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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全文阅读

作者:历史系之狼     家父汉高祖txt下载     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03章 难得做点正事

    “嗯??”

    “怎么,你也有几个庶子想封王?”

    吕禄摇了摇头,随即看向了一旁的赵佗,“陛下吩咐我在各地设立钱庄,经营生意,哪怕是在西庭国,都已有我的产业,唯独这南越国,诸事不顺,南越王似乎对我有种莫名的警惕,不知我何曾得罪了大王?”

    南越王有些惊讶的问道:“还有这事?”

    “有没有,大王心里是清楚的,我的商队在南越关卡总是被刁难,阻拦,食肆常常被当地官吏所调查,逼迫关门,这也就算了,钱庄开设了半年之久,却没有人敢用,当地的负责人与我说,是有谣言,说钱庄就是要骗取当地人的钱财……大王啊,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在南越国做生意,还要先给您行贿不成?!”

    吕禄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他急忙看向了刘长,“陛下,当今的天下,总是有些忘恩负义的人,明明是因为您的仁政,才得以年迈而善终,可他就是不肯,非要自寻死路……”

    赵佗的脸顿时就黑了。“自寻死路?”

    “怎么,你要上书陛下,让他处死我吗?”

    “呵,不敢,南越王乃是大汉诸侯,权势滔天,我不过一个小人物,怎么敢招惹您呢?”

    吕禄和气的说着,双眼却死死盯着赵佗。

    刘长皱起了眉头,看向了赵佗,“这件事,我居然是第一次听说….南越国是什么情况?就这么不欢迎庙堂的商贾吗?”

    赵佗一愣,欲言又止。

    刘长大手一挥,“禄是我的至亲,跟随我已经很久了,有什么话,直说无妨。”赵佗这才开口说道:“我这是按着您的吩咐操办的,又为何要问我呢?”“啊?我何曾让你警惕吕禄的商队??”

    “说是商队,不过就是绣衣的老巢而已,陛下不是告诉我,不能让金矿的事情被庙堂的人所知晓吗?所以每当这些商队靠近金矿附近的县城的时候,我就派人将他们折腾走....是陛下说,金矿的事情要严格保密,不能让任何....”

    “咳咳。”

    刘长急忙咳嗽了起来,打断了赵佗的话,他严肃的看向吕禄,“这是一个误会,南越王年纪大了,记错了我的话,你不必担心,往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吕禄幽幽的看着刘长,他早已得知陛下是有私矿的,他用这些私矿来偷偷补贴尚方府,做一些私事,不让庙堂大臣们知道,免得引起太多的反对。

    但是,你不能连我都防着吧??

    刘长说道:“你不要多想,我先前就给你解释过了,庙堂群臣是不太赞同以国库的钱财来补贴尚方的,我这是为了做事方便……而且,这金矿也是南越王主动献给我的,我拒绝了好几次…

    赵佗抿了抿嘴,“陛下当初写信恐吓老夫,索要金矿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咳,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了,都回去吧!!”刘长大手一挥,不愿意再过多谈论这件事。

    赵佗冷哼了一声,拄着拐杖离开了这里,吕禄没有走,他皱着眉头,低声问道:“陛下,我能问一句,如今的尚方,每年要耗费多少钱财吗?我不会告知别人的……”

    刘长迟疑了一下,方才低声说道:“每年大概要花八千万钱……”

    吕禄的脸色顿时轻松了下来,“我还以为要很多呢,八千万钱啊….这私用金矿终究不是什么好事,若是陛下需要补贴尚方,可以与我商谈...”

    “哈哈哈,好,不愧是我大汉的第一贤臣啊!”

    刘长站起身来,“这件事日后再说,你准备一下吧,朕准备操办一圆宴席,召见这大汉所有诸侯王,跟他们商谈一下以后的发展,还有这王权的事情...嗯,记住,服丧期,不能有酒,不能有乐师,一切从简,至于座位...就按着辈分和年纪来排,”吕禄急忙答应,他又问道:“太子是否要前来呢?”“哦,对了,这竖子最近在忙什么呢?”

    “太子殿下近期内一直都在自家府内,跟各地的郡守们握手言欢....跟他们相处的极为融洽。

    “济阴郡守被杀后,郡守们拜访的就更加勤快了,就连陈买和灌阿都去拜访他了。”“呵,买和阿就是给他个颜面而已。”“让他也来!”

    吕禄点着头,又问道:“那陛下的几个子嗣,要如何排座?”“坐在末席就好....”TO

    刘长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个混账东西呢?这几天怎么都没动静了?”虽然刘长并没有说名字,可吕禄心里很清楚是哪个混账东西,他急忙回答道:“陛下,这个混...夏王近期内四处拜访各路诸侯王,哭诉夏国的贫苦,请求得到他们的赏赐,先后得到了大量的物资...近期内诸侯王都被薅干净了,他又盯上了那些郡守们,就堵在太子府里,来一个郡守,他就哭上一次...郡守们出手也颇为大方,可要臣派人将他抓回来?”

    刘长有些生气,“这竖子!堂堂诸侯王,岂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治理国家呢?想我当年,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使得唐国那般强盛,从不求人.....”(17)吕禄提醒道:“陛下,司马喜今天休假了,不在。”

    刘长惊醒,“哦,那就算了,让他继续薅吧,薅完了郡守说不定还能薅刺史什么的....也算是干了点正经事,不必管他!”

    “仲父啊!!!”

    “我夏国民不聊生,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在树上,茹毛饮血,连个火柴都没有,就在我说话的时候,夏国大概就有一百个人冻死了……仲父,我实在不得阿父的厚爱,无能为力,使得夏国沦落到这般地步,若是你们能稍微施予援手,给与些东西,我是感激不尽啊!!”

    刘赐擦拭着眼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旁的夏侯赐也是在使劲揉着眼眶,董仲舒低着头,沉默不语,要说演技最好的,还是站在最边边的那个娃娃,哭的是极为凄惨的。

    陈买和灌阿瞠目结舌,只是呆愣的看着他们。

    这特么怎么如此眼熟呢???

    灌阿惊醒了过来,看了看他们的身边,问道:“羊羔呢?”

    刘赐瞪大了双眼,“我说夏国人都饿死了,仲父还想要我们的羊?人何以这般恶毒……”灌阿有些不屑的说道:“这些竖子们没有长进啊,还不如我们呢,当初我们都是站在大王身后,手里抱着羊,统一的嚎啕大哭,你看看他们,哭的也不凄惨,也不带礼物,空口白牙的一顿说,谁给钱啊?”

    陈买苦笑了起来,“不曾想到啊,这一天会落在我们的头上,这就是报应吧?”刘赐看着他们只顾交谈,不给钱,心里也有些不悦。

    “两位仲父!就在你们交谈的时候,又死了一百个夏国人!你们都是我的亲仲父啊,就不能发发善心吗?”

    灌阿撇了撇嘴,“好,给,我这些年的赏赐也不少,这样吧,我稍后就下令,让家里人给你送去点东西....”

    陈买点点头,表示也会如此。

    这两位都是彻侯之家,陈买更是万户侯,家里不缺钱,不缺粮食,牛羊什么的都有。刘赐大喜,急忙问道:“那你们要什么时候下令呢?”“大概是在死六千个夏国人之后吧。”

    “哦....谢谢仲父。”

    这两人这才走进了内屋,刘赐大喜过望,看向了身边的夏侯赐,“又有两个郡守答应给援助了,这么一来,夏国定然能迅速强盛起来!”

    他在衣袖里掏了掏,弄出了些钱,丢给了一旁的那个小娃娃。

    “卫文君是吧?你很不错,哭的很卖力,这是赏给你的,记得要更加努力……”卫文君收起了钱,“多谢大王!!”“我有一言,不知...”“说!”

    “我知道大王是心怀夏国百姓,方才如此,但是,这始终不是根本之道,我的老师告诉我,治理国家,要以政,不是以计,计不可长久,唯仁德政可兴盛…”(2

    董仲舒瞥了他几眼,夸赞道:“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

    卫文君急忙行礼,“我并非是卖弄文采,只是觉得大王这般行为颇为不妥,难免使得郡守看轻...”

    刘赐笑了起来,“你不必担心,我这般年纪,就是传出去也不能伤了我的威名啊,顶多就是小孩胡闹,可他们送的东西,可都是切切实实的,你以为当初的唐国为什么能那么迅速强盛?不还是因为阿父那一伙发丧团嘛?”“啊?何谓发丧团?”

    “哦,就是我阿父当初带着长安群贤去找诸侯王和大人物们,到了就哭,哭的格外响亮,犹如给他们发丧,因此得了这个美名,方才那两位,大概就是昔日发丧者的一员,才对我颇不在意,我倒是也想搞那般大动静,可我身边没那么多人啊,不然也不会请你来帮着哭,还有羊,我哪儿有钱去买羊啊....”27

    刘赐感慨着,又拍了拍那小子的肩膀,“你很不错,要继续努力,若是办的好了,将来我回国后,封你为相...长史。”

    卫文君急忙拜谢,“我无什么才能,不敢当大王这般器重。”“不过,我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我还要前往老师那里学习...”“无碍,等晚上你再过来也行。”“晚上还要跟着第二位老师学习剑法....”

    刘赐顿时得意的抬起了腰间的剑柄,“你跟着别人学什么啊,跟着我学就好了,我给你说啊,我有个外号,叫做长安剑圣,一般人都不知道,当今陛下的剑术,你知道吧?号称大汉一绝...”

    卫文君想起老师的话急忙点着头,“我知道,我的老师曾说,陛下是天下剑法最高者……”“他的剑法就是我教的。”“他的剑卫文君愕然,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位夏王。

    刘赐不屑的问道:“我给你老师说一声,你以后跟着我学就好了,对了,你的老师是谁啊?“老师名讳夫,张姓。”“张夫...张屠??”

    刘赐急忙笑了起来,“算了,你还是先跟着他学吧,你那个剑法就是初级版的,等你学会了他的,才有资格来学我的,知道了吧....”3

    卫文君再三行礼,随即离开了这里,董仲舒看着他离去,有些狐疑的问道:“太子殿下何以如此看重这个孩子呢?仆子能在前院里待着也就算了,甚至还让自己最为得力的两个人来教导他,这娃娃本分老实,看起来也能吃苦,却没看出有什么特点啊…”

    刘赐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外头都说这是我大哥的私生子,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大哥对他很严厉,要求极高,比对我的要求还高,这是朝着培养国相的方向去的,不过,这娃哇也挺可怜的,那么小的牛纪,整日被这朵囚去的,四处受委屈……我倒是觉得,大哥似乎不是看重他,而是对他有些意见…“4

    董仲舒摇着头,“大王出身贵胄,是不会明白的,像他这样的仆生子,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出路,只能继承父祖,成为新的家奴,太子显然是很看重他,如此培养,他要是不遭受这些,又如何能成才?比起良家子,他想要成才,成就事业,就要付出比他们更多的心血,十倍百倍的付出,才能达到同样的地步……大王觉得他可怜,而比起诸多的仆生子,他却是最幸运的……”

    夏候赐打了个哆嗦,“这还幸运?这娃娃一天有四个时辰都要去学习……一个时辰练剑法…要是让我这么干,我怕不是要入土了...”

    “你大父把你该遭的罪都已经遭了,而他此刻正在遭你阿父当初所遭的罪。”

    董仲舒平静的说道。

    “他不过是个仆生子,怎么配与我大父相提并论?像他这般人,只能跟我阿父相提并论吧!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无话可说了。”此刻,在内屋里,刘安正在苦笑着向两位仲父道歉。

    “我在安排这刺史的人选,没能及时发现两位仲父前来,没能迎接,实在是有罪啊。”两人的面色都很平静,面对刘长的儿子,他们倒也没有什么警惕之心,灌阿说道:“无碍,殿下的事情更重要,这地方刺史,定然要安排妥当,刺史虽然只有检察权,但是如果人选不当,很可能与当地同流合污,因此刺史的任期不能太长,时不时就要更换,还要提防他们与地方官的交际,另外,刺史还必须要强势,我听陛下说,刺史只是千石而已,以千石来监察两千石以及诸侯王,若是不强势,那就要变成摆设了...”

    陈买瞥了灌阿一眼,“阿…..这些事,殿下自然知道,你不必多言。”灌阿一愣,“是我多言了...”

    刘安急忙摇着头,“没有,没有,仲父说的很有道理,使我茅塞顿开,拨云见日...我这些时日里也是为这件事发愁,这人选的问题还真不好确定,地位太高的人不能担任千石的职位,而地位太低的又怕无法制止地方官员...不知仲父可有什么要教我的?”

    陈买摇着头,“殿下,官员的任免,最好还是问过张相,张相是最擅长这些的,他给我所安排的左右,各个出色,相得益彰....”

    “也好。”

    “我们这次前来,一是拜见殿下,二是想说明,我们都是赞同革新的……”

    两人并没有在刘安这里待很久,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离开了这里,走在路上,灌阿有些不悦,“你为什么总是要打断我呢?”“为什么打断你,你还不明白吗?”

    “设立刺史就是为了监察地方大员,你就是个地方大员,还跟人家谈什么刺史的人选??你就不怕引起误会吗?”

    “可他是太子啊,是长在我们面前的孩...”

    “他不是孩子,他是大汉的太子,将来的皇帝,若是在唐王府里遇到你,你跟他说什么,我都不管,但是在太子府里,你就不要将他当作自家晚辈来看待...不然会惹出***烦的,陛下近期内的麻烦够多了,不要再给他增添麻烦。”

    “哦....买,你有没有觉得,有些时候,我们都越来越像阿父了,你越来越像曲逆文献侯了,我也是越来越像阿父...”

    陈买迟疑了片刻,“唔....我大概是有点像阿父了。”

    灌阿点点头,沉默着走了许久,他猛地反应过来,大叫道:“买!!你这厮是什么意思?!”

    太子府内,刘赐正要等下一位受害...下一位郡守,就看到一位近侍走了进来。看到近侍刘赐下意识的就要逃跑,那近侍显然是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的,慌忙抓住了他的手臂。

    “大王莫要跑!!陛下有令,要在宣室殿内召见诸王!!”“我也要去??”

    刘赐有些惊讶,忽然又有些感动,以往诸王有什么仪式,他永远都是被忽略的那个,连晁错削藩都会无视掉自己,没想到啊,今日居然能参与诸王的活动!!“8

    “不只是大王,北地王,代王,还有太子都要去。”

    刘赐有些不服,“北地王是我李生兄弟,代王也是与我相隔的诸侯王,他们要去也就算了,那太子是个什么王,有什么资格一同参与呢?”51

    正准备好衣冠,出门想要上车的太子又匆匆解下了自己的鞋履,对着近侍说道:“劳烦您给阿父说一声我现在忽然得办点事,办完了就带上夏王一同前去……”(23

    ps:特意告知大家一声,冲5级破圈,新盟主可以得到赞助(300),叠加的不算,想冲个盟主的可以进群联系算卦的格格巫,赞助名额有限,打赏角色长老爷。

    最后感谢大贤ka罗特No1倪哥,真大贤也,来新疆,哦,不对,是来天津请你吃果子!吃腰子!!170个盟主了,如果能做到五级破圈,那就是历史类第一本啦~~~

第704章 绝佳的御史人选

    宣室殿内。刘长坐在上位。

    南越王,燕王,赵王,楚王,吴王,城阳王,梁王,长沙王,胶东王,太子,齐王,河西王,代王,北地王,夏王.....诸王坐在了两侧,神色肃穆。

    此处并没有外人,就连吕禄都不在殿内,守在了殿外。

    刘长平静的看着自己两侧的诸王,南越王昏昏沉沉,半眯着双眼,就好像随时都要归西,燕王眉头紧皱,仿佛是在纠结着什么,楚王,赵王都较为平静,只是眉宇里带点悲伤,吴王微微仰起头来,城阳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低调,让人看不清神色,梁王茫然的打量着周围,胶东王正死死握着一旁河西王的手,齐王眼神惊恐,坐立不安,代王迎着阿父的目光,微微点头,北地王初次参与这样的会议,同样的不安,紧张到了极点,夏王鼻青脸肿,正在偷偷王北地王的衣服上抹鼻涕...

    刘长深吸了一口气,逼着自己不要去看最末席。“诸王无恙?”

    刘长开口询问道。“臣等无恙!陛下无恙?!”

    白众人急忙回礼。

    刘长却摇了摇手,“算了,此处也没外人,就不搞这一套了,那个韩婴当真是烦人,今日一大早就开始来教我,教我召见诸王的礼仪……咱都是大皇帝的子孙,就不理会这个了!他老人家一生也不怎么遵守礼法,我们今日也就类父祖,不讲什么礼了!”

    众人轻笑了起来。

    燕王顿时就忍不住了,“陛下,既然是家宴,那我就直说了,您是知道臣的,臣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您不要听晁错的胡言乱语!他心里想什么,我太清楚了,他不过就是图名而已,这些大臣们都是这个德性,为了能让自己青史留名,无所不用,甚至是自寻死路,当初高皇帝杀死项羽,不许他人为项羽哭丧,还是有人特意跑到高皇帝面前为项羽哭丧,为什么?就是为了被高皇帝所惩罚,然后得到名望,青史留名!”《画

    “晁错恶意离间我们诸兄弟,他是外人,我们才是一家人,难道陛下认为臣会谋反吗?若这是陛下的意思,只要陛下一句话,我就愿意放弃王位,为陛下麾下一将!但是,臣不愿意因晁错而受到委屈!!“

    胶东王点着头,深以为然的说道:“此言有...”

    吴王忽然回头看了胶东王一眼,胶东王的声音顿时微弱了些,“…些不合理。”燕王一愣,原先你跟我交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燕王皱着眉头,忍不住提醒道:“胶东王,虽说是家宴,但是也关系到大汉社稷,还是得以国事为重!”

    赵王有些不悦,“燕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觉得胶东王是受了我们的胁迫?欺凌?他是我的兄弟!”

    “这么说,他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燕王忽然很生气,毕竟他不是高皇帝的子嗣,就如刘长所说的,是属于大皇帝的子嗣,跟楚王一样,都是高皇帝兄弟的孩子,肯定不如他们一家子那么亲近,赵王的话几乎就是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外人。

    …

    梁王也急忙开口:“赵王并非是这假意思,燕王亦是我们同宗兄弟,还是吾等之兄长,我们怎么敢不敬呢?只是说,这里没有公事或者私事,大家畅所欲言便是。”

    刘长并没有开口,只是听着他们的交谈。

    目前来看,高皇帝这一脉还是占着优势的,人最多,而且很团结,由吴王领头,加上其余几位,占据着极大的话语权。

    作为全场唯一外姓人的赵佗此刻也是缓缓开口了,“既然是畅所欲言,那老夫也有几句话要讲。”

    燕王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的询问道:“南越王想要说什么呢?”“老夫认为,所谓的分权,并非是要对我们不利,而是要保

    护我们。”

    “诸位可以好好想想,我们对陛下,那自然是忠心耿耿,可老夫平日里还是很担心,就担心后人里出个不肖子孙,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陛下对我们极为呵护,诸国实力大增,难免会有看不清自我的,若是将来真的发生了这样的情况,那我们一生的威名,岂不是都要因为那后人的缘故而不存?到时候,我们就是逆贼之父祖,谥号被夺,庙宇被毁,本国被除……”“这不是要对付我们,而是为了将来而考虑,况且,陛下对我们的厚爱,会因为这分权的事情而减少吗?我们在地方上,依旧能大有作为,只是我们的子嗣要收拢一些...我觉得这没什么问题,诸位可以再好好想想。”

    赵佗这么一开口,众人顿时都沉默了下来。

    燕王严肃的说道:“我并非是舍不得手里的权力,也不是不愿意让孩子们收拢些,我只是觉得,诸王才是陛下最可靠的助手,也是将来皇帝最可靠的助手,地方郡守和庙堂大臣是靠不住的

    这些都是外姓人...削弱宗室而加强外姓,这是不利于大汉的。”

    “仲父说的有理!什么朝臣郡守啊,守护大汉还是得靠我们这些人啊!”夏王终于忍不住了,拍着胸口说道。

    代王看了看周围,狠狠掐了一下他的屁股,刚刚挨过打的夏王险些大叫了起来,急忙捂住了嘴,幽怨的看着二哥。

    不让说就不让说嘛,掐寡人做什么?你不知道自己力气有多大嘛??不知寡人刚刚跟大哥打了一架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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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谁能继之?

    晁错从未像今日这般畅快过。

    毕生的抱负啊,在此刻终于如愿。

    削藩的大事业终于迎来了一次巨大的突破,诸侯王最重要的几个权力被夺走,与郡守一般,官制体系大变更,从此诸侯国不再效仿庙堂设立三公九卿,以国相,国尉来分其政军大权,再以郎中令拿走宿卫军队,而财政则是以庙堂少府委派官员来插手,这么一来,诸侯王的实力大削,对地方几乎失去了控制权,而郡守和国相成为了平级,国尉和郡尉成为了平级,国少府丞与郡丞成为了平级。

    诸侯王只能在名义上成为他们的君王,却不能再肆意妄为,群臣都不需要联合,就能制衡诸侯王。

    过上两代人,诸侯王就彻底受制于群臣,完全成为庙堂的摆设,郡国并行,就能顺利完成。

    在皇帝召集诸王,召开会议,商谈了这件事后,事情顺利通过,并交予群臣来进行推行。

    就此,针对地方的两大分权正式开始,而晁错作为主导者,自然是获得了庞大的名望。

    起码,庙堂里对他不满的那些声音都微弱了不少。

    这位从前受尽了唾弃的三公开始逐步确立了自己作为三公的威望。

    在朝议时,晁错趾高气扬的坐在上位,往下看去,却没有一个人敢与他对视的,群臣对地方官职有很多的想法,在晁错推动这件事后,他们也就不再被拘束,纷纷提出了各自的想法,郡守和诸王都不再反对,这件事远比想象中的顺利,但是也有几个难题,首先是对过去官员的安排。

    诸侯国的官员要缩水了,那原先在诸侯国担任官爵的人要怎么办呢?

    郡县的官员权力重新分配,那人员是否要重新调动呢?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刺史制,刺史的人选要如何确定?

    这三件事,其实最后都是落在了张苍的身上。

    晁错是擅长拟定大计,可到这种具体的事情上,他的能力就远不如张苍了,张苍全方面的吊打他,晁错可以为大汉拟定百年的国策,却不能安排好几个郡的官吏任免....优点和缺点都同样突出。

    张苍其实是有些抱怨的,自己都这般年纪了,这晁错还给自己招出这么多事来,你要是想办,那你就自己办呗,提出来后就丢给自己,折磨自己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不当人子!

    “张相啊...这几个变制,涉及到了数千位官员,其中两千石就有十来位,千石就数百位...具体的调动和任免还要遵从太子新颁发的互避法,这难度实在是太大。”

    晁错毕恭毕敬的坐在相府内,在三公之内,晁错不敢招惹的就只有张苍和韩信。

    不敢惹韩信是因为韩信随时能干掉他,让他彻底的政亡人息。

    而不敢招惹老张是因为他对政务太过精通了,要是得罪了他,张苍随时可以让他办不成任何事,还让他找不到任何理由。

    张苍此刻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你也知道难度极大?”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操办呢?”

    “哪怕是交给群臣来商谈呢?非要上书给陛下,交予我来完成??”

    晁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头铁的晁错,在庙堂这么久,他已经学会了如何与这些人相处,“我是知道张相之能的,大汉天下,能完成这件事的,只有您一个人,没有人再能做到您这样的程度!”

    “我又不是陛下,你这些话对我可没用。”

    晁错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张相,我也并非是出自私心,乃是为了大汉天下,您的兴农,也是需要合格的郡县官员才能完成....”

    张苍更加不悦,“好了,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我知道该如何操办,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张相啊,这件事是越快完成越好,我恳求张相,能稍微用点心,越快完成,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拖延则不利,我实在是....”

    晁错看起来真的是有些急切,毕竟,他太清楚这位国相的性格了,他是不喜欢做事的,无论什么事,交给他,他总是能拖到最后,等到陛下等不及,给与期限,期限要到期的时候,他才会开始操办...可这次的事情是真的不能拖啊,明明办事能力这么强,为什么非要这般懒惰呢?晁错看着张苍的行为,有些时候真是莫名悲愤,这两位的行事风格是截然相反的,张苍的行为在晁错看来就是占据着最大的茅厕睡觉。

    就不能做点事吗??

    张苍长叹了一声,“我知道你的想法,老夫并非是不愿意帮你,只是这事情太多了,难度极大,老夫就是再快,也不可能在段时日就完成啊,几千官员的任命,这又不是种菜,挖个坑就往下埋...都是要认真考虑的...”

    “那张相能否给我一个具体的时限?”

    “六个月。”

    晁错脸色一沉,还是有点太长了。

    “就不能再快些吗?”

    “那可是数千人啊,这还不够快吗?!你是想要逼死我这个老人吗?!”

    张苍愤怒的训斥道,晁错顿时说不出话来。

    “十天~~~”

    忽然从外传出一个响亮的声音,晁错大惊,转过头来,刘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府内,张府的仆人有些为难的跟在他的身后,每次都是如此,根本不给人禀告的机会....

    张苍问道:“十个月?那也行。”

    “我是说十天,没说十个月。”

    刘长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张苍的身边,晁错急忙拜见,刘长挥挥手,让晁错坐下来。

    张苍黑着脸,“你这是什么意思?十天??数千官员??就是萧相爬出来都未必能做到,你这是想换官员还是想换国相?!”

    连晁错也有点看不下去了,提醒道:“陛下,所涉及的官员众多,确实不是短期内就能做好的,要将他们调整到各地,光是刺史的安排,就起码需要一个月吧...”

    刘长不为所动,“十天。”

    张苍大怒,“做不到!若是如此,我就上书请辞!”

    刘长笑呵呵的说道:“师父,你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过我,这些年里,您每天来办事的时间不曾超过半个时辰,有些时候干脆连着几天都不来,可就是这样,都没有耽误任何事情,我知道您的实力,而且,您自己想想,若是您要六个月的时日来操办这件事,那我肯定会派人来催促,说不定每天都会来看看您的进程,这样一来,您可以真正休息的时日加起来估计也没两个月,倒不如,您用十天办好这件事,我给您休两个月的假,让您老人家安心在家,如何啊?”

    张苍一愣,“十天还是有点太短了,一个月吧。”

    晁错正准备为张苍解释,听到他这句话,眼里闪过一丝茫然,刚才不还信誓旦旦的说六个月吗??

    刘长摇摇头,看了一眼晁错,偷偷在张苍耳边低声说了一番话。

    张苍大喜,“当真??他真的要...群臣会同意吗?”

    “哪管他们同不同意,反正那之后您就可以轻松下来了,如何?”

