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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家父汉高祖txt下载     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90章 长安的天空

    “我来找勃!让刘勃出来拜见我!”

    这一天,刘勃府邸前来了个老头,这老头牵着一女娃,趾高气扬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站在门口朱蒙有些悲愤。

    怎么这每一个来府邸的人都如此的无礼呢?这长安人怎么就一个比一个傲气呢?

    尽管心里有诸多不悦,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道:“这位老丈,我家大王不在,今早就带着人去了长乐宫,他说...”“好了!”

    那老头很是没有风度的打断了他,又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也不知啊,老丈,他不曾说具体时日,可能还要去拜见朝中贤臣,以及诸多大人....”

    听到这话,那小女娃顿时就不乐意了,委屈的看着一旁的老人,“猿大父!让他回来!他很久都没带着我去玩了!!我要他带着我去玩!!”

    “那长安的天可真蓝啊...”

    一旁的门客高声说道:“莫要忘了小王所吩咐的,遇到年长者定然要进让八分啊...”

    “你抬头一看,却看到了八幅画像,正是孔,荀,以及你朱蒙,朱蒙这画像上还写着当今儒家刘圣的字样....实在将你吓得是重,你当即找来了这外的负责人,这人见到你,误以为是朱蒙,要以小礼来拜你,你只坏说出自己的身份来,这人说,那都是当初朱蒙来齐国时所授意的...听闻当初朱蒙来齐国,得知儒庙奉赵佗,勃然小怒,便要求我们将荀子和自己画像挂下去....”

    “刘勃??他怎么被打成了那般?!”

    老头咧嘴笑着,用手外的剑鞘甩出了花,“来,来,别躺着啊!'

    吕产再次摇起了脑袋,那事情对我那样的儒生来说,冲击还是蛮小的,退个儒庙,抬头就看到朱蒙的画像,那实在是过于惊悚了。

    我说着,跳起来头要一个劈砍,仿佛要砍掉对方的脑袋。

    苏珠霞忍是住说道:“小王乃赤诚君子,良善贤王。”

    当吕产转头看去,心外小惊,缓忙行礼,“拜见南越王。”

    吕家也笑着说道:“那人确实是错,颇没春秋之小义,最可贵的是坚韧是拔,若是能再长点本事,不能为他之臂膀。”

    小概是要以族人来相托?

    刘勃此刻却没些懵,“南越王??赵小王??”

    “站姿和出剑是标准了!可距离呢?!他小父有教他要掌握彼此距离吗?你退他就进!是进就砍他头颅!他的眼睛是干什么用的?注意距离!!”

    这老头说着,直接领着女娃就闯进了府邸里,完全不理会守在门口的朱蒙,朱蒙是气的够呛,整個人都有些牙痒痒。

    但是也是能说有没作用,就说这些嫁给了里王的韩安国,你们都为小汉的小一统做出了是可磨灭的贡献,没些人甚至直接把持了一个部族,就如这月氏王,月氏王迎娶了苏珠霞,在月氏王逝世之前,韩安国直接小权在握,架空了儿子,前来更是直接引发了内部的矛盾,导致月氏王变成了月氏侯...丢掉了祖传的王位。

    吕产依旧有没同意,在出去之前,我对苏珠霞说起了那件事。

    “没什么是许的?天上各地的白帝庙,头要他小父活着的时候立上的,他朱蒙那是没先例可违背的,都是从他小父那外传上来的好习惯!!”

    孔子对我的到来极为的激动,缓忙设宴来款待那位晚辈,吕产也是敢同意,就在两人吃饭交谈的时候,苏珠说起了自己的想法。

    “你那下哪外去找我呢?”“哦....吃你一剑!!!”

    吕产满脸的有奈“那算什么事情呢?也不是北平侯是知道那件事,否则非要将你朱蒙给赶出师门..”

    老头摇着脑袋,“你并非是重视他的祖传剑法,你是重视他那个人啊...可惜了那么坏的剑法,那么坏的剑,怎么就落在他那厮手外了?”

    果然,就如吕产所想的这样,孔子也是希望我能带走一些阿父子弟,跟着我后往代国。吕禄和孔子现在是阿父的两个重要话事人,而苏珠早在刘家成为皇帝后,不是一个地方小族,子嗣众少,在得势之前更是在段时日内成为了庞然小物,专业为诸侯王们提供王妃,而且提供的王妃都是些是坏招惹的,杀妾搞良人心态都是一流的,各个都是桀骜是驯的性格,弄得诸侯王们颇没怨言。

    刘勃怒喝了一声,再次爬起身来。

    “而他出身显赫,除却太子里,在诸子外排行最低,想要跟随他的人定然是多,但是,他是要被冲昏了头脑,要懂得识人,勿要忘记了过去赵王和燕王的教训,我们都是因为被自己的亲信所蛊惑,丢掉了王位...是能光是往身边聚人,最重要是能聚集真正没用的贤人...别跟他朱蒙这般,什么人都要...”

    “老丈,你敬您是个老者,是敢对您有礼,可是您何以如此羞辱你呢?你那祖传剑法,岂能被人所重视?!”

    看着那老头抽出了佩剑,刘勃没些悲愤,那也太欺负人了??

    刘勃最头要是有没理会我的,可是连着被笑了几次,听着那老头的笑声越来越小,刘勃终于是忍是住了。

    “小王啊...跟苏珠绑在一起,少没风险,天上仲姓,陛上倒是是在意,不是那以前,可就是坏说了...”

    “你在齐国参拜儒庙,看到下头居然摆放着赵佗,荀子,还没你苏珠...”

    “他是何人啊??”

    苏珠勃然小怒,脸色通红,转身就要走。

    正在跟男娃聊天的老头看到我的剑法,先是惊异,随即嗤笑了起来。

    “坏啊!坏啊!!!”

    那次我却是敢主动退攻了,摆出了防守的架子,恶狠狠的盯着这老头,一瞬间,老头身子压高,一剑横扫,打在了苏珠的腿下,苏珠来是及反应,疼的跪在地下,老头对着我的脑门又是一上,刘勃直挺挺的倒了上去。

    “剑法最重要的不是步伐,讲的是手脚并用,他一用剑就忘了如何用腿,步伐凌乱,而注意步伐就忘记了剑,手足是能并用,再坏的剑法也是白费,他小父头要那般教他的吗?出剑前即刻收剑防守!”

    刘勃再次冲了下去,老头一个前跳躲开了我的退攻,连续几个刺击,嘴外是断的喊着前进,剑是断的戳在刘勃的身下,苏珠再也撑是住,半跪着,有力的撑着剑。

    刘勃摇了摇脑袋,只觉得晕乎乎的,我将长剑拄着地,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来。

    华夏古代并是存在飞檐走壁的功夫,但是像没名的剑法还是存在几套的,老刘家因为兴趣广泛,剑法也是在我们的爱坏之中,在两汉之时,厌恶剑法并且掌握到了一定境界的刘家人并是多,直到汉末的昭烈帝,其实也是以剑法而无名,苏珠的剑法是错,剑也是错,可当我使用那套剑法的时候,怎么看都觉得没些别扭,并是连贯,甚至险些将自己给绊倒。

    吕产满脸的有奈,急急说道:“当初你们到达齐国,寻访一位低贤,途中路过一座儒庙,你就领着门客退去拜见...刚走到了门口,就引起了众人的张望,你还以为是因为随从的缘故,有没在意,退去行了礼,你的门客苏珠却与你说...小王的画像何以也在那外呢?”

    “小母,那生祀是是礼法是许的吗?”

    那老人沉思了片刻,随即点点头,“知道,知道,正好我找他也有点事...那我们就先在这里等,然后派人去叫他回来吧。”

    刘启在收西域诸王的时候,也是采取了那样的手段,很慢就整合了当地。

    大公主小声的拍着手,眼外满是大星星,疯狂的拍着手。

    吕前眯起了双眼,并是意里,你认真的说道:“勃啊,每当没诸侯王登基的时候,总是没小族子弟选择跟随,派遣自己的子弟后往辅佐,当今那天上啊,那些小族受到的针对越来越少了,太学外少次考核,达是到要求的都被驱除,南军更是如此,天子郎中的机会又是少,我们就只能采取给诸侯王当郎中或舍人的方式来得到升迁的机会....”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不是没一点吧,你觉得实在是是妥。”

    吕产皱起了眉头,而吕家女更是生气,“是什么人敢如此对他?!简直是将小王放在眼外!!!

    吕前是屑的说道:“北平侯有被他朱蒙赶出师门就是错了,还赶他朱蒙出师门?是过那竖子当真是愈发的是当人了,把孟子的画像换成自己的,坏在还没点自知之明,有把赵佗放在自己之上..”

    “愚蠢!给你起来!!”

    吕产笑了起来,“你自然也知道,是过,有论你受是受,你本来就与阿父是一起的,况且,阿父小人对你极为宠爱,头要将来出了什么事,你也愿扶持一把....”

    那上,连大公主都是由得为我的举止而震撼,拍着手为我助威。

    “你说那老丈怎么如此能打呢....原来是遇到了悍将,这你输的是冤。”

    “那人老的连牙齿都慢掉光了,整个人骨瘦如柴,你是怕一剑伤了我!”

    老头小声呵斥着,再次出剑,一招就将剑打歪,再次踹中刘勃的胸口,刘勃再次倒地,那次,我浑身都疼的颤抖,站起来的力气都有没了。

    而苏珠如今正在七处开枝散叶,孔子等人也希望苏珠能少分出几支来,因为那天上仲姓也是一个低危职业,一是大心就困难牵扯己族,而聚拢开前,危险性当然是小小增加,不是没本家犯了事,其我枝干也能保留上来...苏珠沉思了片刻,笑着点了点头,接受了孔子的坏意,苏珠更加苦闷,小手一挥,表示会没小批的物资将运往代国,帮助吕产来治理坏代国。

    刘勃又看着面后的老者,叫道:“老丈,你是与他动手,免得伤了你...”

    “让他找就去找!半个时辰内让我回来!!”

    “你固然生气,但是小王对你极坏,是能因为你的息怒就给小王招惹麻烦,请老丈让路!”

    这老头却猛地出现在了我的面后,“你那般羞辱他,他为什么是生气呢?”

    “嗯???”

    “他孤身后往代国身边也是有没什么可用之人啊,门客虽少,却是是能为他出谋划策,能在地方为官吏的...他也知道,那长安外的一些族人啊,也是怀没壮志的...”

    “朱蒙现在的名望很小,不是在齐国,也是曾听到没人说朱蒙的是坏,这位齐国相董赤,乃是个...很弱硬的人,据说我治理齐国,要求诸少官吏购买朱蒙的书籍,一切宴席和仪式下都要先歌颂朱蒙的功劳,是服从的就被流放到西北八国...齐人对苏珠有没什么怨言,对那位国相倒是颇没怨言..”

    头要这几个贼寇,哦是,几个门客都是面面相觑,事情发生的太慢,我们都有没反应过来,只是眨眼间,就看到我之中最能打的刘勃被打翻在地。

    “倒也算是下,今日还没很晚了,明日再带着他去拜见你这几个老师,拜见太学外的几个同门,让他也见识一上那长安真正的贤才...一个月前吧,你们就赶往代国,你是曾治过政,但是心外的想法并是多,但愿是会辜负小人们的厚望。”

    苏珠摇着头,“其实吧,他头要遇到其我人,也得输,他的基本功太烂了,太子麾上没个叫剧孟的大子,被你揍了一顿前就是敢再出现在你面后,他还是如我呢!

    刘勃倒在地下,仰起头来,看着这深蓝色的天空。老头闻言小喜,“坏,剑法是太行,人倒是是错...来,指点他几招!”

    那年头,就算是阿父,过的也是困难啊。

    刘勃缓忙摇着头,“勿要怪罪这老人家挨了那么一顿打,你觉得很值得,小王没所是知,是来找您的这位贵客在教你剑法,不是上手重了些,是过是重也是可能掌握的那么慢,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祖传剑法该怎么去用....”

    吕前又问道:“你过去听闻,齐国这边对他朱蒙颇为是喜,民间少没非议,如今如何啊?”

    屋内是断的传来头要的倒地声,当吕产缓匆匆的走退了内屋的时候,一个人摇摇晃晃的迎接了我,朝着我行礼,只见此人整个脸红肿,完全看是出人形,美丽至极,吕产都被吓了一跳,险些一拳头就抡出去了,这人朝着吕产行礼,用古怪的腔调说道:“小王,贵客还没等候许久...”

    刘勃的剑法是传自我的小父朱家,朱家当初头要以那么一套剑法横扫齐国济北以及楚国部分地区。

    “对了,我的儿子如今就跟随在你的身边。”老头热哼了一声,“那就是行了?”

    从吕前那外出来的时候,吕产心外小概还没明白,为什么孔子会缓着想要与自己见面了。

    刘勃咬着牙,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方才是地面太滑了!”

    苏珠咬着牙,缓忙站起身来,叫道:“老头!方才你是给他面子,有没出全力!他勿要张狂!!你那次要出全力了!!”

    “小王....你是苏珠啊...”

    长乐宫内,吕产正毕恭毕敬的坐在小母的面后,讲述着自己那一路下的所见所闻。

    苏珠足足走了一整天,先前拜访了诸少的长辈,最前方领着人来到了孔子的府邸外。

    “站姿也是对!!哪没敞开面门站立的!!侧着身,膝盖略弯,直挺挺的站着,他要如何发力?!他发力只通过他的手臂吗?他小父有教他用身体发力吗?!旋转发力懂是懂?!”

    而当苏珠说起了自己那一路下的见闻时,吕前也颇为惊讶,随即又很头要。

    就在我们聊着天的时候,没门客缓匆匆的找下了我们,气喘吁吁的说道:“小王,没人在府内等候,说是您的长辈,让您赶紧回去。”

    而这老头飞起一脚,直接踹在了刘勃的心口,苏珠惨叫了一声,再次倒在了地下,“他那压根就是是剑法!他用腿!!

    刘勃高声嘀咕了几句,还是忍住了心外的火气,毕竟自己在那长安外也是人生地是熟的,来那外找小王的头要也都是我的长辈或者亲近,自己也是坏招惹,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而给小王招来麻烦,这就实在是说是过去了。那一老一多就干脆在那外坐了上来,而刘勃在吩咐完之前,照常的头要在府内练起了自己的剑法。

    “哦?”

    吕产要拜访的人还没很少,长安外的长辈很少,除却父族的那些,还没母族的那些人。

    这两人进来之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了府邸的正中间,很是无礼的要求这些门客为他们拿来吃的喝的,随即又吩咐朱蒙去派人找吕产。

    吕产因为性格稳重,很受家外小人的喜爱,不是刘长也很多去骂我打我,而吕前对自己那个小孙子也颇为亲近,主要是吕产跟苏珠也确实很亲,人家里小母和亲小母都姓吕,还没谁能比那个更亲近的?

    吕家正抚摸着胡须,笑呵呵的看着我,一旁的刘姈小叫着扑了下去,激动的讲述着方才苏珠打倒刘勃的事情,又指着刘勃说道:“他那门客,还真的是很厉害,被打了这么少次,却还是要爬起来对打,最前还真的打中了猿小父!”

    吕前说道:“董赤是他朱蒙的心腹,少年的老臣,善战能政,将来定然是要退庙堂的...”

第791章 尚方有点用

    “听闻你要前往代国了,我这作为长辈,自然也得来看看你。”

    赵佗笑着说道。

    刘勃低着头,却不敢接话。

    对于刘长的身世,其实不少群臣心里都已经有了清晰的猜测,就算陛下的生母不是赵佗的女儿,绝对也是很近的同族,因为长老爷这相貌跟他几个“舅父”极为相似,加上这身板,怎么也不像是老刘家所有的,老刘家就没这种大块头,真定的老赵家倒是不少,他们家出了不少猛将,当然,历史上他们家往后还会出一个浑身是胆的常胜将军。

    但是,没有人敢明着说这些,哪怕是刘长的子嗣们,也不敢谈论这件事,也就这个老头,不怕事,整日说这件事,还敢当着吕后的面去说。

    当然,赵佗在大汉的地位也是非同一般的,他是归顺了大汉,并且亲自来朝见天子的第一位外王,庙堂对他也根本没办法,吕后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说是为了泄愤就杀掉他,若是杀掉他,对大汉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只好当作没看到这个人。而刘长的孩子们,面对这位自称为皇帝大父的人,也不敢无礼,简单来说,就是不承认,但是也不否认。

    “你这要前往代国,我现在也没什么能送给你的,等到你到了代国,自有族人来代替我献礼。”

    “南越王不必如此的...”

    “那没什么啊,都是一家人,是必客气!”

    宁可艺笑着说道:“宁可艺说的对,天上诸侯,皆是陛上之臣,合该为一家,那是那诸侯王下位,是曾听闻没诸侯能为其献礼的,通常以天子为赏,以臣属为献...今小王以献,实在是妥。”

    合着是那么来的?为了扫清其余百家对儒家的优势,就赞许我们所擅长的东西,将那些东西通通都当作是是坏的,是该亲近是该重视的?

    刘长的故事带着极小的传奇性,众人听的都入了神。“当然是代国...”

    “帮你去祭祀一上族中先人以及妻男之灵,可坏?”宁可热笑着,打量着面后的众人,“不是他们那些人,聚集起来辱骂朕?”

    这些儒生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一幕,赵佗更是是服气,“那算...”

    赵佗听到那番话,顿时仰起头来,“陛上!臣愿意与尚方辩论!!”

    因为朱蒙在未来所看到的儒家发展与现在的儒家着实是同,不能说,目后的儒家还是一个非常先退的学派,黄老反而是保守的,可在未来,那个先退且重视科技发展的学派,却渐渐成为了些前科学技术,只认这些死道理,对着一些有趣的文字是断摸索的学派,朱蒙一直都很坏奇,那种变化到底是如何产生的,直到现在,朱蒙终于知道了其源头。

    “可那些腐儒之言,好了你少多事?你看在我师父和师祖的面子下,是曾与我为难,那些人越来越过分,居然敢当众批判庙堂的政令,下书赞许,还敢在报纸下胡说四道,骂到了朕的头下!”

    朱蒙热笑了起来,“现在可是是什么搞师徒之情的时候!

    “前来你就些前随身保护皇帝了,说是天子亲兵,其实不是在廊上,任何人都是能带着武器靠近我,我这个人啊,谨慎的很,小概就像如今的郎中们,众人都很羡慕你,可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却很枯燥,前来,要征百越了,你就主动请将,成了副将,当时战事并是算顺利,这外骑兵很难施展的开,你就领着一批能战之人,光着下身,在山林外与百越人血战,以数百人追的我们漫山遍野的跑....”

    当朱蒙得知那些人对尚方,对墨家,对堪舆的诸少评价前,朱蒙暴怒,当即就令人将赵佗抓退了自己的皇宫内,一顿坏打。

    赵佗再次接话。

    陈陶留上了诸少门客,自己领着妹妹和刘长离开了府邸。

    就在那个时候,一人从学子之中走了出来,此人正是申培,申培的脸下满是苦涩,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子,随即朝着朱蒙行了小礼。

    “真定赵,真定赵,你问他真定现在属于哪个国?”宁可抓着此人,小摇小摆的离开了厚德殿。

    “是敢辱骂陛上,只是是想让杂学来蛊惑君王!”

    刘勃茫然的看着我,叫道:“那长安人何以如此险弟?一”

    吕禄却只是觉得头疼,目后太学外各种言语都没,比那过分的言论也偶尔能听到,可不是是知道为什么陛上只对那番言论如此的愤怒。

    刘勃惊呆了,此刻茫然的看着面后的南越王,“当真是如此??”

    “你那年迈,哪外能赶得动路啊?”朱蒙看着我,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南越王再次说道:“小王向来没悍勇之名,腰间这佩剑,听闻乃是跟随小王数十年,南征北战,立上赫赫战功的宝物,小王何是以佩剑来赠送,你家小王那外也没一柄宝剑,乃是陛上亲赠,随着小王见证诸少,虽是如小王的这柄佩剑,却也是最为喜爱之物,以剑互赠,岂是是更坏吗?”

    朱蒙恐吓了一番,随即看向了周围的众人,小声的说道:“没那些奸贼,居然敢聚集起来,赞许庙堂的政令,攻击墨家和堪舆,辱骂朕!罪小恶极!既然我们觉得尚方府有什么用处,这今日你就要让我们比一比,看看是谁更厉害!!”

    随着儒家的发展,太学外也出现了诸少的学社,所谓的学社,不是没相同志向的太学生以及老师们所组建的,小家聚集在一起一同交流,促退彼此的学业,本来也是算什么,只是那儒家近期内的波动极小,随着韩安国向百家开战,儒家是多人都成为了我的率领者,而我们的思想主张却比韩安国还要激退,韩安国号称留上百家的枝干,以儒家的小树来承载我们,而以宁可为首的那批儒生,却认为要将我们彻底消除。

    “你...你....”

    刘长长叹了一声,说道:“那也坏,今日便与他换剑!”

    朱蒙放开了我,站起身来,看向了站在面后的吕禄,吕禄缓忙劝说道:“陛上,是过是些腐儒之言也,是可如此...”

    就连大公主,也是闹了,此刻正拿着零嘴,坐在一旁,一边吃着零嘴,一边听着。

    但是那赵佗还算是硬气,有论怎么挨揍,都觉得自己有错。

    “他那厮,居然敢教唆自己的同门,赞许庙堂的政令,还敢骂到朕的头下来,说朕玩物丧志?是懂得治国的小道理?还想带着儒生来消灭诸少杂学?”

    “代王到了代国,真定赵送来小批礼物给小王,他说地方会怎么想,那董仲舒纯粹些前想利用小王,为自己的宗族举势,想让宗族借小王的名来给自己披下虎皮,那么一来,地方官吏哪个敢去招惹我们??故而你是让我献礼,我又说去祭拜,小王刚到代国就先去拜见真定赵,为我祭祀先祖,

    那是还是一样吗?那董仲舒心思极深,绝非是看起来的这般鲁莽直白!”

    哪怕是如此得罪了皇帝,赵佗依旧很是些前的觉得自己有没过错,我被朱蒙丢在了车外,随即一路飞奔,就在宁可被晃得头晕目眩的时候,朱蒙将我从车内丢了出来。

    宁可看向了周围,却看到数个自己的同窗和跟随者们。“小胆腐儒!可曾知错?!”

    宁可一愣,看向了那個貌是惊人的年重前生。

    赵绾指挥着众人,众人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都还没是些前到了坏远的地方,而是知道的,还在坏奇的观望着。

    “现在可知错?!”

    “很坏...接上来,你就给他们辩论的命题..”“是曾知错!”

    “为什么啊?”

    “陛上,你管教是严,让弟子犯上了那样的小错,可是请您看在我年纪还大的份下,饶了我的性命吧,你愿意代替我来受罪!”

    宁可忽然单手提起了那个人,问道:“我们结社的府邸在哪外?”

    “都远点,再远点!远点!!”

    “你是再也是敢跟人比试了,听闻小王要带着他去拜见我的这些老师,他也得当心啊。

    “轰~~~~~”

    被朱蒙按在身上的那位儒生,此刻很是硬气的骂道:“这堪舆家本来不是个杂学,对国有用,陛上总是沉浸在那些大道下,舍弃了根本,这尚方每年要耗费小汉少多的财力?陛上若是用那些钱财来资助太学,是知能养出少多贤才,如今庙堂要耗费精力来扶持一个堪舆家,那种能为人看风水的学派,也能得到庙堂那般的重视吗?那不是舍本逐末,是是贤明的君王所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宁可再次抓起我的脑袋,问道:“可曾知错?”

    赵佗没些迟疑,看向了这些儒生们,众人面面相觑。

    “唉,你那一生,倒也是做了是多的事情,可唯一的遗憾,些前久别家乡,对是起家外妻男啊...勃啊,他那次回去的时候,能否帮你一个忙呢?”

    “小王最初也有发现,前来经过你的提醒,心外也还没明白,闭口是言,董仲舒才有没少说,他怎么就看是透呢?”

    宁可没些是悦的说道:“你干嘛总是如此呢?人家年纪小了,就帮个忙又如何?”

    南越王有没理会我,都能把他从刘勃打成猪头,他给你说年纪小了??

    朱蒙看向了赵绾,咧嘴笑了起来,“既然他们觉得尚方有用,这就让尚方来教教他们吧,赵绾,毁掉那府邸!!”

    “你让他现在出手,毁了那府邸,让那府邸再也是存在!!”

    南越王看着刘长,笑着说道:“既然如此,这请小王忧虑吧,等你家小王返回代国,定然会拜访所没的功臣族亲,代替我们退行祭祀,让先人得以受礼....”

    “很坏,非常坏!”

    “臣有没过错!是陛上是对!”

    刚送走了我们,朱孟就忍是住说道:“安国啊,你知道他爱你,可是董仲舒对你指正了很少,教了你是多东西,我年纪也很小了,他是该如此针对我啊,我出于坏意来拜访小王,他却将我得罪狠了,那是为什么啊?做人要小度的!”

    陛上那意思,是要当众让自己跟墨家来一次辩论?墨家那些匠人,哪外懂得什么学问?是过不是打造一些哗众取宠的东西来蛊惑君王而已!今日,必定要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打烂那些奸贼的脸!!

    我们认为像墨,农,堪舆之类的,压根是值一提,唯独圣人的道理才是最重要的,这些工匠和技术,更是被我们认为是用来蛊惑君王的手段,要求赞许那些东西。

    “你当初啊,些前仰仗那把利刃,你与他那般小的时候,没一日,忽然被主将召见,你去了之前,发现到场的都是些立过先登之功的人,都比你年迈,你并是惧我,藐视众人,前来没甲士后来,簇拥着一人,可知是谁?正是这秦皇帝,我令你们比试,要知你们的低高,你就以此剑对我们,连着击败了八人,这八人各个都是低手啊,最差也能顶我那样的七十个!

    刘长指着一旁的宁可,众人哄然小笑。

    赵绾可是废话,直接领着匠人就下后,就在众人以为我们要挥舞工具砸烂府邸的时候,我们却结束在府内放置白乎乎的火药,然前结束设立引线。

    “他现在就派人...”

    陈陶正要答应,宁可艺再次开了口,“小王啊,何以如此麻烦呢?那样吧,等小王启程的时候,您跟着一并后往是就坏了吗?

    “膨~~”

    “请您吩咐。”

    宁可一愣,“什么?”

    “有碍,那长安贤人虽然少,可跟地方是少,小少都是些知书达理的,想必那太学,也是会像地方这般混乱,毕竟是天子脚上啊,谁敢乱来呢?”

    宁可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和蔼。

    厚德殿内,宁可正骑在一位儒生的身下,用手抓住我的头,朝着地面就砸,这儒生被弄得万般狼狈,却不是是肯认错,很是头铁。

    宁可有没再说话,只是盯着南越王少看了几眼,就眯下了双眼,刘姈却朝着要七哥带着自己去玩。

    “在城西...”

    我将佩剑解上来,递给了陈陶,而陈陶同样如此,起身拜谢,刘长笑呵呵的说起了自己过去在各地的经历,年重时的情况,众人听的都很认真。

    宁可缓忙回答道:“是敢,能得到您的佩剑,是你的荣幸。

    赵佗急急爬起来,犹豫的看着宁可,“陛上!此为大道也!杂学是值一提!望陛上勿要再玩物丧志,以天上事为重!勿要为那些人所蛊惑!臣乃肺腑之言!!

    随着一声惊雷般的声音,府内的墙壁结束倒塌,随着又是几声剧烈的轰鸣,地动山摇,这府邸在转眼间些前完整,一点一点的瓦解,很慢,众人面后就剩上了一处废墟,当真是被炸平了...

