿雪。”那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有些轻柔,但是对于段美夕来说却似乎十分的熟悉。伴随着这个声音,段美夕的眼泪突然怎么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一股钻心的痛涌上心口,这疼痛犹如万箭穿心般令段美夕无力抵挡,她捂着心口,身体仿佛失去了重力很快就要瘫倒过去,段美夕用尽身上全部的力气踱步到墙角边上。难忍的痛楚让她的眼泪跟额上的冷汗交织在一起,她倚在墙角边上,双手紧紧的捂着心口,眼泪顺着眼角一滴滴的滑落下来。
段美夕的突发状况令蓝雪变得惊慌失措,因为站不起来,她只能用力的将自己轮椅的方向转向段美夕,伸出手臂捉住段美夕的衣角儿,不断的摇晃着,一遍遍的唤着她,声音里充满了恐慌“学姐,学姐!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学姐!”此时的段美夕已经痛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喘着粗气俯下身子转过蓝雪的轮椅,不让蓝雪看到自己的样子,轻声的说道:“雪儿你先自己到那边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就好。”蓝雪没有答话,只是趁着段美夕没什么力气,将她手里的手机拿过来说道:“学姐你坚持一下,我马上联系姐夫。”说完,蓝雪开始焦急的查找段美夕电话里的号码簿,拨通了任崛的电话••••••
任崛窝在沙发里,一边看着洪思给自己的剧本,一边跟洪思讲着电话。因为今天任之迁忙着应酬,沈沅也录歌没有回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在家里呆着了,所以任崛的心情显得格外的好。他一边翻着剧本,一边跟洪思交谈自己的想法“虽然整个本子我还没有看完,但是到现在为止,我真的很佩服男主角的养父,尽管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他竟然愿意为了这个儿子牺牲自己,真的很伟大。”“那,你对男主角的亲生父亲,怎么看?”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洪思的声音。“他?”任崛一怔,这些天看剧本,自己从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那个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男主角的妈妈留在身边的人身上。只是现在想来,这个人不过是想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上天却没有给他的心意安排一段正确的时间,他已经有了妻子,时间不对,身份也不对,注定了他的喜欢得不到任何结果。只不过他太过于执着,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却还是拼命的想要试试看。结果,就算他为心里的那个人付出一切,哪怕是背负负心汉的骂名,也只是在最后不忍继续束缚那个人决定放了那个人的时候,换来了一句她冷淡的“谢谢。”想到这里,任崛突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形容男主角的生父了。这是他第一次在跟洪思讨论剧本的时候变得吞吐。“他••••••”“如果想不出来可以先不用急着告诉我你的看法,等你的直觉给了你觉得满意的答案之后,再来告诉我吧。”洪思打断了任崛的话。“嗯。”任崛在浅笑着应了一声之后,突然变得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他问道:“洪编剧,这个剧本的结局你写完了吗?男主角,最后会跟那个为他画画儿的小女孩儿在一起吗?”
蓝雪拨打了几次任崛的手机都是正在通话中,情急之下,她找到任崛家里的电话直接打到任崛的家里••••••
任崛正在等着洪思的答案,突然听见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洪编剧,我们以后再聊吧,家里来电话了。”挂掉洪思的电话之后,任崛急急忙忙从沙发上起来,来拖鞋都还来不及穿就跑去接这个一直在响个不停的电话。任崛玩下身子准备接电话,突然发现电话上显示的是段美夕的手机号码,因为两个人前几天刚刚闹了别扭,所以任崛特意清了清嗓子,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阴沉一些,他接起电话“喂。”“喂,姐夫吗?我是蓝雪。”电话另一端传来蓝雪的声音,语气听上去十分的焦急。任崛对于打电话的人不是段美夕显得有些疑惑“小姨子?怎么了?”“我们再摄影室,学姐不舒服了,姐夫快过来看看吧。”听到段美夕不舒服了,任崛再也顾不上装什么阴沉马上应道“等我,我马上去。”说完任崛便挂掉电话,连衣服都还来不及换,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看着段美夕手掌紧捂着心口,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来,痛苦难耐的样子,蓝雪心里实在是焦急担心的厉害。她紧紧的握住段美夕另一只手,试图让她冰冷的手掌温暖起来“学姐,坚持一下,姐夫马上就过来了。”蓝雪正说着,只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蓝雪侧过头看见任崛正小跑着过来,蓝雪赶紧回过头对段美夕说道:“姐夫来了!”段美夕此刻皱着眉头紧闭着双眼,似乎根本就没有注意力去听蓝雪说话。蓝雪松开握着段美夕的手满怀希望的转过身,看向任崛的方向,就在蓝雪侧过脸的这一秒钟,眼前的景象令蓝雪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只见,任崛正焦急的向前跑,突然间,一个黑影出现在任崛的身后,瞬间,黑影穿进了任崛的身体。看到眼前的一幕,蓝雪握着轮椅扶手的手开始渐渐的颤抖,她屏住了呼吸凝望着此时已经放慢了步速,一步一步向着她们走过来的任崛。此时的任崛,脸上已经没有了焦急跟担心的表情,他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段美夕,眼神之中夹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泪光,跟一抹若有似无的悲伤与心痛。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蓝雪身边,蓝雪缓缓的仰起头,望着任崛,用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得见,带着微微颤抖极尽哽咽的声音说道:“影声哥••••••是你吧••••••”任崛看着蓝雪,没有说话,又向前迈了几步,走到段美夕的身边。任崛慢慢的扶起段美夕的头,让她的头抵着自己的肩膀。任崛轻抚着段美夕的头发柔声说道:“很痛是不是••••••”任崛抚着段美夕的头发,泪水悄无声息的顺着眼角一滴一滴的滴落到他覆在段美夕发丝上的手掌上。看到这一幕,蓝雪的也同样流下了泪水。尽管不能以邱影声的身份出现在段美夕面前,但是,这一刻,他总算能够堂堂正正的跟她说话,轻抚她的头发。尽管,川岛绿雅已经不复存在,邱影声也已化成孤魂野鬼,但他们总算是在这一世,真正的相遇了。
段美夕蹙着眉,头抵在任崛的肩上,低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任崛没说话,抚着段美夕头发的手臂慢慢的放下,连一只垂着的手臂慢慢的抬起,轻轻的将段美夕拥抱住,仍旧是没有说话,就只是拥着段美夕安静的站着。渐渐的,段美夕似乎感受到身体里像是涌入了一股暖流,这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将自己的整颗心都包裹了起来,心口的疼痛慢慢的减轻。段美夕轻舒了一口气说道:“你是匆忙赶来的吧,一定正在忙吧。我好很多了,你赶紧走吧。”任崛轻轻垂下拥着段美夕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看着段美夕脸上还未完全干涸的泪痕,说道:“答应我,以后哪怕只是一瞬间也不要记起来。那些会令你心痛跟流泪的事情经历之后就全部忘掉吧。不然,你叫我怎么安心的‘走’呢••••••”
今天的任崛让段美夕觉得有些异样,她挺起身子,抬头打量着他。他看上去跟平时不太一样。他看上去,太安静了。尽管在自己抬头望着他的时候,他对着自己微笑,但是在他的笑容里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阳光跟骄傲。相反,他的眉宇之间蕴藏着一股淡淡的悲伤,那股悲伤之中又掺杂了太多自己说不出来的情绪,像是不舍,像是无奈,又像是遗憾••••••
“你••••••”“你说得对,我的确是匆忙过来的,还有事没有做完。我••••••先回去了。”段美夕才刚刚开口自己的话就被任崛打断了。“嗯,路上小心。”既然任崛还有事儿,段美夕自然没有让他留下的理由。“好。”任崛轻声应了一句便转过身慢慢的向前走,当他走到蓝雪的身边,他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对蓝雪说道:“我该走了••••••好好陪着她。”蓝雪望着任崛,点了点头。“谢谢。”任崛在微笑着跟蓝雪道谢后便大步的向前,离开了。
第96章 公无渡河
蓝雪一直望着邱影声离去的方向,心跳的十分厉害,她不敢转过去看段美夕的脸。她真的很怕自己在看着段美夕的脸的时候会忍不住告诉她“邱影声”的存在,这件事太过于不可思议,也许段美夕会把自己的话当成玩笑一笑而过,又或许,这份不可思议会吓到她。总之,自己要强忍着将邱影声的事压下去,因为,一旦自己无法守住这个故事,那么将会打破段美夕现在的生活,这对深爱着段美夕的任崛来说太不公平,对一直默默守在段美夕身边只为让她与任崛相遇的邱影声来说,更加的不公平。就在蓝雪深陷思绪之时,她身后的段美夕同样陷入了些许混乱的思绪当中,疼痛消失恢复原样后的自己仿佛像是瞬间失忆似的,心虽然不痛了,但头却疼的厉害,想要努力的想起一些事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令段美夕不解的是,自己在推着蓝雪出来休息之前的事竟然全部都忘记了。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难受,原因似乎是,自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女人的话语里好像提到一个名字,对,没错,是一个名字。但是,这个名字是什么自己真的想不起来了,是……是,是雪!那名字里有一个“雪”字。可是,是叫什么雪来着……想到这里,段美夕不禁下意识的张口说出了一个“雪”字。背对着段美夕的蓝雪猛然间听到这个“雪”字还以为是段美夕在叫她,便赶紧转过身来,看向段美夕说道:“学姐,你叫我。”看着蓝雪转向自己段美夕迟疑了一下,不过,她马上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恢复平静,说道:“哦,雪儿,刚才对不起啊。本来要带你去休息的,结果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不舒服了……我现在推你过去好不好?”因为刚刚看到邱影声的事情还盘旋在蓝雪心里,一时之间蓝雪也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对着段美夕浅浅的一笑,事实上她根本连段美夕说了什么都没有听清楚。
任崛低着头回到家里,将屋子里所有的窗子都关严,再拉开窗帘将窗子全部都遮住,将窗外全部刺眼的阳光都隔离在外。房间里只有一缕幽暗的吊灯的暗黄色的光线,所有的一切都似乎被罩上了一层阴暗的薄膜儿。在明晃的阳光下行走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他喘着粗气站在客厅的中央,渐渐的,他抬起头环顾着客厅的四周。这样华丽的家,真的很大,很大,似乎是在如此豪华漂亮的家里生活,也会不知不觉的将所有的不快乐都挡在门外吧。缓缓的抬起头,望着散发着柔和光芒的水晶吊灯,任崛微微翘起了嘴角,自语道:“像,天堂一样的地方。”他转过身,缓慢的迈着步子,在镜子的面前停了下来。站在镜子的面前,任崛抬起手臂,将手掌放在自己的下巴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渐渐的,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模糊,出现在眼前的慢慢的变成了川岛绿雅端着药碗对着自己微笑的样子……
邱影声接过川岛绿雅递过来的药碗,慢慢的吞咽着碗里的药汁。看着邱影声“专心致志”喝药的样子,他的脸苍白的吓人,眼睛里也没有了神采,看上去哪怕是简单的呼吸都会耗费他全部的心力,川岛绿雅绕过书桌走到邱影声的身边,随手拿起邱影声刚刚因为接药而停笔的未完成的画作。在画中,平静的河面上只停留了一位摆渡人,然而在河的对面,一位年轻的妇人对着河面,面带悲伤的拨弹箜篌。望着画中那位神情悲伤的年轻妇人,川岛绿雅渐渐的入了神。邱影声放下空了的药碗,侧过脸,望着川岛绿雅,淡声道:“绿儿,你知道公无渡河的故事吗?有一天,朝鲜津卒霍里子高在河面上撑船摆渡。突然间,他看见一个披散着白发的人提着一只葫芦在河中奔走,那人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眼见着就要被卷入激流之中了。他的妻子拼命的在他的身后追赶,呼喊着叫他不要渡河,只是,为时已晚,那人终究还是坠入河中,死了。此时,在河面上就只剩下摆渡人,跟河边上的那疯癫人的妻子了。她悲伤的对着湖面拨弹箜篌唱起了歌,歌罢,她便追随着那疯癫人投河而亡……琴操曰有一狂夫,被发提壶涉河而渡,其妻追止之,不及,堕河而死。乃号天嘘唏,鼓箜篌而歌曰: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话说到这里,邱影声突然变得有些哽咽了,他缓缓的站起身,接过川岛手里的画儿,将它用镇纸抚平,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掌,抚摸着宣纸上的河面,抚摸着那神情悲伤的妇人,自己脸上的表情也慢慢的变得悲伤起来。川岛望着邱影声悲伤的样子,她轻轻的将自己的手覆在邱影声抚着画纸的手掌上,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双眼间的泪光已经毫无预知的晕染开来,她加大了自己手掌上的力度紧紧的握住邱影声的手淡声道:“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她一样。你要是离开了,我绝对不会追着你一起离开的。不是说,那坠河之人是疯癫之人嘛,他有他的疯,你有你的痴……我,不会阻止你的。即便你就是那疯癫人,在你入河的那一刻,我们之间的一切也都会随之而结束我绝对不会有半分的留恋……”川岛绿雅笑着抹去眼角的泪水,接着说道:“在嫁给你之前的那个承诺我时时刻刻都记在心里,就算邱影声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痛半分。我,不会为你而难过。你生,或你死,我的生活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你已经给了我天堂一样的生活,我不会再奢求要你牵着我的手一起渡过三途河了……”尽管川岛十分努力的想要克制自己的泪水,但是眼角的泪滴还是不受控制的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川岛松开握着邱影声的手,将两只手掌覆在邱影声苍白的脸上,笑着说道:“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一定要跟一个既能够给我天堂又能牵着我的手一起过三途河的人在一起,在你离开我之后的那段时间,要是无事可做的话,就来帮我找找那样的人吧……”话罢,川岛绿雅又笑了,只是,这一次她的笑声变得越来越悲伤,知道眼泪再一次肆无忌惮的伴着笑容流下来,只是川岛不再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而是将头抵在邱影声肩上,嚎啕大哭……邱影声浅笑着张开双臂将川岛绿雅环住,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下辈子,你一定会跟那样的人在一起的……我一定会帮你找到那样的人的……”
