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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家父汉高祖txt下载     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805章 屈刘恒于南国,非无圣主

    “陛下有令,依太子之言,革税赋之政。”

    当吕禄领着刘安前来传达陛下命令的时候。

    刘安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贾谊很是开心,他站起身来,领了皇帝的命令,随即很是欣慰的看向了刘安,“哈哈哈,多谢殿下!果然还是殿下最知大事。”

    刘安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兄长不必如此。”

    刘恒缓缓站起身来,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在刘安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刘安对他也只能报以苦笑,“仲父.”

    “嗯,这些时日里在我身边学的不错。”

    刘恒评价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贾谊拉住了刘安,真诚的邀请刘安与自己一同来商谈这次的革新之事,刘安也只能答应。

    在两人离开之后,刘安方才看向了一旁的吕禄,“舅父啊阿父可是将我害惨了,原先还只是左右为难,现在可好,直接给我绑死了,他倒是无碍,我这里可就不安生了,像朝中那不少大臣,可都是反对税赋革新的,这些人岂不是都要怪到我的头上来??”

    吕禄很是严肃的说道:“殿下,陛下对我说:为君王,绝对不能犹豫不决,左右为难,必须要坚定自己的立场,故而帮你做出了选择。”

    “那他自己为什么不去选呢?”

    “陛下选了你来替他选。”

    刘安沉默了许久。

    果然啊,自己读的书还是太少了,学问还是不足以跟阿父来对线啊。

    吕禄离开之前,留下了最后一句嘱咐,“陛下有令,要殿下在半年内完成这件事,另外,不许与吴王等人发生激烈的争执。”

    留下了一个独自在风中凌乱的太子,吕禄轻飘飘的返回了厚德殿。

    只要不是针对自己的,纵然是皇帝做的有些不厚道,吕禄也是能站在皇帝这边说话的。

    “怎么样?”

    “已经按着陛下的吩咐说了,御史极为不满,当场便离开了.陛下,这件事为何要让太子出面啊?”

    吕禄尽管是站在皇帝这边的,可是对皇帝的命令还是有些不理解,明明自己出面就可以解决的。

    刘长眯起了双眼,认真的说道:“这竖子什么都好,就是缺点担当,总是想着不得罪任何人,这怎么可能呢?你看他收门客就知道了,他向来都是想要收下所有人,最好一个都不要落下,我得帮他稍微改正一下,要执掌庙堂,岂能做这般墙头草?”

    吕禄恍然大悟。

    “开海之事可还有什么进展?”

    “各地的造船厂大量的出现,我名下的造船厂,迎来了建立以来最高的订单,还有不少彻侯,都在组织人手前往开海.商贾们迫不及待的朝着沿海地区迁徙,南边诸国纷纷上奏,据说道路都被马车给弄堵塞了,胶东国的沿岸更是夸张,听闻达到了船只断流的地步,其中前往身毒和马州等地的船只最多,除此之外,就是对陛下所说的美州的探索,倭郡接连上书,要求庙堂给与人手,说他们管理困难,人手不足,前往那里的船只都快赶上他们的人口了.”

    刘长摸了摸下巴,“这些人为了利润宁愿冒着杀头的罪行来私铸货币,而出海的利润更高,他们如此作为,我并不意外。”

    “倒是那些彻侯,怎么也如此积极啊?”

    “陛下因田禄伯发现傲州的功劳而赏赐大量的食邑,让他成为了顶级的大彻侯,又应允发现美州可封土为王.这些彻侯大多是比较在意这个。”

    刘长摇起了脑袋,“哪有那么容易啊。”

    “可在他们看来,雇佣人手前往探索,可比上战场立军功要方便的多。”

    刘长再次令人铺开了舆图,这份舆图极大,记录着如今大汉所有的探索区域,陆地上能一直达到安息,而在海面上,各种岛屿都被标注了出来,几乎能铺满整个内殿,刘长就站在舆图上,认真的观看着各地,思索了许久还是摇起了头,“除非是航海技术能得到再一次的提升,否则要前往那边,还是不太可能啊,其实,没必要让他们全部都朝着美州去探索.从安息这边继续探索,也会有不少的惊喜。”

    “啊?”

    刘长询问道:“周胜之的舰队还不曾返航吗?”

    “黄头军在这一战里损失也不少,大部队正在南越休整,楼船将军已经过了河洛,不久之后就能回到长安。”

    “嗯,那就等他来了再说吧,这一战,他的功劳也是极大的,虽然没有与敌人的主力作战,但是他对安息所造成的破坏,对安息士气的打击,同样是很巨大的,这再次证明了黄头军的重要性,伱不要太在意那些订单,依旧以补充水军实力为首要任务,若是为了钱财而耽误了水军的船只建造.我就抄了你的家,对外说你的财宝都放在海外了,让他们出海去拿!”

    吕禄茫然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陛下放心吧,不会耽误水军补充的。”

    安静的坐在舆图之上,刘长沉思了起来。

    这对大汉帝国而言,是最好的时代,这是世界舞台里,以大汉独尊的时期,孔雀帝国的阿育王死了,安息帝国刚刚抬起头来,万王之王遥不可及,罗马帝国尚且在襁褓,凯撒还不曾出生,无论是在陆地上,还是在海面上,都没有能与大汉争锋的强敌,唯一的劲敌匈奴,此刻也被驱赶到了安息隔壁,对着受伤的安息虎视眈眈。

    看着面前这巨大的版图,刘长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以这份家业,哪一天就是被太一请过去喝酒,自己也能得意的拍一拍刘生的肩膀,跟他说一说自己这成就吧?

    而以后来的经验来看,在没有引进栽培更给力的作物之前,在充足开发的基础上,人口普遍在超过一个亿的时候就会走向崩溃。

    刘长并不知道,自己执政的时候能不能看到大汉人口破亿的局面,但是还是要提前做好部署,起码要给安和迁一个解决方案,探索更多的地方,引进更多的作物,找到更多适合耕作和生活的地方,减少中原的农耕压力。解决方案在海外,在尚方,在百家当然,若是能亲眼看着这一切被解决,那自己就不但能拍刘生的肩膀,还能让他给自己行个大礼什么的。

    刘长从一旁的木箱里拿出了几本书,里头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东西,这都是刘长为了避免自己忘记梦中的内容,所记录下的一些很重要的东西,这些东西杂乱且没有什么顺序,完全就是刘长想到了什么,就写下什么,刘长翻看着这些东西,又看着面前的舆图,思考着对各地的安排。

    话分两头就在刘长为大汉规划未来的时候,刘安这里可就惨了。

    他此刻就站在御史府内,脸上堆满了笑容,那种委屈混杂着巴结奉承的脸,简直跟刘长一模一样。

    刘恒板着脸,低头办着自己的事情,看都不看刘安一眼。

    “仲父啊,其实贾谊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我这次支持他,不是不赞同您的想法,相反,我是很赞同您的,但是这革新的事情,是绝对拦不住的,迟早都是要进行的,主要是革新的度,影响到底有多大,我如今公开支持他,也是为了能参与到具体拟定的过程里,到时候,我就可以代替您来盯着贾谊,让他不要做的太过火,难道这不好吗?”

    刘安说的很是诚恳,刘恒却不由得撇了撇嘴。

    “你们这些搞学问的,怎么都有自己的道理,怎么都能圆起来.”

    刘恒放下了手里的笔,“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解释这些?”

    “仲父,朝中那些赞同您的大臣,此刻怕是都要与我上书,我这与您是一条心的,若是因为他们的上书让我无暇来参与商定,这事情可都由贾谊一个人说了算.到时候不是更糟糕吗?”

    “要我拦一拦那些大臣?”

    “这不在我,在你,你且先去跟贾谊谈吧,若是你们不顾民情,只想着如何迅速完成,就算你是我的亲犹子,我也会领着人堵在你的门口,让你做出交代!!”

    “唯!!!”

    刘安从御史府出来后,就领着自己的八大门客前往了贾谊的府内。

    贾谊其实也并不好过,随着大汉的商业飞速发展,他这位“商业部长”可谓是焦头烂额,这边的税赋还没弄好,这边又是尚方闹事,尚方刚刚平息下来,开海的事情又冒出头来.开海的事情其实也是由贾谊来负责的,因为海贸同样是商,无论是注册造船厂,还是组建商行,申请出海贸易等等,都需要商部卿的应允。

    这些事情加起来,就足以让贾谊不吃不喝的忙上好几天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沧桑,胡须生长的很快,几乎没有了当初那个白面书生的半点影子,长期在外奔波,让他变得黝黑且粗糙,而常年与各类人交流,让他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起来。

    “让赵绾同意!哪怕就是将他干掉也得让他同意!知道了吗?!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当刘安走进内屋的时候,就听到了贾谊的咆哮声。

    刘安属实被吓了一跳,看着面前这位硬生生被阿父逼成了粗犷大汉的兄长。

    自己那位阿姊,大概都想不起兄长当初的相貌了。

    变化如此之大,实令人唏嘘。

    贾谊将那人赶出去之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刘安,顿时又恢复到了原先的和蔼模样,温和的请刘安坐在上位,刘安当然是不敢的,贾谊迎娶了自己姑母的女儿,算是自己的姊丈了,平日里刘安都是以兄长称之,这位又是阿父多年的舍人,好友刘安对他极为的尊重,不敢无礼。

    “唉,在殿下面前失礼了.这尚方啊,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那个叫赵绾的奸贼,如今领着尚方走上了歧途,尚方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的,动不动就索要好处,谈利益,要他们帮忙做什么事都要讨要好处墨家那简朴的品德都被这厮给败坏了!”

    刘安脸上自然是笑呵呵的点着头,心里却是忍不住嘀咕。

    这是免费薅羊毛薅习惯了,要钱反而不习惯了??

    身为黄老,刘安对尚方的行为却很支持,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尚方这些年不受重视,谁都能来踩一脚,就是因为退让太多,对谁都是无条件的帮忙,才有了先前的结果。现在多好,生产力掌握在尚方的手里,尚方想跟谁合作就跟谁合作,尚方才是被人所求的那一方,地位是不断的提升,谁都不敢对他们无礼了。

    刘安跟墨家这些人走的很近,尤其是跟陈陶这些人,刘安的兴趣广泛,其中就包括了科学,刘长给了科学一个新的名词,唤作格学。而刘安在这方面就是一个很有天赋的选手,他曾亲自参与了尚方的几个新发明,甚至在火药领域做出了不少的贡献,他主动要求黄老接触格学,吸纳格学,成功的将黄老的求仙与格学联系起来,弄出了一套科学修仙论。

    刘安认为修仙就是借天地之伟力为自己所用,尚方不就是在干这件事吗?所以要先知道天地运行的规律,然后亲自动手,将这股伟力为自己所用。刘安跟尚方研发出了很多的水力装备,包括水力鼓风和水力大纺车等等,刘安将这些都记录在自己的文章里,称自己这就是在修仙,用水为自己所用,这难道不就是大神通吗??

    刘安的这套科学修仙论代替了黄老原先的修仙理论,黄老的学子们都不搞什么上山绝食那一套东西了,都开始玩起了水,火,搞起了研究。

    而黄老跟墨家还不同,墨家是脚踏实地的办事,黄老可就是异想天开,创造力无限,有黄老学子做出了可挥动的人工大翅膀,想要像飞鸟那般起飞,从山顶上一跃而起有学子手持铁器,在电闪雷鸣的时候站在山顶,想要借雷电之力.墨家都被他们弄得极为害怕,可黄老在这些疯狂的实验里,还是总结出了不少的经验,例如下雨天不要站在山顶上举铁,不要绑上翅膀就从山顶上跳下来等等

    除却失败的经验,当然也有成功的经验,刘安的门客们就在光学,力学方面都进行了很多的试验,并且开始总结其规律,弄出了一套超越墨家旧版本的新科学著作。

    刘安作为一个国家的统治者或许差了些火候,但是作为一个学问家,他的实力却毋庸置疑。

    当他这套科学修仙论出现的时候,刘长都被他吓了一跳,随即急忙在这套理论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黄老什么都研究,将一切都认为是天地运行的道理,又因包含百家而自居,故而他们的研究也涉及所有的方面,他们甚至会钻研人体,齐国有几个黄老因为私自解剖遗体而被官吏所抓起来问罪,而他们这般做只是为了研究人体的详细构造,他们甚至还钻研动物和植物,真正做到了黄老包括万物。

    而这些都是刘安主张的影响。

    贾谊在刘安面前说尚方的坏话,刘安自然是不以为然的。

    贾谊抱怨了几句,随即拿起了面前的几张文书,放在了刘安的面前,“殿下,这些都是关于税赋革新的,您先看着,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贾谊并非是存心晾着太子,在将文书交给刘安之后,陆陆续续又有几个官吏进来,禀告起了海贸的事情,在刘长眼里的海贸代表着利益,在商部眼里的海贸却是数不尽的麻烦,刘安在阅读着文书的同时,也时不时听着他们的交谈,只是听了片刻,就不由得头疼。出海的人数激增,海外的意外也频频出现,而海外还有诸国的利益争锋,身毒的几个港口分别隶属于不同的诸侯和军队,导致税收也不同,有些船只甚至特意避开这些港口,躲避税赋,走私案件开始大量出现

    也难怪这些时日里贾谊会如此的暴躁,要处置的事情如此之多,若是换阿父来,他早就跑掉了。

    刘安不再听他们的商谈,认真的看起了贾谊的方案。

    贾谊的方案之所以遭受刘恒等人的反对,就是因为贾谊决定重新设农税,随即罗列出了非常多的税赋,贾谊认为应当取缔算赋换上了其余的杂税来代替,其实大多都是整理,如车船税,房屋税,牲畜税等等,可也有创新的内容,例如高额和低额消费税,以及个人所得,对农税的平摊,等比例等等,刘恒等大臣们认为这样的税收会严重的打击国内发展局势。

    刘安心里大概有了主意,放下了手里的文书。

    “贾公啊,这份文书,能否让我带回去呢?”

    “带回去吧!让你那些门客们也看看,舅父这个人是很贤明,可是他太在意百姓了,无视庙堂的收支,若是庙堂做不到收支的平衡了,还如何去呵护百姓啊?若是可以,你最好能说服他,朝中这么多大臣都跟风反对,不是因为都像舅父这般仁德,还是怕影响自己的利益!!”

    “你回去告诉舅父!若是他再领着群臣阻拦大事,我就要上奏陛下!将他贬回南国了!!”

第806章 乃公不干

    代国,平城。

    平城在代国并不算是什么大城市,能成为都城,主要是因为防守上的优势,代国比燕国都要靠北,有着五百多里的土地,位置险要,与塞外直接接壤,因此当初都城就设立在了平城(大同),刘勃领着众人前往封国之后,也是居住在了平城的代王宫内。

    代国相刘不害站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刘勃。

    “像啊,真的像啊,大王这吃起饭来,实在是太像陛下了。”

    刘不害当初曾担任刘长的护卫长,长期统帅亲兵,后来刘长登基之后,就将他放在了地方历练,如今也是成为了一方宰守,位高权重。

    当初刘勃刚刚前来代国的时候,韩安国还是非常的担心,生怕他们会被这位老臣给轻视,这位老臣本身就是宗室远支,出身南军,曾是陛下的护卫长,后来多次立下战功,受封为侯,在代国算是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可令韩安国没有想到的是,当刘勃领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位大臣对刘勃的态度反而是最亲近的。

    除却他总是直勾勾的盯着刘勃看以外,就找不到其他什么无礼的地方了。

    刘勃吃着肉,看着坐在远处,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的刘不害,这饭都有些没法吃了。

    而看到刘勃停了下来,刘不害急忙说道:“怎么不吃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这饭菜很好。”

    刘勃说着,又抿了抿嘴,不知该怎么说。

    刘不害再次笑着说道:“这欲言又止的模样与陛下也是一模一样啊!!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何以拘束呢?我是大王之臣,无论大王吩咐什么,臣都定然完成!”

    刘勃挠起了头,这可怎么办呢?

    “刘相啊,寡人不擅国事,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行为,您是可以劝谏的,不必如此.”

    “看大王这话说的,大王能有什么不好的行为?大王这模样,就不像是能做出坏事的人,圣人之相也,是不是有哪个大臣惹怒了您???”

    刘不害猛地站起身来,神色甚是严肃,“大陛下将您交予臣,臣就绝对不能让您受到半点委屈!”

    韩安国连忙上前,拉住了刘不害,“并非是有人欺辱大王,刘相啊,是我们有些话想说.”

    刘不害恍然大悟,“大王早说啊,是要与心腹说些悄悄话?好,臣这就离开!”

    刘勃想要说些什么,刘不害却直接离开了内屋,刘勃极为无奈的坐了下来,苦涩的看着一旁的韩安国,“我从未想过就国后会是这般的情况”

    韩安国的神色也差不多是这样。

    “当初我们来的时候,还担心刘相孩视大王,如今来了,他倒是没有孩视大王,却是直接将大王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刘勃主要是有些受不了刘不害对自己的热情,地方上的诸侯王和国相斗智斗勇,他这里倒好,这国相直接将他当成自家的孩子,百般宠溺,第一次朝议,就因为有个大臣说刘勃的门客不该担任官吏,刘不害就将那人给丢了出去,直接一把从内屋丢到了门外,刘勃都被吓坏了,刘不害很是严厉的警告群臣,谁敢欺负大王,自己就干掉谁!

    群臣那是瑟瑟发抖。

    朱蒙都老实了很多,见到刘不害都躲着走。

    刘勃是个老实人,又不想言语伤到这位对自己极好的长辈,韩安国劝说道:“大王也不必担心,大王如今只是有些不习惯刘相的热情而已,等到以后,大王或许就习惯了,再说了,刘相这样的国相实在是难找啊,您这刚来代国,就已经是大权在握,刘相恨不得将自己的亲兵都交给您来统帅。”

    “我当然知道刘相的好意,只是唉,算了,往后再说吧。”

    刘勃正说着,朱蒙走进了内屋,有些惊疑不定的问道:“大王?您为什么要让刘相为您守着王宫大门啊??”

    刘勃大惊,“我何曾让他守门了??”

    “我方才来王宫,就看到刘相守在门口,说是您在宫内与心腹商谈,不许外人进来”

    刘勃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你赶快去门口,让刘相回去休息吧!莫要再这般了!”

    “唯!!!”

    朱蒙走后,韩安国却只是看向远处大门的方向,喃喃道:“古往今来,能得人心者,再也没有能超过陛下的了.”

    “大王,刘相当初乃是陛下的亲兵,得到陛下的赏识,有了如今的地位,他以国相的身份,甚至能为您看守大门,这都是为了报答陛下的恩情啊.大王可以陛下为鉴,以诚待人,以德服人,才能得到这般贤人的辅佐啊。”

    刘勃对此也颇有感触。

    他缓缓拿出了书信,递给了一旁的韩安国。

    “这是我大哥给我写的书信,燕国的丁安城,凭借着先一步得到消息,居然敢去哄骗我舅父!还以我为借口!”

    刘勃虽然良善,可此刻也有些生气。

    “燕王实在过分,他虽然是我的长辈,可也不该屡次欺辱我的舅父!我的舅父乃是憨厚之人,如此对他,我实在不能容忍!!”

    韩安国认真的看完了太子的书信,随即点了点头,“燕王的行为确实有些过分,可燕王为人悍勇,力压北方诸胡,自从他登基为王之后,北边已经有十余年不曾有胡人作乱.对天下都是有大功的,陛下也不忍心责怪他,您新为王,最好还是不要与他生了什么矛盾.”

    “我知道,所以方才没有拿给刘相来看。”

    韩安国一愣,急忙醒悟,“这可绝对不能让刘相看到,否则就要出大事了!!刘相不见得就怕了燕王,到时候两国相争.对大汉极为不利啊。”

    刘勃很是认真的说道:“我不会连累刘相的,但是燕国这般欺辱我舅父,大哥又写来了书信,要我处置,我就不能无动于衷!您有什么想法呢?”

    韩安国放下了太子的书信,“太子的意思,也只是惩戒一下那个丁安城,不是让我们得罪燕王我觉得,最好还是采用太子的想法,先以倭郡之事,拒绝与燕国合作逼迫燕王处置丁安城.”

    刘勃却说道:“若是没有燕王的允许,丁安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吗?不找燕王却去对付丁安城,这是欺软怕硬!我绝对不做这样的事情!请您想个别的办法吧!”

    韩安国看着面前极为强硬的刘勃,也是无可奈何,他了解面前这人,除却这身板,也就是那倔强的脾气最像陛下,两人都是撞碎了南墙也不回头的性格。

    韩安国抚摸起了胡须,“既然大王这般要求,那我也只能想个其他办法了”

    很快,一封书信从平城飞往了燕国,书信的内容很是简单,就是简单的寒暄了一下,表示自己刚刚来到这里,很期待能与仲父一同办好北方的事情,最后是邀请仲父前往边界处,两人可以在边界处一同面谈两国的诸多合作问题。

    正在冰天雪地里狩猎的燕王接到了书信,哈哈大笑,当即就领着人前往燕代边界,去见自己这位犹子。

    两人约定好在上谷的一处平原相见。

    这里是一片平坦的原野,周围没有什么城池,代人和燕人常常因为砍伐的事情而过界,倒也没有人真正的去追究这些,按着大汉的律法来说,诸侯王是不能在私下里碰头,也不能出自己的国的,可是刘勃这里已经提前向庙堂上奏,倒也不怕庙堂来追究什么责任,难道他还能联合燕王来谋反吗?

    当刘濞来到这里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高大魁梧的刘勃就站在一处亭阁前,等待着自己。

    刘濞很是开心的下了马,朝着犹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你这竖子,怎么都变得这么大了!险些以为是陛下当面呢!!”

    刘濞大笑着,本来是想要拍一下刘勃的肩膀,可最后还是选择拍了拍他的胸口。

    刘勃纹丝不动,朝着刘濞附身行礼,“拜见仲父!”

    刘濞直接拉着他,就坐在了亭阁内,甚至都不等刘勃开口,就拿起了面前的酒盏,一口热酒下了肚,浑身仿佛暖和了不少,刘濞抱怨道:“还是这边好啊,扶余那鬼地方,一下雪便是冷的不行,那里的胡人又不听话,还得我亲自前往,才能让他们去做事,肃慎人今年又没有交足朝贡,说什么雪灾他们倒是学聪明了,整日都以灾害为借口,我看啊,不打他们一顿,他们是不知道道理的.”

    要是说大汉最跋扈的诸侯王(已就国的),那大概是非燕王莫属了。

    这位大王自从登基之后,做出来的一大堆事情,是让庙堂愁坏了头,他公然叫板庙堂的政令,多次私自出兵塞外,攻打胡人部落,在国内施行很严酷的管理办法,还殴打驱赶了前来劝说的儒生,可谓是无法无天,而他迟迟没有受到任何的制裁,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北方确实需要这么一个强势的君王来坐镇,尤其是成分混乱的燕国,燕国出了辽西,几乎就没什么汉人了,处处都是些胡人,若是让刘如意这样的来当王,怕是要出大问题。

    只有刘濞这样强悍的君王才能压得住人。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对陛下的忠臣,作为诸侯王里的第一长吹,刘濞向来是对刘长唯命是从,甚至多次在别人面前说过当今陛下远胜高皇帝之类大逆不道的话。

    刘勃安静的听着仲父的抱怨,等到他又吃下了一盏酒,他方才开了口。

    “仲父.我们在这里打一架吧。”

    “噗~~~”

    刘濞直接将口中的酒水都给喷了出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刘勃,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仲父,我想与伱在此处比试一番武艺!”

    刘濞呆滞了许久,随即摇起了头,“我不比,我已经是过了半百的年纪,你却是最壮.况且,你这胳膊就与我的头一般粗,我才不与你动手呢,你是发什么疯啊,与我比试什么?你怎么不去长安找陛下比试呢?”

    刘勃认真的说道:“仲父派人羞辱我的舅父。”

    “我询问群臣的看法,想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办,群臣各自说出了想法,有人说,应当不与燕国合作,迫使仲父认错。”

    刘濞有些不屑的问道:“这是谁人提议?”

    刘勃没有回答,又说道:“可是我觉得不妥,我知道仲父的性格,以仲父以勇猛这般做法,只会让仲父觉得被轻视,不会妥协。”

    “也有人说可以找您诉苦,用隐晦的语气来提醒您,可是我也拒绝了,您是我的仲父,一家人何以用这种办法呢?”

    “可是我的舅父长期在海外,忍受诸多艰辛,立下了赫赫功劳,不该被如此欺辱,我实在不能容忍,我知道仲父悍勇,只能选择这样的办法来为舅父复仇!!”

    刘濞目瞪口呆,盯着刘勃看了许久。

    “你因为在意我这个仲父,所以反驳了其余大臣温和的建议,决定将我骗到这里打一顿?是这个意思吧?”

    “仲父!!我知道您勇武,看不起那些狡诈的手段!故而决定用这样的办法!”

    刘勃很是认真的解下了自己的衣裳,活动着身体。

    刘濞看了他许久,随即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

    “好你个小子!你可比你那些兄弟要令人喜爱!”

    “朝中那些奸贼,整日都以阴谋诡计,你倒是个直性子,跟你阿父一般,开门见山,我就喜欢你这般性子的!”

    刘濞说着,忽然看向了身后,叫道:“丁安城!过来!”

    顿时,有一人从后方走了上来,正是先前去了樊伉那边的丁安城,刘濞指着他,骂道:“因为你的缘故,险些与犹子交恶!我今日罢免你的官职,让你前往地方为县令,你可有怨言?!”

    “不敢有怨言!”