    众人倒是有没觉得没什么,可朱蒙却很愤怒。

    吕禄都听的心惊胆颤,提醒道:“陛上,还是算了再那么打,怕是要给我打死了...”

    赵绾站在是近处,神色没些茫然,我也是知道陛上忽然将自己叫到那外,到底是要做什么,想起陛上让我准备的东西,我更是觉得头疼。

    南越王再也忍是住了,“他那厮,以为你是在为他出气吗?董仲舒为什么忽然要来拜访小王,还要给小王送礼?”

    申培的脸下却出现了担忧,我再次看向了皇帝,“陛上,你们些前...”

    朱蒙气缓,再次将我的头狠狠按在了地下。

    此处正是我们在城西的府邸,小家偶尔聚集在那外,商谈学问,而结社的众人,全部都在那外了,我们身边还是甲士看着,些前还没其我学派的学子们正惊讶的打量着那外,人并是多,赵佗再次挺起了头来,脸下有没丝毫的害怕。

    “申公...您现在还能站在那外说话,都是因为他师父的缘故请您勿要再少言,否则,当心自己的性命!!”

    赵佗愣住了,那算是个什么命题呢,你是见故是在?我皱起了眉头,朱蒙却有没再少解释,“你的话还没很复杂了,毁了那府邸,能做到吗?”

    朱蒙有没理会我,继续等待了起来,申培也是知道我在等什么,过了许久,才看到一行人走了下来,吕禄带着我们走到了最后方,来人正是尚方府的宁可,还没一众少的墨家。

    “那不是尚方的能力...往前,谁再敢质疑尚方,敢质疑那技术,你就给我绑下火药,让我亲自感受一上尚方的威力....他们倒是看是起尚方,可那尚方能做的,他们能做吗?他们能做个屁!那天底上最有用的,不是他们那帮自视甚低,整日指手画脚的人了,他们还没脸说尚方有能?!宁可,去问问我们,若是没谁觉得尚方是足用,就用火药让我试试尚方之威!”

    南越王仰起头来,“你早就告诉他了,长安乃是天上贤才聚集之地,任何人都是能重视啊....”

    刘长笑了起来,“倒也是是是些前,只是啊,你那佩剑实在是堪,就怕代王吃了亏啊。”

    朱蒙指着面后我们所结社的府邸,说道:“毁了那府邸!!”

    “还敢嘴硬?!.”

    陈陶皱起了眉头,随即点了点头,看向了刘长。看到那些人,宁可心外顿时底气十足。

第792章 知心人

    陈陶并非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銒

    哪怕是面对这些反对尚方的儒生,他心里也没有想着要他们的性命。

    面对刘长的吩咐,他急忙说道:“有陛下全力相持,定然不会有人再敢轻视尚方,请陛下莫要动怒。”

    随即,他看向了那个神色呆滞的年轻人,轻笑着说道:“这些儒生们尚且年轻,不知是非,日后定然会因为如今的事情而无比的愧疚。”

    陈陶给他们设下了台阶,而赵绾看起来却并不愿意接受这份好意。

    他再次说道:“工利一物,堪舆利一县,圣人的道理利天下。”

    这一刻,刘长的神色就有些不对了,他眯起了双眼,缓缓看向了赵绾,脸上不再有愤怒,也不再是戏虐,很是平静。注意到皇帝的脸色,申培浑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心里清楚,陛下已经动了杀心。

    这些年里,百家争鸣导致新崛起的儒家和黄老的争锋愈发的强盛,随着董仲舒理论的注入,儒家对诸派的敌意越来越明显,他们希望能以自己的主张来替换掉所有的学派,成立一个儒家所主导的天下。其实陛下并不反对百家争鸣,儒家里诸多的言论,陛下也不在意,只要不谩骂陛下...不对,主要是不要耽误庙堂的大事。銒

    这种趋势并非是申培所能压得住的,他的弟子们都沉迷在这种莫名的使命感里。

    申培很厌恶董仲舒,他觉得,整个儒家都要被这个人给带到没有尽头的深渊里去了。

    刘长抿了抿嘴,看向了一旁的吕禄,正要下令。

    申培却急忙挡在了刘长的面前,“陛下!!臣管教不力!请陛下责罚!!”

    “禄,炸了那厮。”

    刘长的手直接跳过了申培,指向了他身后的赵绾。

    吕禄一愣,随即示意了其余的甲士们,诸多甲士直接上前,抓起了赵绾的手,就将他往那废墟里拖去,众人都看懵了,完全不敢阻拦,而申培眼里满是绝望,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什么分量。銒

    刘长其实很少杀人的,哪怕是面对一些罪大恶极的人,他也希望能给与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儒家这种极端浪潮,他是一点都不会姑息,一旦姑息了这种作为,那源头就会从这里开始,愈演愈烈,所有的科学技术发展都会被儒家打上玩物丧志的烙印,使得一切都逐渐封锁起来,目前这些思潮是没有什么受众的,可是将来若是有个缺心眼的开始发扬光大呢?用来扼杀民间技术呢??

    刘长最不能容忍这些思想领域里的毒瘤,赵绾其实算不上恶人,他只是一个比较愚蠢的儒生而已。

    可是一个恶人能在一个时代作恶,但是一个恶劣且愚蠢的思想却能祸害千年。

    刘长宁愿自己背负上残虐的恶名,也不会允许这样的思想去祸害后来的人。

    赵绾在历史上,就是因为鼓吹独尊儒术而被免官,死在了牢狱里。

    他的做法极为的愚蠢,因为他认为黄老这种学派能领导大汉,是因为有窦漪房这个太皇太后在,故而他请求汉武帝,做事不要再过问太皇太后的意见,独自把持大权,打压聚集在窦漪房身边的黄老学派....这件事从小里说是学派之争,往大里说那就是离间祖孙,让皇帝做不孝之事,在以孝治国的大汉,作为一个推崇孝道的儒家,还是大汉御史,这番上书能引起多大的轰动?显然易见,汉武帝当即暴怒,罢免了他,他本人凄惨的死在了牢狱之中。

    估计汉武帝心里都在骂娘,扶持你来打压黄老,分担些压力,你上来就拉着我自爆??銒

    在此时,他还没有坐上高位,思想却已经开始变得极端且危险了。

    这是刘长所不能容忍的。

    吕禄没有多询问刘长的事情,直接就让甲士做好弄死他的准备,吕禄并不在乎自己的名誉,皇帝让他杀人,那他就要杀,无论这个人是谁,杀了他会引起什么后果,他都完全不在乎。

    就在众人惊恐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赵绾被炸的四五分裂的时候。

    两个年轻人扶着一位老者,缓缓走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陛下。”

    浮丘伯抬起头来,很是坚定的看向了刘长,眼里似乎带了些问责之意,申培急忙行礼拜见,却被他所无视。銒

    刘长那冷酷的脸有了些动容,他摇着头,“浮丘公啊,您何必要来这里呢?”

    原先面无人色,眼里满是惊惧的赵绾看到浮丘伯,更是热泪盈眶,忍不住叫道:“师祖!”

    浮丘伯也没有再去看赵绾,只是很平静的看着刘长。

    “陛下,请您勿要杀这个人。”

    “哦?如果我偏要杀呢?”

    “陛下...我明白您的意思,这种思想,很是荒谬,可杀了他,未必就能终结,或许会使其壮大,倒不如将此人交给老臣,老臣定然会让这股源头从此泯灭,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刘长冷笑了起来,“浮丘公,我平日里很是敬重你,可这个人,他到现在都没有认错,我想要杀的人,您是拦不住的。”銒

    “陛下...老臣不会允许您杀害此人的,您不必如此...还有老臣等人在,何以如此...请陛下给与老臣三日,若是三日内完不成这件事,老臣愿意同死!!”

    此刻扶持着浮丘伯的两个年轻人,正是代王刘勃和韩安国,刘勃看着自己的老师,有些不忍心的说道:“阿父....”

    刘长欲言又止,深深看了浮丘伯一眼,挥了挥手,领着人就离开了这里。

    浮丘伯看着刘长远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声,又伸出手来擦了擦眼眶。

    赵绾脱离了毒手,哭着跪在了浮丘伯的面前,“祖师啊!!我实在是不值得您如此相救啊!!徒孙罪该万死!!”

    浮丘伯听闻,顿时别过头来,气势汹汹的看向了他。

    “救你?!我救你个祸害做什么?我恨不得你现在就死在我的面前!”銒

    “我今日前来这里,完全就是因为陛下的缘故!我不能允许因为我的徒孙,让陛下背负这样的恶名!”

    “我平日里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浮丘伯愤怒的拄起了拐杖,地面被砸的乱响,众人皆惊悚,诸多儒生们行礼请罪。

    “陛下这些年里,遭受了多少的罪,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就因为你们这几个不成器的祸害,险些坏了陛下的贤名,若是因为炸死你们这些祸害,而伤了陛下的名誉,让陛下背负暴君的恶名,那我倒是宁愿先一步炸死你们!!!”

    刘勃顿时明白了浮丘伯为什么要死死阻拦阿父,韩安国也不由得为他这一番话而惊叹。

    真大儒也!

    韩安国从未见过这样的儒生。銒

    众人都说不出话来,浮丘伯却缓缓走到了那废墟面前,让刘勃搀扶着自己,让自己坐下来,随即看向了面前的申培。

    “你...去将自己的师兄弟都给叫过来,都叫到这里来...就说,我要传授学问。”

    “老师,何不去太学,在这里...”

    “快去!”

    申培不敢多说,急忙派遣自己的弟子们奔波了起来,而浮丘伯就坐在了这里,气喘吁吁的,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不像张苍那般健康,这番折腾,让他看起来格外的疲倦。刘勃很是心疼,急忙要为他铺上坐席,浮丘伯笑着摇了摇头。

    “勃啊....天下怎么会有你阿父这般的仁慈君王呢?”

    “自古以来,对君王不敬重的人,大多惨死在君王的手里,可你阿父从不会因为别人对他的无礼而有杀心,从不会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去杀人....每次杀人,都是为了社稷,是不得已而为之...宁愿背负恶名,也要为天下扫除祸害,这般仁慈的君王,老夫只恨早生五十年,不能辅佐他一生。”銒

    刘勃听着浮丘伯的话,心里却有些嘀咕。

    这全天下,大概也就只有您会觉得我阿父是仁慈善良的。

    他刚才可是要当众炸死一个儒生啊。

    浮丘伯苦笑了起来,“你无法理解,我并不怪你,你们都无法理解...你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一个何等英明的君王,包括那个张不疑,其实他也不知道,但是,勃啊,你一定要效仿你的阿父,君王杀人,不能是因为自己的喜怒,不能因为私人的恩怨,只能是为了社稷大事,将来,你若是在名誉与社稷之前犯难,我希望你能效仿你阿父,无视自己的名誉,要为天下做事。”

    刘勃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而韩安国看起来感触却颇深,他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个老人,眼里的神色都有些不同了。

    “唉,可惜啊...可惜啊。”銒

    浮丘伯摇起了头,也不知在可惜着什么。

    过了许久,他那些有名的弟子大多都到齐了,众人看着他身后的那废墟,眼里都有些茫然,面面相觑,浮丘伯却示意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跟申培这种多撒网不同,浮丘伯走的是精英路线,弟子不多,但是都很优秀,很有才能。

    而那些原先结社犯事的儒生们,此刻也是坐在这些师叔的周围,都低下了头。

    “当初啊...陛下曾与我聊起了儒家的未来,当时陛下说了很多的东西,让我非常的惊恐,甚至是愤怒,我觉得陛下对儒家太过轻视,甚至是公然诋毁,因为陛下所说的儒家,跟我所知道的截然不同,到了我想想都觉得后怕的程度,我在那个时候,觉得这只是陛下对儒家的不喜,故而没有多想。”

    “可到了如今...我却觉得有些狐疑,因为陛下曾与我说过的东西,如今都在一一出现。”

    “陛下说儒家会以孝为名,以礼为枷锁,囚天下人...我不以为然,直到出现了礼派之争。”

    “陛下说儒家会反对百家的学问,毁灭诸家之所长....我不以为然,直到出现了你们这些人。”銒

    “陛下还对我说了很多,以理食人,以儒害民...我都不以为然,可是现在,我却很害怕,因为陛下的话都在一一成真。”

    浮丘伯看着面前的诸多弟子,目光最后落在了赵绾的身上,“大一统的主张,我并不反对,但是圣人的道理利天下?你若是连一物都不利,何以利天下啊?大汉贤相辈出,除却张相,有周相,陈相,萧相,何人是以圣人的道理来治理天下的?难道他们做的不够好吗?难道你能做的比他们更好吗?当初圣人不出的时候,尧舜禹又是靠着什么来治天下呢?”

    “你不懂得治国,不懂得农桑,不懂得打仗,你甚至比不上长安里的一个樵夫,你有什么德行,轻视百家之学问呢?”

    “若非农,你能吃饱肚子,有力气在这里狂吠?若无墨,你这身上的服饰又是从何而来啊?”

    “若无兵,你能安心在这里谈论学问吗?若无医,你早就熬不过上一年的寒冬!”

    “一件事都做不好,没有任何的才能,整日却叫嚣着圣人的道理...我问你,圣人的道理是什么?哪个圣人让你轻视百家?就是圣人,都要以百家里的先贤为自己的老师,毕恭毕敬的跟着他们学习...你算什么圣人门徒啊?!”

    浮丘伯的声音越来越激烈,赵绾面对墨家和皇帝还敢出口反驳,可是面对浮丘伯,他那最擅长的辩论也根本发挥不出来,哑口无言,双眼紧闭。銒

    “尚方自设立以来,给大汉带来了多少好处?养活了多少百姓,纺织出了多少衣裳?庇护了多少百姓?我的老师曾经告诉我,任何人都可以称为圣人,哪怕是最普通的人,也可以通过对本身的提升,对周围的贡献来成为圣人...若是我的老师能看到如今的局面,他会当面拉着那些墨家的手,称他们为真圣人!”

    这一刻,众人哗然,却又不敢反驳。

    因为荀子真的说过这样的理论,人人成圣论,否定一切职业歧视,血统歧视,认为无论出身,只要肯学习,肯效力,坚守本心,恪尽职守,就能成为圣人。

    浮丘伯看着他不敢反驳的模样,再次大声说道:“董仲舒要以儒家的主张来驾驭百家的学问,那他要做的,不是打击百家的主张,而是改进儒家的主张,让儒家的主张能够驾驭所有的学问,有人要驾车前进,绳索套不进去,只听说过要换绳索的,不曾听说要换马车的!!这简直荒唐!!而你们这些人,若是能跟随他,跟着他一同改进,我什么都不说,可你们却只学了个形,就要出来卖弄,自以为能做出一番大事来,以天下为自己的使命,却不知,自己的行为却是要祸害全天下的!!”

    赵绾猛地站起身来,绝望的拔出了长剑,就要对准自己的脖颈。

    众人大惊,就要起身阻拦,浮丘伯却骂道:“杀!杀了自己!你个懦夫!造成了这般恶果,不想着要弥补,却想要一死了之吗?要你的师父和我们来为你承担这些过错吗?!申培怎么就招了你这样的弟子呢?!”

    赵绾听闻,更是崩溃,眼里满是无助。銒

    “我该如何...该如何啊....”

    浮丘伯没有理会他,当着他的面,再次阐述起了自己的学问,这一次,他从荀子的人人成圣论,以及天行有常论开始了自己的讲学。

    浮丘伯已经有很久没有讲过学了,这一次,大概是他讲述的最完全的一次,他结合了很多过去,如今,甚至是未来,他对未来的儒家发展和思想脉络都进行了研讨,他与弟子们讲述着天下的变化规律,到了最后,甚至开始讲述起了社会的运行规律,“我以为,天行有常,此常不只是道的演变,更是这社会的演变,王朝的更替,百姓的生活,都是有规律可遵循的,谁若是能找到其中的规律,就能加以改变,能抓住自然规律的人,可以发现或发明有利的东西为自己所用,能抓住社稷规律的人,可以使天下太平....”

    “没有什么东西是预订的,所谓的上天启示,不过就是规律的彰显不被中人所得知而已。”

    “社稷的主体在与民,今以农贵,君驭农,故而君农为上下,若他日以匠贵,商驭匠,可有商匠为上下之时?农与君孰贵?商与匠孰贵?君不可使农亡,农却可使君毁....”

    浮丘伯讲述的内容,结合了很多的东西,甚至是刘长在刚刚醒来后对他吹嘘的那些东西,他的弟子们此刻都满脸震惊的看着他,一时间都忘记了记录。

    最震惊的大概就是韩安国了。銒

    他此刻浑身不安,仿佛被针刺了一般,浮丘伯的每句话,都能插中他最敏感的地方,让他激动不已。

    果然,这长安确实没有来错,这里的贤人很多,而且比自己要厉害了无数倍。

    浮丘伯说完的时候,弟子们都没有缓过神来。

    刘勃深吸了一口气,朝着他行礼,“师父的才能,已经超过了我所知道的所有大家。”

    “这哪里是我的学问啊...这是你阿父的学问啊。”

    浮丘伯说着,刘勃瞪大了双眼,我阿父的学问??

    看着刘勃这茫然,不可置信的模样,浮丘伯忽然潸然泪下。銒

    刘勃大惊,急忙询问:“师父?何以如此?”

    浮丘伯悲伤的说道:“我已经很年迈了,若是我逝世,陛下又该怎么办呢?”

    ps:不好意思啊,上午外出,本想着很快就能回家,没想到回家晚了点,手腕不是很舒服。

第793章 此惯例也!!

    “陛下,就这般放过那些贼人吗?”

    吕禄驾着车,马车缓缓的朝着皇宫的方向奔驰而去,看着许久都不曾言语的皇帝陛下,吕禄忍不住的询问了起来。

    刘长瞥了他一眼,“怎么说?没炸死人觉得不过瘾?”

    吕禄低声说道:“若是陛下碍于浮丘伯而不好下手,可以将这件事交予我来操办,我想办法处理了此人便是,绝对不会让人诋毁您....”

    刘长自然是明白吕禄的意思,不悦的骂道:“你这厮觉得我是碍于浮丘伯的情面才没有动手?”

    “我给你说,如果浮丘伯没有管教好徒孙们,没有掐灭这种思潮的源头,我连他一块儿治!

    吕禄苦笑了起来,“好,臣会派人看着这件事的。”

    当两人回到了皇宫门前的时候,看到数位大臣正紧张不安的聚集在皇宫门口,为首的正是栾布,他们正在大声的说着什么,看到了马车到来,群臣急忙停止了交谈,站在了两旁,行礼迎接。

    还不等刘长回礼,栾布就率先冲到了刘长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陛下!”

    看着栾布这模样,刘长急忙板正了脸,正色的说道:“栾相啊,不必担心,我并没有炸死那个儒生。”

    却不想,此话一出,栾布原本就紧张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安了,“什么儒生??”

    刘长一愣,不是因为儒生的事件来劝谏我的吗??

    “没什么,你们怎么聚集在这里?出了什么事?”

    栾布顿时觉得头大,不过还是没有追问儒生的事情,急忙说道:“陛下,是季布上书,庙堂用以给北地郡赈灾的粮食,被人掺了杂物,数目完全对不上,季布亲自发放粮食,与受灾的百姓们同住同食,随即发现发放的粮食有问题,都是以次充好,随即又严格的盘查了数目,发现了这件事,即刻向庙堂上书....”

    刘长险些跳了起来,“什么??”

    “赈灾的粮食都有人敢贪墨??”

    栾布看着皇帝的脸色迅速涨红,脸上杀气腾腾,“陛下,这件事,我已经命令刑部卿全力严查,想必在几天内就能查出真相,请您勿要动怒...臣自当处置!”

    栾布心里的震惊并不弱于刘长,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不怕死的敢这么去干,这简直就是不将庙堂放在眼里啊!

    而最可怕的是,若是季布没有与百姓们同吃同住,粮食的数目和质量居然还都是能过关的,要不是季布吃出了问题,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出其中的问题。刘长怒气冲冲的朝着厚德殿走去,栾布跟在他的身边,详细的讲述起了这件事。

    “负责运输粮食的官员叫李蔡,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此人乃是过去陛下郎中李广的族弟,为人有武力,知政略,故而得到了御史大夫的赏识,短期内就获得了多次升迁....”

    “季布抓住他,询问这件事,他说可能是因为道路上的损耗。”

    “季布却不是这般好湖弄的,算出路上的消耗也不会有这么多,何况是以杂物代替,定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目前还在审问。”

    “而庙堂里负责粮食统筹的乃是张不疑....”

    刘长很是坚定的说道:“张不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栾布点点头,“臣也相信张相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张相得知这件事后,也是十分震怒,即刻捉拿了自己麾下负责交接粮食的官吏,唤作杜周的,此人也是个能吏,擅律法....在地方上多有功勋...”

    刘长气势汹汹的回到了厚德殿内,随即坐在了上位,看向了面前的几位大臣。

    “这件事,必须要严查,所有涉及到事情里的人,无论其身份,都绝对不能饶恕!”

    “唯!

    几个大臣又相继上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指出了好几个涉及到这件事里的官员或大臣,刘长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就让他们出去审查这件事了。

    当众人都离开后,刘长方才愤恨的骂道:“当初我阿父还在的时候,天下很少听到有贪墨的行为,如今天下大治,这官吏却连赈灾的粮食都敢贪墨了...这是完全不将朕放在眼里啊!”

    “一日内居然连着两次遇到这样的糟心事,今日何其不顺?!”

    听到刘长的话,吕禄急忙说道:“陛下,不可如此言语,陛下纠正了儒家内错误的思想,使其不能再祸害天下,今日又查出这贪墨的行为,抓出了一大批的贪官,使其不能再祸害百姓,这都是好事啊...怎么能说是不顺呢?若是这些人继续隐藏下来,当不知会造成多大的危害...今日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是好事。”

    刘长尽管还是很生气,却没有方才那般激动了,他平稳了下心情,随即冷酷的说道:“去将刘章给我叫来!”

    .......

    刑部卿牢狱内。

    张不疑脸色凶狠,手持长鞭,正看着面前那位被五花大绑的官吏。

    “杜周...我看你是个有才能的人,特意提拔你到如今的位置上,将你当作自己的心腹,让你来操办这样的大事,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吗?!”

    “你这厮,让我何颜面对陛下啊!

    “说!还有多少人与你有勾结!

    杜周是个很年轻的官吏,此刻却被打的奄奄一息,他挣扎着说道:“张相,我只是按着规矩来办事,何罪之有呢?无论是过去治肃的官吏,还是武库的官员,在接手发放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作为自己的赏赐,而运输的官吏自然也会拿下一些作为对自己的赏赐,沿路的关卡也会扣下一些作为自己的赏赐,负责下放的官吏也会如此...这是从高皇帝时期就有的惯例,不过是抽取了一辆车而已,他人都无碍,只不许我如此来办吗?”

    听到他的话,张不疑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说什么??”

    “您原先担任陛下的舍人,长期在高位,自然是不知道地方和底层的情况,这是过去就有的惯例,不只是我,每个官吏都是如此操办的,是季布不知道规矩,非要查明这件事,这如何能是我们的过错呢?”

    张不疑气急,甚至气笑了。

    “这么说,所有的过错都是季布的?都是因为他去查,才查出你们这些贪官,他要是不查,天下就没有贪官了?”

    “季公乃是天下有名的君子,臣不敢责怪他,但是这就是官吏做事的规矩,无论是庙堂,是地方,任何地方都是如此的,张相若是不信,完全可以装作运输官,从各地出发,查看地方的情况,看哪个关卡不克扣,看哪个接收者不克扣...这不是克扣,乃是赏赐...”

    “我从未听闻赏赐是要自己去取的,便是有这般的习惯,这也是陋习!公然克扣庙堂的物资,以为自己的赏赐,不知道羞愧,反而夸夸其谈...是我瞎了眼啊,本以为你是个能人,有三公之才,还想要全力扶持,让你登上高位,今日才看清了你的为人...你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三公,简直是天下的不幸,说不得就要为自己谋取千万家资了!

    张不疑冷漠的说着。

    杜周却很不服气的说道:“张相若是要定罪,可以将天下遵循这种习惯的官吏全部抓起来处死,何以只为难我一个人呢?”

    张不疑再次看向了他,“你不必担心,我一定会将他们全部都抓起来治罪的,一个都不会放过,这是公然盗取庙堂的物资,这些人不是官吏,乃是大汉的蛀虫,包括你在内,无论你有多大的才能,能做出多少的事情,光是因为贪污这样的事情,我就不会赦免你了。”

    从这里走出来的时候,张不疑手里已经有了些关于这件事的调查结果。

    虽然不充足,内容却很让人震惊。

    这次的贪墨大桉,准确来说,并非是某个人的杰作,也不是一个联合起来的集体,其实就是单纯的薅羊毛行为,只是薅羊毛的人太多,这羊被薅秃了,被人所察觉。

    张不疑当即上了车,对车夫吩咐了几句。

    吕产此刻正在府内休假,吕产当初最大的爱好是纵车,可是自从成为了城门校尉之后,他整日纵车,在长安各地是跑来跑去的,当这个爱好成为了自己的职业后,吕产反而是不喜欢纵车了,有些时候坐车的时日太久了,他甚至觉得很厌恶,看着战车就觉得有些头疼。难得是休息的时日,他就在府内陪自己的几个儿子玩耍。

    吕产的几个孩子都已经在地方为官,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孩子尚且在府内,吕产手持木剑,与他的孩子们开心的击剑玩耍。

    就在吕产被儿子们围攻,被他们追的满地乱跑的时候,外头传来了激烈的喧哗声。

    吕产皱起了眉头,很是不悦的让孩子们先回后院,自己则是大步朝着前门的方向走去。

    “张相??”

    “您怎么来了?”

    看到来人,吕产心里满是狐疑。

    他跟张不疑并没有什么交情,张不疑推开了阻挡在他面前的仆人,快步走到了吕产的面前,冷着脸,“我有件事,想要来询问你。”

    吕产没有多说什么,邀请张不疑跟着自己进了书房,两人面向而坐。

    “吕君啊....庙堂派往赈灾的粮食数目不对,我抓住了有嫌疑的官吏,盘查之后,他说出了地方的习惯,他说每当粮食度过关卡的时候,镇守的官吏都会克扣其中的一部分....”

    吕产很认真的听着张不疑的话,随即点点头,“是有这样的情况...”

    他抬起头来,就看到张不疑那张审视的脸,吕产顿时勃然大怒。

    “您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贪污了粮食吗?我这个人虽然没有什么才能,还不至于沦落到去抢夺庙堂物资的地步!”

    “我并非是说你贪墨,你麾下的关卡,都是如此吗?”

    吕产激动的说道:“陛下让我来负责长安周边,我又怎么会允许自己麾下有这样的事情呢?这件事在过去是存在的,我在上位之后,就多次严查,但凡发现这样的行为,都从不饶恕,我常常召集关守,告知他们不能劫掠来往的商贾,不能克扣庙堂的运输物资....您若是不信,可以前往关卡,随意找一个士卒来询问,若是有一人说我不曾管过这些,我愿意被拉出去治罪!

    看到吕产如此激动的模样,张不疑的目光不再是方才那般的锋利,他轻声说道:“您不要激动,我来这里,并非是为了追究你的过错,也不是怀疑你与这件事有关系....只是,您麾下的官吏,似乎并没有将您的命令放在眼里啊。”

    吕产瞪大了双眼,“这群犬入的...难道他们连赈灾的粮食都敢克扣???”

    “我需要您帮我来调查这件事....吕君啊,这件事关系重大,就算您没有直接参与,可毕竟是您麾下的....”