    张苍笑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了大汉天下,我就豁出这把老骨头了,这样吧,你给我七天,然后给我休假三个月!”

    “一言为定!”

    两人当即完成了约定,晁错却瞠目结舌,六个月就变成了七天??您这平日里划水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还有,方才陛下说的是什么事啊??

    可张苍和刘长都不愿意再谈论什么,张苍更是直接叫人将自己扶进书房,拿出了纸笔,就开始书写了起来。

    刘长拍了拍晁错的肩膀,“还是年轻啊,要是今天我没来,你这事,就能拖到六个月之后了。”

    “陛下,张..相这也太...”

    晁错的神色变得莫名的悲愤。

    要不是顾忌陛下和张苍的师徒关系,他真的就要开骂了。

    刘长却摇着头,“不要怪老师。”

    “我的师父年纪大了,非常大,无论他现在有多健康,将这么多事丢给一个老人去办,都是不妥当的,其实,我也想让他少做点事,健健康康的,开开心心的度过晚年....但是,整个庙堂,却已经找不出比他更加合适的人选了...萧相后有曹相,曹相后有王相,有陈相和周相,可如今,朕的身边就只有这位张相...不知张相之后,还有什么人能接替他的位置...在这数十年内,人才辈出,遍地英杰,可惜啊,难有继承者,能继承张相衣钵为朕左右的人,在哪里呢?”

    听到刘长的感慨,晁错下意识的就想回答,在这里!

    可是想起方才张苍的话,他却忍住了,若是他来操办这件事,别说七天,就是七个月也未必能完成,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情,而且任免的人是要为被任免的官员负责的,当初赵禹犯了事,晁错也被削了食邑,济阴郡守犯了事,委任他的张不疑远在夏国,同样被削食邑,而一次性委任这么多人,其中但凡出几个奸贼,那基本就是爵位都没了。

    丢了爵位也还好,主要就是怕用人不利,导致政务混乱,影响到了大事,那才是最要命的。

    反正他是达不到张苍这个水准的,甚至连一半都达不到。

    看着面前脸色大变的晁错,刘长笑了笑,再次拍着他的肩膀,“并非对你而说,只是有所感悟罢了。”

    刘长离开了相府,而晁错也回到了自家府邸。

    晁错看起来有些烦闷,跟出府时的那种得意截然不同。

    张汤坐在一旁,狐疑的看着自家老师,“师父,出了什么情况?难道张相没有答应您吗?”

    “答应了...”

    晁错说着,忽然问道:“汤,你觉得我如何啊?”

    “啊...老师谋略超群,一心为国,刚正不阿...”

    “那你觉得我跟张相比起来如何呢?”

    张汤沉默了片刻,方才回答道:“远不如矣。”

    晁错并没有生气,“算你诚实...我并非是智慧不如他,只是资历远远不如他,他经历的事情太多,在底层磨砺多年,在秦国时就开始担任官职了...我自然是比不上他的,汤啊,原先我答应吴王,事成后请辞,只是权宜之策....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得上书请辞了,我想要去地方担任郡守。”

    张汤大吃一惊,“老师要去地方当郡守??这是为什么啊?”

    “我这些年里,一直都是在庙堂,当初去了南越,也是足不出户,从来不曾真正独自治理过一方...因此,办事是我最薄弱的地方,我还年轻,我可以去学,可以去积累经验...而你就很幸运了,因为我已经知道,该如何教导出一个合格的能臣了...明日起,你就到乡中为吏...不许用我的名号,不许用你阿父的名号,自己去闯...等你靠着自己当上县官的时候,我再继续教你更多的学问。”

    张汤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可出自对老师的信任,他还是点头答应,随即又问道:“老师,我这个年纪...也能为吏吗?”

    “呵,你刚来跟随我的时候,就已经能轻易为你阿父整理文书了,如今的年纪,为什么不能为小吏呢?”

    “安心去做!”

    “唯。”

    尚且不知自己会走向全新道路的张汤,此刻对着晁错行礼,接受了老师的安排。

    ......

    “事情既然成功了,那诸王也都该告退了...我倒是想留在这里,但是吧,南越国诸事繁忙,而且我年纪也大了,实在不想客死他处,虽说南越并非我的故乡,但是我半辈子都是活在南越,也想要死在那里...”

    赵佗有气无力的说着,刘长却忍不住的冷哼。

    你这糟老头,你二十年前就是这么给我说的!

    如今我都长出几根白头发了,你还是那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我还能相信你的话??

    “好吧,既然南越王想要离开,那我也不能拦住,但是这金矿的事情,回去之后还是....”

    就在两人在厚德殿内密谋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忽然闯了进来。

    “阿父!!!”

    小公主一溜烟的跑进来,直接扑进了刘长的怀里,赵佗脸上那轻轻的笑容在那一刻顿时僵硬,他直勾勾的看着刘长怀里的女孩,整个人在一瞬间就僵住了。

    “禾...禾??”

    赵佗喃喃着,不知不觉,脸上便出现了两道泪痕。

    面前这个娇小的身影,在一瞬间与他记忆里的身影重叠,模样,声音,一切都在迅速的重叠,就是这张脸,就是这个声音,赵佗此刻只是呆愣的看着那身影,他似乎想说点什么,而整个人都不由得微微颤抖,愣是说不出半个字。

    刘长自然是注意到了赵佗的异常,他开口说道:“这是我的女儿,姈...不是你的女儿。”

    刘姈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面前这个老爷爷。

    忽然,她钻出了刘长的怀里,走到了老人的面前,轻轻擦掉了他的眼泪,低声询问道:“您也被你阿母给揍了吗?”

    赵佗忽然笑了起来,他咧嘴笑着,眼泪却不断的流着。

    “是啊...你也常常...被你阿母揍吗?”

    “对啊,我阿父对我很好,就是阿母,老是想要揍我,我都不敢去她那边,这几天阿父都不许我过来,让我待在山羊大父那边,山羊大父也有点忙,就又让我去大哥那边...唉,也不知这些大人在闹什么,就是不让我来皇宫...你也别哭了,往后你阿母若是揍你,你也可以跑去找你阿父呀!”

    “嗯...嗯...”

    赵佗点着头,摸索着自己的衣袖,想要拿出点好吃的,却怎么也找不到。

    他抬起头来,看向了刘长,“陛下...我这腿脚不便,来回极为不易,我想,还是在长安多待些时日较好...”

    “呵,南越王不是有要事吗?诸事繁忙,怎么能待在长安呢?”

    “现已分权,诸侯王在不在都无碍,而且,我年纪大了,国事本来也不是我在治理...我还是留下来吧。”

    刘长撇了撇嘴,却没有多说什么。

    赵佗乐呵呵的看着面前的小刘姈,详细的问起了她的爱好,询问她所喜欢的游戏,越听越是感慨,太像了,不,这简直是一模一样...当然,对刘姈口中的山羊大父,赵佗还是有些不满的,这是什么人啊,居然敢让自家的公主喊他为大父?这是压根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有时日定要与他碰上一碰!!

    诸侯王们开始分批次的离开了,最先离开的就是河西王。

    因为河西此刻正在与外羌作战,作为君王,他不能在战时离开太久,得赶紧回去统筹大局。

    其余诸王也正在做准备,想着要各自返回自己的领地,不少人都对刘长极为不舍,私下里拜见了几次。

    燕王,齐王随后也离开了长安。

    等到赵王准备起身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长安地界。

    甲士们远远的就看到了两架五马之车,甲士们急忙禀告,吕产最先得到了消息,急忙带着人前往。

    这一行人,不,是两行人,此刻正在并列前进,两伙人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有些不善,似乎在速度上开始较劲,都不愿意落在对方的身后。

    而吕产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北庭王刘卬,西庭王刘启。

第706章 沉稳如水

    “仲父!”“仲父!!”

    两个竖子站在刘长的面前,附身行礼,彼此还用肩膀碰了一下,刘长揉了揉额头,这两个竖子原先一同长大,关系还是很不错的,只是两国的关系影响了他们的私交,毕竟隔着太近,就容易发生各种矛盾,而这两个竖子又是宗室里有名的铁头娃,彼此都不肯忍让,当初夏侯灶与柴奇的争斗引发两国的矛盾后,他们就一直斗到了现在。

    “已经祭拜过孝仁皇帝了?”

    “祭拜过了。”“衣裳也披上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说着,刘长点点头,示意他们坐下来,两人小心翼翼的跪坐在了刘长的面前

    “你们来的稍微晚了些,诸王大多都已经回去了,还有少数几佰不曾离开的。”“仲父,道路遥远,我们得知情况后就全力赶路....”刘卬急忙解释道。

    “我知道,我还以为你们半年后才能赶到呢,所以诸王之盟也没有等你们。”“诸王之盟?”

    这两人都有些迷茫,这一路上就光是竞速和赶路了,一路上都在上演速度与激情,完全不知道长安里所发生的情况。刘长轻轻抚摸着胡须,肃穆的说道:“是啊,诸王会盟,我与诸王召开了一次会议,诸王们都觉得,地动山摇,旱涝交加,这是上天给与的启示,需要将两位诸侯王杀了祭天,如此能得百年之天平...”(10)

    刘卬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很有自知之明的大叫道:“仲父不要啊!!”

    刘启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仲父,莫要再吓唬这傻子了,诸王会盟都说了什么?”刘卬这才反应过来,也不敢怪罪刘长,只能是愤愤不平的瞪了刘启一眼,再次坐下来,刘长笑了笑,“很简单...分权之事,不过,你们不必担心,分权之事,暂且还落不到你们头上,你们也没啥可以分的权力,你们两国的百姓加起来还没人家一个大点的县人口多呢...不必担心这个,会有人为你们解释的。”7

    两人都点了点头,刘启长叹了一声,“只是没能再见伯父最后一面……”“在西边好好干,做的好了,就足以让你伯父欣慰了....”

    刘卬认真的说道:“仲父放心吧!我定然会好好治理国家,不使伯父失望!”“说的好!你们什么时候走?”

    “啊?仲父,我们才刚来啊....”

    “哦,那就在长安里拜见一下亲人们吧,太后那边,太子那边,都去待几天……出去吧!”刘长轰走了两位不成器的犹子,随即继续看起了面前的奏表,这奏表来自于张苍,要说还是得这位国相,刘长觉得,在办事效率上,这位国相已经超过了萧相,在全能性上比起萧何可能要差一点,但是只论效率,这位当朝大数学家,将数学与治国相结合的计相,压根就是无敌的存在,他只用了几天,就拿出了一封地方官员的任免名单。

    按着各地的情况,所需,官员的政绩,能力,地位,以及他们的户籍地,联姻情况等信息,对各地的官员们进行了一次大轮换,甚至还提前标注了他们往后可以轮换的其他郡国,刘长看了都要摇头。

    何其恐怖的效率啊,若是平日里能用生孩子的态度来对待国事,大汉何愁不兴啊?现在老爷子正在拟定各地刺史的名单,估计也用不了几天。刘长感慨万千。

    而那两位诸侯王此刻正在四处拜见,他们第一站就是去拜访太后。

    吕后看着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两个小家伙,呆愣了一下,方才想起他们来…如今家族愈发的庞大,人是越来越多,有些时候,吕后不再能像从前那般清楚的想起每一个子弟了,吕后对他们的态度倒是不错,让他们坐在自己的身边,为自己讲述西北的情况,两人争先恐后的说起了自己的成就,当然,论成就,刘启还是要更猛一些。

    前期还是两人争先恐后的说,可接下来,就变成了刘启表功,刘卬尴尬的静坐。吕后轻笑着,“这么说来,西北二国,发展的都还不错…”

    “当初,我曾听人说起,那边几乎没什么城池,甚至没有道路,人烟稀少,没有耕地...没想到啊,你们两个却将那边给治理好了,不错,尤其是你,叩…你倒是有些才能,启通过与身毒之往来,迅速发展,这在我意料之中,并不意外,你与身毒并不接壤,还能让北庭发展起来,成为如今重要的棉花供应之地,我很欣慰。”

    刘卬大喜,急忙拜谢。

    “这样吧,你立下这样的功劳,我不能不赏赐你,稍后你就去找王恬启,让他送你一批物资,还有些人...你都可以放心去用。”

    “喏!!”

    刘卬得意的看向了一旁的刘启,刘启有些期待的看向了老太太,连这个傻子都有赏赐,我也不能落下吧?

    老太太却有些生气,瞪着他,“你看什么?!长整日念叨着你是宗室里最成器的,难道还需要我这个老妪来帮衬吗?!”8“孙儿定然全力为之...”

    两人从长乐宫走出来,刘叩颇为开心,“大母似乎有些不同了,过去看着就吓人,现在是愈发的温和慈祥了,还这般赏赐我!”

    刘启也是点点头,“走吧,去太子府。”

    当初,刘祥,刘印,刘启,刘贤,以及刘安这五个人在长安里肆意胡闹,人称五不贤王,如今,这些人都已经成长为了合格的竖才,刘祥在河西国讨伐外芜,刘安坐镇在长安,刘卬和刘启大治西北,刘贤在不毛之地搬石头...大家都有着光明的未来。

    当他们来到太子府邸的时候,刚入门,就被一个竖子给拦住了。“两位仲父!!不知是何地之郡守?”

    站在他们面前的乃是一个小娃娃,这娃娃的模样看起来颇为眼熟。两人一愣,刘卬笑着回答道:“我是北庭郡守,这是西庭郡守,你有何事啊?”刘赐一愣,他再次打量着面前这两位的穿着,西庭?北庭??他顿时惊醒,“原来是两位兄长!!”

    刘启和刘卬一愣,刘启问道:“你就是仲父的第四子?”

    “其实是第三子...不过大哥说第四就是第四了,今日能见到两位兄长,我实在是万分激动啊,真想设宴来款待两位兄长,但是两位兄长有所不知啊,我夏国那是……”

    当刘赐开始说起自家的惨况,说的深情并茂,楚楚可怜的时候。。白

    这两位诸侯王彻底懵了。

    刘卬抿了抿嘴,“我当上北庭王后,头次遇到有人跟我要援助的……”

    “能跟我们这两个国家要援助,看得出,你也是确实是走投无路了.....”“这样吧,我派人给你送八十只羊....”3“赐!!不许胡闹!!”

    刘安大声的说着,刘赐顿时缩起了脖子,刘安激动的朝着两位兄弟走过去,那两人也是急忙上前,三人终于相见,眼眶都有些泛红。(2

    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相见是那么的困难,往日的朋友,想要再次聚一次,比登天还要难,因此他们对离别相见看的极重,“你们终于来了啊…我一直都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来看看我...”

    刘安此刻真情流露,刘卬也是忍不住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摆出太子的架势,让我们去拜见呢。”

    “还是跟从前一样啊…...不像某的人,当了大王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交情。”刘启颇为恼怒,“是你先与我作对,驱赶我的人...”

    “你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这里??部落都已经归顺我了,你半路把人家带回自己那边去,这算什么?!”

    “你又不必去面对身毒人,我比你更需要人手!”

    两人顿时争吵了起来,刘安摇着头,一手抓住一人的手,“好了,莫要争吵,进屋!”三人一同走进内屋刘启还在抱怨着:“你三面都是自己人,我强大了,你就能过的安稳,何必来跟我争夺呢,你要那么多人干什么,想去谋反吗?!”

    当他们走进内屋的时候,刘启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内屋内还坐着一个人,此刻正阴晴不定的盯着刘启,眼里闪过一丝寒意。刘启只觉得腿一软。

    “阿父...您没走...您来了...您在这...”坐在内屋里的人正是刘启的阿父刘恒。

    刘启本以为,阿父早已离开了长安,毕竟,吴国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就算没走,又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府内呢?

    他想不明白,而刘恒却冷冷说道:“许久不见,倒是长脾气了,指责自己的兄弟谋反……怎么,打算带着人来为国讨逆吗?”

    “儿不敢。”刘启急忙跪坐在地上。“向卬道歉!”

    “喏!!”

    刘启连忙看向了刘印,“是我的过错,我不该派人去抢夺部落,不该对你无礼,请恕罪。”他说的很坦然,甚至没有半点的委屈和悲愤,刘叩苦笑着看向了刘恒,“仲父,我们只是闹着玩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两国不合,这就是大事!”

    “你们俩便闹得如此不合,那底层之民又该如何?我这些年只顾着治理吴国,疏忽管教,使你这般顽劣...”

    刘恒是个很严肃的人,他就是什么都不说的时候,看起来也相当的严肃,让人不敢轻视他,只有在巡视地方的时候,他才会表现的很和气,世人都说吴王颇为古怪,他对待那些上位的人,通常都是很冷漠,很严肃,而对待下位的人,却很温和,很慈祥....说的难听点,就是轻贤人而亲小人,当然,也没有人敢这么说,在推崇个性的大汉,吴国的作风并不会让众人觉得不妥,反而是更加尊敬他,有仁王之名。

    而刘启没能继承到阿父的这一点,他只学会了严肃,平常板着脸,还是挺唬人的。刘安只好出面劝说:“仲父,我们几个都是自幼一同长大,您放心吧,就算有误会,只要说明白了,就不会有什么矛盾的…”

    刘恒冷哼了一身,瞪了刘启一眼,“都是当阿父的人了,却还是这般性子,稍后来见我!!”

    说完,刘恒就离开了这里。

    刘启擦了擦汗水“不曾想啊,相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阿父,居然会是如此…阿父怎么会在这里啊?”

    刘安摇着头,“来找我商谈一些大事,这件事目前还不能对外说,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是好事吗?”

    刘安苦笑了起来,“是好事……但是吧,想起我国积的这些华服和马车,又未必是个好事…

    总体来说,大概还是好事吧。”

    刘卬都听迷糊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三人相见,分外热情,关上了门,就畅谈了起来,刘启是再也不敢跟刘卬争吵了,哪怕刘卬找茬,他都是笑脸相迎,完全不给机会。

    “诸王会盟的事情听说了吧?要改制了,很多国臣都非常的不满,原先还是太尉,忽然就沦落到郡尉...你们还不知?来,我与你们说说啊....”

    三人在府内攀谈了起来。

    而刘恒在离开此处后,却又来到了张苍的府邸。

    此刻,张苍刚刚拟定好了几个刺史的名单,正伸出双腿,让家里的妾为自己揉着,自己则是一脸享受的靠着枕,开心的吃着茶,再过几天,自己就能享受长达三个月的假期,自己许久都不曾休过假了,整日忙碌,而且,到时候自己就有了个强大的帮手,将事情丢给他,自己直接躺着休息,这多好啊,这美好的人生啊。

    就在张苍期待着这美好人生的时候,仆人忽然前来,“家主,吴王前来拜见。”“吴王来了?”

    张苍大喜,急忙起身,笑呵呵的就出去迎接。“拜见张相。”刘恒附身行大礼拜见。

    张苍急忙笑着扶起他,“请您勿要多礼...往后,我们还得多帮衬呢。”

    刘恒抬起头来,模样甚是严肃,张苍就请他进了内屋,两人坐了下来,刘恒甚至都没有照常的寒暄,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来找张苍的理由,“张相定然是知道,陛下准备以我为御史,我长居在外,对庙堂内的情况不太清楚,我知道张相在忙着做事,也不方便来打扰,只想从您这里拿几篇地方的奏表,看看各地的情况...”

    “何必如此麻烦呢?”

    张苍眯起了双眼,脑海里忽然有了主意,他变得更加热情了起来。

    “光是看那些数据,其实也不能对各地有个直观的了解,不如这样吧,我这几天忙碌,有很多国事都被耽搁了,您若是想要了解,不如就帮我处置了这些事情吧,处理好这些,自然也就能明白地方的情况...”5

    刘恒皱起了眉头,“我还不曾上任,况且,这御史也没有资格来处置政务,这是否有些不妥呢?”

    “这有什么不妥的?那晁错也常常来处置政务,况且,您上任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您不提前有所了解,怎么去接任晁错呢?这也是为了大汉天下啊。”

    “陛下那边,我会派人告知一声。”

    刘恒这才点着头,“好,那就劳烦您了,请借您一辆车,将东西送到我住宿的地方去。”“好!!!”

    张爸开心沐了,当了这么久的工具人,没想到啊,能遇到这样的工具人,话不多,能干,留厉风行的,自己往后都不需要那么忙碌了!

    张苍即刻就派人将成堆的奏表送回了刘恒的住所。刘恒目前住在刘长赐给他的一座府邸内。

    当天晚上,刘启独自来到了这里,门口的仆人都认识他,笑呵呵的就让他去内屋。内屋里的烛火正在摇曳着,刘启小心翼翼的坐在了一旁,打量着自家的阿父。多年不见,阿父的双鬓已经有些参杂着灰白,整个人的气质更加的内敛,沉稳如老…水。

    刘启看到刘恒面前摆放着很多奏章,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疼,而阿父却不慌不忙的处置着这些。

    “你阿母很担心你。”“很想见你。”

    刘启心里一酸,“我也很思念阿母。”

    “但是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大汉以孝治国,但是有的时候,你得放弃自己尽孝的机会,让天下得到尽孝的机会....”5

    刘恒还在写着什么,头也没抬,却照常的跟儿子聊着天。

    “你在西庭国做的不错但是我并不满意,你对百姓太过恶劣,他们都说,百姓知威而不明理,这些读过书的人,何等的自负啊,愣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百姓的身上...百姓是知道是非的,是知道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恶,一味的动用强法,即便他们明面上都敬服,可在内心里,却不知将你诅咒多少次...恩威并继,对百姓加以爱护,对那些女干贼出以利剑...赏罚分明,爱憎分明

    ,方才是治国之道。”

    “阿父,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改,主要我那里都是蛮....”

    “呵,我大汉之疆域内,皆陛下之子民,哪有什么蛮夷?!你将他们当作蛮夷,他们当然就是以蛮夷的方式来汇报你,作为君王,你都将他们不当成子民,简直荒唐!!”

    刘启猛地低下了头。

    “好好治理地方,让他们害怕容易,而让他们拥戴却很难...不要总是想着走捷径,只有归心,才是百年之策...不要这般高高在上,不是多读了几本书,就比人家更懂仁义道德。”

    “喏。”

    “阿父...您这处置的奏表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嗯,就是你们西庭国的上奏。”

第707章 吴王何能?

    厚德殿内,刘长正大吃特吃。

    看着刘长狼吞虎咽的模样,吕禄迟疑了片刻,“陛下...吃慢些,也没人来抢啊,何必如此呢?”

    刘长猛地吞下一块肉,“你有所不知啊,这肉现在不多吃点,往后想吃可就得费劲了...”14“啊?”

    吕禄也搞不清楚陛下这是怎么回事,这些时日里,愣是将自己收藏的华服全部都穿了一遍,大鱼大肉的,当然,这昏君做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吧,近期内有些太勤快,过去都是每隔四五天当一次昏君的,现在是天天都当昏君,晚上都恨不得穿件华服来睡觉,这太上皇刚刚驾崩啊,如此做派是不是有点不妥当?

    刘长看了看周围,示意吕禄坐过来。

    “你是自己人,也就不必隐瞒了,吴王要留下来当御史大夫了。”“什么?!”

    吕禄大惊失色,“天下哪有诸侯王来当三公的?”

    “怎么没有,那个周鸡蛋不就是诸侯王当相吗?”

    “陛下就是不愿意称周公,称为姬旦也就罢了,这鸡蛋就有点太过分了.....”“周公确实以外王之身来任朝臣,但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群臣不是天天吹我是古之贤王嘛,这说明天下太平了,出了周公这样的贤王啊!多好!”

    吕禄抿了抿嘴,也没有再说什么,“难怪陛下近日内如此模样,是怕他当了御史大夫后不许陛下如此奢侈了吧?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什么要让他留在庙堂呢?”

    “为什么不让他留?你知道我四哥有多大的才能嘛?等他当了御史大夫,我这三公的配置,比我阿父还豪华啊,堪称无敌,哈哈哈,虽然不能再大吃大喝,但是我可以将大事直接丢给他们,自己外出游玩啊,再也不必担心一出去就发生大乱了…,留下安那个竖子,有这三人辅佐,我就能去一趟唐国了,我一直都很想再去唐国看看的....”

    “陛下对外王也真是信任啊。”

    “庙堂里不少人都对四哥很忌惮,但是四哥跟如意不一样,他是一个私德极高的人,给你说,在整锢宗室里,他的私德仅在我之下!”

    吕禄心里有一万个话想要说,德行比您还低的那都不能叫人了,那都十恶不赦了。但是出自对拳脚的畏惧,吕禄倒是没有直说,“群臣能答应嘛?”

    “我任免三公,他们还能插手不成?当初任免晁错,他们都不敢多说什么,况且我四哥这个人,名声很好,非常的好,就是再忌惮他的大臣,也不否认这一点,他完全有资格担任,只有三公里的其余几位开了口,群臣就没有反对的余地,三公之中,晁错要辞职,根本就无法开口反对,张不疑不是外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太尉这个人,完全不理会这些事,也不会跟群臣站在一起....至于张相啊,他恨不得让四哥来当国相!”

    吕禄狐疑的问道:“我倒是不担心他们,我只是在想,姑母那边……”他知道姑母向来是很忌惮这些外王的。

    刘长却笑了起来,“不懂了吧,这个就是阿母的意思!”“啊?姑母何以要让吴王来担任御史大夫呢?”

    “阿母原本就与他亲近,而且现在诸侯王都分权了,也不必忌惮什么,反而对付群臣,需要这么一个猛人...你还年轻,不懂这些...”

    吕禄皱着眉头,“我却是有些不明白,都说吴王大贤,有大能,他的治理能力能比得上张相嘛?”

    “远不如张相。”

    “那他对未来的谋策能比得上晁错嘛?”“大概也比不上。”

    “那在断案明事上能比得上王恬启嘛?”“不擅断案...”

    “那他何以能被陛下和姑母这般推崇呢?”“不擅断案...”

    “那他何以能被陛下和姑母这般推崇呢?”刘长笑了起来,“这是因为啊....”

    张苍睁开了双眼,打了个哈欠,让怀里的美妾给自己准备衣裳,慢条斯理的穿好了衣裳,吃了一顿饭菜,却没有急着去书房办事,令人备了些果子,就在内屋里侧躺着,看几个美妾穿着单薄的衣裳为他起舞。

    津津有味的看着舞蹈,却有下人叩响了大门。这让张苍颇为不悦,赶忙让舞女们离开,这才让下人进来。

    “家主,吴王又来了...独自在门外等候,已经等了半个多时辰了,我这想着让他站着也不好…”也

    “什么?!吴王来了??半个时辰??为什么不早点禀告呢?”“吴王得知您不曾醒来,就不许我们禀告…“

    张苍挠了挠头,“祸事了,祸事了,那竖子是个小心眼的,又最爱这个老四,若是让他知道,我那假期岂不是要没?快!我要去书房,再将吴王请进来!!