    刘濞又看向了刘勃,站起身来,“我先前因为大臣的言语,对舞阳侯确实有些失礼,为了弥补,我会亲自写信给舞阳侯,请求他原谅,另外,我还要赠送倭郡两万头牲畜,你觉得如何啊?”

    刘勃急忙站起身来,“仲父.如此当然是最好。”

    “好了,你坐下来吧,别挡着光!”

    刘濞说着,刘勃坐下来,又将方才脱下的衣裳重现穿了起来,刘濞笑着说道:“你小子是真的不错,有你在代国,我也不必担心北边了,若是有一天,我也被人羞辱,但愿你能像今日这般,去找那人来复仇!”

    刘勃认真的说道:“定然会如此!”

    “好!来,继续吃酒!!”

    两位大王随即就说起了其他的事情,说了下国内的情况,然后说起了双方的合作,燕国的地盘很大,可人口很少,经济也并不发达,制造业尤其落后,甚至要看人赵国的脸色,而刘濞并不喜欢跟赵王合作。

    “赵王这个人啊实在令人捉摸不透,出尔反尔,不是可以长期合作的,你也要当心,与他接触,绝对不能松懈先前就差点被他拉着上书送死了.得亏我及时醒悟,现在我都不怎么跟他往来了,而且赵国的群臣也是很狡诈,那位国相,姓袁的那个,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先前我下令让国内的胡人迁徙,打乱他们的居处,结果他就跑出来蛊惑那些不愿意迁徙的人,都跑到赵国那边去了,简直不知羞耻!”

    “我领着人去攻打那些胡人,将他们变成燕国的子民,好处最后却被他给抢走了,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说起赵国,刘濞就是一肚子的气。

    作为两个恩怨积累有数百年的邻国,赵国和燕国长期不和,这是历史遗留问题,哪怕是在大汉,这两个依旧不对付。

    在太学里,常常能看到这样的场景,一个穿着赤衣的赵国学子和穿着白衣的燕国学子对视几眼,然后燕国学子就开口了:你瞅啥?随即两人直接扭打起来,厮打成了一团。

    刘勃听着仲父的抱怨,却也不敢随意开口,这毕竟是长辈间的矛盾。

    “往后啊,我们俩得多联络”

    两人确定了多个合作的项目,刘勃也说出了夏国的事情,“其实夏国能直接从西域那边弄来很多的特产,若是我们能设立一个地方,三方共同贸易,这对我们都是有很大好处的,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将赵国拉上啊,赵国人多,而且富裕不能因为一些恩怨就不顾国内的利益啊”

    刘濞倒也没有再反对。

    在谈论好了所有的事情后,两位大王各自离开,刘濞再三告诫刘勃,要当心赵国和庙堂的小人,并且吩咐他,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自己求助。

    骑着马离开这里的时候,刘濞的脸色方才平静了下来。

    骑士跟在他的身边,有些不理解的询问道:“大王,您怎么就决定要跟舞阳侯请罪了呢?您是诸侯王,他不过是一个彻侯而已”

    刘濞瞪了他一眼。

    “你觉得是因为赏识自己的晚辈去跟彻侯请罪好听点,还是被自己的犹子打一顿好听点?”

    “啊?代王难道还敢真的与您动手吗?”

    “废话,这竖子自幼就老实,少根筋,跟他那几个兄弟不同,若是真被他拉出去打一顿,以后老夫还有什么颜面来见人?”

    “大王勇武,也不见得就怕了那代王!”

    “陛下和舞阳武侯的血混出来的竖子,要打你去打,反正乃公是不干的!”

    ps:抄翻阅书评的时候发现有人说我现在定时发布,不看章评了,怎么可能呢?不看我怎么写啊?

第807章 天可怜见啊!!

    “呵!!”

    刘长一拳轰出,夏侯灶猛地弯下腰来,居然躲过了他的拳头,随即猛地拦腰抱住了刘长,大喝道:“揍啊!!”

    李广抡起拳头就扑了上去,刘长发狠,嘶吼着就扭动了身体,夏侯灶死死抱住刘长,双手青筋暴起,却架不住刘长的巨力,直接被他甩动了起来,直接撞在李广的身上,李广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卢他之瞅准了时日,从后方扑了上来,直接挂在了刘长的背上,夏侯灶的脚尖疯狂的点在地上,稳住了身体,只见他双眼通红,死死抵着刘长,不让他发力,卢他之从背后企图夹住刘长的双手,而李广再次飞扑上来。

    李广这次成功扑到了刘长的面前,而刘长却狞笑了起来,一手抓着身下的夏侯灶,一手抓住面前的李广,他的手臂更长,一把就抓住了李广的脖颈,李广虽然也是长臂,却还没来得及碰到他的脸。

    吕禄站在远处,与甲士们惊叹了起来。

    看这局面,就像是三头恶狼扑上了一头巨熊身上,随着巨兽的每次挣扎,那三只恶狼都飞来飞去的。

    刘长抡起手臂,一下砸在了夏侯灶的后背,夏侯灶体力耗竭,摔在地上。

    随即,李广也被刘长直接丢了出去,飞出去许久,在地上直哼哼。

    就剩下一个卢他之,还企图用手臂来锁住刘长的脖颈,刘长直接仰头摔了下去,卢他之被他狠狠压在背后,随着一声闷哼,刘长再次跳起身来,卢他之却无力反抗。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擦了擦汗。

    “还不错,不错.”

    “李广,你这厮不错啊,力气又大了不少,再过点时日,你就能跟我过上十招了吧?”

    李广坐了起来,苦涩的摇着头,“陛下神力,过不了十招。”

    夏侯灶不知什么时候也坐了起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别别怕,跟陛下打的多了,就能能过招了我们自幼跟陛下打到现在的,你看.连我阿父都打不过打不过我了.这都是因为陛下的缘故啊.以后你得多打!多打.”

    刘长再次看向了卢他之的方向,“你这厮的怪招又是从哪里学的?招招都想锁住我?不打只摔,你体格要是再大点,我还真的就被你给锁了”

    “哈哈,都是在军旅之中磨练出来的,是为了制敌,抓俘虏”

    卢他之笑着,却又剧烈咳嗽了起来。

    看着气喘吁吁的三个人,刘长也坐了下来,感慨道:“自从当初舞阳武侯逝世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与我单独过招了,还是过去的那些猛士厉害啊。”

    夏侯灶不服气,“现在的猛士也不差啊,过去的那些猛士啊,我看大多都是吹出来的,他们还说我阿父英勇无敌,能驾车去冲项羽呢,可我阿父早就不是我的对手了!”

    “废话!你阿父都多大年纪了,就是项羽活到现在,那也不是你的对手啊,让他拄着拐杖跟你打吗?”

    夏侯灶又说道:“主要是陛下这身体太壮硕,手长,跟你对打太吃亏了对了,陛下可曾与勃对打过?勃那身板,或许能与陛下对打?”

    刘长满脸的不屑,“勃那个竖子,要是真的放开了打,那还不如你呢,空有蛮力,不懂得任何技巧,厮杀的经验更是完全没有.这打斗啊,不只是要看体格,还要看经验和技巧,当初我跟舞阳武侯对打的时候,他力气已经不如我,只是因为经验丰富,让我很是难办,而且比起技巧啊,我觉得最重要的还是真正厮杀的经验。”

    “天下里有那些游侠,像刘安麾下就有一个,这些人的技巧已经非常的高超了,甚至达到了跟我的老师差不多的地步,但是如果不计生死的打,他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就是因为你们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勃这个竖子啊,若是能再磨砺一下技巧,上几次战场,或许还能有些长进,否则就他现在的实力,打你们三个里的任何一个都很吃力.”

    夏侯灶脸色一黑,“陛下说的像是打倒我们就很容易似的,说个不好听的,这长安城里,除却您,我还不惧任何人!”

    “不惧跟打不打得过是两回事.我八岁的时候就已经不惧任何人了!”

    就在几个人聊着天的时候,吕禄走了上来,急忙令人给刘长擦拭汗水,又为三位将军擦药。

    几个人都脱掉了身上的衣裳,任由这些人为自己擦药。

    刘长的肌肉最是夸张,浑身的纬度大的离谱,用力时线条极为明显,然后是夏侯灶,夏侯灶的身体基本看不出什么线条来,浑身都是脂肪,却也带着一股压迫感,李广比起他们要瘦小些,但是手臂和肩膀都非常的粗壮,甚至比夏侯灶还要粗壮,腰部极细,卢他之则是身材较为均匀,线条也能看得到,肉量也有。

    当几个壮汉笑呵呵的走出弘武殿的时候。

    迎面就遇到了两个竖子。

    刘赐正和夏侯赐大声的争吵着什么,当他们走到殿前的时候,正好看到四大壮汉裸着上身,浑身热气腾腾的走了出来。

    刘赐的声音顿时就变得微弱了起来。

    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灿烂了起来,一脸的乖巧。

    “阿父.诸位仲父。”

    刘长低下了头,盯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父.这是傅相给我的书信。”

    刘赐乖巧的书信递给了刘长,随即行礼就要离开,刘长却将他叫住了,让他待在这里,随即翻开了傅清的书信。

    看了片刻,刘长眯起了双眼,若有所思的书信递给了一旁的吕禄。

    吕禄接过书信,发现这只是一封很正常的书信,通篇都是以糊弄孩子的语气,讲述了些夏国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吕禄看了一眼刘赐,又看了看刘长,“陛下,这是”

    “哼,说你愚笨你还不服气看不出来吗?傅清在书信里多次委婉的提到了因为管教不力而无法及时回信,又多次说起公羊寿的情况,这不是要赐将公羊学派的儒生送往夏国,帮着充实治理的人才吗?”

    吕禄大惊失色,再次看向了手里的书信,这次结合刘长所说的,他还真的就看出了点那个意思。

    “还真的是这样啊,几次提起了公羊寿,管教上的麻烦也是大书特书陛下不说,我还真的就看不出来。”

    刘赐急忙接话,“阿父英明!我先前拿去给公孙弘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先前傅相一直都没有回信,忽然回了书信,我也觉得奇怪.”

    吕禄问道:“他要是缺乏人手,为什么不跟庙堂说,反而要给夏王说呢?”

    “因为他缺少的不是官吏,夏国的情况特殊,不像其余诸侯国那般,比起官吏,他更缺少能来帮他进行教化的儒生而朝中的公羊,又多依附与刘赐,若是我没有想错,公羊寿肯定也写了书信.公羊寿来发动,刘赐来找庙堂协商组织,是不是这样?”

    刘长询问道,刘赐咧嘴笑了起来,“是这样的!”

    卢他之挠了挠头,“这治理塞外,还真的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像燕国这样偏僻的地方,好歹还是以耕作为主,有城池,再不济也是半耕作半游牧,哪里像这塞外,人跑来跑去的,做什么都不便利.傅清这厮还算是有些本事的,能做到现在的地步,我们当初在西北诸国的时候,也常常抓住从夏国那些逃亡的部族.”

    刘长点了点头,卢他之跟傅清在年幼时就不对付,两人还曾交过手。

    “我当初就想派遣一位大将在夏国,帮衬下傅清。”

    “本来是想要让周勃去的,可是周勃现在这个年纪,我担心他在路上就没了.他之,要不你去一趟?”

    卢他之沉默了片刻,“要我去听从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现在的年轻将军里,能统帅骑兵进行作战的,也就只有你了,灶不能前往夏国,否则会出大事,你为人沉稳.”

    听着刘长的话,刘赐的双眼亮起了光芒。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还能遇到这样的好事。

    卢他之来夏国,好啊,卢他之在这些年里立功无数,率领骑兵四处作战,骑射极为了得,常常有人将他比喻为过去的开国大将丁复,两人都是擅长统帅骑兵的骑射猛将。能得到这个人来担任自家的国尉,刘赐想想便觉得激动,看向卢他之的眼神里满是火热。

    卢他之苦涩的说道:“我就不该接茬,陛下,我倒不是舍不得这官职和南军,只是我向来与这厮不合,若是去了夏国,就怕起了什么冲突,反而对大事不利啊,陛下有令,我自然可以不计前嫌,听从他的命令,可这厮若是公报私仇,让我做领着士卒去送死的勾当,我是不干的.”

    刘长大手一挥,“你莫要这般小看人,这些年里,有长进的不只是你一个人,那傅清论功劳,可不弱与你这厮啊,他现在与过去不同了,你这次过去,我敢担保,他不会对你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反正各地也没什么战事,先前你没能混上安息之战的军功,这次去夏国,正好能立些战功现在就你的食邑最少,想想那陈买,周亚夫,萧延都是万户侯了,夏侯灶若是继承了他阿父的爵位,那也得破万,你也得加把劲!”

    刘赐也急忙拉住了卢他之的手,眼里满是哀求,“仲父,您在夏国绝对不会被任何人所轻视,寡人可以下令的,仲父,我夏国的铁骑,就缺少您这样的统帅啊!百万铁骑,全部都交给你来指挥!”

    “什么?!百万??”

    卢他之瞪圆了双眼,刘长不悦的说道:“听他放屁,撑死也不到二十万。”

    吹的牛被揭穿了,刘赐也不尴尬,神色愈发的诚恳。

    夏侯灶也忍不住起哄道:“陛下反正开了口,你要么自己去,要么被绑着去,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卢他之无奈的摇着头,“那就请为陛下前往夏国,但愿那傅清如陛下所说的那般,已经改过自新了吧。”

    “你且别急着走,赐!将平日里那些闹事的公羊儒都给我召集起来,让他们跟着卢他之一起走!另外,禄,去武库里给他之弄八百张强弩,让他们带着去夏国!”

    刘赐大喜过望,恨不得扑上来亲一口阿父。

    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当他一个健步跳到刘长身上的时候,刘长险些下意识的给他一个抱摔。

    好在刘长及时收住了手,方才消除了重现选夏王的麻烦事。

    这是刘长第一次让刘赐来办一件正事,刘赐不敢轻视,他急忙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心腹,从董仲舒,夏侯赐,贡多罗,到公孙弘在内的诸多公羊学子们。

    刘赐没有自己的府邸,他原先都是借用大哥的别府,可后来就被大哥收回,拿来安置自己的门客。

    因此,刘赐就征用了胡毋生的府邸,在这里召见众人。

    刘赐坐在了上位,诸多心腹分别坐在了两侧。

    “诸君,这是傅相的书信,这是我老师的书信,这是我阿父的诏令!”

    “当今夏国已然太平,虽然国内还存在着些小打小闹的事情,但是都不值一提,朝中大臣都轻视我夏国,认为我们夏国遍地蛮夷,不值得轻信!他们就是胡说八道!我们夏国明明都是胡狄!何来的蛮夷?!”

    刘赐大声的说道:“当初孔子曾说,没有任何功德能超过教化的,今日,我召集诸位,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能建立这般功勋的机会,我需要有人前往夏国,为寡人教化当地的百姓,让他们能懂得大汉的礼仪,不再过野蛮无礼的生活,陛下有令,长城之外的地方,都归我夏国所有,当初安息人和西北三国就是在我们的领地上作战,我们却只能当作看不到,忍辱负重!”

    “当初越王赵勾剑被刘夫差所击败,随即忍辱负重了三年,方才灭掉了楚国!”

    “三年之内,我们也必须要收回这些领地!不能再允许被人这般欺辱!我们还要举起教化的旗帜,一路向西,教化好了塞外,我们就去教化安息,然后去教化骡马,教化到天下之尽头!阿父说了,天下乃是圆的,一路向西,最终能杀到原地,我的目标,就是将夏国的旗帜从西再插到我们出发的地方!!”

    董仲舒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面前茫然的群臣们,认真的说道:“当今南越王赵姓,吴国刘姓.两人皆是长者,故大王不敢辱,以姓加上,与过去的诸王做区别.而灭楚.乃是意指,南越与吴接壤,而不与楚接壤,夏与三国接壤,而不与安息接壤,两者同为大国,故大王以楚指向了安息至于孔子所说的教化之功,乃是大王代指当初的微管仲之言,长城也并非是实指,当初各国建立长城乃是为了抵御蛮夷,大王说长城之外皆我国,乃是说教化天下所有的蛮夷,并非是有不轨之心.”

    众人恍然大悟,点着头。

    “愿为大王效力!!”

    “很好,你们将与卢他之将军一同前往夏国,等到了夏国,要全力帮衬傅相,跟我老师那般,要听话!不能乱来!我先君子后小人,话先说好,若是有人敢自作主张,违背王令,我是绝对不能容忍的!三年之内,我们得让那些人看看,我们到底是胡狄还是蛮夷?!”

    董仲舒再次解释道:“夏国的国情特殊,中原的办法未必适合那里,故而大王不希望你们刚去了那边就开始做事,免得出错,是要你们先接触,增加对当地的了解,而这胡狄和蛮夷啊大王是说,国家弱小的事情,只能被他人所点评,是蛮夷还是王道之国,都是他人说了算的,而只有我们本身强大起来,才能夺回这种评价权,是什么我们自己说了算,不会再被他人指指点点.”

    刘赐大喜,正要再次开口,夏侯赐却拉住了他的手,低声说道:

    “大王啊,还是少说几句,让他们来说吧,你看董仲舒,头发都快薅秃了,他还不曾成家呢”

    刘赐很是生气,“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头发少与寡人有什么关系呢?”

    董仲舒却抢先对着众人说道:“陛下极为看重我们夏国的事情,而我们公羊也是最重视教化之事,这是我们的机会,天下人都害怕夏国,不敢前往,将那里当作被流放的地方,我们却不同,我们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看看我们公羊学派的主张,是何等之伟力!!!”

    当即,董仲舒就开始安排起了人选,董仲舒在公羊内部很有话语权,毕竟他学问最高,公孙弘都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董仲舒选择了不少的人,对那些落选的人,也有他自己的说法,让对方不敢因此而生怨,刘赐看的有些着急,为什么不都派过去呢?还要挑选??可出于对董仲舒的信任,刘赐没有打断他,随即,董仲舒又令人在自家的报纸上刊登这件事,号召天下的公羊儒生们,投入到教化夏国的大业之中去!

    刘赐清了清嗓子,“诸君啊!到时候我必须要设宴来为你们送行,当初郦食其出使的时候啊”

    董仲舒再次痛苦的薅起了头发。

    ps:昨天看到你们激烈的谈论本书出场人物的战斗力,然后我今天也一直在想这件事,结合力量,技巧,经验来说的话,感觉前二十还是挺好排名的,就是众人的巅峰时期都不在一个时候,不好总结。

第808章 天生神力

    长陵邑。

    一处食肆内,几个彪形大汉和一个面白无须的家伙甚是显眼。

    夏侯灶很是不解的询问道:“不过是出来吃个饭而已?有必要走这么远的路吗?”

    “你懂什么啊,长安里谁认不出我来?若是被人发现,那多麻烦,在这里他们顶多好奇而已,也不至于一眼就认出我的身份啊。”

    刘长大口吃着肉,抽出空来回答夏侯灶。

    卢他之苦笑着说道:“陛下,我们四个人聚集在这里,似乎更显眼吧.方才我分明看到那巡逻的甲士的眼里满是惊恐.”

    “哪有什么惊恐啊,你看方才那小厮多开心啊。”

    李广看着面前这诸多的空碗,“陛下勇武能食,这店家自然是很开心的我们四个吃的这个量,寻常人都能吃七天的了”

    刘长摇着头,“你们倒是常常出来游玩,我每次在长安外出,都要费尽心思的伪装自己,难得有时日能出来游玩,伱们勿要败坏了我的雅兴,否则以谋反罪论处!”

    几个人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陪着刘长继续吃起了饭。

    刘长也不知连吃了多少碗,反正,那边的小厮来回拿空碗都已经有三四次了。

    几个人都吃的美了,刘长更是直接摆出了祖传的箕坐,轻轻抚摸着肚子,还在回味着方才的饭菜。

    “要我说啊,还是这民间的饭菜最好,每个地方的滋味都不同,皇宫里终究是做不出这个味来!”

    夏侯灶有些不解的询问道:“陛下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在皇宫里待着呢?”

    “无趣啊,那贾谊和四哥因为税赋的事情彻底吵开了,我若是在长安,难免要被这两人所打扰,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来处置!”

    “这件事不是交予了太子吗?”

    “是啊,这竖子能力不足,没能安抚住两边,反而让参与争辩的大臣更多了,还是太年轻啊,远不如我!”

    一直都忍着没有说话的吕禄开口说道:“是啊,哪里比得上陛下啊,看到麻烦直接跑路.”

    “我这是出来巡视民情,怎么能算是跑路呢?”

    就在几个人商谈的时候,远处却有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道路北边走来,沿路的百姓们都是纷纷避让,给对方让出了道路来,刘长好奇的从窗户看着远处的混乱,狐疑的问道:“这是什么官吏出行?怎么如此大的架势??”

    正在帮着他们收拾空碗的小厮听闻,嗤笑了起来,很是不悦的说道:“哪里是什么官吏啊,是一群浮屠,有这样的架势已经好几天了,说是要在我们这附近修建庙宇传播学问主张什么的,我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好人,都是受了刑的样子,可架不住有人喜欢啊,总是请这些浮屠前往自己的家里,讲述什么学问.”

    刘长皱起了眉头,喃喃道:“浮屠?那不是身毒那边的吗?”

    小厮摇起了头,“是陇西那边的。”

    刘长看向了身边的几个人,李广低声说道:“这些浮屠原先是身毒的,后来大汉进入身毒后,他们就在西北三国与当地的贵人接触,后来到了陇西,如今又蔓延到了此处啊”

    刘长轻轻抚摸起了胡须,“浮屠不是在身毒都混不下去,四处被驱赶吗?怎么还在这边有了规模呢?”

    “这关中之地啊,向来都是如此,鬼神之说极为流行,陛下不必理会,反正他们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夏侯灶抱怨了几句。

    刘长目不转睛的看着外头,就看到了一伙胡人,每个人都是慈眉善目的,走在最前方,他们身后用好几匹骡子拉着车,车上的东西看不出模样来,只是很高,被人用布盖着,当车行驶而过的时候,那车轮极为沉重,东西似乎很是沉重,而在胡人浮屠的身后,还跟着不少的汉人,甚至还有几个贵人模样的,在热情的与那胡人聊着天。

    他们一路走来,百姓们纷纷避让,又很好奇的观望着。

    刘长朝着夏侯灶示意了一下。

    夏侯灶走到了门口,看了看,忽然伸出手来,从路过的队伍里直接抓来一个人,将那人夹起来,迅速回到了刘长的身边,那一行人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丢了人,而被夏侯灶偷来的那个人,此刻也是满脸的茫然,被夏侯灶放在了刘长的身边,一时间都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长看着他,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人很明显的就是个汉人,此刻也是急忙回答道:“这位贵人,我们是迎接金浮屠前往新修建的庙宇里。”

    “迎接金浮屠?庙宇??”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你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

    “贵人,我们是从陇西来的,这些大师是从北庭国来的,我乃是陇西本地人,跟着大贤修行已经有数年的时日了.”

    刘长冷笑了起来,“大贤?有多大?有我大吗?”

    那人也不慌,连忙回答道:“大贤之大,乃是道德之大,并非身材之大。”

    刘长挥了挥手,不屑的说道:“你去吧。”

    那人再次行礼,随即急忙逃离了这里,追上了他们的那队伍,似乎是找到了他们的头领,指着食肆所在的方向,说起了什么。

    “陛下,要管一管吗?”

    夏侯灶缓缓握起了拳头,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

    刘长却问道:“我记得,礼部卿不是有府邸专门负责民间的庙宇祭祀吗?他们为什么不过问?”

    吕禄回答道:“陛下,按着规定,他们只会插手那些不利于庙堂的祭祀,如人祭这种的,还有些不利于庙堂的主张,想来这些浮屠是改变了些主张,得到了礼部的允许,否则,他们也不敢如此大张旗鼓的在这里办事。”

    刘长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夏侯灶,“遇到事情别只想着用拳头来解决,很多事情,不是靠拳头就可以解决的,虽然我很厌恶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但是对付这类的事情,还是要靠庙堂的政策,不是要蛮干的。”

    就在几个人商谈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胡人与一个贵人模样的汉人,走到了刘长的面前。

    他们身后还站着方才被抓来问话的年轻后生。

    那胡人上了年纪,留着短发,浑身衣衫褴褛的,脸色很是和善。

    “这位贵人,我们并非是有意惊扰,只是有喜事,众人自发的迎送,若是有叨扰之处,还请您见谅.”

    这老胡人的雅言说的相当地道,而他身边的人此刻正打量着在座的几个人,脸上自带着一股傲气。

    刘长看了他一眼,随即与他对视,眼神有些冷酷。

    那人皱起了眉头,心里大概也是有些害怕,不自然的转过了头。

    刘长这才看向了那个老胡人,不动声色的询问道:“也不算是惊扰,只是好奇而已,我听闻,入浮屠者不能成家,无后可是大不孝啊,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跟随?”

    老胡人急忙说道:“回贵人,我们在大汉境内所收取的弟子,都是在外修行,是可以成家的,只是来与我们学习经典而已。”

    “哦所以也不需要断发?”

    “是这样的。”

    “那你们这土地,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贵人模样的有些忍不住了,大声的呵斥道:“这与你有什”

    他的话还没说完,刘长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直接将他拽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那人顿时就不动弹了,刘长用手按着那人的后背,再次看向了那老胡人,“你们开庙宇的土地哪里来的?”

    老胡人此刻有些震惊的看着刘长,极为熟练的从衣袖里拿出了凭证之类的。

    “都是我们合法所买的,您看,这是凭据。”

    “钱是从哪里来的?你们还有钱财来打造什么金浮屠?”

    “是金所做的,并非是黄金,钱都是来自大家的供奉.”

