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当街劫杀
孟海笑着,对着玉如心打了个招呼。
“你昨天晚上没睡好?”
孟海也发现了玉如心身上的不对劲,尤其是那疲惫不堪的面容。
玉如心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的说道:“的确没睡,昨天晚上出去了结了一桩心愿,八年的心愿终于了结了。”
玉如心说这句话的时候,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任谁都能听出他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孟海目光又注意到了玉如心抬着的三幅画作,他走到了这长足有两米五,宽也有一米四的画作前,打开了红布。
画作已经被玉如心装裱好了,四周的木质框架使得整个画作的四角被保护的很好。
这幅画就有点像是现代相框的意味了。
四边木框,画作的背后还有个木板保护着画作背面,防止被破坏。
在画作的正前方,也就是画作的表面贴着一层薄薄的白纸,这有点像是临摹纸,贴着整幅画作的正面,覆盖了整幅画作。
由于这张类似于临摹纸的白纸太薄,所以,即使贴在画作之上,也一点不妨碍观赏整幅画作。
孟海还用手摸了摸这类似于临摹纸的东西,触感非常光滑,就像是摸在一层油纸上一样,有点像是防水纸的感觉。
玉如心笑着解释道:“画作上紧贴的这张纸就是用来防水,防潮,防尘的,我经常去他们家制作画框。今天早上我去人家赶紧给我弄好,我就给你拿过来了。”
孟海对于这三幅画作极为满意。
现在诗会的三样镇宅之宝已经准备好了,其他就是一些小细节以及增添诗会的趣味。
还得要去找陈理商量一下。
恰巧在这个时候,远处上课的钟声敲响。
玉如心又简单的说了两句,去了钱塘给学生们上课。
孟海想着玉如心今天看状态极为疲惫,就让他先回去明天再来,但是玉如心坚持一定要上完早上的课,孟海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孟海将昨天晚上在书房当中写好的道德经给了一旁的黑熊,示意黑熊在玉如心放堂之时给他。
黑熊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孟海扛着一幅画,赵宣扛着一幅画,宋智扛着一幅画,一行三人就离开了瀚海学堂。
孟海挤过了门口那拥挤等待学生下课的家长,向前走出几步,看见了正在远处等待的大牛。
孟海双眼一亮。
问过大牛吃饭没,大牛说在路边摊随便买了碗面吃。
在这两人一问一答的同时,孟海就已经将手中的画作交给了大牛。
赵宣不乐意了,于孟海争辩了许久。
最终,大牛一人抬一幅画,宋智一人抬一幅画,孟海和赵宣两人抬一幅画。
一行四人在穿过大街小巷和热闹市井之后,终于来到了美食楼。
找到了张管家,张管家赶紧叫三五个伙计将画作抬了下去。
美食楼当中一如既往的热闹。
而且美食楼似乎又开展了几样新的活动,让整个美食楼时刻暴增的同时,也间接在宣传美食楼关于开展诗会的一些事宜。
孟海在人群当中,忽然看见忙碌的陈大年。
陈大年在指挥着十几个伙计端菜上菜,他自己有时候也会与顾客说上两句,似乎在询问关于菜品的满意度。
孟海看着忙碌的陈大年也没有去打扰人家,跟着伙计,一行四人再次被请到了“叁”号包房,美食佳肴顷刻间乘上。
忙完事情的陈理来了。
陈理那大肚子进门,还没有看清脸,他那激动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贤侄,那三幅画作真的是玉如心玉夫子画的?”
陈理还有点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孟海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陈理双眼瞬间绽放出亮光,他肥硕的身躯不断的在包房里面走动着,嘴中喃喃自语。
“这下好了,这下实在是太好了,有了玉夫子的画,我们美食楼在诗会的时候绝对能够大放异彩。再加上那三首诗也的确不错,这下子能让我们美食楼扬名整个京城,实在是太好了……”
孟海看着兴奋到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的陈理,让他兴奋了一会,接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个……陈伯父,距离咱们之间的约定还有多久呀?”
陈理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也就是三五秒之后,他恍然大悟的说道。
“你是说二十一天那个约定,现在距离分钱,我算算,等到诗会过后的第一天也就到日子了。如果贤侄你缺钱就尽管和我说,这段时间有朝廷的补贴,再加上你的那些主意,这让整个美食楼成为了北城第一大特色,可是赚了不少钱呢,只不过钱赚的越多,向朝廷所要交纳的赋税也就越多,算算还真让人心疼。”
陈理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自己今年将要缴纳的赋税,有些肉疼的面露苦恼之色。
距离诗会还有两天,距离分钱还有三天,兴奋呐!