    当刘恒走进书房的时候,张苍正埋头在案牍之间,有些疲惫的揉着自己的额头,看到吴王,他猛地抬起头来,有些愧疚的说道:“我这一觉起来,就忙着来操办刺史的事情,不知您在外头,让您久等,请恕罪...”

    “不敢,张相日夜操劳,我不敢打扰....”吴王挥了挥手,有人走进来,将成堆的奏表送进了书房。张苍有些愕然,“您这是...”

    “您昨日交给我的,我已经完成了,不知处置是否妥当。”“啊??那么多的奏章...”

    张苍急忙低着头,认真翻看了起来,“您这次来,也没带上什么人,您一个人,是如何...”张苍抬起头来,看到了刘恒那布满血色的双眼,神色憔悴,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疲惫,张苍顿时明白,这人为了处置这些东西,一夜都不曾睡觉。

    张苍呆愣了许久,“您何必如此呢……伤身,伤身啊。”

    刘恒摇着头,“处置奏章如治水火,各地百姓的事情,是最不能耽误的,我这一路走来,因为您的缘故,百姓安居乐业,我甚是欣慰,只是,贫苦者还是不少,一家人共用一件衣裳,半碗粟由十人分而食之...尤其是在淮南北部,近期内遭了涝灾,百姓们没有居住的地方,夜晚里就围在篝火身边,吴声震天…,我想,如果能快点批准对他们的救济,就能多救活一个人……”

    “您这里还有其他要我处置的嘛?”

    张苍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还是有一些的....我派人送过去?”“好,那我就不劳烦您了,天下如此兴盛,都是因为您的功德,请您保重。”刘恒再次行礼,再次干脆的离开了书房。张苍看着面前的那些文书,却有些坐立不安。30

    那仆人又走了进来,“家主,吴王走了...还要我将她们叫进来嘛?还是您去内屋?”张苍的脸色忽然有些纠结,过了片刻,他猛地拍了一下面前的案,“还叫什么叫啊!没看到我有要事要处置吗?!”

    下人急忙请罪,转身离开。

    张苍面无表情的坐在案前,只是轻轻摇着头,“就这一次,就这一次...等淮南水灾结束了,我就去休假!”

    坐在马车内,刘恒正翻阅着各地的情况,驾车的乃是他的心腹,邓通。

    邓通有些不悦的说道:“大王,那张相是在骗您呢他装作一脸疲惫的模样,实则双目有神,浑身的香气,他分明....”

    “住嘴。”

    刘恒有些不悦的打断了他本来就是该享乐

    “若非张相,当能有令日之成世2他本就任迈

    对id有三个优的打印门面吧,

    石书衣柜,已能有7日之盒@?他本机平过,本来就是欧学示

    的年纪,可他还在继续为国事而操劳,我每当想起这件事,都觉得有些愧疚...你又怎么敢对他不敬呢?”

    邓通急忙低头,“是我的过错,请您恕罪。”“左相形同摆设,就是苦了这位右相啊。”

    在几天之内,张苍就完成了对人选的拟定,就此,改革来到了下一步。包括指定不同官职的俸禄,待遇,以及禀告宣传等方面。到这个时候,张苍就可以稍微休息,由奉常府来接任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晁错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正式向皇帝上书,请求辞去三公之位,自请外放与郡县。

    刘长瞪大了双眼,看着跪坐在面前的晁错。

    晁错上书请辞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但是去郡县??这就在他的意料之外了。晁错这人向来自负,认为大丈夫要么就当三公,要么就去死。怎么还自动***去郡县呢?

    或许是看出了刘长的狐疑,晁错急忙说道:“陛下,请您允许我辞官,臣辞官并非是因为不愿再为陛下效劳,而是因为臣的才能尚且不足,还需要在地方上磨砺,臣知陛下的厚爱....”

    “不,不,你请辞的事情朕答应了,答应了!”

    刘长很是开心的说着,晁错脸色一黑。

    您这怎么看起来还巴不得我请辞呢??

    “但是你要去郡县?这是不是有些不妥啊,你毕竟是当过三公的,去郡县未免也有些太…掉面?”

    “陛下,官职不以大小而论,无论是三公还是地方官,都是为陛下而办事,都是陛下之臣,何以分什么上下呢?臣在地方,也能为陛下做出一番大事来……”

    “朕记得,你向来是看不起地方官的,不只是你,贾谊也是如此,当初让他当地方官,他还觉得被羞辱了,你如今怎么有了这般转变?”

    “臣在将来,要接替张相,为陛下之左右!”刘长大喜,“好,难得你有这般志气!”

    “朕本来就有意让你去地方上磨砺,既然你主动提出来了,那也没有反驳的道理,既然你要去郡县那就去吧,正好,陈留的谯县缺个县令,你就去那边当县令吧!”

    “唯...嗯?”

    晁错兴高采烈的正要接受,可忽然反应过来,“县令??”“怎么了?你自己不是说要去郡县吗?”“臣是说郡县,但是臣这个俸禄,栌是说郗县,但是臣这个俸禄...“不治好一个县,如何能治一个郡?”

    晁错有些悲愤,道理是这样没错,但是从三公直接下放到县令,这会不会有些太过分啊??自己得罪了那么多的郡守,去人家麾下当县令??这不是要被吃死吗?

    “陛下何不干脆让我去当个菁夫呢?”(13刘长眼前一亮,“有道理啊!”

    吕禄看不下去了,“陛下...毕竟是三公,若是真的去当蔷夫,难免会使天下震动...”“那还是去县吧,你可别看不起县令,那谯县可是大县,你先放下你那百年大策,给我把县治好了,让我看看你治政的本事!”

    “唯!!”

    当晁错被贬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整个长安那是一片欢腾,百官弹冠相庆,要不是丧期,当场就得举办个宴席,大醉一场,跳上他个三天三夜,这个祸害终于滚蛋了啊,据说还是一撸到底,直接贬去了县,这可太爽了,你先前是如何得罪郡守的,等你回去后郡守就能如法炮制了,善恶终有报,只是时候未到!!

    群臣们狂喜,私下里遇到,什么都不说,彼此看着就能傻笑一整天。

    高兴的不只是群臣,诸侯们也是无比的开心,这个好消息总算是冲淡了一些孝仁皇帝逝世所带来的噩耗。

    唯独御史府内,却是忧心忡忡。

    无论是晁错所提拔出来的那些心腹,还是那些对晁错看不过去的,此刻都无法开心起来,晁错这些时日里,领着御史府将能得罪的人都给得罪了一遍,现在晁错滚蛋了,那他们可怎么办呢?岂不是要接受他们无休止的报复了吗?

    而刘长没有想到,对这件事反应最为激烈的人,居然是太尉!“LILI”

    韩信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厚德殿里,门前的甲士都压根拦不住他。“长!!”

    韩信直呼着皇帝的名字,眉头紧锁,来者不善,刘长正坐在案前,看到这般模样的韩信,神色也是惊愕,“师父?出了什么事?”

    韩信却破口大骂,“你这竖子,好的不学,愣是学什么…”

    他说着,上手就要打,吕禄急忙挡在太尉的面前,刘长也是急,“到底什么事啊?师父何以如此动怒?”

    “那晁错是怎么回事?你将大臣当作什么?用完了就可以丢弃吗?他虽是个混账东西,但是这些年为你鞍前马后,日夜操劳,你不奖赏也就罢了居然还丢到县里为官?你何不赐他宝剑,让他直接自杀呢?!”

    韩信很生气,脸色通红,刘长顿时明白。“哎呀,师父误会我了...您先坐下来。”

    刘长费了好大的劲,才让韩信坐下来,韩信还在念叨着,“你忘了我对你的教诲吗?做君王,要信任自己的大臣,要重视自己的大臣,没有说用完了就丢弃的道理,这样的行为,简直是....”

    看着师父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刘长解释道:“晁错是自己上书要去的。”“嗯??”

    “他想当国相,大概是体会到了自己与张相的差距,因此自请去郡县,师父若是不信,可以去询问他,朕没说谎,而且,这件事对他来说,未必就不是好事,晁错这个人,师父也是知道的,有才能,非常的有才,就是人自私,自负,眼高手低,提政策没问题,办事却连安那个竖子都比不上...他去地方磨砺个十年,去各个县和郡,等他再次回到庙堂的时候,就是真正的国相之才了,到时候就可以与贾谊为左右相,这难道不好吗?”

    韩信的怒火渐渐消逝,“原来你是这么个想法。”

    “我当初去唐国的时候,阿母曾点评我麾下的舍人,还给了我如何培养他们的办法,只是那时我急于求成,没有听她的话,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安排,结果他们愈发的极端,成为了快刀,却不能当张相这样的中流砥柱...我现在做的就是在弥补当初的过错。”

    “有些道理。”

    “那你准备让谁来担任御史大夫呢?”“吴王刘恒。”

    韩信居然一点都不惊讶,甚至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点着头,“宗室贤长进朝辅佐,乃是古有的,这也可以,我虽然不清楚这个人,但是听说过他,都说他是个仁义贤明的君王,评价很高,当初曲逆侯曾说,此人心胸谋略不弱于当今太后...既然让他来当,那就改天让他来拜访我,我有话要问他。”

    “唯。”

    比起群臣,像韩信这样一直秉持着春秋遗风的人,反而更能接受对刘恒的任免,毕竟在周朝,宗室在庙堂当官是很正常的事情,不少诸侯都在庙堂里领过差事,而且干的也不错。

    韩信接受了这个说法,随即又问道:“冷呢?她最近怎么都不来我的府邸了?”“额...她啊...她阿母带着她玩呢,改天我让她过去一趟...”

    就在群臣都为晁错的滚蛋而欣喜不已的时候,一个消息再次让他们震动。国相张苍上书,请以吴王刘恒为御史大夫。顿时,长安哗然,群臣沸腾。

    连辞官的晁错都坐不住了,急忙冲向了庙堂。

    陛下糊涂啊!!

    那女干贼心怀不轨,如何能当三公?!

    就在群臣悚然,为这件事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夏王刘赐却没能吃上这次的大瓜,他哭丧着脸,死死抱着大哥的腿。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让我去服徭役啊!要是非要去,就让我去夏国行吗?!”

    “不可以!去陇西!半年,若是不安分,再加时日!”

    刘赐擦着眼泪,“可我的好友们都在长安,见不到他们,我整日以泪洗面...”“你放心,我做主了,让董仲舒,夏侯赐也陪着你一同前去!”

    站在不远处没说话的董仲舒当场变色,张开嘴就想说些什么。就在群臣都为晁错的滚蛋而欣喜不已的时候,一个消息再次让他们震动。国相张苍上书,请以吴王刘恒为御史大夫。顿时,长安哗然,群臣沸腾。

    连辞官的晁错都坐不住了,急忙冲向了庙堂。

    陛下糊涂啊!!

    那女干贼心怀不轨,如何能当三公?!

    就在群臣悚然,为这件事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夏王刘赐却没能吃上这次的大瓜,他哭丧着脸,死死抱着大哥的腿。

    “大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要让我去服徭役啊!要是非要去,就让我去夏国行吗?!”

    “不可以!去陇西!半年,若是不安分,再加时日!”

    刘赐擦着眼泪,“可我的好友们都在长安,见不到他们,我整日以泪洗面...”“你放心,我做主了,让董仲舒,夏侯赐也陪着你一同前去!”

    站在不远处没说话的董仲舒当场变色,张开嘴就想说些什么。

    但他是个读书人,说不出脏话。

第708章 是亲生的吗??

    “陛下~”

    晁错拜在刘长的面前,那声音都在颤抖。

    “岂能让宗室为三公啊?当初周公辅朝,那是因为天子年少,如今您身强力壮,何以让外王辅朝?难道也要让他来个天下归心不成?!”

    晃错此刻是无比的悔恨,大意了啊,一个不小心,家被诸侯王给偷了。

    前几天还在为诸侯王的事情而洋洋得意,结果今天就是迎头暴击。好你个狡诈小人,难怪非要让我辞官,原来你是想要直接把持庙堂啊?!

    晁错心都凉透了,晚上做梦,都能梦到刘恒仰头狂笑着说要把持庙堂,刘长在一旁瑟瑟发抖。

    刘长抚摸着下巴,“九卿反对三公任免的倒是听说过,但是县令反对三公的倒是从未听闻。”

    “你为什么会觉得吴王会把持庙堂呢?”

    “吴王为人狡诈,恶毒凶残,却偏偏善于装模作样,伪善伪德,拉拢人心,获取好大名声,朝中之人很容易被他所迷惑,到时候,他们就只听从吴王的号令,而不服从陛下!”

    刘长猛地拍了一下案,愤怒的叫道:“晁错!就你这番离间兄弟的话,就够诛你三族了!!》

    晁错却半点都不带怕的,“陛下若是要杀,臣绝无半点怨言,只是这吴王,做不得御史!臣一心为陛下!!”

    刘长气的半死,当场就要对晁错动手。想了片刻,又放弃了。

    殴打对这厮没什么用,只能发泄发泄,他还是决定坐下来讲道理。“你先起来,坐过来!”

    晁错坐在了刘长的身边,能得到这侗殊荣的,不是刘长的兄弟就是他的心腹,刘长认真的问道:“整顿好了地方,下一步该整顿哪里?”

    “庙堂。”

    “对,庙堂,那庙堂要改制,你最想整顿哪个官职?”“太尉。”

    “这就对了,那你说,朝中有谁比吴王更适合对这些官职出手整顿?”

    晁错脸色不屑,“吴王难道还敢对太尉出手吗?淮阴侯只要还在,想要削弱太尉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嘿,可吴王偏偏就有这个胆量,他就敢这么做。”“他凭什么?”“凭阿母让他去做?”

    晁错顿时惊愕,“太后要对淮阴侯出手?”

    “放屁!是要改官职,不是对某个人出手,首先,吴王有这样的才能,其次,他在庙堂,群臣就不会因为改制的事情而闹起来...最关键的是,他随时能与太后取得联络,有太后的扶持,就是我师父,也不会太为难他,这个位置,要是找个朝臣来,难免会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受到误导,可外王不同啊,这朝中的官爵对外王而言,根本就牵扯不到什么根本利益…你现在要是能给我找出一个更适合担任御史大夫的,我晚上就准备马车将吴王送回去!”

    “你要是找不到,那就闭上嘴巴,安心上路!”晁错语塞,说不出话来。

    刘长摇着头,又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县,而不是去郡吗?”晁错摇摇头。

    “郡太大了,你去了郡,还是会如现在一般,出谋划策,然后等着麾下的人去执行,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是县城,官吏没有多少,事事亲为,大汉郡守,没有不担任县令的,就是这个道理…你一定要改变你这个毛病,脚踏实地,百年大策啊....百年大策也是要一步一步来进行的,哪有因为将来而忽视现在的道理?百年后的大汉和如今的大汉,我倒是觉得如今的大汉更加重要...你且去吧。”《13】

    刘长有些疲乏。

    这倒不是作假,在这几天里,刘长先是批阅了张苍上书的名单,随即是处置了几个权贵大案,是真的有些累。

    晁错没有再多说什么,长叹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走出了殿门,忽然有人拉了他一下。晁错转过头来,拉扯他的人正是吕禄。“君侯有何吩咐?”

    吕禄摇着头,“倒也算不上吩咐,只是想要告诉晁君一声,晁君乃是陛下的舍人,陛下让您前往县中,难免背负一个薄情的非议,但是陛下为了能让您有所长进,并没有在意这一点...反而是你,却依旧是闷闷不乐,实在让我费解,当初我听到您说地方官与庙堂大臣没有什么高低,此刻却又这般看不上县官,白费陛下的好心...这般舍人,不似舍人啊。”

    晁错皱了皱眉头,“不劳君侯费心,我自知也!”言罢,他转身离去。

    刘长坐在厚德殿内,揉了揉额头,大叫道:“禄!!让王公进来吧!”下一位访客正是王恬启。

    这段时日里的长安,除了晁错和刘恒的事情,最大影响的事情就是王恬启的重拳出击了,他对着济阴郡守为首的权贵群体一通连抓,不少人家里都搜出了甲,证明他们确实有谋反的想法,一连有三位彻侯,八位关内侯被抓,算是大案件了,只是因为三公更替的事情而被盖住了而已,王恬启办事还是很快的,基本上在三个月内就完成了太后的全部吩咐,将涉案的人全部都查办了。它!

    这件事,刘长没有插手,任由老太太去操办。

    他大概也能猜到,这是老太太对那些人的警告,让他们不要轻视吕家,不要想着能轻易玩弄吕家人,吕家的老祖还没有倒下呢。

    王恬启认真的说起了自己的办案经过,以及最后的判决,还呈上了证据,也就是他们谋反的实证。

    刘长的脸色抽了抽,“王公啊,这都多少年了,还是这个理由啊……”王恬启清了清嗓子,“太后的吩咐....”

    “嗯,我知道,那就这样吧,难怪南越王那么想给庶子谋取个王位,就是被你这种行为给搞怕了,彻侯在我大汉确实不算很安全…行了,你就自己操办这件事吧!”

    “陛下...等处置好了这件事,臣想要辞官回家。”

    刘长一愣,打量着面前的王恬启,惊讶的说道:“您这还不到八十岁,还这般年轻,何以就告老还乡啊?”

    “臣……臣近来身体颇为不适……实在无法继续为陛下操劳……”

    刘长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别看这老头低调,平日里不怎么出风头,可是关键时候,这人是真的能用的,但是吧,看着他那灰白的发色,刘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尽管不舍,可人家主动请辞,刘长也不好拦着,别说是王恬启,就是张苍,若是哪天告老,刘长也会答应,虽然他们都很有本事,但是操劳了半生,不至于让他们病死在职位上,那对他们实在是不太公平了。

    “好,朕答应了。”

    王恬启本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没想到,皇帝这就答应了,心里大喜,急忙拜谢。“王公啊,您是孝仁年间封的侯?”“是的...”

    “您功劳卓著,加一千户,禄,赏百金!”

    “等您办好了这件事就回府休息吧,回侯国也可以,留长安也行。”“臣拜谢陛下!!!”

    太尉府。

    韩信的身姿歪歪斜斜的,侧着头,很是无礼的打量着面前的刘恒。

    刘恒却看着韩信的内屋,看了许久,颇为赞许的说道:“太尉这般勤俭,实在是令我敬佩,朝中大臣,未曾有如太尉这般节俭者,难怪都说太尉乃世之名臣。”

    韩信听了这赞赏,不但没开心,脸色瞬间就黑了。这是节俭吗?这是遭了长灾!

    你小子这是在内涵什么呢?

    刘恒却看着韩信,笑着说道:“实令我有归家之感。”

    韩信瞥了他一眼,眼神在他那明显缝补过的衣裳上瞄了几眼,脸色就坦荡了许多,“奢华非君子所为。”

    “听闻你要入朝,与我为伍,我让长将你叫进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你的名声很大,但是就我过往的经验来说,名声越是大的人,越是没什么能力。”韩信这都可以算是赤裸裸的羞辱了,但是刘恒并不在意,他猛地站起身来,大大方方的挥起了衣袖,问道:“那太尉觉得我如何呢?”“模样倒是不错,可以为三公。”

    韩信点着头,又问道:“你有什么能力,可以担任御史大夫呢?”“我没有什么才能,只是因为是陛下之亲,深得陛下的信任,方才坐的此位。”“按着你的话来说,陛下之亲多的是,为什么要让你进庙堂呢?”“大概是因为他人没有我这般模样吧。”

    韩信笑了起来,“是因为没你这个胆量吧,你上任御史,是不是为了分庙堂之权?第一个就要对我这个太尉下手?”

    “太尉不愧是名臣,一语中的,淮阴侯乃是陛下之师父,自然不会有什么,可太尉之职,权责太重,若是他人来担任太尉,我是第一个坐不住的,而若是有其他太尉在任,想要削弱太尉,怕是要引起大乱,只有在淮阴侯这样的亲近人担任太尉的时候,才能着手进行限制,这是一个好机会。”

    “这么说,削太尉是因为信任我?”

    “恕我直言,只怕所有朝臣里,没有人能比您更得到陛下的信任,我听闻,晁错被罢免,太尉直呼陛下之名,言语多是无礼,若是他人如此行为,只怕是要被族诛,有人将这件事告知太后,太后言:子不肖,其师之过也。”

    “可见,无论是陛下,或是太后,都对太尉格外信任。”

    只怕所有朝臣里,没有人能比您更得到陛下的信任,我听闻,晁错被罢免,太尉直呼陛下之名,言语多是无礼,若是他人如此行为,只怕是要被族诛,有人将这件事告知太后,太后言:子不肖,其师之过也。”

    “可见,无论是陛下,或是太后,都对太尉格外信任。”

    刘恒知道韩信所在意的是什么,这位不怎么顾忌利益,倒是很重视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尤其是信任,只要别让他觉得自己被轻视,让他觉得自己被信任,被重用,被人所依靠着,他才会开心,因此,刘恒一开始就将自己放在很低的位置上,言语里满是要依靠太尉来整顿庙堂的意思。9

    果然,太尉已经是飘飘然了。

    韩信脸上的得意都完全没有隐藏,“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上任御史大夫之后,准备如何去做呢?”

    “我才疏学浅,并不知晓,其实,就是太尉没有召见,我也定然会前来拜访....请太尉教我

    “呵,我又不曾担任御史大夫,我能教你什么?多听听皇帝的言语便是了!”韩信大手一挥,丝毫不客气的将刘恒赶了出去。

    走出了太尉府刘恒的内心方才平静了下来,太尉是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想要出任三公,三公里需要说服的只有一个太尉,其余两位国相,那根本就不是问题。刘长在次日召开了朝议,正式商谈由刘恒来出任国相的事情。

    张苍迫不及待的赞同。

    这厮的办事能力,张苍是看在眼里的,他当了御史,往后自己将政务往他身上一丢,就可以安心休息了...吧?

    紧跟其后,太尉也选择了支持。

    张不疑虽然不在庙堂,但是大家很清楚他的想法,皇帝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大多群臣还是选择了沉默,不支持也不反对,激烈反对的只有奉常陆贾。

    这位仁兄常年反对皇帝的诏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按道理说,自从周昌逝世之后,这位算是少有的直臣,常常反驳天子,应该有着巨大的声望,但是吧,群臣也不是傻子,也琢磨出了些不对劲,就陛下那个心眼,反对他的不是去了夏国,就是去了西北两庭国,怎么你陆贾就这么特殊呢?每次都反对,每次都不惩罚你,跟着你一同反对的人却全部倒霉,你最后甚至还加户进爵,你莫不是天子放出来的鱼钩吧??

    到了如今,群臣已经不再敢盲目跟着陆贾去反驳天子了,对陆贾都有些警惕。但是陆贾并不在乎这个,依旧是我行我素,还是扯起了反抗“暴君”的大旗。而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居然也开口支持。太子刘安。

    刘安本是旁听的,在陆贾反对之后,他急忙起身,表示支持,同时反驳了陆贾,弄得陆贾“悲愤而无言以对”....提前堵死群臣的道路。

    就如刘长所说的,其实群臣的阻力已经没有那么大,整个庙堂里,刘长的亲信派占据着多数,遇到事情,他们就算不支持刘长,也不会去反对他,而刘长也早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群臣就是不理解,也不会急着去反对,当初连晁错都能被任命为三公,何况刘恒本身的名气就不错,又得到了老妇人的支持,群臣基本上没有反对的余地了。

    顺理成章的,刘恒就成为了新一任的大汉御史大夫。

    刘长亲自拜刘恒为三公,赐予三公节仗,冕服,领侍中,并且赐予他参拜不名,佩剑上朝等特权,恩宠到了极点。

    刘长坐在上位,看向了自己的三公位。张苍,刘恒,韩信。

    刘长的嘴角都快咧到了耳边,这是何等奢华的配置啊。平日里做梦都不敢想啊。

    要是能再让阿父给自己当个郎中令看门,那简直就是....咳咳,这还是算了。刘长大喜,便开始了这豪华班底下的第一次朝议。

    第一次的朝议,刘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的打量着群臣,听着他们的奏告,做出一副虚心好学的模样来。

    反而是张苍,此刻却很是积极。

    他将这些时日里所堆积的事情全部抛了出来,包括今年的二十八次考核,官员空缺,升迁名单,漕渠的工程,几个道路的养护,河西国的外羌问题,淮南的水灾...而刘长当然也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积极,因为这老头要休假了,这些提出来了也不是他操办,他只是想自己休假的时候大臣们能多办点事,让他回来时少点麻烦。

    而群臣的想法也都不同,栾布坚决反对近期内几个漕渠的动工,农家在试验田里又做出了成绩,如今最该推广新的农业技术,农业才是最重要的,漕渠固然重要,但是要讲一个顺序,先做好今年的农桑事,放在明年再说。

    而陆贾却又反对栾布的想法,新的漕渠一开,能影响到河北五个郡的收成,越快完工是越好的,趁着河北一带没有任何灾情的时候进行,不易往后拖延。

    胡毋生赞同以考核取士却反对一次性取士太多。群臣商谈了起来,庙堂里格外的热闹。

    刘恒只是平静的听着这次的朝议,在沉默之中结束了自己的初次朝议。次日,刘长刚从睡眠里醒来,正吃着肉,吕禄就急忙前来禀告。“朝议??”□□

    刘长抬起头来“昨日不是才朝议吗??”

    “今日的朝议,是御史大夫所组织的,群臣对昨日的诸多提案都进行了定夺…”“嗯??这么快??”

    刘长很是惊讶,往日里,对这些政策进行定夺,起码也要吵上一个多月,哪有今天提出来,第二天就进行决定的。

    吕禄还没来得及解释,又有人站在门口求见。刘长挥了挥手,进殿的人是刘章。

    此刻刘章脸色苍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刘长的面前。

    “陛下,臣有奏,昨晚,吴...御史大夫前往拜访了一十三位大臣,手持笔墨,与他们详谈政令….今日一大早,更是私自派人召见群臣,进行朝议,直接进行定夺...臣没能及时将这件事禀告给陛下,请陛下治罪!”《14】刘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肉。吕禄还没来得及解释,又有人站在门口求见。刘长挥了挥手,进殿的人是刘章。

    此刻刘章脸色苍白,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刘长的面前。

    “陛下,臣有奏,昨晚,吴...御史大夫前往拜访了一十三位大臣,手持笔墨,与他们详谈政令….今日一大早,更是私自派人召见群臣,进行朝议,直接进行定夺….臣没能及时将这件事禀告给陛下,请陛下治罪!”

    刘长缓缓放下了手里的肉。“好嘛...原来这就叫勤政啊....”

    “办事这么勤??”“他是我阿父亲生的吗??”