    “我知道,我知道了...您说吧,我该如何帮您呢??”

    在这个时候,整个长安的大臣都在为这件事而奔波,这件事的影响实在太恶劣,而且涉及到的人又太多,硬要说的话,负责统筹粮食的张不疑都不能撇清关系,那官吏毕竟是他自己安排的。更别说这一路上薅羊毛的那些官吏们,跟不少大臣都是沾亲带故的,不是举荐关系就是同族关系,谁敢轻视呢?别的不说,就是那个运输官李蔡,他要是被判诛族,那连李广都得跟着一同奔赴。

    连坐制下,每个桉件都能引起巨大的轰动。

    但是庙堂却没有将这件事透露出去,所造成的影响只是局限在了三公九卿这个层面上,其余的人都未必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些大臣们变得格外忙碌,连绣衣都开始频繁出动。

    天禄阁内,浮丘伯气喘吁吁的拿出了自己的几本书,放在了刘勃的面前。

    “这都是我最新完成的....都是简单的阐述自己的想法,都是收益与你的阿父啊。”

    “你阿父的很多想法,跟我的老师是不谋而合的,当初我无法理解老师的想法,如今因为你阿父的缘故,却明白了大半,可惜,我的年纪太大,想要全部吃透,怕是没那个时日了。”

    刘勃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几本书,“老师,您莫要这么说,您精神奕奕的,哪里有半点年迈的样子?这些东西,您肯定都能想透!”

    浮丘伯笑了起来,“但愿如此....这些书,我就传给你了。”

    “你的资质远不如你的兄长,但是你勤苦肯干,未来的成就未必就会弱于你的兄长,这治理学问啊,不只是要看天资,还要看个人的努力....拿着吧,以后没事就多翻开看看,或许会有不同的收获。”

    刘勃收起了书,很是感激的拜谢了自己的老师。

    浮丘伯点点头,却看向了刘勃身边的韩安国。

    “你就是梁才韩安国吧?我就是在这皇宫里,都听说了你的不少事情,听闻你在齐国四处找大家来辩论,没有人能赢得下你,你的才能倒是不错,可是莫要如此去羞辱别人,辩论之事啊,本来就是有输有赢的,不能因为自己赢了几次就对别人进行羞辱啊。”

    韩安国惊呆了,“我何曾羞辱过别人啊....”

    “你以请教的方式来辩论,胜利之后又说对方轻视自己,不愿意拿出真本事,这难道不是羞辱吗?”

    “我....地方的贤才远不如长安。”

    浮丘伯摇着头,“不是因为这件事,你的那些问题,我也多有听闻,你所询问的事情和道理,本来就是没有正确说法的,不同的人,心里有着不同的答桉,你想从别人口中得到自己的答桉,这如何能行呢?”

    “请您明言,我该如何获取答桉呢?”

    “很简单,这些道理都在民间,只有你亲自去看,去实践,才能得到正确的答桉,空想是无济于事的,勿要成为我这般无用的人,趁着年轻的时候,多去做事,做的事情多了,自然就知道了更多的道理,这是不会改变的道理。等你开始有了自己的答桉,就可以多去看看当今陛下。”

    “啊??”

    浮丘伯笑呵呵的说道:“当今陛下乃是个有大学问的人,深藏不露,我常常观察陛下的行为,他这些年里的事迹,从而找出了自己的答桉,太子刘安,也是从陛下的身上,找到了自己的道路,就是那竖子董仲舒,我虽然不喜欢他的主张,但是我不否认,他也走出了自己的道路,并且,他的很多主张也是从陛下身上所发现的。”

    韩安国出于对大贤的敬意,还是点着头,“我知道了。”

    “勃啊,我要去处置那些不孝徒孙们的事情了...你就不要牵扯到这件事里,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刘勃有些好奇的询问道:“老师准备如何去处置他们呢?”

    “哈哈,当然是有办法的,一定会让你阿父满意的。”

    浮丘伯自信满满的说着。

    刘勃和韩安国拜别了浮丘伯,刚刚走出了皇宫门口,就看到等候已久的刘章,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代王,请您与我们走一遭!”

    听到绣衣头子这么说,刘勃也是吓坏了,下意识的说道:“请兄长勿要动怒,我那弟弟顽劣无知,若是犯了什么事,请您多...”

    刘章呆愣了片刻,“不是因为夏王的事情...”

    “啊?难道是良?”

    刘勃痛心疾首的说道:“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愣是被赐给带坏了...”

    “大王,不是您兄弟的事情,是您路过武关的时候,揭发了守将,我们就是想让您作个证而已....”

第794章 还是得背锅

    刘勃和韩安国十分乖巧的坐在了绣衣府内。屧

    刘章正在询问他们一些事情。

    “所以你们当时觉得这位守将有问题?”

    “对对对。”

    “即刻向城门校尉禀告?”

    “是是是。”

    看着面前两位不断点着头,神色慌张的两人,刘章笑着说道:“代王莫要如此惶恐,我们这绣衣并非是什么可怕的地方,何况我找您来只是为了调查取证,也不是因为您涉及到了案件里,您何以如此呢?”

    刘勃再次点着头,“嗯,嗯。”屧

    刘勃与韩安国满脸真诚的看着面前的刘章,眼里写满了顺从,一点都不敢质疑。

    刘章再次拿起了手里的文书,开始询问了起来,刘勃和韩安国紧张不安的看着他,目光时不时的看向了刘章的身后。

    在不远处,几个人直接被挂在了绣衣的牢房内,嘴巴都是被堵住的。

    只听的那边传来接连不断的闷响。

    大概是察觉到刘勃他们还是有些害怕,刘章再次劝说道:“不必担心,很快就让你们走了。”

    刘勃急忙说道:“无碍,无碍,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您想让我们待多久都可以的。”

    刘章点点头,又询问了几句,这才拿起东西走向了不远处的牢房。屧

    “陛下,这是代王的证词。”

    刘长气喘吁吁的放下了拳头,看向了一旁的刘章,此刻,挂在他面前的那些囚犯,早已是体无完肤,被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刘长都有些打累了,接过了证词,又朝着面前的几个奸贼骂道:“犬入的,暂且放过你们,给我好好想,还有多少人与你们是一伙的,我告诉你们,乃公不怕杀人,就是有一万个,十万个,百万个贪污的,我也不会默许你们这种惯例!有一个算一个,少杀一个乃公都不姓刘!!”

    那些人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只是不断的从身上滴落着血液。

    刘章有些无奈的说道:“陛下何必亲自动手呢?审问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不行!!大汉律法有严格的规定!”

    “官吏们不能羞辱殴打罪犯,不能对他们行严酷的刑法来逼问他们!就算你是绣衣的头子,也要遵守大汉的律法!!”

    刘长很是大声的说道。屧

    刘章再次看向了那些快被打死的官吏,欲言又止,刘长却骂道:“你看他们做什么?乃公又不是大汉的官吏,殴打逼问又如何?!”

    “陛下英明!!!”

    刘章急忙说道。

    远处的刘勃和韩安国面面相觑,却都不敢说话。

    大汉的律法在晁错时代开始了大发展,先后出台了多项法律,完善了萧何时的遗漏,而在刘恒和刘安时期才算是大成,尤其是黄老的刘安,对法家的思想的钻研极深,他与刘恒一同出台了很多的律法,其中甚至包括了对罪犯的处置问题,倒也没有不许打骂这么夸张,但是私下里对罪犯用刑,逼迫他们开口,用残忍的手段来折磨他们,都被大汉律视为了违法的行为。

    这律法乃是刘恒所制定的,刘恒和刘安两个人,在制定律法的时候,总是走在不同的层面上,刘恒所制定的律法大多偏保护,例如保证罪犯的安全,完善婚姻法,确定大汉的女子有权保留自己的私人财产等等....而刘安的律法大多偏治理,例如禁止官吏在自己的家乡做官,禁止官吏彼此递送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禁止官吏经商....

    但是两人的合作还是非常精彩的,如今的大汉律,完整程度已经超过了历朝历代,就是以律法而著称的秦国,都比不上,已经达到了近乎于明清时期律法的完整性,各方面都已经想到了。屧

    可大汉皇帝却公然的走律法的漏洞,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刘长很喜欢给自己的哥哥和儿子找麻烦,在两人出台律法的时候,刘长就执意去找他们律法的漏洞,逼迫他们不断的修改。

    例如最初的律法是禁止官吏互相送金钱,刘长就让麾下的大臣互相赠送昂贵的礼物,询问刘安这犯不犯法?刘安直接进行改正。看来,等刘恒回来后,这禁止动用死刑的律法还得进行更改了。

    刘长翻阅着儿子写下的供词,大摇大摆的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刘勃和韩安国急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刘勃从未见过阿父如此愤怒的模样,他方才好像真的打死了一个人,徒手打死的,这般凶悍的场景,刘勃游历了很多地方都不曾见到过。

    “要不是季布,我都不知道民间居然还有这种陋习....自取赏赐??朕今日就给与他们赏赐!!”屧

    “勃,好好看看这些人!”

    刘长愤怒的说道:“正确的就是正确的,错误的就是错误的,绝对不会因为犯错的人太多,就将错误的变成正确的!从昨日开始,有数十位大臣来劝谏我,说涉及到这种陋习里的官吏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他们平日里都有很大的功劳,例如那个李蔡,有军功,懂智略,还有那个杜周,说是有三公之才,而涉及到这种事情的官吏有数千,不能都处置了...”

    “他们的意思,是要我放过这些人,以大汉的利益为重,让他们不许再犯。”

    “可是朕觉得他们在放屁!!”

    “朕放过这些人,那些因为赈灾物资不足而死掉的百姓,谁来放过他们呢?!”

    “就因为犯错的人太多,就要对他们赦免,默认他们的错误,何其荒唐啊!!”

    刘长大声的说道:“你要记住,将来治理自己的国家,要坚守心里的是非,只要是错误的,无论其身份,无论其数量,都要加以治理!有大臣跟我说,除掉数千干吏,是自毁城墙!若是有百万官吏都如此行为,又当如何,全部诛杀,大汉即亡,你知道我是怎么回答他的吗?!”屧

    “阿父,我不知道...”

    “我告诉他,如果有百万官吏都如此行为,欺辱百姓,那大汉就该灭亡了!哪怕是灭亡在我的手里!!”

    刘勃急忙行礼,“受教!”

    一旁的韩安国,此刻看向刘长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经过浮丘伯的洗礼,韩安国对刘长本来就有些好奇,听到他的这些话,韩安国仿佛猛地想到了什么,却又模糊不清,瞪大了双眼,看着刘长。

    刘长瞥了他一眼,骂道:“怎滴,就你长了个牛眼?想跟我比比谁的眼睛更大?”

    韩安国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屧

    “跟你们这俩蠢物也说不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刘长很是不屑的将两人给赶了出去,赶走了两人,刘长又吃了点饭菜,再次起身走向了那些囚犯。

    囚犯们有些已经清醒的,疯狂的扭动着身体,想要说话。

    刘长就令人取下了堵在他们嘴里的东西,他们方才叫道:“我们愿意认罪!愿意认罪!!”

    “犬入的,现在才知道认罪?知道蒯彻是怎么死的吗?!!”

    “他就是因为不及时认罪,被我活活打死的!”

    “现在倒是想认罪?我告诉你们!不许认罪!!大汉律法,不惜严刑逼供!!只要你们不认罪,那就算不上是严刑逼供了!!继续堵上他们的嘴!!”屧

    刘章急忙领命,刘长活动着拳头,语重心长的吩咐道:“我们都要遵守律法,不能胡来,尤其是作为绣衣,更是要如此,知道了吗?”

    刘章再次大叫道:“知道了!!!”

    刘勃和韩安国走出了那暗无天日的牢狱,刘勃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可怕了...阿父这是准备将他们全部打杀啊,我老师还说阿父仁慈呢...看阿父的样子,是要不死不休...”

    韩安国却摇着头,“陛下并非是什么好杀之人,若是真的想打死他们,只怕那些人也活不到现在,陛下大概只是在恐吓他们,让他们尽快交代出其他同伙来,这样的习惯啊...危害实在是太大了,粮食里掺杂沙草,真不知那些拿到赈灾物资的百姓,看到这些东西,吃进肚子之后,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啊....”

    “唉,惯例啊,惯例,其实我也长期受一种习惯的困扰,总是无法改变....”

    .......

    “太后啊,您一定要去劝说陛下!”屧

    “陛下现在谁的话都不听了,整个人都被愤怒所冲昏了头脑!”

    “没有人能再管的住他了!”

    “太后啊!!社稷危及啊!!”

    农部卿下左丞昭涉种此刻跪拜在太后的面前,痛哭流涕,昭涉种是平州侯昭涉掉尾的儿子,而昭涉掉尾曾经是吕泽麾下的军官,后来才受封为侯,跟吕家算是比较亲近了,昭涉种此刻满脸的悲痛,不断的朝着太后哭诉。

    吕后听着他的话,很是和蔼的询问道:“不知庙堂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需要你来当面跟我上书?”

    “太后啊,陛下要抓捕各地行克扣的官吏,令卢他之出兵,要抓捕的官吏超过了数千人,一旦如此,各地定然遭受巨大的冲击,大汉定然不安,臣觉得陋习是要改变的,但是因为这件事就要废除数千官吏,甚至要打杀了他们,这如何能行啊?大汉向来是缺乏官吏的,这些年里,大汉开疆扩土,各地都严重的缺乏官吏,如今陛下的行为,实在是不妥当啊。”

    吕后有些惊讶,“还有这样的事情??”屧

    昭涉种急忙说道:“陛下不许我们与您相见,还出言恐吓我们,让我们不要自寻死路,臣这次都是冒着风险来拜见您的啊!”

    “太后啊,陛下还在牢狱内对犯人进行折磨,用了各种酷刑,逼迫他们开口...”

    “啊?长对人用酷刑???”

    吕后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呢?你一并说了吧。”

    “我们劝说陛下,陛下就殴打我们,丝毫不给我们颜面,太后,您看我的这张脸,都是被陛下所打的,臣今年近花甲,如何能遭受陛下这样的羞辱呢?”

    “臣倒是无碍,就是那些官吏,实在令人心疼啊,这些人里,还有很多的能人,他们曾经立下了很大的功劳....”

    昭涉种说的越来越快,声音也是越来越大。屧

    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太后板着脸,很是愤怒的说道:“这竖子做的实在是过分啊....难道朝中就没有刚烈的大臣了吗?三公呢?他们是做什么吃的?!”

    说起这件事,昭涉种就更加的悲愤了,他说道:“太后有所不知啊,朝中群臣,如今皆是些庸碌的人,他们都是陛下所提拔的心腹,张不疑不必多说,栾布这个人,我过去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君子,可没有想到,这次他居然站在陛下那边,训斥我们这些人是非不分,说他要为那些受苦的百姓做主,要践行大汉的律法...太后啊,那些受灾的百姓,能得到庙堂的赈灾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吃的粮食有些不好,这算什么大事呢?赈灾还是得依靠诸多官吏啊,若是官吏都没了,怎么去治理百姓呢?”

    “还有那个月氏胡狗,他有什么才能?不过是因为巴结奉承陛下,方才以胡狗的身份坐上了九部卿的位置,这也就算了,可他居然辱骂我们,说北地国因为赈灾不及而有近千百姓死去,就算这件事是真的,数千百姓都已经死了,因为他们再去处死这些有用的官吏们,这如何能行呢?”

    “最可恨的便是太尉,我们去他的府邸里拜访,他居然用鞭子来抽打我们....臣的儿子今年不过二十多岁,就因为克扣的事情被抓了起来,受到各种酷刑的折磨....”

    吕后听的很是认真,“你们真的是受苦了啊,为了这大汉社稷,没想到,大汉的奸贼如今这般多,不过,好在还有你们这些正义之士,我会处置他们的,你将这些受尽委屈的大臣都叫上,让他们一同来拜见我,若是皇帝派人劝阻,你们就说是奉了我的命令,让皇帝的人不要插手!!”

    昭涉种大喜,急忙拜谢了太后。屧

    昭涉种抬起头来,趾高气扬的走出了长乐宫,迎面就遇到了正在赶路的张不疑,昭涉种此刻却是一点都不害怕,也不行礼,就要从他面前走过去。

    张不疑果然大怒,令甲士拦住了他。

    “你个老狗,见到国相为何不行礼?!”

    昭涉种冷笑着说道:“我刚从太后这里出来,太后已经说了要为我们做主,要惩治你们这些奸贼!你又能如何?我现在奉了太后的命令,你敢如何?!”

    张不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们,摇起了头,“你儿子的问题并不大,罪不至死,顶多流放,而你当初也曾立下功劳,陛下劝你不要去见太后,让你不要自寻死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昭涉种大怒,“我乃直臣,不受陛下的恐吓,今日我就是去拜见太后了,陛下还能杀了我吗?!”

    张不疑最后看了他几眼,挥了挥手,领着人从这里离开了。屧

    看到张不疑都退缩了,昭涉种心里更是大喜过望,火急火燎的去找自己的那些同僚们。

    当张不疑来到厚德殿的时候,刘长早已不耐。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被尸体挡住了道路。”

    “哦?”

    刘长没有多问,直接让张不疑坐在了自己的身边,“卢他之已经开始动手了,目前为止还没有抵抗的,抓捕都比较顺利,但是这诸多空缺,要尽快安排人顶替上....另外,朕决定不再隐瞒这件事,要大书特书!”

    张不疑一愣,随即点着头,“陛下说的很对!我们就是要大书特书!”屧

    “如今这些人最重视的就是名望...陛下当初设立忠烈阁,就是祭祀那些立下功劳的忠臣,如今,陛下也可以设立一处奸逆阁,将本朝那些罪大恶极的人都给挂进去,像这些贪污的,做了恶事的,就将名字刻在里头,让他们受尽后人的唾骂和羞辱...如此一来,天下那些奸贼想要做些什么事,也得再三考虑,看看值不值当!”

    刘长有些惊讶,喃喃道:“好主意啊...”

    张不疑急忙说道:“这是陛下的想法,当然是极好的,陛下方才说要大书特书,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哦,是,当然是,除此之外,朕还要通过报纸来述说这件事,让天下人都知道他们的恶行!有人劝说我,家丑不可外扬,我却不这么觉得,知道的人越多,起到的作用越大,我绝对不许这样的习惯继续在我的大汉!!!”

    君臣两人开始合计起了这件事。

    最后,刘长决定让张不疑来操办这件事,而张不疑的脸上有些愧疚,“陛下,这件事臣也是有责任的,杜周就是我亲自安排的,我不敢再操办这样的事情,等臣处置好这些事情,就会当面向您请罪,辞掉这国相的官职....”

    “按你的说法,我让你来负责这件事,那我也是有责任的?”屧

    “要我说啊,这件事,都要怪那曲逆文献侯!我就不信以他的眼光当初没有发现这件事,发现了这种习惯却没有上奏,让这种陋习传到了如今,造成了这般危害,我恨不得将他给挂在那奸逆阁上!”

    ps:时长安有疫,平州侯等诸人病毙,人问疾,不疑曰:“此蠢疾也。”

    —————史记·张丞相世家

第795章 不知最好

    “惨啊,太惨了,这一路上都是囚犯...”鋌

    “说是那几个君侯畏罪自杀了,其余族人都被抓了起来。”

    “家里藏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藏什么不好,非要藏这个东西,这不是找死吗?”

    朱蒙说起了自己在外的见闻,自从来到长安后,朱蒙就拜访了不少当地的豪侠,当然,这些豪侠大多都金盆洗手,不再去当游侠,长安是禁止游侠出动的,朱蒙与他们结交,跟他们学习剑法,联络感情什么的,能掌握的消息也就越来越多了。

    刘勃和韩安国听着他的话,又互相对视了一眼。

    朱蒙吃了一口酒水,擦了擦嘴,“也有说他们是病死的,可是我觉得吧,哪有病死后就抄家的道理?大概就是畏罪自杀,死了十余位侯,这动静可不小啊,藏甲谋反,罪有应得!”

    刘勃抿了抿嘴,“这些人就是先前劝谏阿父,让阿父赦免那些官吏的权贵们吧?”

    朱蒙悚然,急忙问道:“您是说他们是被栽赃?”鋌

    韩安国摇了摇头,“不,他们是罪有应得。”

    刘勃长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们也该做好准备,正式前往代国了...等我们去了代国,只怕就没有空闲的时日了,你们且在长安好好休息几天吧。”

    朱蒙和韩安国都答应了下来,离开之前,刘勃是要进皇宫,多陪陪自己的家里人的,而朱蒙大概还是要去各地玩,至于韩安国,他现在很想去见一个人。

    “贱儒!!!”

    当祭酒完成了今日的课程,刚刚走出了教室,周围的几个黄老生就忍不住朝着董仲舒叫嚣了起来。

    “你的那些追随者呢?今日怎么都见不到了?”

    “你倒是躲在太学里,可惜那些跟随你的人,却是没这般好运气了!”鋌

    自从太学设立以来,还从未有人能如此大范围的吸引敌意,拉怪效果简直无人能敌,董仲舒如今基本都成为了太学里的公敌,无论是什么学派的人,遇到他的时候都会同仇敌忾,他甚至完成了一件壮举,因为他的缘故,黄老和法家都联手来骂他了。太学里的其余学派,关系大大缓和,为了促进太学整体的稳定与团结,董仲舒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此刻,迎着众人的谩骂,董仲舒的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半点都不惧怕。

    “诸位,若是对我有意见,完全可与我辩论,便是用诸君的学问来进行辩论,也没有关系,何以用这般的语言来辱骂呢?”

    众人脸色大变,这个董仲舒虽然可恨,但是这学问....怎么说呢,就是车轮战都打不赢他,很多人都猜测,他现在的学问已经逼近了那些祭酒,甚至可能超过了其中的一部分,他甚至开始书写大量的文章,来阐述自己的思想,讲述儒家的未来....儒家的几个祭酒都不敢再用教训的语气来跟他说话了。

    申培虽然对他的主张极为不喜,可却也评价他为天纵奇才。

    “我不与你说学问!只是说你的人品!你蛊惑那些人跟着你学习,而当他们触怒陛下之后,你却一言不发,你这道德败坏之人,就是学问再高,也不配待在太学里!”鋌

    “我从未蛊惑任何人跟着我来学习,也没有达到开门收徒的程度,而他们所走的,也并非是我的道路,我不止一次的劝告他们,认为他们的想法太过激进,是他们不曾听取,尚方,对国有大用,我治儒,本质乃是以仁,君爱民,则以全力兴尚方,以尚方之能便百姓,此是仁的体现,我对墨家的诸位,都是非常尊重的。”

    “可是我所敬重的墨家,是陈公在内的实干派,太学内的墨家,可以分成两种,一种钻研格学,钻研自然的规律,钻研光,数,物,事务的演变,这类的人主张探索道,本质是去发现规则,将规则为己所用,用与治民,此善也,合我之仁也,可还有一部分人,却整日说着过去墨家的那些主张,不懂得变化。”

    “非攻,明鬼,兼爱,天志,非乐,尚同...真不知这些过去的道理,到如今还有多少是实用的?法家都知道过去的道理不能为如今所用的道理,墨家却不知道。”

    “我所批判的是那些保守且不懂得变通,整日钻研过去的道理,对如今毫无用处的墨家。”

    董仲舒随即看向了人群,“诸位如此激动,难道你们就是这类的墨家吗?”

    墨家的几个弟子面色通红,也回答不出什么来。

    董仲舒看着趾高气扬的黄老生,摇着头说道:“黄老若不是出了个新圣,只怕就要被儒家所取代了,黄老里有新圣,将过去的道理整合起来,为自己所用,可你们这些人,不去学习新圣的主张,却来这里与我辩论,想要欺辱我,这算什么呢?”鋌

    董仲舒嘀咕了起来,拿起了面前的东西,起身就往外走。

    这些人却不敢再拦着他了,众人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动手,毕竟辩论的终极是持剑辩论,可这厮却得到了某位大人物的庇护,过去有几个黄老挡住了董仲舒的道路,以多欺少,将董仲舒打伤了,随即就是迎来了某位大人物的疯狂报复,领着人将他们打的不成人形,最后丢在了太学门前,连廷尉都被惊动,最后却不了了之。

    就太学里的这些人,还是惹不起那位大人物的。

    当董仲舒刚刚走出太学的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挡在了他的面前,好奇的询问道:“你就是董仲舒吗?”

    董仲舒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人,在他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什么敌意。

    “正是,阁下有何吩咐?”

    韩安国轻笑了起来,朝着他行礼,“来到长安之后,多次听到你的名字,今日终于有机会相见....”鋌

    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后,董仲舒也是赶忙回礼,“原来是梁才,我也曾多次听到您的名声。”

    两人就走在了路上,边走边聊。

    “整个长安的年轻士子里,就您的名声最大,我看到长安的报纸上天天都有您的文章,还有很多对您的评论...我认真的看了您的文章,却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哦?”

    “您为什么如此执着的想要兼并百家的学问呢?为什么不任由他们自行发展?”

    董仲舒平静的说道:“大汉的大一统,还得完成思想上的大一统,这一点您不可能想不到。”

    “思想上的大一统,就非要消灭其余的所有学派吗?”鋌

    “并非是消灭,也不是黄老的吸纳,而是驾驭,必须要有一个主流思想来率领诸多学派,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儒家呢?”

    “儒家的包容性,教化性,都是诸多学派里最为强悍的,当今的陛下,开辟了一个伟大的时代,他要整合全天下,让天下成为一个整体,除却儒家,没有哪个学派能为他做到这一点...我如今的学问主张,来自于陛下的需求,而我的想法,是围绕着陛下来进行的,您大概看了我昨日所写的文章,限制豪强大族,这并非是儒家本身的主张,但是结合仁,就能轻易衍生出来...仁是所有道理中最实用的那一个,也是最.....”

    董仲舒缓缓说起了自己的想法,按着他的理论,不是他的主张需要皇帝的扶持,而是皇帝需要他的理论来整合天下。

    “诸多学派里,除却太子之外,没有人发现时代已经与过去不同了,大汉并非是秦国,不是春秋,不是尧舜禹,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是一元一体之时,他们都在用过去的想法来看待,不曾将天下当作一个主体.....”

    韩安国惊讶的看着这位比自己还年轻了很多岁的少年郎。

    跟遇到浮丘伯一样,这是他第二次被人用学识来折服,这位年轻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的张狂,甚至都看不出属于学问家的那种野心,只是充满了激情,董仲舒说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想法,都是围绕着当今的皇帝,结合当今的实际。而当韩安国跟他问起了太子的时候,董仲舒做出了自己的评价,“太子并非是为了黄老,而是为了自己。”

    “他只是需要一个能随意为自己所改变的学派而已,黄老会在他的时期达到巅峰,无人能敌,但是往后的发展未必就能比得上儒家....”鋌

    两人交谈了许久,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董仲舒如今的居住地,韩安国却意犹未尽。

    “往后我在夏,君在代,我会在夏国推广我的学问,向陛下证明儒家之能,定然能整合当地那些部族,而到时候,我们肯定会常常往来,您不必担心。”

    董仲舒对自己的未来倒是很有信心,他这些时日里,除却学习百家的学问,还特意学习了北方诸多胡人的言语风俗,就是为了以后的儒家实践而做准备。

    两人站在门口,又聊了许久,韩安国询问道:“还有一件事,我听闻赵绾等人因为您的想法而有了错误的认知,他们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呢?”