孟海可没忘了他今天来到美食楼,还有另外一件事。
孟海再次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掌,说道。
“那个,陈伯父,小侄还有一事相求。”
陈理十分豪放的大手一挥:“贤侄尽管说,不用那么客气。”
孟海犹豫再三,说道:“陈伯父也知道,我还开了一家书铺。只不过书铺的生意太过于惨淡,我的意思是借助诗会把我的书铺宣传一下,我的书铺就算是一个赞助商,你看如何?”
陈理前面听懂了,后面没听懂。
他问道:“何为赞助商?”
孟海想了想,开始解释起了这个专有名词。
陈理那当然是同意的。
说完这件事之后的两个人又开始商量起了诗会该怎样布置美食楼,陈理那边已经有了一套方案,只不过都是些传统方案。
毕竟诗会已经开了有二十年了,各种的新鲜套路在诗会兴起的那十几年时间差不多都用完了,现在就只剩下一些老套路年年循环。
虽然有些地方能够推陈出新,但是那些也都是小打小闹,并不怎么吸引人。
陈理在拿出他关于诗会美食楼布置的计划之后,孟海看的连连摇头,指出了其中许多问题所在,又与陈理讨论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赵宣那自然是坐不住的人。
他听了一会儿就下楼去美食楼里闲逛了,尤其是说书人正在说着一样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故事,所以这个熊孩子端了一盘瓜子,坐在凳子上开始眉飞色舞的听起了说书人的故事。
孟海和陈理商量到太阳快要下山,孟海这才提出告辞离去。
回到瀚海学堂的时候,玉如心已经离开了,回去休息了。
他昨天白天忙活一天,晚上又大战一场,天刚亮回去又画完两幅画作,接着又来给学生们上了四个小时的课,能不累吗。
黑熊已经将道德经后半部分的内容交给了玉如心,玉如心拿到之后还挺开心的,只不过上了四个小时的课脸上的疲惫神色溢于言表,所以他也并没有在瀚海学堂多做停留,上了马车就离开了。
孟海喝了药,吃了晚饭,在书房里面,又是坐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去睡觉。
没有家的熊孩子又占领了整张床,孟海一脚将他踹到床的一边,结束了今天。
清晨。
孟海和赵宣打打闹闹的起来。
孟海在吃过饭喝过草药之后,给玉如心打了个招呼,玉如心匆匆忙忙的去前堂上课,孟海离开瀚海学堂,果然在门口又看见了等候的大牛。
孟海,赵宣,宋智,大牛一行四人再次去了美食楼。
明天就是试会了。
在大街小巷都能看见正在装饰着自己店铺的掌柜,虽然还没到诗会,但是氛围已经衬托了起来。
孟海和赵宣在美食楼前分开了。
孟海那是要去和陈理继续谈论明天诗会的一些详细细节,但赵宣对于这些则是完全都不感兴趣,昨天大半个下午他都快闲出病来了,今天说什么也不一起去美食楼。
赵宣跑去玩了。
孟海在美食楼的“叁”号包房里少许等待,看到了陈理,又与他谈论起了一些昨天涉及到的细节。
孟海在中午两、三点左右离开了美食楼,接下来如何筹备诗会,如何整理美食楼,那就是陈理的任务了。
孟海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想着那三幅画能够卖到的价钱,想着两天之后就能正式分钱,早就已经乐开了花。
他又想起了自己貌似还是一家书铺的掌柜,自打他被山匪抓走,一直到回来这两天可都没有去书铺看过。
正好借着现在有些空闲时间去书铺里面转一圈,看看这段时间一共卖出去了几本书,有没有超过十位数。
孟海想到这里,就朝着西城的方向拐去。
一路上遇到行人不断。
孟海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大脑却在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发现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至走到现在路上居然已经没人了。
孟海此时还在北城。
左右两边是一排小摊贩,只不过无论是房屋还是摊贩,要么门紧闭,要么摊贩没人。
孟海心中瞬间升起警戒。
孟海记得好像从半刻钟以前,他所经过这条路上的行人就越来越少,只不过当时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关心路上的人。
一旁的大牛也在自顾自的吃着刚刚买来的烤包子,他似乎也在此时发现自己周围怎么没有人了?
孟海心中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作为有了被绑经验的孟海,第一时间就想要往回跑。
只不过他刚刚朝着返回的道路上没走两步,面前就出现了一伙拿着刀剑的官兵。
官兵?
孟海看着面前五六个面带肃杀之色的官兵,就知道他们绝对不是好人。
孟海正在思索之间,从他背后的小摊小贩推车下忽然钻出来了五六道人影,左右两边的房屋小巷之后,又是绕出来了五六道人影。
甚至在一处瓦房医馆上,还蹲着三个拿着弓箭的官兵。
这是官匪勾结?