    刘长冷笑着,看向了夏侯灶,夏侯灶直接抓起地上那人,丢出了大门引得周围的人纷纷观望,刘长对着这老胡人说道:“你是什么主张什么学问,我都不在意,可是我很厌恶装神弄鬼的人,包括过去的那些方士,现在的你们,我都不喜欢但是我这个人很讲道理,这样吧,给你们两天的时日,从这里离开你们自己要修行,我不拦着,只要不去装神弄鬼,不要搞事,我都不拦着,但是不要修建什么庙宇,我不希望百姓的钱用在这样的无用事上.”

    “这位贵人啊,我们也会常常救济贫苦百姓的,况且这供奉的都是些良善大户”

    “良善大户是吧?”

    刘长点着头,“将买的土地退了,然后安心去修你的行。”

    “只怕是退不了”

    “禄,将他的地契给买下来!”

    刘长很是严肃的看着他,“我不与你说笑,最迟两天。”

    当这老胡人满脸无奈的离开这里的时候,卢他之实在是有些疑惑,“陛下,这不过是些小事而已,何以如此动怒呢?”

    “天行有常,拜什么鬼神呢?我先前一直推行荀子的主张,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就是为了杜绝鬼神之事,好不容易平定了这些事,岂能容忍他外来的继续来搞事?”

    刘长很是不悦,又说道:“况且,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乃是长陵!!”

    “胡浮屠也敢与我阿父争夺祭祀吗?!”

    众人听闻,顿时就不敢言语了。

    刘长又冷笑了起来,“良善的大户之家啊,回去后,让刘敬好好庇护一下这些良善人家吧。”

    看到陛下因为这件事而败坏了兴致,夏侯灶急忙打起了圆场,“陛下,不必理会这些事情了,回去后让陆贾他们来操办就是了,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玩呢?”

    刘长也重现收拾了心情,跟着几个群贤在这里转悠了起来。这民间好玩的东西当真是越来越多了,刘长最喜欢的就是那些说书的人了,很多的大食肆,都有这类的人,他们会讲述那些小说家的故事,内容精彩且丰富,有些时候还会提到刘长身边的人,在城西的酒楼内,就有人正在说着周亚夫的故事,说周亚夫大破安息,可是故事里没有提到夏侯灶,这让夏侯灶非常的不满,几次都想上去跟人家说理,被刘长给抓了下来。

    这里还有一处极大的蹴鞠场,只要五百钱,就能包半个时辰。

    在南部的繁华坊市里,更是应有尽有,整整一条路两边满是商贩,极为热闹,他们大声的叫喊着,各地的商贾都有卖的东西更是五花八门的。

    晚上他们就在吕禄名下的一处舍驿里休息。

    次日,他们洗浴后吃了饭菜,正准备出门,就被官吏所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是当地的县尉,此刻看着面前的几个魁梧壮汉,眼神冰冷。

    “我怀疑你们乃是掘墓盗贼!!与我们走!”

    刘长忍不住笑了起来,“我来此处掘墓?”

    “你是收了那些胡人的钱财呢,还是你本身也供奉那些胡人呢?”

    县尉大怒,“什么胡人,休要辩解!还不束手就擒?!”

    还不等他说完,周围就猛地冒出了一伙人来,直接将这县尉所领着的众人给按在了地上,甚至都不需要刘长来出面,县尉这次是真的慌了,“你们是什么人?想要谋反不成?!”

    刘长一把将他抓起来,死死盯着他的双眼,“回答我的问题,不然就拿你来祭祀高皇帝!”

    “我我.我是受人所托.是.”

    刘长一把将他丢给了一旁的绣衣,活动了下脖颈,“看来,言语上的警告还是不起什么作用啊”

    “我们走!!!”

    这里的庙宇修建在秦岭的支脉的一处山腰里,当刘长领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很热闹的,来往的达官贵人并不少,不少胡人正守在门口处,警惕的看着周围,而看到刘长这一行人,他们急忙就走进了庙宇内。刘长大大咧咧的推开了面前的众人,一路走进了寺庙,很快,他就被一群胡人给拦住了,而昨日的那个老胡人并不在这些人之中。

    “这位贵人,何以如此呢?”

    “我们并不曾与您结怨啊,也不曾做了什么恶事.”

    开口的正是昨日被夏侯灶抓来的年轻后生。

    刘长压根就不理会他,一把推开了他,那年轻后生险些摔在地上,其余的胡人想要上前,夏侯灶等人直接上前挡着,他们也不敢再向前,刘长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内殿里,打量着周围的装饰,最后则是看向了摆放在最中间的浮屠像,果然是金光闪闪的,还有不少人正在跪拜,刘长直勾勾的看着那金像,眼里没有半点的敬意。

    “这就是你们的神灵??”

    “贵人!不可对浮屠无礼!”

    “无礼??”

    刘长咧嘴笑了起来,他猛地走上前,直接走到了金浮屠的面前,看着这比自己还要高的金浮屠,“不是我对他无礼,是他不该对我无礼!他见到我,为什么不行礼拜见?为什么要比我更高呢?”

    那些胡人都懵了包括在这里的其余人,此刻都不知如何言语。

    刘长猛地转过身来,看向了众人。

    “拜这个雕塑做什么?!”

    “朕乃是大汉天子!!!”

    随着他的咆哮,一大群绣衣猛地冲进了这里,那些胡人眼里满是惧怕和震惊,而原先对他还有些不满的食客,此刻都是脸色大变,急忙行礼跪拜,那个老胡人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火急火燎的朝着刘长行礼拜见,“不知陛下在此.请恕罪!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刘长愤怒的看着众人,随即再次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的金浮屠,刘长呵斥道:“你怎么敢不拜见朕?!!”

    老胡人大惊失色,急忙说道:“陛下,雕塑并非浮屠本身不知拜见!”

    “那还拜他做什么?!”

    “给我下来!!!”

    刘长伸出手来,直接抓住了面前的金浮屠,随着刘长的用力,那金浮屠顿时被刘长所举了起来,刘长再次用力,金浮屠缓缓被他所举起,看着这伟力,那几个胡人僧侣险些晕厥,老胡人的双目圆睁,他可是知道这雕塑有多重的,居然有人能直接举起来??这是什么力量啊!!

    夏侯灶等人都啧啧称奇。

    刘长则是举着金浮屠,直接走下了高台,绣衣急忙为他让出道路来,刘长就这么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门口。

    “轰~~~”

    刘长用力的将金浮屠丢了出去,就看到那金浮屠飞出,狠狠的砸在地面上,整个雕塑都开始破碎,地面更是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此处是长陵,是用来祭祀我阿父的地方这算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立庙?!”

    “来人啊,将这些人都给我抓起来!问清楚他们与地方官吏是否有勾结!”

    绣衣将这些胡人全部制服,而他们也并不敢还手,看了方才的那一幕,到现在,他们还都没有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是呆滞状态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绣衣给押着。

    刘长又看向了其余众人,“事在人为,何以求神?!”

    “你们想要修行,就去修黄老的无为,去修儒家的道德,百家学派还不够修的,非要再找一外来者?!”

    “都给我轰出去!!!”

第809章 双重打击

    “卢公啊,快起来,起来,坏事了,坏事了!”

    小吏很是焦急的摇晃着正在休息的陇西郡守卢卿,卢卿从睡梦里惊醒,整个人都极为的生气。

    “你这厮何以如此无礼?怎么了?胡人杀进府里了吗?!”

    卢卿一把推开了这小吏,坐起身来,就给自己披上了衣裳。

    “没错,胡人来抓你了!”

    门外传来一声暴呵,大门迅速被人撞开,就看到一行人闯进了内屋里,卢卿目瞪口呆的看着来人,当他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顿时苦笑了起来。

    “陛下?您怎么来了臣.”

    刘长与夏侯灶等人纷纷走进了内屋,随意找了个地方就坐下来。卢卿急忙从胡床上跳了下来,手忙脚乱的收拾好了衣裳,方才对刘长行礼,这一连串的动作,对他这个上了年纪的老臣来说,还真的是不大容易,被折腾的气喘吁吁。

    刘长打量着面前的卢卿,不悦的说道:“您醒的早啊,这是准备将两顿饭一起吃喽?响应御史,搞勤俭节约是吧?”

    卢卿老脸一红,急忙解释道:“臣昨日通宵查看文书,睡的极晚,因此今日起床也就有些晚.”

    “我不是来查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刘长打量着周围的装饰,随即问道:“伱这些时日里做的不错啊,陇西都开始对外进行援助了我看你在长陵援助了一个好几丈高的金浮屠,什么时候给厚德殿也援助一个啊?”

    卢卿心里一颤,顿时就明白了陛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陛下.这些事都是归礼部来管辖,只要他们得到了礼部的允许,不算淫祀,我也无法处置,我不知陛下如此厌恶外来鬼神.”

    “不,这跟是不是外来的也没有关系,众所周知,朕乃是荀子的徒孙,讲的就是天行有常,从不相信任何鬼神之谈,哪怕是本地的泰一,朕都不愿意让其多增庙宇,百姓们浪费钱财,而大臣就更加可怕了,若是鬼神学说在大臣之中流行,那大汉迟早都要灭亡在鬼神的手里了,当初秦始皇就因为听信鬼神的言论,痴迷长生,而我阿父新建大汉的时候,各地的官吏还领着百姓大张旗鼓的搞各类的祭祀,白白浪费钱财!”

    “礼部所看的是他们的主张是否对庙堂有害,这庙宇的事情,难道不是你说了算的吗?”

    “你就任由他们四处修建庙宇,积累钱财土地,勾结地方豪强??”

    卢卿低着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吕禄提醒道:“其实这也怪不得卢公,毕竟过去从未发生过这类的事情,这些人是从身毒来的,以卢公的能力,想要处置好这些事情,用不了多长时日。”

    卢卿这才急忙说道:“臣现在就去办!”

    刘长板着脸,没有回答,卢卿急匆匆的走出了内屋,派人召集官吏们。

    夏侯灶咧嘴笑了起来,“陛下这次亲举十丈金人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各地,百姓以为神,再这样下去,百姓不信鬼神,却要改信陛下了.”

    听到夏侯灶的话,刘长那原先还很严肃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抹笑容,很快又反应过来,骂道:“什么十丈金人,胡说八道,我举金浮屠是为了不使百姓被蒙蔽,与其他的无关!”

    “这还不简单?!”

    “陛下就下令!不许任何人接触外来的学派,不许外头的那些学说进入大汉,全面封锁这些学问,谁敢接触就砍谁的脑袋!”

    夏侯灶自信满满的说着。

    刘长看了他许久,问道:“闭关锁国是吧?”

    随即,刘长看向了吕禄,“禄,记得提醒我一生,这辈子都不要让灶担任任何的文职!”

    “这有什么不对?”

    “废话,无论是学问还是技术,都是通过交流来进步的,你这一套是行不通的,我虽不喜鬼神,可浮屠也有自己的诸多主张和学问,这些主张与学问与中原的学说交流之后,就会有新的发展,你直接禁止掉所有的外来学派,那还怎么发展啊?”

    “那些蛮夷还有什么值得我们去学的呢?”

    “总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勿要这般自负!”

    刘长在陇西待了几天,而卢卿却是火力全开,在境内施行了一系列的政策,其中就包括禁止设立庙宇敛财扩土,禁止进行祭祀活动只能进行学术交流等等。

    当一位郡守全力办事的时候,这效率是非常可怕的,只是在短短几天之内,大量的浮屠庙宇就被关了门,那些浮屠们只能被迫放弃成为地主的想法,再次以学问家的身份来传播自己的主张。

    刘长只是在陇西待了几天,吩咐好卢卿继续办好这件事,就领着人回了长安。

    “看你阿父做的好事!”

    刘恒的眉头皱的极深,看着面前所摆放着诸多奏表,很是不悦的瞪着站在面前的刘安。

    刘安愁眉苦脸的站在他的面前。

    “仲父啊阿父做的也不能说是错的,这些庙宇确实”

    “想法是对的,可行为呢?十丈金人?他以为自己是谁?若是伤了自己,那可如何是好?这般年纪了,做事还是这般冲动!!”

    刘安心里更加的无奈,您觉得阿父不对,那您去骂阿父啊,您逮着我一顿骂算什么啊?

    大概是看出了刘安心里的抱怨,刘恒再次说道:“你阿父这个人是油盐不进的,根本无法劝说,可是你跟他不同,你身为长子,就该多留心他的情况!应当派人劝阻!”

    都油盐不进了我还怎么去劝阻呢??

    刘安在心里抱怨着,却也只能是乖乖认错,“仲父说的对,这都是我的过错,我定然要好好劝说阿父.”

    刘恒长叹了一声,将几张文书收了起来。

    “安啊,这件事还是你来做吧,你阿父就不擅长对付这些人,通过武力,只能让他们感觉到害怕,却不能杜绝,你比你阿父更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仲父的意思是??”

    “勿要动武,既然他们是来讲述自家学问的,那你就去跟他们好好讲述一番学问.”

    刘安顿时了然,这是要我去通过辩论毁人道心是吧?

    刘恒认真的嘱咐道:“我知道你门客里有不少学问大家,带着他们去好好辩论一番吧,做好准备,可莫要被他人所利用若是被人辩论得了势.”

    “仲父,您这就多少有点看不起人了。”

    “别的不敢说,就说这学问,天下还不曾有人能踩着我的头来立威的。”

    刘安极为自信的说着。

    “如此最好,可还是莫要轻视他们啊,我听闻那些胡人浮屠跟很多大家辩论,学问主张都得到了认可若是你输给了他们”

    刘安很是不悦,“仲父,我自去找他们!您可观之!!”

    当刘安气急败坏的离开之后,一旁的公孙弘忍不住说道:“御史公啊,太子的学问,天下都是有名的,您何以如此轻视他呢?”

    刘恒轻笑着“这竖子平日里自视甚高,若是不给点刺激,怕是不会全力以赴我并不担心他会输,只是想让他赢得更彻底而已。”

    公孙弘恍然大悟,随即点了点头。

    刘恒又看向了他,“讲鬼神学说的,可不只是浮屠啊,还有你们,看清楚浮屠学派的下场,尽快改变自己的主张,若是哪天因此而得罪了陛下,你们学派能被丢出去的只有你和公羊寿了.”

    “唯!!!”

    刘安愤怒的回到了自己的府邸,召集了诸多门客,将事情托付给他们,随即表示自己要前往陇西等地区,亲自与那些浮屠大家们进行辩论。

    伍被有些惊讶,“殿下,哪里用得着您亲自出手呢?不如随意派遣几个门客代替您前往,这杀鸡怎么能用宰牛刀呢?”

    “无碍,宰牛刀更利,一刀断首,则不复生。”

    刘长举金人的事情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在西北地区可谓是沸沸扬扬的。

    当地的百姓们都在谈论着陛下所彰显出的伟力,显然,这媲美那些神话故事里的大力士的行为,让百姓们都很是激动,传闻也是越来越玄乎,三丈变成了十丈,十丈又变成了二十丈,又演变出了很多的新版本,例如什么浮屠遇到陛下,与陛下争高,被陛下丢出,又有人说是浮屠拿活人祭祀,被陛下得知,随即怒掷金人,甚至在某些地方都变成了皇帝与浮屠争夺美人,比试力气

    传闻越来越离谱,可无论传闻的内容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百姓们的想法都是差不多的,他们都认为当今陛下身怀天命,有翻山之力。

    与激动且开心的百姓不同,在故事里担任了反派形象的胡浮屠,此刻就再也笑不出声来了。

    此刻的浮屠还不是后来的浮屠,后来的浮屠的诸多主张是结合了中原学说后才诞生的,此刻的浮屠学问可以算得上有些野蛮,他们在身毒的日子并不好过,在孔雀帝国被推翻之后,他们就失去了最后的乐土,四处被驱赶,被迫在路上做乞丐,他们在后来将这当作自己的修行方式,而大汉与身毒的接触,却带给了他们一个新的方向。

    他们开始大量的涌入大汉领地内,传播自己的主张,想要在当初的孔雀帝国那样,建立自己的无上地位。

    阿育王时期的浮屠,是公开反对种姓,认为人人平等是阿育王用来对付婆罗门贵族的利器,可是在阿育王死后,浮屠却逐步取代了婆罗门,占据着大量的土地和财富,参与庙堂大事,最后导致了弑君者的出现,间接引发了孔雀帝国的灭亡。

    他们来到大汉之后,不断的加强自己对当地的了解,完善和修改自己的学问主张,因为太多次的打压,他们早已习惯了如何有效的规避掉来自庙堂的打击。

    可是这一次,他们却无法再规避了。

    遇到了一个不信鬼神之学说,自己就比肩鬼神的皇帝,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这位酷似阿育王的皇帝,国内有那么多的学派,还会需要他们的主张来帮着他安定天下吗?

    而若是不能再收购土地修建庙宇,那他们该怎么进一步的加强自己的影响力呢?

    十余位胡人大家此刻聚集在了河西国内,开始商谈接下来的对策。

    “大汉皇帝如此仇视我们.该怎么办啊。”

    这些胡人来自身毒各个地方,彼此的语言本来就是不通的,故而他们诡异的采用了汉语作为彼此交流的语言。

    随着其中一人的提问,另外一人说道:“他并非是仇视我们,只是不喜欢鬼神,得让他知道,浮屠并非是鬼神,人人都是浮屠,浮屠就是人人,这与鬼神是不同的啊.”

    “可要怎么让他知道呢?”

    “这位皇帝有浮屠那般的力量,在整个天下都没有敌人,他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解释。”

    “不,这位皇帝虽然勇武,可是他本心是良善的,看他的作为,大多都是善政,他没有像身毒诸国那样,将我们直接驱赶或者杀死,就能看出他的善良本心只要我们说的有道理,他就一定会听从的。”

    众人的表现都不相同。

    有人已经是很害怕他们在身毒遭受过很多次的迫害,已经形成了本能的警觉,觉得不能再逗留在大汉,免得哪天皇帝下令,将他们一网打尽。

    也有人觉得这是自己的机会,跃跃欲试。

    有人担忧,有人沉默。

    曾与刘长打过交道的那位老胡僧,此刻自信满满的说道:“诸位,我倒是觉得,皇帝既然允许我们继续修行,我们就先放下庙宇的事情,坚持自己的修行,在各地招收弟子,拜见大家,与他们交流”

    就在他们商谈的时候,忽然有官吏上门。

    这可是将他们吓得不轻。

    好在,官吏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的不满,他只是带来了一道命令,大汉太子得知他们的事情,很想要与他们见面,来询问自己所遇到的一些难事,交流学问。

    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人是欣喜若狂的。

    “这难道不就是我们需要的机会吗?说不服皇帝,却可以说服将来的皇帝!甚至通过太子,我们的话语也能传到那位皇帝的耳边啊!”

    “是啊!我们现在就启程!!”

    可也有人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谁知道这位太子是什么想法呢?若是他准备给他阿父出气,我们去找他,不是自取灭亡吗?”

    “不会的,这位太子的名声很好。”

    “名声岂能轻信?我反正是不去的,我要离开大汉了.”

    众人争吵了起来,再三商谈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愿意前往陇西去与太子见面,而只有四个人决定从这里离开,返回身毒。

    这些胡僧们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叫上了各自的弟子,拿起了自己的诸多经典,随即坐上了马车,朝着陇西的方向飞奔而去。

    这些人都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们甚至开始想着要借助太子的力量在大汉也达到阿育王时的那种权势!!

    双方成功的在陇西碰了头。

    刘安只带来了两位门客,面对这些胡人,他脸色沉稳,眯着双眼,看起来还算是和善,而这些胡人们依旧是慈眉善目的样子,笑呵呵的走上前来拜见

    当刘长回到皇宫的时候,还没来得及跟皇后寒暄,就被太后叫到了寿殿内。

    吕后对刘长的行为极为不满,愤怒的抡起了手里的拐杖。

    “你个不长记性的蠢物!!你力气很大是吧?”

    “我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你就这般轻贱?!你若是伤了,我们怎么办?!”

    刘长低着头,无论被阿母如何谩骂,都不敢还嘴。

    等到吕后骂的有些累了,刘长方才偷偷抬起头来,“阿母,那玩意就是个样子货,还没我五哥重呢!”

    “我一直都是牢记您的教诲,什么十丈金人啊,就跟我差不多,我随随便便就举起来了,您不信可以问吕禄啊!”

    “况且,这些浮屠在我阿父的陵上修建庙宇,我哪里能忍得住啊?砸了他的庙宇都是轻的.那些人我可都没杀。”

    吕后冷笑了起来,“你何时变得这般孝顺了?”

    “我大汉以孝治理天下,我身为天子,更是天下至孝,无人能比”

    “安去了陇西。”

    刘长一愣,“啊?安?他去陇西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这个不成器的善后,只听闻阿父给儿子处置烂摊子的,没见过你这样的,安领着门客去陇西,说是要跟浮屠辩论学问,切磋主张.”

    刘长顿时就笑了起来,“这是我四哥的主意吧?安这竖子的学问虽然不如我,但是对付那些个胡人,那简直是拿火药炸虫蝇啊.我只是砸他们的庙宇,四哥可好,这是要给人的饭碗也给砸了啊。”

    “你对安倒是挺有信心啊。”

    “那可不,我的儿子,除了赐,能差到哪里去?”

    “少去玩乐,去找陆贾,这样的事情,还是要通过政策来进行规范,让陆贾和刘敬来操办这件事吧,若是他们办不好,我这里还有人选。”

    “我知道山都侯嘛,阿母,您放心吧,陆贾和刘敬就够了,不至于让山都侯披甲上阵.”

    ps:今天去房管所办了过户,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唉,真不容易啊,贷款让我码字的动力更充足了,继续努力,开码第二章。

第810章 大招

    “陛下!臣为陛下恭贺!!”赚

    当陆贾满脸笑容的出现在刘长面前的时候,刘长大吃一惊。

    “怎么?你也知道我力举十丈金人的事情了?”

    陆贾的笑容一凝,平稳了下内心,方才说道:“是太子殿下,殿下与浮屠的辩论已经传开了,有人记录下了他们的辩论....各大学派都炸开了锅,都在谈论这件事,陛下请过目!!”

    陆贾连忙将那辩论的内容递给了刘长。

    “不曾想到啊,太子殿下的学问,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啊,双方辩论了一整天,有三位胡僧当场晕厥,有两位朝着太子附身大拜,表示往后要跟随太子去学黄老之学,其余几个人羞愧的不敢再见人,当场就捂着脸跑掉了...好在有人将辩论内容记录了下来,殿下出口成章,引用大量的典故,这些典故之多,学问之深,包含之广,实在令人惊叹,殿下用百家的学问来对战胡人的学说...总结的比百家自己还要到位...”

    “儒家看到这些内容之后,为之变色,大儒们争先恐后的开始拜读,申培等人更是将自己关在府内,闭门不出,据说是从太子的学问里悟到了更深层次的内容。”

    “墨家的赵绾,直接表示要以殿下对墨家的引用作为自己往后的钻研方向。”赚

    “黄老是彻底沸腾了,连那些退隐在山林的黄老都被惊动了,纷纷下山,说是要来拜见圣贤。”

    刘长皱了皱眉头,打量着手里的辩论内容。

    “嗯...说的好,这学问不错,嗯,不欠缺什么了...还行。”

    刘长点着头,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陆贾却激动的说道:“陛下您再看看这篇章,这是训斥浮屠立像之事的,通篇经典啊,这压根就不是辩论,这是太子给他们讲学啊!不,是给天下人讲学啊,太子所说的这些,完全都可以立学成派了...黄老何其有幸啊。”

    刘长拿起陆贾所说的篇章,认真的查看了许久,方才欣慰的抚摸起了胡须,“这竖子说的真好啊,与我不谋而合!”

    “已经有人开始拿太子的这些言行编书了,分了篇章,说是要作为黄老的镇派之经典,往后就不是太子去钻研经典,而是别人要来钻研太子的经典了...”赚

    刘长再次点起了头,其实,刘长根本就不会看辩论。

    他压根就看不懂这些东西,刘安发起狠来,就不会说人话,想要听懂他的话,起码要翻烂一百本书吧,每句话都是四五个典故所组成,豪华到了极点,无时无刻都在炫耀着自己那异于常人的博学程度,刘长都不知道他那个小小的脑子里是如何记下这么多东西的,正如刘安不能理解阿父的身躯怎么就藏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一般。

    一对父子,一人在武,一人在文,都有着超凡的天赋,实在是不可思议。

    刘长虽然看不懂手里的内容,但是听着陆贾的话,他有点明白了。

    这竖子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跟胡僧辩论的时候,直接将即将成型的《淮南子》给丢到了人家的脸上,哦,不对,应该是说《大汉子》,或者《大汉鸿烈》。

    刘长在梦里曾得到启示,他儿子的这本书,会成为黄老的大成之作,淮南王刘安率领自己的门客们编写出的黄老巨著,成功的弥补黄老经典过时的缺点,因为包含万物,编撰者又非常喜欢引用典故,被后来人称为华夏最复杂的经典,很少有人能读的进去,可是复杂并非是他的缺点,在这本书里,能详细的看到百家思想的精髓,可以想象,这本书成型的时候,当代的儒者有多惊恐,随着这位的谋反倒下,方才宣告了黄老学派的彻底崩溃。

    而儒家迅速整合了黄老的思想,以百家为自己所用,用百家的学问来治世,方才迅速崛起。赚

    刘长自然也就明白了那些胡僧为什么会崩溃,这本书无论丢到谁的脸上,谁都得崩溃,哪怕是浮丘伯也得跪,战国后初子终于开始发挥出全部的水准了嘛?

    刘长收起了面前的书,却忍不住低声感慨了起来。

    “唉,还是晚了一步啊,没来得及把我的名字给弄上去...”