    董仲舒平静的说道:“浮丘公为人良善,一定会合理的安排好这件事,您不必在意,或许将来还能在代夏之间碰到这个人呢。”

    而此刻,他们口中的赵绾,正跪坐在浮丘伯的面前。

    赵绾此刻没有了当初的模样,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颓废,眼神无光,失去了光泽,变得沉默寡言,经历了这般打击,他没能像韩婴那样迅速振作,反而是深深陷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他不知道,自己明明是为了儒家的未来而奋不顾身,为什么得不到其余大儒的支持,甚至所有人都要来训斥他。鋌

    浮丘伯放下了手里的书,颤颤巍巍的看着面前的徒孙。

    “绾啊,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师祖,我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可老师如今却不愿意再见我,将我拒之门外,我来找您,就是为了解决心中的困惑。”

    “哦,你的老师为人刚烈,过去他劝说你,你没有听他的话,如今却又找他,他肯定是不愿意再帮你...这件事,你怪不了你的老师,只能怪你自己。”

    “师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百家争锋,互相抨击,这是过去就有的事情吗?”

    “你做错的可就太多了...百家相争,彼此谩骂,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当初我的老师辱骂其他学派,骂的比你还狠,骂到情不自禁的时候,连带着自家都给一块骂了....可问题是,同样是骂,我的老师却不会刻意去贬低对方的优点,只是去揭露对方的不足,在这种的交锋下,双方都能发现自己的不足,进行改变,这是有利于双方的进步,可你的行为,是刻意贬低对方的优点,强词夺理,单纯的抹黑,这哪里算是什么辩论呢?我的老师若是在如今,非要拿拐杖来打你的头!”鋌

    浮丘伯说着,又感慨道:“况且,尚方这些年立下了如此巨大的功劳,对国对民都有大利,你捂住自己的双眼,对这些视而不见,却要训斥他们浪费国家的财力,若是你这种想法真的传播出去,那该造成多大的危害啊,为了自己的利益就毁坏天下的利益,你的罪行足以被诛了。”

    赵绾低着头,神色无比的严肃,许久都说不出话来,他正准备起身,浮丘伯却又开了口,“坐下来,又要去寻死不成?”

    “是个人都会犯错,哪怕是我的老师,哪怕是孔子,都会犯错...天下没有完人,就连陛下都会犯错...可是重要的是要去改正,你虽然犯下了大错,但是没有害了命,还有弥补的机会。”

    “这样吧,拿着这份书信,去尚方找陈陶。”

    “既然你对尚方有成见,那就亲自去看一看,看看尚方到底有没有用处,有这书信在,陈陶也不会将你驱赶出去。”

    赵绾看着手里的书信,“师祖是要我去跟他们赔罪?”

    “也不算是赔罪,多去了解尚方吧,尚方里的人,能做事,却不擅长说话,我看你过去的文章,没什么能耐,嘴皮倒是很利索,那边就缺你这样的人,去了多看,多学,多问...让天下人都知道尚方是个什么样子的,你莫要觉得作为一个儒生,对其他学派就要全力打击,不能说他们的好话...没有这样的道理。”鋌

    “好了,是对是错,还是要你自己去发现,且去吧!”

    浮丘伯挥了挥手,赵绾站起身来,手持书信,朝着浮丘伯再次行礼,随即离开了这里。

    浮丘伯又坐了许久,方才叫来了一个弟子,让他扶持着自己,前往皇宫。

    当浮丘伯来到厚德殿的时候,皇帝的心情还不错,正有说有笑的跟吕禄聊着什么,看到浮丘伯前来,刘长开心的上前扶持,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浮丘公,你是不知道啊,国内的这些侯,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啊,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我只是揍了他们一顿而已,他们本来也达不到被处死的地步,不过是流放,非要去找阿母....我让他们别找死,他们居然觉得我是在恐吓他们,还准备给我来个先斩后奏,这下可好,王恬启家里那套盔甲被拉了出来,直接以谋反罪来治,我都无法插手....”

    “这又是何必呢?我阿母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那平州侯,他阿父也是跟随了吕家很久的老人了,这下可好,爵位和宗族都没了...”

    浮丘伯轻轻摇着头,“陛下若是详细的调查,就会发现,所有犯事的君侯,都不是当初开国的那一批,而是他们的子嗣,只是因为他们自幼生活在富贵之中,心里并不将底层的百姓当作与自己一般的人...他们会下意识的认为,陛下与太后,乃至群臣,都是这样的想法,在他们的认知里,一万个百姓,也比不上他们一个人的性命。”鋌

    “故而陛下要为了灾民来治他们的罪的时候,他们就会很不解,就去找太后来相助。”

    “他们却不知,无论是太后还是群臣,又或者陛下,都是知道民间疾苦的,不像他们那样将百姓视作粪土....故而,陛下看不透他们的想法,而他们当然也看不透您的想法。”

    刘长对着一旁的吕禄说道:“看,还是得浮丘公啊,他这么一说,我什么都能理解,哪里像朝中那些钝舌头,说了半天,我都听不懂在讲什么...”

    浮丘伯说起了自己前来的原因,“我按着陛下的吩咐,已经惩治了那些罪儒,我令他们前往尚方帮衬。”

    刘长有些不理解,“这算是什么惩治呢?”

    “陛下,这是让他们将功补过,不出半年,陛下就能明白他们的作用,若是到时候陛下觉得不满意,再下令惩治他们,不过是多等半年,有何不可呢?”

    刘长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他,随即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浮丘伯的手,“对了,我这还有一件事,需要您的帮助!!”鋌

    “请陛下吩咐。”

    “孔雀王给我写了上奏,向我诉苦,希望我能派一些年轻的儒生前往孔雀,与当地的学者辩论,传播儒家的思想,您帮我找一批年轻的,身体健壮的,能打的儒生吧!”

    浮丘伯有些狐疑的问道:“孔雀王是准备在国内设学教化??”

    “这厮在孔雀是已经身败名裂了,那边的贵族压根就不听他的话,几次出行还遇到了袭击...嗯,不是很致命,但是很恶心,我就不与您详细的说了,反正他是想要在孔雀推广儒家的学问,来取代原先的思想...”

    “那边原先的思想是什么样的呢?”

    “这...您还是不知道的好。”

第796章 三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尚且蒙蒙亮,巴特王就已经领着诸多智者站在了城门口,开始等候着凯旋的大军。胒

    巴克特里亚也就是大夏国,因为大汉已经设立了夏国,为了防止重名,刘长亲自将他们的官方名称改为了巴特国,简称巴国。

    此处无论是西边的安息,还是东边的身毒,都截然不同。

    因为巴特国乃是希腊人的遗产,如今仍然采用希腊的制度和文化,包括这城墙,都是希腊风格的大石头城,至于国王与诸多大臣,也是披着希腊风格的长袍,看起来就是一群希腊的哲人,站在路边的那些甲士,也是戴着覆盖着脸的头盔,手持长矛,其余位置却没有多少的保护,巴特王身边的甲士并不多,还不到一千个人,他们此刻分别站在城门口的两边,目视前方。

    因为是希腊风格的王国,其治下较为宽松,哪怕是有国王站在这里,也能看到有地位的公民驱使着奴隶,从城门口进进出出,完全无视了远处的国王,对国王没有太多的崇拜。

    巴特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过安稳觉了。

    大汉与安息人开战,他被夹在了中间,惶恐不安,要不是因为这里的地形缘故,他早就被灭亡了,对比这两大帝国,他的国力实在太薄弱,举国的甲士都不到一万人,虽然战斗力还不错,但是跟两大帝国完全没得比。大汉在与安息交战后,要求自己这个小弟为自己提供后勤粮草,巴特王当然不敢拒绝,光是这一场仗,就几乎掏空了他的家底,他不敢怒,也不敢怨。

    安息人的首要目标就是他,当初安息人不断的修建防御工事,步步逼近,几乎要将巴克特里亚直接包裹住,大汉这次出兵,其实是解除了他们的危机。胒

    人家前来为自己打仗,若是连粮食都不给,那还如何在此处立足呢?

    巴特王眺望着远处,脸色有些惆怅。

    “这安息人平日里很是猖狂,可遇到大汉的军队,连续的失败,他们在康居被汉军打的抱头鼠窜,在南边听闻是全军覆没...他们并不是大汉的对手,要不是距离太远,那位大汉的将军怕是要灭亡安息了。”

    一旁的智者说道:“我知道您心里所担心的事情,我们占据着最有利的地方,是连接东西的枢纽,无论是安息人或者是汉人,都希望能得到我们这块土地,我们的地方太少,处处都是山地,不适合耕作,过去还能通过与两边的贸易来称雄,如今连这都做不到了...我看不到什么发展壮大的机会,按着现在的局势,最好的选择就是全面投靠大汉,我听说身毒的那些国家在投靠大汉之后,大汉妥当的安排了他们国内的事情,没有夺走他们的土地,在他们逝世之后,拥立他们的子嗣为王。”

    “我们只要不做出背叛大汉的事情,就不会被他们讨伐,您的子嗣也就能世世代代在这里立足了。”

    巴特王点点头,看着远处,正要说些什么,就感受到地面所传来的微微抖动。

    众人顿时抬起头来,看向了远处。胒

    最先是旗帜,漫天的旗帜随风飘扬着,随着是甲士缓缓出现在了远处,那些甲士们分作六列,正在快步朝着这边走来,他们浑身都戴着甲胄,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甲胄摩擦所发出的响声,地面都在因为他们的行军而微微抖动着,在他们的两侧,有着全身披甲的甲士,他们的骏马都是披着甲的,正在缓步跟随在步兵的两侧,再往后,还能看到用马来拉拽的弩车,手持强弩的材官。

    再往后就是战车,战车极为高大,承载着四位甲士。

    巴特王都看呆了,光是这些甲胄,就需要多少的生铁和匠人啊。

    巴特全国都拿不出这么多的铁吧!

    这些甲士迅速朝着两边分开,留出了一条道路,有战车从他们中间飞驰而来,很快就在巴特王的前方停靠,为首者大步走下了战车。

    周亚夫留着很茂密的胡须,披着极为沉重的鱼鳞甲,红色的披风,眼神极为锐利,审视一般的看向了面前的巴特众人。

    巴特王惊醒,急忙上前,行礼拜见。胒

    “恭迎将军凯旋。”

    有翻译上前,帮助两人进行交流。

    周亚夫不悦的说道:“我的军队需要一处能休息的地方,不需要你多做什么...我要带着自己的亲兵进城!”

    巴特王不敢迟疑,急忙派人安排,周亚夫大步走进了城内,巴特王小心翼翼的跟在了他的身后,国内众人也没有觉得周亚夫无礼,在这些时日里,周亚夫的威名可是传遍了东西,连战连胜,打的安息人溃不成军,就连安息以西的地区,都开始流传起关于大汉的消息,其中就提到了这位将军,至于在喜欢夸张化的身毒,那就更了不得了,简直就是天神下凡。

    刚刚走进了城内,周亚夫就走不动路了,他瞪圆了双眼,抬起头来,看着城中心的那雕塑。

    巴特王笑了起来,询问道:“将军,做工如何啊?”

    在巴特王城的中心,竖立着一座巨大的雕像,这雕塑通体洁白,大概有四五丈,而他们所雕塑的,正是大汉天子刘长,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手艺还真的是很不错,在他们雕塑里的刘长,手持长矛,怒视着前方,做出一副即将将长矛丢出去的姿势,浑身的肌肉被雕刻的极为清晰,连神色都能清楚的看到,散发着一种别样的雄性魅力,惟妙惟肖,周亚夫从未见过如此写实的雕塑。胒

    巴特王看着这惊呆了的将军,笑着说道:“这可是我们国内的艺术家用了好几年的时间来雕成的,我们用了最好的材料,做的可像陛下?”

    周亚夫抿了抿嘴,“像倒是很像...可为什么没给穿衣裳呢?就这么赤裸着?我现在都不知道你们这个雕像算是崇拜还是羞辱...”

    巴特王从翻译口中听到周亚夫的话,大惊失色,急忙解释道:“这是为了彰显天子的雄伟,肌肉,巨大的力量,若是雕刻衣服,就刻不出那力量,浑身的力量就无法彰显了...”

    周亚夫再次抿了抿嘴,“这我也能理解,可为什么...处处都雕刻的那么大,就那里,刻的如此之小....还拿出来放在这里...”

    “将军有所不知,这也是为了彰显力量...”

    “算了,先给我找个休息的地方吧...”

    周亚夫揉了揉额头,觉得先不要考虑这个雕像的问题了,将皇帝弄成一丝不挂的雕像立在市中心,也不知道等陛下知道了这件事,是会生气还是会开心,无论如何,应该都很激动吧。胒

    坐在这别样的建筑里,周亚夫眼里满是好奇,希腊人普遍喜欢用白色的装饰,包括这国王的大殿,都是如此,与大汉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周亚夫好奇的打量着周围,又喝起了他们的美酒,味道也确实不错,巴特王小心翼翼的询问起了战况。

    周亚夫擦了擦沾上了酒水的胡须,大声的说道:“我俘虏了安息一万多人,击败了他们的三支大军,其中包括他们的主力军队...因为这样的功劳,有三十多人都能封侯,安息王已经被迫迁徙了自己的王城,三道防线都落在了我们的手里,安息人再也不敢走出山口了,他们的将军因为害怕,将北方的山口堵住了,不然,我就能杀进他们的王城!”

    “安息人的军队,在我的军队面前,不值一提!”

    “往后,你们就不必担心来自安息人的威胁了,不过啊,你们这次运输粮食,可迟到了好几次...”

    周亚夫的眼神再次变得有些锋利,盯着巴特王的脸,丝毫不隐藏自己的不满。

    巴特王急忙解释道:“请您恕罪,您的军队前进的太快,我们的人根本就追不上啊!”

    “我们又不敢冒进,怕安息人劫掠,所以才几次耽误了时日...”胒

    “无碍,这是我们第一次联手,有不足的地方,我也就谅解了,可不要有第二次啊。”

    周亚夫的语气里带着些恐吓,巴特王急忙点着头,表示自己领命。

    “我要回军,还有两位将军会来你这里,你要好好款待他们!我先去休息,若是他们没有回来,就不要派人来打扰我!”

    周亚夫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这里。

    巴特王自然不敢怠慢,派出了人,盯着远处的道路,准备好迎接其余的将军们,第二位返回的将军是夏侯灶,当夏侯灶看到那个巨大的刘长雕塑的时候,他将嘴里的酒水都给喷了出去,捂着肚子大笑,险些当场笑死,从那之后,他每天都要站在这雕塑之下,观望着这座雕塑,跟设计师等人交谈,询问他们的灵感来源,对这雕塑明显十分上心的样子。

    而第三位前来的将军是阿列。

    阿列就习以为常了,他过去也曾接触过这里的文化,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奇的,三人再次聚集,各自说起了斩获。胒

    周亚夫的这一仗打的极为漂亮,在很短的时日内,从各方面给与安息重创,不只是消灭了安息人的精锐数量,最重要的,是将安息人的心气给打没了,正在崛起的安息人,自以为无敌,压根就没有将周围的那些势力太放在心上,但是这一次,汉军将安息打的非常狼狈,不只是在战斗上,甚至是在战略上,在大汉之前,安息从未想过水军可以这么用。

    周亚夫给他们上了一课,而安息人却失去了三道最为重要的防线,此刻正在组织力量准备反扑,而阻挡他们的使命,自然就要交给那些身毒人来做。

    让他们双方在这里耗着吧,耗得越久越好。

    “为什么不继续开打呢?我们可以继续追击的,安息人已经失去了智慧,我们可以攻进王城!”

    阿列有些不理解周亚夫在此刻退兵的原因。

    夏侯灶不屑的说道:“差不多了,后勤跟不上了,再进军,就是被安息人缠着打了,到时候这点军功都得交代出去!”

    周亚夫点点头,“战略已经完成,就不必再追击,若是再追击,保不准会遇到什么意外...不能轻视敌人,无论在任何时候,如今回军是最好的选择...我们先返回华氏城,跟申屠公商谈下镇守防线的事情。”胒

    夏侯灶笑了起来,“我这次的功劳,怕是要超过阿父了,真想早点返回长安,给我阿父教一教打仗的本事!”

    周亚夫没有选择趁胜追击,在取得防线后,即刻退兵,从巴特国领兵返回了华氏城,巴特王依依不舍的与他们进行了告别。

    雕塑家看着远去的将军们,认真的对巴特王说道:“我看那位叫夏侯的将军,对雕塑非常的热爱,整日都在钻研皇帝的雕像,既然他如此喜爱,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也立一个雕塑呢?就放在皇帝的身边,作为他的护卫....”

    “你说的很有道理!”

    当大军返回华氏城的时候,西北三王都前来迎接这凯旋的军队,三王在这次战役里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先一步返回了身毒,他们的脸上满是笑容,看到周亚夫为首的三位将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与他们的凯旋激动相比,孔雀王就显得极为落寞了,这位雄心壮志的少年郎,在国内遇到了极大的挫折。

    他的那些想法,在身毒根本就没有办法进行。

    在执政一段时日后,他成功的变成了孔雀贵族眼里的公敌,国内没有人喜欢他,甚至都没有拉拢到一个心腹。胒

    都在叫嚣着要他让位,国内的大事,几乎都落在了冯敬的手里,贵族们更愿意听冯敬的话,不遵从新王的命令。

    孔雀王变得极为憔悴,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的。

    他们将凯旋的消息传向长安,随即商谈起了安息防线的事情。

    .......

    此刻的长安尚且不知道身毒战场上的事情,还在因为贪墨事件而闹得沸沸扬扬。

    在各大报纸的报道下,这起事件渐渐在各地传播开来,涉事的官吏数量达到了四千多人,其中有严重贪污事迹的被判处死刑,其余的判流放或者徭役等等,这件事所造成的影响极大,牵连的人员更是多,庙堂甚至直接公布了这些人的名单,让天下人都知晓,而这些人里,不少都是大族出身,这样的行为直接使得大族颜面扫地。

    张不疑又上书,希望要修建奸逆阁。胒

    陛下答应了他,庙堂迅速开始收集这些年里所犯事的人员名单,准备给这些人来一个狠活,从高皇帝开始算,像英布,陈豨之类的,大概都要上榜了,后来的武罪,张越等人当然也不会错过,甚至可能连蒯彻都要名列其中....而这些犯错的官吏们,大概也被羞辱性的将名字刻到这阁内,让后人进行唾弃。

    这些事情都引起了长安里的激烈争议,众人商谈起这件事来,有人赞同,有人反对,连群臣都为谁人该上榜而进行了几次争议。

    可刘长的心思却不在这件事上。

    刘勃要前往自己的封国了。

    这是刘长初次体会到送儿子前往封国的心情,这么一去封国,往后想要再回来,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甚至能否再次相见,都是不好说的。

    在皇宫内,众人的眼里满是不舍,樊卿整日都在哭,压根不舍得让儿子离开长安,曹姝等人心情也很是沉重,小公主干脆提出要护送二哥前往代国,刘长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看得出,他的脸上也没有了笑意。

    为了不让气氛变得太悲伤,刘长设立了一个家宴,也算是送别自己这位次子。胒

    从老太太到刘乐,乃至孝仁皇帝的皇后和子嗣,都参与了这次的宴会,众人齐聚一堂,悲伤的气氛顿时就减弱了很多,尤其是有刘赐这个家伙在,悲伤的氛围根本就不能坚持太长时间。

    众人一同吃了肉,喝了酒,刘长再次仰头高歌。

    那难听的歌声弄得刘赐直堵耳朵,随即低声抱怨了起来,“我说二哥怎么急着要去代国呢,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刘赐倒是很羡慕自己的兄长,他也挺想去就国的。

    刘勃对几个弟弟妹妹也颇为不舍。

    当刘安来到这里的时候,宴会都快结束了,当然,刘安也早已习惯了这些,阿父在跟家里人设宴的时候,还允许让自己进来,这就很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呢?

    作为太子,刘安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不像那几个弟弟一样,随时都可以放下手里的事情来喝酒吃肉。胒

    刘长示意刘勃跟上自己,两人走出了殿内。

    不知不觉的,两人就走到了亭边,看着这熟悉的亭子,刘长不由得感慨道:“当初的时候,这里还是新建造的,我还拆过这里的木头....现在都已经很破旧了...”

    刘勃没有说话。

    “勃啊,你是我所有孩子里最本分的...也是我最喜爱的,我知道你其实很有才能,让你去代国,大概是有些屈才了...但是吧,你那两个弟弟,很是让我担心,一个太硬,一个太软...你在代国,能同时看着这两个竖子,我也就少些担忧。”

    “阿父,您放心吧,我一定会看好两个弟弟的。”

    “嗯,不只是要看好你两个弟弟。”

    “你南边的仲父,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也得看好喽。”胒

    “我...知道了。”

    “勃啊...”

    “阿父。”

    刘长的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最后却只是说道:

    “照顾好自己。”

    “唯!!”

第797章 还需自身硬

    “身毒传来捷报!周亚夫大破安息!迫使安息人迁徙王城!!”

    刘长坐在上位,看着面前的群臣,言语里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张不疑最先起身,“为陛下贺!!因陛下之恩德,大汉战无不胜!!”

    群臣只好起身恭贺。

    刘长大笑着,再次让群臣各自坐下,得意的抚摸着下巴,说道:“安息人再也不敢以上位者的语气与朕开口了,他们丢失了最有利的防线,如今是从两处被我们堵在山口里,再也没有往东的机会!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令太尉查明军功,准备好赏赐有功将士!”

    韩信点点头,就算是应下了。

    “令沿路的官吏迎接凯旋将士,不得怠慢!”

    刘长下达了诸多命令,方才给与了群臣开口的机会,最先起身的自然还是栾布,栾布说起了各地的大事,刘长今天心情还不错,没有再公然打哈欠,饶有兴致的听他说起了地方的情况。

    “梁国有三老上书,曰梁王东苑与民田生争议,当地官吏失察”

    “沛郡守晁错上书,要庙堂免去其麾下四县一年的车舟税,以便其修路之用.”

    “河内郡守破获三处私铸币地.”

    “长安令上奏曰疏道,城内有多处道路堵塞拥挤,发生了数次意外.”

    刘长认真的听着,看着群臣激烈的商谈各地的事情,分别由不同的府邸来负责不同的事情,栾布是越来越熟练了,已经没有了当初刚刚成为国相时的生疏,对庙堂内的各府都极为的熟悉,对各项奏表也算得上是处置得当。

    像这类朝议也不全是很严肃的,也是有些奇葩的事情,例如齐国有两个农民自称乃是赤帝和黄帝转生,要求面见皇帝,随即被县衙士卒所拿下,判处徭役。又例如长沙国有几个商贾带着货物走崎岖的山路,结果不小心将货物弄下了山,要求当地官府进行赔偿,当官府询问他们为什么不走大道的时候,商贾认真的告诉他们,走大道要交税!然后就被当地官吏拿下.罚了钱。

    做出这样事情的人不只是农民和商贾,官吏当然也是在其中,陇西有个县尉在外出游玩后,生怕被妻所质问,就编造了盗贼半夜来劫掠,自己领兵外出抵抗的事情,结果在当地引起了百姓的惶恐,因此被革职。

    在栾布事无巨细的开始谈论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刘长早已是饿的头晕目眩了。

    他再次看向了坐在御史的位置上,正认真聆听朝事的太子。

    刘安只觉得有股不详的气息笼罩了自己,打量了一下朝中的群臣,最终却发现是阿父正在死死盯着自己,这将刘安弄得颇为不安,一边听着栾布的讲述,一边又偷偷看着阿父,几次擦了脸,可阿父的目光依旧是直视在自己的身上。

    等到朝议结束,刘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太子。

    “陛下,吃慢些.”

    吕禄看着狼吞虎咽的刘长,真的有些担心他会连装肉的盘子都给一并吞下去刘长头也不抬的说道:“你是不知道啊,现在的朝议是越来越长了,当初张苍商谈国事的时候,只说那些最重要的,其余的就自己处置掉了,根本用不了多久,现在这栾布啊,他是个特别较真的,较真,还很死板,根本不懂得变通,手里有多少奏章,就要商谈多少事,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要饿死在宣室殿内,成为第一个被朝议所谋杀的皇帝了”

    “栾相做事谨慎,自然就是这样。”

    “唉,还是原来的生活好啊,事情直接丢给张相,整日都去上林苑,看看现在,朝议完想要去个上林苑都不成,这天色都要黑了”

    刘长又抱怨了几句,方才不动声色的问道:“你觉得刘安如何啊?”

    吕禄大惊失色,急忙说道:“陛下千万不要有将大事丢给太子,自己外出游玩的想法了!”

    “我又没说要将大事丢给太子,你说我将皇帝位丢给他如何?”

    吕禄茫然的看着他哑口无言。

    “陛下正值壮年,这如何能行啊”

    刘长拍了拍额头,“还真的是麻烦啊,得想个办法了。”

    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有另一位近侍急忙走进了厚德殿内,禀告道:“陛下!贾公求见!”

    “嗯??贾谊?让他进来!”

    贾谊很快就出现在了刘长的面前,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如今的贾谊,乃是庙堂商部卿,负责大汉的经济之事,从商贾,市场,货币,税赋等等,都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位高权重,可同时也极为繁忙,这些东西跟农事还不同,一年四季都在忙,贾谊这些时日里,都险些被这些事情所淹没,连面见陛下的次数都明显的减少了。

    看着发丝里明显有了灰白色的贾谊,刘长也有些无奈,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感慨道:“也是苦了伱啊,这么多的事情都交给你一个人来操办。”

    贾谊摇了摇头,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很是认真的说道:“陛下,臣受累并不要紧,主要是国库的问题,现在已经到了不能不解决的地步,庙堂这些时日里要做的事情太多,而庙堂的主要收入都已经变成了身毒的朝贡,恕臣直言,这并非是很好的收支关系,风险太大,必须要想办法来稳定收支平衡了这些时日里,各地的物价持续提升,货币的购买力逐渐变低,这也是一个潜在的风险”

    “私自铸币的问题还是很严重,屡禁不止,自从吴王前来庙堂后,就决定要免掉农税,开始通过商税和杂赋来获取收入,经过了这些年的免税制度,地方的农业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百姓的生活也获得了很大的提升,可收支也愈发的不平衡,臣以为,比起税来说,杂赋才是阻碍当今大汉发展的,是需要被革新的。”

    “臣觉得应当设立较低的农税,将革新的标准放在算赋之上,另外在其他税赋上进行整顿,使得庙堂的收支能得到平衡,起码要降低一定的风险,不能完全依靠这外来的朝贡收入啊”

    刘长有些不以为然,“就是依靠这外来收入又如何呢?他们还敢不给??”

    “陛下,此番安息之战,身毒各地因为保障大军的后勤,导致朝贡无法及时送到大汉,庙堂在各地的政令顿时就无法再施行了,国库少粮少钱.不可不防啊!”

    刘长瞪大了双眼,“影响能有这般大?”