镜子里邱影声拥着川岛绿雅的画面消失了,此刻出现在镜子里的,是面带泪水的任崛。任崛看着镜子里自己沾满泪水的脸,自语道:“公无渡河,公竟渡河!堕河而死,将奈公何!将奈……公何……任崛,这一世的三途河,牵着她的手一起过吧……拜托了。”说完,只见镜子里一个黑影慢慢离开任崛的身体,在任崛的身旁停留了片刻之后便消失了……任崛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镜子面前,他望着镜子里自己沾满了泪水的脸,他十分不解的抬起手掌抹去自己脸上半干的泪水,指尖粘腻的感觉让他心生疑问,自己怎么哭了,自己怎么会一个人站在镜子面前哭?自己不是要……突然间,任崛像是醍醐灌顶一般迅速的转过身再一次冲出了屋子。就在任崛牟足了劲儿向外小跑的时候,自己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这一世的三途河,牵着她的手一起过吧……拜托了。”任崛停下脚步,仔细的环顾了四周试图找出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只是,院子里除了自己之外什么人也没有。任崛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找所谓的跟自己说话的什么人了,既然四周没人就全当是自己幻听,任崛急急忙忙的上了车直奔摄影室的方向。
段美夕正小心翼翼的推着蓝雪的轮椅向前走,迎面就撞上了气喘吁吁向着自己奔跑过来的任崛。看着任崛满脸焦急迎面而来的样子,蓝雪心中又是一惊,她无法辨别此刻停在她们面前究竟是真的任崛还是假的任崛,她不敢说话,只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望着任崛气喘吁吁的样子,段美夕不解的问道:“你不是有事先回去了吗?”听到段美夕的提问,任崛因为跑得太急而涨红的脸上瞬间充满了狐疑“什么先回去了?我一听到小姨子说你不舒服我就马上赶过来了。”说着,任崛一把拉过段美夕,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转了一圈,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哪里痛!”段美夕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在旋转烤炉里的土耳其烤肉,在任崛的“手中”被转了一圈又一圈。段美夕实在是无法接受自己这样的被任崛“摆弄”,她奋力的抽身摆脱任崛的手臂,踮起脚尖而拍了一下任崛的头说道:“刚刚不是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事了嘛,明明已经走了,现在又急急忙忙的回来,我真是不明白你要干什么。”“我真的已经来过了?”任崛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来过了,他看向蓝雪问道:“小姨子,我真的刚才来过了?”蓝雪看着任崛一副混乱的样子,便确信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的的确确是任崛,她赶紧对着任崛微笑着说道:“是啊,姐夫刚才真的来过了。姐夫一定是没休息好,所以刚刚做过的事情才会那么容易忘记吧。”“应该是吧,最近一直忙着看剧本,休息的少记性都不太好了。”任崛没有多想,自己也许真的是记性变差了吧。
“那现在任大明星是不是想起来自己去了又回到底是因为什么事了吧?”段美夕笑嘻嘻的拍了拍任崛的肩膀。任崛回过头看向段美夕说道:“咱们结婚吧。”“什么?哈哈哈……”段美夕突然大笑了起来,她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掌放在任崛面前晃了晃“嘿,我说,你背台词呢。我们已经在准备结婚了,记得吧。”任崛突然握住段美夕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手腕说道:“我当然记得。我的意思是,我要你马上就嫁给我,不需要等到几个月之后,咱们马上就结婚。”段美夕望着任崛前一秒钟还任自己取笑满脸的无所谓这一秒钟却是满眼的坚定不移的样子,说道:“为什么……”
第97章 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渡过三途河
段美夕的一句“为什么”让任崛不禁的一阵苦笑。这三个字实在是让他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很悲惨。新郎将婚期提前了,换来的不是新娘的喜悦,反而是一句冷冰冰的质问“为什么······”任崛抿起嘴角,向着段美夕迈进了一步,直视着段美夕的眼睛说道:“那个目的是什么······你想要跟我结婚的目的什么?”任崛的话音刚落,段美夕的眼中便瞬间写满了惊恐,她的瞳孔仿佛就在这片刻之间变得凝固失去了转动的能力。她又惊又呆的看着任崛那张面带微笑的脸,喉咙哽咽迟迟的发不出声音,失去重心微微后倾的身体要不是因为蓝雪在后边扶了她一把的话,没准儿她此刻已经倒了下去。蓝雪看到段美夕的反应觉得非常的奇怪,自己对于段美夕跟任崛的故事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对于两个人的真心相爱她却从未有过怀疑。但是,此时自己所看到的段美夕的样子,是那么的惊恐,那么的无助。更可笑的是,自己除了在身后扶她一把竟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因为蓝雪在身后扶了自己一把,段美夕顺势努力的挺直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姿态看上去可以更加自然一些。不过就连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尽管自己努力的掩饰,但自己的心虚却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她是真的害怕,她害怕自己想要将任崛作为来牵制段夜寒不离开妈妈的条件的想法被任崛知道。说是愧疚也好,说是自私也罢,总之,自己说不出口。自己无法当着任崛的面告诉他,自己跟他结婚是因为只是为了如果有一天段夜寒想变回左辰离开妈妈的时候自己便可以以任崛为“人质”威胁他留在妈妈身边,只是为了自己可以在段夜寒的面前底气十足的说出:“你不让妈妈好过,我也不会让你的弟弟好过。”这句话······仅此而已······不知不觉中,任崛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任崛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抹去段美夕额上细密的冷汗,淡声道:“傻瓜,你终究还是不明白······如果我真的在乎你的目的,就不会明明知道你是为了某一个目的而跟我结婚却还是像得到了整个世界一样的乐不思蜀了······我心里很清楚,你跟我结婚不过就是把我当成辅助你忘了某个人的工具。我尽快的跟你结婚,尽快的帮你实现这个目的不好吗?”任崛的话让段美夕心中舒了一口气,虽然他误认为自己跟他结婚是为了忘记徐暮杭,但是这总比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要好。虽然自己幸运的逃过一劫,但是她却渐渐的为任崛感到心痛,她甚至不忍心直视着任崛的脸跟他说话了。段美夕低下头,不敢看任崛的眼睛,淡声道:“因为这个理由而提前婚期,你是不是太傻了?”任崛没有马上回答段美夕的问题,他浅笑着同样的低下头,良久之后他抬起头问道:“段美夕,你知道三途河吗?”
虽然听到了任崛的问题,但是段美夕低着头,她看不到任崛的眼神。但是,一直处在段美夕身旁的蓝雪却真真切切的望见了任崛在抬起头那一刻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当中充满了疼惜与温柔,在这样的眼神当中蓝雪似乎看见了邱影声的影子,此刻任崛的眼神,让蓝雪的心中再次充满了不安。然而此时,段美夕也抬起头一脸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望着段美夕脸上的疑惑,任崛又一次微笑着沉默了。他微微的侧过头,望向蓝雪说道:“小姨子,你知道吗?”蓝雪此时还沉浸在满心的不安当中,她的眼睛呆呆的望着前方,完全感觉不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然而,这样的表情在任崛看来,却又有了另外一种解读,他侧脸重新望向段美夕说道:“看来,小姨子也不知道呢······也许是梦又或许是幻觉,我好像是接受了一个人的拜托,要我牵着你的手渡过那条河。”任崛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刻意的观察了段美夕的表情,显然,自己的这些话有一些“莫名其妙”,段美夕的脸上出现了自己心中早已预料到得无所适从。望着段美夕狐疑的样子,任崛笑道:“不管那样的拜托是不是幻觉,真的到了那个世界的那一天,我,真的很想牵着你的手渡过那条河。但是,我害怕,害怕被问到凭什么可以牵着你过河。我希望可以帅气的回答,我是以丈夫的身份牵着你过河。”说着,任崛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签名笔,在自己的手指上画上一枚戒指,微笑着侧身对蓝雪说道:“小姨子,拜托你做我的见证人。”话罢,他握着那只签名笔在段美夕的面前单膝跪地说道:“段美夕,我现在正式向你求婚。我希望可以马上成为你的丈夫,这样的话,即使我明天就死掉我也了无遗憾了。因为,那时的我便可以旁若无人的三途河边痴痴的等待,我会自豪的告诉我自己,我是在等着我的妻子。无论要等待多久甚至我希望是越久越好,我要一直等着我的妻子。只要她来了,我就牵着她的手一起度过这条河······段美夕,你愿意接受这个约定吗?让我牵着你的手,一起渡过三途河······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让我为你戴上与我相同的戒指,好吗?”段美夕望着任崛那张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的脸,她无奈的嗤笑了一声,然后闭上自己的眼睛,抿紧自己的嘴唇用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对任崛说道:“知道吗?你真的很傻。你明明知道······你是我见过最傻的人。”任崛不以为然的摇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说道:“没错,我很傻。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就算是死,我也只会傻傻的望着会有你出现的方向。哪怕,你所望着的方向并不与我的相同,我也永远不会感到后悔······”段美夕慢慢的睁开眼睛,凝望着任崛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气对任崛说道:“给我带上吧。”任崛仰起头,仰望着段美夕那一双已经被泪水晕染开来的眼睛,他慢慢的低下头,握住段美夕的手,拿着那只签名笔在段美夕的手指上画上与自己手指上一模一样的戒指。任崛一边小心翼翼的在段美夕的手指上画着戒指,一边在心里告诉自己,从这一刻开始,他任崛会彻底的忘记段美夕心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这件事。因为至少此刻,这个女人眼里的泪水是为他而流,所以总会有那么一天,她也会被自己感动着,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感动而慢慢的也将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靠近自己吧······
望着任崛在段美夕手指上画戒指的景象,蓝雪也不禁流下了眼泪。一方面,她这的很高兴可以成为段美夕被求婚的见证人。另一方面,虽然她并不了解任崛与段美夕之间究竟发生过怎样的感情纠葛,但是就在此刻,她终于明白了邱影声为什么要不惜一切的让段美夕与任崛相遇。如果两个人相爱,他们彼此之间会成为对方世界里最终要的一部分,又或许是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世界而放弃自己的世界。然而,为了段美夕,任崛不仅可以放弃自己的世界······只要段美夕不喜欢,他还可以亲手毁掉自己的世界······
段美夕推着蓝雪跟任崛一起走出摄影室的时候,徐暮杭也刚好等在了门口。望着徐暮杭一脸从容的样子,段美夕不经打趣道:“徐先生还真是能掐会算啊,我们刚要送雪儿回去你就正好等在这儿了。”对于段美夕的话徐暮杭不予理会,他直接几步上前,拨开段美夕推着轮椅的手将自己的双手覆在轮椅的握柄上。轻低下头,在蓝雪的耳边说道:“咱们该回家啦。”话罢,便推着蓝雪的轮椅向前走。
“我说,那位无理的家伙······”徐暮杭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突然间听脚步,松开覆在轮椅上的手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徐暮杭转过身面向自己跟段美夕,任崛不禁浅笑着自语道:“真是,还挺自觉的。”说着,他开始向前迈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徐暮杭,任崛的举动连段美夕都觉得奇怪。任崛缓缓的走到徐暮杭的身边却没有跟他说话而是直接转过蓝雪的轮椅并推着蓝雪向着段美夕的方向往回走,一边走还一边微笑着对蓝雪说道:“小姨子,晚饭让段美夕请客,就让咱们两个人狠宰她一笔吧。”任崛的行为让蓝雪感觉到很慌张,她很担心这三个人会因为自己而闹得不愉快。她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对在身后推着自己的任崛说道:“姐夫······”“去吃烤鸭吧,就这么定了。”任崛打断了蓝雪的话,加快了推着轮椅的速度。“我说过你可以带她走了吗?”徐暮杭突然横在任崛面前,淡声的说道。望着徐暮杭面无表情的脸,任崛突然也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的仰起头,说道:“原来,你还知道要先问一下啊。”任崛的这句话,让气氛陷入了僵局。徐暮杭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任崛,眼神专注而又凌冽,似乎是一匹狼在默默凝视着前来挑衅的野兽。然而任崛也丝毫没有示弱,他微微抿起嘴角,面带笑容的看着徐暮杭,但是在他的笑容之中却又蕴含了一丝的狰狞,跟霸道,仿佛是在等着对方不战而败······