    “陛下说什么?”

    “哦,我说这竖子说的不错,有点我的风范了。”

    陆贾笑了起来,“太子将胡浮屠的学问训斥的一文不值,甚至将如何破解的办法都讲述了起来,往后这些胡人想要跟其余大家辩论,怕是都很吃力,殿下不只是运用黄老,更是用了大量的其他学派的内容来与他们对战...陛下,您不明白...”

    此刻的陆贾极为的激动,刘长从未见过他如此亢奋的模样,可刘长还是能理解。赚

    陆贾不只是一个出色的外交家,他还是一代经学大家,是两汉时期著名的思想家,他很擅长写文章,同时拥有自己的经典《新语》,除此之外,他甚至还是一个历史学家,因为他还有本著作唤作《楚汉春秋》,是讲述了楚汉战争时的经历,别看这老爷子平日里只会跟刘长配合钓鱼,可从能力的全面性来说,还真的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像他这样能办实事,能出使外地,能写经典,会写历史,同时又很擅长文赋的,整个庙堂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正因为本身能力的出众,陆贾能很敏感的感觉到太子的进步,能发现太子如今的学术主张之重要性,而刘长这样的文盲是看不出来的,只觉得不觉而厉。

    “我也举起了很重很重的金人啊....”

    刘长忍不住嘀咕道。

    陆贾却没有搭茬,“陛下,既然殿下出手如此顺利,就请陛下让我一个人来负责拟定相关政策吧,刘敬那厮,还是让他办自己的事情吧,陛下有所不知啊,这厮向来不讲道理,让他来办,那就真的剩不下多少人了...”

    “行,你自己去办吧!!”赚

    刘长大手一挥,陆贾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吕禄笑着凑上来,探出头来,想要看看那些辩论的内容,刘长很是不屑,将东西直接递给了他,“看,看,能看懂一句话我就不抄你的家了!”

    吕禄随意看了看,又放回了远处。

    “看不懂,臣年幼时交友不慎,不曾好好读书....”

    “往来都是夏侯灶这样的人物,你能看懂就怪了!”

    刘长冷哼了一声,“这竖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无用的学问嘛?我大汉做学问的人多了去,他算什么?能举鼎的方才是大丈夫!”

    “合着除了陛下跟项羽,天下就没有大丈夫了?”

    “反正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你且出去吧!这种事,没必要去声张!”赚

    吕禄低着头离开了这里,看到吕禄走出去了,刘长赶忙起身,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纸张都拿了起来,细心的折叠好,放在了袖口里,抬起头来,大步走出了厚德殿。

    “哈哈哈,姝!好好看看!圣贤之经典啊!百家看了都得沉默!”

    “我儿子都足以称圣了!”

    “哈哈哈,百家之贤能这下可是睡不着了!”

    “真不愧是我的儿子啊!”

    看着满脸激动的皇帝,曹姝无奈的收起了这些纸张,“陛下勿要如此激动,安有这般才学,您不是早就知道了嘛?”

    “我是知道了,可这次是天下人都知道了!谁能想到呢,我这样的还能生个孔夫子那般的孩子!”赚

    曹姝白了他一眼,“陛下可莫要胡说,安的学问就是再高,也不能拿去跟圣贤相比。”

    “凭什么不可以啊?孔子在二十多岁的时候有他这般的成就嘛?我儿子非同凡响!早晚都是一代圣贤!”

    就在两人说着事的时候,刘姈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阿父?!”

    刘长急忙将女儿抱在怀里,忍不住将那些文章递给了她,“来,看看,你兄长的言论!圣贤之言!”

    刘姈很是自豪的说道:“不必看!我早就知道大哥能说圣贤之言了!”

    “哦??”

    “当初毛公让我写一篇言孝,我就偷了大哥一个讲述孝行的文章,交给毛公,就说是我自己写的,毛公看完,神色那叫一个激动,后来有三四天都不曾说话....脸色憋得相当难看...”赚

    曹姝冷笑着说道:“下次你直接抄孔子的哪一篇文章递给他,他会更激动。”

    刘姈朝着曹姝吐了吐舌头,又急忙躲进了阿父的怀里。

    “孩子还小,莫要这般语气!”

    曹姝勃然大怒,“你还敢庇着她?你们俩都给我站好喽!”

    父女俩急忙毕恭毕敬的站在曹妈妈的身前,认真的请罪。

    .......

    刘安可谓是一战而成名,当他将大汉鸿烈甩在对方脸上的时候,胜负其实就已经确定了,主要就是这影响力。赚

    而这影响力大概是刘安自己都没有想到的,当他的那些想法和主张在各地流传开的时候,他积累了多年的名望顿时成为了助力,各地的门客都在纷纷宣讲他的事情,刘安迅速在各地都拥有了巨大的名望,甚至引发了新一轮的“百家争鸣”。

    哪怕是最偏远的西庭国,都已经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

    刘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迅速下令支持太子刘安,在国内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包括严厉禁止胡浮屠修建庙宇,禁止他们出入西庭国等等,他将自己当作大汉的门户,准备为大汉挡住一些无用的东西。

    刘启最近的心情十分不错。

    在拥有了第三个儿子之后,刘启的其余妾室,如唐姬,程姬等人,又给他生下了儿子。

    刘启仿佛从某种桎梏里走了出来,面对女神医,也不再是那般的忍让了,彻底的无视了她,有些时候,两人甚至会有半个多月不相见。

    栗姬几乎崩溃。赚

    当初她跟刘启可谓是形影不离的,而如今,刘启将她彻底无视,投身在其他女人身上,尤其是那个叫王夫人的,刘启这些时日里几乎整天与她腻在一起,这让栗姬更加的愤怒,她认为这是对自己的背叛。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行为就变得更加极端了。

    “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你们这些贱人!!!”

    隔着老远,都能听到栗姬那癫狂的咆哮声。

    远处的近侍们低下了头,装作什么都听不到。

    薄王后坐在上位,板着脸,什么都没说,刘启的几个夫人坐在王后的两侧,都是愤怒的看着栗姬,而栗姬站在最中间的位置上,正朝着周围的夫人们发出一阵阵的咆哮。赚

    王后终于忍不住了,她因为自己没能生下儿子的缘故,很少去干预后宫的情况,可栗姬在她的宴会上如此放肆,她是再也忍不住了。

    “栗夫人,这里不是你的乡野老家!!这里是我的大殿!!!”

    栗姬冷笑了起来,面对王后也是半点不惧,“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大殿,闻着就是一股恶臭味,就是用再多的药,生不出儿子的,就是生不出来...我有了三个儿子,说不定明日就还能生下一个来。”

    “放肆!”

    “你药如何?!告知老夫人嘛?若不是老夫人,你以为你能继续当王后嘛?!”

    薄王后双眼通红,说不出话来。

    刚刚生下了公子刘余的程姬忍不住说道:“你不过是个妾,怎么敢如此对主妇说话?”赚

    栗姬双手叉腰,不屑的看着她:“别以为生了个儿子就可以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平日里不生,偏偏在大王出征的时候生,谁知道那崽子是不是大王的种!”

    听到这句话,程姬气的眼前一黑,作势就要与栗姬对打,好在有人急忙拦住了她。

    拦住她的人正是王娡。

    王娡面对这样的局面,居然没有半点的恼怒,安抚好了程姬,自己则是上前,朝着栗姬行了礼,认真的说道:“栗大姊,您为大王生下了三个儿子,作为妇人,我知道生子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九死一生,您对大王的付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大王这些时日里,诸事缠身,我们实在不该因为其他的事情让他更加的操心。”

    “您爱大王,我们也都知道,可您既然爱大王,又怎么可以对王后无礼呢?王后的本家长辈是大王的亲大母,您这般对待王后,若是被大人所得知,最后遭非议的还是大王啊。”

    “我们不懂庙堂大事,所能做的,不过就是齐心协力,安抚后宫,使大王无后顾之忧而已。”

    栗姬勃然大怒,“哪里轮得到你来说话?就你会装好人?这些人里,就你是最坏的!”赚

    “等我的儿子登基,我一定诛了你的族!!”

    王娡的脸色依旧很平静,“请您莫要如此诅咒大王,大王春秋鼎盛,不可说新王登基之言也。”

    “被你们这些贱人蛊惑,他早晚得死!!!”

    诸多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惊恐的看着栗姬,这女人是疯了嘛??

    就连王后,都是目瞪口呆,呆滞的看着栗姬。

    “您要羞辱我们,我是不敢与您顶撞的!但是大王之事,我绝对不许您如此说!!!”

    王娡很是生气,而栗姬气坏了,上前就要打她。赚

    王娡也不躲,“哪有诅咒自家良人的毒妇呢?你对王后无礼,又这般诅咒大王,若是这件事传到陛下那里去,大王也迟早要因为你的缘故而遭受训斥了!!”

    “你还装?!自家的事情,皇帝知道了又能如何?!”

    就在栗姬即将要打到王娡的时候,有近侍终于上前,将两人拉开,栗姬依旧是咆哮着,愤怒的离开了这里。

    王后坐在上位,越想越是生气,忍不住落下泪来。

    王娡急忙坐在了她的身边,“请您勿要对她动怒,我知道,王后是因为顾及大王的颜面,一直都没有对外说这些事情,您宽宏大量,深爱大王,这厮咄咄逼人,您放心吧,我们都会一同来护着您的,不要与这样的人计较。”

    诸多夫人也纷纷说出了这样的话,王后的心情终于是好了不少。

    她拉着一旁的王娡的手,“有你的话,我也就不再生气了。”赚

    王娡很是温柔的笑了起来,眼底却藏着一丝隐隐的冷酷。

    当天晚上,刘启就住在了王娡的殿内。

    王娡很是贴心的为刘启洗着脚,刘启笑呵呵的看着她,两人闲聊着,刘启忽然问道:“听闻今日王后设宴,你也去了?”

    “去了。”

    “没出什么大事吧?”

    “没...没出。”

    刘启脸色大变,愤怒的说道:“都当面诅咒我不得好死了,还算没有出什么大事嘛?!!”赚

    王娡急忙跪拜在他的面前,手忙脚乱,“请大王恕罪,大王整日为大事而忙碌,臣妾实在是不想让这些事使大王更加烦恼,况且,栗夫人为您生下了三个儿子,若是您将他驱赶出去,外人会怎么说大王呢?大王本来不是嫡子,是因为得到了陛下的看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若是将这些事情传出去,传到了陛下的耳边,对大王不利啊,故而臣妾实在不敢与实言告知啊。”

    刘启的脸色却并没有缓和下来,反而因为她的话而变得更加冷酷。

    “大王,您有时日还是多去看看王后吧,王后虽然无子,可毕竟是您亲大母的族人啊,大母与太后的关系密切,若是王后与她哭诉,她再与太后一说,就连阿父都要遭受这无妄之灾....”

    刘启的眼神顿时变得杀气腾腾,猛地站起身来。

    “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王娡开心的擦了擦眼泪,“大王是要去陪王后了嘛?”

    刘启忽然笑了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这王宫里,就你最为真诚,只是啊,太过良善,会遭人欺凌....”赚

    说完了话,他就转身走出了这里。

第811章 倚老卖老

    “重病缠身?”竡

    刘章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是的,陛下,对外说是重病缠身,实际上就是被软禁了起来,不许外出,西庭国的三位公子,刘荣交予薄王后来抚养,刘德交予王姬来抚养,刘阏于交予贾姬来抚养...这位栗姬,当着众人的面前诅咒西庭王,又有对陛下不敬之意...如此下去,不久之后,想来就要郁郁而终了。”

    刘长很清楚所谓的郁郁而终是怎么回事。

    他拿起了刘章递上来的情报,也是忍不住的摇起了头。

    “这女人还不如如意他母呢,启是怎么让她活到现在的?他平日里对别人倒是很冷酷,怎么涉及到自家的家事,就如此墨迹呢?”

    刘章认真的说道:“西庭王当初与栗姬的感情极好,两人长期在一起,栗姬又为他生下了三个儿子,想来西庭王也不忍心对他下手吧。”

    “我倒是觉得啊,这个竖子压根就是不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压根就不在乎,那些女人对他来说,都只是用来生后代的,他压根就不在意这些人在做什么,想要做什么...他随时都能收拾掉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王后,是栗姬,还是如今被他宠爱的那几个...这竖子啊,虽然在二代宗室里算是不错,但是跟他阿父和儿子相比,可就差的太远了。”

    “儿子??我不知仲父原来如此看重那刘荣....”竡

    “我说的不是刘荣,嗯,启的妾是不是又生了儿子?”

    “叫什么名?”

    “生了两个儿子,程姬生下了公子刘余,唐姬生下了公子刘发....”

    刘章狐疑的看着仲父,他不明白,为什么仲父这么在意西庭王生的儿子叫什么呢?

    刘长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失望,“唉,是我的影响太大?不可能啊...这四个竖子还是这四个竖子,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呢?难道他不是什么嫡子?”

    刘长抬起头来,看到面前一头雾水的刘章,笑了笑,不甚在意的说道:“无碍,给启回封信,让他安心的生儿子...”

    刘章低着头,听说过婆婆催儿媳多生儿子的,从未听说过仲父催犹子多生儿子的,可这是皇帝的命令,他也不敢拒绝,急忙答应了下来。竡

    刘长招了招手,让刘章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询问道:“你这里的情况呢?喜在做什么啊?”

    “陛下,他在巴郡为吏,近期内回了书信,说是郡守对他极为喜爱,常常对他委以重任...”

    “哈哈,灌阿这家伙,虽然没什么能力,但是论对下属的偏爱,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你的儿子在他的麾下,你是完全不必担心的。”

    刘章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仲父,您为什么会对启的家事如此上心呢?”

    “咳咳,不只是对他的家事,我对你们的家事都很关心,大汉的疆土越来越多,郡县制是没有办法让朕对各地完成实控的,还是得分封诸侯,步步壮大,各地的宗室子弟,我都是比较关注的,若是有可造之才,我一定会亲自培养,让他们能成为庙堂镇守一方的坚石...咱们不说这个了,贾谊的新政确定了嘛?”

    “他已经确定了,可是连着三次都被御史公驳回。”

    “两人是动上了真火,贾谊甚至请求了姑母出马...姑母出面来劝说四仲父,可仲父依旧不听从,姑母就将这件事告知了大母,大母却将她训斥了一顿,让她不要参与庙堂的大事。”竡

    “贾谊又去拉拢了刘敬,我看四仲父怕是也得稍微松口了...”

    刘长只是听着都有些懵,他摇起了脑袋,“还好有个栾布能不偏不倚的,否则这些人要是找上门来,朕可得怎么办啊....”

    ........

    “御史公!我们直接去找陛下!!”

    陆贾再也忍不住了,他的脸色通红,坐在刘恒的身边,愤怒的说道:“栾布这个人,没有自己的主张,无论是我们去找他,还是贾谊去找他,他都是一个样子,既不反对,也不支持,还是得直接找到陛下,让陛下拿出个结论来!”

    刘恒瞥了他一眼,“找陛下没用。”

    “怎么就没用呢?”竡

    “陛下那里,谁能将他哄开心了,那谁就是对的,他压根就不懂这些。”

    陆贾沉默了片刻,“御史公所言极是,可是贾谊这厮咄咄逼人,又有刘敬作为他的爪牙,甚是猖狂,我们该怎么办呢?”

    目前刘恒跟贾谊的争执点,还是集中在了贾谊所提出的新税收的问题上,贾谊要求废除原先的杂税赋,进行统一规范,这个没有人反对,可是贾谊要重提农税,另外设立增税,购税,肆税,商税,个税,以及山水税,房税,车船税,契税,港税,车舟购置税等等,将大汉原先的较为单一的农商税变成了足足十三种税。

    刘恒等人认为,贾谊的步子迈的太大了,别的不说,就是山水税,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他居然要让百姓们缴纳使用山水资源的税,这是想做什么?他又将农税变成了五花八门的,百姓在农忙之余,拿着自己制作的东西或农副品去贩卖,都得缴纳税赋...他们倒也不是反对进步,只是认为进步要一步一步来,若是想要一脚登天,难免会摔进深坑之中。

    而贾谊等人却认为,原先那些单一的税赋无法满足如今大汉的财政,想要解决财政问题,就是要多开源,完善税赋制度,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只要不设立太高的税率,就算不上是害民之举。

    面对陆贾的询问,刘恒轻声说道:“贾谊弄出来的这些新税种,不少都是皇帝亲自授意的,包括他进行革新,都是皇帝的命令,故而我们根本无法赢下他们。”

    “啊??那我们还何必去反对他们呢?干脆就让他们去办!!”竡

    刘恒摇着头,“我从未想过能阻挡改制,只是不想让贾谊如此大规模的更改,陛下其实想的很周全,可是他却疏忽了一点,很重要的一点,大汉的朝政是会随着皇帝与大臣的改变而改变的。”

    “设立了这么多的税种,若是遇到个贤明的君王,极低的税率,倒也不算什么,可若是遇到个贪婪的,这些税种用来敛财,能害死一半以上的百姓...贾谊他们所设立的税赋,简直是避无可避,做到了所有方面的概括...很完善,可是隐患也很大,而且庙堂所颁发,地方施行起来可就不是同样的事情了,一不小心,当今这盛世,可就变得民不聊生了...”

    “很多庙堂认为可以善民的政策,到地方上来,却都成为了害民的举动,唉...不好说,不好说啊。”

    刘恒的眼里满是担忧。

    作为一个极有远见的人,刘恒一直都是思考着以后会面临的诸多问题,并且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历史上便是如此,包括对诸侯王的收权政策,在北方的养马政策,对民间的宽松政策,似乎都是在了为以后的事情而做准备...而他所准备的东西,在后来确实都派上了用场,当景帝准备削藩的时候,诸侯国的实力已经不再能与汉帝国持平,民心多向汉,当汉武帝决心与匈奴大战的时候,文帝时开设的马场已经成长到了拥有几十万匹骏马的地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迫使贾谊退让,让他一步一步来,当然,我们也得后退几步,先允许商税之变类吧。”竡

    陆贾虽有些无奈,也只能答应了。

    面对刘恒的退步,贾谊心里依旧是非常的不满。

    “我实在不明白,难道他还能拿出比我提出来的税政还要完善的税政嘛?我结合了陛下所说的诸多税策,与朝中贤明的大臣们一同商谈,方才完成了当下的改制,自认为是没有漏洞的,可我那位舅父,就是不同意,瞻前顾后的,如何能成大事呢??”

    刘敬对贾谊的话颇为赞同。

    “是啊,这些税政多好,能分担百姓的杂赋,光是商税的那些变种,就能将商贾吃的死死的,还有那些豪强...想躲避都没有漏洞可钻,御史公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太胆怯,遇到一件事,不先去想其好处,反而是去想其隐患,我倒是觉得,任何政策,都会有他的利弊,不可能存在没有隐患的政策,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减少隐患,加大其利,御史公却不是这么想的。”

    “可惜啊,如此好的税赋!!!居然不能施行!!!”

    “这实在是大汉的不幸啊!!!!”竡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

    栾布终于忍不住了,他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奏章,看向了坐在他面前大声咆哮着的两个人。

    贾谊一愣,急忙笑着说道:“栾公,无碍,您继续看您的,我们看您忙碌,不敢打扰,只是自说自话而已,您继续忙。”

    “你的口水都快喷我眼睛上了,我还怎么看??”

    刘敬忍不住说道:“栾相啊,每次我们来找您,您就低着头看奏章,不理会我们,我们自然也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目前这件事只能是您来做主,连太子都出面赞同我们了,您可不能退缩啊。”

    栾布很是平静的抬起头来,“我并非是退缩,只是庙堂大事,不能轻易做出结论,既然御史公退让了一步,那你们也就不要这般执着了,一步一步的推行吧,就从商税开始改制吧,需要府邸配合的,尽管来找我。”

    “可这些都是环环相扣啊,如何能...”竡

    “不必多言。”

    栾布只丢下了一句,继续看起了自己的奏章,贾谊和刘敬无奈的起身,走出了相府,等到他们两人离开之后,栾布这才放下奏章,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这国相不好当啊,每天都有新的事情,一轮接着一轮,让他寝食难安,而面对群臣的争议,他又不能果断的选择一方,作为国相,最重要的是维护朝中的平衡,无论是激进派还是稳妥派,他都要安抚,不能让一方太过强势。

    比起张相他们来说,自己在这方面的能力还是有欠缺。

    栾布即刻吩咐下人为他准备好马车,很快就出了门。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张苍的府邸。

    张苍已经是非常非常年迈了,过完一百岁生日的他,连牙齿都已经全部掉光,甚至没有办法吃东西,外头有传闻,说张苍目前只能以人乳为食,而对这样的传闻,群臣也是不知真假,尽管听着很荒唐,可放在张苍的身上,似乎又变得合理了起来。

    尽管牙齿都掉光,浑身都没有了力气,可张苍的神智依旧是十分的清晰。竡

    他到现在甚至还能在府内钻研一些数学难题,庙堂之政什么的。

    当栾布来到他面前的时候,张苍还能下床。

    栾布却不敢让张苍坐在自己身边与自己商谈,到了这个年纪,张苍已经算是大汉人瑞中的人瑞了,他现在哪怕抡起拳头给刘长一耳光,估计都没办法问罪,那些手持寿仗,可以免受死刑的老人,在他面前都是孙子辈,想抽就抽。看到栾布前来,张苍很是开心的拿出了一篇文章,递给了栾布。

    “这是??”

    “我听闻鬼神之说又再次流行,这是我最近写的文章,叫巫蛊之论。”

    栾布光是听到题目,双手就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张苍笑呵呵的说道:“当初啊,武最等人犯下了错,诅咒陛下,陛下就反驳了鬼神之说,又令国内的方士来咒杀自己,老夫当初就因最年长,请那些方士也来诅咒老夫,可你看看...老夫已经年过百岁了,哈哈哈,那些诅咒我的方士全部都死了,一个不剩,我却活得好好的,还有那赵佗,他比我小了好几岁,可如今还能抡起拐杖与甲士比试,这就是所谓的巫蛊了,甚是无用。”竡

    “无论鬼神存不存在,他都不会因人力而发生变化,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啊....”

    栾布看起了张苍的文章,尽管年迈,可他的神智没有受到影响,文章依旧是很出色,将这些鬼神学说批判的一文不值,又以自己为例,结合荀子的学说,写的极为不错。

    “不愧是张相啊....百岁高龄,尚且能写出这般文章。”

    “这算什么啊...我清醒的很,前不久还整理了些数学著作,拿去给我的儿子们看,他们居然都看不懂!”

    张苍得意的说着,随即又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叹息道:“可就是我这双腿啊,越来越无力,很多时候,我都站不起身了...牙齿也掉光了,吃东西也没有什么味道,原先喜欢做的事情,如今也做不了,到了现在,我倒是愈发的想要跟师父相见了。”

    栾布急忙行礼,“张相莫要这般言语,国内诸事,尚且离不开您。”

    “嘿,这有什么,七十便是喜葬,我这都百岁了,若是我死了,那可是大喜中的大喜葬....”竡

    张苍笑着,眼里完全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格外豁达。

    栾布也很惊讶,这些跟随高皇帝建功立业的老臣们,几乎都是这样的,豁达开朗,根本不惧生死,乃至高皇帝的儿子们,大多也是如此。

    “你忽然来找我,是因为胡人的事情?太子的事情?还是税赋的事情啊?”

    “回张相,是因为税赋的事情。”

    “我已经不是国相了,你称为君侯足矣。”

    “张相始终都是张相,不会改变的。”

    小老头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倒也开心,随即就帮着栾布分析起了税赋的事情,无论多复杂的事情,放在张苍这里,就没有了任何的难度,张苍会层层的分析,就以贾谊的政策为例,他就以贾谊想达到什么目的,要怎么去做为联系,分别解释,原先错综复杂的税赋问题,在他的解释下,栾布很轻易就能听懂,甚至极为的清楚,栾布赶忙记了下来。竡

    “贾谊其实是在维护商贾,刘敬这个蠢物啊,还傻呵呵的陪他打压,可你想想,原先不同类型的商贾都要缴纳同样的税赋,可现在呢?肆税和商行税分开,个税再进行切割,那这大商贾和那些小商贩所缴纳的税赋完全就不是同样的了,这样的税赋对那些大商贾,如吕禄这样的是灭顶之灾,可对小商贾来说,反而是减轻了他们的压力,会让民间的商业更加发达...”

    栾布听的相当认真,在张苍的解释下,栾布终于有了头绪。

    张苍最后又吩咐道:“处置这样的事情啊,我最有体会了,无非就是退两步进一步,所谓退两步呢,就是对双方都做出让步,让他们都能阐述自己的想法,然后你再取一个折中的,拿出自己的想法,进一步...如此反复拉扯,把握尺度...”

    “主要是你还年轻,朝中这些老臣啊,难免会倚老卖老,就是欺你不敢对他们太严厉,这样吧,往后要是有人倚老卖老啊,你就派人来接我,我给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老!!”

    “我现在卖起老来,谁都接不住!!”

    ps:今天想试试三更,把这个月欠的给补上,不知能否做到....