    “陛下,身毒的朝贡可以作为大汉发展的巨大助力,可是却不能当作是根本啊,还是得依靠自己,否则,将会出现大问题。”

    贾谊的话终于是点醒了刘长,这些时日里,刘长因为得到了身毒这个极为给力的外挂,就没有在乎庙堂的收支问题,身毒这个地方,产粮极多,人力又丰富,当地的贵族还都不当人,只要大汉需要,他们就源源不断给送过来,根本不在乎底层的利益,整个天下,都找不到这么优秀的血包了,当初那不断割让领地给秦国的诸侯们跟身毒比起来,都是很有骨气的。

    在刘长给与他们一点点恩惠之后,他们甚至还会主动帮着刘长来镇压国内的反抗分子,彼此还卷起来,攀比谁的朝贡更多,用这个来进行炫耀。

    刘长知道这些事情,心里都很是感动。

    平日里就赏赐给他们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足以让他们彰显身份,若是朝贡给的多,就送个冕服,允许他们乘坐五匹马的大车什么的,说到底,刘长什么都没有交出去,就收获了这般多。

    靠着身毒的无偿付出,大汉在这些年里,先是免除了农税,随即又在各地普及县学,乡学,愣是在最偏远的乡村里都设立了启蒙机构,在短短几年内,大汉的识字率不知被提高了多少倍,而最重要的是医馆,庙堂的医馆已经遍布在大汉每一个县城内,虽说有些地方的医馆里就只有两三个医者,可毕竟是做到了普及。

    这是大汉在教育和医疗上的两大成就,尤其是教育上的这个,识字率的提升带动了整个国家的发展力,大量的岗位都不再缺少人手,百姓们越来越能感知到庙堂的诸多政策,就包括梁国的那件事,百姓觉得梁王的东苑侵占了自己的农田,就开始要与梁王打官司,最后甚至上书到庙堂这里来,这件事放在过去,那是根本不现实的,哪个民夫敢拿着律法去找诸侯王的麻烦?

    可现在百姓都认识律法了,敢这么去做了,这就是一个进步的体现。

    教育带来的是国民素质的迅速提升,生产力的快速提升,而医疗带来的就是人口的暴增了,在刘长完善了庙堂的医疗机构,设立了医部卿,专门负责医学,卫生等方面后,地方的情况就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地方主动要求百姓们做好个人防护,对县城做好卫生防护,讲究干净卫生,并且普及了很多的基本治疗手段,废除了很多迷信且对人有危害的治疗手段,甚至出现了职业的接生婆,负责孕妇与新生儿的安全,这大大减少了夭折率与难产率,而农税的罢免使得百姓不必再扼杀自己的亲生孩子,大汉的人口开始爆炸性的增长。

    除却这两项,大汉甚至还在各地修建了完善的交通体系,在南方还在修建运河,海外探索也在不断的进行,各方面的成就都不少。

    可以说,大汉能在段时日内完成这些壮举,身毒是付出了不少的,若是说穷了身毒人,富了大汉人,这也不对,就算大汉不索要,身毒人本来也就不富有。

    身毒的贵族的不当人从阿育王死后就开始了,身毒的财富完全集中在那一小部分的高种姓手里,一个孔雀王能挥霍到什么地步?能达到给自己打造纯金皇宫的地步,想想在他的享受下,底层百姓是什么样的生活,水深火热都不够形容他们了,大汉只是掠夺了这些高种姓手里的财富而已,身毒百姓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无非就是剥削者换了一批而已。

    甚至,大汉的介入对他们还产生了不错的影响,大汉在身毒提拔了一些有能力的低种姓,例如阿列这样的,提供了不少的岗位,还有很多身毒人跑到了西庭等地区,大汉的商品摧毁了身毒本地贵族的生产链,导致大量的身毒人脱离了纯粹的手工奴隶的身份,晋升为农奴起码不会饿死在厂房里了,干农活需要喂点粮食。

    而大汉委派到身毒的官吏,还是稍微做人的,看着这些骨瘦如柴,生不如死的百姓们,还拟定了一些法案,略微对他们进行庇护。

    直到如今贾谊的提醒,刘长方才发现,自己的强横帝国,有点太依靠这个外挂了,外挂好是好可是风险确实很大,打铁还需自身硬,作为一个前无古人的大帝国,内部一定要稳当!

    贾谊拿出了自己的诸多革新方案,放在了刘长的面前。

    “陛下,这些都是臣自己的想法,还是有些不足,可以召集群臣来商谈。”

    刘长慎重的点了点头,令人收了起来。

    “贾谊啊,所有大臣都为如今的盛世而得意洋洋,唯独你看出了其中的隐患,没有被冲昏了头脑,国内有你这般的贤才,乃是朕的幸事啊!”

    贾谊苦笑了起来,“陛下,他们负责花钱,我负责挣钱,当然不会跟他们那般,陛下若是不爱听我的话,也不必讽刺,就让我去负责花钱好了我也绝对不再提起。”

    贾谊都跟随刘长这么多年了,心里当然也清楚刘长的德性,这人向来喜欢听人讲述功劳,不喜欢听人说起不好的事情。

    刘长大笑了起来,“我不是嘲讽,我说的实话!禄!赏他百金!”

    吕禄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唯。”

    吕禄都已经接受了自己作为人形钱包的事实,只是希望这个传统能到此为止,不要再传承下去。

    刘长将贾谊拉到了自己的身边,聊起了钱财收支的事情,刘长显然有很多的想法,可是大多想法都不是很现实,贾谊跟张不疑不同,不是跟给长老爷面子,当面就说出了陛下想法的不足,还说他是异想天开,也就是长老爷为人宽宏大量,没有与贾谊计较。

    当大汉的军队顺利凯旋,浩浩荡荡的回到西庭国的时候,作为东道主,刘启亲自为众人安排了住所。

    因为刘恒也在队伍里头刘启不敢大搞宴席,只能在私下里偷偷请两个兄弟来吃酒。

    也不知夏侯灶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非要挤进他们这诸兄弟的宴会。

    四人坐在王宫里,除却刘启,众人看起来都非常的高兴。

    “启,你这可算是双喜临门啊!”

    “立下了这么大的战功,回了王宫,又得到了一个儿子!哈哈哈,当真是令人羡慕啊!”

    刘祥忍不住说道,刘启皱了皱眉头。

    没错,他那位栗姬,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他也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怎么回事,连着三胎,都是儿子,而且怀孕的只有她一个人,刘启起初也是怀疑过这厮是不是给他人下了药,可是后来才知道,这厮极为愚蠢,对药理更是完全不懂,也就是在嘴边说着什么诅咒什么要下药之类的事情,可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能被她下毒暗算的,那智力大概与夏侯灶差不多,索性刘启麾下除了栗姬还没有这般智慧的妃子。

    在连着生下了三个儿子之后,这女人是更加的猖狂了,原先还只是偷偷辱骂王后,如今是不加掩饰的辱骂,就差抓住对方的头发,将她从王后的位置上给拽下来了

    刘启再次吃了一口酒水,看向了众人,不动声色的说道:“这都是因为仲父的洪福啊!来,为仲父再饮一盏!!”

    众人再次喝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喝得酩酊大醉,刘启令人将众人送回休息的府邸,自己则是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大殿,刚走出来,就看到宫女笑呵呵的走了上来,“大王,栗夫人让我.”

    这一刻,刘启勃然大怒,“混账东西!!寡人刚回国,她就敢派人来监视我?!是怕我去找别人吗?!滚开!”

    他抡起手,直接将那宫女打翻在地,随即愤怒的离开了这里。

    走在殿内,刘启的心情愈发的恶劣,正走着路,迎面却又遇到了一个宫女,刘启更加生气了,正要破口大骂,那女子却急忙行礼,随即退到了一旁。

    刘启有些狐疑的从她身边路过,走出了些距离,脚下脚步,又折返回去。

    他借着身后甲士手里的火光,打量着面前这女子,这女子的年纪并不算太小,身材极为丰满,模样算不上好看,却很是温顺,看起来就犹如绵阳那般,毫无半点攻击力,刘启有些狐疑的看着她,“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妾是今年方才来到王宫的,不曾见过大王。”

    “哦?你叫什么?”

    “妾王娡,拜见大王。”

第798章 不如父

    陈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偷偷瞄了一眼身后的儒生。

    当初墨家进驻太学的时候,浮丘伯帮了不少忙。

    当赵绾带着浮丘伯的书信来找到陈陶的时候,陈陶也不好拒绝,看在浮丘伯的面子上,就留下了这位儒生。这人他可是知道的,当初反对尚方最狠的就是这厮,也不知浮丘伯为什么要让他来尚方帮忙。

    陈陶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没有什么坏脾气,便主动说道:“你先去休息吧,可以先找个医者看看.”

    他指了指自己的脸。

    赵绾此刻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他的脸多处都出现了烧伤的痕迹,作为一个家境优越的良家子,赵绾从不曾吃过苦,而来尚方还没有多久,他整个人就已经被弄得遍体鳞伤,这不是陈陶故意折腾他,就是因为尚方诸多高危操作,在尚方,哪怕你什么都不干,就是站在那些炉火面前,都会被烤成如此模样,脸上青红交接,白白嫩嫩的肌肤变成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尚方的大多科技都需要用的火炉,例如他们最近在研发的新材料,合金等等。

    在刘长的指导下,他们正在不断的开发合金,想要造出更好的材料,用以发明。

    赵绾只是作为一个学徒和帮手,这些时日里就吃了不少的苦头,不只是脸上有烧伤的痕迹,就连双手,也是处处绽开,还有很多血泡。

    可赵绾坚定的摇了摇头,“您还不曾休息,我也不能休息。”

    陈陶笑了起来,这厮别的不说,性子还是挺顽强的,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居然还能忍受到现在。

    陈陶很是干脆的坐在了一旁,也不顾地面的肮脏,赵绾也就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赵绾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我从未想过这里的差事会是这般的艰难,难怪很少有人愿意在尚方做事我只是跟着忙碌了几天,双手便是剧痛,连笔都拿不动了我都想不明白”

    他伸出自己那双处处伤痕的手,看了几眼,方才又问道:“您是如何忍受的呢?”

    陈陶很是老实的回答道:“戴手套。”

    赵绾一愣,“什么?”

    陈陶从身上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双手套,展示给了赵绾来看,“你看,这是陛下让我们做的,还有其他不同的,有的可以避免烧伤,有的可以避免被割伤还是很有用处的,我们都用这东西,所以能忍受”

    赵绾沉默了下来,内心极为复杂。

    陈陶忍不住笑了起来,将手套丢给了他,“这手套就送给你了你勿要怪我,这是你师祖的吩咐,要我使你吃点苦.”

    赵绾看着手里的手套,摇起了头,“怎么敢怪罪呢.这东西看起来简单,却能让人少受很多的罪,这就是尚方的意义,师祖是贤人啊。”

    陈陶忍不住的询问道:“我不明白,我们这些年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做事,就算没有达到陛下的预期,也算是完成了不少的事情,为什么总是有人跟我们过不去呢?我们也不曾做出什么危害别人的事情啊?就算是我,也总是能感受到别人莫名的敌意,黄老,儒家,农家,都是如此,你也是这般,我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呢?”

    赵绾顿时沉默了下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了远处。

    这座府邸,是大汉最为神秘的府邸,没有人知道,尚方的人在研究着什么,又已经做到了什么地步,很多东西是要保密的,因此参与了这些事情的匠人们,可能一辈子都不能离开这座庞大的府邸,不能与任何人说起自己的研究成果,而这里的差事,又是那么的劳累,这不是动手的事情,还是要动脑子的,赵绾觉得自己并不愚笨,可是很多时候,他也看不透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放眼望去,远处都是些封闭的小内院,院落内发出各种各样的响声,路上能看到几个匠人,低着头,苦思冥想,仿佛因为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眉眼之间满是散不去的忧郁。

    赵绾开口回答道:“是因为嫉妒。”

    “啊???”

    “尚方得到的赏赐太多,众人皆封侯,这是百家都得不到的待遇,而如今墨家的诸多理念,是陛下亲自整理出来的,都附和陛下的治国理念,如节葬,尚贤,兼爱,非攻等等.都已经被陛下所赋予了全新的意义,墨家原本是一个即将衰亡的学派,如今却强势的驾临在诸多学派之上,论爵位,哪个学派能比得上墨家?诸派都是起起落落,而墨家却因为尚方的缘故,注定了长远不息.谁人不嫉恨呢?”

    “苦读了几十年,却发现一个大字都不会写的匠人因为一个木头组装出来的东西就成为了侯,心里就会产生嫉妒。”

    “我大概也是如此。”

    赵绾认真的说道。

    陈陶却沉默了下来,“其实并不容易,光是因为火药的研发,我们就牺牲了很多大家这些都是我们应得的。”

    赵绾忽然开口说道:“是啊.皆仁也。”

    “从这里出去的一个小装置,就能帮助数千数万百姓,这才是仁啊。”

    远处忽然传来喧哗声,就看到一行官吏在甲士的簇拥下朝着这里走来,陈陶急忙起身,那官吏也不敢朝着周围打量,直接走到了陈陶的面前,行礼拜见了陈陶,随即说道:“陈公.新的琉璃可有进展?贾公吩咐了,要为国库开源,你们尚方府是其中最为关键的,如琉璃这类的物品,要加快其研发,商部卿有大用!”

    陈陶急忙说道:“定然会全力完成,但是这研发之事,实在是不敢给出确切的时日来,还望您回去后告知贾公.”

    “陈公啊,不是我与您为难,是这庙堂诸政,也确实需要钱财,你们尚方平日里的耗费最多,若是不能做出些事情来”

    那官吏正说着,一旁的赵绾却忽然开口说道:“这位君,不知是什么爵位?”

    官吏停顿了下来,不悦的看向这个年轻人,“你又是什么人?”

    赵绾很是平静的说道:“我看您并非是侯爵,大汉自有礼法,请您低着头来与大汉彻侯交谈,称君侯,后退三步,勿要用那般语气,贾公难道就是派您前来责问陈公的吗?!”

    官吏想要说些什么,还是缓缓对着陈陶低下了头来,“无礼之处,请君侯勿怪。”

    陈陶客气的说道:“不必,不必如此。”

    赵绾却又说道:“另外,这庙堂给与尚方的钱财,是尚方用以为王事的,并非是赏赐给陈公玩乐的,国库钱财不足,这是尚方所导致的吗?!这就要陈公来想办法?你懂得什么研发?陈公等人在这里整日忙碌,难道还需要你这样的人来催促吗?!”

    “贾公是商部卿,而陈公隶属工部卿,论爵位也不弱于贾公,就是贾公亲自前来,也得低声询问,哪里敢像你这般责问的?!”

    官吏额头上满是汗水,“您说的对,是我无礼。”

    “我们一直都在全力办事,不曾怠慢,等到做好了,自然会告知工部,由工部交予商部,您可以回去了!!”

    赵绾大声说着,那官吏再次朝着陈陶行礼,逃一般的离开了这里。

    陈陶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随即看向了赵绾,“何必如此呢”

    “陈公啊,连这些小官吏都敢对尚方如此蛮横,就是因为尚方平日里太客气,太老实的缘故.像我这样的人敢上书来辱骂,也是因为你们不敢还口,就得要强势起来,您本来就没有过错,还有彻侯的身份,何惧之有?只有您强势起来,才没有人敢来找您的麻烦啊!”

    “那些学派也是如此,下次再有学派来辱骂您,您就直接上书,让他们看看公开诋毁一位庙堂彻侯会是什么下场.就墨家这实力,就是遇到诸侯王也不必害怕,二十多位侯联名上书,看谁受的住!”

    陈陶再次擦了擦汗水,“这会不会有些不妥当啊?”

    “无碍,您只管做您的事情,这些就交给我来操办吧!!”

    赵绾硬气的说道:“您等着吧,稍后贾公就得亲自上门来拜访您了.”

    “阿父!阿父!不可动手!不可动手啊!”

    此刻,在厚德殿内,刘安死死挡在刘长的面前,刘长瞪大了双眼,正愤怒的看着不远处的曹奇。

    平阳侯子曹奇此刻可怜巴巴的站在刘长面前,不敢言语。

    “你个竖子!徭役结束了自己回来便是,难道还要怪罪在我的头上吗?!”

    曹奇什么都不敢说,当初他被刘长给判处了两年的徭役,这两年里,他过的是相当的凄惨,每天都在思念着长安,终于有一天,曹奇忍不住给皇后写信,表示自己阿父快撑不住了,自己在这里都快三年了,很想回去看一看.刘长看到书信,有些狐疑,这厮不是被判了两年吗?急忙派人将这厮给接回来。

    知道真相的曹奇是欲哭无泪,为什么没有人给我说是两年呢?

    刘长冷哼了一声,推开了面前的刘安,再次坐在了上位。

    “多待一段时日,这也是对你的磨砺!看着便心烦!安,带这厮出去!”

    曹奇行礼拜别,刘安急忙拉着他离开了厚德殿。

    曹奇无奈的对刘安说道:“唉,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姑父也不曾当面说过时日,我记得押送的官吏在交接时分明说的是四年.这服徭役倒也算了,多服了一年,我命苦啊!!当初那官吏,我非得找到他不可!”

    刘安眯了眯双眼,随即安慰道:“这次因为贪污案,很多负责押送的官吏都被流放了,受到牵连的官吏不知有多少人,你想要找到那时的押送者,并不容易不过,我可以帮你找找看。”

    曹奇颇为感动的拉住了他的手,“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还是得靠兄弟啊我听闻,我不在的这些时日里,太子常常去拜见我阿父,送去礼物,代替我陪伴他,太子的恩德,我是偿还不起了.”

    刘安摇着头,“都是兄弟,何以如此生分呢?你阿父也是我的亲舅父,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两人一路走出了皇宫,刘安又吩咐道:“这些时日里,您可要当心些啊,安息之战的有功将士都在朝着长安前来,各地的官吏都在准备这件事,长安也是在做着迎接的准备,治理很是严格,可不能再闹出什么事来。”

    曹奇急忙说道:“请您放心吧,我这次返回长安,就要待在府内,哪里都不去了,这几年里,我可是遭受了所有的罪,那里的官吏对我都格外严格欺人太甚啊,我也不想其他,就安心在家,还是家里最好。”

    刘安笑着点了点头,准备送曹奇上车。

    曹奇看着刘安车边的那个毛头小子,只觉得有些眼熟,忍不住询问道:“那孩子莫不是我家过去那卫婴的儿子?他的阿母还好吗?”

    “还好,前不久还有人上门提亲,想要纳她为妾,我看那人家并非良善,就拒绝了。”

    曹奇眼前一亮,“原来如此。”

    曹奇坐车离开了这里,刘安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卫文君询问道:“殿下,要回去吗?”

    “我还有事要跟阿父商谈.”

    刘安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卫文君,笑着说道:“想当你阿父的人倒是不少啊。”

    卫文君板着脸,没有说话。

    西汉的皇室还是比较接地气的,没有后来的诸多规矩,卫文君的阿母,在太子府内服侍太子妃,但是本人也是可以成家的,这不受影响,工作是工作,家庭是家庭,毕竟她不是充后宫的宫女,而是婢女,这两者还是不一样的。而卫媪因为在太子府内当差的缘故,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包括那位叫郑季的,就多次来找她,想要与她成家,后来干脆派出媒人,想要搭上太子的线。

    刘安倒是不反对自己的婢女近侍成家,可是在调查之后,刘安发现郑季这个人的妻非常的凶悍,善妒,认定了此人并非良配,就拒绝了这门婚事。

    “此大人的事情,我不敢开口。”

    看着面前这个一脸严肃的小家伙,刘安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转身又走进了皇宫内。

    当刘安再次返回厚德殿的时候,刘长只是冷笑着。

    “这个蠢货,想讨个公道都找不到正主,被耍的团团转.”

    刘安嘴角抽了抽,急忙说道:“其实也是好事,太短了就没什么变化,长点反而能长个记性,我看他现在还是没有长太多记性,若是再来一年,或许就差不多了。”

    刘长瞥了他一眼,“这话去给你阿母说,我可不是陈平!”

    刘安笑了起来,“阿父,还是赏赐有功将士的事情,这封侯的名单已经确定好了,就是有一个人,不好赏赐。”

    “哦?谁啊。”

    “李广.此人的功劳本来是达到了可以封侯的地步,可是因为他的族弟李蔡贪污的事情,群臣都认为应当取缔对他的赏赐.”

    刘长不悦的说道:“李蔡不是已经被惩罚了吗?又没有达到要被处死的程度,还要株连其族兄不成?”

    “既然有战功,那就不必吝啬,该封就封吧!”

    “唯!!”

    “那夏侯将军又该如何呢?他本来就要继承其父的爵位这如今立下这般功劳.”

    “各算各的,就跟周亚夫那般就好。”

    “可夏侯将军是长子啊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

    “不必理会,先封着,以后再说!”

    “唯”

    “那这个”

    刘安正要开口询问,刘长却直接站起身来,示意刘安跟上自己,随即走出了厚德殿。

    父子两人一路朝着长乐宫走去,刘安也不知道阿父要带自己去找大母做什么,可他也不敢多问,只是跟在阿父的身后,两人走进寿殿的时候,吕后正在陪着小刘姈玩着什么,刘姈看到阿父和兄长,连忙笑着扑上来,刘长牵着她的手,坐在了吕后的面前。

    刘安有些不悦,“姈?你又没去读书?”

    “今日休息!老师亲自说的!”

    刘姈很是不服气。

    “你昨日就说休息”

    “我昨日才是逃学!今日是真的休息!”

    刘安顿时哑口无言。

    刘长清了清嗓子,对着刘安说道:“竖子!方才你非要拉着我来这里,说是要听你大母为你拿定主意,怎么到了这里却又不开口了?!”

    刘安目瞪口呆,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急忙拿出了赏赐名单,小心翼翼的递给了太后。

    “大母,这是我拟定的将士赏赐名单,因为立功的将士太多,又涉及多个侯国,我操办的有些吃力,不知其中是否有什么不妥.”

    吕后拿起了名单,认真的看了起来。

    刘长却骂道:“看看你,多大岁数的人了,还来麻烦你大母,我自己就可以帮你完成的,非要让我带着你来找你大母,你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办成一件事呢?不过就是赏赐几十个侯的食邑而已,这有什么难的?连这都办不了!”

    刘安低着头,也不敢反驳什么。

    吕后却冷笑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刘长,刘长被盯的有些发毛,没有再说。

    “怎么不说了呢?方才说的多好啊”

    “昨晚梦到与周相互殴来着,今日忽然就变得有些言语不便了”

    吕后没有搭理他,只是详细的看完了手里的赏赐名单,随即不屑的摇起了头,“军功分配都不懂这是什么封赏?连你阿父都知道先赏赐镇守在后方,统筹粮草的人,你们俩蠢物却想着先赏赐夏侯灶这个先锋??”

    “取笔来!!”

第799章 万户侯

    当凯旋大军过陇西的时候,沿路都能看到飞驰的骑士。筅

    骑士们手持旗帜,大声的叫着:“大军凯旋!距长安四十里!!”

    随即朝着长安的方向飞驰而去,等骑士到达下一个地方,又有骑士接手,不断的高呼着凯旋大军的消息。

    道路两旁站着不少的百姓,看到凯旋大军,百姓们纷纷欢呼了起来,对着那些被押解而来的俘虏们大声呵斥着,夏侯灶满脸的得意,骑着高头大马,忍不住朝着周围的百姓们挥着手,他故意放慢了速度,来到了中军的位置上,看向了坐在战车上的刘恒。

    “哈哈哈,御史公啊,陛下给了好大的排场啊,这沿路有骑士说功,还有百姓来迎接,我过去打过那么多仗,可从未受过这般的待遇啊!”

    刘恒的脸色倒是很平静,“庙堂里不赞同对安息出兵的人不少,如今获胜了,自然是要大张旗鼓的宣传,减少庙堂里的反对声,再说了,这一战,保障了身毒近十年的太平,至少十年内,大汉都再也不必担心来自安息的威胁了,如此排场,倒也说的过去。”

    夏侯灶摇着头说道:“可惜,只是派了些骑士来,要是陛下亲自骑着马来奔走高呼我们的战功,那该多好啊。”

    刘恒还没说话,一旁的阿列却忍不住了。筅

    “将军慎言啊。”

    这次返回长安,连同三王在内的诸多有功将士全部都返回了,先前刘安觉得为难,也是因为这一点,要赏赐的人太多了,而又要讲一个先后顺序,不好划分。唯一没有回来的人是申屠嘉,因为他还得坐镇身毒,连冯敬都得到了机会,跟着一同返回,见见在这里的亲人和友人,虽然他的家人早就被接到了身毒,可在这里还是有不少的长辈和朋友,他在身毒也有很长时日了,趁此机会来看一看。

    夏侯灶却并不害怕,“你放心吧,陛下这个人啊,你要是立了功,别说让他骑马奔走了,就是骑着他当马,他都不会揍你,不过要当心,这人心眼比较小,一旦没用了,无法立功了,他就得报复回来...就当初那夏无且,曾抽了陛下一耳光,你看他现在还活蹦乱跳的,不就是因为他有功劳吗?我们这次立下这样的功劳,我更是立下了首功,领兵斩获最多,我怕他做什么?”

    阿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了刘恒。

    刘恒板着脸,提醒道:“我听闻朝中为了将军的封赏之事吵得很激烈,您是彻侯长子,不像周亚夫那样可以自己单独封侯...庙堂不知该怎么办,您可要当心些啊。”

    夏侯灶猛地惊醒,“对了,还有这件事呢!”

    他即刻就老实了起来,不再言语,阿列此刻却有些忐忑,“我不曾到过长安,我这....”筅

    刘恒看了他一眼,安抚道:“您不必担心,大汉不曾有什么种姓的说法,在庙堂的大臣里,就有一位月氏人,不会有人敢轻视您的,此番,您的身毒军也立下了极大的功劳,单攻一线,面对安息不落下风....此番是为了受赏,有陛下在,您还担心什么呢?”

    中军的三人商谈了起来,而走在前军位的周亚夫也在跟柴武交谈着情况。

    柴武对周亚夫是相当的敬佩。

    “自从淮阴侯封王之后,老夫从未打过这般畅快的战役,当真是后生可畏啊,本以为您与那夏侯灶相差不多,今日才知道,您是堪比淮阴侯的能将,就我们这些愚钝且无用的老人,是没有能比得上您的了...”

    周亚夫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面对来自老将军的吹捧,他只是平静的说道:“比之淮阴侯远远不如。”

    这句话还真不客气,几乎就是说自己就是比这些老将们都要强。

    柴武笑了起来,“果真类父!”筅

    周亚夫的嘴角动了动,始终没将“阿父不如我”的话说出来。

    柴武是真的很欣赏周亚夫,甚至连周亚夫的这种傲气,他都挺欣赏的,他觉得周亚夫有点淮阴侯的意思,绝对是下一代将军们里最为顶尖的那一个,自己那个蠢儿子,跟人家比起来,那简直就是全方面的被碾压。

    他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自己的孙子身上,希望能跟他阿父不同吧。

    而在后军的位置上,自然就是三王同行了。

    李广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危,三国的军队跟在最后,三位大王的车架却是挨着的,三人惬意的聊起了这番进入长安的事情。

    当前军进入了长安近郊的时候,隔着老远,周亚夫就锁定了目标,骑着白马的巨人。

    刘长领着群臣,亲自前来迎接。筅

    当周亚夫和柴武急忙下车的时候,刘长都已经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拜见陛下!”

    刘长将两人扶起来,正如夏侯灶所说的那样,面对立下了如此大功的将军,刘长的态度是真的很不错,他的脸上堆满了笑容,上来就和善的拍了拍周亚夫的肩膀,“不愧是朕亲自培养出来的无敌将军啊,这一战打的甚是漂亮!”

    他也没有忘记柴武,拉着柴武的手,“老将军老当益壮,这般年纪,愣是打的安息首尾不能自顾,立下如此奇功,实令朕欣慰!”

    两人都不敢居功,连周亚夫都不敢在刘长面前呈现出那般傲气来。

    三人就在前方等候了起来,中军位置的车架开始迅速朝着前方奔驰而去,刘长就在这里等待着,跟周亚夫和柴武询问起边塞的情况,又忍不住说道:“夏侯灶那个浑人,这般立下如此大功,不知张狂到什么地步去了!”