第709章 家法

    刘恒跟晁错是正好相反的。比起晁错的强势下令,刘恒更擅长聆听。比起晁错的人厌狗嫌,刘恒深得人心。

    当初晁错担任御史大夫后,迅速引起了朝中的不合,群臣闹的沸沸扬扬,而刘恒在担任御史大夫之后,却迅速使得群臣和睦,众人齐心,纵然意见不合,都没有了过往的争吵。

    刘恒有着极强的亲和力,并且他不像长老爷这般无礼,使群臣和睦,稳定庙堂,确实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在他上任之后没几天,庙堂里内的矛盾就得到了缓和,群臣相见,不再是原先那般怒气冲冲的模样。

    刘恒以身作则,礼遇大臣,充分听取他们的建议,给与正确的劝谏,提醒他们的过错,不以惩罚为主,以教化为主。

    在短短几天内,刘恒便在朝中深得人心,从上到下,哪怕是当初最反对他的陆贾,都不愿意再说他的坏话。

    经历了晁错这样的恶御史后,这位新御史,简直是太靠谱了!

    御史府内的官吏,更是直接被他所收复,他甚至没有排斥晁错所留下来的班底,没有另外组建班底,就是以晁错这伙人为主,开始了与晁错皆然不同的治政风格,群臣惊讶的发现,晁错麾下的这些恶犬,在刘恒麾下却变得如此温和乖巧,如此礼貌!!

    这当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刘恒从来不摆什么诸侯王的架势,与诸多官吏同吃同住,主动为他们分担政务,为他们谋取好处,延长他们休息的时日,若是要加班,就上书给他们索要补贴…刘恒不会像刘长那般画大饼,他都是从细节出发,主动为周围的人做些小事,让他们愿意为自己效劳,就比如一个小小的加班费,比如在御史府内多修了几个溷藩,就让御史府的官吏们极为感动。

    堂堂大汉御史,居然能想到他们的不便,能想到他们的不易。

    面对同僚,刘恒也是如此,不会有把酒言欢,什么促膝长谈,只是一些细微的动作,夏侯婴的耳朵有些问题,因此刘恒每当跟他商谈事情的时候,就会放大自己的声音,让他能听的清楚。

    陆贾年迈,咽疼痰多,每当陆贾前来御史府,他总不会忘记在陆贾的身边放一圆痰盂。总是第一个来御史府,最后一个离开。

    对于群臣不同的想法,他都给与充分的尊重,从来不发火,不会训斥他们异想天开,反而是极为认真的跟他们进行商谈,言语温和,态度诚恳。这跟晁错一对比,入他的,碰到圣人了!

    刘恒在吴国的名声极好,在大汉的名望也很好,但是他为人究竟如何,群臣还没有一个直观的印象,只觉得此人很节俭,但是在跟他相处之后,这些大臣们终于明白,为什么吴人会只认其王,不认皇帝了。难怪晁错会那么反对这人来到庙堂,还真的是,这人来到庙堂后才几天啊,这要是长居,那还真的是可怕。

    刘恒的为人压根就不像是高皇帝这一脉的,是一个绝对的另类。

    城阳王刘章的脑袋都快炸了。

    自己这位仲父这才来到长安,结识群臣,虽说不是刻意的,却已经广收人心,弄得他这个绣衣头子都是心惊胆战的。

    只有刘长,反而看的最开,没有半点的忌惮,听闻刘恒段时日内就深得人心,他仰头大笑,开心的继续混在后宫里享乐,他在今日,终于体会到了大汉孝仁皇帝的快乐!!

    而在这一天,刘恒再次召集群臣,却不是在他的府邸内。群臣跟随他到达目的地,眼神里都有些惊惧。

    申屠嘉最先开口:“大王,我们这不告而来,怕是要惹怒了太尉啊……”刘恒所选择的开会地点,居然是太尉府。

    这大家哪敢进去啊,太尉这个人,平日里从不参加朝议,也根本看不起他们这些人,他们也不敢与太尉接触。

    刘恒皱起了眉头,“庙堂之事,当由三公决策,当今左相在夏,右相在府内养病,自然是要来与太尉商谈,况且,就算他们还在庙堂,也该与太尉商谈,这是太尉的职责!”

    刘罗掘了据噗,低色喜在刘恒耳边说道:“仲父啊….太尉是不喜欢他人来打扰自己的。”

    子为什么会在这里,说起来就话长了

    刘恒自从担任三公后,是拥有开府征辟官吏的权力的,而刘恒只征辟了一个人,当朝太子。

    刘恒将他征为长史,也就是私人秘书。

    还不等群臣惊讶,太子刘安就答应了,直接前往拜见。

    于是乎,大汉最强的御史和他最强的私人秘书就混在了一起,刘安整日跟随在刘恒的身边,听着他对群臣的态度,帮着他修改文书,聆听他的教诲,俨然就是一副关门弟子的模样。

    刘恒不悦的对刘安说道:“太尉身为三公,是不能躲开政务的,岂能因为他喜欢清净,就绕开他呢?!”

    随即,刘恒就主动敲起了大门。

    当韩信看到这满屋子的朝臣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有些惊愕,他披着亵衣,光着脚,群臣倒也不敢笑话他,毕恭毕敬的站在院落里。“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太尉,自然是来商谈国事,商谈国事,岂能没有太尉呢?”韩信一愣,莫不是要改制?

    他虽不喜,却也换了衣裳,就在太尉府内召开了会议,这是太尉府头次变得如此热闹。可是从始至终,刘恒都没有说起官制的事情,反而是一直都是群臣在上书各种琐碎的小事,朝议结束,众人就纷纷离开了,只留下一个莫名其妙的韩信。

    韩信相当的生气,乃公在府内睡得好好的,非要将我吵醒,然后商谈一大堆的废话??这是在要我呢?

    当即,他对刘恒留下了警告:再敢打扰,休怪我拔剑!!可是在次日,刘恒再次领着浩浩荡荡的群臣队伍,来到了太尉府。太尉再次从睡梦里惊醒,坐在床榻上开始怀疑人生。

    朝议当然还是开始了,群臣坐立不安,太尉的面色阴沉如水,刘恒还是屡屡询问太尉的看法,并且鼓励大家踊跃发言,听曲太尉的意见。

    太尉一言不发,只是凶狠的瞪着众人。

    第三天,群臣浩浩荡荡的前来,韩信却已经穿着正装,提前开始等待着他们。太尉开始听他们的发言,甚至开始回答刘恒的询问,开始进行决策了!!!

    太尉府顿时热闹了起来,群臣们整日前来,在这里商谈大事,开始朝议,除却朝议外,刘恒有些时候也会单独前来,询问太尉对一些政策的看法,而群臣也有样学样,学会了前来太尉府问策....众人不再抵触太尉,不再畏惧太尉将太尉真正的当成了太尉,韩信从一个看似重要,却始终远离权力核心的编外人员,正式回归到了庙堂的核心层,成为了直接决策者。

    他的府邸变得干干净净的,停靠在门口的马车原来越多。

    官员们坐在他的面前,禀告着政事,韩信听的很认真,有些时候训斥他们的过错,有些时候则是奖赏他们。

    太尉居然开始奖赏大臣了!!!群臣只觉得跟做梦一般。

    随后,太尉也不再总是待在自己的府邸内,参与朝议的次数越来越多,对群臣也不再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刘安惊呆了。

    趁着仲父在批阅奏表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询问道:“仲父…...太尉不参与政务已有二十年,您是如何...您怎么知道他会接受呢?”

    刘恒轻轻抚摸着胡须,“太尉有古之贤风,群臣对他惊惧,其实是别样的抵触,太尉感受到这一点,自然就不愿意与他们接触,可当群臣开始表露出对他的信任,并且试图依靠他的时候,太尉就不会再冷面相对……太尉需要被人尊敬,被人重视...无论是来自上,还是来自下...而且太尉身强力壮的,庙堂诸事,有他来帮衬,就会容易很多。”

    刘安摇着头,“不愧是仲父啊,这些时日里跟着您,我学会了太多...”

    “安啊,这治国,不是靠什么学问,是要靠人的……为君者,要以身作则,先为他人所想,以诚待人,若是考虑太多,难免落了下乘,若是要收他人之心,先得付之与真心...这些东西,本该是由你阿父来教你的,只是,你阿父这个人,你却是学不来,若是学个不伦不类,倒是容易变成桀纣那样的君王....”12

    刘安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拘束,笑着说道:“仲父居然说我阿父乃是桀纣之君,改日我定然要告知他!”

    “哼,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说,整日躲在椒房殿内享乐,也不处理政务,大事全部交给群臣...天下哪有他这样的天子呢?整个大汉的奢靡之风,都是你阿父所带出来的!”“光是马车,他居然就准备了八十多驾,他要这么多马车做什么呢?!”

    刘恒说起来就很生气,刘安清了清嗓子,“仲父不知,我阿父有一套自己的吃肉论,常常说,吃多少肉,办多少事....”

    “办多少事,吃多少肉,这是应该的,但是这吃什么肉是应该有考虑的,享受也该有个度,岂能奢靡伤民?!”

    “仲父说的对!”

    刘安此刻的穿着也是极为朴素,自家这位仲父很在意这个,自从他担任御史后,朝中大臣都不敢穿的太好,马车都差点换成了驴车,就连阿父,都收敛了很多,吃肉都不敢明着吃,仲父在私下里请求他将平日里所穿的华服都赏赐给有功的官员和将士……阿父是心痛的晚上都睡不着。

    刘恒的作用不只是让群臣和睦,更是激发了群臣的斗志。

    按着太尉的话来说他就像是个庙堂里的良将,能鼓励全军的士气,身先士卒。刘恒太刻苦了,导致其余人都不敢不刻苦。

    就连那位张相,在休假的时日里,都有几次出面来帮刘恒办事,就是因为良心不安...诸侯王带头开始拼命,群臣们还敢怠慢吗?

    长乐宫,寿殿。

    坐在吕后的面前,刘长直摇头。

    “没了,都没了,我那华服只保下来六件……马车只剩下了四驾,所收藏的好东西,全部都赏赐出去了…”

    “我这衣裳,已经连着穿了四天啊!”刘长指着身上那件赤色的楚服。

    “他每天早上都要将我吵醒,将上一天的成果和这一天要做的事情讲述给我听…还不许我打哈欠...”

    “我还是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我那两个老师,他见到谁都说张相的功劳,时刻不忘记吹捧张相见到他的时候,更是大礼参拜,让他安心养病....他这般架势,我那老师哪里还敢躲在家里玩乐?都给他弄得良心不安了,整日都纠结着要不要外出办事,到现在已经办完了三件事……至于太尉,那就更惨了,被他带着人一顿忽悠,彻底晕了头,每天都是早睡早起,参与朝政,没有一天能休息的....”14

    “安这个竖子也被他带在左右,据说每天的奏表都要经过他的手,已经有两天不曾回家……”

    刘长看着吕后,认真的说道:“阿母,我这才体会到二哥的快乐,他又给我弄没了我现在又开始怀念晁错了。”

    吕后冷笑着,“你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啊?阿母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怕我对你四哥不利,特意来找我诉苦?看似训斥,句句为他开脱?你以为我会忌惮他,想要杀死他?”

    刘长的脸色顿时有些慌张,“怎么可能呢?阿母乃是大汉第一善人,怎么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情呢?”

    老太太还是冷笑着,“你放心吧,我虽然老了,可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不必你来我面前装模作样的....恒也算是聪慧,来到长安后,不曾插手任何兵事,他也是在防着我呢....不过,我不在意这些,我年纪大了,朝中的心腹也已经年迈的辞去了官位,不如你这位长大皇帝啊。”

    “哈哈哈,阿母莫要这般挖苦了...我就知道瞒不过您,我这不是怕有人在您面前胡说八道,影响了家里的和睦吗?”

    “前几天,刘良找我哭诉,说你要贬了刘赐,有这件事吗?”

    吕后询问道。

    刘长急忙摇着头,“没有这件事,是安,安觉得赐这个竖子需要磨砺,便准备让他去陇西待半年,服徭役,董仲舒和夏侯赐也要一并前往...赐这竖子不想去,这些时日里哭哭啼啼的,我没有见他。”

    吕后点着头,“董仲舒自幼跟赐长大,不过那夏侯赐,是夏侯婴的孙子,让他去徭役,他家里人可有不愿?”

    “哪有什么不愿啊,夏侯婴将军开心坏了,当天就派人把夏侯赐给送到了太子府……”“嗯,让这竖子吃吃苦,也是好事。”“多派些人,莫要出了什么事。”

    “阿母放心吧,定然会有人看着,不会让他出什么危险。”

    吕后猛地皱起了眉头,“如今的宗室子弟,大多不堪重用,自幼顽劣,实在不妥!!”“当设一套家法,自幼开始让他们学习,骑射,经典,书法,治国,剑法,让他们一天到晚都要学习,设立最严格的考核,学到成年,再去服徭役,最少两次,如此之后,方能外出成人!从皇帝到诸侯王,都当如此!!”

    刘长一听,急忙拍着手,“阿母说的对!是该这样,我当初勤奋苦读,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当今这些竖子们啊,是越来越不堪了,作恶的越来越多,是要好好将他们都磨砺一遍,我这就下令,设立家法!”

    吕后喃喃道:“当初就该如此的,不然也不会养出你这样的竖子来!”

    刘赐最终还是没能躲开自己的命运,无论是曹姝,还是刘长,或者是吕后,都赞同刘安的命令。令。

    而董仲舒和夏候赐就比较倒霉了,两人啥也没干,就因为刘赐的缘故要前往服徭役。他们目前都在太子的府内,眼里满是悲哀。

    刘安回府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人那绝望的脸,笑了笑,直接走进了内屋。

    刘卬和刘启还没有离开,刘安将他们叫来,请他们帮忙办件事,顺路将这三个竖子给送到陇西去。

    两人都答应了,刘叩沉思了片刻,“当初我们也曾去服役…我记得当时很苦,但是现在想起来,却又觉得没那么苦…可惜我现在只有女儿,还没有儿子,不然也得派往地方去徭役,对了,启,你不是有了儿子吗?让你儿子也跟着他们服徭役吧?”

    刘启瞪大了双眼,“你还是个人吗?我的儿子荣才出生,跟迁一般的年纪,让他去服徭役??”

    刘安笑了起来,“卬啊,你也尽快生个儿子,然后我们就将这三个竖子也派过去...让他们同启,你不是有了儿子吗?让你儿子也跟着他们服徭役吧?”(5)

    刘启瞪大了双眼,“你还是个人吗?我的儿子荣才出生,跟迁一般的年纪,让他去服徭役??”

    刘安笑了起来,“叩啊,你也尽快生个儿子,然后我们就将这三个竖子也派过去...让他们同行。”

    “唉,且不提以后的事情,光说如今,我阿父当上了御史大夫,这可就要坏事了…我往后的诸多上书,他是第一个看的….这可如何是好啊,安,你知道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吗?”

    “不清楚...反正看他的意思,最短也要三五年吧?”刘卬却很开心,“仲父当御史大夫,总比晁错当要好啊!”“我听闻,三仲父得知这件事,大喜过望,上书庙堂,自请任太尉呢!”

第710章 这是军功!!

    寒冬已经结束,春风轻轻吹佛过地面,王宫内各处大门都是敞开着的,端是清爽。

    袁盎平静的拿起了面前的茶盏,轻轻的吃了一口。

    “寡人听闻国内有学问的博士们说,陛下是准备要革新庙堂的官制了,而三公就是首当其冲的,三公之中,张相乃是荀子之徒,德高望重,不疑是陛下的舍人,如今的御史大夫更是我们的亲兄弟,而只有这个太尉,他先前几次叛乱,有恶名,不见得就会轻易放权,这对陛下的革新非常不利,寡人沉思许久,便上书自请太尉之位,等寡人做了太尉,就能与吴王里应外合,一同行革新之勾当!”

    赵王回到邯郸有三天了。

    第一天,他召见了群臣,表示自己以后就是宗室之贤长了,要全力扶持陛下云云。

    第二天,他就上书请封太尉了。

    袁盎听着赵王的话,拿着茶盏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袁盎再次吃下了一口茶,笑着点头,“大王说的有理啊。”

    赵王听到袁盎居然没有反对自己,心里也是极为开心,他再次说道:“这都是深思熟虑后的行为,寡人作为陛下如今的长兄,必须要做些什么,我担任太尉,是最合适不过的,陛下想要推动什么革新,我可以全力为之,若是群臣不答应革新,那也好,我身为太尉,就召集全国的军队,讨伐那些不听话的人!”

    袁盎再次笑着点点头,“大王说的有理啊。”

    “今早有郎中文党来找到寡人,气势汹汹,脱了上衣,对着寡人就是一顿谩骂,说寡人昏了头,又说寡人不知死活,口水都险些喷到寡人的脸上了,实在无礼!被寡人抓了起来,关在了廷尉,今日连袁相都赞同寡人的想法,可见,此人是一个卖直求名的小人,寡人准备将他驱逐出赵国,不再任用他!还是国内这些治学的博士们才知道寡人的想法啊!”

    “大王说的有理啊。”

    刘如意随即说起了自己的宏伟大业,他激动的说道:“庙堂得知这件事,定然会明白寡人的苦心!”

    袁盎点着头,笑呵呵的拜见了赵王,随即走出了王宫。

    袁盎这才对左右吩咐道:“将郎中文党放出来,赏百金,将国内那些治学的博士们都送去夏国。”

    吩咐好了这些事,袁盎方才安心回到了相府。

    袁盎也彻底看开了,反正迟早都要跟着赵王一起死,就别想着怎么活命,干脆趁着还活着的时候多做点事情,也算是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连晁错那样的人都已经实现了自己的抱负,自己也不能闲着啊。

    他迅速召见了诸多国内大臣,开始商谈着赵国的改制问题,在诸侯国改制后,他这位国相就变成了诸侯国实际上的郡守,当然,手里的权还要分出去,这他倒是不在意,他不渴望什么大权在握。

    先治好赵国再说吧,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免得上囚车时半路就死了。

    .......

    “胆大包天!!”

    “这是要谋反?!”

    “罪大恶极!!”

    群臣此刻正聚集在厚德殿内,商谈着赵王的上书,这都是群臣对赵王的正面评价,群臣一致认为,必须要处置这个胆大包天,企图将手伸向大汉兵权的诸侯王了。

    刘恒听着众人的言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摇着头,“孝仁皇帝的丧期还不曾结束,在这个时候抓捕诸侯王,实在不妥...这样吧,由我出面,写信去训斥赵王,再减他的食邑,拿了他的几座县城...收回庙堂,赵相袁盎是个能臣,让他多盯着赵王...”

    大臣们还想要说些什么,可那赵王毕竟是皇帝的亲哥哥,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刘恒开了口,他们也就认下了。

    唯一有资格开口的,那位坐在上位的太尉,此刻看起来也是满不在乎。

    赵王的行为在他眼里,大概就是孩童的胡闹,不配让他愤怒。

    大家不再谈论赵王的事情,而是开始进入下一个议题。

    刘恒认真的看着众人,说出了自己的上书内容。

    这些时日里,刘恒一共是提出了三项提议。

    第一项提议是在全国范围内提倡节俭。

    他认为奢侈无度是对百姓最大的伤害,故而希望自皇帝以下的权贵官吏们,都能以勤俭为本,不浪费食物,不浪费布帛,不囤积大量的财物,不要修建奢华的府邸,减少自己的享乐欲望。

    群臣都没有反对,在提倡道德的大汉,就算大家不以为然,也不敢明着反对这样的提议。

    当上书到达皇帝那边的时候,正因为华服和马车都被没收而愤怒不已的刘长干脆下令,奢侈无度的人要被问罪!自己都不能享受了,你们还想享受?乃公倒是要看看谁敢过的比乃公好!

    刘恒当即反对,认为可以提倡,但是不能强行下令,天子却拒绝了他,固守己见。

    刘恒的第二项提议是建议减少徭役的次数,不要在同一年内推行一次以上的大型徭役。

    第三项提议则是要求勋贵子弟们积极的谋求军功和政绩。

    这些大多都是些建议,群臣也都没有怎么反对,看到刘恒准备说起自己的第四项提议,群臣也是变得认真了起来,都期待着这位贤王能有什么高论,包括太尉也是颇为上心。

    刘恒认真的说道:“诸公,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为本末者无以异也,其于劝农之道未备,其除田之租税...诸位以为如何?”

    正准备开口附和的陆贾刚刚准备叫好,却忽然愣住了。

    “大王说什么?”

    “免全国的田税。”

    “啊???”

    “大王啊,如今三十税一,已经是前所未有的壮举,百姓们都无比的感恩圣眷,免除田税...这万万不可啊,不收田税,难道要加赋??多此一举?”

    “不,不加赋,只是免掉田税。”

    申屠嘉也坐不住了,掌管少府的他,此刻忍不住提醒道:“大王啊,庙堂每年的耗用是巨大的,无论是医官,启蒙,都需要大量的钱财,免掉田税,大汉靠什么啊...算赋无法承担啊...这不行啊,大王,臣知您爱民,但是这免税...这....”

    不只是申屠嘉,众大臣此刻都极为惊讶。

    贤王怎么还突然糊涂了呢?

    刘恒看向了坐在对面的张相,询问道:“张相以为呢?”

    张苍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明明是休假...刘恒的话,群臣都不太理解,张苍却很清楚,刘恒这是想要解决民间贫瘠的情况,让百姓们能迅速积累起存粮,将钱财存与民,这段时日内,庙堂注定无法在地方进行大动作,要通过商税和其他赋来支撑寻常的支出,如此给与百姓们一个迅速富裕的机会,增加百姓的收入。大汉现在用钱的地方很多,但是大汉有一个很重要的收入来源,身毒。

    刘长出征身毒后,身毒人已经表示臣服,愿意每年进行朝贡,而这朝贡并非是小数目,加上如今商业发达,商税加朝贡,再加上那些七七八八的杂赋,例如房税,车船税,隶人税,饮酒税等等,勉强能维持支出,但是想做点什么事就不靠谱了。

    理论来说,这是可行的,但是吧,张苍还是很纠结。

    如果说可行,那以后免税期间,庙堂就不能多做什么事,自己就能得到清闲时日,可免税这件事要经过严格的计算,到时候,让收支平衡的事情肯定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看到张苍没有急着回答,群臣大惊,难道还真的能这么搞??

    张苍觉得有些麻烦,这么搞能搞,但是如果让自己来计算收支,搞平衡,那只怕自己是一天都不能闲着了。

    他正要摇头,却听到刘恒轻声说道:“寡人听闻足国之道,在于节用裕民,而善臧其余,节用以礼,裕民以政,彼裕民,故多余,裕民则民富,民富则田肥以易,田肥以易则出实百倍....”

    “裕民则民贫,民贫则田瘠以秽,田瘠以秽则出实不半....”

    张苍茫然的看向了刘恒,刘恒的声音逐渐与记忆深处的一个老者的声音逐渐重叠。

    张苍浑身一颤,抿了抿嘴,严肃的说道:“自然是可以这么办的。”

    坐在下方的贾谊神色也变得严肃了些,自家老师当真是被这吴王吃的死死的啊,一句话不对就甩出祖师的话来,这谁能顶得住啊?

    群臣纷纷看向了张苍,若只是刘恒这么说,他们或许还会觉得惊讶,可是张苍都说可以办,他们就不敢轻易反对了,他们自认治国能力还没达到张苍的地步。

    韩信有些狐疑的问道:“若是不收税,那军队吃什么?怎么去养活?”

    “官吏的俸禄又要怎么办?”

    “庙堂还能正常运行吗?”

    张苍点点头,“运行还是能运行,但是外出打仗,扩大启蒙,医馆,怕是都不行了。”

    “什么都不能做??”

    太尉听了也觉得稀奇,“这我倒是头次听说,这就是黄老的治国之道吗?”

    张苍有些不高兴,“是儒家的!”

    太尉也不愿意跟他争论什么学派,只是看向了刘恒,“我可与你说,这不是小事,一旦弄不好,就会出大问题,到时候若是连俸禄都给不起,军队没有粮食,弄得大乱,你就是诸侯王,也必须要承担责任的!”

    刘恒倒是很自信,“多谢太尉提醒,但是有张相在,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张相有计相之美名,善于数,他定然不会让国库出现太过严重的亏损...收支平衡还是能做到的,况且,若是免去了田税,百姓有了钱,商业将会更加发达,商税就能起到大作用,杂税也能被带起来...”

    群臣都没有急着发言,这件事关系重大,众人不好拿出一个定论。

    只有栾布和贾谊深以为然,表示赞同。

    朝议结束,刘恒迅速回到了御史府内,召集了诸多官吏们,开始操办御史府的事情,正忙碌着,就看到有马车火急火燎的冲了过来,险些撞在了御史府的大门。

    御史府的官吏一看,气的头都大了。

    好嘛,在御史府前纵车也就算了,还想要撞上来??这是哪个....

    当刘长从马车内跳下来的时候,那官吏急忙摆出了一副笑容,上前拜见,“臣远远的一看,就觉得这马车自带一股贵气,原来是陛下之车架!”

    “我四哥呢?”

    “在书房!”

    刘长推开了几个官吏,冲进了最里头的书房。

    书房内,刘长再次摇起了脑袋。

    “四哥,你糊涂啊!”

    “你哪怕免掉几个郡,或者几个州的税,我都不说什么,免全国的税,好嘛,往后我吃什么啊?官员们吃什么啊?”

    刘恒瞥了一眼刘长,“你是怕不能外出打仗了吧。”

    刘长虽然表现的很文盲,但是对国事还是很清楚的,刘恒不相信他会不明白收入来自哪里,他只是觉得这么搞大汉就没办法出兵或者干大事,因此抱怨。

    “我从前也免过税,可你知道怎么样了吗?国库险些崩溃,豪强反而做大,最要命的是,那些百姓压根就不在意我的好,在我恢复正常农税后,他们都表示不满....还说我的坏话!”

    刘恒眯着双眼,认真的看着刘长,“百姓们的话语,是传不进这厚德殿的,你所能听到的抱怨,大多是来自那些豪强。”

    “人性复杂,有善有恶,但是善者总比恶者多,你行仁政,就是有恶人不领情,那也是少数,岂能为了几个恶人而耽误能恩惠数千万善人的仁政呢?”

    “如今的大汉确实很强盛富裕,但是底层百姓的情况,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交完了税赋,所留下的粮食只能撑到明年收成之时...省吃俭用,都不敢多吃一口...若是遭了灾,就是老鼠进了屋,都能逼杀寻常百姓...长啊,盛世不只是兵强马壮,还等让百姓吃饱饭啊...你不是一直都在说那盛世吗?难道你那盛世里的百姓,还不能不计算粟数的大吃一顿吗?”