第812章 野猪和小猪

    庙堂正式采用贾谊之策,开始了税赋之改制。

    庙堂里如火如荼的,地方上的官吏也开始随着庙堂的政令来做出调整。

    税赋之事成为了如今大汉最为重要的问题,因为刘长那些模湖不清的知识,导致税赋制朝前迈出了很大的一步,庙堂废除诸多杂赋,其中最重要的算赋等被废除,宣告了百姓们从此脱离了按着人丁来缴纳杂赋的时代正式终结。大臣们只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到底代表着什么,到底会在历史上留下多么浓烈的一笔。

    作为一个崭新的帝国,大汉充满了诸多的探索欲,大臣们坐在一起,异想天开的想出各种政策来,后世所常见的那些政策,在此时都是前所未有且大胆的尝试。

    崭新帝国的活力总是无限的,对任何的新鲜事物,他们也都愿意去做出尝试,他们不必遵从什么祖先之法。

    因为,他们就是祖先。

    贾谊是彻底的忙开了,作为这件事的主要负责人,贾谊并不敢松懈,他对税赋制的所有革新,大多是来自陛下的理论,他虽然觉得陛下说的很有道理,可是面对着谁也不曾尝试过的东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只是作为革新派,他不能过多的表现出这种不安来,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在等待着他的命令,准备接受他的指挥,在这种时候,他必须要表现出比谁都要自信的模样来,不能被人看出自己的担忧。

    虽然装作很自信的样子,可是他的每次试探都是小心翼翼的,如履薄冰。

    商税的改制,是整个贾谊税赋体系里最重要的一个环节,这代表着大汉彻底将大商贾与寻常商贩进行了切割,主动扶持小商贩来达到市场的繁荣,同时严格管制大商贩来限制他们的弊端,同时,规范化的商税,能进一步使大汉商业迎来再一次的迅速发展,尤其是关税体系的规范化,更是重中之重。

    栾布身为国相,也确实没有辜负自己的身份,他不断的调节着庙堂大臣的争议,亲自坐镇,多次出面,使得税赋改制得以一步一步的前进,而还有一个重要人物,那便是当朝太子。

    刘安亲自出面,书写了多份关于当今税赋改制的文章,并且积极的将这些实际操作与自己的思想结合,给与税赋改制的指导理念。

    朝中众贤,齐心协力,使得朝政稳步向前。

    就在操办了许久之后,刘恒却忽然没有心思再与贾谊对峙了,因为在这个时候,从吴国传来了一件噩耗。

    刘恒的生母薄夫人逝世了。

    当刘恒在御史府内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急火攻心,当场晕厥。

    太医府几乎是炸开了锅,太医们集体出动,好不容易让刘恒清醒了过来。

    刘长急切的坐在四哥的面前,死死握着刘恒的手。

    “四哥啊,你可别吓唬我啊...朝事都听你的,税政我不改了,农税全废,我把所有的税都免掉也可以,可是你不要这般吓唬我啊....”

    刘恒的脸色极为苍白,他无力的躺在了床榻上,呆滞的看着前方,悲痛到了极点。

    刘长从未见过四哥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在记忆里,无论什么时候,四哥好像都是那么一副胸有成竹的平静模样,而此刻的他,看起来却是那般的无助。

    刘长非常担心兄长的健康。

    这些年里,大汉的医学其实取得了极大的进步,最初的医生地位并不高,在汉初更是如此,因为鬼神学说成风,故而巫师的地位甚至还高出了医生,地方百姓不敢对巫师无礼,而殴打医生的事情却常常发生。乃至连淳于琼这样的名医都险些被处死,还需要女儿冒死来救...刘长对医学还是很重视,在各地设立医馆,将大量的医生纳入庙堂体系内,让他们成为了庙堂的“小吏”,保障了他们的生活,让他们能更进一步。

    而说起医学的贵人,大概非刘安莫属了。

    刘安亲手为不显的医家送去了自己的主张和理论,这东西是不能轻视的,因为学派只有拥有了这些才能更进一步,拥有话语权,参与庙堂政策的编订等等。很多人都觉得医家搞那些主张是无用的,其实不然,这对医家的社会地位有一个巨大的提升,对他们积极参与庙堂政策决策是有很大好处的。

    后来庙堂设立医学,大规模的培养医学人才,召集天下的名医,整理原先的医学经典,攻克那些危害地方的疑难杂症,这也极大的促进了医学的进步。

    最关键的还是刘安的科学修仙理论出现后,一大群黄老开始四处探索,他们探索了人体,进行了专业的解剖,甚至出了几本书,讲述人体的情况,虽然很多学派非常反对这样的行为,认为黄老这是侮辱尸体,是极为可恶的行为,可是刘安在前头顶着,他们说不过刘安,只能是在背地里谩骂,可不能否认的是,黄老的探索欲使得医学进步更快了。

    原先很多只能偷偷进行的解剖学,成为了大汉医家能搬到台面上的事,他们不必再担心因为这种的事情而遭受刑罚。

    当今的医家,不说能跟黄老,儒,法,墨这些学派相提并论吧,但是也绝对不算是薄弱的,各地的医馆越来越多,庙堂甚至专门设立了医部来负责这些事情,规范各地的卫生,预防传染疾病等等,而尚方的科技,也给医学极大的助力。

    到了现在,医生的地位已经是不低了,比起当其他官吏,当医官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接受庙堂的俸禄,升迁的路甚至能达到九卿级,很多从县学出来的学子们,都很希望能前往医学里深造,然后在地方上担任医官。

    医学的进步,使大汉也攻克了不少的医学难题,大汉的疾病死亡率大大减少,很多原先只能等死的疾病,目前的大汉都能拿出一些合理的解决办法来。

    其余人察觉不到,而刘长却能感受到这种变化,那些待在长安里的众人,似乎都比自己在梦里所看到的要活了更久,这大概就是因为医学发展的缘故,而在梦里,刘长依稀记得,自己这位四哥并不是很长寿,他很早就逝世了,大概是四十多岁的年纪,可现在,自己这位四哥就是四十多岁的年纪,最年长的如意已经半百了,刘长都不好再羞辱他了,不能羞辱太多喽,只能羞辱一点点。

    刘长很担心,自己这位兄长又跟梦里所看到的那般早逝,虽然在这个时代,四十多岁并不算是早逝。

    “四哥啊,你说句话吧...生老病死,这是人生所必须要经历的...”

    “长啊...”

    刘恒终于有了反应,他呆滞的看向了一旁的弟弟,问道:“你相信鬼神吗?”

    刘长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年纪越大,我就越是想要相信鬼神,我想逝世之后,能看到那些亲朋好友,能看到阿父,阿母....这些年里,我一直都是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没能报答阿母的恩情,我本来还想再忙上几年,就回去陪着她...”

    “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刘长开口说道:“我不相信鬼神,但是我相信,当我们合上双眼的时候,他们会来迎接我们...阿父,大哥,二哥,舅父,还有那些仲父...他们会一起前来...”

    刘恒再次落下泪来,“我未能为她做任何事...”

    门外传来了沉稳的拐杖拄地的声音,随着甲士推开了门,吕后出现在了门口。

    刘恒挣扎着起身,连忙行礼拜见。

    “阿母....”

    刘恒说着,却忍不住再次落泪。

    吕后沉默了片刻,将刘恒扶了起来。

    “不必太悲伤,我与你阿母常常书信联络...她对你是极为喜爱,也是极为自豪的,她常常对我说,此一生别无成就,唯独满意的就是培养了个不错的儿子。”

    吕后坐在了兄弟两人的中间,让两人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是个极好的孩子,你阿母年纪比我小一些,年过花甲而逝,这是喜葬,不必太多悲伤...”

    吕后初次对除刘盈和刘长之外的孩子展现出了自己的温柔,她看向刘恒的眼神很是柔和,“往后,还有我,若是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来说....”

    刘长沉思了片刻,“那我找谁去啊?”

    这温馨的氛围顿时遭遇了强大的破坏者,吕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现在是说笑的时候嘛?”

    “若是薄夫人的魂灵来到了长安,我觉得她肯定希望四哥是笑着的,是开心的。”

    吕后想起了什么,方才询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想明日启程。”

    生母逝世,刘恒肯定是要回去的,刘长尽管心里有些不舍,可也不能强留,他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对四哥的担忧,看来还是得派些太医前来跟随。

    当刘长回到厚德殿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悲伤。

    吕禄急忙劝慰了起来。

    “唉,薄夫人逝世,我兄长失去了自己的生母,而我阿母也失去了唯一的知心好友啊...”

    吕禄劝说道:“不是还有山都侯吗?他常常去拜见太后...”

    “是有个山都侯,可他每次去拜见阿母,我都得派人去盯着,就怕这厮又将那套祖传的甲胃给掏出来。”

    吕禄说道:“陛下,这薄夫人逝世,西庭王和王后是否该前往呢?毕竟是其孙....若是大母病逝而不归,也不附和孝道。”

    刘长沉默了片刻,“对了,还有这个竖子呢...唉,让他也去吧,他也许久不曾与兄弟和他阿母见面了吧,让他带着嫡子...对了,你先去将章叫过来!”

    很快,刘章就出现在了刘长的面前。

    “启那边的情况如何啊?”

    “陛下,西庭国这些时日里,发展极好...商业...”

    “我是说他自己的家事,操办的如何啊?”

    “陛下,自从栗姬被..大病之后,就没有出过什么大事了,说来也是奇怪,这女人一走,启的妾室们各个都开始怀孕生子,唐姬,程姬,贾姬,王....”

    “哦?他现在儿子很多?”

    “是的,这些孩子的年纪相差都不过几个月,几乎都是在几年间出生的,他的孩子数量都已经超过了北庭王,后来居上,看来陛下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背的。”

    “都叫什么啊?”

    刘章急忙将启的几个孩子姓名说了出来,“最近出生的这个孩子,因为生母受宠,生怕其夭折,故而取了个贱命,唤作彘。”

    “啊?刘彘?小猪?启这名字取得啊....”

    刘长顿时很失望,怎么还是没有一个叫刘彻的呢??刘长发现,虽然自己现在经历的事情与梦中不同,可这些东西总是不变的,就比如那个董仲舒,那个叫张汤的,这些家伙该有的天赋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而刘彻也是他比较在意的后代了,光从能力来说,这家伙大概是第三代宗室里最强的一个了,有这样的天赋,若是自己好好培养他,将来就可以将西庭国外都封给他,让他直面安息,来一场灭安息之战...

    可惜啊,这似乎出了什么状况,启都生下多少儿子了,就是没有叫彻的。

    现在居然还生了叫一个叫小猪的,真不会取名啊!

    刘长长叹了一声,索性也就不再想了,若是等不来刘彻,那就只能看一看其他宗室子,看看其中有没有能代替自己镇守更西边的,这身毒等地乃是极为重要的地方,迟早都得掌握在自家人的手里啊...想起那个叫小猪的,刘长更是忍不住再次摇头,“这小子也是惨啊,这朝中有些奸贼,总是将我叫为野猪,如此来羞辱我,我宽宏大量,并不在意,可这个竖子,出生就被冠上了这样的名字,想辩解都无法辩解了,野猪和小猪,倒是挺有缘分的...”

    刘章低着头,只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天下能将天子叫做野猪的似乎就三个人。

    而哪一个他都惹不起。

    “算了,就让启领着嫡子和王后前往吴国去送一送他大母吧,也算是让他跟家里人见上一面。”

    刘长下了命令,又吩咐吕禄,找些太医跟随刘恒一同前往吴国。

    刘恒很快就出发了,走的很是匆忙,而朝中对此反应最大的人,不是别人,却是贾谊。

    刘敬等人倒也不敢欢呼,毕竟人家生母不在了,若是此刻欢呼,那就有些太不当人了,但是总体来说,他们还是乐意看到刘恒离开的,刘恒这么一走,可就没有人能再拦着他们了,可贾谊顿时就慌了,他虽然表现的很自信,可还是很需要刘恒来帮着他拽一拽的,他也怕犯错,刘恒这么一走,没有人再来盯着自己,若是出错了可怎么办啊??

    好在,陆贾勉强的顶替了刘恒,开始担任反对派。

    可比起刘恒来说,陆贾显然还是差了些。

    就在贾谊觉得头疼的时候,忽然有人站了出来。

    这个及时站出来的人,却让众人都惊掉了下巴。

    没错,站出来的人便是洨侯吕产。

    当吕产表示自己公然反对贾谊的改制,并且上书皇帝的时候,众人只是觉得这哥们疯了,可是当他在上书里讲述了贾谊诸多政策的缺点,不足,以及危害的时候,群臣都险些惊掉了下巴,吕产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迅速在身边聚集了一大帮的大臣,对贾谊等人的打压力度甚至超过了刘恒时期,原先那些不将吕产放在眼里的人,都亲切的称他一句吕公。

    吕产再次挡在了贾谊的面前,领着群臣,对他今日的决策就是一顿批判。

    “肆税的标准一成不变?你是疯了吧?占地十亩的店肆和一间占地十步的店肆,是要缴同等的税吗?!建立在长安和建立在西庭国的食肆,要缴纳同等的税赋吗?!”

    “可以按着收入来再次划分,那就不是肆税之中的东西了。”

    贾谊反驳道。

    而吕产却不在乎这些,只是自顾自的说道:“要考虑不同地方的情况,不同地方的肆,无论是耗费和收入都是不对等的....完全对等的政策,那是不公...”

    贾谊却不敢再问了。

    他怕再多问几句,这位君侯就得忘词了。

    贾谊何其聪慧,怎么看不出,吕产忽然站出来,是因为自己太后的授意,能对自己的政策平头论足,找出其中漏洞的,除却太后,贾谊也想不出其他人来,吕产是不可能的,十个吕产加在一起都不可能。

    可他也不揭穿,有太后为自己把把关,这也不错。

    在朝议训斥了贾谊一把,吕产回到府邸的时候,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提前写在袖口的那些话,确定自己没有说错,方才松了一口气。

    他的夫人倒是很开心,为他倒上了一盏茶水。

    “哈哈哈,您这段时日内,可是名扬长安啊,都有不少学者来登门拜访...”

    吕产却是满脸的苦涩,“你可不知道,我今日面对贾谊有多慌张,我都不敢接茬,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就盯着周围人的表情,生怕自己说错了话,你说姑母也真是的,何以来找我做这件事呢?找吕禄多好啊?实在不行就让王恬启去啊!”

    “陆贾还拉着我商谈,我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何其命苦啊!”

    王夫人瞪了他一眼,“能为太后做事,这是咱的荣幸,莫要再抱怨了,赶紧去长乐宫见姑母,免得明日不知该说什么!

第813章 差之远矣(补更)

    “仲大父~~~”

    原先身材就很瘦小的刘荣,此刻坐在刘长的膝盖上,更是显得无比的娇小。

    从远处看,他似乎还没刘长的手臂大。

    初次见到这位身材魁梧的大父,小家伙整个人都吓懵了,抬起头来,惊愕的看着刘长,许久都是一副呆滞的状态,刘启很是急躁,几次提醒他拜见,而小家伙开口便是一句,“你好高啊!”

    刘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是开心,将这个小家伙抱在了膝盖上,询问起了他这一路上的事情来。

    刘启尴尬的坐在下方,而王后薄姬正在另一边跟曹姝等人闲聊。

    “你阿父平时打不打你啊?”

    “不打我,但是他会骂我....”

    “骂你什么啊?”

    刘荣偷偷看了一眼刘启,不敢说话。

    刘长拍打着胸口,“你莫要害怕,直说便是了!”

    “骂竖子。”

    刘长大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头,“这不是骂你,这是宠你呢。”

    刘荣想了片刻,说道:“不,大父,这肯定是骂人的话...我学阿父跟别人这么说的时候,就被揍了一顿。”

    “你是跟谁这么说的??”

    “夏侯国尉。”

    刘长顿时仰头大笑了起来。

    整体的氛围还是不错的,刘长很喜欢这个孩子,可刘启还要赶路前往南国,刘长也不好继续留着他们,便认真的嘱咐刘启,让他好好陪南边的家人,要孝顺之类的话,便让他们回去休息了。

    刘启在接到庙堂的回令之后,就领着王后和长子刘荣启程了,如今到达长安,自然是要让王后和孩子都拜见一下皇帝,然后再继续赶路。

    因为有丧葬的原因,刘长没有设酒宴,只是单纯的吃了个饭,等到他们一家人离开后,曹姝却忧心忡忡的坐在了刘长的身边,长叹了一声。

    “唉,这位王后怕是要被废了。”

    刘长一愣,惊讶的看着曹姝,“何出此言呢?栗姬已经被软禁,连她的长子都被交给王后来抚养,成为了当今西庭国名正言顺的太子...启废掉她做什么?”

    曹姝摇着头,“这位王后很是贤惠,可是我今日观察他们,发现启对她非常的冷澹,眼神里没有半点喜爱,见到陛下,却先说起了自己与那个妾室的孩子,方才我与王后交谈的时候,王后畏畏缩缩,不敢以实言告知...我看,启之所以留着这位王后,就是因为老夫人的缘故,现在老夫人不在了,那这位王后的地位可能也要保不住了...”

    刘长摇着头,“不可能,他都准备立荣为王太子了,王后的地位就是名正言顺的,他要是换了新王后,那荣这孩子怎么办?一并给废了吗?”

    曹姝平静的说道:“陛下,论庙堂大事,我远不如您,可是论这家庭之事,您是不清楚的,您从未理会过后宫的事情,先前有阿母,如今由我来管,您看不透也是正常的,启对荣确实没有多少疼爱,反而有些怪罪之意,或许是因为他阿母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他本身的能力就有些欠缺,达不到启的期待,况且,准备立为太子,毕竟还没有立,他为什么总是拖延呢?他是想废王后,就是担心老夫人与吴王,方才迟迟没有动手。”

    听到曹姝的解释,刘长想了想方才的情景,脸上的喜色顿时就消散了不少。

    “虽说这诸侯王的家事,我不该过多的干预,但是荣这个孩子,却让我想起了自己的大哥...这孩子心底良善,不善言辞,颇为真诚...”

    曹姝认真的说道:“陛下虽然是他的长辈,但是在这些事情上,也不好多说什么。”

    “启所宠爱的那个妾叫什么?”

    “不大清楚,似乎是王姬。”

    “王姬是吧...哦,就是那个生了小猪的。”

    刘长想明白了,顿时轻轻抚摸起了下巴,他问道:“等一段时日吧,我想将那个叫小猪的孩子接到长安来,与迁一起,养在身边。”

    曹姝很是惊讶,想了片刻,顿时明白了刘长的用意,“陛下这是怕宠妾的儿子顶替了荣的位置吗?将他养在身边,往后好歹也能封出去,想来启也就不必再换太子....可是,只因为一些猜测,陛下有必要这么做吗?”

    刘长笑了起来,“不知道,反正我是莫名觉得这头小猪与我有缘分,野猪教小猪,这不是很合理吗?他这个名字,或许便是与我有缘吧!”

    曹姝笑了笑,“陛下这是准备再教出一些宗室子弟来代替您镇守新的四方?”

    “差不多是这个道理。”

    刘启自然是不知道刘长的想法,此刻他板着脸,坐着马车,朝着南方继续赶路,而王后和刘荣都是坐在后头的马车上,并不与他同车。

    年少的刘荣被王后抚养了一段时日,尽管有些时候还是会询问自己的生母,可是对王后也早已是极为的信任。

    待在王后的身边,他甚至比待在自己亲阿母的身边更开心。

    因为王后不会骂他,不会打他,也不凶他,更不会逼他去假装生病,在阿父面前说谎话,因为自己没有孩子的缘故,对他宠爱有加。

    刘荣难得能前来中原玩耍,从车窗看着外头的情况,刘荣连连惊呼,眼里充满了惊喜,他什么都想尝试一下,可惜,阿父不许,只是一个劲的赶路。

    王后看着坐在面前的小家伙,眼里却带着一抹澹澹的忧伤。

    唯一的支柱已经不在了,自从得知老夫人逝世之后,刘启就再也不曾来找过她了,态度是很明显的冷漠了下来,王后并不怪对方薄情,只是觉得自己没有这个福气,没有为他生下一个儿子,而此刻,看着面前的刘荣,她心里却只剩下担忧,若是自己被废,那荣该怎么办呢?他嫡子的身份就会不存在,失去大权倒是无所谓,就怕这孩子会有什么危险。

    在忐忑不安的心情中,他们又换了船,经过了很长很长时日的赶路,他们终于来到了吴国。

    王后本来就是长在吴国的,对这里也不陌生,而刘荣就很惊喜了,看着这从不曾见过的场景,他连声高呼了起来。

    事情有些尴尬,因为当刘启来到这里的时候,老夫人的葬礼早就过去了,甚至众人都快忘记了这件事。

    刘恒早已离开了南边,急匆匆的返回庙堂,继续与贾谊对峙。

    前来迎接他们的就只有当今的吴国太子刘准。

    刘恒原先的长子早逝,没有孩子,就以次子刘准为太子,除却次子刘准,还有刘善,刘顺两人,他们这三人都是吕王后所生下来的嫡子,跟刘启属于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虽然是嫡子,却并没有看不起刘启这庶子的情况。

    刘准对他是极为客气的,双方的感情未必有多深厚,可毕竟是兄弟,加上也没有任何的利益纷争,西庭国更是愈发的强盛,这位吴国太子面对刘恒也不敢不客气。

    刘准是刘恒的嫡次子,身材颇类梁王,较为...圆润,他的名声很好,对百姓很好,有着仁义的名望,毕竟是刘恒亲自培养长大的,他事事都与阿父看齐,穿着缝补的衣裳,整个人都很朴素,就跟如意类似,处处都效彷自己的阿父,虽然没有学到多少内在,但是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

    “五弟啊!

    你终于来了!”

    “我们有多少年不曾相见了!”

    刘准擦拭着眼泪,亲切的拉着刘启的手,刘启此刻也是热泪盈眶,一口一个大哥,兄弟两人相见,看起来是那般的温暖。

    “走吧,阿母正在等着你呢!”

    刘准所说的阿母,自然不是窦漪房,而是吕王后。

    虽然刘恒更偏爱窦漪房,但是王后的位置还是不可动摇的。

    毕竟,她的后台可还没有倒下,就算哪一天倒下了,天下仲姓也不是你说废就废的,若是要废她,只怕吕禄吕产等人全部都坐不住...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这位吕王后,跟其他王后一样,都继承了吕家的家风,蛮横,无礼。

    刘恒不喜欢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比起其他诸侯王的吕王后们,她甚至更甚,因为她善妒,易怒,不许任何女人接触刘恒,一旦发现就要将人害死,就是刘恒这样的良善人,都被逼得忍无可忍。后来吕后都有些看不下去,吩咐她不许如此,又将自己的侍女窦漪房赐给了刘恒,大概算是补偿,当然,也是对王后的警告了,别人你要杀掉,我的侍女你动一个试试?

    故而,窦漪房成为了唯一能陪伴在刘恒身边的妾室。

    王后确实不敢对她动手,毕竟直到如今,窦漪房跟吕后还存在着联络,若是对她动手,自己那位远方长辈大概是容不了自己的。

    她也很明白这一点。

    刘启先是去祭拜了自己那位外大母,他哭的极为伤心,几乎要昏厥了,刘准等人看着都不由的流泪,而刘荣害怕极了,哭不出来,只是躲在阿母的身后,王后眼里满是悲伤,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双眼通红。

    随即,刘启方才前来王宫,拜见其他人,最先就是要拜见吕王后了。

    面对吕王后,这位名义上的阿母,刘启的态度上令人挑不出问题来,他很是恭敬的朝着王后行礼大拜,而王后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呆滞,还是一旁的刘准提醒,王后方才让他起身,刘启随即献出了自己的礼物,又让妻子前来拜见阿母。

    窦漪房就站在左侧,安静的看着儿子,刘启从始至终都没有与她说话,而窦漪房的脸色也没有半点的变化。

    反而是站在众人之中的刘武,看起来很不高兴。

    刘启以礼相待,吕王后当然也不敢对他无礼,虽然是自己的儿子,可毕竟也是一方诸侯王,若是对他进行羞辱,谁知道会不会惊动庙堂。

    “儿常年在外,不能服侍在您的身边,只希望我的兄弟们能代替我来服侍您....”

    “额...好,好的。”

    “儿这次前来,定然要多陪您一些时日,以成全孝道。”

    “好...好。”

    吕王后大概还是有些不习惯这种亲近感,匆匆回了几句,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以疲惫为由,离开了这里。刘准笑呵呵的告别,而其余两位兄长,此刻看向刘启的眼神都有些不善,刘善更是直接撞了一下刘启的肩膀,低声说道:“管好你的弟弟。”

    这下,殿内就只剩下了窦漪房和儿子们。

    刘武很是不悦,上前说道:“大哥!你现在是诸侯王!何以如此怯弱呢?!”

    刘启瞪了他一眼,骂道:“什么大哥,我是你五哥!”

    “你没来的时候,他们可不认我这个弟弟!说我乃是庶出,总是欺负我!”

    窦漪房叫停了刘武,看向了刘启,认真的打量了片刻,方才露出了一个笑容,“很好。”

    刘启急忙行礼拜见,“请阿母宽恕不孝儿臣...”

    “起来吧...你这次要回来,连王后对我都客气了不少,你在西庭国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阿父都对你很是赞许....”

    窦漪房说着,忍不住看向了他的身后,王后急忙上前行礼,窦漪房对她也很是宽容,让她起身,最后方才抱起了刘荣这个孙子。

    一家人其乐融融,就连刘启,此刻看起来都已经是完全松懈了,脸色终于自然了不少。

    刘武很是委屈的站在他的身边,“大哥啊,我是真的没办法在这里待着了,我不能封王,你就带着我回西庭国行吗?我给你当官吏...哪怕是帮你看门呢?”

    “在这里,阿母被王后欺负,我却不敢还口,我自己被人欺辱,也不敢还手...我实在是不想待在这里了。”

    “是啊,兄长,我们都不想待着。”

    年纪更小的刘参和刘揖也急忙开口,这两人并非是窦漪房亲生,而他们的阿母...都出了意外,已经不在人世了,想来都能知道是什么原因,窦漪房可怜他们,就将他们与儿子武一同养大,他们也将窦漪房当作自己的母亲来对待。

    刘启看着他们,眉头缓缓皱起,询问道:“刘准也欺负你们吗?”