第98章 绝配
段美夕眼见着任崛跟徐暮杭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她实在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站在任崛的身边及其小声的对任崛说:“现在是在干什么啊?”任崛侧过脸看了段美夕一眼后再次将目光转向徐暮杭,大声的对着徐暮杭说道:“段美夕问我,现在是在干什么。相信你也很好奇,不然你也不会‘莫名其妙’的跟我对视了这么久。OK,我公布我的答案。我,在等着你道歉。你现在最好马上道歉,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对于任崛的话,徐暮杭倒是显得十分的不以为然:“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会对我做出什么事情来?”任崛低下头浅浅的一笑,慢慢的俯下身子,柔声的对蓝雪说道:“小姨子,你应该经常看我的电视剧跟电影吧。”蓝雪望着任崛那清澈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看到蓝雪点头,任崛便接着说道:“那当时你是不是觉得,我扮演的那些大侠,剑客甚至是黑社会什么的都是即霸气又帅气的吧。”蓝雪虽然不知道任崛突然要问自己这些问题,但是任崛说的的确没错,在自己还没有成为任崛的“小姨子”之前,自己就已经是非常的喜欢他,觉得他演什么都很帅气。所以,对于这个问题,自己毫不犹豫的继续点了点头。看到蓝雪再次的点头,任崛同样也微微的点了点头,清浅的对蓝雪说了一句“谢谢。”接着,任崛挺直身体,再次与徐暮杭对视,脸上刚才在面对蓝雪是那仿佛是林家大哥哥一样的笑容瞬间被一股轻蔑所替换,带着这一丝轻蔑的笑任崛对徐暮杭说道:“虽然很不想炫耀我的演艺经历,但是不得不说我演过了这么多的‘武林中人’所以还是有些拳脚的。我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或许是打爆你的头又或许是踢掉你的牙,总之,是随便一件都会令你到医院里去住上一阵子的事。”任崛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是自己的眼睛在望着徐暮杭时所渗透出来的“敌意”却丝毫没有减少。徐暮杭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任崛会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当然,他也并没有将这股好奇明显的写在自己的脸上。不过,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蓝雪的身上的时候,他才突然间发现,从刚才到现在蓝雪还没有跟自己说过话。她是那么安静的坐着,那么安静的看着自己,那么安静的······不说一句话。突然之间,一丝的愧疚涌上徐暮杭的心头。自己只是急着证明自己是被蓝雪所依赖着,却忘了证明,依赖着自己的蓝雪是快乐的。徐暮杭望着蓝雪平静的目光,再看向任崛那敌意未曾消失的双眼,淡声道:“我道歉。”接着,他再一次将目光移到蓝雪的身上,说道:“小家伙,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忽略了你的感受。”话罢,徐暮杭仰起头直视着任崛,说道:“请问,我可以带她走了吗?”任崛浅浅的一笑说道:“你还没有道歉呢。”任崛的话仿佛让徐暮杭原本被自己强压下去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如果不是因为不想让蓝雪看到自己恼怒的样子,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揪住任崛的衣领狠狠的给他一拳,碍于蓝雪,徐暮杭刻意的将心中已被点燃的怒火再次强压下去。他冷冷的看着任崛,淡声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面对徐暮杭阴冷的目光任崛不但没有正视,反而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手拍打在徐暮杭的肩膀上,说道:“兄弟,你似乎弄错对象了,我是要你跟段美夕道歉。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段美夕不礼貌,当然了,除了我以外。刚才,你难道没有听到我老婆在夸你能掐会算吗?那是对你第六感的肯定啊,小时候,老师难道没教过你当别人夸奖你的时候你应该要说谢谢的吗?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走了呢?所以我希望你······”任崛慢慢的放下搭在徐暮杭肩上的手,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向段美夕道歉。”任崛的话音刚落,徐暮杭脸上因为强忍怒火而显示出来的僵硬渐渐的变成了一抹讥诮的笑意,徐暮杭微微的翘起嘴角,笑道:“要是不道歉就把我‘送’进医院是吗?”“没错。”任崛斩钉截铁的答道。
面对任崛如此坚定的回答,徐暮杭开始因为掩饰不住自己脸上越发浓烈的笑意而低下头静默了几秒。接着,他抬起头绕道段美夕的身边,十分正式的对着微微颔首,说道:“对不起,之前的事希望你不需要放在心上。”说着,他再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段美夕的肩膀。可是,就在徐暮杭的手掌触碰到段美夕肩膀的把一瞬间,他冷笑着在段美夕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真是物以类聚啊。幼稚的段美夕嫁给幼稚的任崛,真是绝配啊。”说完,他便垂下自己的手臂回到蓝雪的身边微笑着问她:“小家伙,我们不要打扰人家的二人世界了,我们回去好不好?”蓝雪仍旧是没有回答他什么,她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任崛说道:“姐夫,今天有你跟学姐陪着我真的很开心。现在我该回去了,晚饭要是我也跟着你们一起,就不浪漫了呢。”“可是······”任崛刚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欲言又止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蓝雪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有一种自己说不出的感觉,她似乎总是在隐忍着什么东西。她隐着忍命运的突变,她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的抱怨。她隐忍着徐暮杭过度甚至是过分的保护,她仍旧是静静的坐在轮椅上没有任何的抱怨。总之,看着她那张恬静的脸他就会像怜爱自己的妹妹一样,因为心疼她而不忍心反驳她的任何想法。最后,他也只好淡淡的回上一句:“那好,再见小姨子。”“那我们就婚礼上再见了姐夫。”蓝雪微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她同样微笑着对着段美夕挥了挥手便转过头去等着徐暮杭推着自己离开。徐暮杭也的确是一秒钟都没有浪费,蓝雪的头才刚刚转过来,他便推着轮椅大步的向前走去。段美夕跟任崛则是站在原地,一直望着他们的离开。就在徐暮杭推着蓝雪的轮椅走向转弯路口的时候,蓝雪突然间侧过脸看向段美夕。段美夕看着蓝雪望向自己的那双眼睛,那双含着无助,害怕,依赖,痛苦跟泪光的眼睛,似乎是想告诉自己些什么。只是,这样的眼神不过持续了几秒钟都不到的时间便跟着推动轮椅转弯的徐暮杭一起消失在了段美夕视线的尽头。段美夕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提包,那里面装着蓝雪塞给自己的瓶子。段美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的说着,放心吧雪儿,你交代我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就在段美夕正想的入神的时候,任崛突然侧过脸在她肩膀上一拍说道:“怎么样?听了他的道歉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儿?”“什么?”要不是任崛的“提醒”自己还真的差点儿就忘了刚才的那一幕是多么的可笑。段美夕不禁双手环胸,上下仔细的打量着任崛,虽然心里已经是因为他的“英雄救美”而心花怒放,但是让对方因为没有回应自己的讥讽而道歉却让段美夕感到哭笑不得。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讥笑道:“真是不明白你那是什么烂理由,天呐,真是丢死人了。”本以为任崛会顺应着自己打趣几句的,却没想到任崛突然间用双手托起自己的脸,邪笑着看着自己“少女,你真是太天真了。”他缓缓放下自己的双手,收起脸上的笑容,极其认真的看着段美夕说道:“你以为,我是真的为了那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让他跟你道歉吗?看得出来,他还不知道你喜欢他。你喜欢他,为了这份喜欢你付出了太多。看着他守在小姨子的身边一言不发,为了想要忘记他甚至跟不喜欢的人结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那个人看来自己专一的不得了的爱情而牺牲不是吗?我要他为对你的视而不见而道歉,这难道不应该吗?”任崛的目光烙定在段美夕的双眼之间一丝也不曾移动,仿佛顷刻间就要穿透她的瞳孔。段美夕知道,任崛在等着她回答他的问题。任崛与段美夕一样的精明,他同样的知道段美夕一定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段美夕却是用同样的望着自己,闭口不语。良久之后,段美夕低下头,看着自己手指上任崛画下的那枚戒指她微微翘起了嘴角。带着这样浅淡的笑容她抬起头,对任崛说道:“不是要吃烤鸭吗?再晚就订不到位子了,走吧。”说着,段美夕转过身如沐春风般“大摇大摆”的向前走去。望着段美夕轻松自在向前移动的背影,任崛突然间大喊了一句“长本事了段美夕,要是没有我领着你你知道烤鸭店怎么走吗你!”然后便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
段美夕选择不答,任崛也不再追问。在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早就已经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你说,我便听,你不答,我便不问。尽管段美夕一再的在心里强调,自己是为了牵制段夜寒才选择嫁给任崛,但是当她低下头看到手上的那枚戒指的时候她突然之间回想起徐暮杭临走前的那句话,“幼稚的段美夕嫁给幼稚的任崛,真是绝配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越来越像他了,有一点儿骄傲,有一点儿不可理喻,有一点儿······幼稚。段美夕在这一刻仿佛明白,自己所谓的那个理由,不过是为了自己想要掩饰当初那段“求之不得”的爱情的失败而编造的借口罢了。因为当初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在意“失败”,因为,段美夕不可以失败。然而,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在乎那些“得失成败”了。因为自己开始变得幼稚了,因为,幼稚的人根本不会在意那些得失成败。段美夕不禁在心中感叹,原来直到现在自己才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跟任崛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才能从他身上看到自己的样子。谁让,他们越来越像了呢?
第99章 T恤
婚礼的日期越来越近了,段美夕也开始忙着准备邀请宾客的喜帖了。也许是因为自己要嫁给公众人物的关系吧,自己的婚礼似乎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因此,段美夕不希望自己在细节方面出差错,所以就连喜帖的款式自己都是精挑细选了很久,就更别提她在对着一张张的喜帖一笔一划的书写邀请的内容上所耗费的时间了。看着妹妹对着一张张的喜帖已经将近小一天的时间段夜寒不免有些心疼,于是段夜寒精心准备了果汁点心放在正在奋笔疾书的段美夕面前说道:“新娘子,歇一会儿吧,哥哥帮你准备了好吃的。”不过,令段夜寒没想到的是,平时一向对果汁跟点心无法抗拒的妹妹今天对着这些好吃的竟然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段美夕连头都没有抬只是摆了摆手随口说了一句,:“先放那儿吧哥。”段夜寒听从妹妹的“命令”将点心放在桌角边儿上,自己则是托起装满果汁的玻璃杯一边怡然自得的喝着,一边随手翻了翻段美夕已将写好的喜帖,打趣道:“丫头,你连加藤也要请啊。据我所知,上学的时候你这个插画社的社长跟这个动漫社的社长不是死对头吗?不是还经常为了争成员而打架吗?现在这么兴致勃勃的请人家参加你的婚礼······是不是想当着人家的面儿炫耀你嫁了一个大明星啊?”“我才没那么阴险呢。”段美夕一把夺过段夜寒手里的喜帖将它们折叠好重新放回到写好的喜帖当中,然后低着头继续写。不过,段美夕写着写着突然间自己忍不住笑起来,她笑着抬起头看向正在喝果汁的段夜寒说道:“是有这个原因啦。”段夜寒放下杯子敲了一下段美夕的头笑道:“你呀。”段美夕有些脸红的对着段夜寒做了一个鬼脸儿,低下头继续写。“让我看看你又想在谁的面前炫耀。”段夜寒突然间去抢段美夕正在写着的喜帖,段美夕还没来及反应喜帖就已经在段夜寒的手里了。段夜寒看着手中的喜帖,脸色渐渐的阴沉了下来,表情也没有了刚才的轻松。似乎是强忍着不让眼眶之中在这一秒钟肆意上涨的泪水流下来,他的眼睛已经有些微微的涨红。段夜寒慢慢的别过头去,不想让段美夕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因为,自己现在的样子就连自己也觉得好笑,一副不舍不得的样子,实在是令人讨厌的很。自己明明知道,以蓝雪跟段美夕的关系,她邀请蓝雪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自己也明明在心中无数次的告诉自己,当自己再次见到蓝雪的时候应当是一副怎样云淡风轻的样子,可现在自己只不过是见到了写着蓝雪名字的邀请函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实在是好笑的很······实在是滑稽的很。虽然段夜寒背对着段美夕,但是段夜寒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段美夕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正当身边的段美夕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为了岔开段夜寒的心绪段美夕便一脸笑眯眯的说道:“一定是任崛收工过来了。我啊,一直瞒着咱们俩的关系只是告诉他咱们是玩伴儿,看我一会儿不吓死他。”段美夕正欲迈步过去开门,却被段夜寒却回身阻止了“我去吧。”段夜寒放下手中的喜帖,转身走过去开门。