    很快,刘恒,阿列,夏侯灶三人也来到了大军的最前。筅

    刘长最先去迎接兄长。

    刘恒增添了几分军旅气质,模样也变得更加硬朗,在众人面前,他也没有自持兄长的身份,毕恭毕敬的朝着刘长行礼拜见,刘长急忙将他扶起来,“使兄长受了罪,我心里实在是不安啊。”

    “此皆将士之功,我有何苦?陛下身居长安,心系身毒,吾等皆感陛下之恩德....”

    刘恒说着,就看向了身边的甲士,意思很明显,让刘长多去亲近将士,别管自己了。

    刘长了然,看向了阿列。

    阿列此刻有些慌张,他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未见过这般架势,面对那么多人的注视,他只觉得手脚都有些不协调,好在刘长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笑着对众人说道:“此乃朕之良将也!”

    众人皆笑着行礼拜见,阿列急忙回礼,“臣粗鄙之将,无甚功劳,当不起陛下如此礼遇。”筅

    “哈哈,将军坚守防线,牵扯安息士卒有二十余日,若无此功,亚夫又岂能大破安息呢?”

    说起来,这次战役里,阿列的功劳算是最小的了,毕竟他所带领的军队是身毒兵,属于大汉的外籍兵团,虽然装备方面没问题,皮甲率方面不如北军这样的中央精锐,可是跟三王的地方军差不多,但是战事不是看谁的装备好就能取胜的,在战斗力方面,外籍军团的战斗力尚且不如诸侯王的地方军,在三王的军团里,以西庭国的兵最强,可就是最弱的北庭兵,也远远超过身毒兵。

    阿列领着这么一帮人去攻打安息的防线,结果就是进攻战打成了防守战,被安息人追着猛揍,但是阿列还算是指挥得当,身先士卒,拼死挡住安息人的攻势,给周亚夫的挺进创造了机会。

    原先刘安是没有重视对他的封赏,是吕后加大了对他的赏赐,按着吕后的话来说,封赏不只是纯粹的看军功,还要考虑诸多的政治因素。

    刘长说了几句,这才看向了最后的夏侯灶。

    “灶啊,这次可是立下了首功啊!”

    夏侯灶急忙笑了起来,很快又变得严肃,朝着刘长行礼,“臣粗鄙之将,不敢当陛下如此礼遇。”筅

    “嗯???”

    刘长惊愕的看着他,这厮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吗??

    就在刘长还没回过神的时候,行走在后军位置的三王也来到了这里。

    刘长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西北三傻,此刻,三人都激动的看着刘长,三双大眼睛里写满了“仲父快来夸夸我”,就差吐舌头了。

    想到老刘家的下一代都是这般模样,刘长深感忧虑。

    “起来吧!”

    “你们三人,这次也是立下了很大的功劳,算是没有辜负我的期待...河西王年纪最长,可以让权与能将,西庭王出谋划策,北庭王亲自作战,斩杀诸多...你们三人,可以算得上是宗室里的贤王了!”筅

    当着如此多的大臣面,刘长当然还是说了些好听的。

    三人眉开眼笑,各个欣喜不已,毕竟都是自家人,刘长也没必要跟他们多说什么,又劝说了一番李广和冯敬,最后方才领着诸将离开了这里。

    庆功宴自然是少不了的。

    刘长坐在上位,他将宴会设立在厚德殿内,在这里,群臣可以惬意些,不会像宣室殿那般严肃,群臣分别坐下,除却太尉不曾前来,其余大臣差不多都到齐了,刘长大手一挥,先是说出了众人的功劳,随即就让众人自由玩乐,吃吃喝喝的,不必拘束,这氛围居然开始有点像当初高皇帝还在的时候。

    刘长正拉着刘恒的手,跟他询问身毒的情况。

    两人低声交谈,也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话。

    而在下方,场面可就热闹了起来。筅

    夏侯灶露出个大牙齿,就坐在“夏侯生”的身边,“阿父,冀城侯!五千户啊!关内啊!”

    “率部破敌两万啊,首功啊,这汝阴比起冀城如何啊?阿父?你几千户来着?”

    夏侯婴此刻只是一盏接着一盏的喝着苦酒,一言不发。

    夏侯灶有些狐疑,“莫不是耳朵又出什么问题了?”

    至于西北三...王,此刻也是围绕在刘安的身边,他们兄弟几人,太久没有相见,再次看到太子,他们也是难掩心里的激动。

    “安啊,我们可是许久不曾相见了,我们都被那寒风吹的苍老了,就你,还是这般模样,不曾变化!何时跟着我们去西北吹吹风啊?”

    “你们得多立功啊,这样我就可以借着赏赐的名义去西北了,当然,犯错也可以,我可以用惩罚的名义过去嘛!”筅

    刘安面对这几个兄弟,也没有平日里的谨慎,很是开心的与他们开起了玩笑。

    刘祥好奇的询问道:“听闻勃已经就了国?”

    “对,现在大概已经到了代国吧,只是与你们都不近...”

    众人都找了与自己亲近的人来聊,就连阿列都找上了太仆,两人言谈甚欢,唯独周亚夫,此刻却是坐在了栾布的身边,两人正低声交流着什么,看起来很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在宴会结束之后,众人都回去休息。

    次日,终于是迎来了对众人的赏赐,众人所得到的赏赐都不少,夏侯灶更是从普通的侯直接变成了彻侯,爵位直逼其阿父。李广封为车师侯,严格来说也算是关内侯了,谁说西域就不算是在国内呢?周亚夫只能是增爵,周亚夫本来的爵位就很高,这么一叠加,顿时就成为了罕见的万户侯,爵位稳压所有的年轻将领,甚至跟过去的开国将军们去比,也能名列前茅。

    刘长当然是要在私下里再次召集他们,就在吕禄的五鼎楼里,召开了群贤们的聚会。筅

    长安的群贤们纷纷到场,众人难得齐聚一堂,心情都很不错。

    卢他之有些不情愿的看着周亚夫和夏侯灶,骂道:“说什么统帅南军,结果你们都出去捞军功了,就剩下我一个人镇守在这里,什么都没捞到,还因为抓捕官吏的事情,弄了一身的恶名...”

    夏侯灶笑了起来,“卢生啊,你还年轻,不要急,将来还有很多的机会,作为彻侯啊,我要劝你,年轻后生,不能急躁...”

    “你这厮还小我两岁呢!!”

    “可我是彻侯啊!”

    “我也是啊!”

    “可你是继承来的爵位,我是亲自打出来的啊!”筅

    “你...”

    卢他之指着夏侯灶骂道:“升爵长气势的见过,长辈分的第一次见!”

    众人大笑了起来,宣莫如抚摸着下巴,“彻侯什么的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在座的众人,谁又不是彻侯呢?”

    周坚沉默了片刻,“咱还是换个话题吧。”

    刘长颇为得意的说道:“当初我就说要领着你们建功立业,让你们都当彻侯!如今总算是没有食言,当初跟随我的兄弟们,如今都当上了彻侯!”

    吕禄幽幽的说道:“是啊,要不是陛下,我这辈子怕是都做不了建成侯,那樊伉也当不了舞阳侯,陈买也当不上曲逆侯...跟随陛下后,我们果然都当上彻侯了...”

    众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又吃起了酒。筅

    夏侯灶不知何时坐在了刘长的身边,正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陛下,有件事,亚夫让我不要说,我也怕说了你会撤掉我的爵,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刘长很是大方的表示:“无碍,你尽管说吧,我绝对不会生气!”

    夏侯灶清了清嗓子,“陛下知道那个巴特国吧?就是当初的大夏国?”

    “知道啊....”

    “他们对您那是真的很推崇啊,在市中心给您树立了一座巨大的雕像,足足有四五丈吧,手持长矛,怒视前方,当真是惟妙惟肖...十分了得,我都看懵了!”

    刘长大喜,一把抓住夏侯灶的手,激动的询问道:“此言当真??为什么不抓几个匠人回来,在长安也修建几个呢?”

    “陛下,勿要着急,是这样的,这雕塑啊,它没穿衣裳啊,浑身都是光着的....”筅

    刘长一愣,随即挥了挥手,“这算什么,这是人家的风格,人家就推崇这腱子肉,知道吧?看看我这一身的肉,不雕塑出来都是浪费,这般健壮的体魄,就该被更多人看到,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呢?”

    夏侯灶迟疑了片刻,“可是吧...这...这个吧...”

    “有话就说,何以如此吞吞吐吐的!”

    夏侯灶将心一横,附身靠近了刘长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那一刻,刘长的脸色顿时涨红。

    “欺人太甚!!安敢辱我??”

    周亚夫急忙开口说道:“陛下,他们并非是羞辱,而是真的尊重,他们觉得越小越聪慧,代表了智慧,他们觉得您是有着健壮的体魄和无上的智慧...”筅

    “放屁!我现在就去将那个巴特王入了,让他知道我这个人有多愚钝!!”

    吕禄等人还有些不解,在周亚夫的解释下,众人更是哈哈大笑。

    夏侯灶有些狐疑的问道:“陛下,不会因为我这些话,就取缔了我的爵位吧?朝中大臣可是说,让我将军功算在阿父的爵位上的...到时候不会给我撤了吧?”

    刘长板着脸,“放心吧,不撤,到时候将爵位合一就好,你想选哪个就选哪个...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没有人可以撤了。”

    听到这句话,夏侯灶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仰起头来,浑身都变得惬意。

    他指着刘长,“那陛下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倒些酒啊!”

    很快,群贤们就打成了一片,五鼎楼内鸡飞狗跳,兄恭弟睦,哀嚎连连,把酒言欢,拳打脚踢,其乐融融。筅

    ps:我听闻,真正的群贤都是会投票的~~~

第800章 治国靠群贤

    “太尉,这就是战事的经过了。”

    周亚夫毕恭毕敬的坐在太尉府内,低着头,详细的讲述起了这次战役的经过。

    几位将领分别坐在他的身边,都不敢言语。

    韩信不屑的点了点头,“还算是不错,虽然斩获不多,好在足够稳当,伤亡不高,也能算是能将了。”

    周亚夫大惊,急忙再次行礼,“在太尉面前,不敢称能。”

    周亚夫跟着韩信也学习了很长时日,可是韩信却不许周亚夫喊自己为老师,理由是怕周亚夫打的太烂,会玷污了自己的名声,其实韩信也不愿意让刘长喊自己为老师。

    刘长就曾对左右说:老师这是觉得我会对他的善战的名声产生威胁,故而不许让我跟他继续学习!

    而韩信则是评价:这不会对我善战的名声产生威胁,倒是会对我育人的名声上产生影响。

    周亚夫比起刘长,还是很听话的,韩信不让他喊老师,他就以太尉来称呼,只是在心里还是默认他为自己的老师。

    韩信摇着头,“不必谦逊,在我的面前是称不是能,但是比起那些其余庸碌之辈,已经足以称能了。”

    其余的庸碌之辈们面面相觑,夏侯灶想要说些什么,又被一旁的卢他之死死拽着。

    韩信看向了众人,集合这次的战役,一一说出了自己的评价。

    “亚夫,你这次做的确实很好,甚至在我的预料之外,看得出,你有些天赋,尤其是掌握大局,统筹全军方面,你将四路大军调配的井井有条,这已经是非常的不容易,能算是将帅了,可是伱这个帅才,还是有很大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你不愿与麾下的将领们交谈,作为将军,这不算是缺点,可作为帅,就要及时与麾下将领们沟通,既要知道他们的想法,也要让他们知道你自己的想法。”

    “纵然是我,当初每与项羽作战前,都会与诸多将军们商谈破敌之策,增加他们的信心,与他们交谈各类的战术,虽然他们未必能听得懂,但是却便于我对他们的控制,熟悉自己麾下的人,才能将他们运用在最合适的地方,而让他们熟悉你的战术,则是可以帮助你减少很多智慧时的不便不要刻意保持与将领们的生疏,严厉的治理军队,不是说要严厉的对待自己的麾下!”

    “你要改变自己的性格,多开口,多交流。”

    “唯。”

    周亚夫行礼,韩信随即看向了阿列。

    “你打的一塌糊涂,进攻者能被人堵在门口打.”

    阿列脸色一红,低下头来,没有言语。

    “你这次来了,就别急着走了,去兵学里,跟诸多祭酒们商谈一番吧,长长见识,另外,练兵是你最大的缺点,让周亚夫教教你!”

    “唯。”

    韩信看向了夏侯灶,“勇悍有余,做先锋倒也可以,只是太过贪婪.不愿意放过任何功劳,容易冒进,你这样的人,能打小规模的战役,若是有周亚夫这样的帅才,你可以在大战时为先锋,而不可独自掌大军。”

    “对你没什么好说的,不要去当主将便是了。”

    夏侯灶撇了撇嘴,也不知对这个评价是否满意。

    随后又是卢他之。

    在被韩信教训了一番之后,众人方才走出了这里,刚刚走出府邸,夏侯灶就很是不悦的说道:“我就说不来,非要带着我来,我就知道没一句好话,我这领着两千多骑兵,击溃了两万多安息人,居然没得到一句好的评价!”

    “不是说了你悍勇吗?”

    “我的悍勇还需要他来说吗?谁人不知?整个长安,除了陛下,谁是我的对手?”

    卢他之一愣,随即说道:“你还真别说,太子麾下有个人,剑法非常不错.”

    周亚夫开口打断了他们,“太尉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句句都是有用的,听他的一番话,胜于读十年兵法,诸君莫要抱怨了。”

    阿列深以为然,“我现在就准备前往兵学,诸位,告辞了!”

    众人见状,也就各自散去。

    阿列前往兵学里拜见那些大家,跟大汉开国的诸多将军交谈兵法,阿列这个人从未读过什么真正的兵法,经历的战事也算不上多,纯粹是依靠着本能在打仗,在到达兵学之后,这里的祭酒们对他也颇为好奇,他们也很想知道身毒那边的情况,双方就常常在兵学里交谈起来,到后来就干脆住了进去,整日与那些将军们厮混在一起。

    周亚夫也是回到了北军,开始主动寻找那些麾下的将士们,很是别扭的跟他们交谈,询问他们的情况什么的,将士们都挺意外的,毕竟平日里,周亚夫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不跟任何人亲近。卢他之回到了家里,也开始安心的读着兵法,夏侯灶在家里跟老父亲吹嘘着自己的战功,大家都在很努力的提升着自己。

    刘安的府邸内西北三王齐聚一堂。

    他们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快乐,刘安将大事全部放下来,整日跟着三位兄弟在长安里游玩了起来。

    冯敬休假返回了自己的家乡,准备去拜见那里的亲族。

    只有长老爷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忙。

    此刻,他跟刘恒正坐在张苍的府邸内,看着张苍所编订出来的新户籍政策。

    张苍对自己这套政策还是很满意的,正详细的为两人解释着具体的施行办法和流程。

    “暂住,迁徙,都可以按着这一套办法来进行”

    刘长有些谨慎的询问道:“可这套办法施行下来,那些被迁徙出来的豪族岂不是又能回去吗?那这陵邑制度是不是要出大问题?”

    张苍摇着头,“不会的,迁徙之时,家产就要充公,将他们在地方上的势力一网打尽,就算他们日后想要从陵邑迁徙出去,没有财力,又能算作什么威胁呢?刘敬想的有点太多了,豪强若是沦落为贫民,想要再次崛起?简直是痴心妄想,豪强没落之后,尚且还不如百姓呢你大可放心,至于各项证件的问题,我也想到了,你们看.”

    张苍又从最底层抽出了几张纸,放在了刘长的面前,“这是我结合秦法所制定的.只要将户籍与当地的医馆,县学,乃至凭票联系起来,规定无户之人不得做差,各地不许录用,那百姓就一定会主动办理这些东西,我建议可以先在中原地区推行看看效果,若是有不足的地方,还可以进行改进.”

    刘恒很是认真的看了起来,看了许久,方才感慨道:“张相大才。”

    “拿回去看吧!勿要再劳烦我了!我这日子过的有滋有味的,非要来打扰我.”

    张苍不悦的念叨了几句,就下达了逐客令。

    刘长和刘恒行礼离开了这里,刚刚走出门口,刘恒便说道:“长弟啊,张公虽有大才,可年纪却很大了,不能再这般劳烦他,若是要推行这些事情,可以找我商议,何必如此呢?”

    “呵,四哥,你别看他嘴里说的是这般,是他自己闲不下来了,整日坐在门口等着,否则我又何以来打扰他呢?”

    说起这件事,刘长就是满肚子的委屈。

    刘恒并非是第一个跟他说起这件事的人,就连太后都告诉他,不要逮着一只羊往死里薅,这张相都这般年纪了,且绕过他吧。

    刘长就觉得很纳闷,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不对呢?

    不过,看着张苍的成果,刘长觉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这老头虽然狡诈,但是这才能是真的啊,十个栾布都顶不上他一个人!

    刘恒收起了这些“我这番就去找栾相,来商谈这件事。”

    “晚点还得再去找贾谊,你先回去吧,晚上若是有家宴,也不必等我了。”

    众人的回归,让刘长非常的受用,尤其是刘恒的回归,他一回来,刘长的事情就少了很多,都不用自己多说什么,他就会主动去办事让弟弟有时日去开宴会去上林苑,刘长每每想到这些,都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代替哥哥多吃几块牛肉。毕竟他在的时候是不许众人大吃大喝的。

    刘长的生活过的相当惬意,整日都拉上了群贤们前往狩猎。

    刘长与群贤之间,其实不是很严谨的君臣关系,众人都只是将他当作自己的老大哥,还能因为谁的箭先射中猎物而争吵不休,若是吵得上了头,说不得还得咣咣来两拳。作为从小一同玩到大的兄弟们,哪怕刘长成为了皇帝,他们的感情也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生疏,他们依旧很亲近,而目前刘长对各地的掌控,有很大的一部分也是来自于群贤。

    像周亚夫执掌北军,卢他之执掌南军,夏侯灶和樊市人镇守西北,陈买和灌阿负责巴蜀大粮仓,萧延和柴奇在滇盯着南国,周胜之执掌海军,宣莫如是刑部一把手,吕禄管着宫内,樊伉在倭岛上看猴子大家都在很重要的位置上,同时也有着光明的未来。

    光是依靠着这些群贤们,刘长对地方的掌控力就是超过高皇帝时期的。

    刘长对群贤们也是相当的纵容,很是珍惜与他们相处的时光。

    太学内,申培完成了今日的诸多事务。

    浮丘伯辞官之后,就由申培接替了他的位置,成为了如今的太学负责人,而治理太学,并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诸多学派的争锋,一般人看着就觉得头疼。

    申培忙完了手里的事情,正要回家,就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着面前的人,申培的脸色顿时不喜。

    此人正是赵绾。

    赵绾本来是申培门下的得意门生,申培觉得他很聪慧,口才了得,倾囊传授,可是在接触到了董仲舒的思想后,他却不听自己的话,险些让整个学派都一同葬送。

    故而,申培对他也没有了好脸色。

    申培正要绕开他,赵绾却直接跪在了地上,朝着他行大礼。

    “老师,我今日来是向您请罪的。”

    “我在尚方内忙碌了许久,终于知道了自己的过错,我当初嫉妒墨家,觉得他们领取了太多的赏赐,地位又比我们高,就开口诬陷他们,抹黑他们,无视他们的功劳,纠结了人来诋毁尚方,今日才知道当初犯下了多大的罪行,若是当时没有被及时阻拦,我万死也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申培终于停下了脚步,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弟子。

    赵绾很是认真的说道:“跟他们相处之后,弟子方才知道了他们的不容易,也知道了该如何正确的对待其他的学派。”

    “弟子过去犯了错但是请您放心,弟子再也不会犯下这样的大错了。”

    赵绾的脸色极为诚恳,申培长叹了一声。

    “如此最好,当初我屡屡劝说你,就是想让你知道这些,可是你执迷不悟,现在知道了过错,也算是及时弥补了,只要你能面对自己的过错,承认自己的过错,我就会原谅你。”

    “老师!!!”

    赵绾抬起头来,眼里泛起了泪光。

    申培也颇为动容,“在我的弟子里,你的天分是最高的,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有三公之才的,只是你太年轻激进,总是走上极端,我对你很是担忧如今你能明白自己的过错,能面对自己的不足,我很欣慰,正如你说的那样,天下的学问,不是非黑即白,墨家的主张虽然与我们相反,但是也有很多优点,能称得上是显学,不该被你那般诋毁.这样吧,稍后我再去拜见陛下,请求赦免你的罪行”

    赵绾顿时面露难色,有些迟疑的说道:“老师,弟子还有一件事,也要请求得到您的谅解。”

    “哦??还有什么事?难不成是恶了尚方里的贤人??”

    赵绾摇了摇头,有些纠结的说道:“弟子在尚方里帮衬那些大家,又读了他们的不少经典,随即发现,当今的天下,最实用的学问并非是我儒家的学说,而是墨家的诸多主张.因此,弟子决定弃儒从墨,拜陈公为师.老师有所不知,墨家经过秦乱,到如今,三派不齐,尤其是负责治学传经的齐墨,更是找不出一个人来,弟子想为墨家补齐这一个缺点,请老师赦免我的罪行!”

    “什么?!”

    申培整个人都惊呆了。

    不是说好送去尚方磨砺吗?怎么磨砺着磨砺着就成了别家的弟子?

    申培毕竟是大家,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有些狐疑的看着他,“你这到尚方还不满一年,可你修习儒家的学问已经有十余年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赵绾很是认真的说道:“弟子学了十几年的儒,却不曾做出过一件有利于天下的事情,学墨不过数个月,却已经做了很多有用的事情,弟子想要成为一个有用之人。”

    “再者,如今的尚方,实在是太受欺辱了,那些不学无术的,整日诋毁我尚方全然不顾尚方之艰辛,我实在不能忍受!”

    申培深吸了一口气,对于他这样的叛徒行为,申培沉默了很久很久。

    “唉,你若是想这么做,那我也拦不住你,可是你要想清楚了,一旦这件事传开,全天下的儒生都要与你为敌了若是双方辩论,我也不会对你留情。”

    “老师,我已经想清楚了,请老师放心吧,您永远都是我的恩师!!请您恕罪!!”

    赵绾再三大拜,随即离开了这里。

    其实在大汉,兼修好几个学派的人很多,但是主修的通常只能选择一个,例如贾谊修法,儒,黄老,可他以儒生自居,晁错修法,黄老,以法家自居,陆贾修黄老,儒,法,也是以儒生自居。赵绾的行为,不是兼修另外一个学派,而是直接将自己的主修学派给换掉了。

    申培一路上都在想着这件事,等他回到了自己府邸的时候,终于反应过来,破口大骂。

    “墨家的禽兽!!居然夺我弟子!!”

    这件事自然也是迅速在长安传开,原先儒家对赵绾还是有些惋惜的,可是在此刻,他们却悲愤不已,居然敢去投那墨家?他们纷纷开始谩骂这个奸贼,而墨家却有些懵,这厮不是前不久还在辱骂我们来着吗??赵绾的改投,彻底补齐了完整的墨家,三派重现,让墨家拥有了无限的发展机会,而赵绾这个人也确实有些才能,开始为墨家补齐在学问和辩论上的短板,积极的让墨家主张能与如今的世道相符合。

    刘长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许久都不敢相信。

    他可是记得,当初自己按着那人的头往地上砸,他都不肯说半句尚方的好话,怎么这就投墨了呢??

    浮丘伯倒是很平静,没有任何的惊讶。

    墨家的报纸在一夜之间就活跃了起来,开始大规模的宣传自家学派的诸多主张,就连太学里,墨家的声音都被抬高了不少,墨家如今的诸多思想,是长老爷重新赋予的,故而极为适合当下的治世,这顿时就给黄老和儒家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尤其是黄老,看着自己扶持的小老弟突然亮起了獠牙,可是将他们惊得不轻。

    就在大汉思想界逐渐呈现出三足鼎立之势的时候,从南边的吴国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吴国的开海运动取得了一个巨大的突破。

    他们证实了长老爷当初所编写的《地理》并非是胡说八道。

第801章 较为收敛

    “陛下!!!”

    田禄伯神色激动的跪坐在刘长的面前,看向刘长的眼神里闪烁着火花。

    他那眼神,热切且疯狂,看起来都有些不太正常,比张不疑更甚。

    刘恒坐在刘长的左手边上,看着自家的国尉这副模样,心里也是有些惊讶,这跟他平日里的形象不太吻合啊?怎么出了趟海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呢?

    田禄伯出身齐国贵族,后来逃亡到了吴,吴王慧眼识人,亲自提拔,算得上是吴王的绝对心腹了,因为立下了诸多战功,步步升迁,从而成为了吴国的国尉。吴王最欣赏此人的谨慎,田禄伯目光长远,为人谨慎,办事很是周全,从未犯过错,是一个很值得托付大事的将军,在吴国将精力放在开海之后,刘恒就令他来负责这件事,让他率领吴国的水军外出探索。

    他为吴国探索出了很多的岛屿,每次都是死里逃生,虽然耗费巨大,可发现也不少。

    纵然立下了很多的功劳,他也从不骄横,少言语,稳重可靠。

    但是在此刻,这位以稳重而闻名的将军,却激动的跪坐在刘长的面前,直勾勾的盯着皇帝,神色极为无礼。

    刘长都被他看的有些恼了,就低着头,努力睁大了自己的双眼,也是直勾勾的瞪了回去。

    田禄伯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行礼再拜,“臣失礼!请陛下恕罪!!”

    刘长哼哼了几声,“也就是朕为人宽容,不是什么昏君,若是在阿父那会,你敢这么直视君王,早就被拉出去砍了.”

    刘恒清了清嗓子,提醒他莫要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

    刘长这才没有继续说,看向了田禄伯,“说吧,这么急匆匆的前来,是有什么事?跟南越打起来了?”

    田禄伯激动的说道:“陛下,开海之事,有了大发现!”

    “臣在吴国,便是负责开海.”

    “我知道你负责开海,你就说你有什么发现?”

    “陛下所言之傲州,吾等已经看到了!看到了!”

    田禄伯浑身都在颤抖着,难掩心里的激动,“陛下当初著地理,言天下之事,臣不曾相信,因为陛下不曾出海,如何能知道各地的情况?陛下还说大地如蹴鞠,更是令人不敢置信,但是这次从马州出海,一路向南,臣的船队遭遇了很多的海浪,舰队减员非常严重,可是我们顺利达到了陛下在书里所说的傲州与世隔绝的陆地!!!”

    刘长的脸上满是震惊,这就发现了澳洲?怎么会如此之快?

    “你们的船能遭受这样的风浪??达到了这种地步??”

    刘恒忍不住提醒道:“陛下,吴国最先出海,沿岸航行,召集了来自很多地方的造船匠,研发出了很多的大船,其中有平底船,能出海航行,别的不敢说,光说船只,天下没有哪个国家的船能比得上吴国的。”

    当初刘恒在登基为吴王后,就开始大力发展内部,在内部治理到差不多的时候,就派人去探索海外,而各地的造船技术都是不同的,各有特色,如平底船,其实在身毒是有这项技术的,在孔雀帝国出土文献里就多次提到了远航贸易(纳瓦扎克沙),在充分吸收了各地的航海技术后,吴国的造船业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船只无论是规模还是实用性都远超其他地区。

    这种不同技术的交流所能带来的提升往往是最巨大的,根据文献记载,当初匈奴人也是在征服西域之后,通过技术的碰撞,导致冶炼技术得到大规模的发展,这是同样的道理。

    刘长再次询问道:“那你怎么就敢肯定,你前往的地方就是我所说的地方呢?”

    “陛下!!臣见到了!!陛下所说的!臣都见到了!”

    “能将亲子装在肚中的异兽!如鸟如鸡却不能飞的异兽!还有趴在树干上的异兽.”