    刘长挠了挠头,“这倒也对,但若是豪强....”

    “那就是御史府该出面的时候了,陛下就不必担心了。”

    刘长有些苦涩,他还想着等四哥来处事后,自己就带着人去跟安息王碰一碰的,结果四哥一来就免税,这还打什么啊....不过,四哥说的也在理,若是免税能让更多的人吃饱饭,不饿着,倒也算是真正的盛世了。

    “群臣那里可是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说四哥你拉拢民心什么的...算了,免就免吧,不过,先免一年,看看情况,若是情况不对,还是要调整回来的!”

    “唯。”

    刘长嘀咕了起来,一抬头看到面色严肃,毕恭毕敬的坐在一旁的刘安,不由得骂道:“你个竖子!看到乃公来了也不倒个茶?”

    “跟着吴王好好学习,若是学不好,当心打断你的腿!”

    刘长威胁了几句,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这里。

    看到阿父离开,刘安这才长叹了一声,“当长子何其惨啊...”

    “继续办事吧,不要抱怨...这些事没办完,是不能回去的。”

    ........

    刘赐擦拭着眼泪,认真的跟阿母,兄长,妹妹等人告别。

    他已经去告别了大母,吕后嘱咐了很多,却没有挽留的意思。

    而几位阿母,此刻看起来态度也很坚决,都要他往那陇西走上一遭,不愿意他留在这里,这让刘赐更是悲愤,我还是个孩子啊!

    只有妹妹,看起来有些依依不舍,死死拉着刘赐的手。

    在妹妹面前,刘赐不愿意露出软弱的模样,只能装作坚强的模样,揉着她的脑袋。

    “你不要担心,我很快就要回来的,等我回来了,就带着你去外头玩!”

    董仲舒一脸的茫然,站在一旁,曹姝等人显然也不将他当作外人,一同嘱咐了起来,曹姝更是将他拉到了身边,认真的说道:“要看好刘赐,莫要让他半路上跑了,若是他拉着你要跑路,就告诉护送的甲士,明白了吗?”

    董仲舒点点头。

    终于,刘赐,董仲舒告别完毕,被甲士领着离开了皇宫,雍娥的双眼顿时就红了,樊卿拉着她安慰。

    刘卬和刘启此刻也坐在了马车上,他们都要返回自己的封国了,刘赐他们几个就要跟着他们俩一同回去。

    三个竖子此刻都坐在刘卬的车上,听着刘卬给他们吹嘘自己当初的徭役经验。

    “其实你们这个年纪,也不会让你们干重活,就是去同吃同住,体会一下而已...这还是很有好处的,不要抱怨...”

    就在他们即将进入陇西郡的时候,远处却浩浩荡荡的出现了一行人马,各色的仪仗,飘扬的旗帜,前后有数百人,清一色的都是胡人,有官吏领着,有骑士在侧。

    看到那坐在宝车内的胡王,夏侯赐开心的从衣袖里拔出了短刃。

    “这莫不是上天赐我军功?!”

    刘启的脸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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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安息王的回信

    铎鲁曾经是一位身毒的商贾,有个美好的家庭,在安息国享受着美好的人生。

    直到今日,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满脸绝望的坐在马车上,看着那前往长安的道路越来越近。

    这不是前往长安的道路,这是他人生的道路。

    等到了长安,他的生命也要终结在那边了。

    铎鲁是领着安息王的命令,前来谩骂大汉皇帝的。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逃跑,奈何,他的家人都在安息,他要是跑了,家人就得出事,况且,安息王总共派遣了一百七十人的使节团,除却铎鲁和负责照顾他起居的四个仆从,其余都是安息国的战士,他要逃脱,这些人也是不答应的。

    这些人一路护送铎鲁,经过了漫长的道路,打败了数个想要劫掠他们的敌人,成功到达身毒,又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了大汉境内。

    这些战士们谨遵安息王的命令,一直都在全力赶路,不敢有半点怠慢,而铎鲁也成功完成了自己的减肥大业,这一路走来,原本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愣是被弄回了年轻时的模样,居然还变得帅气了几分,若不是秃头太影响颜值,或许这一路上还真能勾搭上几个寡妇。

    自从车队正式进入大汉的疆域内,铎鲁就变得有些不安,大汉的官吏倒是很知礼,没有粗暴的对待他国使节,按着礼法领他们在驿站休息,又派遣骑士护送他们,沿路都有官吏来迎接。

    来到这个叫陇西的地方,他们迎面遇到了一支规模极大的车队。

    看着那两架五匹马所拉乘的大车,铎鲁脸色一变。

    他显然是知道五马拉车代表着什么。

    而护送他们的官吏也是注意到了对面的行人,急忙吩咐着让众人让开道路,自己则是亲自前往拜见。

    刘启板着脸,严肃的盯着远处那些整齐列阵,又在一瞬间分成了两列的军队。

    这军队的素养让刘启有些惊讶,他们看起来风尘仆仆的,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甚至站都站不稳当,但是他们在一瞬间内做出的反应,却令人无比的惊讶,刘启在西庭国,跟诸多蛮夷都打过交道,却从未见过这样的蛮夷,颇有种当初匈奴王军的风范啊。

    官吏急忙说道:“他们是安息国的使臣,奉令来拜见陛下....”

    “你是说,这些人都是从安息国赶来的?”

    刘启更加惊讶了,眉头紧锁。

    “大王,有何不妥?”

    “哦,没什么不妥,寡人只是对安息国有些好奇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不如你去将他们的主使叫来,我们一同用餐,我也有些事要询问。”

    官吏不敢拒绝,急忙去告知那边的使者。

    刘卬却有些不以为然,“你对那些蛮夷好奇什么啊,他们都不知礼,岂能一起吃饭呢?”

    刘启没有理会他,“那你便自己去吃吧。”

    夏侯赐激动的说道:“我知道!大王这个就叫鸿门宴!趁机干掉他,然后栽赃他行刺自己,杀了这百余人,军功到手!”

    刘启拍了一下夏侯赐的脑袋,“要军功就去上战场!大丈夫岂能用这样的手段?!”

    刘赐大义凌然的说道:“我兄长说的对,大丈夫就得自己去安息,将来回了夏国,我们就领着骑兵,去砍安息王的脑袋,那才是军功,在这里谋杀几个使者,那反而是成了小人,我大汉乃是礼仪之邦,哪有杀人使者来换军功的?!”

    刘启眼里闪过一丝赞许,“赐说的不错!”

    就在他们几个攀谈的时候,铎鲁也从官吏口中得知大汉的王要见自己的事情,铎鲁对大汉还是比较了解的,也能区别开皇帝和王,他不敢拒绝,答应了那位官吏,让全军在这里休整,自己则是前往拜见那两位大王。

    刘启打量着坐在面前的这位安息人,这安息人低着头,倒是挺老实。

    “你会说雅言?”

    “会的。”

    “安息国居然也有会说雅言的人?”

    “臣本是身毒人,先前曾来过大汉,后来前往安息国为官....”

    “哦,那你为什么不来大汉当官,却要去安息呢?莫不是觉得大汉不如那安息?”

    铎鲁浑身一颤,急忙说道:“并非如此,臣当时并不曾想过做官,只是经贸湖口而已,在大汉,天下太平,无有贼寇,臣也是挣了不少钱,奈何去了安息,却遇到了贼寇,变得身无分文,只能委身与安息,苟全性命。”

    刘卬听闻,顿时大笑了起来,“看来那安息还是远不如我大汉啊,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投奔大汉呢?看你也像是读过书的,何必为那蛮夷卖命呢?”

    铎鲁认真的说道:“正是因为臣读过书,才知道忠臣不事二主的道理...”

    刘启再次眯了眯双眼,随即就与他饮茶,并提醒道:“我大汉的孝仁皇帝驾崩,近期内是不能饮酒的...”

    刘启跟他吃了饭,便开始详细的询问起了安息国内的情况,刘启对安息国内的情况是相当好奇的,而铎鲁对刘启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安息国是有四个爵位的,第一爵当然就是我们的王,第二爵称为他王,等同于诸侯,第三爵是王亲,也就是外戚...第四爵是归顺部落首领,...此四爵在各地担任要位,其余官员皆由安息王来委任,其余人不得干涉,唯贵族世袭,地方有三级,马兹班,萨特拉庇,还有迪兹帕特,大概类似于诸侯,郡守,县令....”

    “我们使用羊皮纸...饮葡萄酒...”

    铎鲁从制度,经济,文化等方面出发,详细的为他们讲述了这个西方的庞然大物。

    众人听的都有些出神,刘卬都有些惊讶。

    “不成想,这蛮夷的制度居然还有模有样的...”

    刘启更是展现出了一副友好的姿态,“我对安息国极为好奇,今日方才得知你们国内还有这么多的趣闻...等您去完长安,返回安息的时候,一定要来西庭国拜见寡人,寡人到时候设宴来款待你,我们一定要聊上几天几夜...”

    铎鲁先是一喜,可想到要去长安,脸色顿时暗澹。

    “多谢大王厚爱,只是我想问一句,近来陛下的心情如何?”

    “陛下刚刚失去了兄长,心情怕是不太好。”

    铎鲁苦笑了起来,“那就恕我无法答应您了...大王有所不知啊,陛下先前写信给我君王,言语里满是辱骂,君王勃然大怒,让我前来找陛下,我就担心那书信里都是些辱骂之词,我怕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正在安心吃饭的刘赐听到了这个,兴致勃勃的抬起头来,“安息王写信来骂陛下了??他是怎么骂的啊?”

    刘启瞪了一眼刘赐,方才平静的说道:“您不必担心,陛下乃是仁君,断然不会因为书信就胡乱杀人...您只要保持礼仪,如实陈述,定然无恙...这样吧,您若是害怕,可以找当今的御史大夫,他会保下你的。”

    吃完了饭菜,铎鲁才与他们告别离开。

    刘卬得意的说道:“这个蛮夷还是挺知道礼仪的,也不枉你想要保他一命。”

    刘启却冷笑了起来,“这厮方才对政务,经济,风俗都说的那般清楚,唯独对军事是闭口不提...可见,此人虽然言语里满是对大汉的恭敬,对安息王的不满,可从骨子里,还是忠与那位安息王的....他起码没有完全说实话,他所带领的那些军队,远远超出了我所见过的蛮夷军队,他们还都披着甲...这安息定然是一个如匈奴那般棘手的敌人...他们对我们已经很了解了,而我们对他们却一无所知,这是不行的。”

    “我们必须要尽快得知安息的真正情况才好。”

    当这些使者们到达长安的时候,长安的群臣还在为免税的事情而忙碌着。

    刘恒神色肃穆,坐在御史府内,正在对着群臣侃侃而谈。

    “大汉现在的问题,是在于百姓没有任何的财富。”

    “设立启蒙很好,非常好,这是教化天下的举动,可是百姓没钱啊,启蒙又不是免费的,众人要送孩子去进学,首先要有余粮吧?一点粮食都没有,全家人都得拼死拼活才能活着,如何能让自己的孩子去上学?!”

    “广设医馆很好,但是同样的道理,医馆治病,难道不收药费吗?百姓家里没有任何的钱财,医馆再多有什么用?他们得能看得起病啊!”

    “其他举措也是同样的道理,允许百姓开食肆,允许百姓四处走动,允许百姓做各种生意,允许百姓转籍....所有的都是好事,但是如果百姓家里没有钱财,那作用都不会很大,要完成启蒙,首先要让孩子们脱离劳动,如今的大汉家庭,是不敢养贤人的,孩子稍微长大了,就要跟着一同耕作,否则就得挨饿,多了人丁,税赋也提高了...”

    “要让医馆达成自己的效果,也得让百姓有钱!”

    “至于你们说的大工程,不是说不影响农桑就可以,大汉的根本在农,而务农的不是你们,也不是我,而是底层那些农夫,农夫们一年忙碌,连年的徭役,不影响农桑,却很影响他们的休息...修养民生,减少徭役的次数,这是很有必要的,不能以不影响农桑为由而随意开徭役...”

    “免税的关键,就是让百姓富裕起来,百姓富裕起来,才能让子女去启蒙,去医馆,去考核,否则就像是堵住他人的嘴,在他面前摆放佳肴,让他大口享用一般,会成为徒劳之功!”

    刘恒的声音很是响铃,大声的反驳着朝臣。

    栾布点着头,附和道:“御史说的对,陛下广设书肆,设驿站,允许百姓四处前往,从事自己想要做的职业,可到如今,书肆里能看到贫苦百姓吗?能看到百姓们做些小买卖湖口的场景吗?寻常百姓,省吃俭用,才能不被饿死,先让他们拥有存粮,才能让大汉的诸多政策发挥出来,启蒙的孩童都会多起来...”

    贾谊同时点着头,“如今广开商业,如果能让百姓富裕起来,免他们几年的税,商业的发展将会更加迅速,所谓市场流通,大概就是如此...若是百姓没有钱财,无法参与市场,那商业再发展,也超不出如今的规模...”

    太尉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想法,“免税就能让百姓富裕起来吗?”

    “就算不能让他们暴富,也能改变他们如今的处境,太尉若是有异议,可以先推行一年,看看成效。”

    经过群臣的商谈,最终,张苍开始着手开始对各地的免税令。

    历史经过诡异的发展,最后还是由刘恒和张苍来推行了免税令,而在历史上,汉文帝和张苍推行了十四年的免税政策....连续十四年免掉农民的田税,最后使得大汉从“找不出四匹同色马”发展到了“北地养马四十万”的局面,汉文帝执政的这段时期因此被称为古代税赋最低的时代,百姓们休养生息,逐步富裕,在文景时期,达成了人口从一千八百万暴增到四千五百万的壮举,对了,在武帝逝世的时候,大汉人口掉到了三千万...

    当然,历史上这段免税之期,并非是刘恒一个人的功劳,能在免税的情况下达到庙堂收支平衡,这就不得不提一下某位因计算而闻名的计相了。

    此刻的大汉与刘恒所接手的大汉不同,如今这强盛了无数倍的大汉,想要变成真正的盛世,同样也需要这样的仁政。

    刘恒与群臣刚刚拟定好政策,就听到有人禀告,安息国的使者来到了长安。

    典客府自然是要安排好这些使节的,给与他们居住的地方,教导他们拜见皇帝的礼仪等等。

    铎鲁穿着安息国的特色衣裳,领着四个战士,手持羊皮纸,毕恭毕敬的走进了厚德殿内。

    刚走进了厚德殿,铎鲁就急忙行礼拜见,完全不敢抬头。

    等皇帝允许他们起身后,铎鲁方才偷偷打量起了这位君王。

    大汉的皇帝并不年迈,跟自家君王差不多的年纪,不过,这身材实在是太魁梧,安息国有位将军,身材极为高大,勇武善战,被称为第一马兹班,而在铎鲁看来,这位皇帝几乎跟那位马兹班差不多的体格,甚至好像更高一些,他坐在那高大的王座上,低着头,神色很是威武,犹如一头威风凛凛的狮子,令人不敢直视。

    想起自家君王的命令,铎鲁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这身板,哪怕是打自己一拳,自己也受不了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

    永别了,我那总是偷钱给娘家的妻,永别了,我那随地便溺的儿子!

    他挺起了身,拿起了手里的羊皮纸。

    “伟大的安息君王米特里达梯致信与大汉皇帝!”

    “我入了你个老狗!

    你个吃失不说...”

    “彭~~~~”

    那书信,铎鲁只是念了开头,随即他就感觉自己飞了起来。

    他落在了地上,仰头,看着那上方的装饰。

    这皇宫的装饰,真好看啊。

    刘长还保持着出脚的姿势,随即收起腿来,满脸的愤怒,“这个狗入的安息王!居然敢写信来辱骂朕?!朕要灭了他的国!

    来人啊,将这些人给我拖出去烹了!

    吕禄急忙挡在刘长的面前,“陛下,先勿要冲动...先关押起来,询问清楚情况,再杀也不迟!”

    刘长受到了羞辱,吕禄也是很生气的。

    他脸色涨红,愤怒的说道:“当初如匈奴的冒顿,书信里也没有这般粗鄙,我听闻这安息国乃是大国,不曾想,这君王竟如此无礼,如此粗鄙!

    居然敢派人来辱骂您!

    当真是该死!

    听着吕禄的谩骂,刘长深以为然。

    “是啊,这是人君所能做出来的事情吗?我不过就是写信骂了他几句,他居然敢写信来骂我!

    “是啊,陛下不过是...嗯?陛下说什么?”

    吕禄正要点头,忽然反应过来,惊愕的询问道。

    刘长清了清嗓子,说道:“当时我在身毒,击败了安息人,就当地写了信,让他们去将书信带回去...那书信也没什么,就是警告这人不要看东方,否则就把他的眼珠子给挖出来...朕好心提醒他,他居然敢回信辱骂!当真是无礼!”

    吕禄终于明白了原委,好嘛,原来是您先开骂的??

    刘长愤怒的说道:“即刻召集我的郎中!”

    “陛下莫要动怒,征伐的事情,还是要先召集群臣...”

    “谁说我现在要征伐了?我要让郎中们为我写信!

    居然敢骂我,我非要骂死他不可!”

    在吕禄的劝说下,刘长终于还是决定先召集三公,来说一下这个事情。

    三公很快就出现在了厚德殿内,安息王派遣使者来辱骂大汉的皇帝,这件事可不算小事,事关尊严,说不得就要干上一仗。

    韩信皱着眉头,神色无比的严肃,此刻已经开始思索着该带上谁去出征。

    刘恒有些忧心忡忡,这免税的事情刚拟定下,怎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安息那么遥远,难道还要千里迢迢的出征,去跟他们交战吗?

    唯独张苍是最冷静的,三人坐下之后,张苍便抢先开口问道:“陛下先前可是写了信辱骂那位安息君王?”

    刘长瞥了一眼吕禄,吕禄茫然的摇摇头。

    刘长这才咧嘴笑了起来,“没有这样的事情,这是警告了一番....”

    “可有原稿?”

    “骂了。”

第712章 养虎为患?

    “出兵!”

    “所谓君辱臣死!”

    “岂能纵容那胡王在此处放肆?!”“先杀使者祭旗,随即出兵安息。”韩信皱起眉头,严肃的说道。

    张苍和刘恒却都沉默了下来,这该不会就是皇帝陛下为了找个出兵的理由而故意安排的吧?韩信这番说辞倒也找不出问题,既然被羞辱了,那肯定是要出兵讨伐的,但是吧,庙堂前不久刚对身毒用兵,现在正要发展一波内政,若是要再次出兵,还是横跨身毒去攻打敌人,那这国力的耗费...只怕身毒的上贡都有些不够啊。

    刘恒心里其实已经有一番规划,第一步是稳定庙堂,使群臣一心,然后是免农税,给与百姓一个修养的时日,最后就是革新庙堂的政策,因为第一步的缓和,改制的阻力将大大缩减,而因为免税不为,庙堂该制也不会影响地方的政务...这都是老四一步一步所计划好的,而安息使者这么一来,却严重威胁到了老四的谋划。

    张苍大概是知道这一点的,打仗对如今的大汉来说,基本没什么好处,尤其是打安息,大汉又治理不了那边,就是打赢了,斩获的物资怕是还比不上耗费物资的一成...打身毒,张苍没有反对,因为有利可图,但是打安息,除了能帮皇帝出口气,还有什么作用??而且据张苍对安息人的了解,这些人跟匈奴差不多,是游牧出身,打不过可以跑,那他们还要一路追下去吗?

    “陛下啊..国库已经没有什么钱财了,无法出征啊。”

    张苍开口劝说道。

    刘长不以为然,“不是有身毒吗?让身毒承担我们的军费不就好了吗?”

    “那也不够啊,身毒刚刚归心,这么

    一搞,岂不是又要乱起来了吗?那先前

    出征的意义又何在啊?没有钱财,注定是无法出征的。”

    刘长自信满满,“我有贤臣,不惧外敌!”

    “有贤臣如太尉为我统帅大军,还有贤臣如吕禄为我出讨伐的钱财!”

    韩信得意的扬起了头,吕禄则是“开心”的直龇牙。

    刘恒清了清嗓子,事到如今,他也不藏着自己的想法了,他如实的说道:“陛下,臣前来庙堂,是为了庙堂之事...无论是使诸臣和睦,还是使民休息,都是为了改制之事而做准备,先前我们曾商谈过诸多官制,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我听闻,为将者不能因喜怒而动兵,身为君王的人更是要先重视国家的利益,然后再想着自己的荣辱。”

    “如今庙堂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陛下能暂时放下自己的荣辱,先治理好国家,等到一切顺利,臣愿意亲自为您去讨伐这个无礼的安息王!”

    刘恒的声音很是诚恳,朝着刘长和韩信各自一拜。

    韩信冷冷的说道:“如此一来,怕是有伤陛下的威名。”

    “不会,知道这件事的人,不过我们寥寥几个,只要能***,不让他人知道就好。”

    刘恒说道:“况且,就是要讨伐安息,也得对安息国有些了解才是...我们可以扣住那些使者们,用各种办法来询问安息的情况,我个人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先跟安息人建立联系...”

    刘长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

    “算了,就先这样吧,你们也先回去吧,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

    刘长又看了太尉一眼,韩信知道他的意思,就没有起身,其余两人站起身来,心情复杂的看着他们俩人,行礼告退。

    他们刚走,刘长便抓住了韩信的手,“师父!岂能被人这般欺辱?!”

    韩信笑了笑,“我就知道...你有什么想法?”

    “大汉国力薄弱,无法去讨伐安息,但是身毒可以去啊。”

    “身毒的那些军队,若是遭遇安息人,只有死路一条。”

    “那要是阿列带兵呢?让阿列召集精锐骑兵,操练这些军队,然后从巴国出发,对安息人开启袭击战,巴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安息人除非调动数十万大军,否则根本过不了那些关卡,被袭击了,他只能气的跳脚,哈哈哈,毫无对策!”

    “至于身毒兵,就我曾见过的那些军队,大汉任意一个郡国的兵,都能轻易歼灭他们....”

    “对,对,我知道这个人用兵很烂,连周亚夫都不如...他们的军队更是连大汉郡县兵都不如...但是,这不是还有师父您吗?”

    刘长颇为得意,“阿列是很有天赋的,身强力壮,人也聪明,主要就是没有学过什么兵法,身毒人未必是生来就怯弱,若是有合适的操练办法,肯定也能成为强军....身毒人所习惯用的武器,风格都与大汉不同,大汉的战阵和兵法未必适合他们,师父何不随手给他写个练身毒骑兵的兵法,随便写点带领骑兵去搞偷袭的东西西...”

    “随手??”

    韩信板着脸,“你以为写兵法跟写信骂人是一样的吗?随手就能写??”

    “对其他的凡人来说,那肯定是难于登天的事情,可是对师父而言,这能算什么大事呢?不过就是随手而为...我知道师父常常阅读先人所著的兵法书,一边读一边骂,越骂越激动,就差撸起袖子跟孙武他们打起来了.....何等的自信啊。”

    刘长身边的将领们大多都是要读兵法的。

    其中刘长见过很多不同的读兵法风格,有的人读兵法喜欢一边读一边记,

    有的人喜欢一边读一边在脑海里模拟,有的人喜欢一边读一边吃东西....什么样都见过,就是没见过韩信这样边读边骂作者的。

    韩信倒是不以为然,“若是我亲自操练,或许能与安息人一教高下,可若是那个身毒人,那就不好说了,不过,反正也不必大汉来出什么钱财,那就让他去组织好了,若是用的好了,说不得还能给安息带去些麻烦...我看这个安息王跟身毒诸王都不同,是个有能力,有野心的人,迟早会与大汉交手....”

    刘长抚摸着下巴,“也就是不疑不在这里,若是不疑在这里,只怕是要跟安息人拼命了....”

    “嚯~~~”

    随着民夫狠狠的杂击,石块碎裂,有人推着车,将石块撞上,便匆匆离开,在不远处,一座大型城池的城墙轮廓正

    在隐约形成,目前还是在打地基的状态

    下,已经拉起了绳,数万民夫都在这片宽敞的地界上劳作着,张不疑站在车上,眺望着远处,神色甚是倨傲冷清,周边的官吏都不敢直视他,小心翼翼的禀告着近期内的情况。

    张不疑奉命来夏打造城池,完成孝仁皇帝的遗愿。

    而这座崭新的城池,大概是要取祥陵邑的名讳,称为新祥邑。

    就在张不疑准备前往下一处地方询问情况的时候,远远就有一行骑士们朝着自己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些人都骑着骏马,骑士里有汉人也有胡人,大概十余人,很快就冲到了张不疑的身边,而不远处的甲士们也都没有提防,因为为首的人是他们都认识的,夏相傅清。

    傅清赶忙下了马,几步走到了张不疑的面前,行礼拜见。

    有代国的官员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

    “您这穿着是越来越不伦不类了,都开始

    效仿蛮夷的打扮了,听闻陛下让您去治理蛮夷,没想到,您这自己都快变成蛮夷了,难道您就穿着这样的衣裳来拜见三公吗?!”

    张不疑眯了眯双眼,盯着傅清,没有开口。

    傅清苦笑着说道:“张相,我并非是对您无礼,只是我这常常纵马出行,衣冠难以周道,胡人这衣裳倒是方便我出行...况且,如今的草原,皆为我夏国之土地,这衣裳也算不得是胡人之衣,说起来乃是我大夏之衣,是我大汉之衣裳,臣以为没什么不妥当的。”

    代国那位负责运输物资的大臣还是有些不满。

    按着这位三公的命令,三国都要派出物资来给夏国修建城池,他领了这苦差事,在这鸟不拉屎的草原里忙碌,数月不能返家,心里不敢怪张不疑,却将傅清恨了个半死。

    “是啊,按着这说法,您这衣裳成了大汉之衣,我这却成了蛮夷穿着?”

    傅清没有再解释,张不疑却冷笑了起来。

    “说的有道理啊...来人啊,将这厮装进囚车,送回代国!让他们换个有脑子的人来!”

    张不疑下令,那官员一愣,随即醒悟,急忙求饶,可甲士却不管他这个,直接将他拖了下去,张不疑愤恨的说道:“这厮平日里就多抱怨,影响士气,我没有理会,今日又刻意找事,收复草原,乃是陛下百年之略,岂能坏在这般宵小之手?”

    傅清急忙参拜,“多谢张相。”“我不是为你出头,不必拜我!”张不疑询问道:“你带来了多少人?”“共有两万人,可以忙碌三个月,然后再进行替换。”

    “嗯,这座城池,定然比你原先那几座城要高大坚固,而且位置很重要,正好坐落在唐代之边...不可轻视!”

    “臣领命!”