“当当当当特别惊喜!”当任崛对着渐渐打开的大门眯起眼睛大笑着张开自己运动外套的两侧露出身上印着“我❤段美夕”的T恤衫的时候,本来想着在这一瞬间段美夕会有多么惊奇的尖叫的任崛却看见了段夜寒随着逐渐敞开的大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任崛挂着笑容的脸在这一瞬间突然僵住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的思维还没有僵住。在脸部肌肉僵硬了几秒钟之后任崛突然像是受到什么提醒一样,他赶紧将外套的拉链拉上,将T恤上的图案遮得严严实实。刚才还一脸傻笑的脸,在段夜寒的面前瞬间又恢复了以往的“酷劲儿”十足。只可惜,任崛所塑造的“冷面冰山”并没有镇住段夜寒。段夜寒脸上的表情再安静不过,似乎是根本没有看见刚才那“滑稽又好笑”的一幕,他只是淡声说了一句“进来吧。”就把任崛迎进了门。语气中的平淡虽然在任崛听来很是不爽,但是在段美夕听来,哥哥语气当中的这份“不客气”是早就已经把任崛当成了家人,所以没有那么多的拘泥跟做作。段夜寒把任崛引进屋子便一声不响的走向餐区,在自己转过身向前迈步的那一刻,刚刚因为蓝雪而绞痛的心开始渐渐的涌入一股暖流。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近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尽管他并不知道有自己这样的哥哥存在,尽管他在望着自己的时候还有一些敌意,不过一切的都无所谓,因为,看着他穿着T恤满面笑容的样子,自己感到很开心,很欣慰。他真的很喜欢小夕,跟小夕在一起之后的生活他也一定会感到很快乐的。
任崛换了鞋,四处张望了一下,自己是第一次来段美夕的家,在将段美夕的家“浏览”了一圈之后,这里的富丽豪华完全出乎自己的预料。他有些惊讶的看着段美夕说道:“知道你们家有钱,但是没想到你们家这么有钱啊!我说段美夕,咱们结婚真是‘强强联合’啊。”“怎么?惊讶了?告诉你,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段美夕浅笑着瞥了任崛一眼从桌上拿起段夜寒刚刚准备的点心递向任崛“要吃吗?”“不用了。”任崛摇了摇头,将目光移向在餐区安静的切水果的段夜寒。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着段夜寒安静娴熟的样子,自己的心里就越是不爽。不过此刻,一个突然涌出的疑问盖过了自己心中的不爽。任崛再一次将四周打量了一下,对着段美夕问道:“叔叔阿姨呢?在楼上休息吗?我上去跟他们问好吧。”说着,任崛卸下双肩包放在桌子上准备上楼,不过,段美夕的回答却着实又让自己惊讶了一下。段美夕笑着拉住任崛说道:“不用上去了,爸爸妈妈都出去了。知道你要过来,爸爸妈妈就决定一定要亲手为你准备一桌晚饭,所以,吃过午饭他们就去逛菜场了。只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过来了,你要是再晚一会儿过来,就正好可以碰上他们啦。”“什吗!”任崛此刻犹如嘶吼般的音量将段美夕吓了一个趔趄。段夜寒听到任崛的“尖叫”便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望了他们一眼。只见任崛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而段美夕的脸颊也是涨的红通通的,两人俨然一副欢喜冤家的模样。已知担心是多余的段夜寒不禁又笑着回过头继续切着水果。此刻,他更愿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一个聋子,听不到外界任何的声音,就只是安静的为迎接任崛而一刀一刀的切着水果,就只是安静的,深陷在没有人会知道的,对于蓝雪的思念当中······“你不至于吧!不就是得等一会儿嘛,你想吓死我是不是。”受到惊吓的段美夕没好气儿的猛拍任崛的肩膀。任崛吃痛顺势握住段美夕的手腕儿解释道:“不是因为那个啦。”任崛一边说着一边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向段夜寒,看着段夜寒一副专心致志仿佛完全不受外界的任何事所影响的样子,任崛突然像个害羞的小女孩儿,对着段美夕支支吾吾的挤出了一句“叔叔阿姨不在家,那家里就只有你们两个人是不是?”“哦,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段美夕强忍着笑佯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然后自信满满的对任崛说道:“这个,你完全不用担心呢。”“哦,是嘛。”任崛听到了段美夕的答案终于浅笑着长舒了一口气。“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不习惯,因为啊,就算你不来爸爸妈妈也是经常不在家啊。”任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在段美夕说出这一句话之后又再一次“破碎”了。“你的意思是你常常跟他两个人在家是不是!”又是一阵极尽“嘶吼”般的音量。不过还好,段美夕此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不但没有受到惊吓反而偷笑着拍拍任崛的肩膀说道:“所以啊,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会不习惯孤单的生活呢,因为一点也不孤单呢。”段美夕说完实在是忍不住快要笑出来了,所以赶紧转把身子转过去,背着任崛捂着嘴巴满眼捉弄人成功之后的坏笑。不过此时任崛也没有闲着,他麻利的打开自己的双肩包,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然后迅速的扳过段美夕的身体让她转过来面向自己,然后他拉起段美夕的手臂,将手里的衣服拍在她的手掌上说道:“去把它换上。”“这什么啊?”段美夕抖了抖手上的衣服,才发现在雪白的T恤上赫然写着“我❤任崛”几个大字,原本想借着段夜寒好好吓吓任崛的段美夕在这一刻是彻底的被任崛“反攻”了,看着衣服上如此“明目张胆”的图案,段美夕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不要穿,太幼稚了。”“你在说谁幼稚。”任崛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外套的拉链。段美夕在看到任崛T恤上的图案时,突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哦天呐,你······”在原地僵硬了几秒钟之后段美夕突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笑意开始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正当段美夕捂着肚子就快笑倒在地上的时候,段夜寒突然端着水果走了过来,看到一边的任崛面对段美夕的“嘲笑”一副束手无策只得干生闷气的样子,段夜寒便对着段美夕轻声说道:“别闹了小夕,帮我把水果放到茶几上,我去倒茶。”“哦。”听了段夜寒的话,段美夕立马停止了大笑,接过段夜寒手里的水果向茶几走了过去。看着段美夕这么听段夜寒的话,竟然是他说什么她就干什么,任崛心里又惊又气,所以当段夜寒靠近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更加的不爽了。这一次,任崛选择主动出击给段夜寒一个下马威,他扬起下巴,微微的翘起嘴角,试图将自己最帅的一面展现在段夜寒面前。任崛坚信,自己这幅秒杀荧屏的样子一定会让“情敌”知难而退。结果,自己精心设计的造型却没有被对方所“领悟”。原来,这个人靠近自己,不过是为了问自己一句“你想喝什么茶。”连连失策的任崛彻底崩溃了,他没好气儿的自言自语到“切,还真把自己当主人了,跟我斗······”突然间,任崛像是想出了什么锦囊妙计一样,他坏笑着点了点头,对段夜寒说道:“看来,是茶道高手啊。我想喝珍珠奶茶,要有很多很多的珍珠,你会弄吗?”段夜寒看着任崛,没说话,不久之后便转身有向着餐区走过去了。看着段夜寒什么也没说就这么走了,任崛便带着“胜利”的喜悦,得意洋洋的走向段美夕。
第100章 谢段大小姐赐瓜
段美夕把水果放好一转身就看见任崛一脸得意洋洋的站在自己身后,心想着他一定是又做了自己不知道的“坏事”了,便问道:“怎么?问你想喝什么茶至于把你高兴成这样?”任崛不以为然的点点头说道:“是啊,使唤那个家伙让我觉得特别的高兴。”“你不可以叫他那个家伙!你······不可以那么叫他。”段美夕的情绪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就连任崛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竟然会让段美夕变得这么激动,不知所措的任崛赶紧拿起一小块西瓜递到段美夕面前“你别生气啦,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吃块西瓜消消气好不好?”段美夕没说话,一把接过西瓜开始一口一口的啃着。看着段美夕吃西瓜的样子,任崛就知道她已经不生气了,便又打趣道:“啊,我还真是命苦啊。认识了像你桃花运这么旺的女人,刚送走了徐暮杭却又迎来了那个家伙······”任崛突然间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改口“我是说,在里面的那位啦。”段美夕瞥了任崛一眼,从果盘里拿起一块西瓜递给他:“你也吃啊。”“谢段大小姐赐瓜。”任崛笑着双手举过头顶十分“郑重”的接过段美夕递过来的西瓜,这个动作不禁让段美夕想起了两人最初相遇时的样子。他误将自己当成了他的粉丝,还一副拽拽的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想到现在却是想尽办法逗自己开心,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很奇妙。想到这里,段美夕情不自禁的一个人笑了起来。看着段美夕对着一块已经啃了一半的西瓜“傻笑”,任崛便抬手在段美夕脑袋上轻轻一拍说道:“想什么呢,快吃啊。”“啊?哦。”段美夕点了点头,继续吃自己手里的西瓜。就这样,两个人开始吃一口西瓜再不约而同的抬头看看对方再笑着低下头继续吃着西瓜,客厅里的气氛也因为他们而渐渐的变得“可爱”起来。
眼见着段美夕手里的西瓜就要吃完了,任崛便又拿了一块西瓜准备递给她,可就在这个时候,段夜寒突然将两杯装有咖啡色液体的玻璃杯放在自己的面前,任崛不禁放下手里的西瓜,开始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玻璃杯。只是,在自己还没有开始“认真”的打量之前,段美夕却兴高采烈的拿起茶几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塑料盒,打开盒子拿出两只吸管儿插进杯子里,笑着对他说道:“尝尝吧,‘夜寒’牌的珍珠奶茶,除了我你也值得拥有。”任崛望着段美夕那张丝毫找不到惊奇的脸,再对着面前的被子眨了眨眼睛久久没能说话。“不可思议对吧?”段美夕看穿了任崛的心思,便笑着起身走到段夜寒身边,踮起脚尖而将胳膊绕过段夜寒的肩膀继续说道:“本小姐从小就挑嘴,所以不管是吃的还是喝的,只要我能吃的开心哥哥他都会潜心研究,所以啊,不管是果茶花茶还是珍珠奶茶,只要是我爱喝的爱吃的哥哥他都会做。放心喝吧,本小姐府上长年备有各种茶点的材料,包你吃饱喝足!”段夜寒笑着移开段美夕绕在自己肩膀上个胳膊,轻声道:“快过去一起喝吧,我去给你们拿些饼干。”段美夕知道,虽然段夜寒没有多说些什么,但是他却是想把所有的好吃的都拿来招待任崛,她微笑着对着段夜寒点了点头应道:“嗯,知道了。”看着段夜寒对着段美夕微笑的样子,任崛不禁又在心里抱怨道,切,又不是小孩子吃什么饼干啊。再看看段美夕笑容满面的样子,任崛的心里就更加不爽了,什么!还笑的的那么开心?从小玩到大了不起是不是?还叫他哥哥,怎么不直接叫“欧吧”气死我算了。任崛越想越气,顺手就拿起面前的奶茶喝了一口。这不喝还好,这一喝任崛的肺都要被气炸了,该死的!竟然还做的这么好喝!正当任崛沉浸在内心无限的腹诽当中时,一阵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屋子的门开了。
“爸,妈,你们回来啦。”段美夕笑着迎了上去。看着段美夕去迎接自己未来的岳父岳母大人,任崛赶紧挺直身体“立正”站好面带微笑,力求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在他们面前。只是,就在他低下头整理自己的站姿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还穿着一件图案“可爱”的不得了的T恤,眼见着岳父岳母大人们就要进门,任崛赶紧抓起衣角儿准备把外套拉上。也许是气氛过于紧张而自己有过于慌张,平时一拉就到头的拉链此时却怎么也提不上去似乎是卡在了线头儿上跟自己唱起了“反调儿”。眼见着自己幻想着出现在两位老人面前时的阳光,活力,帅气的形象就要被摧毁成滑稽,可笑,笨手笨脚的时候,段夜寒突然端着装饼干的托盘站在了自己的前面,段夜寒站着的这个位置正好挡住了自己。然而此时,段美夕也正好牵着周琳的手跟段穆天一起走进大厅,也恰恰是借着段夜寒站在任崛前面的这几秒种让任崛得以将外套的拉链拉好。段夜寒见周琳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便放下手里的托盘上前准备将它们接过来,站在后面的任崛也不甘示弱,便还来不及自我介绍就一同追上前去准备跟段夜寒一起“争夺”周琳手里的袋子。任崛笑着一把抢过段夜寒已经接到手的袋子,抬头对着周琳跟段穆天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任崛,是要跟你们女儿结婚的人,也就是你们的半个儿子,所以以后家里有什么粗活累活就尽管使唤我不要客气。”任崛本来精心的准备了一段华丽丽的自我介绍,结果也不知道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自我介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在这段发自肺腑的自我介绍结束之后,站在自己对面的岳父岳母大人竟然开始面面相觑,任崛也只好尴尬的低下头看看手里提着的袋子,只是,手里的这些袋子似乎让任崛突然间想到了一个可以拉近关系的话题,他抬起头笑道:“那么,我就先把他们送到厨房去了。”说完任崛便微笑着转过身向着厨房走去,在经过段夜寒身边的时候,还顺便得意洋洋的在他耳边坏笑着说道:“作为这家的女婿怎么能让客人在厨房里进进出出呢,这样太失礼了。”就在任崛的话刚刚说完还沉浸在在得意之中没有过瘾的时候,自己手里的袋子突然被段穆天接了过去。段穆天将袋子又递回到段夜寒手中,回身对任崛说道:“让他去弄吧,跟美夕交往了这么久才好不容易见到的女婿,我才舍不得让你进厨房呢。”“是啊是啊,就让夜寒去弄吧。”周琳也十分同意段穆天的想法,笑着拉住了任崛的手“工作那么忙还要过来看我们跟着小夕一起写请柬,这么多事情放在一起你一定累坏了吧,快到沙发上去坐着,跟咱们一起喝杯茶休息一下吧。”眼见岳母大人如此热情的对待自己,任崛的心里简直乐开了花儿,刚想要跟周琳开口道谢,只见周琳的脸又转向了段夜寒。周琳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笑眯眯的看向段夜寒叮嘱道:“对了夜寒,你只要洗菜就好了可千万别想着炫耀厨艺啊?我可是和你爸爸说好了要在女婿面前露一手的。”段夜寒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妈,我不会抢了你跟爸爸的风头的。”说完,段夜寒便提着袋子转身走向厨房。段穆天随即看向段美夕说道:“小夕去帮帮你哥哥,让这孩子跟爸爸妈妈聊聊天。”“知道啦。”段美夕笑着点点头,然后窃笑着面向面部表情已经僵硬的任崛说道:“你陪爸爸妈妈聊聊天吧,我去帮帮哥哥的忙。”段美夕在说话的时候特意加重了“哥哥”两个字的语调,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任崛刚刚的得意洋洋似乎全部转移到了段美夕的脸上。段美夕也去厨房了,段穆天便轻轻拍了拍任崛的肩膀说道:“让他们兄妹俩先去忙活吧,咱们去里面坐坐吧。”段穆天跟周琳两个人笑意盈盈的走在前面,尴尬的任崛因为刚刚被“无地自容”包裹的空气还没有完全的散去,只好傻笑着跟在后面······