    “不,他对我们还是不错的,就是那个善,人缺少就叫什么,果然是对的,这厮最恶,常常欺辱我们,还有那个王后...”

    刘参说了起来,刘启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不必多言。”

    “大哥,你是诸侯王阿,你就不能为我们出头吗?”

    “勿要胡说,对自家兄弟,岂能出手呢?”

    刘启很是平静的回答道。

    刘启随即就在这里住下了,连着几天,他都是很恭敬的去拜见吕王后,态度极为恭敬,他甚至在一天之内去拜见很多次,总是不断的说着好话,吕王后都对他有些不耐烦了,隐晦的表示他可以不来,可刘启仿佛没有听懂一般,硬是要来拜见,吕王后都忍无可忍,随即外出游玩,躲避刘启,刘启随即又去拜见自己的那几个兄长,每一个都去拜见,以弟弟的身份来拜见他们,态度很是恭敬。

    除却刘准,其余两个都闭门不见。

    这一天,刘启再次拜见完他们,回到了家里,就与诸多兄弟们吃饭。

    众人看起来都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窦漪房笑呵呵的坐在上头,对她来说,儿子们能聚集在一起,便已经是天大的喜事。

    她乐呵呵的给自己的长孙夹了肉,随即又给刘武夹了肉。

    就在吃完饭的时候,窦漪房忍不住开口说道:“启啊...你弟弟武,这些年里,读了不少的书,有些才能,可因为庶子的身份,得不到什么机会...你如今贵为诸侯王,若是能带上他,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刘启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即无奈的说道:“阿母,武身份特殊,乃是宗室,不是说我想用他就能用的。”

    “可这个宗室有什么用呢?好处没有,处处受辱...启啊...你弟弟留在这里,迟早会出大事啊...我想让你阿父给陛下说,将武也提拔一番,可你阿父不听...”

    “你弟弟其实并不差,他只是需要机会,就是与你比起来,他也不差的,你是不知道,你弟弟这般年纪,就已经能跟那些大家们....”

    刘启沉默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好,我会想办法的,阿母放心吧。”

    饭局结束的时候,刘武主动找上了大哥。

    “大哥,你不要因为我的事情而为难,无碍的,若是我们都走了,谁来保护阿母呢?想想参和揖的阿母...这吴国也是凶险的很啊。”

    “我得留下来保护阿母,况且,留在这里,我未必就没有施展才能的机会,对了,大哥,你不知道吧?我很擅长写文赋的,你听着啊....”

    刘启很是平静的听着弟弟诉说,随即说道:“放心吧,往后你们不会受到欺负了。”

    “啊?”

    “大哥要动手了?”

    “不,我写了封书信。”

    刘武一愣,随即急忙说道:“我知道了,大哥是要给陛下写信,对吗?只要让陛下知道这里的事情,那他们往后就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

    刘启缓缓转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刘武,揉了揉他的头。

    “慢慢学吧。”

    而此刻,驿站的士卒正在携带着一张书信朝着长安的方向全力狂奔。

    这张书信最后要到达的地方,却不是什么厚德殿。

    而是,长乐宫。

    寿殿。

    ps:乃公说到做到,第三更送上,累杀我也,我现在要去睡觉了,整个人都麻了....头晕目眩!

第814章 恶名昭著

    刘长戏谑的看着面前的吕产。

    “我过去怎么没有发现你有这样的才能?居然能说的贾谊哑口无言?”

    “早知道就该让你来当国相啊。”

    吕产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这天下还有比自己更惨的人吗?早些年为孝仁皇帝背负了诸多恶名,这也就算了,到了如今,还要为姑母来对付庙堂群臣。

    吕产自然不会明白这种对峙的意义,他只是觉得姑母是想通过自己来对付贾谊等人。

    而吕产在这方面的才能,跟贾谊比起来,还是存在了一点点的差距。

    他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让他去跟贾谊,刘敬等人对线,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就在今天,他再次披甲上阵,对着贾谊,刘敬,苏意,刘礼,太仆等人一顿输出....虽然结结巴巴的,好歹是将要说的给说了出来,成功的引发了一次辩论。

    而陆贾等人赞许的看着他,直呼他大才的时候,吕产心里都是说不出的害怕。

    面对刘长,他迟疑了片刻,索性说了实话,“陛下啊,其实这些并非是....”

    “好了,不必多说。”

    刘长直接打断了他,轻轻摇着头,“你可莫要将群臣都当作傻子,谁不知道你是受了何人的授意呢?既然大家都当作不知道,你也没有必要去明说,安心办好这件事...你这些年里,虽然没有太大的功劳,但是恪尽职守,倒也有资格往前一步了,好好操办这件事,撑到我四哥回来,定然会有赏赐的!”

    “多谢陛下!

    吕产急忙拜谢,倒也不怎么激动,因他的身份,对高官厚禄也没有那么多的渴望。

    在吕产离开之后,吕禄方才忍不住说道:“还不如让我来呢,我这位兄长啊...记个词都如此困难。”

    “你是我的近侍,本身又有那么多的家产,你上去反对税赋改制,他人会怎么想啊?”

    “这倒也是。”

    吕禄点着头,随即又说道:“不过贾谊这个改制,问题也不少,我觉得他很多事情都没有想明白,拍了下脑门就做出了决定...弄出那般多的税种,其中很多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实在有失水准。”

    刘长脸色一黑,不太开心的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些税种都颇为巧妙,包含各类,极为完善,不比原先那套压榨百姓吸血的税赋要好百倍吗?!”

    吕禄很是警觉,顿时察觉到了异样,急忙解释道:“臣是想说,贾谊的想法和思绪都很好,可是这具体操办的时候,就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水准来,实在是有失水准,他这般的能力,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如何编出这般完善的税种来。”

    刘长果然大喜,“哈哈哈,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你的眼界倒是提升了不少啊,实话告诉你吧!这诸多税种的构想,都是朕亲自告知贾谊的!他实在无法领略全部,故而执行起来就难免会有瑕疵,但是我们也不能对他责怪太多,除却我的老师,很少有人能完美的执行的想法!”

    吕禄并不奇怪,可还是做出了一副很是惊讶的模样来,“原来是陛下所提!难怪如此奇特!如此不凡!”

    将这头顺毛驴哄开心之后,吕禄方才小心翼翼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陛下,晁错外放也有一段时日了...他将丰沛治理的很不错,当地的豪强大族都被整顿干净,再也没有听到什么鱼肉百姓的事情,地方上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他还修建了几处水利,连年政绩都算是最高的,他给我写了书信,询问是否能回来...庙堂进行一系列的改制,他这也有些坐不住了。”

    刘长很是惊讶,“晁错给你写信??”

    “你个内臣,怎么还跟地方大员勾结了起来?”

    “你们俩也没什么交情吧。”

    吕禄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陛下不记得了吗?他前不久被太后赐婚...他的妻是我本家,还是很亲近的未出五服的本家...晁错在朝中没有什么好友,所有人都厌恶他,不愿意让他再回来,他找不到别人,就给我写了书信....”

    刘长这才想起了这件事,因为晁错这个工作狂魔一直都没有成家,太后都看不下了,直接给了他赐婚,逼迫他成家。

    而太后赐婚,往往都是会以自己的同族女赐之。

    刘长也不知道,吕家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女儿,各地的诸侯王人手一个,大臣们时不时也能得到一个,这天下仲姓的女婿们倒是一个比一个强势。

    刘长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

    晁错这个人啊,当然是好用的,三公级的能力,可是这厮的缺点也太多,只是外放当一次郡守,怕是不足以让他将缺陷给弥补上啊。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再理会,若是晁错再写信来,你就当没有看到。”

    “唯!

    .........

    沛郡,相县。

    当初楚元王逝世之后,楚国的一部分领地就被庙堂夺走,设立了沛郡,虽然分开了,可毕竟是楚国的老地,无论是文化还是习俗,都偏向楚。

    按着楚国的风俗,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祭祀仪式。

    这种祭祀仪式很是古怪,官吏领着百姓们来跳大神,祈求得到鬼神的庇护,让来年风调雨顺,随着这些年庙堂对鬼神事的打压,当地官吏是不敢再领着百姓跳大神了,但是庆祝活动却是完整的保留了下来,这些庆祝活动在后来逐渐成为了华夏诸多文化形式的先祖。

    可这些与晁错都没有什么关系。

    晁错此刻在郡守府内接见几位十分重要的客人。

    自从晁错来到此处后,这里的情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为大族遍地走的一个地方,这里的问题是很难解决的,但是晁错这个人强就强在他不怎么怕死,为了办成自己的事情,他甚至宁愿赴死....在他不要命的操作下,整个沛郡的大族都被吓得瑟瑟发抖,那些平日里横行霸道的大族子弟再也见不到半个,抢占耕地,强抢民女也不再发生。

    各地官吏多出身寒门,大族在当地的势力不断的被削弱。

    大族各种反抗,却是无济于事,他本身就得到了皇帝的宠爱,加上又披了一层吕家的关系,大族们对他是束手无策,而这个人又是属于那种油盐不进的人,软的硬的都不吃,不为任何的诱惑所动,本身几乎没有缺点和软肋。

    到了最后,大族也想清楚了,既然不能把你弄下去,那我们就把你弄上去!

    大族们开始积极配合晁错的诸多政策,甚至主动帮助他,为他完成对当地的建设,例如县学,没钱办?咱出钱!没人?咱出人!

    要办医馆?好!缺多少医者?我们都去给你请!

    要维护道路?我们来!

    大族想尽了所有的办法,甚至付出了很大的心血,他们也看的清楚,若是晁错再留在这里,他们迟早都要没,连彻侯之家都被他弄得家破人亡,能花点钱将他送走,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乎,沛郡就迎来了非常奇特的一幕。

    当地的大族简直就是全大汉最令人感动的大族了,他们自掏腰包,积极相应官员,帮着建设家乡,拿出自己的耕地分给百姓,将耕牛拿出献与官府,能做的他们都做了...就是刘敬来了,怕是都无法对他们下手,说不定还能跟他们谈谈心。

    按理来说,大族们这般对晁错,晁错也当稍微扭转点态度才好,可大族也没有想到,晁错是没有心的。

    他这个人说的好听点是薄情,难听点就是属狗的。

    大族们前来找他,说要为家乡做出贡献的时候,他笑呵呵的接受,可事情一办完,他就再次板着脸,不给好脸色。

    但是大族也没想过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讨取他的欢心,只是想着给他弄政绩,赶紧将他给调走!

    沛郡在这些时日里连年获得第一,各方面的发展都是突飞勐进,富裕程度都超过了梁国,晁错的政绩也是连年积累,可不知为何,庙堂就是迟迟不肯将他调走。

    大族们后来才知道,不只是他们讨厌晁错,庙堂里的那些人也很讨厌晁错。

    好不容易贬到地方上的,为什么要招上来呢?

    晁错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看向了坐在面前的几位贵客。

    “一个月内,我需要看到设计图。”

    坐在他面前的几位贵客,正在是南边负责运河工程的胡母生和罗镞等人。

    他们这些时日里一直都在南边转悠,凭借着专业的知识,为南边诸郡国设立出了很多便利的运河设计方案,南边都在为这件事而忙碌着,一旦运河成型,无论是粮食的运输,还是民间交通,都能提升好几个档次。

    面对晁错,胡母生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头。

    “我们是奉陛下的命令前往南国,统筹运河之事,沛郡并不在其中...这里的交通本就便利,何以要...”

    还没等他说完,晁错就打断了他,“胡母生啊,这运河不是庙堂做,而是地方自己在做,你们只是帮忙出草图而已,这跟地域没有关系,有这个实力的,哪怕是在夏国,想挖也就挖了,况且,我沛郡怎么不算南?我们分明在长安之南!”

    胡母生皱起了眉头,一旁的罗镞却说道:“你这个人为何如此无礼呢?”

    “你强行将我们带到这里来,让我们为你设计,若是我们非要计较,你的行为就是挟持庙堂大臣....”

    “你们的职责就是设计!难道你们是来南边游玩的吗?!还说什么挟持?”

    晁错板着脸,严肃的说道:“这不是为了我个人,而是为了此处的百姓,不可推辞!”

    罗镞还是头次见到这么请人办事的,他更多的偏向做实事,不善辩论,闷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胡母生解释道:“陛下让我们往南边那几个国,是有自己的道理,这几个国地域辽阔,与中原不通,人口也多,财富也足够,故而能自己承担这样的大工程,沛郡虽然也不小,但是比起这几个大国和大郡来说,还是有些太小,人力也是大问题,况且,对运河的需求也没有那么多,希望您还是多斟酌...”

    晁错认真的说道:“需求大不大,你们并不知道,这里的土地虽然没有诸国那般辽阔,但是位置险要...另外,财富的问题,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这里的实力虽然不如楚吴,但是我们这里的大族有很多,他们有着充足的财力和人力,拿他们来挖掘运河,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就这样吧,你们现在就去设计,设计好了直接动工。”

    晁错挥了挥手,就让他们离开了府邸。

    走出了此处,罗镞的内心极为复杂,他是既生气又想笑。

    “我过去对晁错颇有耳闻,今日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我们倒是很信任,就是这个语气...胡母公,我们怎么办?”

    胡母生也颇为无奈,“他说的对,本来就是地方动工,他既不要庙堂出力,那我们为他勘探一番,也没有什么坏处,正好楚吴那边都已经在施工,不需要我们过多的插手,那就听他的吧。”

    “不听也没有办法啊,看他这意思,若是不帮他,怕是要被他当场给杀死了!”

    “早知道就让刘戊跟着我们一同来了,刘戊不在,他是没有半点的忌惮,我得给他写信了...”

    胡母生脸色大变,“您可千万不要这么做,不,您得写信,让他不要过来!”

    “啊??这又是为何啊?”

    “您有所不知,这厮根本就不会忌惮楚太子,甚至,等楚太子来了,他的态度会变得更加恶劣,说不定就寻个什么名义将楚太子给抓起来了...这厮的想法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您还是赶紧给刘戊写信,让他安心待在楚国,莫要来这边了!

    在罗镞等人设计的运河工程里,楚国是最重要的一环,是整个运河的中心。

    楚国此刻正在大张旗鼓的为运河的事情而忙碌着。

    站在高地,远远望去,能看到无数民夫都被调动了起来,手持各类的工具,在官吏的催促下忙碌了起来。

    刘戊在楚国,本来是想要去施工地点帮忙的。

    奈何,他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是被困在楚王宫内,无法外出。

    他的阿母看着面前这般黝黑的儿子,眼泪忍不住的流着。

    “我可怜的孩子啊...”

    王后对刘戊极为的宠爱,就是这种别样的宠爱,方才造就了楚太子早年那无法无天的性格,刘郢客对此十分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我家长子多有出息啊,这般年纪,就已经总领这般大的差事,你哭哭啼啼的做什么?”

    王后颇为不悦的说道:“看看他的模样,看着比你还要显老,你怎么不去领这种好差事?你倒是清闲,整日跟那些人吟诗作赋,可曾想过自己的儿子在受什么苦?”

    刘戊无奈的开口说道:“阿母,其实也没什么苦头,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过去一直都是跟着老师学习,从未有过这般实践的机会...”

    父子两人一同来哄,王后的心情方才好了一些。

    “那你要在什么时候才能一直待在楚国呢?”

    刘戊迟疑了片刻,看了看阿父,不知如何回答。

    刘郢客臭着脸,“这还需要问吗?等我死的时候,他就能长期待在楚国了...你要是实在等不下去,不妨试试下毒什么的...”

    刘郢客与王后的关系其实是很不错的,王后瞪了他一眼,骂道:“不许胡说!”

    刘戊急忙将话题转移了过去,“阿母,楚国众人对我还是颇为忌惮,总觉得我还是过去那个纨绔子,这次来楚国,大臣们都纷纷躲避...等这次运河修建完成,我就能改变自己的名望,他们也就不会再这般对我了。”

    刘郢客接过了话题,“你个妇道人家,你不知道,这运河乃是大事,比起当初的驰道都要大,修建完成之后,好处诸多,南边彻底与中原相连,而楚国居中,这往来之利,对社稷是有巨大好处的,庙堂还在弄什么改制,那些船只经过我楚国,可是要缴钱的...你儿子有这般大的成就,你还在这里哭诉...”

    看着阿父又将话题给带了回去,刘戊一脸的无奈。

    “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但是你这次必须要多留在楚国,不许你再离开了。”

    “阿母,现在事情还没有办完,我的老师去办大事了,我得去见他,帮衬一二...他不善言辞,容易被人所欺,等我办完了这些事情,我一定回来陪着您,多陪一会...”

    从王宫走出来的时候,刘郢客的脸上满是自豪。

    “戊啊,你大父向来有着贤君的名声,他将楚国治理的极为富裕,如今楚国在我的手里,我也当效彷你大父,做出些事业来...往后,你也不能堕了你大父的名声。”

    两人一路走到了门口,刘戊点着头答应。

    刘郢客询问道:“你这次是要去哪里?”

    “沛郡。”

    “老家啊....”

    刘郢客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也许久不曾聊过了,我正好也没事,就送你去吧,虽说不能出国,但是送你到边界还是可以的,到时候,那边的郡守也就不敢为难你了,对了,那边的郡守是谁来着?”

    “是晁错。”

    刘郢客沉默了会,随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那你一路小心,我先回去陪你阿母了。”

第815章 祖传之甲

    长乐宫内,吕后正笑呵呵的听着人讲述地方的情况。

    “陛下可是将晁错一顿训斥,那位楚太子本来是好意去帮忙的,结果晁错愣是要将他抓起来,还上奏庙堂,说此人趁着修建运河的机会与诸国勾结什么的陛下气坏了,险些就要亲自驾车去殴打晁错。”

    “最后还是张相出面,要求代替陛下前往沛郡,大概也是要稍微治一治晁错吧。”

    王触龙极为乖巧的坐在吕后的面前,讲述着各地的消息。

    王触龙是王恬启的长孙,目前就是在长乐宫当差,负责长乐宫的保卫工作,当然,除却保卫,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帮着大父与太后进行联络,大父总是能找到一些太后比较感兴趣的事情,让他代替自己去给太后讲述。

    王触龙的地位变得很高,做事也谨慎了起来,不怎么与外臣亲近。

    当然,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招惹他,在刘安这代的群贤里,他的官职不是最高的,但是绝对是众人最不敢招惹的。

    听着王触龙的话,太后哈哈大笑。

    “这个晁错啊,命里注定的与诸侯王作对,哪怕是再好的贤王,放在他眼里都是反贼,他不相信任何诸侯王.刘戊这孩子洗心革面,这些年里也做出了不错的成绩,落在晁错的手里,却依旧是这般,这厮是该好好教训!”

    王触龙笑着点起了头,“太后所言极是。”

    “不过,这厮能力倒是很出众,那沛郡的诸多大族,原先谁看了都觉得头疼,现在可好,都被他给逼成了大善人成为了天下豪族的楷模啊。”

    “也就是晁错这个不怕死的愣头青,才能将这些人给逼到这种地步,若是换个人来,未必能起到这般作用。”

    吕后并没有将王触龙当作是官吏,只是当成了自家的晚辈,笑呵呵的聊着天。

    王触龙却不敢开口,大多时候,他都只是听着。

    “晁错不能返回庙堂,他最适合去的地方是梁国。”

    “若是皇帝要召回他的想法,记得及时来告知我。”

    “唯!!”

    王触龙急忙答应,就在他准备告辞离去的时候,忽然有近侍走了进来,将一份书信递到了吕后的手里,吕后让近侍离开,也不避着王触龙,直接翻开了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了开头,吕后只是有些奇怪,刘启?这竖子怎么忽然给自己写信呢?

    当太后将书信的内容完整的看完之后,脸色却在一瞬间变得极为阴沉。

    她反复的看了几次,随即便沉默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王触龙就更加不敢开口了,太后看起来很是愤怒,那神色就压得王触龙不敢轻易开口。

    吕后看向了王触龙,不动声色的说道:“你替我去一趟吴国吧。”

    “啊?唯!!”

    吕后认真的说道:“本来想让你大父去的,可是你大父年纪实在太大了,就由你来代替他吧,嗯,这封书信上,描述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事情,内讧,这是我最厌恶的东西,你不要惊动别人,就以监开海的名义悄悄前往吴国,打探一下王宫里的虚实,若是发现这些情况真实存在,那就将窦漪房和吴王后请到长安来,就说是奉了我的命令,吴王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让她们前来照顾另外,杀掉公子刘善。”

    “啊?杀掉.我要如何”

    王触龙嘴唇微微哆嗦了起来,他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眼里皆是茫然。

    吕后却吩咐道:“回去找你大父,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去做,你要好好干,莫要辜负我的期望,来去都要小心,不能跟除却你大父外的任何人说这件事,来,这书信收起来。”

    王触龙在走出长乐宫的时候,整个人还在哆嗦着。

    虽说这些时日里,他也帮着大父跟太后传递了不少很可怕的消息,甚至是一些很可怕的想法,可是他从未亲自去做过。

    他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自己来办这么一件大事,杀掉一个诸侯王的儿子.王触龙只是想想都觉得浑身无比的惊惧。

    当他回到了家里的时候,王恬启正在悠闲的晒着太阳。

    看到孙子脸色苍白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神都有些呆滞,王恬启很是惊讶,急忙站起身来,审视着面前的孙子,“做错了什么?”

    “不是.大父您先看看这个。”

    王触龙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了那张书信,审视了左右,王恬启却很是无奈,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了书信,“看你这模样,何以如此惧怕?”

    他拿过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一字一句的看着,直到看完,他的脸色也没有一点的变化。

    “这不是小事。”

    王恬启放下了书信,“往往是这般小事,越是能惹出大麻烦来.如今庙堂主张开海,吴国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在这个时候,吴国内有一个狂妄不讲道理的王后,有欺辱自己兄弟的公子,都不是什么好事,吴王身体不算太好,可他这个王后还硬朗,这太子倒是还行,可显然不是个强硬的,管不住自己的阿母,甚至连弟弟都管不住。”

    王触龙苦涩的说道:“太后要我去调查这件事,若是属实,就要将两位夫人接回长安来,还要我杀杀了公子刘善。”

    王恬启看向了面前的王触龙,神色居然有些欣慰。

    “你也是长大了啊,终于是得到了太后的认可我一直都期待着你能长大的那一天.”

    王恬启说着话,眼眶都有些泛红。

    王触龙却有些懵逼,现在是煽情的时候吗??非得杀个诸侯王的儿子才能叫长大成人??

    “大父.那可是个姓刘的啊当今吴王的嫡子.”

    “怕什么,不过是个公子而已。”

    王恬启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欣慰的拉上了大孙子,让他跟着自己走,当两人走进了书房的时候,王恬启拉着他走进了侧屋的隔间里,过去王触龙是不能进这里的,跟着大父走进去后,就看到上头摆放着一具甲胄,这甲胄看起来是极老的款式,跟王恬启的身材相差不多。

    王恬启认真的说道:“这曾经是我作战时用的甲胄.后来,被我用在了其他事情上,我放在家里,也是为了不备之用,我们这样的人,知道太多,若是哪天没了作用,家里有副甲胄,也就方便很多。”

    王触龙一时间也没有听懂大父的意思。

    “既然往后你要代替我做事了,那这套甲胄,我就赐予你了。”

    “大父.甲胄的事情且不急,您还是告诉我如何做这件事吧。”

    “好,坐下来,我与你慢慢说!”

    祖孙两人就坐在甲胄身旁,王恬启认真的说道:“既然太后没有说诛,只是让你杀掉,那肯定就是不想将这件事闹大,最合适的就是病逝了”

    “大父.为什么不是流放或者徭役呢?”

    “徭役那是陛下才会做的事情,太后向来是能杀就杀,不给什么机会,我倒是觉得,比起陛下,太后反而能治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王触龙不敢多说,心里却在嘀咕,这将提出问题的人都给干掉了,也确实算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你这次前往那边啊.”

    王恬启认真的传授了起来。

    “监开海?他监什么开海?这开海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刘长从刘章这里得知王触龙领太后令前往吴国的时候,也是完全猜不透阿母的想法。

    刘章思考了片刻,方才说道:“陛下,吴国那边有消息说,西庭王几次拜见王后和兄长,都被人驱赶,不许见面还说王后等人对其生母和其余兄弟极为苛刻.太后派人前往吴国,会不会是因为这件事?”

    刘长猛地惊醒,“还真的有可能。”

    “这断然是启那个竖子给阿母写了书信,启知道我下不去狠手,就直接给阿母诉苦,阿母出手,那是一定会死人的.”

    刘长几乎是一瞬间想清楚了前因后果,刘章询问道:“那需要我们在半路上截停吗?”

    刘长摇着头,“不必了,阿母肯定也不会将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四哥还在朝中,算了,不必理会了,就当作不知道吧。”

    “唯!!”

    刘章刚离开,刘长就忍不住对吕禄说道:“你们吕家人是真的一点都不安分,整日生事,难怪那么多大臣都不喜欢你们!”

    吕禄撇了撇嘴,“陛下这些话,何不找正主去说呢?”

    “乃公不敢!”

    刘长缓缓站起身来,大手一挥,“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去见自家孙子!”

    “陛下又要去找夏侯灶?”

    “放屁!我是去找亲孙子!”