    张不疑随即大步朝着西边走了过去,那边还在打造一座桥梁,傅清急忙跟在了他的身后,张不疑问起了夏国的情况。

    “诸多部族纷纷归顺,夏国已得草原之六七,我已经下令,领着军队讨伐那些不愿意归顺的部落,最迟三年,就能让大汉周边的部落全部归顺我大夏,如今我大夏的牧民超过了二十八万人,有九十部落,臣给各部落都安排了适合的牧区,夏国牲畜无数,二十八万百姓之中,有十万人都是能骑马射箭的战士..."

    张不疑惊愕了一下,随即感慨道:“就是这一点最令人忌惮啊。”

    草原上的游牧民,通常是举族为兵,自幼在马背上长大,稍微长大了些,就是一个合适的骑兵了,一个几万人的部落,居然能凑出近一万人的骑兵,只是装备落后,限制了他们的战斗力,一旦这种游牧部落得到了稳定的后勤,包括冶炼技术,工匠,大量的囤积粮食,那

    他们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当然,腐化也会相当之快,巅峰期通常只有三十年左右。

    现在夏国刚刚设立,就靠着归顺的部落,就能抽出十万人左右的骑兵,这就很可怕了....要是将整个草原的部落都给收复,那就初步具备了当初匈奴的战斗力,若是再加上中原的后勤援助,拥有成熟的轻工业体系,能打造大量的甲胄箭矢马镫马蹄铁...那就不得了了,张不疑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安,他看了看傅清,又看了看他身后几个胡人骑士,忽然用楚语说道:“你们现在有三座城池对吧?”“不错。”

    “陛下派了很多中原人进驻这三座城池,还在推广农耕,冶炼等技术,还有不少的匠人?”

    “对。”

    傅清也是用标准的楚语回答道。

    张不疑冷笑着,“你还是稍微当心点吧,莫要养虎为患,陛下耗费了那么大的精力,终于打跑了匈奴,你可别再搞出一个比匈奴更可怕的敌人出来。”

    傅清认真的回答道:“请您放心吧,臣早就在想办法限制,包括拉拢其上层,进行通婚,派遣官吏进驻部族,进行教化,完善教育,让他们与中原民杂居,加强交流...臣一定全力收复这些部族,让他们成为陛下最忠诚的子民。”

    “放屁,根本就是在养虎为患!”忽然有人搭茬。

    张不疑转头看去,却看到开口的是一个老人,张不疑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忽然想起了他是谁,“公羊寿?哦,对,你被贬到了此处。”

    “你有什么想法啊?”

    “此处跟唐国不同,这里是蛮夷占据多数,用大汉的技术来发展他们,这简直就是养虎为患,想想拥有完成冶炼技术,农业技术,甚至懂得兵法战略的数十万骑兵徘徊在长城外...谁敢保证日后不会出什么问题呢?”

    公羊寿操着一口楚语,“绝对不能急着让他们掌握这些,不能推广!”

    “你懂什么,呵,你连你那个弟子都不如,你看不出傅相的想法吗?傅相是想控制上层,将上层变成彻底的汉人..由汉人来统帅这些胡骑,想想,若是让陛下这样的猛士统帅数十万披甲的游牧精骑,身毒人还敢多嘴?几个月就可以冲到身毒,杀的他们城破人亡...甚至可以一路以战养战,打到安息去!这才是陛下要收复草原上各个游牧部族的原因...”

    又有人开了口,张不疑再次看去,此人却是黄老学派的王高。

    哦,对,你也被贬到了这里。这夏国倒是人才济济啊。

    傅清并没有参与身后那两人的争辩,只是平静的说道:“张相...当初的冒顿都能强势的收复这些部族,将他们缔造成一体,没道理我们就做不到....我们的实力比冒顿还要强大,无论是军事,还是

    文化,或者是经济,我们想要整合部族,

    那是要比冒顿更加迅速的,我相信,只需要五十年的时日,就能让这些人完全归顺,现在不少部族的首领,都开始采取大汉姓氏,穿大汉的衣裳,采用大汉的风俗,他们与匈奴不同,甚至都没有自己的语言,采用的还是匈奴语言...您不必太担心。”

    “况且,这些部族的潜力,您也是看到了,若是能彻底整合草原,那夏国起码会有六七十万的百姓,其中三十万人都能上马作战...若是由夏王带领这些骑兵,将来是攻打身毒,还是讨伐安息,都很是便利,他们可以一路游牧一路作战,不像大汉的军队那样对后勤需求巨大,将来或许真的能....”

    傅清没有明说,张不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万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陛下既然允许你这么做了,那这件事肯定就是利大于弊的!”

    “陛下在长安,常常念叨着安息王,

    那是要比冒顿更加迅速的,我相信,只需要五十年的时日,就能让这些人完全归顺,现在不少部族的首领,都开始采取大汉姓氏,穿大汉的衣裳,采用大汉的风俗,他们与匈奴不同,甚至都没有自己的语言,采用的还是匈奴语言...您不必太担心。”

    “况且,这些部族的潜力,您也是看到了,若是能彻底整合草原,那夏国起码会有六七十万的百姓,其中三十万人都能上马作战...若是由夏王带领这些骑兵,将来是攻打身毒,还是讨伐安息,都很是便利,他们可以一路游牧一路作战,不像大汉的军队那样对后勤需求巨大,将来或许真的能...”

    傅清没有明说,张不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万事都是有利有弊的,陛下既然允许你这么做了,那这件事肯定就是利大于弊的!”

    “陛下在长安,常常念叨着安息王,

    还有一个叫骡马的,听闻那里都非常的遥远,或许你这夏国骑,将来能为陛下实现那大志向吧。”

    傅清急忙再拜,随即,傅清迟疑着说道:“张相,臣听闻,陛下以吴王为御史大夫...”

    “陛下这么做,当然是有自己的道理,你我都是蠢笨之人,不能理解陛下的心思,陛下乃是天人,先用晁错来治诸侯,现在大概是以外王来治内臣...自古以来,如陛下这般英明的君王,是不曾有过的...我有不少文章,都是关于陛下的,你不是要教化那些胡人吗?就用我的文章来进行教化吧!”

    王高忍不住开口说道:“张公的文章,只怕是不好拿来教化啊,太过,怕适得其反...”

    “我曾读过张公的十余篇文章,各个都是相同的风格,为陛下歌颂功德....这样的文章,挺适合教化宫内的近侍...”

    “呵,老狗...你懂什么,就是要让胡

    人知道陛下的天威,这才是最好的教化之文,像你写的那些狗屁文章,最适合教化溷藩里找不到土块的人...”

    “你敢辱我?!”

    “我还敢入你呢!!”

    两位大家险些就要互相掐脖子,傅清却长叹了一声,“陛下多爱夏国,派来各类的贤才相助...臣很是感动,但是贤才太多,若是张相回了长安,劳烦告知陛下一声,往后有这样的贤才,请先考虑一下西庭国....我听闻那边也挺穷苦的....”

    ps:时有大儒寿,感帝仁德,自请与夏为吏,以报君恩;有大家高,无甚品行,贬与夏。

    -----《圣略》

第713章 吕雉

    “阿父!我不愿嫁!”

    “凭什么要我嫁与这般的无赖?!”

    年不过二十的妙龄女子双眼泛红,神色很是倔强,正死死拽住阿父的手,愤怒的质问道。

    那中年人看起来有些生气,慌乱的看向了院落,“低声些!若是让人听到,成何体统啊?!”

    “听到便听到!我听人说,那是全县里有名的浪荡子,不婚却有一子,今日分文不带,却谎称万钱,这般烂人,我不嫁!您那般看好他,倒不如自己嫁给他!

    中年人咬着牙,直跺脚,一旁的老妇人也是劝说道:“坐在前席的都是县里有头面的人家,连县令对您都是万般尊敬,还有那个萧主吏,也是相貌堂堂,有这么多的俊才您不嫁女,何必又要将女儿嫁给那个无赖子呢?”

    中年人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在故地得罪了大人家,只能逃到这边来...在座的众人,确实各个都比他富贵,可将女儿嫁给他们,那只是哀求他们的庇护而已,难免被轻视,这位亭长名声不好,家境却贫苦,嫁妆丰厚,也不至于让女儿受了轻视..况且,此人也颇为不凡,在座之人,谁能有他这般的气魄和胆量?他身边站着的那几个,都是魁梧的猛士,面对县令等人,也是丝毫不惧..能得到这样的人拥戴,他也算是当地的豪侠,这样的人最是重恩仇,秦禁私斗,若是仇家找上门来,不正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帮衬吗?”

    “况且,各地愈发的不安宁,将来若是出了什么事,能做大事的,难道不会是他这样的人吗?”

    妇人还想说些什么,那人却挥了挥手,“我已经决定了,休要多言!”

    年轻貌美的女子眼里满是愤恨,看着阿父走出了内屋,她咬着牙,猛地就冲了出去,阿母惊呼了一声,却没能拦住她,当她冲出内屋,准备大声呵斥那个无赖子的时候,却看到了那位众人口中不堪的无赖子得意洋洋的坐在前席。

    他的身材高大,相貌威武,留着非常好看的胡须,此刻仰起头来,看着坐在面前的那些达官贵人们,肆意大笑。

    他吃了一口酒,又咬了一口肉,“我前来主人的家宴,吃他些酒肉,他来迎接我,这是附和礼仪的,我今日吃了他的酒肉,往后自然也会报答...只是这主人家看不起人,所做的行为实不算有礼,自己召集县内豪杰,却要靠着他们献出来的钱财来区别座位,没钱的坐下席,有钱的坐在前席,这就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豪杰是可以用钱财来衡量的吗?!”

    “若是要以钱财来划分豪杰,蜀国那边有个寡妇,大概就是天下第一豪杰了!”

    “既然召见豪杰!何以用钱财来辱之?!”

    “碌碌无为的蠢物坐在前席,豪杰却坐在下席,岂有这样的道理?哈哈,县令,我不是在说您啊。”

    “我这是救了他们家呢,就这般区别待遇,换个有点血性的,这前席里有一个算一个,加上主家都给你劫杀喽!哈哈,县令,当然,我不是在说您啊,您是无碍的!”

    “士可杀不可辱,我说万钱,就给我弄到前席了,我要是说十万钱,岂不是要认我当阿父了?哈哈哈,当然,县令,我并非是说您啊!”

    那人神色张狂,对着面前的众人大放厥词,甚至对阿父都是这般,弄得阿父愧疚难当,却没有一个人敢反驳他的,各个憋得脸色通红,只是低声谩骂道:“无耻!”

    女子有些懵,那人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视一般,忽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那人咧嘴笑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女子,忽然眨了眨眼。

    “流氓...”

    吕后忽然睁开了双眼,嘴角居然带着一抹微笑,却又迅速消失。

    天色刚亮,宫女们听到了动静,急忙走了进来,扶起了吕后,又帮着她洗漱,坐在铜镜前,吕后平静的看着铜镜内的自己,几个宫女正在为她收拾那满头的白发。

    当初的妙龄少女,此刻早已是满头银丝,只有面目间依稀能看出当初那个绝世美人的残影。

    不知为何,吕后最近回忆往事的次数是越来越频繁了,甚至在梦里,都总是能梦到那些已经逝世的人。

    阿父,阿母,兄长,甚至是...刘邦。

    早餐很是简朴,自从嫁给了刘邦之后,吕后就不曾享用过太奢华的饭菜了,记得自己还很年幼的时候,倒是吃的不错..刘邦不挣钱,整日在外游荡,后来又整日打仗,她颠沛流离,直到大汉建立,刘邦又变了心,迷上了那个***,开始打压她的势力,恶意消除她兄长的影响力,对付吕家人。

    她再次忙着为儿子收拾局面,为吕家讨回公道...渐渐的,她也就习惯了这些普通的饭菜,不挑食,后宫里的人为了讨好她,故意吃这样简朴的饭菜,让她知道。

    也只有当初的薄夫人,是跟自己一般,吃的也很普通,对吕雉也极为尊敬。

    想起那位夫人,吕后不由得想起了如今的御史大夫。

    自己能纵容这位外王在庙堂里特立独行,大概也是因为念着与他阿母

    的情谊吧,毕竟自己这一生,实在没有一个可以说道的好友,薄夫人算是半个。

    她忽然询问道:“御史大夫可有上奏啊?”“有的。”

    宫女急忙呈上了奏章,吕后将奏章平铺在案上,一边吃着饭,一边认真的观看了起来。

    “呵,这竖子倒是想的不错,这般积极的让太尉参与政务,就是为了改制时让太尉也能合理的插手..这竖子做什么事都是进行详细预谋的,这一点倒是远远超出那个想起什么就做什么的竖子·..”

    吕后平静的看完了刘恒的奏表,刘恒时不时就要跟吕后上书,有的时候是汇报自己的成果,有的时候是请求太后的相助,有的时候只是单纯的讲述自己的情况。

    吕后心里很清楚,这其实也是刘恒对自己的惧怕,整个天下,没有人不怕她的,哪怕就是那位超然于众人的太尉,他面对自己,也会有些不安。

    “给恒说,改制的事情,最要收复的不是太尉,而是陆贾。”

    “别以为陆贾暗中与陛下亲近,就会无条件的服从他的命令,陆贾执掌奉常府多年,跟张不疑之流不同,若是不能说服他,有他顶着,什么事都办不成,奉常府太庞大,天下的十件事,有九件都是出自奉常府,陆贾若是明确反对,就是太尉和张相出面都没用,陆贾大不了辞官,直接回家,奉常府诸官混杂,没有陆贾带头,太尉就是将他们全部杀掉,也无济于事...真正办事的还是他们这一批人。”

    “唯。”

    “对了,再告诉恒一声,不要想着能通过口才去说服陆贾,更不要想着借力来压服他..必须要让他看到这件事确实对大汉有利,别这么轻视那些开国之臣。”

    宫女领命,转身离开了。

    吕后摇了摇头,国内的这些竖子们啊,都不成器!

    刘恒这竖子看起来没什么缺点,其实跟他的兄弟们一样,都有容易上头的毛病,平日里很稳当,可遇到大事,容易失控,肆意妄为,刘长倒是相反,平常很容易失控,可遇到大事的时候很冷静,他们的骨子里还是老流氓容易上头的那一套东西。

    吕后令人取来了针线,这春季也快到头了,她想做几件夏季的衣裳。

    自从嫁给刘邦之后,吕后常年都在家里忙碌,无论是农耕,还是纺织活,她都十分熟练,而且她不是个依赖性极强的性子,总是喜欢亲历亲为,刘盈刘长他们的衣裳,大多都是吕后亲自给他们做的。

    这针孔并不算太细,只是吕后的眼神已经不是很好,弄了几次,也没能穿线。

    一旁的宫女有心帮忙,却害怕的不敢开口。

    此时开口要帮她穿线,难免有说太后年迈无力的嫌疑...太后这性格又专横暴躁,这些年里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说错了话而丢了位置,她们是不敢再胡乱开口的,陪伴在太后的身边,不求有功,但求无罪。

    吕后有些心烦意乱,难道自己真的老到连穿线都做不到了吗?“大母!!”

    忽然传来了一声惊呼,吕后侧头一看,却是小公主跑了进来,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样,激动的坐在了吕后的怀里,直勾勾的看着大母的双眼,“大母!我发现了一件事!”

    “哦?什么事啊?”

    “我怀疑我四哥冒充三哥,将三哥丢出去服徭役了!”吕后轻笑了起来,“为什么啊?”

    “因为三哥今天说了脏话!而且一次性说了很多脏话,大家都知道,我三哥是不会说脏话的,他肯定是四哥冒充的!”

    “哦?这倒是有意思,你是在哪里听到的呢?”

    “三哥从厚德殿出来后,他没看到我,就一脸茫然的念叨着那些脏话

    吕后脸色一黑,“这竖子又开始误我家的子弟了.....你要乖,不要学你的阿父和兄长,知道了吗?”

    “嗯,我知道啦!”“最近玩的如何啊?”

    “都还好,就是我的山羊大父不喜欢猿猴大父,两人一见面就争吵,就昨天,山羊大父生气的让猿猴大父滚到他住的山林里,猿猴大父说要跟山羊大父一对一打一架,然后山羊大父说他能比得上项...项什么的吗?猿猴大父说自己当初打遍众人无敌手,才上了山保护猴王.....

    吕后险些笑出声来。

    刘姈很喜欢根据外貌特征给人取外号,韩信因为胡须的原因被叫山羊,而赵佗双手极长,为人驼背,自然就被她叫为猿猴。

    吕后摇着头,“就不该让长带着你去上林苑看动物的,看看你取的这名字,堂堂南越王,你居然说人家是猿猴!”

    “猿猴大父很高兴的,他一点都不生气...”

    “好,好,那就多陪他们吧,也盯着你的三哥,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假冒的。”

    “好!”

    刘姈严肃的说道:“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等到刘姈离开后,吕后方才看向了一旁的宫女,询问道:“长是不是召集了众人,在拟定给安息王的回信?”

    宫女点了点头,“吕君侯说:陛下召集了郎中们,让枚乘这样的大家来为他写信辱骂安息王,这些文人大多不肯用粗鄙之语,被陛下训斥了一番,最后是陛下亲自来书写...听闻内容极其不堪..”

    吕后勃然大怒,“岂有此理?两国派使,就说这些废话浪费时日?现在就派人去告知刘长,让他勿要做小儿之形状,若是要攻打安息国,那就假意和好,互通使者,调查情况,打探军情,若是要与安息交好,那就在书信里赔礼道歉,送上礼物..做点实事!!互相派人谩骂,成何体统?!这是君王该做的事情吗?!”

    “现在就去!”“唯!”

    吕后这些时日里,只是坐在长乐宫内,看似什么事都不理会,实际上,内外的事情,她总是最先了解的,外头的事情,由王恬启派人来告知她,而内部的事情,当然是由吕禄。

    如今王恬启已经辞官了,就住在长安,而贾谊接替了这个任务,开始为吕后禀告各地的情况。

    吕后不会去干涉朝中的大事,但是有些时候,也会主动去提醒刘长,起到一种监督的作用。

    吕后在殿内待得有些厌倦,就让宫女扶着自己去殿外。正是春时,万物复苏。

    刘长在长乐宫打造了诸多的盛景,有湖泊,亭阁,按着大汉各地的风格,打造出了很多放松身心的地方,对刘长的这些行为,就是刘恒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这是出自孝心,而大汉以孝治理天下,为了孝行做什么都是对的。

    吕后却有些不满。

    “这竖子将这边弄得这般奢华,我勤俭了半辈子,却在这年迈时背负了奢侈无度的恶名...”

    近侍笑着说道:“这是陛下的孝心,怎么会是恶名呢?”“这宫殿修建的如此奢华,可见陛下的孝心何其...

    吕后的脸色一冷。

    “孝顺能靠着钱财来衡量的吗?!”

    近侍脸色苍白,低着头,急忙请罪,不敢多言。

    吕后却愣了一下,继续在这皇宫里漫步,不知不觉,再次陷入了沉思,当她回过神的时候,不知如何,居然是出现在了祖庙之前。

    祖庙就在长乐宫和未央宫的中间位置上。现在,老妇人的良人和长子都在这里。

    看守庙宇的官吏有些惊慌失措,自从高皇帝逝世之后,太后从不曾来看过他一次。

    吕后只是冷冷的打量着面前那庙宇。

    这个世界正在变得有些冰冷,熟悉的人大多都已经在对面那个世界里。

    也不知兄长是否替自己狠狠收拾了那个恶棍。“太后,要进去祭拜吗?”

    近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吕后冷哼了一声,“谁说我是来祭拜的?”她随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官吏,示意他上前。

    “你是王恬启的孙子对吧?”

    王触龙急忙行礼拜见,“回禀太后,臣触龙”

    “我先前吩咐你大父,将先前犯事人员的家产,家眷,门客,统统送往北庭国,你大父办妥了吗?”

    王触龙有些懵,“臣不知也..大概是办妥了吧。”

    “你大父年迈,我不忍再让他来回奔波,你且去询问这件事,然后回来禀告。”

    “唯!!”

    吕后转身离开了这里,模样甚是坚决。

    再次回到了寿殿内,吕后跟针线又较上了劲,眼神愈发的模糊,老太太又好强,不愿开口让他人帮忙,一时情急,险些就扎中了手,近侍看的都直哆嗦。

    “阿母!!!”

    只听的一声咆哮,刘长撞进了寿殿内,也不行礼,直接坐在了吕后的面前,随即看到她摆弄那针线。

    刘长一把从她手里抢过针线。

    “都一大把年纪了,手抖成了这样,还摆弄什么针线啊,伤着手怎么办?

    “要做衣裳,让姝来啊...”

    吕后很是不悦,“我是老了,却还没有这般不中用。”

    “做衣服就很中用?我就不会做衣裳,我只会穿!阿母啊,人要有志气,不能做妇人状,缝缝补补的,成何体统啊!咱母子俩得做大事!”吕后都气笑了,“干大事?怎么?你准备拉着我谋反?”

    “什么谋反啊,我是准备干一件大事,阿母不是一直都念叨着那几个舅父的事情吗?我准备追封我那两个舅父为王,当然,他们的子嗣是不能继承爵位了,依旧还是侯,但是给他们俩修建庙宇,立个祭祀什么的....吕后浑身一颤,迟疑了片刻。

    “如此不妥..有白马之盟..开了坏的先例..”

    “我那两位舅父,都颇有功劳,况且,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追封而已,还能开什么先例啊..而且您不是一直都念叨着这个吗?”

    吕后摇着头,“从前我是很在意这些,但是现在想想,人都已经不在了,再进行追封,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虚名而已,他们不在意,我也不在意,往后你祭祀父祖的时候,不要忘记祭祀你那两个舅父,我就知足了。”

    刘长摇着头,“我那不是设了忠烈阁吗?群臣非要讲排名问题,他们那个排名,完全就是按着他们的喜好来的,不看功劳,人缘好的排在最前头...二舅父也就算了,大舅父居然排在中间...不过阿母放心,我会让他们名列前茅的,当真是岂有此理?碌碌无为的排在前列,功劳卓著的却在末尾..这忠烈阁是奖赏功臣还是在羞辱功臣?哼,若是遇到了个性子烈的皇帝..就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

    “要是人缘好,朋友多就能在前,那我这个人缘岂不是能将画像挂在屋顶上去?”

    吕后茫然的看着面前这个身影。

    刘长感觉到阿母的注视,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阿母!我一定会妥善的办成此事的!”

    ps:吕后的个人回也完成了,我想着每隔四五十章,来一个这样的个人回,大家如果还有想看的某人的个人回,可以告诉我哦。

第714章 木案之肉

    沛郡在大汉诸多郡里也算是最特殊的那一个。

    在过去,这里曾属于楚国,还不曾设郡,在楚元王逝世之后,这里被被收回了庙堂,改了原先的泗水郡为沛郡,成为了庙堂之郡,而在这收回庙堂后的日子里,这里先后换了八位郡守。

    而且基本上每一个在这里任职的郡守,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因为弹劾丢了官爵,就是直接判处极刑。

    在八位郡守里,也只有一位是善始善终的。

    一辆马车正在缓缓从沛郡刚刚修建的崭新道路上行驶而来,晁错面无表情的坐在马车内,平静的看着道路边上的情况。

    “这里怎么这般多的游侠?”

    晁错看着那些结伴从远处走过的人群,眉头愈发的紧锁。

    自从这进入沛郡以来,一路上所见到的游侠比先前加起来的都要多。

    而坐在他身边的,则是另一位回来复命的县令。

    这位县令乃是芒县长,先前因为县内有处死的判决而返回长安复命,大汉对杀人还是很重视的,一旦地方出现了需要处死的案件,就得请示长安,查清后才能执行,地方没有肆意杀人的权力,这位县长在回去的时候,就被晁错强行拉到身边,说是一同回去,其实就是让他给自己介绍这里当地的情况,毕竟两县都是同属一郡。

    这位县长姓马,为人老实本份,年近五十,为人谨慎,从不曾犯下什么过错,如今跟晁错这样的同乘一车,简直是莫大的折磨。

    他回答道:“晁公,如今的游侠还算是少的,您有所不知啊,这沛郡设立之后,当真是...唉,就说这里的几个县,丰县是什么地方,我不必说您也知道,除却丰县,还有如酂侯国,敬丘侯国,建成侯国...这里的子弟们配着长剑,四处游玩,纵马纵车,您说谁人敢管啊??现在还好,过去在这里当郡守,那真的是...想要治理这里还是很有难度的,我们先后换了八位郡守,其中有六个都是坐着囚车回去的,不算如今这位,只有一人算是平安的离开了这里。”

    “这些人都不好得罪,不好处置,而且除却这些大族子弟外,还有就是这里常常能得到惠恩,年年都有赏赐和赦免,尤其是建成侯国,当今那位建成侯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自掏腰包的发展侯国,全郡发展的很快,人口越来越多,耕地却不够了,余丁的数量高增不减,他们没有耕地,能怎么办呢?就只好跟随那些大族子弟,做起了游侠之类的勾当....”

    马县长认真的说着,随后感慨道:“便是我那芒县...也是芒侯国,里头那几个耏姓的子弟,我是一个都不敢招惹啊。

    “全郡上下,没一个能招惹的...”

    晁错冷哼了一声,“招惹了又如何?他们还能将你怎么样?你是为天子镇守地方,难道他们还敢对你不利吗?!”

    那县长瞥了晁错一眼,畏畏缩缩的说道:“是下官无能。

    晁错自信的说道:“这些游侠实在是太多了,需要治理!还有当今这位郡守!等到了县,我就让他前来...听我禀告!”

    “唯....”

    虽然如今只是个县令,可晁错的架子却还是一如既往,这位人口较少的县长也不敢多说什么,晁错在进入沛郡后,所遭遇的官吏,大多都是这般,对他很是畏惧,礼遇非凡,倒是没有出现“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情况,别说晁错被贬为县令,就是贬为亭长,这些人也不敢无礼,人家的门生故吏遍布在庙堂,本身还是天子的舍人,可谓是简在帝心,从前还是三公,说不定哪天就再次进了长安。

    能做到如今这个位置的,基本也不是什么蠢物,不会因为晁错的无礼行为就跟他发生什么矛盾。

    而且他们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

    这大概是整个大汉权威最高的县令了,当地的郡守敢不敢对他下令都是一个问题。

    “我知道晁公乃是能臣,但是,请恕我提醒您,这里跟长安不同,这里的豪族很是棘手,不好对付,郡守也是如此....”

    晁错不以为然,地方的小老鼠还能比庙堂里的那些人更加可怕吗?

    “此处的郡守是何人来着?”