自从坐到沙发上开始,周琳就一直微笑着看着任崛,但是任崛却一直盯着桌上的水果有些心不在焉,段穆天随手拿起果盘里的苹果递向任崛说道:“来,吃水果吧,这些都是小夕的哥哥知道你今天要来特意去买的,尝尝吧。”“哦,好啊,谢谢伯父。”任崛浅笑着接过苹果,却又望着手里的苹果渐渐的发起了呆。此时的任崛的心里已是“波涛汹涌”他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天啊,自己刚才的样子在段美夕哥哥的眼里看来得多可笑,多荒唐啊。自己,竟然跟要叫自己妹夫的人吃醋,这真的是······丢脸到家了。可恶的是,段美夕还一直在边上看热闹,对,都怪段美夕!要是早点儿告诉自己关于这位“玩伴”就是她哥哥的事情,自己也就不会这么丢人了。哦天呐!自己真的是太丢人了!任崛的情绪越发激动,手里的苹果就变成了发泄的对象,以他现在的力道,苹果“变形”简直就是“指日可待”啊。周琳见任崛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捏手里的苹果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孩子?”“哦,没有啊。”任崛听到周琳跟自己说话便赶紧抬起头来,接着便是狠狠得咬了一大口苹果,一边嚼着苹果一边笑着说道:“哎呦,怎么会这么好吃啊?哈哈哈······”然后又从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递给周琳说道:“阿姨你也吃啊,哈哈,真是太好吃了!哈哈哈······哈哈······”任崛拼命的掩饰着自己的尴尬,只可惜,供给笑容的气息越来越弱,自己的爽朗的笑容只好渐渐变成了无奈的苦笑。尽管任崛就快笑的接不上气了,但是在周琳的眼里看来确是非常可爱的“要是我们夜寒也能像你这样就好了,我儿子啊,总是不怎么喜欢笑呢。”“那是什么啊?”在周琳跟任崛说话的时候,段穆天突然注意到了刚刚被段美夕丢在一边的T恤,便顺手过去拿了起来。周琳也一同好奇着,便也抬头看了一眼,结果当两位老人都同时看见T恤上的图案时他们竟然全部都目瞪口呆了,周琳看着任崛在看着衬衫上的图案时也有一些惊呆时,生怕女儿的“大胆表白”吓着了任崛,一向在外人面前夸耀段美夕温柔恬静的她赶紧解释道:“那个,孩子,我们美夕啊什么都好就是孩子气重了些。这个,这个一定是美夕想跟你开玩笑才搞的恶作剧。”“不是那样的阿姨。”任崛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周琳的说法,他有些害羞的低下头,拉开自己衣服的拉链,露出里面T恤的图案,轻声的说道:“那件衣服,是我硬塞给段美夕,想让她跟我一起穿的。”
“哈哈哈哈······”一旁的段穆天突然大笑了起来,他看着任崛有些害羞尴尬的样子,说道:“平时跟你阿姨在电视里看到你,还会担心我们小夕会不会嫁给像‘杨过’一样有些冷清的人呢,再加上你们交往之后就一直没见过你本人,这个担心就不免越来越重了。没想到,你是个这么可爱有趣的人呐······哈哈,孩子,伯父喜欢你。”听了段穆天的话任崛便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伯父,杨过被叫成傻蛋的时候,也是很可爱的。”
第101章 我会把它当作是一份恩情
任崛自己没有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快就受到段美夕父母的喜欢,所以在接下来的聊天的气氛当中也变得越来越放松,似乎完全忘却了自己刚刚为了某件事而难堪尴尬的样子······
“看她一副被大雨淋得很惨的摸样,我当时心里就想,这个粉丝真的还挺让人感动的,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过来探我的班,所以就主动拿出签名笔问她想要我把名字签在哪里······”由于自己的状态越发的自在,任崛跟两位长辈聊天的话题已经由“周琳多么的年轻”,“段穆天多么的帅气”转换到了他跟段美夕的恋爱过程了。尽管任崛的讲述在段穆天听来大有一股女儿倒追的味道让他觉得有些小小的不自在,不过他还是跟周琳一样,沉浸在女儿是如何与爱人认识的故事当中,听得津津有味。“伯父伯母你们是不知道啊,当时段美夕看到我的签名的时候那副感动的模样······哎呦!”正当任崛“高谈阔论”只是,段美夕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额头上拍了一下,害得任崛冷不防的吃痛大叫了一声。看着任崛捂着头样子,段美夕气呼呼的喊道:“少在这边糊弄人了!我什么时候管你要签名了?我不是早就说过我不是你的粉丝了吗!”因为想要趁着段美夕不在长辈面前的时候炫耀一下自己被倒追的私心被段美夕逮了个正着,任崛瞬间变成了在调皮捣蛋时被人发现的小孩子,既想抵赖却又无所适从,没办法,任崛只好在段美夕面前傻笑着不说话,然后自觉的低下头一副自我检讨的模样。“哈哈哈哈······”正当段美夕对着任崛哭笑不得的时候段穆天又大笑了起来,段美夕好奇的看着段穆天问道:“爸!有那么好笑吗?”段穆天一边笑着一边点着头对着任崛说道:“孩子,你是第一个啊。我们家美夕从来没有对谁这么刁蛮过,看来真的是在你的面前可以做到无所顾忌,是真的很喜欢你啊。”“真的吗伯父!”一听段穆天这么说,前一秒钟还羞羞答答的任崛马上就来了精神。“什么真的,假的!”段美夕没好气儿的对着任崛又是一声大吼。“小夕,你怎么可以这么凶呢?”周琳有些替任崛抱不平了便说了段美夕一句。看着段美夕也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周琳便接着问道:“过来什么事啊?”“哦,我跟哥把该忙的都忙完了,妈跟爸可以到厨房大展拳脚了。”段美夕说着,段夜寒也正好向着他们走过来。“好,老婆咱们走吧,下面该是年轻人们的时间了。”段穆天笑着起身扶起周琳准备离开了。“伯父伯母你们不要走啊······”很害怕面对段夜寒,见长辈们就要离开,便开始“苦苦哀求”希望他们留下来。只可惜,自己“哀求”无果,长辈们有说有笑的离开,段美夕则是跟段夜寒一起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任崛呆呆的看着段夜寒,有些尴尬的低下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似乎欲言又止,倒是让段夜寒抢先开了口“那个······”“是,什么!”任崛听到段夜寒的声音就仿佛听到命令一样,瞬间抬起头。段夜寒看着任崛如此全神贯注的看向自己,他突然变得有些紧张,他小心翼翼的侧过头,当他看到身旁的段美夕微笑着想向自己点头的时候,他才似乎找回了一些勇气。段夜寒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挺直身体,看向任崛,说道:“那个,跟我们小夕结婚之后你就是我的妹夫了。或许你应该,叫我一声大哥。”“大哥!”段夜寒的话音刚落。任崛便趁热打铁,积极的,热情的,喊了段夜寒一声大哥。段夜寒幻想过很多次自己被任崛叫“大哥”之后的样子,高兴的,激动的都有,就是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大脑一片空白。此刻,他在看着任崛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妈妈生前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
昏暗的烛光下,徐洋一丝不苟的用牛皮纸小心翼翼的将新发下来的课本一本一本的包好。虽然她已经面如枯槁,但是,在包书的时候她又似乎显示出了一股许久都不曾出现的“神采奕奕”,她一边精细的折着书角儿,一边对着身旁一直凝视着自己认真“学艺”的儿子叮嘱道:“儿子,沿着书边儿折纸的时候要小心一些,要是对的不整齐是很容易折歪的。”“嗯!”左辰听到妈妈的话如同听到“圣旨”一般连连点头。看着儿子紧张又认真的样子,徐洋轻抚着儿子的头发浅笑道:“可以上学了,你很开心对不对?”左辰轻轻的仰起头望着妈妈的样子,妈妈的笑容好漂亮,好温暖,只要是看着妈妈的微笑就会觉得好幸福好开心。不过,虽然他喜欢看着妈妈笑着的时候的样子,但是他却害怕自己分不清妈妈的笑是发乎于内心,还是为了自己而强颜欢笑。尽管自己很喜欢那个左叔叔,也很高兴妈妈可以跟他结婚,但是自己也明白,妈妈似乎是为了让自己可以落户上学才要跟左叔叔结婚的。想到这里他开始不知道应该给妈妈什么样的答案了,说自己开心或是不开心可能都会让妈妈变得伤心······渐渐的,左辰低下了头,不敢说话。徐洋看着儿子沉默了,儿子过分的安静让她十分的心疼,她轻轻的将自己的双手覆在左辰的双颊上,柔声的说:“儿子,告诉妈妈。你很想要上学,对不对?”左辰仍是不敢说话,只是怯生生的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在自己提到“上学”两个字时眼里的那份欣喜跟期待的,徐洋的眼里渐渐的布满心疼的眼泪,她将儿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苦笑道:“傻孩子,你很开心就要告诉妈妈啊。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什么也给不了你······”徐洋微微的低下头,却发现自己左辰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徐洋赶紧俯身擦拭左辰脸上的泪水“为什么哭了?是不是妈妈说错了什么?”左辰拼命的摇头,一边极力掩饰自己的抽泣,一边再次抱住徐洋哭着说:“妈妈,我知道,你是为了让我上学才想要跟左叔叔结婚的······”徐洋心疼的抚摸着左辰的头发,说道:“儿子,就当是为了妈妈,答应妈妈两件事好不好?等你学到了知识,长大成人,替妈妈去做这两件事好不好?”“我知道!等我长大了,就去替妈妈报仇!”左辰松开抱着徐洋的手,“义愤填膺”的说道。“是比报仇更要重要的事。”徐洋摇摇头,紧紧的握住左辰的手,说道:“妈妈这辈子,最对不起两个人。一个,是你的左叔叔,另一个,就是你的亲生爸爸。左叔叔,是咱们的恩人,你要一辈子记得他的恩情,要是妈妈哪天不在了,你要替妈妈好好的报答他。答应妈妈,要永远听左叔叔的话,永远都要记住,没有你左叔叔你就一辈子都只能是任人欺凌的小混混,还有,永远都不要对他说‘不’字。这三个永远,你能记住吗?”“我能。”左辰坚定不移的望着徐洋,果断的说出自己的答案。徐洋浅浅的舒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的亲生爸爸······他总是很骄傲,很自信,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都会靠着自己的骄傲跟自信将它们得到······从不会轻易放手。为了妈妈,他亲手扔掉了自己的骄傲跟自信。还有,因为妈妈,有一个阿姨长期的生活在痛苦之中······妈妈,欠他们的。所以,妈妈希望你做的第二件事······若是有缘再见,你要倾尽一切去守护你爸爸和他的家人。无论是你的爸爸还是他的妻子,他们的孩子,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倾尽全力的去守护他们,不可以让他们受到伤害,好吗?”“好。”左辰一边点头一边抬手拭去眼角再一次涌出的眼泪。“谢谢你了,儿子······”徐洋含着泪微笑着再一次紧紧的抱住左辰······
“会守护的······”段夜寒望着任崛陷入了沉思便脱口而出了自己心里想要说的话。“大哥你说什么?”看着段夜寒若有所思的样子,任崛很是好奇刚刚他那句轻声的话语到底是什么。“哦,我刚才是说······”段夜寒缓缓的抬起手臂,小心翼翼的将手掌覆在任崛的肩膀上,轻声的说道:“你······”段夜寒突然哽咽了,他的语气有些沙哑,声音也有些颤抖,他很气自己现在这副不受自己控制的样子,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的弟弟,任崛并不知道自己这般感慨万千的缘由。段夜寒尽自己所能的平复自己的心气,但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声音“你,会倾尽全力的守护我的妹妹吗?”“我会的。”任崛十分郑重的回答了段夜寒的问题“我可以发誓,我会倾尽全力的守护段美夕,不会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谢谢。”段夜寒微笑着拍了拍任崛的肩膀“小夕对我来说,是最珍贵的人。谢谢你愿意倾尽全力守护我最珍贵的人,我会把它当作是一份恩情······一定会报答你的。”
第102章 见家长