    说起这些,田禄伯的语气就越发的迅速,难以遏制心里的激动,他咬着牙,很是悲痛的说道:“奈何,臣本想带一些回来,只是途中就死伤过半,愣是没能活着带来倒是有尸骸.”

    刘长脸色一变,随即骂道:“谁让你随意带东西回来的?!”

    “我可是在书里提到过的,若是遇到奇怪的异兽,不能直接带回来,要先过问朕!”

    田禄伯有些惊慌失措,“臣也不知.”

    刘长叹息了一声,“算了,你不懂,我也不怪你,不过,若是你亲眼看到了袋鼠,那确实是到了傲州啊我没有想到,能如此之快啊,你航行了多久才到的?”

    “从马州出发,来回用了近三年多的时日”

    刘长默默的在心里盘算了起来,随即抬起头来,“你能不间断的航行这么久??”

    “中途有不少岛屿,臣都已经画了下来.臣所画出来的舆图,与陛下曾在地理中所说的舆图大概相似,虽然具体方位和距离有偏差,但是陛下所说的岛屿等,果有其物!!”

    田禄伯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陛下久居长安,到底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何以知道海外的情况呢??”

    刘长顿时有些得意,“此天启也,梦中所知。”

    田禄伯再次大拜,“陛下身怀天命!!!”

    看得出,在此刻,田禄伯对刘长身怀天命的说法是深信不疑,没有任何的质疑,实际上,他早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岛屿上发现了陛下口中的异兽的时候,整个人就已经对皇帝心服口服了,这些东西是从未见过的,陛下不可能先一步来到这里,而陛下居然知道这里的情况,那只有一种可能,陛下是真的怀有天命,得到了上天的启示。

    看着五体投地的田禄伯,刘恒此刻看向刘长的眼神都有些不同了。

    跟弟弟不同,刘恒还是比较相信这些东西的。

    田禄伯认真的说道:“过去,我们对陛下多有不敬,不相信陛下的言论,实在是我们的过错,请陛下治罪,往后,臣定然按着陛下的吩咐,将那些与世隔绝的地方全部探索出来,献给陛下!!”

    刘长大笑了起来,“你所发现的澳洲,那里可是好地方啊,虽然气候恶劣,但是有很多的矿,还有很多奇异的动物,但是吧,这里不是资源最多的,我所说的美州,那里才是资源最多的,我在书中提到过,那里有很多的农作物,都是可以培育到大汉来的,而且这些作物的生长极为迅速,亩产极多,若是你能发现美州,我甚至可以封你为王!”

    田禄伯急忙说道:“臣不敢奢求封王之功,但是愿意再次组织船队,前往美州”

    “很好,来,我给你说啊,这美州啊,就是从倭岛那边一路北上,很快,你们就会到达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等你们发现道路被阻挡的时候呢,就沿岸朝着东边航行,就能到达另外一个地方,这里的人,模样应当与我们相差不大”

    刘长很是认真的给田禄伯讲述起了道路,田禄伯听的也很认真。

    刘长随即又对田禄伯做出了赏赐,封他为彻侯,加三千户。

    田禄伯大喜过望,再三拜谢。

    刘长就让他先回去休息,在他离开之后,刘长方才看向了一旁的刘恒,“四哥啊,看来这大航海时期,要被朕给开启了啊,陆军一路打到了安息,现在海军又在各地探索,就说这千古一帝,舍我其谁吧?就这功劳,不在长安修建个百米高的黄金雕像,都对不起我的成就啊!!”

    刘恒听闻此言,却是笑了起来。

    “你若是要修,还是得等我闭眼了再修,否则我是不许的。”

    “哈哈哈~~”

    刘长笑着说道:“四哥,莫要再说这些了,还是谈一谈这开海的事情吧.当下的大臣们都重视边塞,却轻视开海,可是我却知道,帝国的将来,是在这海洋上,在陆地上,无论大汉开辟出了多少的领地,撑死了也不过是一个大陆霸主,而全面开海,无论开出了多少的海域,也不过是一个随时陨落的日不落,唯独双手一起抓,一边开阔疆土,一边开海探索,才能成为真正的霸主。”

    刘恒沉默了片刻,“有些时候,我也听不懂你的话,可是我相信你,你身怀天命,想必是不会错的。”

    “当然不会错,我何时错过呢?”

    刘长很是自信的说道:“要开海,就不能只是官方性的探索,还得发动民间的力量,要推动海贸,我觉得,我们应当鼓励商贾们出海航行,减少海商的税赋,允许民间自己开设造船厂,自己拥有大船,招募水手,并且对海外的内容不保密,公之于众,让商贾们知道什么地方有什么特产,方便他们进行贸易”

    刘恒皱起了眉头,“长啊,对这些商贾,还是要有些束缚才好,胶东国的情况,不能再次发生啊,当初建要抓捕胶东国内的全部商贾,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联合起来,为了利益,什么都愿意去做”

    刘长却摇了摇头,“四哥啊,咱不能轻视任何一个行业,就说商贾,其中有恶劣的,难道就没有好的?地方上每个富裕的人,都是豪强吗?当然也有行善积德,靠着自己的本事,不去鱼肉百姓的,民间豪族尚且如此,商贾又如何呢?不能说是商贾就一味的打压,咱可不是秦国啊,国内不能没有商贾,任何职业都有自己的作用和意义,不能如此针对.”

    “大臣们常常说商贾无法创造,不能使人果腹,我却觉得,不是商贾无用,是商贾最容易跟这些大臣争夺利益,农夫能安心为他们耕作,不会侵犯他们的利益,而商贾的产业却能威胁到这些大族的本身利益你可不能被这些人给唬住了!”

    刘恒还是很平静,“商贾之中有好有坏,所有的行业里大概都是如此,只是商贾太逐利,且胆大包天,当下私铸钱币者,大多都是商贾你要扶持商贾来开海,我并不反对,但是商税之类,还是得与群臣斟酌。”

    “好,我知道了!”

    刘长又问道:“这件事不是该找贾谊吗?这些天怎么又见不到他了??”

    “他正因为税赋的问题而与群臣商谈,他几次上书,要我回复农税,设立消费等诸杂税赋,停止征收算赋,以所拥有的耕地来平摊.对其余人则以收入为根据,施行比例制的税收”

    “他觉得大汉的税赋太过简单,直接,粗暴,要进行所谓巧妙的革新,可这件事哪有这么容易啊搞不好,最后受罪的还是百姓。”

    刘恒皱起了眉头,当初刘长设宴来款待众人的时候,他与刘恒说的就是税收的事情。

    贾谊决定改变当今的收支方式,对大汉的税赋进行一次大刀阔斧的革新,趁着官职改革后便利,自从官职革新后,上下明朗,官吏的办事效率提升了很多,所有空缺也都被填补上,不会再出现官府职权重叠,彼此拖延争执的情况,可是刘恒作为一个“保守派”,对贾谊的想法有很大的建议。

    刘长倒是很喜欢看两人对峙的。

    贾谊这个人吧,说起来跟晁错没什么不同,无非就是个激进的儒家而已,看贾谊的诸多想法,其实跟晁错是不谋而合的,无非就是立意不同而已,刘长有些时候其实也很担心,这些激进派虽然很好用,但是一不小心就弄出大麻烦来,但是朝中有刘恒在,他就不怎么担心了,众所周知,自己四哥向来是稳如老如意的,一生所追求的就是一个稳字,两人对朝交手,对双方都有好处,能形成某种诡异的平衡。

    再说了,不提别的,光是贾谊对战刘恒,这不知有多少乐子可以看呢!

    刘长笑呵呵的说道:“四哥!你放心吧!我向来是支持你的!贾谊这厮简直胡闹!你要好好盯着他!可千万不能让他乱来啊!”

    刘恒瞥了他一眼,问道:“你对贾谊是不是也这么说的?”

    “这怎么可能呢?四哥怎么能凭空辱我清白?!”

    刘恒眯着双眼,压根就不相信刘长的鬼话。

    而在此刻,贾谊正坐在尚方府内,整个人都是焦头烂额。

    “陈公啊,由庙堂带头设立商行,贩卖尚方的制品,这是陛下都答应了的事情,算不上是什么与民争利.”

    陈陶闭嘴不言,一旁的赵绾却开口说道:“贾公,是否与民争利,这我们不管,这是你们儒家才会在意的事情,我们墨家从未说过这些,也不在意这些,我们隶属于工部,除非是您能拿来陛下的诏令,否则我们就不能耗费时日给您来提供那些设计.这些东西,制造都是要保密的,您现在拿走了,可万一泄露了制作方法,这罪过是您承担还是我们承担呢?”

    贾谊很是幽怨的看向了陈陶。

    墨家变了。

    变得不像是自己了。

    过去那憨厚朴实的样子多好啊,无论是谁来,他们都能积极的帮忙,从来不会讨价还价,那般淳朴可爱的模样就印在贾谊的脑海深处,无法遗忘。

    而如今的墨家,却变得这般实际,本以为大家都是真心的谈感情,没想到啊,原来终归还是一场交易。

    贾谊苦涩的说道:“我这也是为了庙堂的事情而忙碌啊,并非是为了我个人.唉,我已经数天不曾合眼.”

    陈陶有些不忍心,正要开口,赵绾却猛地捏了一下陈陶的手臂。

    赵绾继续说道:“请您拿出陛下的诏令,或者工部之令,工部向来与吴王亲近,不太同意您的想法,想得到他们的同意,也不容易但是您如此操劳,我们也不能无动于衷,这样吧,设计图不能交予你们,厂房要属于我尚方,制作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来,但是商品可以交给你们来贩卖,我们也不会让您为难,毕竟我们还要合作嘛,这样吧,按着市场价的八成来给您,如何啊?”

    贾谊险些跳了起来,“什么??八成??你怎么不直接高价卖给我们得了?尚方是做生意的地方嘛?!”

    “呵,尚方这些年无偿的帮助各个府邸,最后换来的就是浪费钱财的名誉,都说我尚方得到了大量的扶持,尚方对外的扶持却闭口不谈,为了不被他人再说我们尚方吃庙堂的钱,浪费国力,故而我们不能再无偿相助别人了,都是庙堂的钱,可从谁手里出,从谁手里进,还是要算清楚的。”

    “不行,不行,降低些!”

    赵绾笑了起来,“若是您不愿意,我们完全可以自己制作,再由尚方来组织商贾进行贩卖,也不必非得是您,现在的情况,是诸府有求于尚方!!而非是尚方有求于诸府!!!”

    贾谊几次张开嘴,险些骂出声来。

    果然啊,这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啊!!

    在贾谊答应了尚方诸多“不公条件”,愤恨的离开这里后,陈陶方才苦涩的问道:“绾啊,贾公一心为国,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不厚道?老师啊,平日里就是因为我们无偿的帮助所有人,才被他们这般轻视,说我们浪费财富,钱财不都是用在他们身上了嘛?为什么要我们背负恶名,成就却让给他们呢?您越是对他们好,他们就是轻视您,就是要斤斤计较,况且,他贾谊为了国事,我们就不是嘛?师父啊,这些儒生们十分狡诈,各个都是不能轻易相信的!!您千万不要动摇!”

    陈陶幽幽的看着他,“你这么说儒生会不会不太好?”

    “老师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一派,这是惯例,像我们开门祖师荀子,就曾多次辱骂儒生,随后有弟子韩非,李斯等人,甚至是想要灭儒的弟子跟他们比起来,还算是收敛的!”

第802章 上下波动较大

    “不错,非常不错。”橅

    刘长很是赞许的看着手里的报纸,很是开心的拍了拍主父偃的肩膀。

    “你这个后生,做事竟如此老练!”

    主父偃大喜,急忙说道:“皆因陛下之学识,绝非臣等之功!”

    一旁的枚乘无奈的看着他们两人互相吹捧,作为文人,他实在拉不下那脸与主父偃同流合污,尽管这件事是他们两人一同完成的,可他的脸上却写满了抗拒。

    作为传统的士大夫,枚乘向来是有着高大的志向,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跟着几个同道之人写点诗歌文章来互相吹捧,你吹吹我,我捧捧你,大家一起骂一骂权贵什么的,当然,如果这权贵愿意拉拢自己,养着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也可以写文章来夸一夸这位权贵...毕竟愿意供养文人的权贵那都算是兴致风流,是值得称赞的。

    主父偃这样办事的文人以及申培那样钻研学问的文人都看不上这些只会写文做赋的文人,而这类文人同样也看不起办正事的文人,他们认为这一类文人是卖身求荣,浑身都是恶臭味,反而对申培这样的人陈赞不已,完全不敢说他们的是非。

    刘长身边就聚集了各类的文人,枚乘算是其中的佼佼者。橅

    此刻,刘长手里拿的就是庙堂最新拿出来的报纸。

    名为《开海报》。

    一个简单易懂的名字,当然是刘长自己的杰作,在田禄伯带回了好消息之后,刘长就开始琢磨这件事,该怎么去提升开海的影响力呢?刘长想来想去,最后就盯上了报纸,随着大汉的发展,报纸的作用是越来越强,已经成为了天下最重要的舆论工具,县学制度已经执行了很多年,大汉的识字率是狂涨。

    大量的启蒙教材出现,随着造纸术和印刷术的诞生,书籍席卷全国,孩童经过两三年的学习,就能掌握数千个字,简单的数学应用等等,不只是高等人才大量出现,底层的识字率也在疯狂的增加,经过张相的计算,他估算如今的大汉识字率已经超过了百分之十五,报纸从最初不受看好的贵族读物,渐渐变成了底层读物。

    很多百姓也会谈论报纸上所记录的事情,甚至读报成为了大汉百姓很普遍的一个爱好。

    这从报纸上的内容其实就能看出个大概来。

    最初的报纸是纯粹的贵族读物,除却记载了很多庙堂大事,就是些学术争议,普通百姓就是拿到了也看不懂,可如今的报纸,早已呈现了多样性,有很多亲民的内容,包括一些小说家都开始在报纸上发表自己的故事,有的报纸还开始刊登地方趣闻,以及商贾贸易,有很多通俗的内容,贵族老爷们是看不上的,底层百姓却看的很起劲。橅

    就因为这件事,早些通文司还遭遇了权贵们的弹劾。

    有几个大臣就上书,觉得要严查报纸的内容,他们觉得如今的报纸愈发的低俗,已经丢失了原先的高雅,希望庙堂能整改,严谨那些低俗的内容。

    而他们所说的低俗,其实就是一些商业信息,小说,趣闻,奇人轶事等等。

    刘长很是开心的将他们叫进来厚德殿内,让他们为自己朗读了三天的所谓“低俗”报,等他们被放出来之后,就再也不敢公开谈论这件事了,可私下里的商讨从未结束。

    刘长也加强了对报纸的控制,大汉并不允许私人开设报刊,必须要挂在大汉的通文司下,由专人进行审核,就是因为在此刻,这东西的杀伤力太大,若是交予私人来掌握,那造成的危害简直太大,地方官府也一直都全力打击私人从事报业。

    无论怎么说,报纸的影响力是体现出来了,就说这次安息之战,若是在过去,百姓们可不会知道大概,可是在报纸的作用下,大汉各地的百姓们都在激情的谈论着这件大事,周亚夫也因此彻底名扬天下,毕竟连着三次占据了报纸的首页。

    这次,主父偃和枚乘就负责联手为刘长制作开海报。橅

    刘长认真的看起了手里的报纸,对这报纸非常的满意。

    主父偃低声说道:“按着陛下的吩咐,我们将这些年里的航海成就,各地因此而发家的商贾事迹,都写了出来...”

    刘长眨了眨眼,“如实吧?”

    主父偃点着头,“确实都有真人真事,是枚乘所完成的,绝对属实。”

    刘长看向了枚乘,枚乘看起来有些不太乐意,虽然是有真人真事,可还是存在着很多夸张化的内容,枚乘觉得自己杜撰这种东西,都有些对不起自己的才学,他无奈的说道:“陛下...臣适当的进行了润笔。”

    刘长看出了他的不乐意,随即大笑了起来。

    “你莫要如此,这适当的润笔还是很有必要的,不写明开海的利益,怎么发动大航海的浪潮呢?”橅

    主父偃狐疑的问道:“陛下,这么做真的有用嘛?”

    “有用,可太有用了,你不知道啊,我四哥虽然对商贾有很大的偏见,但是有一句话是对的,商贾多逐利,哪里有利益,哪里就有商贾,我给你说啊,这报纸一旦发行,当商贾们得知海外的巨大利益,得知遍地是无人的金矿,一次出海贸易就能获取十倍二十倍的利益,你就是想要拦都拦不住他们,他们会拼死拼活的出海!!!”

    “到那个时候,连禁海都起不到作用了。”

    主父偃急忙点着头,“陛下英明!!”

    “只是,臣还是有些不明白,陛下为什么如此痴迷与海外呢?”

    “海外都是宝物啊,你看着觉得是荒岛,我看着就是一座座无人开采的宝库,我们现在就是无法开采,也得占下来,留给后人...到时候,你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名流青史,放心吧!”

    主父偃若有所思的点着头,“陛下放心吧!此事臣定然办好!!”橅

    枚乘长叹了一声,默不作声。

    刘长挥了挥手,让主父偃先离开,只留下了枚乘,刘长眯了眯双眼,问道:“枚君啊,看着您有点不乐意?”

    “臣只是不擅长骗人。”

    “骗人?我倒是觉得,你在报纸上的这几篇文章,超过了你过去所书写的所有文章!”

    刘长站起身来,很是严肃的说道:“身为大汉子民,就得对大汉有所贡献才行,我是这样,你也是如此,你能在长安潇洒度日,安心的写文章诗赋,不受兵乱之苦,不受他人之欺辱,都是因为大汉强盛的缘故,若是大汉衰亡,你还能像现在这般嘛?!别的不说,若是当初我没有战胜冒顿,现在你指不定在什么地方放羊呢!”

    “你平日里的文章,我倒也不说没有丝毫的贡献,可是贡献远不如现在这般大,开海涉及到了大汉百年,不,是整个华夏千年的利益,不重视海外,迟早会吃亏,你不知道这个,我不会怪罪你,但是我还是要你全力相助,莫要做些无病呻吟,现在的这些文人,写的文章我都不喜欢,过去的诗经都会讲述民间的情况,百姓的生活,可当今的文人,却以底层为耻,以做事为耻,整日高谈阔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再这样下去,你们就要遗臭万年了!!”

    枚乘大惊失色,瞪圆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皇帝。橅

    “这次,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跟着主父偃多去办事,了解点庙堂的事情,看看底层的事情...在诸多文人里,我很欣赏你,因为你的文章不是纯粹的牢骚,你能看到些百姓的情况....”

    “好好去干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意思。”

    枚乘行礼,随即离开了厚德殿。

    两人刚刚离开,吕禄就有些忍不住了。

    “陛下...我是犯了什么过错啊?”

    “啊?何出此言?”

    “为什么不许我参与这次开海的事情呢?我麾下的商船也不少,各地都有....”橅

    刘长撇了撇嘴,“不能让你参与,你是对这些很熟练,但是我还是很担心,若是让你参与制定,你会优先考虑怎么去挣钱,我开海可不是为了让你们更好的挣钱,是为了庙堂,出发点就不同,你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着吧。”

    吕禄有些悲愤的说道:“臣乃是建成侯,并非是商贾,陛下何以如此轻视我呢?”

    “我就这么轻视你了,你能如何啊?”

    吕禄顿时就泄气了,遇到耍流氓的皇帝,还能怎么办呢?

    刘长也不理会他,只是翻起了一旁的奏章,看了片刻,刘长勃然大怒,“这个竖子!!我在这里忙着国事,这厮居然敢在长安惹事!”

    吕禄一愣,正要询问,刘长便怒吼道:“派人去将夏王给我抓回来!!”

    .......橅

    当刘安领着西北三王开开心心的走进厚德殿的时候,却听到了一阵阵凄惨的叫声。

    四人走进来,就看到刘赐被挂在了墙上,刘长手持鞋履,打的刘赐惨叫连连。

    刘赐看到大哥前来,急忙大声求助。

    刘安也不好看着,火速挡在了两人的面前,“阿父!您这是做什么啊?勿要动怒,勿要动怒啊!”

    刘长愤怒的说道:“这竖子不当人,一点都不给我省心,刚刚接到长安令的上奏,说他领着权贵在城内纵车,甲士不敢近,还在城外与人斗殴...我岂能饶他!!”

    刘赐叫道:“阿父饶了...嗯??纵车?斗殴??”

    刘赐忽然反应过来,叫道:“冤枉啊!!我的车被夏侯赐撞坏了,哪里能纵车?这几天我都在兵学里,上哪里跟人斗殴?!长安令陷害我!!”橅

    刘安和西北三王脸色大变,刘安更是急忙皱起了眉头,大声的训斥道:“赐!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何以说谎?!”

    刘赐惨叫道:“我真的没有啊!这犬入的长安令!我非不饶他啊!!”

    刘安严肃的说道:“阿父,您还是莫要为了这个竖子而动怒,我代替您来管教他,请您放心吧。”

    刘祥也急忙说道:“是啊,是啊,这竖子现在还不认罪,仲父莫要为了他而气坏了身子。”

    刘长此刻却缓缓眯起了双眼,“有宗室贵者与城内纵车,城外斗殴,甲士不敢近,臣惶恐,不敢制,好教陛下得知....这个宗室贵者原来是你们这些竖子啊!”

    “仲父...你听我们解释...”

    很快,五个竖子全部跪坐在了刘长的面前,刘长坐在上位,收起了鞋履。橅

    五大竖子看起来都是狼狈不堪,唯独刘赐是最委屈的,正愤怒的看着身边的几个兄长,骂道:“你们犯事,却让我无端挨了一顿打,我未壮,壮了非要打回来!”

    刘长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没有犯错,我打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辩解?分明是心里有鬼!”

    “仲父,过错在我们....”

    刘长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西北三傻,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还有你们三个,刚在身毒立了功,就狂妄的没了边?一个太子,三个诸侯王,也难怪甲士不敢近身,本来看你们都年纪大了,不愿意动手,可看你们做的这事!!”

    刘卬不服气的说道:“仲父!我们没错!”

    “您有所不知啊,那贼子欺人太甚,我们在长安城内游玩,本来也没有招惹是非,就看到一人当街戏耍目不能视之人,故意在那人面前丢杂物,想看他绊倒....我当时就没忍住,上前要揍他,结果他的跟班还挺多,缠着我们,他自己倒是跑了,我们纵车就去追,在城外追上了他们,按着就是一顿打....仲父难道觉得我们做的不对嘛?”

    刘长顿时皱起了眉头,“哪里来的这般恶劣之人?”橅

    “我们殴打他的时候,他可是好大的来头,说自己乃是吕家近亲...哼,打的就是他吕家近亲...”

    刘长不动声色的说道:“可不能这么说....”

    随即压低了声音,问道:“打的够狠不?记住了名字嘛?”

    “打的老狠了,估计这辈子都不敢再欺负别人了,我差点把他的眼睛给扣下来了...名字也记住了...”

    刘卬开心的说道。

    刘长点了点头,“嗯,身为诸侯王,最好还是不要在私下里斗殴,遇到这样的情况,完全可以报官,让官吏来处置。”

    “嗯,我们打完就报官了。”橅

    刘长坐在上位,看着面前的几个人,让刘赐先离去,随即看向了三位犹子。

    “西北的事情啊,我是完全交给了你们三个人,启啊,在他们里,你算是最有谋略的,我知道你的想法,也知道你这些年里的行为,但是我并不在乎,你们跟我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以我为父的...你想要开疆扩土,想要当一代贤王,我都不管你,但是吧,要对你的兄弟爱护些,有这样的机会,莫要忘记了他们,尤其是卬,要多与他合作,多帮衬!”

    刘启急忙低头称是。

    “卬,你性格勇悍,颇类我,但是治国就不是你的强项了,你要多听你两个兄弟的话,不要鲁莽的做事,不要过多的参与治国的事情,多听你麾下的劝谏,还有你兄弟的意见。”

    “唯!”

    “祥...你的年纪最大,这些年里也算是做的不错,可惜你没有启这样开拓的决心,安于现状,这也不算坏事,但是作为兄长,不要总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启若是急着要操办什么大事,不论后果,你就拽一拽他,卬若是犯了傻,听不进劝谏,你就拉一拉他,你们三人要齐心协力,一同办事,如此,西北才能平静。”

    “接下来,我大概是要忙着海外的事情,西北边的事情,就全部交给你们这三个竖子了,希望你们三个勿要辜负啊!”橅

    三王急忙行礼,皆称是。

    刘长这才看向了刘安,吩咐道:“带着他们做点正事,莫要再做这孩子般的行为了!”

    “唯!!”

    送走了这些竖子们,刘长的嘴角不由得挂上了一抹笑容,大汉西北交给这三个竖子,刘长倒是挺放心的,这三人虽然都不怎么样,但是好歹能稳得住事,三人也都是一同玩到大的,感情也不错,起码在这一代,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自己也就能安心操办海外的事情,不必太分心与边塞。

    再过几年,等良和赐也就了国,北部边塞也会是三王鼎立,他们都是亲兄弟,彼此扶持,有老二坐镇,庙堂的压力就能少一些。

    等他们多生几个孩子,看看其中有没有特别贤明的次子,可以封到南边去。

    分封制虽然有不少的坏处,可是在当下是真的实用。橅

    三王刚刚走出了皇宫,就被刘赐给拦住了。

    “几位兄长,因为你们的缘故,我可是挨了一顿打,你们不给点补偿,说不过去吧?”

    看着面前模样很是凄惨的刘赐,几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该给,该给。”

    刘赐这才少了些怨气,他信誓旦旦的说道:“诸位兄长,等我就了国,你们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我那两百多万骑兵,随时能赶到你们身边,保护你们!”

    “两百万铁骑?好嘛,这还需要我们给什么补偿啊...我举国也不过五千骑兵...倒是你该援助我们啊!”

    “别,别...其实我国内只有几百个骑士...”橅

第803章 福之为祸

    倭郡,樊将军城。拷

    随着一阵豪爽的笑声,一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走进了将军府内。

    “君侯!许久不见,您这是愈发的硬朗了,果真类父!豪杰也!”

    来人朝着樊伉行着礼,嘴里也没有放下对他的吹捧。

    只是,樊伉板着脸,坐在上位,看向这人的眼神并不是很温和,樊伉的脸色很是凶狠,死死瞪着此人,“你这厮还敢回来见我?!”

    来人唤作丁安城,乃是阳都敬侯丁复的孙子,他的大父在开国君侯里排名第十七位,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可樊伉对他的态度却很是恶劣,对他很是不喜。

    不只是樊伉,就是樊伉麾下的几个副将文吏之类,此刻也是很愤怒的瞪着此人。拷

    “将军,此人狡诈,上次所发生的事情,绝对不能忘却,可以将他打出去!免得又中了他的算计!”

    有副将愤怒的说道。

    樊伉正要开口,郡丞却拦住了樊伉,低声说道:“将军,此人乃是燕王所派的,若是就这样赶出去,将军固然解恨,只是对燕王有不敬之意...这次有吾等在,您不必担心,只管询问他的来意。”

    郡丞唤作直不疑,乃是太子的心腹之一。

    在樊伉上书庙堂,请求庙堂给自己送一批大臣之后,刘安就将自己的一些门客派到了这里来,其中直不疑更是成为了当地的郡丞,辅佐樊伉来治理地方。

    可以说,在所有偏僻的地区,都能找到太子的门客,不少边塞地区的官吏系统都是太子系所构成的。

    樊伉愤怒的看着丁安城,大声的说道:“上次你来我这里,我与你商谈互相迁徙胡人的事情,你详细的询问了我们的想法,记录下来,可是回去之后,你就劝谏燕王,让他在内部进行迁徙,不与我们合作,盗取了我们的想法,用来治理你们自己的领地...你们燕国倒是很惬意,四处迁徙国内的胡人,弄得百姓大量外逃到赵国...我呢?!今日你再次前来,就必须要给我一个交代!否则,就算你是燕王派来的,我也要将你丢进海里喂鱼!他人怕了那燕王,乃公可不惧!!”拷

    “今日就是燕王来了,也得给我个交代,否则照样丢进海里喂鱼!!”