    “此处的郡守虽然年轻,做事却是肆无忌惮,他也不将那些大族放在眼里,随意殴打凌辱...官员们对他也很畏惧,他大概也能安全的离开这个位置....您看,他来了。

    马县长正说着,忽然看到了远处的骑兵,急忙闭上了嘴。

    晁错停下了车,看向了远处。

    一行骑士很快就冲到了他们的面前,为首者猛地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晁错的面前,此人的年纪确实不大,只有三十出头的样子,此人有些无礼的打量着面前的晁错,“我昨日返回,晁公今日就到了,若是早知道您要来我这里,我们是可以一同回来的。”

    晁错当然是认识面前这位年轻人的,两人在长安曾相遇过。

    “原来是刘君啊...怎么,张相没有将你调走?”

    “张相大概也觉得我做的不错,故而没有将我调走。”

    郡守令人给晁错牵来骏马,两人骑着马,一同走在了道路上。

    年轻的刘郡守同样很自信,“这里是个好地方,有肥沃的耕地,充足的人力,人才汇聚,我在大汉诸多郡守里,也算是年轻的,而我之所以能在这个年纪就成为郡守,是因为我有自己的胆魄,我对欺压百姓的豪强是不饶恕的,也不像原先那几个败类,居然对豪族子弟熟视无睹,有一个我就抓一个!”

    “奈何啊虽然我有这样的胆识,可我的麾下,却都是一群懦弱的人!”

    他说着,忽然回头瞪了一眼跟在身后的马县长。

    那县长顿时低下头来。

    郡守笑着对晁错说道:“如今您来到了这里,我就不再担心了,晁公的为人,我向来多有听闻,也曾亲身体会...又是打诸侯,又是收拾郡守,这次,可要帮着我好好治理沛郡啊。”晁错冷笑了起来,他说道:“刘郡守当然是有胆魄的,您的阿父是高皇帝的堂弟,您的生母还是太后长姊之女....要是您在这里都没有胆魄,那大汉怕是要亡了。”

    这位郡守正是宗室出身的刘嘉。

    当然,这位刘嘉能成为大汉郡守,并且在这样的郡里肆无忌惮的抓人,都是因为他本身的才能和胆魄,跟他那姓刘的阿父和姓吕的阿母是没什么关系的,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至于这地方的情况,我既然奉了陛下的命令,就一定会全力治理,跟郡守是什么样的人没有关系...只希望,我做事的时候,郡守莫要丢了现在的胆魄,不要食言而肥。

    刘嘉眯了眯双眼,“只要您敢将罪人和罪证带到我面前,不管他是什么人,我都敢为您撑腰!”

    晁错没有说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位县长。

    “郡守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去,诸事方才好解决!”

    他也不等郡守的回答,领着自己的人就迅速离开了这里。

    刘嘉抚摸着下巴,看着远去的晁错,有些狐疑的问道:“他是不是看出来了?”

    马县长苦笑着回答道:“大概是看出来了吧...不过我们也没骗他,这地方的情况本来就复杂到了极点,各个都是难对付的,就是您,也犹如被束缚起来的猛虎,不能随意出手...他反而是最好的人选。”

    “也对,这厮就是看出来了,也会按着我的想法去对付那些豪族的。”

    刘嘉有些不悦,“本来想要治理地方就不容易,这厮还给我们上了那么多的限制,弄得我们束手束脚的,呵,接下来就看他怎么办吧,让他也尝尝当地方官的难处...不要为难他,全力帮助他他说什么都答应他,就让他全身心的去帮我们对付那些豪族吧,要是晁错赢了,那地方就被治理好了,若是豪族赢了,那晁错就该知道自己限制我们是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是啊,方才他还训斥我,说我不敢对豪族出手,十分怯弱,他根本不知道地方情况能有多复杂...我倒是觉得,他要是还是这般性格,到了县里,吃亏的反而会是他。”

    厚德殿内,吕禄正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周围。

    忽然间,远处出现了一个人,步伐匆匆的朝着厚德殿快步走来,吕禄神色大变,急忙将头探进了殿内,叫道:“御史来了!”

    顿时,殿内的刘长手忙脚乱,急忙将案上的肉食塞进了嘴里,来不及塞的,就给藏了起来。

    用衣袖擦掉了嘴角上的油渍,然后满脸严肃的坐在了案前。

    当刘恒走进殿内的时候,刘长正看着面前那海量的奏章,做出一脸的沉思模样。

    刘恒缓缓坐在了刘长的身边,也不打扰他,刘长若有所思的看完了一篇奏章,方才了一边,“四哥啊,这肉说的很有道理啊。”

    “嗯???”

    “这奏章说的很有道理。”

    “刘敬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免农税要考核耕地的数量,对于耕地数量超过五百亩的人家,不实行免税的恩惠....刘敬这是为了避免豪强通过免税来获利啊。”

    刘恒同样点着头,“其实刘敬想的很多,他想对财产超过一定规模的家庭征收大量的算赋,折算他们的产业,按着全部财产来征收算赋...但是被我给拒了,所以他才又呈上了这个

    奏章,这是他的退让。

    刘长是知道这件事的,“四哥是怕这样的行为会影响商业吧?”

    “刘公极为的仇视商贾,认为商贾是祸乱天下的根源之一,要清算商贾的财产,让他们按着比例交钱...但是我上奏免农税,不是为了打击商业,而是为了带动商业,让百姓有钱财,才能让市场活跃起来,商业才能进一步发展,我反对那些占据着大量耕地,将百姓变成佃户的豪强,却没想过铲除这些商贾和手工业者,刘公的政策,对商业和手工业的打击太大,就是我不出面,食货府也不会答应的。”

    刘长咧嘴笑着,“当初我下令允许百姓自私开设食肆的时候,他就上奏反对,他认为所有的肆都要庙堂来开设,不能交给百姓,否则会本末倒置,使得商业吞掉农业。

    刘恒也没有直接抨击刘敬这个人,“刘公大概也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长,免掉农税后,商税就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收入来源了,商业发达是大汉是有好处的,是不能缺乏的,在有充足的粮产的前提下,商业能更好的带动大汉的发展...千万不要做竭泽而渔的事情,按着刘敬的做法来收取算赋,算时间内能收获大量的钱财,但是对商业和手工业的打击是无法逆转的。

    “四哥,我明白的,农业要保护,商业也要保护...豪强和商贾要区分开,对吧?

    “但是这商贾啊,有了钱就想要去当豪强,大量的剑柄耕地,奴役农夫。”

    “所以得让他们知道兼并耕地会是什么下场,就按着刘敬说的来做吧,对那些耕地超过标准的人,不但不能免税,还得加税!!”

    刘恒说着,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不过,我来找你,不是因为这件事。”“哦...是因为改制的事情?”

    “是那个安息使者的事情。”

    刘长有些惊讶,“不是商谈好要释放他,从他口中了解安息的情况,再互相派遣使者,暂时跟安息和平相处吗?又出了什么事?”

    刘恒皱起了眉头,“他昨日刚被释放,今日就遭遇了袭击,还好我在场,贼人没能得手,我安抚好了他,就来找你了。”

    “啊??什么??”

    刘长瞪大了双眼,惊讶的看着刘恒,刘恒看着刘长许久,方才说道:“我不曾泄露出去...我知道你对安息王的书信愤愤不平,还以为是你太过生气,就在私下里派人想要杀死他...如果不是你,那就更麻烦了。”

    刘长有些焦躁,“谁会杀一个安息使者呢??”

    “难道是太尉?”

    刘长又摇着头,“我师父要杀人,自己拿着剑就杀了,做不出刺杀的事情...四哥,你且将具体的情况告知我!”

    刘恒便将自己去使者居住的地方拜见他,跟他了解情况,忽然有贼人杀出来,在看到保护的甲士后,急忙撤退的事情一一告知了刘长,而刘恒的甲士因为要保护刘恒,不敢去追击,最后甚至没能追上这一行刺客。

    刘长的神色很是严肃。

    “这不是小事,大汉周围没有什么外敌,就是逃亡的匈奴,或者身毒人,也不可能混进长安来杀人,这是自己人所做的....杀了安息使者...”

    刘长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

    “这是某位将领派人去做的...为了军功?”刘恒点点头,“我觉得也是这样,全副武装的人,大白天就能接近内城,除却我们自己的甲士,谁能做到呢?”

    “秦国当初以军功而起家,大汉又一直贯彻军功之制,你先前大规模的搞忠烈堂,祭祀那些有功之臣,追封他们,做的那般风光,当今的这些将领们,哪个不盼着军功...我现在要免税,将领们或许有些坐不住了,他们都想要去打仗...不愿意虚度时日,只是,这件事却很可怕,你的威望很高,尚且能压住这些将士,若是我们都不在了,他们为了军功,能做到什么地步呢?”

    “不过,也难说是有人知道了书信的内容,是为了你而复仇。”

    “还不能定论。”

    刘恒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这样的行为,形同谋逆!!”

    刘长格外愤怒,“这是想要裹挟我去跟安息作战吗?!为了军功,居然敢违逆我的命令?!周亚夫就是这样统帅军队的吗?我非要打断周亚夫的双腿!”

    “周亚夫治军甚严,将领们都很服从他的命令,况且,周亚夫不贪图军功,我不觉得这是周亚夫麾下的将士们所为的。

    “那还能有谁?”

    刘恒抿了抿嘴,“这件事,还是让刘章在私下里去查吧,莫要泄露出去,将领们的事情,都要慎重,是不能大意的,况且,这件事若是传出去,也怕为人所扭曲...在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去找周亚夫的麻烦,而安息的那个使者,若是有必要,可以用来钓出这些人...”

    “现在王恬启告老还乡,这方面的人才当真是不足。”

    “刘章也不知要查多久...这样吧,我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去周亚夫那边转一转探一探那边的口风.....”

    对刘长很是了解的刘恒却摇着头,“你还是不要去了,你这性格,怕不是几句话就要骑在周亚夫的身上,勒着他的脖子来质问他?”

    “况且,这件事也可以是一个契机。”

    “先前太尉就曾对我说,诸侯改制,郡守改制庙堂改制,大汉之军何以不改制?若是能以此事为由,说不得就能对军队也进行一次改制,大汉的军队,同样也很复杂,就跟当今的官制一样,杂乱无章...”

    “好!!!”

    刘长说着,一拳砸在了木案之上。木案顿时裂开,露出了里头的肉。

    “四哥...这木案被我给打死了...要不要吃点木头肉?

    ps:下午回了天津,开始码字,结果精力不

    足,写的有些疲倦,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

第715章 反向细柳营

    大汉的两支精锐部队是常驻在大汉的两处皇宫里的。

    未央宫在长安西南,其卫兵称南军;长乐宫在长安东面偏北,其卫兵称北军。

    当然,两支强军并非是全部都入驻在两处宫殿内,他们在城外设有驻地,北军通常是负责长安外各个据点的防务,而南军偏向对内城的防务。

    刘长在长安东面设立了一处大校场,北军的主力就驻扎在这里,进行操练和平日里的轮换。

    周亚夫如今以车骑将军的身份来统帅北军,负责对整个北军的调动,平日里的操练也是他在负责的。

    南北军原先都是为了戍卫长安,可到如今,双方的分工逐渐明确,北军越来越偏向外出征战,南军的禁卫属性也在不断加强,总体来说,如今的北军是要强与南军的,因为城内负责守护君王的职务很多,南军变得可有可无,先前有郎中令卢他之上奏,希望能将两军合一,并且改变北军原先的部署和军制,增加北军的战斗力。

    坐在战车上,刘长微眯着双眼,俨然一副沉稳如老如意的模样。

    吕禄驾车,嘴里还在不断的抱怨着。

    “御史都说了,不能打草惊蛇,您何必还要去找周亚夫呢?

    “先让城阳王去查呗,等他查出了点东西来,您是去问罪也好,是去试探也好,现在这什么都不知道呢,就去找亚夫,我倒不是怀疑亚夫,亚夫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但是您这嗓门,就怕被有心人听了去,无端的给刘章增加调查的难度,这不是给自家人找堵吗?”

    “你懂什么?!”

    刘长颇为不悦,“这种事情,越快说清楚越好,若是不管不顾,暗地里去查,难免会引来什么误会,兵权可是最敏感的事情...况且,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就只是简单的去看一看,问一问军中的情况,绝对不会打草惊蛇,自我阿父开始,宗室里的人,大多都是暴躁易怒,惟独我,向来沉稳,你不必担心!”

    吕禄只是长叹了一声,他也是早就习惯了。

    刘长但凡能听得进他人的劝谏,那他就不是刘长了。

    “说起宗室,赵国那边传来了消息,袁相一次性罢免了赵国内治经博士三十四人,将他们全部流放到了夏国,罪行是蛊惑君王...另外,他还向庙堂举荐了一个人,说此人虽年轻,却有郡守之才...”

    刘长大手一挥,“流放可以,举荐不行。”

    “那年轻人要是真的有才,那就让他去通过政绩来证明自己,然后去当郡守,庙堂辛辛苦苦的开科,设立各类考核,就是为了不让这些人去举荐...举荐这件事必须得压下去。

    “陛下,如此一来,有才能的人岂不是要在地方上虚度时日....”

    “虚度时日??我给你说,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地方更加磨砺人的,况且,地方的事情难道就不重要吗?怎么敢说虚度时日?现在不是乱世,不需要那么急切的纳贤,更需要的是平稳的发展,将制度贯彻到位...我师父就挺反对考核的,说若非举荐,他当初又如何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三军统帅...他啊,就是老糊涂了,还活在那春秋乱世里,不知道现在的局面,改天我得当面训斥他!让他知道自己的不足!”

    吕禄对此只是很虚假的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晁错那边又如何了?”“可有什么上书?”

    “有...晁错对沛郡的情况极为不满,上书要惩治当地的人,但是罪证不足,被廷尉府给驳回了...晁错如今过的并不好,一到地方,就跟当地的官吏豪族商贾全面交恶,当时就要捉拿他们,可无人配合,弄得他手忙脚乱的...”

    刘长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所以说嘛,不能轻视地方,你看,就是晁错这样的人,都无法治理好一个县,愣是被这些人给逼得上书...哈哈哈,他现在肯定是快要被气死了吧?

    吕禄笑着说道:“大概是如此,当初那弄得诸侯王痛不欲生的蛮横三公,如今却被一伙小吏和百石之家弄得束手无策...晁公果真不知治地,陛下当初让他去做县令,我还觉得太屈才,现在看来,还是陛下看的透彻。”

    刘长摇起了脑袋,“也不是晁错无能,是晁错太有能力了。

    “他过去想方设法的限制地方官,弄得地方官处处受制,杀几个人都要请示廷尉,还要出示足够的证据,想要办成什么事还得联络周围的官吏,做什么都有一群人监察,他的对手还有各种举报渠道...他当初将地方官削的这么狠,现在就要试一试自己的成果了,哈哈哈,这厮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我估计刘嘉那竖子也是乐意看到这般情况,让晁错也尝尝当地方官的无奈。”

    “陛下,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吧?”“怎么说呢,算坏事,也算好事。”

    刘长沉思了片刻,“这样吧,等回去之后啊,你就替我修书一封,派人送去给晁错。“陛下要写什么?”

    “就写两个字,奈何?”

    吕禄顿时大笑了起来,在大汉之前,华夏并没有句读,大汉发展出句读后,沿用了很久,当然,长老爷以一己之力发明出了完善的句读,用各种符号来进行断句,引发了一系列的学术争锋,但是推广性还是仅限在官方和报纸上,至于学术经典,这玩意的断句方式千奇百怪,大家们争吵到了如今,也没能统一看法,各有各的想法。而刘长这两个字,就相当于对晁错打出了问号。

    “?”

    怎么回事啊,小老弟?

    想必晁错看到之后,一定会激动而开心的跳起来吧。

    两人聊着天,战车缓缓靠近了北军的大营寨。

    门口正站着两位甲士,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看到有战车前来,他们也是不屑一顾。

    将军早就有令,遇到有人前来,不必去拜见,要恪守本职,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来,周亚夫治军甚严,将士们也都对他很敬服,在治军方面,周亚夫已经超过了他的阿父,成为了大汉的中流砥柱。

    可当他们看到那高大的身影从战车上走下来的时候,神色一变。

    “陛下...”

    吕禄低声在刘长耳边说道:“自从亚夫开始治理北军,他们的军纪变得更加严格,之前郎中令卢他之前来拜访故友,愣是被几个甲士给挡在了门口,不许他进来,卢他之险些与他们动手最后愤怒的离去....”

    刘长眼前一亮,细柳营??

    他抬起了头,大摇大摆的走了上去。“陛下!!”

    两位甲士急忙行大礼,让出了道路。

    这跟刘长所想的有些不同,不是该拦着自己,说只服从将军的命令吗?

    他瞥了一眼那俩甲士,质问道:“我听闻,周亚夫治军很严格,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能进校场,为什么见到我却没有阻拦禀告呢?”那俩甲士有些懵,茫然的回答道:“怎敢阻拦陛下....”

    刘长对这个回答显然很满意,放肆的大笑着,快步走进了校场内。

    校场内很是热闹,处处都能看到操练的甲士们,几乎没有闲着的,或是厮杀,或是冲锋,或是骑射,整个校场内都是烟尘滚滚,放眼望去,都是些精壮的汉子,浑身都散发着臭汗味,练的不可自拔,刘长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甚至本身都有些跃跃欲试。

    周亚夫坐在书房内,正在处置着各地驻军的上奏。

    北军并非是聚集在同一个地方,他们驻守的地方不少遇到的问题也不少。

    周亚夫正在处置着,忽然听到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这严重的打乱了他的思路。

    可周亚夫并没有派人去打断他们,操练都是他所安排的,将士们如此有士气,他倒也开心,只是这外头的喧哗声,怎么还越来越大呢?

    渐渐的,周亚夫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怎么回事?有将军打起来了吗??怎么还有人叫好呢?

    周亚夫丢下了手里的笔,急急忙忙的走到了门口,正要出营帐,门口的亲兵却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俩甲士的神色有些尴尬,低声说道:“将军,陛下有令,没他开口,不许您出这营帐...”“嗯???”

    周亚夫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

    甲士再次解释道:“陛下说,您要是出来了,就会影响他跟将士们同乐...故而在陛下没有尽兴前,让您勿要出来。”

    “陛下是什么时候来的?”“半个时辰前。”

    “那为什么不跟我禀告?”“陛下不许。

    周亚夫黑着脸,再次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拿着笔,低头书写了起来。陛下这又是犯什么浑啊,莫不是在前门驻守的甲士拦住了他?不许他进来?他方才如此下令?不会啊,谁敢拦住他?谁又能拦住他呢?周亚夫沉思了许久,终于明白了,这肯定是卢他之那个竖子因为自己被拦住了,就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说了自己的坏话,陛下方才前来为他出头!

    好你个卢他之,等下次南北军大比武的时候,你给我等着!

    浑然不知自己将一口黑锅扣在了卢他之头上的刘长,此刻正开开心心的跟甲士们混在一起,校场内,将士们激情的欢呼着,他们围绕着校场最中心的地区,在这里,刘长跟一个身材同样高大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两人都赤裸着上身,两人虽然都很高大,但是脱去了衣裳,区别立刻就显出来了,刘长看起来更大一圈,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胳膊上能跑马,两人此刻都手持石锁,一声令下,两人开始举石锁。

    起初两人还是不相上下,过了片刻,那年轻人开始喘气而刘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如此连着举了百余次,那年轻人终于撑不住,丢下了手里的石锁,开始揉着自己的手臂,疼的龇牙咧嘴。

    而刘长却还威风凛凛的举起石锁,叫道:“来!来两个人挂上来!!”

    顿时跑来俩甲士,也是赤裸着上身,要矮小一些,他们跳起来就挂在了石锁上,刘长再次举起来,浑身的肌肉紧绷,他高高举起石锁,上头还挂着两个人,就这样走动了起来,甲士们看懵了,纷纷高呼了起来。

    随即他们又开始角抵。

    三人为一组,分别站在两旁,随即开始冲锋,互相撞击。

    刘长犹如猛虎般冲锋而去,两人狠狠撞在一起,对面那人直接飞了出去。

    甲士们大笑着,校场很是混乱。

    如此玩了许久,直到刘长浑身都被湿透,头发都黏在了一起,他们才结束了这次的操练。

    刘长笑着与众人挥手告别,披着衣裳,在吕禄的跟随下,快步走进了营账内。

    “亚夫,你麾下的兵不错啊,各个都是勇武的。

    刘长说着,坐在了周亚夫的面前,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抱怨道:“汗水进了眼,酸的很...给我拿个帛...”

    周亚夫看着面前的刘长长叹了一声,“陛下啊...您何必要听卢他之那厮胡说八道呢?我之所以那般下令,是为了更好的治理北军,北军里的将士,不少都是贵族出身,若是任由他人进出,难以治理好这些人,因此才...”

    刘长眼前一亮,“卢他之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你欺辱他,很是无礼。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我这次前来啊,就是看看北军的情况,我觉得还不错,士气可用啊,看来可以去攻打安息了。

    周亚夫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陛下...安息那般遥远,况且国内免税,怎么能千里迢迢的去攻打安息呢?就是要攻打,也得积累上五六年,现在出击,没有什么胜算....”

    “那你还纵容麾下去刺杀安息使者?!”吕禄眼前一黑,陛下果然是沉稳啊。

    周亚夫茫然的看着刘长,“安息使者?刺杀??”

    “安息使者遇刺了,他们都说是你麾下的人做的,这是不是你麾下的人做的?!”

    刘长将发生的事情详细的告知了周亚夫。“绝对不是。”

    周亚夫严肃的说道:“我麾下的将士们每次出勤,都有着严格的记录,不可能调动人手去行刺,况且,我自认治军颇严,士卒们也不会瞒着我跟随其他将领去做这样的事情,若是真的出现了这样的事情,那定然是南军所为!”“南军??”

    “陛下有所不知,自从北军落在我的手里后,那些镀金的权贵子就开始去了南军,南军现在的战斗力远不如从前,故而我先前多次上奏,就是想要将两军合一一...这不是为了我自己的权势,只是南军担任着保护皇宫的重任,岂能变得如此不堪呢?!必须要加以整顿!

    刘长摇着头,“不可能合一的。

    “我不会废除南军,我现在是不需要南军来保护,有群臣来专职防务,但我不需要,不代表往后的皇帝也不需要...这南军就相当于天子的亲兵,皇帝身边若是连一支只听命于自己的军队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皇帝!”

    刘长压根不将周亚夫当成外人,有什么就说什么。

    这也是他为什么直接来找周亚夫说实话的原因了,他压根不会怀疑周亚夫,这其实也是一种信任,当然,周亚夫同样如此,所以才敢说出南北军合一,让自己来统帅这样看似大逆不道的话...换个人来,未必就敢这么对刘长说,掌握南北军,你想干嘛??

    “你觉得是南军所为?”

    “不错,我甚至觉得,这件事跟太子有关。”

    吕禄脸色大变,骂道:“周亚夫,你想死吗?!”

    周亚夫很是平静,认真的说道:“方才陛下说了书信的事情...这件事,我是不知情的,我都不知道,南军的将领也未必能知道...三公更不可能主动透露出去,而太子肯定是知道情况的,我不是说太子策划了这一切,只是在陛下领北军出征后,太子亲近南军,在南军安排了自己的不少亲信,若是他们从太子口中得知了这些情况,立功心切...陛下大概也知道,北军屡次获得军功,南军早已有了怨言....”

    “我听闻太子安排了一个叫程不识的在南军里任职。”

    吕禄再次叫道:“胡说八道!”

    “安息使者就是死了,出征的也是你们北军,南军又不能出征,你莫要再说些混账话!”刘长却打断了吕禄,“好了,你别怕,他这不是离间父子,安那竖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这件事跟他不会有什么关系,但是消息是否从他那里泄露出去,那还真的不好说...这南军和北军啊...还是不够细化,先前太尉就曾给我说,应当增设校尉,将北军分开驻守在各地,不再设常备将军,不再由中尉兼管,应当由校尉分别管辖...还提议设立不同的军种什么的...”

    “如今看来,是应该做出一些改变了。”“庙堂改制,中尉领北军,卫尉领南军的事情就该被改变了。

    “亚夫,我令你以车骑将军的身份暂领南军...整顿军纪,清查匪类,将我的南军变成足以守卫皇宫的虎狼之师!

第716章 自食恶果?

    太尉府内。

    韩信正笑吟吟的看着小刘姈讲述着自己的新发现,时不时的点头附和。

    在刘长的诸多子嗣里,似乎只有刘姈和刘赐继承了他那强大的社交能力,两人都跟长辈们相处的不错,像老臣和群贤们,跟刘安的关系算不得太亲近,却跟刘赐相处的不错,这竖子忽然去了陇西,他们还真的有些想念,甚至樊伉在离开长安前还特意令人往陇西送去了几只羊,说是给刘赐所吃,而小公主的社交能力就更加可怕了,模样可爱,又会说话,几个长辈那是喜欢的不得了。

    在刘长的诸多子嗣里,她的地位都是超然的,长这么大,别说挨阿父的揍了,就是骂都不曾骂过。

    也只有曹姝才敢严厉的管教她。

    韩信看向刘姈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可当他抬起头来,看向面前那个老头的时候,眼神就颇为不善了。

    赵佗此刻也坐在这里,同样疼爱的看着刘姈。

    无论刘长认不认,他心里都认定了刘长便是他的外孙,而刘姈的模样也与他曾抛弃的女儿模样酷似,长期以来,对女儿所产生的愧疚感,加强了对他对这位重孙女的关爱,他似乎是想将对女儿的亏欠都给与这位小重孙,依此让自己更安心些。到他现在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而赵氏在他的安排下也都有了稳定的后路,他也到了知天命的时日,索性就不再理会庙堂事,整日陪着小刘姈。

    韩信颇为不满,常常与赵佗争吵。

    赵佗过去对韩信是很忌惮的,可那是忌惮他领兵来攻打南越,只是此刻,南越早就成为了大汉的一部分,赵佗也是一代英豪,自然也就不惧韩信,有本事就领兵去攻打南越啊?

    在不带兵的情况下,你还能打得过我不成?

    赵佗对自己倒是很自信,他年轻时就没遇到过能跟自己打平手的人,以近乎无敌的武力在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担任出征大军的副统帅,按着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打不过项羽刘长,打一打樊哙还是没问题的。

    如今虽然年迈,但是跟几个甲士过招还是没什么问题,韩信本来就不以武艺而闻名,真打起来,赵佗能将他按着头暴打。

    当然,他也不敢这么做就是了。而韩信是很厌恶这类的莽夫的。

    他这一辈子,先后遇到了两位夙敌,这两人都是莽夫,第一个还好,只耗费了自己几年就败了,而这第二个莽夫,直到现在还在恶心自己,没想到,这又来了一个老莽夫。

    刘姈玩的有些累了,就有宫女带着她去休息,刘姈在的时候,两个老头还能保持明面上的和睦,刘姈一走,两人的表情顿时就冷了下来。

    “呵呵,你还真的无耻,居然都追到我这府邸里来了...我早已派人查清,陛下的生母压根就不叫禾,你跟姈也没有任何的关系!!”