    当刘长坐车来到太子府的时候,此处格外的热闹。

    聚集在这里的并非是什么太子门客,反而是庙堂的大臣,太子府邸门口能看到很多的马车,大多都是四马之车,彰显出来人的身份。而众人之所以要聚集在这里,还是因为税赋革新的事情,自从吕产成为某位大人物的枪手,开始与贾谊对峙后,贾谊等人就不太敢全力出击了.贾谊是最难的,不反驳不行,反驳的太狠了也不行。

    谁都能看出吕产的背后站着什么人。

    若是刘恒前来训斥贾谊的想法,贾谊还能说狗屁不通,奸贼误国什么的,可对吕产提出的事情,贾谊也不敢这么说啊他作为张嫣的良人,倒是不太可能被拉出喝酒,但是这个老太太的脾气非常不好,得罪了她,肯定连带着现在的政策都会受到影响。

    在这个时候,太子刘安就主动站出来了。

    他开始代替贾谊来反驳吕产,并且是极为强硬的反驳。

    贾谊顿时也搞清楚了大概,直接摆出愿意以太子为首的模样来,看着太子和吕产唱对角戏,他自己则是不断的推进税赋革新的进程。

    贾谊想着,这大概率是老太太让太子这么做的,老太太一直都很担心刘安压不住其他大臣,这是想为孙子造一造声势,让群臣接受他,主动依附他。

    而事情也正如贾谊所预料的那样,随着刘安的加入,群臣们逐渐朝着太子的方向靠拢,刘安的名望确实提升了很多,面对诸多大臣,也是一副能为人主的模样,吩咐他们做事,也是没有半点的拘束。

    刘长来到这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抓来一门客,让人将自己送去见刘迁。

    刘迁和刘姈一直都是刘长的心头肉,一个大孙子,一个小女儿。

    小女儿如今是越来越野,几乎不怎么待在皇宫里,有时日就去找自己那两个大父去玩,有些时候甚至还往兵学里钻,弄得曹姝是焦头烂额的。

    刘长的注意力也就更多的放在了大孙子的身上。

    刘迁的长相跟刘长是非常相似的,甚至比刘长的几个儿子还要相似,大概只有刘勃才能在类父这个方面比得上迁。

    而迁跟他阿父不同,极为活泼,好动,性格跟他那个不靠谱的仲父很相似。

    夏王也是爱极了这个犹子,还多次想要抱着他出去玩,但是刘安不太放心,就没有允许。

    看到大父前来,刘迁开心极了,抱着刘长死死不愿意松手。

    “大父,你送我的剑被阿父给偷走了!”

    “他还揍我,让我不许玩剑!”

    “好,好,等你阿父忙完了,我来与他说!”

    刘长搂着小家伙,坐在了上位,笑呵呵的问道:“你看你阿父这么忙,以后啊,要不就到我那里去,我再给你找几个小玩伴,到时候你们一同玩耍.一同长大,比待在这里可有意思多了!”

    刘迁思索了片刻,随即重重的点着头,“好!我们现在就走吧!莫要让阿父看到了!”

    “哈哈,你个竖子,躲你阿父做什么?!”

    缇萦很是无奈的站在一旁,说道:“这孩子是越发的不听话了,还是得好好管教。”

    刘长却不以为然,“男儿自然就是要活泼一些,这有什么不妥的呢?比起他那个仲父来说,他还是老实的,还有他那个姑母.说起来我就来气,她是不是也常常来这里啊?”

    缇萦笑着回答道:“公主常常前来看望迁总是送些礼物,前些时日还送了兵法”

    刘长冷哼了一声,“她整日领着你们这的那个小子,在外头厮混,都不怎么来找我了!”

    看着醋意满满的老父亲,缇萦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们年纪相仿,倒是能玩到一起去。”

    刘长当然是知道卫文君的,还好几次抓住他们俩在一起玩,这卫文君也实在是不容易,每次遇到了刘长,刘长就会考校他的剑法武艺,为了不欺负他,还特意空着手,让对方手持木剑,只守不攻,却能弄得卫文君极为狼狈,而若是遇到了刘安,那刘安就会好好考校一下他的学问,为了不欺负他,只是询问一些最简单,最基础的知识,也总是让卫文君无言以对。

    虽然日子过的不太如意,但是在两大强人的逼迫下,他的本事增长的倒是很快,也很全面,毕竟他还会遇到南越王和韩信这两俩老大父的考校。

    早在刘长到来的时候,刘安就已经接到了消息。

    在匆匆安排好了一些事情后,他送走了那些大臣,急忙返回后院里拜见阿父。

    刘长与他一见面,便很是不悦的质问道:“我送给迁的木剑,你干嘛要收走呢?!”

    说起这件事,刘安就是一肚子的火,“阿父,您有所不知啊,这竖子说是要练投剑,我刚走过院落,正好砸中我额头我是忍无可忍”

    刘长不知想起了什么事,呆滞了片刻。

    很快,他就回过神来,对着迁说道:“我不是说了吗,不能在有人的地方去练!”

    “大父不是说当初就是靠这一招杀了匈奴单于吗我也想学。”

    刘安板着脸,站在一旁。

    刘长又跟孙子说了会话,方才将他交给了缇萦,让缇萦带着他去休息,随即看向了刘安。

    “我准备从宗室里找几个孩子,跟迁一同长大。”

    刘安也不意外,他年幼时,也是跟着几个太子一同长大的。

    “从卬,祥,启,还有贤的儿子里各挑一个出来.”

    “阿父,他们的孩子是不是都有些太年幼了,让他们这么小就离开父母”

    “又不是现在就接回来!”

    刘长说着,忽然问道:“听说你做出了一个新的食物?”

    刘安急忙回答道:“阿父,是我在府内做研究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这个研究还是很有作用的,凝固,不只是一个新的食物,还能运用在.”

    “好了,能运用在什么领域,等运用了再说,把你做出来的东西带给我尝尝!”

    刘安急忙下令,很快就有人将那东西带到了刘长的面前,刘长看着面前的豆腐块,又抬头看了看刘安,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原来是你啊”

    “啊?阿父说什么?”

    “没什么.这东西拿去送给张相吧,他牙口最近非常不好,让他也尝尝这新食物,这倒是挺适合他的。”

    刘安急忙领命。

    刘长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安啊.这次革新,你要好好干就看你最后的成果如何了,若是能号令群臣,完美的办成这件事那我就再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刘长缓缓抬起头来,眺望着远处,在那一刻,他眼里仿佛倒映出了金戈铁马,枕戈寝甲的画面。

第816章 当诛!!

    “你这厮简直是失心疯了!

    张不疑坐在上位,神色极为愤怒。

    “圣天子宽宏大量,饶恕了你的无礼,因为你有功劳,让你担任郡守的位置,给与你极大的信任,甚至为了你而打击宗族,结果你就是这般报答陛下吗?!”

    “楚太子好心来帮你,而你居然想要处置他??”

    “你怎么不直接领着郡兵去楚国抓他阿父啊?!”

    张不疑大声的辱骂着,晁错只是板着脸,一言不发。

    等到张不疑说完,他方才开口解释道:“并非是我刁难楚太子,只是庙堂派人来南国做事,中间还夹杂着一个楚太子,这难道不是庙堂的失策吗?如今这运河工程,处处偏袒楚国,这就是证据!楚太子以公谋私,我早就劝谏了陛下,这些诸侯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更不能让他们在庙堂为官,否则就会造成这样的后果!可陛下不听,还以吴王来代替了我,如今庙堂诸多问题,都是外王进朝所致!

    张不疑冷笑了起来,“还是将实话说了出来...你就是不满自己的位置被人所顶替吧?”

    “不,若是他人顶替,我无话可说,只是外王入朝,定然为自家谋利,就如这楚太子....”

    张不疑沉默了片刻,随即摇着头说道:“你该庆幸现在有野兽频繁来损害耕地,陛下要以百姓的安全为重,否则,就你这些话,陛下怎么也得亲自过来好好教一教你。”

    “你这厮简直就是...死不悔改!”

    晁错很不服气,“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楚太子倒是对外说自己不会插手南国的事情,可是有他在,堪舆家的那些人,难道不会优先考虑楚国吗?在政策不利于楚国的时候,他们还敢明确的提出来吗?吴王在庙堂,可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来提出一些对吴国不利的事情呢?即使他们本身没有这样的想法,可身居高位,主动参与行政,就一定会有这样的影响!”

    “难道庙堂就一定得要损害地方的利益吗?庙堂当保障地方的发展才是!”

    “任何政策,都是有利有弊,就说这开海,开海之权不一,地方也积极插手此事,从中谋取好处,这其实不利于庙堂对开海的规范和治理,但是有人敢说让商部总揽,不使地方过问吗?没有的,因为当今御史乃是吴王!而地方参与开海,控制港税,拥有大量官船的就是吴国!

    “让外王进入庙堂,就是这般的荒谬!陛下不察!”

    张不疑勃然大怒,当即指着晁错,叫道:“来人啊,将这厮给我拿下!陛下岂是你这般的小人所能诋毁的?!”

    甲士急忙站在了晁错的身后,晁错并不害怕,“我不曾说错!本来就有影响!当今庙堂,奸贼当道!”

    “送晁错去牢狱里好好清醒一下!”

    甲士直接带着晁错就离开了这里。

    张不疑揉了揉额头,对这厮很是头疼。他很不愿意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软硬不吃,谁见了都头疼,而且,这厮说的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仔细想想,好像还真的会有一些影响,虽然没有晁错说的那么严重,但确实也是要考虑的问题。张不疑想了片刻,索性也就不再想这件事了,急忙派人去将楚太子等人叫了过来。

    很快,胡母生,刘戊,罗镞等人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三人看起来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尤其是胡母生,还是一副后怕的模样。

    张不疑想起陛下的吩咐,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可他这副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冷笑的意思,将三人都吓得不敢与他对视。

    “三位,不必担心,晁错我已经抓起来了。”

    “我奉陛下之令前来此处,就是为了你们的事情,陛下得知晁错对你们无礼,很是生气,让我前来解救你们....晁错这厮啊,向来都是这样的性格,我一定会好好罚他的,各位不必再担心了,陛下对你们还是非常重视的。”

    “这些时日里,你们的功劳,陛下也是看在眼里的,你们先后为六个郡国设计了互通的运河方案,随即又帮着滇国勘探,发现了当地的铜矿。”

    “陛下非常的开心,认为你们有功与社稷,已经下令庙堂,让庙堂积极的扶持堪舆家,最好让堪舆家能前往各地来转一转,发现各地优秀的资源,用以发展...我就提前为你们恭贺了,有陛下的厚爱,堪舆家迟早都能成为天下显学,这都是你们所应得的,若是你们还有什么要求,都可以与我说,我会如实告知陛下,陛下向来爱民纳贤,一定会为你们实现的。”

    听着张不疑的话,三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胡母生率先回答道:“多谢张相。”

    “当谢陛下。”

    张不疑提醒道。

    胡母生改口,“多谢陛下之厚爱!不过,这都是吾等应当做的,不该奢求什么回报,我们愿意为陛下完成这里的事情,堪舆家若是能为陛下做到更多的事情,这是他们的荣幸,我们也没有什么请求。”

    张不疑对他的回答很是满意,点着头,随即看向了罗镞。

    罗镞不太会说话,但是也急忙回答道:“多谢陛下!”

    看到张不疑还在盯着自己,他又接了一句,“陛下万岁!

    张不疑笑了起来,点着头,“果然贤才。”

    他这才让三人坐下来,等到三人落座,张不疑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几个都是被晁错给派人劫到这里来的...现在晁错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你们可以返回楚国了。”

    听到这句话,几个人却沉默了下来。

    胡母生忍不住说道:“张公啊,我们还不能离开。”

    “嗯??晁错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置!你们不必操心!”

    “不是因为处置他的事情,是因为这里的设计图还没有弄完。”

    胡母生认真的说道:“张公有所不知,晁错对我们虽然很无礼,但是他治下的百姓,是我从未见过的,我这次领着人前往设计,沿路的百姓都极为的惬意,脸上的欢喜是在长安都见不到的,各地豪族纷纷出手相助,全力配合,官吏们严守律法,不敢做出半点逾越的事情,您大概也知道,天下各地都有很多的陋习,过关卡都是很麻烦的事情,可是唯独在此处,我不曾遇到一件这样的事情。”

    “故而,我请您能宽恕晁错的罪行,让我们办成这件事。”

    张不疑很是惊讶,“你们这是被他关出感情了??”

    罗镞也急忙说道:“在这里做事,是我来到南边后最惬意的一次,官吏很是配合,连豪族都不出手干涉,任何要求都能提出,晁错随时能解决,绝不拖延,解决速度甚至比我们提出来的还要快,无论遇到什么难题,他都能最先出面,一路畅通无阻...张公啊,晁错这个人虽然有些蛮横,有些无礼,但是说起来,跟着他一起办事,给他办事,还是很不错的...我们这设计了一半,现在离开,怕是不太妥当。”

    张不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他最后看向了刘戊,“你总得走吧?”

    刘戊坚定的摇着头,“晁公对我虽然有成见,但是他也让我知道了运河设计里的不当,我们先前的一些设计,确实太过偏袒楚国,应当以吴为核心...我也想要留下来,完成这件事...弥补先前的过错。”

    张不疑很是生气,乃公风尘仆仆的从长安跑过来就你们,结果你们都不愿意走?

    在这里耍猴玩呢?国相不生气你当我是亭长是吧??

    罗镞看着面有恼怒的张不疑,急忙又接道:“为陛下做事!陛下万岁!”

    张不疑脸上的恼怒顿时消散了些,他再次考虑起了这件事。

    “倒也不是坏事,加强联系....”

    张不疑缓缓站起身来,“那你们就去办吧,我也不急着回去,等你们办完了这里的事情,我与你们一同回去!”

    “啊,多谢张相!

    “要谢陛下。”

    .......

    与此同时,骑着骏马的刘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尖,这是因为换季还是有谁在念叨自己??

    刘长全副武装,手持强弓,身后跟着一大堆的郎中与甲士。

    作为圣天子,他当然是不能看着野兽危害百姓,为了保护百姓,刘长就来到了上林苑。

    现在是狩猎的季节,刘长废除了很多的礼法,唯独这天子亲狩的礼法,他没有废除,倒不是因为刘长是个喜欢纵乐的昏君,只是他觉得,作为后人还是要稍微尊重一些那些拟定礼法的人,他们也不容易,好不容易设定的,若是都废除了,就糟蹋了先人的心血。

    当然,是否糟蹋先人的心血也要分情况。

    若是刘长不喜欢,那就是过去的老狗们在胡说八道,若是喜欢,那就是先人之礼。

    都说当今皇帝奢侈好享受,可这上林苑的规模,在刘长上位后是在不断缩小的,刘长没有因为自己喜欢狩猎就扩大园林的规模,占据耕地,他将那些利于耕作的地方都拿出来分给百姓了,自己只留下那些山林,作为狩猎的地方。当然,里头的动物还是不少的,各地所献上来的奇珍异兽在这里都能找到。

    刘长并非是单独狩猎,按着礼法,他是与太子一同出来狩猎的。

    看着远处的太子战车,刘长的脸上满是不屑。

    此刻刘安正坐在他的门客们为他所设计的战车里,刘安的武力比不上他阿父,自然就要用一些“歪门邪道”,每次出来狩猎,刘长都是奔着那些大型野兽去的,什么老虎啊,大熊啊,这些东西看着就令人害怕,刘安的门客们想来想去,设计了一套战车,这战车四处都是被牢固的固定了起来,只留下了六个眺望孔,还有四个射击孔,刘安就躲在这种战车里进行狩猎。

    对太子这种丝毫没有武德的行为,刘长很是鄙夷。

    可太子却觉得这没什么,人与野兽的不同,就是人懂得使用工具啊,他甚至觉得,应当朝着这个思路继续去研发,说不定哪天就能在战场上采用这样的战车,让敌人完全无法破防,现在黄老正在尝试着各种新动力,水,火,乃至风,若是哪一天可以抛弃马匹,有这么一个东西,在战场上岂不是乱杀吗?

    黄老的诸多实验让尚方明白,自己的想象力还是太过薄弱了。

    在尚方尝试着用风推动车的时候,黄老已经在想能否通过火药来推动车了,他们不只是想,他们甚至还亲手尝试了,结果又搭进去几个黄老....

    刘长都看不下去了,让刘安出台了实验法,任何实验都要确保自己的安全!

    刘长飞马奔驰,领着众人闯进了园林的更深处。

    当狩猎结束的时候,刘长满载而归,他正要给刘安炫耀一番,可看到刘安摆放在地面上的那些诸多猎物,刘长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勐地跳下了马,快步走到了刘安的身边,看向了他身边的那些猎物,这比刘长的猎物还要多了三四倍....刘长满脸的不可思议,“你作弊了??怎么能射杀如此之多??”

    刘长看向了刘安身后的那些门客,也没听说他身边有什么神射手啊??

    刘安咧嘴笑了起来,“阿父...正所谓,学问也是一种力量...我的武艺远不如阿父,可是我能合理的运用学问...”

    “放屁!你就是作弊了!否则如何能射杀如此多猎物?!这不叫学问,这叫耍赖!”

    刘长满脸的不悦。

    刘安却笑呵呵的让出身来,让刘长看到了自己战车上的东西。

    “阿父...您看看,这是我最近与门客们所设计出来的弩...这张弩与如今的强弩不同,虽然大了点,但是...我这张弩是可以连射的,可以连射五失!”

    “连弩?!?”

    刘长勐地想到了什么,迅速上前一步,认真的查看了起来,又有些震惊的看着自家儿子,这种眼神跟发现自己发明了豆腐几乎是一样的,你小子居然这么厉害??

    这连弩并非是指弩机可以连发,而是指弩机可以一次性多发,可以同时射出多支弩失,而最早的连射弩机是出现在战国时(江陵楚墓连弩),据说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发明了更强力的弩机,有人说可以连射,有人说是可以齐射十发,后来记载马均甚至做出了五十发的连弩,不过此时的连弩都不是单兵武器,因为体型原因,往往需要用战车乃至多人操作....到宋明时期,才出现了单兵用的连弩。

    看着刘安拿出的可以齐射五发的连弩,刘长眼里还是有些震惊的,这东西配合他的战车,还是挺唬人的。

    刘长还是不屑的摇起了头,“没什么用...战场上不实用,除非能继续改进。”

    刘安笑了起来,“定然不会让阿父失望。”

    刘长看着面前这个极为得意的家伙,还是忍住了教训他的冲动,过去他总是觉得这个竖子不成器,可当这个竖子真的长大,开始表现出非凡的才能,甚至在某些方面接近自己的时候,刘长的内心却又变得很复杂...孩子长大了啊。在回去的路上,刘长与刘安骑着骏马,刘长还在大声的说着:“这还是不能算你赢,你这依旧是作弊,虽然东西是你造出来的,可你是我造出来的,简而言之,这东西也有我一份....”

    “那是自然,若无阿父,我也造不出这东西。”

    两人边走边聊,正来到了城门口,就看到站在这里等候的身影,正是刚刚返回了长安的刘恒。

    刘恒没有在吴国待很久,为生母发丧之后,就火急火燎的回来,他不想耽误庙堂的大事。

    看到板着脸,一脸不悦的刘恒,刘长急忙上前,“兄长啊,这竖子去上林苑玩,被我给抓回来了...这都是储君了,还整日游玩,实在是不成体统!你放心吧,我先教训了他,稍后就来找你...”

    刘恒看起来很是疲惫,只是示意刘长跟上来。

    刘长的脸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两人走在了最前方,刘恒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阿母方才召见我了...跟我说了一些事情。”

    “啊?什么事情啊?”

    “你知道是什么事情,不必如此。”

    刘长抿了抿嘴,“兄长,不必太担心,我会出手保他一命的,到时候让他去服徭役....”

    “不,不必保他。”

    刘恒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愤怒,“若是真的,不必他人出手,我自当清理门户...亲生兄弟,还不能相容,处处逼迫,这样的人,将来迟早会使我蒙羞...从阿母的话来看,这件事大概是真的,我在吴国的时候,尚且都管不住她,我有两个夫人,都是在产子之后就忽然病逝的,而且都是在我外出巡查的时候病逝的...若不是启的阿母,只怕连孩子都保不住...这样的恶人,我为什么还要同情呢?”

    刘长的神色变得有些愕然,争宠杀人??

    “那四哥为什么不直接与我说呢??”

    “王后吕姓...情况复杂,说了影响极大。”

    刘长勃然大怒,“我管她是什么姓?!居然敢欺在我兄长头上?!连你都被如此欺辱,那我其余兄弟岂不是更甚?!此等奸恶!我当诛其族!

    “来人啊!

    ps:诸位大兄,可否能求张月票啊?

今天老狼依旧十六岁!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生日,一大早就有群贤来庆祝我二十六岁高寿....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我二十二岁开始写书,居然已经写了四年了。

    心情还不错,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格格巫送的花,这辈子头次有人给我送花....当快递小哥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开门取花的时候,他呆愣了好久,文人气质太浓烈,一看就是公羊儒。

    这次生日还挺不错,成功在天津安了家,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放心发展,虽然年纪大了吧,可是我还是会怀着十六岁那年的斗志,努力创作,写出更好的作品来,我相信这本书不会是我的顶峰,都说男人会在四十岁的时候达到巅峰,我想了想,还有十四年,可能十四本书后才能写出最巅峰的作品吧。

    我很喜欢写书,喜欢看书评,生命不息,创作不休,能活多久就写多久。

    今天想少更一章,下午跟家里人去市区转一转,看看五大道什么的,来天津这么久,还不知道市区是什么样的...然后等明天或者后天给补上。

    我前几天一直都在构思接下来的创作计划和大纲,书也到了后期,还有一百多万字大概就要完结了,我想将卫霍写出来,写一写野猪和小猪的互动什么的,其实历史上的霍去病性格就挺像长老爷的,从小就是个闹腾的。

    也谢谢大家的支持,二十五岁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整个人都遭受了不少的打击,不过,天降大任于是人也,克服了这些之后,我肯定会变得更强大,更全面。

    在26岁,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创作!

    谢谢大家!!

第817章 另找他人

    “你要诛谁的族啊?”

    吕后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抬起头来,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谁欺辱宗室就诛谁的族!”

    “连四哥都被如此欺辱,那其余兄弟当如何呢?杀人者死!这是我阿父当初入关时拟定的规定!我不管是姓什么的,都得遵守这铁律!”

    刘长确实是被气到了,此刻面对阿母,也是一脸的倔强,完全不怂。

    “阿母,这些人都是因为你的庇护,才敢如此无法无天的做事,公然谋杀其他夫人,何等猖狂啊!我非得好好出手整顿一番,否则她们就不明白当今到底是谁说了算的!阿母,你也休想要阻拦我了!我铁了心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您也拦不住我!我决不退缩!”

    面对放出豪言壮语的刘长,吕后骂道:“既然不怕,就别站在门口说,坐过来说话!”

    “哦。”

    刘长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吕后的面前,脸上依旧写满了不服气。

    “诸侯王虽然没有了过去那般实权,可我还需要来镇守四方,何况,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虽然不是宗室里最年长的,但是我的名字里带个长字,因此我也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怎能看着他们如此受辱呢?!诸侯王的家里不平稳,势必会影响到天下的局势!!”

    吕后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也并非是每个王后都是这般。”

    “怎么不是?过去长沙王的王后诬告谋反,有梁王的王后嫉妒其余夫人,齐王的王后与其多次争吵逼其不能归,北庭王的王后屡次上书弹劾其良人,现在吴王的王后又是这般作为.各个都是如此,跟晁错一个样!就知道祸害我大汉诸侯!”

    吕后想了想,也没有反驳刘长,只是说道:“这件事,你交予吕禄或者吕产来操办,就可以了。”

    “我本是要交予张不疑去做的,可是张不疑还没有回来。”

    “我会吩咐他们的,让他们秉公来操办,你就莫要再提了,自家的事,不必闹得沸沸扬扬的,放心吧,他们也不会偏袒,会整顿一二。”

    吕后对自家人还是有点偏袒,但是这种程度的偏袒,刘长还是能忍受的,毕竟不能忍受也没办法,除非直接派人给她们扬了

    母子两人沉默了片刻,吕后方才又询问道:“张不疑还没有回来吗?”

    “没回来,说是要盯着晁错一段时日.这晁错也是失心疯了,整日要查办诸侯王,没有罪名就自己来编,无缘无故的就要干诸侯王说真的,要不是他非刘姓,我都想封他当个诸侯王,看他会不会自杀了。”

    吕后缓缓仰起头来,“说到底,晁错对太子还是不够看好啊。”

    “他如此敌视诸侯,就是担心他们将来会引发叛乱长啊,你倒是不在意,可是,诸侯国的疆域,实在是太庞大了.实力更是强劲,哪怕是有一个对庙堂不顺从,都对天下是巨大的浩劫晁错看着诸侯国愈发壮大,应当是寝食难安了。”

    刘长很是无奈,“我怎么会不知他的想法呢?但是这个人的想法太极端了,难道就因为将来的事情,就要遏制当今各地的发展吗?这些年来,我对诸侯王也做出了不少的限制,这种限制还会随着时日的推移逐步加强,诸侯国将越来越小,现在不是忌惮内部的时候,正是要全力发展的机会,这个人若是不改正自己的想法,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再次进入庙堂的!”

    吕后若有所思的问道:“你可曾想过将他派往梁国任相呢?”

    “让他当相??不行,我怕上任就把我五哥给抓喽。”

    “他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随意找个理由,就说我五哥谋反,然后上书将梁国变成梁郡.”

    吕后摇了摇头,“其他诸侯国倒是有可能,但是梁国不会。”

    “为什么啊?”