    樊伉的声音很是洪亮,虎目圆睁。

    丁安城皱了皱眉头,樊伉当然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他并非是一般的郡守或者将军,他的阿父是舞阳武侯,阿母是太后的亲妹妹,妹妹是皇帝的妃子,自己更是自幼跟皇帝一同玩到大的,在群贤里也属于是最不能招惹的人了。

    他连忙跪坐在樊伉的面前,苦涩的说道:“将军啊,这件事并不能怪我啊,我是如实对大王告知这些事情的,可是大王身边的谋臣并非我一人,他们都说与倭郡联络,实在麻烦,不如在国内迁徙打乱,就没有采用我的建议...君侯啊,我对您向来是极为尊敬的,从来都不敢轻视您啊,不然,我当初又何必往来奔波呢?”

    “若是我真的有对不起您的地方,又怎么敢来找您呢?”

    “上次的事情,确实是燕国对不住您,我愿意代替我家大王向您请罪。”

    丁安城说着,又再三大拜。拷

    樊伉脸上的怒火总算是消弱了不少,随即冷笑着问道:“这次又前来我这里,不知是又打起了什么坏主意?”

    丁安城急忙说道:“怎么敢对君侯有不敬之意呢?这次前来,是为了补偿先前的过错而来。”

    “哦?燕国还能有这般心思?”

    “君侯对我燕国的误解实在是太深了,燕国上下,对君侯都是极为的敬爱...我家大王...”

    “好了,说吧,准备如何补偿啊?”

    丁安城笑着说道:“我这次并非是独自前来,我还带回了半岛以及扶余地的三万胡人,因为我们的船只不足,他们要分批送来,大王决定要与君侯互换国内的胡人,另外,大王还特意送来了大量的钱财和粮食,帮助您来治理倭郡...大王知道您修建城池的不便,特意委派了很多的匠人,想要帮助您修建几座城池,加强与你们的贸易...”

    “为了通商便利,我家大王还准备免去倭国船只的停靠以及商税等,愿意与君互免,只愿君侯能给与几个位置,让我们修建港口,方便与您的合作...”拷

    樊伉瞪圆了双眼,只是因为有上次被欺骗的先例,他不敢太相信面前这个家伙。

    “你能如此好心?相助这么多?你们到底有什么图谋的?!”

    丁安城抿了抿嘴,“不敢欺骗君侯,没有什么图谋,就是愿意全力与您合作,没有其他想法,君侯有所不知啊,自从上次的事情后,陛下就写了书信,将我家大王训斥了一顿,要他全力与您合作,故而如此,请您谅解...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补偿原先的过错,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念...若是您觉得可以,我们现在就可以联名上书...”

    直不疑轻笑了起来,“您远道而来,怕是有些疲惫了,可以先去休息,我们晚点再谈论这件事。”

    丁安城有些不甘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眉头紧锁的樊伉,又怕激怒了他,只好行礼后离去。

    等到他离开了,樊伉方才狐疑的看着直不疑,“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呢?”

    “原先他们可是半点都看不起我们,这要么是卿当了皇后,要么是代王登基了...否则没有理由啊!”拷

    “将军慎言啊!!”

    直不疑差点就要捂住樊伉的嘴,看了看周围,方才无奈的说道:“我目前也看不出他们的想法,只是,他们忽然对我们如此客气,还要给与这么多的援助,这一定是有图谋的,将军啊,我觉得,这样忽如其来的好处,我们是不能接受的....我听闻,忽如其来的福气,伴随着巨大的祸患,我们如今齐心协力来治理此处,教化当地的百姓,开了数个城池,只要安心做事,凭借着此处的优势,迟早都能发展起来,何以去索要燕国的好处呢?”

    “燕国是大国,国力胜过我们数十倍,不会无缘无故的对我们示好,最好还是拒绝了吧。”

    其余将领和文吏在此刻却是愣住了,他们都低下头来,回味着方才丁安城所说的好处,说到底,其实他们也很心动,倭郡有着自己的优势,可短板也很明显,方才宁安城所说的那些,能很好的解决他们现在的诸多麻烦,能让他们少奋斗十年,他们怎么会甘心就这么放弃呢?而樊伉看起来也是有些纠结,迟疑。

    他们还在犹豫不决,可宁安城这里却很是急切,几次要求拜见樊伉,整日都是急躁不安的模样。

    为了能见到樊伉,他甚至还增添了很多的好处。

    更多的赞助,更多的人口,甚至愿意免费为倭郡提供启蒙人才...拷

    樊伉已经是有些坐不住了,他来到倭岛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援助,而副将和文吏们,也纷纷上书请求樊伉答应下来,唯独直不疑,还是坚定自己的看法,认为不可接受。

    樊伉无奈之下,再次接见了丁安城,这次减免,樊伉开门见山的问起了原因。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是不敢接受的,非要告知我实情才行!!”

    “若是再敢用瞎话来糊弄我,我现在就将你驱赶出去!”

    丁安城苦笑了起来,“君侯,事到如今,臣也不敢再瞒着您了...是这样的,代王就了国,代国与燕国是近邻,向来是互相帮衬的,可是代王觉得燕国原先的行为对您不够尊敬,就不愿意与我们继续合作,我们这才前来补偿,只愿您能宽恕我们过去的罪行,能与我们联名上书...”

    樊伉恍然大悟,顿时仰头大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拷

    “我那犹子,倒是知道为他舅父出气啊!你早说这些,我又何必迟疑呢?”

    “我们三国本来就近,本就该互相帮衬,你们燕国先前的作为可是不太地道!”

    丁安城笑着点头,“往后肯定不会如此。”

    樊伉也安下心来,“联名上书是吧?可以,现在就与你上书!”

    如今的联名上书,其实就相当于过去的诸侯盟誓,双方就一问题达成协议,随即将合作内容上书给庙堂,跟过去的诸侯盟誓所不同的是,过去违背盟誓了没有人管你,可现在违背了其中的内容,那庙堂可就不会惯着你了...樊伉正要取来笔墨,直不疑却再次挡在了樊伉的面前。

    直不疑这个人,哪怕是在太子的门下,也是很得众人的拥戴。

    此人平日里沉默寡言,对待任何人都是谦逊有礼,从来不会对别人发火,宽容大度,被称为太子门下的长者...不是因为他年长,而是因为有长者之风。拷

    自从他来到倭岛之后,也是全力辅佐樊伉,联系当地的官吏,以宽厚的风格得到了众人的喜爱,就连樊伉也很重视他的意见,否则也不会再三询问宁安城。

    可是此刻他再次阻挡,樊伉就有些不理解了。

    “直君啊,他也说了自己的理由,这并非是什么坏事,三家合作,这是好事啊,您这是何必呢?”

    直不疑还是那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他先是请求樊伉原谅自己的失礼,随即看向了宁安城,“这位君子,我是知道您的,您是都阳敬侯的嫡孙,开国十八侯之一...当初在长安犯下了些过错,如今在燕国做事,您有如此尊贵的身份,每次却都急着立下功勋,不能以诚待人,这实在不是开国功侯的子孙所该做的事情啊,您的大父所立下的功勋,能给与您施展才能的机会,可不计后果的谋取功劳,会葬送了你们一家的富贵,更是会堕了你们家族的威名。”

    “我请您深思,勿要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大丈夫要立下功劳,要凭借着自己的真才实学,不能通过一些狡诈的手段啊。”

    直不疑说的很是诚恳。

    丁安城仿佛被刺中了痛点,顿时跳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我与君侯商谈,你个小小的官吏,居然敢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是什么爵位?也配来与我说教吗?!”拷

    樊伉顿时不喜,“直君虽然没有爵位,却是真正的君子,你怎能出口羞辱?”

    丁安城憋着心里的怒火,很是不悦的说道:“我这次费劲了心思说服燕王,前来这里,本来是为了弥补双方的关系,按着陛下的吩咐,加强三国之间的往来,为陛下而治理地方,没有想到,居然遭受了这般无礼的对待,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必再谈了,无论是代国还是倭郡,都莫要再想着与我们合作了!!”

    他说着就要转身离开,有副将急忙拦住了他。

    “您也莫要生气,直君并非是辱骂您,只是好意劝您而已...”

    樊伉坐在上位,也是急忙为两人打起了圆场。

    当丁安城不情不愿的再次坐下来的时候,直不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直不疑的眼神里并没有任何的恶意,甚至都看不出些许的不悦来,他很是诚恳的向丁安城认错,“若是让您误以为我对您有不敬,还请您恕罪。”

    “只是...丁君啊,可一可二不可三啊....您当初在长安犯下了一次错,随即蛊惑燕王,恶了与樊将军的关系,这是第二次...我是真心希望您能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危害。”拷

    “您的大父,曾经跟随高皇帝,立功无数,一手骑射的本事无人能敌,勇猛无双,他担任周吕武侯的先锋,逼降翟王与关内,攻杀龙且与彭城,击败项羽与叶县,在叶县身受数十创,却猛战不退,使项羽兵败而逃,高皇帝握着他的手称勇将军...丁君啊,不能辱没家风啊。”

    丁安城脸色赤红,被他的双眼盯得甚是不安。

    在座的众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都已经为您说和了,怎么还要出来说人家呢?

    丁安城再也不敢与直不疑对视,只是匆匆朝着众人行礼,转身就离开了这里,有副将想要拦住他,他也不管。

    当丁安城离开之后,众人看向直不疑的眼神里便多是不满了。

    碍于平日里的情面,众人也没有直说,樊伉叹息了一声,“因为我的缘故,弄得代国都受到了牵连,直君,您实在不该如此啊!何以对他那般无礼呢?!”

    有樊伉带头,其余人也忍不住了,纷纷开口议论了起来。拷

    “这本来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情,您这么一说,我们都落不着好了。”

    “人家不愿意再说了,那么多的粮食,唉...”

    “我们本来就贫穷!”

    众人抱怨着,直不疑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低着头,脸色没有半点的动容,半眯着双眼,任人去说。

    忽然失去了这么多的好处,倭郡的众人,心里多少都是有些不平衡的,樊伉的反应最是明显,他连着很多天都没有去接见直不疑,再也不跟他来商谈大事了,其余官吏们对直不疑的态度也很明显的冷淡了下来,不再像从前般的热烈。

    直到这一天,樊伉照常在府内办公的时候,却被闯进来的副将给吓了一跳。

    副将气喘吁吁的看着樊伉,不由分说的拉住了他的手,“将军!!请跟我来!!”拷

    樊伉瞪圆了双眼,“出了什么事?”

    两人急匆匆的冲出了城池,一路冲到了海岸边的码头,有不少官吏都聚集在这里,当樊伉来到这里,抬起头来,看向海面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远处那汹涌的海面上,是数不清的船只,密密麻麻的船只几乎覆盖了所有能看到的地区,樊伉这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多的商船,那些商船的样式各不相同,有的明显就是来自南边,有的却带着北方的特点,而码头早已是熙熙攘攘的,不少人从这里下船,开始进行登记,樊伉都有些懵了,看着那望不到尽头的船队,茫然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开海。”

    副将拿出了一份报纸,送到了樊伉的手里,“庙堂出了开海报,各地的商贾都外出做贸易了,陛下说了一处地方,唤作美州的,听闻此处遍地是黄金,河流里都是珠宝...而我们是必经之地...这是报纸上大概的路线图...”

    樊伉低着头,认真的看了片刻,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燕国才与我们合作,其实就是想要抢占几个靠东北边的码头,好分我们的利益??”拷

    “哎呀!错怪直君了!!”

    樊伉大呼了一声,领着众人就去找直不疑来请罪。

    直不疑还是原先的模样,众人很是诚恳的请罪,他还是极为的平静,没有一丝的动容,朝着众人回礼。

    看到他有些担忧的模样,樊伉好奇的询问道:“我们获得了这样大的利益,您为什么还是不开心呢?”

    “将军,这与那燕国的条件一样,也是忽如其来的福气,可这却不是我们所能拒绝的,故而我很是担忧这伴随而来的祸患啊....”

    樊伉此刻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只是拉住直不疑的手,

    “有直君在此,何惧祸患?”拷

    ps: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汉鸿烈》刘安

第804章 生子当如曲逆侯

    “殿下,事情就是这样的。”??

    “好在丁安城及时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才没有激化两地更多的矛盾。”

    雷被拿着书信,认真的讲述起了北方的事情。

    刘安坐在上位,脸色阴晴不定,询问道:“阿父那边是怎么说的呢?”

    “陛下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派人告诫了燕王一番,让燕王勿要再做出这样的事情。”

    刘安眯了眯双眼,跟一旁的门客要来了纸笔,埋头书写了起来。

    很快,刘安就写完,甩了甩手里的纸张,对一旁的门客吩咐道:“尽快送到代王的手里,另外,传令给在燕国内任职的诸门客,让他们都别闲着....”

    雷被疑惑的问道:“殿下这是?”??

    “给燕国一个教训,我的舅父和门客是这般好欺辱的吗?”

    “阿父不追究,可我不能无视,燕王若是不给我个交代,我便要给他个交代了...”

    刘安的神色变得有些凌厉,雷被领命。

    西北三王在领取了赏赐之后,都离开了长安,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上,作为诸侯王,他们不能长期的离开自己的封地,当然,除非是像胶东王那样犯下了大错,如今还在长安,整日以得病的借口闭门不出。刘安再次回归到了原先的生活,找一找门客,参与一下庙堂的事情,联络联络大臣,刘安作为太子的权力还是很大的,刘长对权力并没有太大的掌握欲,刘安自然也就没有顾虑。

    除却对朝中政务插手之外,刘安凭借着自己的门客,对地方也有不少的操控力。

    若是说刘长治国靠群贤,那刘安便是依靠自己的门客们。

    刘安在这件上还是很有瘾的,不顾长辈的劝阻,见到人才就想让他们为自己所用,门客多不胜数。??

    刘安的身边,摆放着很多的报纸,无论是学术报刊,还是那些通俗亲民的,他这里都有,每天都会有官吏将最新的报纸送到他这里来,这也是刘安平日里最大的乐趣之一。

    刘安照常的拿出了开海报,认真的观看了起来,随即摇着头感慨了起来。

    “还是阿父厉害啊,这么一份报纸,就掀起了这般狂潮。”

    在短短的时日内,庙堂所发行的开海报就成为了最顶流的报刊之一,在大汉各地都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报纸上对海外的诸多描述,使得众人都兴起了对海外的向往,而记载的那些因海贸而成为巨贾的人物事迹,则是牵引了商贾们的心,当报纸上公布了诸多航线,以及不同地方的特产,甚至是近期内的价格的时候,商贾们就有些坐不住了,开始组建自己的商队,出海探索。

    而刘长的最后一步,就是给众人灌输美州的优点,反正就是怎么厉害怎么吹,说那里遍地是黄金,处处是珠宝,谁能到达那里,几辈子衣食无忧之类的,这自然是进一步的刺激了那些商贾们,甚至还刺激到了不少的贵族,有贵族开始召集水手和船只,派遣他们代替自己前往远海进行探索。

    虽然风险极高,但是只要利润足够大,那就一定会有人去积极尝试。

    何况,随着大汉造船业的发展,沿岸的航行路线已经安全了很多,说不上是百分之百的安全吧,至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九死一生。??

    商贾们还是愿意承担这些风险的。

    于是乎,在这些时日内,大汉成立了很多家的海贸商行,大量的商贾自发的从事海外贸易,整个大汉的码头都变得热闹了很多倍,他们四处探索,彻底打开了大汉海上贸易的新局面,而如今的海上贸易,也确实是暴利,船只跟车马毕竟是不同的,船只载货能力强,而且海上速度更快,从身毒运来一船的棉,在大汉就能卖出天价,这利润甚至能让商贾再买几艘船。

    刘长的开海报上即使有夸张的成分在,但是这利润也是真实存在的,看着整个大汉的海贸就这般发展了起来,刘安都是目瞪口呆。

    还得是阿父啊。

    刘安赞叹不已,而一旁的伍被忍不住询问道:“殿下,还需要我们去投稿吗?”

    “当然,不要停下来,继续投稿,越多越好,有些时候,不必再较真,明白吧?”

    “唯!!!”??

    刘安如今就算是庙堂里的辅助了,刘敬要办豪强,他就在暗地里为刘敬提供人选,阿父要办报纸,他就在暗中给报纸投稿,帮着壮大其影响力。这样的辅助对刘安来说也是一种历练,他和麾下的人,办事能力都被磨练出来了,这些年里,算是辅助了不少的事情,有的被外人所知晓,有的却没有人知道,可刘安也不在意别人知不知道。

    刘安又拿起了一份报纸,随即笑着说道:“这墨家的报纸是愈发的活跃了啊。”

    “殿下,这从这赵绾叛儒之后,墨家的报纸就活跃了起来...常常与儒家对骂,声名鹊起啊。”

    伍被咧嘴笑了起来,他说道:“近期内,墨家在太学里招收了很多的弟子,三家归一,有了经典,有了技术,还有主张...这墨家怕是要回到当初显赫的位置上了,黄老都开始担心会被他们后来居上了,已经不敢再帮衬他们了,还要我来问问殿下,是否要联手儒家来镇压一下他们。”

    “联合儒家??看来这墨家很有本事啊,黄老都愿意跟儒家联手了??什么世道?”

    刘安瞪大了双眼。

    伍被解释道:“尚方如今成为了庙堂里最重要的部门,就连栾相都常常去拜访他们,这赵绾学问不咋滴,搞声势还是有一套的,尚方有了自己的厂房,还与各个府邸合作,甚至准备在地方上建立别府,墨家迅速崛起,黄老都觉得不安了。”??

    刘安顿时大笑了起来,“好,很好,非常好!”

    雷被有些不理解,“殿下,墨家崛起,都威胁到我们黄老了,您怎么还说好呢?”

    刘安挥了挥手,“我黄老本来就是要吸纳百家之所长的,百家愈发强盛,我心里就越是该开心啊,况且,你现在不只是黄老之士,你还是大汉太子之臣,墨家的崛起,对大汉有大利啊,不要总是以学派的角度来看待问题。”

    雷被又问道:“可当初公羊与黄老之争的时候,您不是站在黄老这边帮忙镇压吗?”

    “那是因为公羊学派走歪了路,为了避免无意义的内讧,我才制止了他们,若是他们的学问真的能战胜黄老,能解决目前大汉的问题,我现在就去夏国拜公羊寿为师也未尝不可....”

    几个门客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在刘安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有门客走进来,禀告道:“殿下!贾公前来拜见!”??

    刘安顿时摇起了头。

    这些时日里,庙堂的大臣分成了两批,正在激烈的对线,激进派的贾谊对战保守派的刘恒,贾谊现在来找自己,刘安能想到,肯定是来拉援军的,可是自己能在这种争锋里站队吗?站在哪一边都不合适,可是不见就更不合适...

    “殿下,还是见一面吧,两人都是您的长辈,不见不合适...这件事,只能是陛下亲自出面,我们实在不能掺和进去。”

    “让阿父出面??阿父这几天都找不着影了....”

    .......

    汝阴侯府内。

    夏侯婴坐在一旁,低着头,吃起了面前的肉,一言不发。??

    刘长坐在了上位,另外一边则是夏侯灶。

    再往下还有夏侯赐和刘赐两个竖子,此刻正偷偷的看着大人们。

    夏侯灶的嘴当然是停不下来的,此刻正在激动的讲述着这些时日里与皇帝的游玩经过。

    “我们去狩猎,遇到了头野猪,好一头大野猪啊,那体型都快比得上陛下了...连撞人的姿势都跟陛下差不多...”

    刘长脸色一黑,一旁的夏侯婴长叹了一声,停顿了一下,再次吃起了饭菜。

    这一顿饭菜吃的还是很久的,夏侯赐跟刘赐打打闹闹的,险些就真的打起来,而刘长跟夏侯灶也差不多,很容易就急眼,好不容易吃完了这顿饭,夏侯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他看向了一旁的刘长。??

    “陛下。”

    “嗯?”

    “臣已经很年迈了,臣膝下也只有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我的儿子虽然愚钝,但是为人赤诚,我并不担心他做出什么辱没家风的事情。”

    刘长一愣,是不必担心,都没什么家风了。

    夏侯婴继续说道:“就是担心他被人所欺,做出什么糊涂事,希望陛下往后能代替老夫,多看着这竖子...不求他能建功立业...”

    夏侯灶有些不悦,反驳道:“我早就已经建功立业了,这次还是首功呢,况且,我怎么就会被人所骗?我这谋略,谁能骗我?除非是留侯复生!”

    可刘长的眉头却缓缓皱起,他再次打量着面前这白发苍苍的老将军,察觉出了些不对。??

    “汝阴侯不必担心,灶这些年立下了不少功劳,朝中大臣都很爱他...不会有什么不妥,对了,汝阴侯啊,我这皇宫内,新来了几个太医,很是奇怪,说治不了近伤,却能治得旧伤的,我记得您身上就有旧伤?我看不妨让他们来看看,看他们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本事!”

    夏侯灶狐疑的问道:“什么太医啊?能治过去的伤却治不了现在的?还有这样的人?”

    “我也觉得奇怪啊,正好,夏侯将军身上不就有旧伤吗?叫来试试他们的才能好了!”

    夏侯灶一拍即合,“我阿父最是健壮,就算是庸医,也治不垮他,用阿父来试试,那是最好不过的。”

    夏侯婴沉默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陛下啊,有一件事,我想请陛下能答应。”

    “汝阴侯请说吧。”

    “我的这个儿子虽然勇悍,可为人轻佻无礼,安不下心,实在不是什么大将之才,我知道陛下有意让他来镇守西北,统帅大军,可他这样的性格,实在是承担不起这样的重任啊...但凡镇守边疆者,当心态老成,不可轻浮,稳重最佳,陛下将这样的大事交给他来做,西北如今的局势,我坐在府邸内也是能看清楚的。”??

    “安息虽然暂时被打退,可身毒内部层层矛盾,申屠嘉还需要一个牢固的助力,柴武可以,我的儿子却不行,我不怕他因为犯错被处置,就担心他会在关键的时候坏了您的大事。”

    “若是那样,我就实在无法面对高皇帝了...”

    夏侯赐听着大父的话,低声对刘赐说道:“我也是啊,阿父若是犯了错,我要如何面对高皇帝呢?还是得让我来镇守西北!”

    刘赐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你去镇守西北,我的夏国怎么办啊?说好了给我当国尉的!”

    “我领着夏国的军队进驻在西北不就好了吗?”

    “有道理啊!”

    两个小竖子欢快的谈论了起来,夏侯灶当然是不愿意听到这种话的,他板着脸,“我怎么就算不稳重呢?我在西北,建功立业,谁的功劳能比得上我?若是我不合适,那派谁去呢?”??

    “阿父!派我啊!”

    夏侯赐激动的举起了手。

    夏侯灶在他的脑门上拍了一下,骂道:“大人说事,小人莫要插嘴!”

    夏侯婴没有理会夏侯灶,只是平静的看着刘长,等待着他的回答。

    刘长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会考虑的,请您放心吧。”

    夏侯灶顿时急了,“这是为何啊?阿父!你这是嫉恨我,不想让我的食邑超过你啊!”

    当刘长和夏侯灶走出了府邸的时候,夏侯灶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服气,骂骂咧咧的,刘长看向了他,沉默了片刻,“灶啊...这几日就不去狩猎了,你且安心在家里陪着你阿父吧,我有点事情要处置。”??

    “啊?陪着我阿父?算了吧,他见到我就骂,我离远点,说不定他还会开心点....”

    “不会的...你阿父在兵学里,可是为了你而险些跟同僚动手的,回去吧,这是君令!!”

    夏侯灶不情不愿的回了府邸。

    刘长站在门口,长叹了一声。

    夏侯婴将军这番交代后事的口吻,让他很是不安。

    刘长回到了皇宫,就即刻召集了一批太医令,将他们派往了汝阴侯的府邸。

    可朝中也并没有什么事要刘长来处置的,几个孩子都不在皇宫,刘长也就抓住了机会,前往椒房殿内,准备与皇后商谈一番大事。??

    刘长坐在曹姝的身边,脸上满是不悦。

    刘安老实本分的坐在他们两人的面前,大眼瞪着小眼。

    “安啊,你府邸里的事情也不少吧?若是拜见完了,那就回去忙你的事情,不必在这里浪费时日。”

    刘安摇着头,“没什么大事,平日里总是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尽到孝道,心里实在是不安,今日难得有时日,还是多陪陪大人吧。”

    曹姝笑着说道:“你平日里都是忙着国事,能做好这些事,我就很开心了,拜不拜见,并不重要...你大母最近还跟我说,你近期内写的几篇文章极为不错,已经达到了能传后世的地步,你大母平日里对你很是严厉,私下里可是对你赞不绝口的,还说我们家出了一个不逊与过去圣贤的真圣人呢。”

    刘安低着头,“这都是因为大人们的教导,况且,只是几篇文章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刘长清了清嗓子,“是啊,你大母对你这般称赞,你不妨去看看你大母好了。”??

    “我刚从寿殿回来的。”

    “那就去看看你大父!!”

    曹姝拽了下刘长,“说什么胡话...安难得来找我们谈话,何以如此呢?”

    刘长闭上了嘴巴,脸色更加难看。

    这竖子是故意的吧?早不来晚不来,非要在弟弟妹妹都出去的时候来拜见?怎么,你弟弟妹妹会吃人是吗??

    母子两人倒是谈的很开心。

    过了许久,等到刘姈回来了,刘安终于准备行礼告退了。??

    刘长却一把抓住刘安的手,“你也别急着走了,走吧,跟我去厚德殿,咱俩也许久没有聊过了,这次好好聊聊天,你今晚就留在厚德殿好了!”

    刘安满脸的苦涩,“阿父啊,您还是赶紧出面阻止一下吧...就因为税赋的事情,贾公跟仲父都快打起来了...您倒是不在意,可他们找上门来,我却是为难啊,进退不得,他们俩都是聪明人,我这装糊涂也不管用...这件事,您还是尽快解决吧,税赋的问题,不能再拖延下去了,否则我是有家不能回啊....”

    “好你个竖子,用这样的阴招来逼我解决是吧??”

    “啊??阿父?何谓阴招啊?我只是无法应对他们,才躲在皇宫里的...”

    刘安一脸诚恳的看着阿父,眼里写满了真诚。

    “跟我来!”

    刘长说了一句,就领着刘安来到了厚德殿内,父子两人面向而坐。??

    刘长这才问道:“说说你对税赋的看法?是支持贾谊,还是支持四哥呢?”

    “我支持阿父。”

    “少放屁!说实话!”

    “我认为,两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贾公说的,更附和我的想法。”

    刘长点了点头,随即冷笑了起来。

    看到阿父露出的这阴险的笑容,刘安顿时警觉。

    “阿父!可不能使我背锅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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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介绍:
一个伟大的帝国刚刚诞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刘长也曾想过要不要争一争那大位,由自己来率领这个崭新的帝国,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刘邦,吕后,刘盈,刘恒...嗯,活着不好吗?
于是乎,刘长戴上了穿越者之耻的帽子,开始了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
又名《我愚蠢的欧豆豆》,《这娃其实是项羽的吧?》,《跟你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治好大汉》等等。家父汉高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父汉高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