    赵佗却仰起头来,“就算不是我亲子,也是与我同族,这一点总做不了假...终归是有血缘的,倒是你,你与陛下有什么血缘?敢以姈的大父自居呢?要是高皇帝还在,就你这话,就够诛族了!”

    “怎么,要不送你去见高皇帝,问问他同不同意?”

    “哈哈哈,好啊,你准备如何送我去呢?老夫这一拐杖下去,先送你去见项羽!”

    “项羽我每天都在见...”

    韩信呢喃着,又神色不悦的挥了挥手,“离开这里吧!我这里不欢迎你!”

    赵佗抿了抿嘴,也是嘀咕道:“你这么说,那高皇帝我也是天天见...”

    赵佗并没有起身,反而是询问道:“听闻陛下要对大汉诸军进行一次大改制?”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我乃是南越之王,大汉诸侯...”

    赵佗说着,看到韩信那愈发不耐的眼神,只好如实说道:“我那长子才进南军不久,就被周亚夫给驱赶出去了。”

    韩信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哈,你这儿子当真是成器啊,想你虽然不堪,年过二十能担任一方统帅,率领四十多万大军南征,也算是半个人才了...你这儿子,连个南军校尉都做不好,哈哈哈,当真是有趣!”

    看到韩信如此幸灾乐祸的模样,赵佗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常年在外征战,就疏忽了对孩子的管教,这也是常有的事情....”

    韩信笑着笑着,忽然就笑不出来了。脸色同时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两个老头沉默了许久。

    韩信这才问道:“你儿子是不是带着人去刺杀了安息使者?”

    “啊??什么使者??”赵佗惊呆了。

    韩信眯了眯双眼,“反正这件事也快查清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周亚夫去南军,一方面是要改北军,另外一方面,就是怀疑南军里有人行刺安息使者,想要引起战事,周亚夫是去查这件事去了,你的儿子第一个被踢出南军,说不得就是他策划了这件事呢!”

    赵佗此刻真的是吓坏了,想想自己那个蠢笨如猪狗的儿子,赵佗是真的有点慌,他先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儿子也没明说被驱逐的理由,该不会真的是这个傻子做的吧??想想他的脑子,这也不好说啊。

    赵佗脸色顿时变得苍白,额头上冒着汗水。

    “太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赵佗这般惊惧,韩信心里很是得意,便又将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

    这么一说,赵佗的脸色顿时就平静了下来,一点都不害怕了。

    他仰起头来,有些得意的说道:

    “那就不是他做的了,他做不出如此详细的谋划,他没那个脑子!

    韩信瞥了他一眼,“纵然不是他做的只怕也会有些关系啊,否则为什么周亚夫一来就让他滚回家呢?”

    “只要不是被处死的罪行,那就没事了,我也没想过自家的那个竖子能成就什么大业,只要不死就好。”

    赵佗终于轻松了些,随即说道:“若是说改制的事情,我或许能帮上忙...我早就说了,秦国那套制度已经不适合当下了,大汉如今的军队,是按着当初秦***队所设立的,可秦***队有一点不同,若是发生了战事,那地方官就可以按着爵位自动升任军官,军官和官员是一体的,当下可就不同了,从军侯往上,大汉的军制就开始变得杂乱起来...迟早都要整顿的,尤其是北军,北军名义上该由中尉来统帅,也就是王恬启,可一直都是周亚夫以车骑将军的身份来治理的,其他时候你还能下令调动..”

    “设立校尉,分别驻扎,战事由将军统一指挥,平日里由中尉令二校尉...这不比现在的情况要好吗?”

    “南军就不必多说,自从太学不许众人进来,北军又由周亚夫统帅后,南军就几乎成为了权贵子们的镀金之地,连个甲士都是什么侯的次子,当然,也有人说,北军以战,南军以忠,南军不要多能打,最要紧的是对皇帝足够忠诚,但是吧,光有忠诚可没用,要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还想要保护未央??”

    韩信满脸的平静,“这就是你将儿子送进去镀金的理由?”

    “我那儿子,虽然没什么才能,但是武艺不错在南军混个差事又如何?他对皇帝足够忠诚,而且比起大多权贵子都能打...他还曾亲自打过仗!”

    “我知道你儿子的战绩,当时他领着南越的十万精锐,驻守在最险要的五关,抵挡吴国的三万大军,然后三天五败,连丢三关,十万大军愣是被吴国的三万军队打的丢盔卸甲,差点全军覆没,那一仗是你儿子打的吧?”

    赵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那是因为灌婴的缘故...我儿子是跟灌婴打的,打不过也是正常....”

    韩信却继续说道:“当时我都在想,这样的战绩是人能打出来吗?那么大的优势..啧..”赵佗的脸上终于挂不住了,他起身,“我还是先回去了..改制的事情反正要慎重。

    当赵佗回到府邸的时候,儿子急忙前来迎接。

    “阿父!”

    “怎么样?问过太尉了吗?是不是北军改制,要将我调任到北军去了??”

    赵始兴致勃勃的询问道。

    赵佗咬着牙,缓缓握紧了手里的拐杖,“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周亚夫要将你赶出去?

    看着阿父的脸色,赵始后退了两步,随即说道:“我也不知道,他刚来南军,见了众人,然后就让我离开了...”

    赵佗猛地抬起头来,盯着他的双眼,“还不说实话?!”

    赵始急忙解释道:“阿父,是我的过错...是因为我管教不力...周亚夫询问巡逻甲士的出勤情况,我的营,没有详细统计,常常有士卒私自进出,没有详细的统计...但这算什么大事呢,士卒外出玩一玩又如何...本来就是高强度的巡视,难道他们办完了事想外出休息的时候,我还得派人去监督他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吗?”

    “我看啊,就是那周亚夫找茬,根本就是想要换自己的心腹,我没有什么背景,才被他....”赵始还没说完,一拐杖就已经抡了过来。赵始的肩膀上狠狠挨了一下,疼的即刻闪躲,“阿父!不怪我!不能怪我啊!”

    “你为什么不按着军法来办事呢?士卒休息的时候,不能独自离开校场,要时刻禀告自己的去向,归日,操办的事,不能有半点遗漏,你倒是好,我今日非要打断你这个蠢物的腿!!!

    就在赵佗准备好好管教一下这个儿子的时候,忽然有一行人闯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人,赵佗也认识。廷尉的宣莫如。

    此刻,宣莫如很是严肃,朝着赵佗行礼,随即说道:“我们怀疑有件刺杀案与赵始有关,想要请他回廷尉接受调查。”

    赵始惊呆了,“什么刺杀案??你们莫要血口喷人!”

    赵佗长叹了一声,摇着头,“好。”

    宣莫如在将赵始带回去后,没过多久,就已经出现在了厚德殿内,向刘长禀告情况。

    “确定了是赵始麾下的士卒?”

    “没有确定但是唯独他麾下的出勤外出记录是对不上的,他麾下士卒参与刺杀的概率是最高的。”

    “他这当上校尉也没几天...况且他这个人吧,没什么文化,没这个脑子来策划刺杀,大概就是他麾下的人自作主张...”

    刘长撇了撇嘴,吕禄有些好奇的问道:“您似乎对这些事不是那么的关心?”

    “无碍,我心里其实大概知道了是谁干的,这样胆大包天的事情,又那么渴望军功,还在赵始麾下...我一眼就知道是谁了,周亚夫大概也知道了,但是处置的意义不大,反而会带来很恶劣的影响...先改制吧,北军设立校尉,南军嘛,也得好好整顿一番...这个人啊,朕会亲自出面收拾的。”

    吕禄点点头,宣莫如问道:“那我放了赵始?”

    “放了干什么啊,这厮做的糊涂事,正好拿他立威,让那些想在南军混资历的蛀虫好好看看..”

    “那就杀了他?”

    刘长惊讶的看向了他,“杀猴儆鸡是吧?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当酷吏的天赋?”

    宣莫如笑了起来,“戏言耳。”

    “有晁错这样的酷吏在,我怎么也算不上酷吏...”

    “晁错算什么酷吏,他现在啊,怕是被弄得都快崩溃了吧?”

    ......谯县,县令府内。

    “又告我??又告我??这次又是谁?!”

    晁错双眼赤红,抓着面前那县丞的脖颈,要不是力气不够,就得把他给挂在墙上了。

    县丞苦笑了起来,“三位里正,要状告您分配农具不公,按着自己的喜好来分配农具,迫害三里之百姓...”

    “他们已经告到了郡守那边,按着您自己制定的政策,郡守要派人让他们与刺史见面...”

    晁错勃然大怒,“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迫害他三个里做什么?!?我就那般闲着?!”

    “是啊,刺史当然也知道,但是百姓不服,还要上告,刺史要将他们送到长安,在此期间,您是要受监控的...”

    其实不需要县丞多说什么,晁错非常的清楚这些流程。

    因为这些都是他亲自指定的。

    为了限制地方官员作恶,他指定了极为详细的上告制度,以求不会造成百姓无路上告,官官相护的局面,但是,这一套如今被用在了他自己的头上,自从他上任之后,天天都有人告他,而监察体系不归县令,这让晁错非常被动,刚准备做事,都邮就找上门来,说有人告他,让他停职接受监察,等晁错接受好了询问,那些要惩治的人早已清除掉了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而晁错上奏告这些人,按着他亲自指定的制度,需要极为详细的证据才可以,这就导致他不能再大开杀戒,直接滥杀。

    当初陈买上任地方郡守的时候,大开杀戒,杀了很多不听话的,没有能力的官员,换来了一段时日的兴盛,众人都夸赞他的能力,而晁错却几次弹劾他,晁错认为陈买简直是乱来,乱杀,不按着律法办事,不是个郡守,是个罪犯!

    因此,晁错才拟定了这套详细的制度,让地方官无法随意杀人,连处死罪犯都要经过庙堂的审核。

    晁错深吸了一口气,“我又要接受询问。”“是这样的...”

    “让县尉去他们家里搜犯罪的证据呢?”

    “这...除非您有罪证,经由郡里同意,否则您不能直接调动县尉去闯进那些大族的府邸...”

    “嗯..对,这也是我制定的对吧?”

    晁错松开了面前的县丞,有些恍惚的说道:“没有你,我甚至不能花县衙的钱..”

    这位县丞还是挺配合晁错的。

    晁错这才意识到自己到底给地方官上了多少锁,其他地方或许还好,在沛郡这种矛盾很激烈的地方,地方官简直就是被死死困住,县衙里的小吏都与当地的豪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初他自信的表示要在一个月内铲除豪族,结果到现在,就处置掉了三个豪强,这些豪强还不算是很有势力的那种,不小心被晁错抓住了把柄。

    想起当初自己对那位马县长所说的话,晁错的脸更是有些生疼。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进来禀告道:“晁公!!陛下的书信到了!”

    晁错大喜,急忙起身,“这是陛下知道了我的困境,想要帮我啊!”

    他急忙令人将天使迎进来,拿起了天子的诏令,开开心心的看了起来。

    看到上头那两个字,晁错瞠目结舌。

    一种悲愤的心情从心底衍生出来,他的脸色顿时通红整个人都热了起来,情绪十分的激动。

    县丞瞥了一眼,看着晁错如此模样,忍不住说道:“晁公,这些政策都是您所指定的,使得官员束手无策...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是白费...我倒是有一计,您不要透露天子的诏令,让众人知道天子对您私自下了诏,然后再召集众人,做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晁错放下了手里的诏令,摇着头。

    “不,我做事不以阴诡...为天子做事,堂堂正正。

    “我也不后悔这些制定这样的制度...毕竟,现在看来,这些制度却是很有作用,就算能被一二百女干贼所利用,也能保护数万个良善人家不被迫害。”

    “我要堂堂正正的战胜这些女干贼,我所制定的政策,是正确的。”

第717章 骄兵悍将

    “欺人太甚!!”

    卢他之脸色通红,气的咬牙切齿。

    就在方才,他开开心心的去跟周亚夫笑着行礼,周亚夫却只是冷眼相对,甚至还撞开了他,先一步走进了皇宫。

    卢他之都惊呆了。

    让你管个南军,你就膨胀成这个样子??要是让你当太尉,你岂不是要从我头上跨过去??

    这次的朝议,因为涉及到了南北军的问题,因此有很多将领都是前来参与,甚至连一些驻扎在外的将军们也是及时赶了回来,其中就包括了正在边塞负责屯田戍边的秦同将军,以及驻扎在陇西,北地,河内的几位猛将。卢他之如今升任九卿,成为了皇宫内所有郎中们的头头,王恬启在辞官之后,他的中尉之职由原楚相苏意来担任。

    苏意这个人,是曾经楚元王末期的国相,为人温和知礼,懂军事,胆大心细,事事都很谦逊,为人低调,深得老楚王的喜爱,王恬启在辞官之前,就向刘长说起了这个人,本来是想要举荐他,但是庙堂不许举荐,因此只能是提出几个名字来,让皇帝自己看着办,而在王恬启所说的几个人里,刘长想来想去,最后是决定让这位做事低调的苏意来接任他的位置。别看王恬启先前更多偏向廷尉,主要负责查案拿人,其实人家手里的权力极大,是名义上的北军统帅,除非刘长设立将军来指挥南北军,否则北军都要听他的命令,位高权重,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最好还是不要太强势,能容人是最好的,将军们大多骄悍,若是来个强势的中尉,双方可能会因为争权而闹得鸡犬不宁。

    而这次就是苏意第一次作为九卿来参与朝议,站在皇宫门口,这位新九卿正在默默的打量着群臣。

    他为人低调,没什么朋友,也不是开国功臣,庙堂里的大臣,他几乎都没有交情。

    但是他本人还是很显眼的,他的个头很高,非常的高,大概跟夏侯灶差不多的个头,但是没夏侯灶那么魁梧,偏瘦,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人畜无害的模样。

    忽然有人走到了他的身边。“您就是苏中尉?”

    走来的那人模样肃穆,很是客气。

    苏意急忙行礼拜见,“正是,昨日前来,在殿内受了陛下的册封,尚且不曾拜见诸公,不知您是?”

    “内史栾布。

    苏意有些惊讶,“啊,原来是曾为舍命为故主伸冤的栾公!久闻大名!不曾想,今日居然能与您相见。

    他急忙附身行礼拜见,栾布一愣,“那都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栾公的名声在楚国是人所皆知的,改日我定然要亲往拜访。”

    栾布点点头,便又说道:“您的职责也十分的重要,不过,我也有几句话要提醒您,当今这位陛下,暴躁易怒,做事无礼,常常对群臣有羞辱的举动....”

    苏意的脸顿时就给吓白了,他紧张的看了看周围。

    要不要一来就说这么刺激的话??难道长安里的群臣对皇帝早已不满,阴谋叛乱??

    栾布不慌不忙的说道:“但是,您也勿要在意,陛下赤子之心,本性良善,不是无礼,是不羁礼法而已,只要您能安心办好陛下所吩咐的事情,能获得政绩,陛下就会护着您,赏罚分明,便是得罪了陛下也不要紧,陛下为人直爽,若是怒了,就是一顿谩骂,若是喜了,便是奖赏...外头的人都说陛下好杀残酷,其实吧,陛下很少会去杀人,哪怕犯下大事,陛下也会想着如何去管教改正,而不是直接杀死...”

    “莫要听他人胡说八道,当今陛下虽然算不得什么贤君,但是若是阁下真的有心实现胸中抱负,当今陛下定然是最好的靠山,认真办事就好,勿要对陛下生出什么忌惮,庸碌度日。”

    苏意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行礼说道:“多谢栾公,定然不忘您的教诲。”

    “嗯。”

    栾布点着头,不再说话。“两位在聊什么呢?”

    又有一人凑上前来,是年轻派里的贾谊,贾谊笑着拜见了苏意,说道:“这位就是苏公吧?我先前曾看过您的上书,文彩飞扬,论货币之革新,颇有见地,很早就想跟您相见了。”苏意急忙回礼,“难不成是弱冠为守的贾公?我的文章哪里敢与您相比呢?您的文章,我时常翻阅,神交已久。”

    贾谊跟他又聊了几句,方才看向了栾布,“两位居然相识?”

    “从前并不相识,只是栾公来点醒了我几句。”

    “哦?点醒什么?”

    栾布平静的回答道:“不过是提醒他提防暴君而已。”

    贾谊摇着头苦笑,随即又看了看身后那些大臣,“陛下从不爱惜自己这名望,哪里像那御史,刚来庙堂不久,便使群臣皆称赞不已,也就栾公对他视若无睹,也从不去他的府邸拜见他...朝中大臣都说,栾公是个嫉妒他人名望的...不过,这御史也是令人敬佩,德行没有半点可以让人诟病的地方,与陛下完全不像是亲兄弟啊...”

    栾布顿时皱起了眉头,“贾生啊,他人可以这般说,倒是你,却没这资格,这位御史为人颇有操守,可心胸却不如我家陛下那般坦荡,若是你在他麾下,只怕如今还在地方为官,断然不可能在庙堂居于高位...”

    “看您这说的,我也不曾去他府邸拜见过他啊,我们都是陛下之臣....”

    苏意却闻到了一种不寻常的风波,陛下的心腹旧臣似乎对御史有些不满?

    若是等那位左相回到庙堂,岂不是要出现更大的风波?

    苏意又看向了远处,那位御史身边果然也聚集了不少大臣,那些德高望重,有贤名的大臣们几乎都是站在他的身边,热情的与他攀谈,不过这位御史主要还是拉着奉常陆贾,正在与他诉说着什么,只是陆贾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给这位天下闻名的贤王什么好脸色,反而是一脸的焦躁,明显没有攀谈的意思。

    刘恒此刻也是不容易。

    改制的事情,最先要说服的就是这位奉常。

    虽然说自己是三公,而奉常只是九卿。

    但是这个九卿乃是九卿之首,手里的权力实在太大,本人又是德高望重,是天下闻名的学问家,立下赫赫功劳的纵横家,开国之功臣,儒家荀圣之弟子,诸多身份加在一起就是三公也不敢对他怎么样。

    而最关键的是,这位陆奉常对改制的事情显然不是很喜欢。

    刘恒也能理解他的想法,毕竟在当下的官制下,他大权在握,几乎所有的重要部门都在他的手里,若是改制,这些可就要细分了。

    但是太后那边给出了建议,让他想办法得到这位陆公的支持,还让他不要想着能通过口才或者别的什么来说服,刘恒这就犯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朝议正式开始了。

    众人走进了皇宫内,就连太尉也出现在了这次朝议,但是大家已经不再惊讶,太尉频频出现,众人都有些习惯。

    刘长人高马大的坐在上位,群臣则是坐在他的面前,众人开始商谈近期内所发生的事情。

    首先还是农。

    栾布起身,说起了试验田的成果,因为庙堂对农业的关注,农家在这十几年的时日内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大发展,其弟子遍布各国,虽然在庙堂上依旧是弱势群体,说得上名的只有一个在内史担任左丞的董安国,但是在地方上,他们已经迅速膨胀,基层力量和影响力暴涨,成为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而农家的试验田,也取得了不少的成果,几乎每年都能取得一两个成果。

    但是跟墨家不同,他们的成果见效慢,而且大多弟子还是保持着过去的农家思想,就是不接受王令,因此不肯要爵位....就是不愿意朝着上层发展,宁愿一辈子在土地上跟农夫们打交道。

    有人赞叹他们的高节,认为他们是真正高尚的贤才,也有人鄙夷他们的落后,认为他们这般行为就是在自寻死路,给自己挖坑。

    在大汉打通了与身毒等地的贸易后,大量的新作物传进了大汉,大汉的农家乐坏了,他们在各地栽培这些新作物,给他们取了名,有些地方是可以成功栽培的,有些地方是不行的,这些作物包括了食用性作物和经济作物,尤其是棉花,大汉对棉花的需求是相当之高的,农家经过多年的试验,最后认定在北庭国种植棉花是成效最高的,北庭国的地理环境简直太适合棉花的生长,甚至能长得比身毒那边还好,但是西庭国就要差了一些。

    因此刘卬的北庭国已经成为了整个大汉最重要的棉花供应地。

    而在粮食作物上,茄,胡瓜,胡桃,胡椒,胡荽,胡豆,胡蒜,苜蓿,葡萄,石榴,西瓜,茉莉....大量的水果和蔬菜出现在了大汉,农家尝试着在大汉境内栽培,也获得了不少的成果,在大汉的很多地方,百姓们开始在自家院落里种植各类的蔬菜和水果,甚至出现了专门的蔬菜农和果农,通过栽培这类的作物来发家致富。

    而这一切,都绕不开栾布这位内史,他的爵位也随着这些蔬菜水果的成功栽培而节节高升。

    人送外号“果蔬侯”。

    汉人将水果和蔬菜称为“果蔬”,他们如此称呼栾布,其实也有些鄙夷和嫉妒的意思,就是说栾布的爵位不是通过政绩和军功,而是通过蔬菜来升上来的,明吹暗贬,就跟吕禄的富甲侯一样,都是带点恶意的调侃。

    当然,栾布是不在意这个的,栾布一板正经的跟群臣说起了诸多新作物的栽培成果,刘长听的都很认真。

    看着刘长那认真聆听的模样,新九卿苏意都忍不住的点头。

    谁说当今皇帝昏庸呢?人家对农桑如此重视,听的比军事都认真,这能是昏庸的皇帝呢?

    可看着看着,苏意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认真聆听也就算了,怎么还流口水呢?

    刘长当即对栾布的杰出成就做出了高度的赞许,并且拍打着胸口说道:“很好,等会下朝,朕就要亲自前往试验田里,看一看你们的成果!”

    栾布脸色一黑,说道:“陛下,近期内最好还是不要来了,还在栽培阶段,见不得光。

    刘长摇着头,“农是天下之根本,岂能轻视?爱卿莫要再劝,我肯定是要去看一看的。”苏意有些茫然,就看到栾公忽然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他却没有听清楚。

    刘长去试验田当然不是为了去啃水果的,咳咳,刘长只是觉得这些作物的引进对大汉很有帮助,不能因为这些东西不是主食就轻视,只要是能食用的东西,对大汉的帮助都是巨大的,丰富其饮食,而且有些时候还能起到关键的作用。

    在农之后,便是军事上的事情了。周亚夫直接上书,言语极为凌厉。

    他上书称,当今的南军,战斗力锐减,不复当年虎狼之师的模样,将军多无能,甲士多无战心,寻常的巡逻都做不好,并且一次性罗列了十三位不合格的将领,从军侯到校尉,一一点名。

    群臣的脸色当时就变了因为周亚夫所说的不少人,都是这些群臣的子弟或者远亲。

    他们不由得看向了刘恒。

    刘恒当初提议,让权贵子弟多去立军功,积极参军,众人这才安排自家的晚辈们进了南军,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呢?

    刘恒抿了抿嘴,迎着群臣的注视,无奈的走上前,对周亚夫说道:“诸多忠烈之子嗣,有报效陛下的想法,积极参军,建功立业,这本来是好事,大概是因为不曾学习过兵法,方才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不能太过于责怪。”

    周亚夫脸色大变,神色冰冷,“若是要报效君王,可以往河西国去打外羌,或者去夏国打那些不归顺的胡人...南军有守护皇宫的职责,岂能滥竽充数?!御史莫要觉得这里是吴国,就可以是非颠倒...此处乃是长安,你身为御史,居然鼓动这种人来守护皇宫,你是何居心?!”

    他暴躁的说着,朝着刘恒就走出了几步,好似下一刻就要动手。

    卢他之被吓了一跳,赶忙挡在了周亚夫的面前,对刘恒说道:“车骑将军为人直爽,他并无他意,请您恕罪....”

    “好了!!”

    刘长一声咆哮,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

    刘长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的众人,说道:“将这些人分开,一半人送去河西打外羌,一半人送去夏国打外胡!

    众人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答应。

    周亚夫随即又说起了针对南军的一系列整顿方法,最后方才提出对了北军设立校尉分管的办法,这是分中尉的权,同时也是保证了皇帝对长安周边的军事震慑力,在太尉的起身符合后,群臣并没有敢反对的,兵权本来就是比较敏感的事情,也没有大臣愿意在军权的问题上上书反驳皇帝,事情进展的很顺利,苏意对皇帝要分自己权的行为,也是视若无睹,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朝议很快就结束了,就在刘长准备着去试验田进行视察的时候,两位大臣同时挡在了他的面前。

    一人是刘恒,一人是周亚夫。

    刘长无奈,领着他们返回了厚德殿。

    两人坐在殿内,周亚夫对刘恒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他说道:“陛下,这些人就不敢出现在军旅当中,他们没有父祖之才能,当地的将领反而要因为他们的身份而受制,这不是什么好事...”

    刘长看向了刘恒,刘恒严肃的说道:“如今的大汉并没有什么战事,我这么做,不是因为战事,而是为了政事。

    “周将军善战却不知政。”

    他看着刘长,询问道:“陛下可还记得曾对我说过,可以将彻侯之爵按着食邑设为三等,若是子嗣里没有军功,就减一等,依次递减,减少功勋泛滥,大族横行的局面?”

    刘长挠着头,“大概是说过吧。”

    当初刘恒刚刚来到庙堂的时候,刘长一股脑的跟他说了很多政策,当然,大多都是抄袭了未来的政策,什么三省六部,什么军机处,包括那减爵制,他都如实告诉了刘恒。

    刘恒这才说道:“我之所以鼓励他们立军功,就是为了这件事而准备,只要能凑出第一批的军功集体,就能割裂***,推行爵位非军功递减的制度,如今有你这样强势的君王,功勋们就是不愿意,也没有能力去反抗...而你所说的这个制度,却是很适合当今的大汉,功勋太多,这些功勋在地方上不同于豪强,无人能制,迟早会变成与国同休的庞然大物,不加以遏制,这些豪族联合起来,将来就是皇帝,对他们大概也是无能为力了..现在不推行,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周亚夫将军只注意到了作战的事情,当然,也是我的过错,没有及时跟周亚夫将军说起这件事。”

    周亚夫的脸色依旧平静,“你就是提前说了也没用。”

    周亚夫又补充道:“陛下说了才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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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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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汉高祖介绍:
一个伟大的帝国刚刚诞生,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刘长也曾想过要不要争一争那大位,由自己来率领这个崭新的帝国,可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刘邦,吕后,刘盈,刘恒...嗯,活着不好吗?
于是乎,刘长戴上了穿越者之耻的帽子,开始了混吃等死的咸鱼生活。
又名《我愚蠢的欧豆豆》,《这娃其实是项羽的吧?》,《跟你这样的虫豸怎么能治好大汉》等等。家父汉高祖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父汉高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父汉高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