段美夕抬起头,仰望着眼前的这幢房子,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渐渐加快,她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要保持微笑,要文静一些。”“喂。”任崛窃笑着抬手在段美夕肩膀上一拍,陷入深思段美夕不禁一颤,受到惊吓的样子引得任崛笑的更加明显了“段美夕,你该不会是在想要怎么讨好我爸吧?还记得不久前当我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好某人的父母的时候,可是快要被某人鄙视得找不到北了呢。”段美夕不说话,狠狠的瞪了任崛一眼,继续不停的在心里不断的回想自己应该注意的事项,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段美夕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只是忙于“思考”的段美夕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看到段美夕的手在不停的颤抖,任崛小心翼翼的牵住她的手,笃定的说道:“不用这么紧张,我是不会去厨房洗菜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的,所以你不用紧张。”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在任崛面前不拘小节的段美夕此刻突然害羞起来。她微微的低下头,看着自己被任崛牵着的手,紧张的心情竟然慢慢的平复了,一股温热的暖流逐渐的涌上心头,尽管这样的温暖是淡淡的,缓缓的,但是段美夕的心里却还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跟恬静。她慢慢的抬起头,望着任崛眼中那犹如刚才的话语般笃定的神情,浅笑着回应了他一句“嗯,知道了。”“那,进去吧。”任崛说着,便牵着段美夕向着大门走过去······
“你们来啦!”任崛拉着段美夕向前走了还没有几步路,段美夕便看见对面房子的大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女人从房子里走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向着他们迎了过来。段美夕侧脸看了任崛一眼,只见任崛刚刚还轻松自在的脸上竟瞬间变得有几分凝重了,段美夕回过头,那女人已经来到了他们身边。女人满脸欣喜的笑容,十分热情的对他们说道:“盼了这么久,你们终于能够两个人一起过来了,我跟爸爸一直都很期待呢。”近距离看到了这女人的样子,段美夕才终于能够明白为什么任崛的表情会变得凝重了。这就是哥哥合作伙伴,决定一起复仇的搭档。这位几乎跟哥哥的亲生母亲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她的身上有着令任崛进退两难的心结和血缘,尽管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自己亲生哥哥的刻意安排,但却无法不从这个人的身上想起自己并不愿意想起的童年。看着段美夕若有所思的样子,任崛以为段美夕一定在是在好奇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份,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牵着她向前一步说道:“打个招呼吧······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听到任崛这么说,段美夕心中的内疚再一次涌上心头,看着任崛已经笑意退却的脸,段美夕不由得心痛,眼前这个不惜将自己的“伤疤”展现给自己的人还不知道,自己的“伤疤”是为何而来,然而她段美夕竟也是造成这道伤疤的刽子手之一······想到这里,段美夕想要表现出来的兴奋跟喜悦则是变得异常的艰难,她用尽全力挤出一抹微笑,松开任崛牵着自己的手慢慢的抬起手臂握住沈沅的手,轻声的说道:“您好······姐姐。”“你好,美夕。”沈沅浅笑着微微颔首,却在放下自己手掌的时候轻轻的拍了拍段美夕已经满是逐渐变得冰冷的手背。起初,段美夕还对沈沅的动作感到好奇,当时当沈沅收回手掌的那一刻段美夕似乎能够明白,这个动作也许是代表了一种“心照不宣”。毕竟,作为任崛的“姐姐”跟哥哥的或作伙伴,自己跟任崛之间的故事,她又怎么会不一清二楚呢?自己跟“左辰”之间的来龙去脉她又怎么不一清二楚呢?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领悟了沈沅的用意段美夕便渐渐的松了一口气,对着沈沅微笑着点了点头。
任崛牵着段美夕跟在沈沅的身后,一步一步的走进大厅。沈沅欣喜满满的走在前面,段美夕则是乖乖的被任崛牵着,并是不是的偷偷扫一眼任崛脸上的表情。不过,任崛一直低着头,只是牵着段美夕跟在沈沅的身后。任崛不得不承认,在沈沅的背影之中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自信,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儿,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在戒毒无法忍受离开毒品后的生活自杀身亡,估计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了,当然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父亲会将自己接回来跟他一起生活。常年跟着妈妈还有继父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的他从来都不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踏进如此漂亮有豪华的房子。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因为有幸能够在这样的房子里生活而“庆幸”自己失去了母亲跟继父。就是在这条通往大厅的长廊,爸爸自己走在前面,自己走在后面,爸爸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从不曾回头看过自己一眼。尽管只是跟在后面,自己却感到无比的害怕,害怕爸爸像这样一直向前走,渐渐的便会越走越快消失在自己眼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小心翼翼的环顾着四周,却发现墙上的壁画是陌生的,头顶上的吊灯是陌生的,就连脚下的地板也是陌生的,然而最陌生的就是走在自己前面的这个头也不曾回过的男人,他,真的就是生下自己的爸爸吗?这里,真的就是自己要住下来的家吗?真的,就是吗······想到这里,任崛不禁抬起头望了一眼沈沅,她的步伐仍旧是自信潇洒。任崛再一次低下头,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痕,原来,沈沅比起自己更像是这里的主人······
段美夕虽然无法看到任崛脸上的表情但是他却能想象得到任崛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复杂。段美夕想了想突然停下来叫住了沈沅“姐姐等一下。”沈沅停下脚步,回到他们的身边,对着段美夕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段美夕笑着摇摇头突然甩开了被任崛牵着的手。眼睁睁看着段美夕甩开了自己的手,任崛突然扬起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只见,段美夕甩开了自己的手却又在这一秒钟重新牵起了自己的手,现在,变成段美夕牵着自己了。段美夕牵着任崛的手对着沈沅浅笑道:“因为想要讨好任爸爸,想要告诉他我是多么不容易才倒追到他这个优秀的儿子,所以,还是这个姿势比较合适。”看着段美夕紧紧的握着任崛的手,沈沅也不禁笑道:“真是浪漫又帅气啊,你一定会成功的讨好爸爸的。”说完便回过头继续向前走了。可是,任崛却是站在原地,全神贯注的望着段美夕。也许任崛如此深情的望着段美夕让段美夕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吧,她瞬间发挥出自己的“刁蛮本色”作为遮挡害羞的挡箭牌“喂,你看什么呀,快点走啦。”说完便拉着任崛大步向前以免被沈沅落的太远。然而,刚才还一直低着头的任崛,此时被段美夕牵着手,脸上却是是不是就会涌现出一抹笑意。在那笑意之中蕴藏着的像是感谢,像是感动,又像是感激······
尽管段美夕一直在心里默默的提醒着自己要一直保持微笑,但她却还是在见到任之迁的那一刻,将这一点全然抛在了脑后。任之迁端坐在正厅的沙发上,表情中的严肃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甚至在这股严肃当中还渗透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这样的严肃是段美夕没有想到的,本来自信满满的她渐渐变得有些胆怯,紧握着任崛的手也慢慢的松开了。虽然这样的表情让段美夕有一点儿害怕,但她还是鼓起勇气抢在任崛之前做了第一个开口的人,段美夕微笑着上前一步对着任之迁鞠了一躬说道:“任伯伯您好,我是······”“沅沅,你跟你弟弟先出去一下吧,我想跟这个孩子单独聊聊。”还没等段美夕做完自我介绍,任之迁就先打断了自己的话。任之迁的话让沈沅还来不及反应,任崛便猝不及防的从自己的身后走上前来一把抓住了段美夕的手淡声道:“爸要是不喜欢,就让女儿留在陪你吧,我们走就是了,没有必要再说些什么了。还有,要是真的不喜欢······就不麻烦你来参加婚礼了。”说完任崛拉着段美夕就准备离开,只是,无论任崛的力度多大段美夕都努力的站在原地不曾移动过步伐。也许是段美夕的执着跟父亲的冷漠激怒了任崛,他冷笑着松开段美夕的手说道:“怎么?难不成还在想着要怎么讨好他吗?难道你什么都看不出来吗!是傻瓜吗!趁变得更不识趣儿之前快跟我一起离开。”说着任崛抬起手打算再一次拉起段美夕的手,只是自己的手才刚刚抬起就被沈沅紧紧的握住了,沈沅一只手紧握着任崛另一只手则是搭在任崛的肩膀上,眼见任崛想要挣脱沈沅便使出全力加大了手掌的力度,手掌死死的扣住任崛的肩膀笑道:“我看你才是傻瓜吧,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人是你才对吧。”说着她将目光移向任之迁说道:“谢谢爸给我们姐弟一个增近感情的机会。”说着她将目光又移回到任崛身上“一起出去喝杯茶吧,我请客。”接着,沈沅不再用手掌扣着任崛的肩膀,而是将手臂跨在任崛的脖子上。这样一来两个人的脸颊瞬间离得更近了,沈沅顺势贴近任崛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要是真的爱她,就不要干涉她。她应该不是喜欢别人替她做决定的那种女孩子。”沈沅抬起头微笑着对任之迁跟段美夕挥了挥手“我们走了。”接着,她放下跨在任崛脖子上的手臂转身向前走去,任崛没说话,几秒钟之后,他也转身跟在了沈沅的后面······
第103章 你就是我儿子的报应
任崛跟在沈沅的身后走出大厅,再一次回到了刚刚三个人经过的长廊,任崛仍是低着头,而沈沅仍旧是步伐潇洒。突然间,任崛停下了脚步,抬起头望着前方沈沅的背影淡声道:“我很好奇······”任崛的话让沈沅也停下了脚步,她慢慢的回过头疑惑的望着任崛“什么?”任崛若有所思的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钟之后他将双手插进裤袋里,冷笑着抬起头对沈沅说道:“我很好奇,你第一次跟在爸的身后走在这条长廊里的时候,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看到那幅画了吗?”沈沅在听了任崛的话后便抬起手臂指向墙上的壁画。任崛缓缓的侧过脸望向沈沅所指的方向。挂在墙上的画框之中,是一个女孩儿的背影。女孩儿一头乌黑的头发穿着纯白色的睡衣,安静的倚在窗边,窗外则是满天的繁星。这幅画是任崛小的时候就见过的,似乎是周遭的壁画已经换过多遍了,但这幅画却始终挂在正中间从来没有被移动过。任崛侧过身全神贯注的望着那幅画,他的身体背对着沈沅,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试图伸手去触碰那幅画,一边沉声的问道:“这幅画,跟我想要问的问题,有关系吗?”沈沅微微的低下头,说道:“尽管你可能会不高兴,不过我跟爸爸的第一个话题,的确是从这幅画开始的。”
沈沅慢慢的向前移动了几步,并肩站在了任崛的身旁,望着画上的背影说道:“这是爸爸拜托著名的画家画下来的。画上的女人,是我的妈妈。听爸爸说,这是我妈妈跟他在一起时最后一天的样子,当时,她正在数星星······我第一次跟着爸爸走进这里的时候,爸爸就是望着这幅画跟我说‘能够跟这幅画还有他站在一起,应该算是跟爸爸妈妈团聚了吧。’”“够了!你炫耀够了吗!”任崛突然打断了沈沅的话,他注视着眼前的画,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手掌渐渐的握成了拳头,渐渐的脸上苦涩的笑容变成了阴冷的嘲讽。心里默默的念着,妈,你自杀不是因为忍受不了没有毒品的日子,明明在探望过你之后医生就告诉过我,你康复的很好,很快就可以重新跟我一起生活了。你选择离开,还是不甘心对不对?你想用这样的方式让爸记住你是不是?以为当他看到孤苦无依的我的时候,会对我们有那么一点点心存愧疚是不是?妈,你错了,你抛开了一切,包括你的儿子,却始终,还是敌不过他心里的一个背影······想到这里,任崛不禁又回忆起了当初跟在任之迁身后的那个画面······小任崛跟在任之迁的身后,终于走到了长廊的尽头看到了正厅的大门。任之迁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站在身后的任崛说道:“不要以为可以住下的地方就是家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安逸,即使你是我的孩子。明天,你就跟着我到美国去生活,在那里,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知道了吗?”望着任之迁尖利的眼神,任崛感到害怕,他不敢说话,当然也不敢不回答,虽然马上就要怕的哭了出来但他还是忍住眼泪点了点头······眼泪让任崛眼前回忆的画面渐渐变得模糊,他抬手随便一抹拭去泪水,浅笑着侧过脸望向因为自己刚刚的激动而被愣在原地的沈沅说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真的很羡慕你,我第一次跟着爸来到这里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都没有跟我说过。”任崛的话让沈沅有些尴尬跟心疼,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她只是静静的站在任崛身边······良久之后,她轻轻拍了拍任崛的肩膀,然后轻声的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自从沈沅跟任崛离开后,段美夕就一直安静的站在任之迁的面前,尽管低着头但她却能感觉到任之迁打量着她时的寒光正绵延不绝的落在她的身上。段美夕自认为一味的只会低头不是自己的风格,以前不是,现在就更不应该是了。于是,段美夕深呼一口气抬起头对任之迁说道:“任伯伯,有什么话就直接跟我说吧。”任之迁听到段美夕的话不禁有一些微微的诧异,不过,他的眼神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恢复了平静。任之迁稍稍的将肩膀向后靠了一些,靠在沙发上的他似乎显得没那么严肃了,他轻声的对段美夕说道:“丫头,过来坐吧。”“谢谢您。”