    “因为梁国有着特殊的使命,梁国从设立之初,就是为了庇护庙堂,阻拦诸侯,是庙堂最重要的门户.晁错就是失心疯了,也不会第一个拿梁国开刀,他越是要对付其他诸侯国,就越是要将梁国放到最后来对付,故而只要其余诸侯国还保持着强势,梁国就无碍。”

    刘长恍然大悟,顿时面露喜色,这些时日里,他也在为晁错的事情而为难,阿母这么一说,这梁国倒是他不错的去处。

    “那谁来接任他呢?这沛郡的大族可不好对付,晁错是唯一将他们压下去的狠人,谁能接替他呢?”

    “张释之。”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不过,还是等堪舆家那伙人设计好了,再让晁错去梁国吧,否则那些大族又该坐不住了.”

    “不至于,只要你做出随时要调晁错回去的模样来,他们就不敢再惹事了。”

    刘长只觉得自己的眼前顿时豁然开朗,他又急忙再次问出了自己所想不透的几个问题,吕后也是认真的回答,经过阿母的点醒,刘长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决定,知道了该怎么去办。

    “阿母.燕国和代国之间出了点摩擦,勃那个竖子居然公然恐吓燕王”

    “燕王在北边向来横行霸道,他对你虽然忠诚,可是为人却是肆无忌惮的,勃的做法很对,倒是帮着庙堂略微打压了一下燕国,代国论实力与燕国应当持平,可架不住勃是你的亲生儿子,有唐和夏作为后盾,燕王略微收敛些,这不是什么坏事,当然,这两人的关系不能闹得太僵硬,燕国还是非常重要的,燕国有半岛之地,领地一直与肃慎人接壤.土地辽阔,堪舆家至今还不曾前往那边,这次等堪舆家回来,可以让他们往代燕转一转,越是这般严酷的地方,矿产便越是不少,燕国那么大的领地,不知埋着多少宝物呢。”

    “阿母.黄老痴迷格学,常常闹出人命来,甚至还有黄老主动想要进入尚方,这件事您觉得如何呢?”

    “庙堂培养一个士子,也不容易,这件事你要让安多注意,可以做实验,但是不能以人命来填啊他们的想法很简单,朝闻道,夕死可矣他们用这种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追求,前赴后继的,可这是不对的,不正确的,另外,尚方不是墨家的,无论是黄老,还是其他学派,若是在这方面有造诣,都可以派进去,不要怕他们会互相争斗,内讧,尚方是个办实事的地方,就是那赵绾,如今都是一副农夫的模样,跟着众人做事不必担心多派入驻会导致内讧.”

    刘长认真的听着阿母的解释,随即咧嘴笑了起来,“阿母,我所建立的这盛世,有您的三分功劳!”

    “怎么才三分?”

    “三分不少了,其余人一分,我六分。”

    “你啊.”

    有近侍端来了各类的吃的,刘长狼吞虎咽的吃起了饭菜,吕后却只是吃了很少的一点点,就吃不下去了,刘长见状,直接伸出手就要抢她面前的饭,吕后一愣,急忙打掉了他的手。

    “好大的胆子啊,这都偷到我头上来了??”

    “不是,我看阿母你也吃不下啊,不能浪费,这粒粒皆辛苦,我替你来吃了!”

    “我还没吃完呢!”

    刘长眼睁睁的看着吕后将饭菜吃的一干二净,长叹了一声。

    “居然连半点都没给我留下我阿父当初都知道给我留点肉.”

    “呵,你阿父当初那是吃的太急了,有肉掉在地上,舍不得丢,就留给你吃了.”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埋头吃饭,见到肉一口吞,能知道什么呢?”

    “你小时候啊,可是蠢的不得了,看到什么都往嘴里塞,躺在地上吃自己的脚,一吃能吃上一整天,拉都拉不开”

    “无论是谁抱你,你都要上嘴啃人家,你长牙后没多久,你阿父的脸上整日都是红扑扑的,不是被你啃的就是被你打的”

    “你大舅父很喜欢你,总是偷偷拿零嘴喂你,给你弄得白白胖胖的,我都抱不起来你二舅父知道你喜欢吃肉,就特意多养了些羊,每次都会特意从陇西等地买些肉最好的羊,就是让你拿去吃的”

    吕后缓缓说起了过去,刘长很是认真的听着。

    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你现在还说赐,你比赐可能闹腾的多,赐的所作所为,尚且不如你的万分之一给你洗的衣裳,总是熬不住一个时辰就得脏,不是挨打就是在打人,整个长安都被你闹得鸡飞狗跳的,连带着大臣家的孩子都被你带歪,他们的阿母整日找我诉苦,说是孩子跟着你跑掉了你以为整日为弟弟道歉的就只有勃吗?你大哥更甚,每当你去祸害别人的家,你大哥都要去为你请罪道歉,你前脚偷,他后脚补偿,甚至都因为你变得身无分文,哭着来跟我借.”

    “我怎么不知道啊??大哥还为我去赔钱?!”

    “怎么,你以为你是高皇帝的儿子就可以肆意去欺负那些大臣,开国大将就那么好欺负?还不是你大哥整日给你擦屁股.你打的倒是开心,善后的事情没想过吧?”

    刘长挠了挠头,“这还真的没想过。”

    “不过现在赐也不闹腾了,徭役之后,这竖子的才能长进了不少,起码知道如何与人相处了,先前他召集公羊学子们前往夏国,也是办的不错,就是学问有点差,还得董仲舒给他翻译,这一点就不如我了,现在他大哥也愈发的强势,安这个竖子吧,这段时日里,提升是越来越快,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大长进啊,他那本书,问世之后,众人都以对待圣贤的态度来对待他了。”

    “这次税赋的事情,他更是承担了重任,做的居然还像模像样的,他们都长大了啊。”

    听着刘长的话,吕后笑了笑,“安本来就不差,只是年纪太小,阅历不足,如今他的年纪越来越大,才能也就得以展现。”

    “这很好啊,等安再成长一段时日,我不在了,你就可以将大事交给安,自己前往边塞,安心做你一直都很想做的事情了。”

    刘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阿母,休要胡说八道,就是要去边塞,我也得带上你一起去。”

    “我今年已经八十有五,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奢求呢?”

    “八十五算什么,阿母是能活到百岁的,别的不说,起码要超过张苍吧?你看他一百岁都没事,还能上书跟我索要吃的呢!”

    “你以为人人都是张苍啊.不过,这厮现在居然还能上书??”

    “何止是上书啊,这厮还要搞数学呢,他过去整理的那个《九章算术》,据说如今又不满意了,还要进行些修改.何其可怕的一个人啊,栾布这些时日里还常常去拜访他,让他帮助自己.阿母,我这个人是向来不信鬼神的,可是我现在都在想,这厮当初是不是真的偷吃了始皇帝的药?”

    “就我今日说的,您必须要给出一个说法!”

    “我年纪已经很大了,受不起这般的奔波,今日必须要办成了,我才能回去!”

    刘敬如今七十有余,因为栾布迟迟不能通过自己的税赋方案,这人一怒之下,直接就坐在了栾布的身边,做出一副栾布不退让自己就绝对不回去的模样来。

    栾布平静的说道:“刘公啊,您这家产税我是绝对不能通过的,天下哪有这样的税法?令人计算家产,家产超过一定额度就要上缴税赋?这不合理我能理解您的初衷,您是为了多遏制那些豪族,可是您制定的税率也太高了,这不是收税,这是吵架,谁的家产多了就抄谁的家?我大汉是以仁德来治理天下的,岂能做这般强盗的勾当呢?这样的行为,会对大汉的商业起到极为严重的破坏.就是要制定这样的税法,税率也不能这么吓人啊.”

    刘敬却不服气,“庙堂本来就是要平衡地方,没什么不合理的,压制那些家产多的人,拿来救济那些贫苦百姓,这不是很合理吗?对天下的富裕人家,按着财产来征收财产税,彻查这些人的家产.否则天下的钱财都集中到那些商贾和大族的手里了,我料定,这么一推行,各地的豪族都要隐瞒家产,我们就可以用这样的罪名直接抄了他们的家!!”

    “贾公的上奏,您也是看到了,国库没有钱,当取之与民,怎么,不取那些富户的,还要取那些黔首的不成?!”

    栾布深吸了一口气,合着您就是为了抄家是吧??

    “刘公啊,当下庙堂无论是往陆还是往海,都需要大量的商贾,您这样的税率,会使大汉的诸多政策极为艰难.”

    “那就调整税率!反正我今日在此处,咳咳.”

    刘敬咳嗽了起来,有些疲惫的说道:“我这般年纪,整日在这里奔波,都已经来了五次,您却不肯答应,这是什么道理呢?非要将我累杀在道路上吗?!”

    栾布沉默了下来,就在他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时候,一人缓缓走进了屋内。

    两个年轻后生扶着那人,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屋,来人正是北平侯张苍。

    看到此人,刘敬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急忙起身行礼。

    张苍笑呵呵的看着他,“刘生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刘敬一愣,尽管脸色有些不悦,却还是回答道:“回张公,是来找栾相商谈一些大事的。”

    “哎,后生可畏啊,你们这些后生,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庙堂的中流砥柱,我今日也是来找栾布的,既然你先来,那我就先回去,晚点再来不打扰你们这些后生了。”

    刘敬的脸色当真是一言难尽。

    你才是后生呢,我孙子都太学毕业了!!

    可这番话毕竟还是没能说出来,毕竟如今的张苍,人瑞里的人瑞,别说只是称自己为后生,就是吐自己口水,又能如何?

    刘敬很是干脆,“不必,我还是下次再来,你们先谈着”

    “你且别走.你几次来找栾布,你说的,我也知道了,你这个财产税,我觉得大有搞头,这样吧,你直接上书给我,我帮你看看,也算是把把关,如何啊?”

    “如此,便多谢张公了”

    “与我客气什么呢,能帮得上你们这些后生,老夫心里很是开心啊!你去吧!”

    刘敬黑着脸,从相府离开。

    栾布苦笑着走上前来,“张相,还好有您,否则这人我是真的没办法,又不能驱赶他离开,庙堂以年长者来担任国相,果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还是太稚嫩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啊,你就直接去将刘恒他们请过来,让他们自己商谈就好,等他们谈不下去了,自然就会离开了,何必亲自出面拒绝呢?”

    “张相说的是,张相这次来找我,不知是有什么事情呢?”

    在两人的扶持下,张苍坐在了上位,看着站在一旁的栾布,他长叹了一声,随即说道:“我想让你帮我找几个人,校正一下我的书我的眼神已经有些不好了,身体也很差,尽管想的清楚,可写不了多久,我的儿子们都是很庸碌的人,帮不了我,我的弟子又很忙碌,想从你这里借几个能人来,帮着我修订一二.”

    “是张相的那部数学著作吧?何必找他人相助呢?直接找陛下不就好了?”

    张苍低声抱怨道:“呵,这竖子若是来了,那还是我的著作吗?”

    “张相说什么?”

    “哦,我是说陛下太忙碌,当以国事为重,还是另找他人吧”

第818章 相处的不错

    “哼多管闲事。”

    晁错看起来很是不悦,他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是在“持枷办公”,张不疑并没有将他关押很久,仅仅在三天之后就放出了他。

    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晁错就可以肆意妄为了,因为张不疑盯上了他。

    张不疑直接就住在这里不走了,整日就贴在晁错的身后,盯着他来办公,当地的官吏都戏称,晁错乃是背着张相来做事。

    事实证明,张不疑的做法并不是胡来,在他的插手下,晁错暂且放下了对诸侯们的执念,开始专心办事,而众所周知的,晁错办事的能力还是非常强悍的,在他的全力输出下,堪舆家在很快的时日内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为沛郡设计了多个水渠与一条运河,用以连接南北,使沛郡与楚梁等地的交流变得更加密切。

    大家再次聚在一起,晁错对他们的成果还是相当满意的。

    “做的不错,你们回去吧。”

    晁错挥了挥手,也没有说一声谢。

    张不疑瞥了他一眼,方才笑着对众人说道:“诸位在南有功,可与我一同返回长安,陛下自有赏赐,受了赏赐,谈了堪舆之事,可以再次往南。”

    众人顿时接令。

    晁错板着脸,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好脸色,张不疑又说道:“错啊,这里的事情要好好操办,陛下已经给你选好了新去处,等你做好了这里的事情,你就要离开了.”

    晁错一愣,“陛下要将我凋往哪里?”

    “这我并不知道,陛下自有安排,你只要知道得办好这里的事情就好,放心吧,你没办完之前,陛下是不会急着调你前往其他地方的,记住了,不许再乱来,陛下没有吩咐你做别的,就做好这一件事,你的工程量本来就不大,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否则,你要去的下个地方,定然不会让你太开心。”

    张不疑恐吓了一句,方才吩咐那些堪舆家做好准备,自己也离开了这里。

    与晁错的沉默不同,晁错麾下的那些官吏们,此刻是有些意外的。

    晁公要被调走了??

    官吏们的眼里顿时闪烁起了不同的色彩,有人担忧,有人欢喜,有人激动。

    晁错打量着面前的众人,眯了眯双眼,认真的说道:“诸位啊张相的话,你们也听到了,此番要离开了,离开之前,除却要办好运河的事情,还得要清查当地的奸贼们.杜绝他们的危害,大家要齐心协力,一同操办!”

    “唯!!!”

    当天,晁错要被调任的消息就传遍了沛郡各地,大族们可谓是泪流满脸,而得知晁错在离开之前要狠狠清算一波当地大族,这些人当然也很害怕,而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段时日表现好一点,帮着晁错全力将运河和水渠给办妥了,快点将这厮给送走天下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局面,在庙堂还没有正式动手的情况下,大族们却开始纷纷做好了准备。

    他们准备了大量的物资和人手,各地都积极配合,无论是大族豪主,或者是那些官吏们,都拿起了最大的诚意来操办这件事。

    当晁错正式开始动手的,很多事情都不需要他来吩咐,当地就已经如火如荼的操办了起来。

    各地的物资堆积如山,都是当地的大族所资源捐助的,他们还拿出了自家的人手来帮忙,官吏们纷纷亲自下工程,卖力的工作着,在他们的带动下,百姓们都是不留余力的忙碌了起来,整个沛郡的氛围都变得不同了,几处的运河和水渠同时动工,马车载着各类的粮食和工具,一车一车的朝着工地运去,忙碌了一天的百姓看着当地所提供的肉食,目瞪口呆,现在服徭役都能吃肉了吗???

    上下团结一心,全力做事,沛郡的效率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速度,就连周边的那些楚南等国郡看到了,都吓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我们就做不到这一点呢??

    按着这可怕的速度,只怕沛郡将会是最先完成这工程的地方了。

    晁错卷起了裤腿,站在了泥泞地里,缓缓眺望着远处,而他所注视过的地方,官吏们都变得格外的殷勤,那些大族们满面笑容的点着头,数不清的百姓正沿着河道两侧,看不到其尽头。

    张不疑皱着眉头,坐在马车上,心情极为糟糕。

    他真的很不喜欢堪舆家的这些家伙们。

    在回去的道路上,这些人一直缠着自己,询问着自己各地工程的事情。

    尽管张不疑再三解释,如今这些事情乃是工部来负责,自己只是负责决策的事情,这些与自己无关,可他们却不依不饶,他们实在没有任何的眼力见,这倒也算了,最让张不疑无奈的就是他们对晁错的态度。罗镞那人看起来相当的自责,他觉得庙堂要因为自己的缘故而去惩罚晁错,这些时日,每当休息的时候,他就会凑过来,请求张不疑能赦免晁错的罪行,不要惩罚他。

    “罗公??庙堂要如何处置一个地方大员,还需要问过你不成?!”

    张不疑终于忍不住了,厉声质问道。

    罗镞的脸上满是愧疚,“不敢,臣只是不想一个好官会因为我们的缘故而遭受惩罚。”

    “这与你们没有关系!他也不会遭受惩罚!!”

    “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张不疑愤怒的将这人赶了出去,罗镞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屋,胡毋生就无奈的找上了门。

    “罗公,您这是何必呢?”

    罗镞摇着头,“您不明白,我这些时日里也算是去了不少地方,就在过去,我也见识过不少东西的,可是我从未见过沛郡那样的情况,那里的百姓过的真好啊,家家富裕,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这类的事情,我只是在过去的传闻里听到过,从未亲自见过,年迈的人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年幼的孩童可以无忧无虑的玩耍,一路走去,每个门口都能闻到肉香味.耕地里的百姓都是欢声笑语的。”

    “都说梁国富裕,可梁国我也不是没有去过的,那里的豪族极多,在城内纵车,欺凌百姓,耕地上都是愁眉苦脸的佃户,游侠遍地,大街上看不到游玩的顽童,树荫下看不到颐养天年的老者.道路上是匆忙赶路的农夫,一言不发的.哪里能像这里一样呢?若是因为我们的缘故,就让沛郡失去这么一个好郡守,实在是不妥啊。”

    胡毋生再次看了罗镞一眼,像这些小学派,大多是出身底层,对底层的同情能力也就更强一些。

    他认真的说道:“您能看出来的事情,庙堂自然也能看出来,您放心吧,他不会因此而受到惩罚,说不定他会前往更需要他的地方呢。”

    罗镞看起来还是有些担心。

    张不疑对这些人很是无奈,要不是陛下很重视这些人,他早就将这些人关进囚车里带回长安了,也免得他们继续来招惹自己。

    赶了许久的道路,这一行人终于是回到了长安。

    刚刚回到长安,张不疑就迫不及待的前往去找皇帝。

    可是皇帝并不在厚德殿内,连吕禄都不在这里。

    经过打听,张不疑终于得知了皇帝的去向,原来是在张苍的府邸内。

    当张不疑火速前往张苍府邸的时候,皇帝正在张苍的书房,两人正商谈着大事,看到张不疑前来,刘长极为激动,开心的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询问了几句那边的事情,随即就表示回去了再说。

    皇帝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张苍。

    “老师啊,您的年纪已经很大了,怎么能看着您如此忙碌呢?身为弟子,我应当为您承担一些啊,您不必事事都要亲为,完全可以交给我!”

    “您放心吧,在数学这方面,我的造诣是非常高的,听闻您再次整理九章算术,有了更多的研究成果,有我在,将会是极大的助力啊!”

    张苍笑呵呵的说道:“陛下啊,你忙于国事,极为繁忙,我怎么好让你来分心办这样的事情呢?陛下不必在意,只管忙自己的,这点事,老夫自己就能完成!”

    “老师都这般年纪了,怎么好让你独自完成呢?”

    两人不断的拉锯着。

    张不疑看着,便已经是极为的感动。

    不愧是圣天子啊,不忍心让年迈的老师太累,放下了自己最重要的事情,前往帮助老师,为他分担忧虑,而这张苍,也不愧是陛下的老师,不愿意让陛下过多的劳累,几次开口拒绝。

    这师徒情谊,何其感人啊!

    “请莫要再争了.”

    张不疑开口打断了他们两人的拉锯战,他感动的擦了擦眼泪,说道:“陛下这般尊重老师,使臣极为感动,北平侯爱护弟子,也是很令人尊重的两位争执不下,还是让我来说句公道话吧。”

    听到这句话,张苍就觉得有点悬。

    果然,张不疑下一刻就看向了张苍,“北平侯啊,这件事是您不对!”

    “陛下既然要行孝道,为您分忧,您怎么能拒绝他呢?大汉以孝治国,弟子对老师,也是该如此的,您不能拒绝陛下行孝啊,否则陛下要如何治理国家呢?您同意吧!”

    张苍抿了抿嘴,果然是特么的公道话啊。

    介话也太公道了!

    刘长却是笑了起来,“张不疑说的对啊!那就这么办!老师,我来陪您一同整理吧!”

    张不疑看到两人达成了和解,很是感动的点起了头。

    张苍黑着脸,将弟子送出了门。

    而在回去的道路上,刘长紧紧握着张不疑的手,“还是得你啊,你不在我的身边,诸事都不好办啊,你是不知道,御史居然弹劾我,说我不务正业,整日外出狩猎,践踏百姓的耕地!”

    张不疑勃然大怒,“陛下为了除掉那些危害百姓的野兽,不顾自己的安危,领着人前往猎杀,这怎么能算是不务正业呢?况且,不是陛下的骏马践踏了耕地,是那些耕地长在了陛下要经过的地方,这些朝臣当真是不讲道理!!”

    刘长揉了揉鼻子,“咳咳,倒也不能这么说,践踏了耕地,该赔还是得赔的。”

    “陛下仁慈!!!”

    “堪舆家那些人,你带回了吗?”

    “都带回来了,事情也办妥当了,晁错正在操办挖掘的事情,等他操办完,就可以派人去接替他,让他前往别处。”

    两人回到了厚德殿,坐下来之后,张不疑方才说起了那边的情况,首先就是对地方的审视了,张不疑非常的认同晁错的能力,并且也承认,在晁错的治理下,当地是真的很不错,百姓的生活质量远远超出了其他地区,甚至有梁人开始大规模的跑进沛郡,这是过去从来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当然,晁错的缺点他也没有放过。

    “这厮始终没有变化,还是那般的愚顽不化,我看啊,他沛郡的士卒但凡多一点,他都得去带着人抓楚王了。”

    两人说了许久,最后确定了方案,让晁错前往梁,由张释之来接替他。

    在确定好这些事情后,刘长便准备接见堪舆家的这些人。

    这些搞地质的人,确实给了他很大的惊喜,滇国的铜矿足以让滇国的发展提升好几个档次,刘长对待诸多学派,向来是看他的作用大不大,只要作用大,在长老爷这里都是显学!

    堪舆家的作用显然是超过了刘长本身的预期,他很想让这帮人在全国各地都转一转,发现更多的资源。

    尤其是边塞地区,最需要这些人来进行勘探。

    故而,在这次与堪舆家相见的时候,刘长的态度就变得完全不同了。

    他满脸都是笑容,笑呵呵的拉着罗镞的手,请他坐在自己的身边,言语极为的温柔,很是和气,罗镞都不曾见过陛下这般和善的模样。

    “你们终于是来了啊,这些时日里,朕可是日夜盼望着你们早些回来啊,你们这次立下了大功!当赏!!”

    “吕禄何在?!”

    刘长看向了周围,却听不到吕禄的回答,张不疑急忙说道:“陛下,他今日不是有事回家了吗?”

    刘长挥了挥手,“赏赐的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就先说说对你们进行扶持的事情吧,不疑.”

    张不疑接过了话,认真的说道:“堪舆家将享受与墨家一般的补贴,将为你们开设专门的府邸,帮着你们广收弟子,另外,庙堂会组织贤才们为你们整理过去的经典”

    庙堂对堪舆家的扶持力度还是挺大的,罗镞听着都觉得激动,连连拜谢了皇帝。

    罗镞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扶持密码,那就是陛下万岁。

    这句话无论是对张不疑还是对皇帝说,都能起到很不错的效果,这些时日里,罗镞也是通过这一手,才没有让张不疑彻底对他翻脸。

    “罗公啊,你们先前做的我很满意,接下来庙堂扶持堪舆家,当然也是希望你们能继续立功。”

    刘长说着,不由得看向了刘戊。

    “戊你这次做的也不错,往后也多用自己的身份,帮衬着自家学派,这庙堂之中的学派之争啊,我不说你也知道,多护着点,学派的势力越是大,麻烦也就越是多。”

    在安抚好这些人之后,刘长便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对于胡毋生,刘长并没有多说什么,主要原因是这个人乃是刘安所提拔的,算是太子派,刘长将这个机会直接让给自己的儿子,儿子的人,自己也就没必要去安抚鼓励什么的,自然有人去做。

    厚德殿内只剩下了刘长和张不疑。

    刘长这才想起了一件大事。

    “不疑啊,之前我的儿子勃前往代国的时候,因为你的女儿年纪还小,故而不曾成家,如今你女儿也长大了,到了可以成家的年纪.勃这个竖子,也算是在代国安稳了下来,也应该让他们成家了.你的想法如何啊?”

    张不疑一愣,急忙说道:“陛下说的对,自当是要早些完婚的!”

    “你也不必担心,代国嘛,虽然也不算太近,但是想要见面还是有机会的,这道路越来越平坦.况且,我这个儿子为人温和宽厚,会替你照顾好女儿,不会欺辱你说,咱什么时候将人送过去成家呢?”

    张不疑还没来得及说话,刘长又解释道:“勃在代国较为忙碌,不好让他回来娶亲,只能是送过去成家了,你可不要在意啊。”

    “陛下这是什么话,能与陛下成为亲家,这是臣的荣幸,怎么能有不满呢?”

    “这样吧,我让他派人送来贺礼,接你的女儿前往代国,你也一并前往吧,看着他们成家,然后再帮着处置一下夏,代,燕之间的琐事,最好再震慑一下赵国,然后再回来。”

    张不疑点了点头,随即又长叹了一声。

    看得出,其实他对女儿出嫁也是有些不舍的。

    刘长也有个女儿,自然能理解他的心情,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碍的,孩子迟早都会长大.对了,我看你这一路上跟堪舆家的人聊的不错,相处的也很好,这样吧,带上几个堪舆家的一同前往代国吧,让他们看看那里是否也有什么资源.”

    ps:昨天实在不好意思啊,昨天是关叔请我和天涯吃饭,我就跟关叔喝了点,天涯送我回家,他昨天一章没更,怕回家后更新来不及,就用了我的电脑更新来着0点之前好不容易写完,结果他写完后审核没过,哈哈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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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介绍:
一个伟大的帝国刚刚诞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刘长也曾想过要不要争一争那大位,由自己来率领这个崭新的帝国,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刘邦,吕后,刘盈,刘恒...嗯,活着不好吗?
于是乎,刘长戴上了穿越者之耻的帽子,开始了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
又名《我愚蠢的欧豆豆》,《这娃其实是项羽的吧?》,《跟你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治好大汉》等等。家父汉高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父汉高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