段美夕道过谢之后便走到任之迁侧面的小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一次,段美夕不再像刚才一样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而是大大方方的抬着头,面带微笑的直视着任之迁,目光之中没有丝毫的躲闪。“这段时间准备婚礼你辛苦了。”任之迁微微的侧过身看向段美夕,面带一抹淡淡的浅笑。任之迁的这个微笑倒是让段美夕轻松了不少,紧绷着神经也舒缓了一些,她笑着答道:“哦,一点儿也不辛苦。任崛忙着拍戏,这些事情他就全都交给我来办了,说来啊,也就是他对我放心,我可是从来都不敢对自己放心呢,哈哈······”“接下来,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我也会替你告诉任崛,你们的婚礼不办了。”段美夕的笑声还未停止,就被任之迁的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语给拦腰斩断了。段美夕显然被任之迁的这句话给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她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失措,“我,我不太,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段美夕的尴尬错愕似乎都在任之迁的意料之中,他表情平静的站起身,绕过沙发拿起摆在电视柜上面的一个镜框。镜框里是儿时的任崛跟自己的合照,那是自己第一次带着任崛来到这个家,是父子俩在家门口的一张合影。照片上的任之迁虽然牵着任崛的手但却是一脸的严肃,而任崛,虽然自己的手被爸爸牵着但却是满眼的恐惧。任之迁隔着镜框的玻璃轻轻的抚摸着儿子的脸不禁自言自语道:“我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报应啊。”接着,他捧着镜框转过身看向段美夕说道:“任崛小的时候跟我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段美夕对任之迁现在的话跟刚才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不过任之迁的这句话倒是自己应该赞同的。她笑着点点头说道:“你们现在也很像呢。”听到段美夕的话,任之迁捧着相框的手不禁一颤,眉宇之间延伸出一抹淡淡的挫败。他放下手中的相框回到原位坐下,接着说道:“小的时候,因为有一对会赚钱的父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关系,我曾经以为全世界都是我的,直到我接管了家里的生意,跟只见过两三次面的父母生意伙伴的女儿结婚之前,我都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就在我举办婚礼的那一天,我的朋友带着他的妹妹来参加我的婚礼······在见到那个女孩儿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得到了全世界竟也比不上看到她一个礼貌性的微笑来的快乐,幸福······”
“就是······为了这样的快乐跟幸福,才抛开一切的吗?”任之迁的话让段美夕的心头突然涌入了一股莫名的悲伤,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股悲伤的袭来是因为任之迁还是任崛。任之迁苦笑着点点头说道:“没错,我全都抛开了。为了那份快乐跟幸福······我,抛开了曾经以为全世界都属于我的那份自信跟骄傲,甚至还包括我对自己妻子的责任跟我做人的良心······不过,就算全抛开了,我却还是没能得到那份快乐跟幸福。爱上一个既不会爱自己也不会恨自己的人,注定了是要丢盔弃甲,一无所有的。她离开我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并不是让她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她的世界里就会有我了······”讲完这番话,任之迁的眼里已经是暗含泪光了,他低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后来跟任崛的妈妈分开了,任崛小时候都是跟着他妈妈还有继父一起生活,直到他继父跟母亲都相继去世我才把他接回到我身边。第一次把任崛接回来的时候,我曾经跟他说过一句话‘不要以为可以住下的地方就是家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安逸。’我尽力的在他面前去做一个严父,不想让他太过于顺利,这样的话,就算哪一天要面临更大的痛苦他也就不会受伤太重,太深了。我对不起我的儿子,就算是有报应,我也不希望牵连到我的儿子······丫头,就因为这个,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娶你。”
段美夕并没有被任之迁说服,她站起身,果断的说道:“我还是不会答应的。任伯伯,就算任崛以后会遇到什么更大的痛苦,他痛我就陪着他痛,他苦我就陪着他苦······”“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就是上天牵连到我儿子的报应吗!”任之迁的情绪异常的激动,他嘶吼着打断了段美夕的话:“不明白我刚才的话吗,不要以为可以住下的地方就是家了,更不要以为自己深爱着的人也同样深爱着你!我最害怕的,就是我的儿子像我一样!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你,就是会令任崛上瘾的毒药。他依赖你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而你却是一开始就要只他于死地。比起不爱他,你的‘处心积虑’会让他坠入黑暗的深渊再无天日。更何况,你是两者兼具。不然······你又怎么会随口问出我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快乐跟幸福才抛开一切那句话的呢?”“你误会了伯伯,那是因为任崛曾经跟我讲过他小时候的事。”段美夕赶紧极力的解释。不过,自己的解释并没有得到任之迁的认同,他浅笑着继续问道:“那你费尽力气争取到成为lover婚纱代言人摄影师的工作,用摄影师的身份去接近我儿子是怎么一事呢?你冒充我跟徐洋的孩子跑到徐家去认亲又是怎么一回事呢?”任之迁的话音刚落,段美夕整个人便僵住了,她瞬间瞪大了双眼直视着任之迁,眼泪顺着眼角留下来,没几秒钟的时间,她便失去重心瘫坐在了沙发上······
第104章 咱们都选择了困兽犹斗
任之迁已经看到了自己心中预想的画面,段美夕流着眼泪瘫坐在沙发上,一双胀红的眼睛尽管直视着自己却是无言以对。不过任之迁却并不打算就这样让段美夕获得一段平复心情的时间,他一步一步的逼近段美夕,淡声说道:“要跟我儿子共度一生的人,我怎么能不摸得一清二楚。丫头,伯伯给你留着面子,不能跟他结婚的事你自己去告诉他,理由你自己来定吧。”“我不要。”段美夕果断的一口否决了任之迁的提议。任之迁打量着此刻段美夕的表情,她的眼泪不断顺着眼角留下来可她却没有抬手去擦拭,她紧紧的闭着嘴唇,虽然她的脸上已经布满恐慌跟挫败,不过她的眼神依然坚定。任之迁不禁苦笑着说道:“丫头,突然间觉得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很像。因为,在当一切都已然成为我们所不能左右的定局的时候,咱们都选择了‘困兽犹斗’······不要再为难了,既然你不想,就让伯伯来说吧。怎么样?”话罢,任之迁便别过头去不在看段美夕,希望她可以尽快的给自己一个答案。听了任之迁的话,段美夕依然紧闭着双唇,甚至嘴唇比以前必的更紧了。她的两只手紧紧的抓着衣角儿,尽管任之迁已经别过头去补在看着自己,但她的目光仍旧专注的望向前方没有丝毫的改变。说自己困兽犹斗也好,胡搅蛮缠也罢,总之自己就是不会开口。似乎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是现在这样,不想跟任崛分开甚至是怕极了要跟他分开。不过,令段美夕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她此时的沉默不是因为害怕在自己开口之后就再也无法继续利用任崛牵制段夜寒,而是因为,一旦开口,就等于自己承认了一切。承认了自己当初是怎样处心积虑的接近任崛,承认了自己自始至终都是想着要怎么把他当成自己的棋子,承认了自己掉进了自己设计的陷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满腹心机布下棋局的人······竟然爱上了自己的棋子。
段美夕真的很想就这么一直沉默下去,不过任之迁却还是“不依不饶”他突然间侧过脸,看向段美夕问道:“你,有答案了吗?是你自己去说,还是伯伯去替你说?”“我都不要!”段美夕再一次全部否决任之迁的提议,她站起身,直视着任之迁,良久之后段美夕开口说道:“任伯伯,你‘了解’我多少?既然,你已经查的清清楚楚,知道我是故意接近你儿子的,我想要说的话就从这里说起吧。首先,我接近他当然因为他是你的儿子。其次,我在搜索任崛的相关资料的时候知道他很喜欢摄影,我想利用他让徐洋的照片再度出现,让徐洋当年的事件再度被大家想起,相信当时的影展发布会你也一定看了吧······不过,为什么我要去做这些事情?我一个不相干的人,理应一无所知才对啊,为什么我又要为了别人的事费尽心思,这个,你有没有想过呢?”段美夕的话让任之迁突然间恍然大悟,他若有所思的在意思打量着段美夕,心里不禁发出疑问,是啊,自己太过急于调查段美夕,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事,现在,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事态的原委了。任之迁的眼神渐渐的由尖利变为平和,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你为什么······”“是为了我。”任之迁的话还没说完,沈沅便推门出现在了自己面前。沈沅的出现不仅令任之迁感到吃惊,就连段美夕也十分的讶异。沈沅微笑着走到沙发边自己刚刚坐过的位置拿起自己刚刚落下的手包回到任之迁的身边说道:“明明是说要请弟弟喝茶的,但是却一毛钱都没有带出门真是太丢人了。还好发现的早,任崛在门口等我,我是回来拿钱的。”“沅沅,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任之迁并没有被沈沅的话题岔开,继续追问自己的问题。沈沅侧过脸,看了段美夕一眼,回过头望着任之迁沉声的说道:“爸,你把美夕调查的那么彻底,一定也应该知道她有一个哥哥吧。”任之迁点点头说道:“知道。”任之迁很果断的回答,在找人调查段美夕的日子里他早已经把段美夕的家庭状况都摸得清清楚楚。“那爸又知不知道,我跟美夕的哥哥,是什么关系?”沈沅不慌不忙的微笑着继续发问。沈沅虽然笑的轻松但任之迁却是心中一颤,刚刚眼里“咄咄逼人”的锐气已然全部散去。沈沅浅笑着低下头淡声说道:“美夕的哥哥,就是把我变成现在的样子的人。”在沈沅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段美夕的心脏差点儿跳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明白沈沅这么说的用意,是要将所有的事情都摊牌吗?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段美夕不敢说话更不敢继续往下踩,只好提心吊胆的假装平静。沈沅抬了起头,却不敢直视任之迁的眼睛,说道:“爸,如果我不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让你在电视上看到我的话······你,还会想着要找到我吗?”“当然会!”任之迁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么多年来,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要找到我的那个孩子。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一定要找到他!这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听到任之迁的话,沈沅的心里感到很安慰,她此刻真的很想告诉段夜寒,他的父亲一直都牵挂着他。沈沅微笑着点点头对任之迁说道:“可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是替妈妈复仇。当年,是谁把妈妈交给爸,那个人,爸爸也是不会忘记的吧······”“徐海······”任之迁欲言又止,他没有勇气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提起那个人的名字。徐海,是自己的共犯,提到他就等于提起自己当年的罪行······
“当年,我跟着妈妈一起生活,妈妈的身体不好,我没有钱可以给妈妈看病······”沈沅一边为任之迁讲述着“属于”自己的当年,一边回想起自己全身裹着纱布躺在医院里的日子。那时,每隔几天张东就会来探望自己······
张东兴致勃勃的将带来的花束插在李薇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里,将花插好之后,张东便坐下来全神贯注的望着李薇,尽管李薇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不过张东的脸上还是挂着满满的微笑。他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掌覆在李薇缠满纱布的手背上,笑着柔声的说:“姐姐,你现在一定很无聊吧,不能画画,又不能跟人聊天。不如,我来讲故事给你听吧。你一定特别想听我给你讲故事吧。”话罢,张东将目光移向了李薇的露在纱布外面的眼睛,望着李薇的眼睛,张东再一次开心的笑了“我就知道,你喜欢听我给你讲故事。嗯······讲什么好呢?就给你讲讲我跟大哥是怎么认识的吧······说来也巧,我跟大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在医院······”
“就这样,我认识了美夕的哥哥段夜寒,并通过他的资助完成了学业。他是我的恩人,我又常常跟他们兄妹来往,所以我的事他们兄妹自然也都是知道的。我一直都想很想为母亲报仇让徐海付出代价,为此我就向段夜寒求助,没想到后来这件事被美夕知道了,美夕心疼自己的哥哥,又怕我受到伤害就抢先一步冒充我住进徐家了。不过美夕还是被徐海揭穿了······尽管美夕的确是冒充了您的孩子,不过美夕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替你守护着我,尽管美夕是带着目的接近任崛的,不过爸难道看不出来美夕现在是真的喜欢任崛吗?”任之迁没说话,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若有所思的段美夕说道:“你告诉我,现在任崛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段美夕十分认真的看着任之迁,语气笃定的答道:“任崛,他才是我的毒药。本来想着利用这毒药去牵制别人,却没有想到,我却早已经先被这毒侵入了五脏六腑······病入膏肓······任伯伯,我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你的儿子,不过现在我······”“你跟着沅沅他们一起去喝茶吧,任崛跟沅沅还是有些生分,要是有你在场他可能会自在一些。”段美夕的话还没有说完,任之迁便打断了她的话。听到任之迁这么说,沈沅瞬间变得兴奋了“爸这么说,就是······”不等沈沅的话说完,任之迁便自顾自的在沙发上坐下,端起茶杯淡声说道:“快带着你弟妹走吧,要是那小子等急了可是要骂人的。”“知道啦!”沈沅兴高采烈的应了任之迁一声便拉着段美夕出门了。
尽管已经顺利“脱险”但显然段美夕还是有些后怕,她一边跟沈沅并肩走着一边感叹道:“沅沅姐,要不是你忘了包回来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看来,真是要好好谢谢你的包了。”沈沅抬起手臂将手里的包儿在段美夕的眼前晃了晃笑道:“你还真的以为我的记性有那么差啊。”“那不然是······”沈沅的话让段美夕更加的疑惑了。沈沅笑着垂下手臂说道:“我要是不故意把包忘了,又怎么能回去替你解围呢?你哥哥知道你今天要跟着任崛一起过来,就特意嘱咐我要‘细心’一些。你哥哥虽然还没正式见过自己的父亲,不过他很了解他,他知道他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对任崛紧张的不得了。所以无论是谁,只要是要跟任崛结婚的人,爸都一定会找人把她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你,就变得非常危险了。你说,我要是不提前准备的话,你可就嫁不了心上人喽。”“哥哥他也想太多了吧······”段美夕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段美夕躲在沈沅的身后跟着她来到了大门口,此时,任崛正背对着他们抬手看自己的手表。沈沅笑着在他背后喊了一声“喂。”“回去拿个包至于要这么久吗?”任崛不耐烦的转过身然而此刻段美夕也正好从沈沅的身后“跳”了出来。段美夕的出现让任崛一下子愣住了,他指着段美夕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怎么会······”“是爸爸怕你单独对着我会尴尬,所以就让弟妹加入下午茶时光啦。”沈沅将手臂搭在段美夕的肩上抢先回答了任崛的问题,望着仍旧没有进入状况的任崛沈沅挥了挥手继续说道:“那,我们出发吧。”说完便拉着段美夕向前迈开了步子。直到两个人都已经走出了大门,反应过来的任崛才追了过来,任崛追上前拉住段美夕问道:“刚刚我爸都跟你说什么了。”段美夕嬉笑着甩开任崛的手笑道:“我不告诉你。”接着便转过身跟着沈沅继续把任崛甩在后面。任崛没有继续追问,他浅笑着一路小跑跟在段美夕的后面,尽管自己还是很好奇不过他还是遵守自己心中自许的那份承诺,她若不说自己便不会再问······
第105章 纸蝴蝶
因为上次自己发泄脾气把画架推倒的关系,蓝雪想要当成结婚礼物送给段美夕的画受到了破损。所以,为了可以在明天段美夕的婚礼上送上一幅漂亮的画作,蓝雪便不停的加班加点儿赶工。即使已经入夜了,但蓝雪仍旧安静的坐在画架前,一笔一笔的在画布上涂抹油彩。不过,今天的蓝雪就是静不下心来,或许是在担心明天能不能送上一份完整的礼物,又或许,是在担心,明天自己是否能够可以“毫无破绽”以自己所想的那样的面目面对段夜寒。蓝雪渐渐停下手里的动作,拿起桌上的请柬,呆呆的望着,出了神儿······
“你很害怕······”
熟悉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蓝雪的耳边,蓝雪抬起头望着眼前的黑影,笑了“影声哥。”黑影慢慢的靠近蓝雪“你很害怕吧。”蓝雪放下手里的请柬,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我很害怕,非常的害怕。明天,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学姐要结婚了,有了要共度一生的人,就要跟以前那个大大咧咧无所顾虑的自己告别了。而我,也要试着变成另外一个人,带着爸爸死因的迷,带着妈妈离开的迷,带着我为什么变得这么悲惨的迷,跟以前那个心里只装着自己的那个自己······告别了。我很怕,我怕我无法变成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让所有的迷都石沉大海。我更怕我变成了自己所希望的样子,要是我变成了那样,是不是连良心也要跟着变呢······我,真的很怕。”影缓缓的抬起手臂想要去触碰蓝雪的头发,可是当他的手臂举到半空中的时候却又慢慢的放下了,他慢慢的向前走了几步,站在蓝雪的肩旁淡声说道:“蓝雪,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既然你选择了就要承受相应的挫折或者是代价。就像是飞蛾选择扑火就要承受烈火焚身的撕心之痛,无脚鸟选择落地就要承受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稍纵即逝。你,一旦选择了戴上面具,就必然要承受在面具之后的窒息跟黑暗。所以,就算是你害怕,你恐惧,你流泪,都不会除你之外的第二个人看见。这,就是你违背自己的心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你······准备好要付出这样的代价了吗?”“我······”蓝雪有些迟疑了,她微微的侧过头望向窗外那繁星点点的夜空,“影声哥,自从爸爸离开我的那个时候开始,每当我望着天上的星星,总觉得有那样的一颗星星,它虽然很明亮但却一点儿也不璀璨,围绕着它的光晕似乎就是蕴含着千般悲伤的眼泪······那样的星星,像极了爸爸离开我之前的眼神······”蓝雪望着天上的星星,仿佛在那颗看上去明亮却又不璀璨的星星里看到了爸爸在离开之前那痛苦却又悲伤的眼神,看到了妈妈紧握着自己的手的时候那凄冷却又无奈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瘫倒在地上之时,那无助却又木讷的眼神······
蓝飞已是奄奄一息,但是他还是用尽全力去握紧单如的手,他的眼睛满含泪水的望向蓝雪,他的另一只手揪住徐暮杭的衣角将目光移向他,**道:“我,赎罪了······放了,放了我······”蓝飞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完,他揪着徐暮杭衣角的手瞬间垂了下去······
单如松开被蓝雪握着的手反手握住蓝雪的手腕,而且是用尽了全力紧紧的握着,蓝雪的手腕被单如握得生疼,她的双手攥成了拳头,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反应。单如知道女儿被自己握的很痛,但是她仍是丝毫的没有松懈,反而力道比以前更大了,她苦笑着对蓝雪说道:“雪儿,你要记住现在的疼。因为以后你可能会遇到比现在更刻骨更钻心的痛。无论多么难以忍受的痛,你都要跟现在一样,不能有表情,也不能有反应······你一定要牢牢的记住。”
蓝雪倒在地上,四肢失去了知觉,迷迷糊糊之间她看见从袭击自己的车子里走出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两个男人正在邪笑着看着自己,像是“观赏”动物园里的动物一样。蓝雪凭借着仅有的一点儿意识想要记住他们的样子,他们所说的话。其中另一个男人拍着另一个男人的肩膀笑道:“在监视器坏了的地方试车就是爽。”另一个男人弯下腰,好整以暇的看着极近昏迷的蓝雪笑道:“这么漂亮的女人,段夜寒竟然也舍得,哎,可惜啊。”
往日的景象随着闪烁的繁星在蓝雪的眼前一幅幅清晰的呈现了出来,又随着繁星一幅幅模糊直至消失。蓝雪抬起手拭去不知何时出现在眼角的泪水,回过头对影说道:“我准备好了,无论什么代价,我都会去承受。我会带上面具,就算再也看不到自己的脸,就算那面具嵌到我的骨血里,我都不会摘下来,”蓝雪的话突然让影的身体一僵,他望着蓝雪坚毅的眼神,耳边突然想起了他的绿儿的声音“杀人的机器唯一的护身符就是那份无血无泪的冰冷,一旦他们的血泪变得温热起来就等于没有了护身符。没了这护身符他们再也无法一心一意的杀人,注定了被比自己更专心更冰冷的人杀死。每一个杀手都中了为死而来,为死而去的毒,这护身符是他们唯一的解药。从现在开始我要扔掉川岛绿雅的护身符,我要扔掉这样的解药,就算那毒嵌到我的骨血里,我也不会后悔。我,到死都不会再是川岛绿雅了。我是为你而来,为你而去的邱绿雪,邱影声的妻子,邱绿雪。”
看着影僵在了原地,也不在说话,蓝雪轻轻的碰了碰他的衣袖“影声哥,你怎么了?是在想学姐么?”影微微的垂下头,答道:“嗯。刚才我想到了绿儿曾经跟我说过的话······明天她就要成亲了,我很高兴。她,以后可以得到更多的幸福跟快乐了,再也不会感到悲伤跟痛苦了······”蓝雪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这么说,我相信,在前世成为你妻子的那个人,她也一定很快乐很幸福。”“你真的相信吗?相信,前世的那个人,因为成为了我的妻子而感到幸福,感到快乐?”影的语气渐渐变得轻若,他没有底气,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自己会带给川岛绿雅幸福跟快乐。“嗯,我相信。”蓝雪十分笃定的回应了影。蓝雪的肯定让影变得沉默了,他安静的站着,不再说话。看着影的安静,蓝雪继续拿着画笔继续手里的动作,尽管自己不知道影现在在想些什么,不过在他的这些想象里一定都有他的绿儿的存在。的确正如蓝雪所想,影安静的站着,回想着自己以任崛的身份与今世的段美夕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她蹙着眉,头抵在自己的肩上,低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痛,痛到快要不能呼吸了。”想到这里,影突然开口打断了蓝雪手里的动作“不要再相信了。”蓝雪微微的侧过头,看着始终垂着头的影问道:“为什么?”“因为,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我能带给她的,就只有窒息般的疼痛······”
“大少爷,这边也要对折,然后沿着这条直线剪下去······”阿蓝专心致志的折着手里的红纸然后“指导”邱若愚要怎样才能剪出漂亮的花样儿。邱若愚十分认真的一边听着阿蓝的指导一边小心翼翼折剪自己手里的红纸,自从上次雪痕对阿蓝剪的纸蝴蝶爱不释手之后,他就开始抽空跟阿蓝学习剪纸。最初,因为自己对这小小纸张跟剪刀的瞧不起以为这再难也难不过舞文弄墨,可结果当自己真的面对这些简易之物的时候却变得愚钝不堪,小小的纸张跟剪刀在自己手里就是不听使唤。不过,经过反复的练习,自己倒是也可以弄的有些样子了。就拿自己手里现在的纸张来说,虽不及阿蓝剪的那般精致流畅但却也能称得上是有模有样了。邱若愚正一心一意的“对付”着手里的剪刀纸张,只听见身后渐渐传来了阿绿的声音“小姐,你慢一点儿跑,别摔了。”邱若愚回过头,只见雪痕手里捧着两个橘子正笑呵呵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跑过来。阿蓝见状便赶紧冲着雪痕跑过去想要扶住她怕她摔倒了,可是自己还没有跑上几步雪痕就已经跑上了亭子的石阶。因为跑得太快,雪痕眼见着脚尖儿踢到了石阶眼见着就要跌倒了,邱若愚顾不得说话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上前去扶住雪痕,还好自己过来的即使顺利的抱住了雪痕才使得她没有跌倒。雪痕可能是被吓到了,她握着橘子的手颤颤的发抖,眼神也有些恐惧跟木讷,呆呆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说。看到雪痕害怕的样子,邱若愚紧张极了,他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雪痕的手,另一只手则抚着雪痕的头发柔声的说:“雪痕不怕,没事了,若愚哥哥刚刚抱住你了你不会摔倒的,没事了。”在邱若愚的安抚下雪痕渐渐的缓过神儿来,当她抬眼望到了眼前的人是邱若愚,她便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去找阿蓝“蓝······蓝······”阿蓝见状赶紧上前说道:“小姐,阿蓝在呢,小姐要什么?”阿蓝一边拉住雪痕的手一边跟邱若愚鞠躬道歉:“对不起大少爷,这几天教大少爷剪纸就调了阿绿来照顾小姐,阿绿年纪太小怕是没伺候好小姐,都是我的错大少爷。”“没关系。”邱若愚一边说着,一边再次牵过雪痕的手“你跟阿绿都去忙你们的吧,我陪着雪痕。”“是。”阿蓝跟阿绿应过邱若愚之后便离开了。
阿蓝跟阿绿离开了,亭子里就只剩下雪痕跟邱若愚了。邱若愚牵着雪痕的手,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到石凳边上坐下。尽管雪痕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只要见到自己便会大哭大叫,不过在当她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还是不如跟阿蓝或是川岛绿雅的时候那样爱笑,自在。雪痕静静的坐在石凳上,握着手里的橘子,眼睛直直的盯着邱影声平时坐着喝茶的位置,不说话。邱若愚见雪痕望着对面空着的石凳不说话便微笑着在雪痕的旁边坐下,邱若愚的头微微的靠近雪痕的肩膀,柔声的说道:“在找影声哥哥吗?雪痕乖,你绿雅姐姐生病了影声哥哥要照顾她,我来陪你玩儿好不好?”雪痕慢慢的侧过头,看着邱若愚布满柔光的眼睛,她缓缓的抬起手臂将自己手里的橘子递向邱若愚。邱若愚望着雪痕递过来的橘子,笑了。他轻轻的拿起雪痕手里的橘子,握在自己的手里在雪痕的眼前晃了晃笑道:“要吃吗?”接着他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剥着橘子皮,将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的喂进雪痕的嘴里······雪痕吃完了橘子便又对石桌上的纸张跟剪刀起了好奇心,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剪刀。邱若愚怕剪刀会伤了雪痕便赶紧抢先一步拿过剪刀跟雪痕说道:“雪痕想要蝴蝶吗?若愚哥哥剪一只纸蝴蝶给你看看好不好?保证比阿蓝剪的还要漂亮。不过,雪痕你要听话,乖乖的坐着,不然剪出来的纸蝴蝶就不漂亮了。”邱若愚的话音刚落,刚刚还想要跟他抢剪刀的雪痕马上就变得安静了,乖乖的坐在石凳上看着他。看到雪痕望着自己时的那份专注的样子,邱若愚仿佛整个人都变得“飘飘然”了,也许只有雪痕有这个魔力,只要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都可以让他感到莫大的喜悦。邱若愚低下头,专心至极的为雪痕剪着她喜欢的蝴蝶,可是自己的专心却被身后的一声“大少爷。”打断了。邱若愚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头,只见阿橙正端着放着汤药的托盘泪眼汪汪的站在自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