孟海心中忽然升腾起了这个念头。
按理来说,整个京城这段时间戒备森严,那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无论走到哪里,抬头一瞧,保证能在十步之内发现巡逻的官兵。
但是现在这至少有一千米的长街,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而且这些官兵一个个凶神恶煞,明显是被收买的,这就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官匪勾结这唯一一条解释。
官军帮忙清理街道上的人,不引起其他巡逻官兵的注意,这些匪寇则是杀人。
此时缓缓包围过来的官兵与匪寇的人数已经高达三十余人,官兵抽出腰间长剑,穿着寻常百姓衣着的匪寇则是拿出了长刀。
孟海一步步的向后倒退,却发现他后面也已经被山匪包围。
大牛已经扔掉了手中还没吃完的烤包子,双手已经攥成了拳头,随时准备出手。
“你们是什么人?”
孟海在这个时候。还想要试试凭借自己三寸不烂之舌是否能够说服这些官兵和匪寇退去,但是这两伙人完全没有理会孟海的打算。
左边的一个匪寇缓缓的靠近,他抬起手中大刀,自上而下瞬间斩来。
还是大牛眼疾手快,他的身躯轻轻向下一弯,随后回过手来,抡起那比沙包还要大的拳头砸在了匪寇的脸上,碎裂的牙齿混合着冒血的鼻子,向着远处倒飞了出去。
而在匪寇倒飞之前,大牛已经抢先一步夺过了匪寇手中的刀。
大牛挥了挥手中的刀,似乎觉得有些轻,有些不满意的嘟嚷了一句,但是此事也不是他抱怨的时候。
孟海浑身上下快速摸索一遍,在钱袋子里面找到了仅剩的三瓶迷药。
这是当时邋遢道人找济民医馆拿来的,在清河村的时候迷倒宁王和身旁五个魁梧大汉,一路将他们送回京城,用了两瓶,现在还有三瓶。
三瓶迷药对付三十多个官兵加匪寇明显不够用。
孟海看着一步步收缩包围圈的两伙人,他快速从钱袋取出来了个瓷瓶,从里面倒出来了两枚小药丸,他吃下了一颗,给大牛吃下了一颗。
之前在绑架宁王的时候,大牛有看过这种迷药的瓶子,所以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解药。
解药入口,两个人只感觉到一阵头脑清醒,神清气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还剩下的三十余官兵加匪扣,同时扑了过来。
大牛一把推开孟海,手中刚刚夺来的大刀,猛地向前方劈去。
大牛手中的大刀与前方一个匪寇的大刀碰撞在一起,一道豁口瞬间出现在大刀之上。
大牛向前,一步一拳砸到匪寇的面门,随手又夺过了匪寇手中的大刀,他挥动着两把大刀再次劈向前方一个匪寇。
大牛势大力猛,这一刀再次将匪寇劈飞,他手中的一把大刀却已经劈成了两段。
大牛向前急走两步,躲过了一个官兵刺过来的长剑,他挥手间一巴掌拍在官兵的后脖颈处,随后顺手夺过来的长剑。
大牛一手长剑,一手大刀,与贼人战斗在了一起。
大牛时不时的便要回过手来保护孟海,他的身上也被砍伤了两三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襟。
孟海这个时候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由于外面的长袍太过于碍事,孟海直接脱掉了外面的长袍,看着两三个扑过来的官兵,就直接将手中的迷药抛洒了出去。
三个原本气势汹汹冲来的官兵脚一软,一个个眼皮一翻,昏倒了下去。
孟海赶紧向前两步,从地上抓起了一把长剑。
长剑入手显得有些沉重,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的
孟海在上一世,也曾经幻想过自己穿越到古代,成为一代大侠。
但是当他提起宝剑的那一刻,看着飞扑过来的两个官兵,他只感觉到双腿有些发软。
孟海甚至都没有看清左边一个匪寇是怎样扑过来的,他手中的大刀就已经劈到了面前。
孟海连续向后量强了几步,左胳膊处的衣襟瞬间被大刀划破,鲜红色的血水瞬间染湿衣襟。
也就在此时,面前的两个官兵冲了过来,一人手中长剑成刺状,一人手中长剑呈劈砍状。
孟海见到这一幕,再次踉跄向后倒退,一伸手,再次从腰间钱袋子里面倒出来了迷药向前一撒。
这次又迷倒了两个官兵和一个匪寇。
只剩下一瓶迷药了。
一旁的大牛终究只有一个人,他在劈杀十几个人之后,身上也渐渐多出了许多道伤口。
孟海见到这一幕心中就知道不妙,如果再继续这么打下去,恐怕他在劫难逃。
也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面前忽然飞过了什么东西。
孟海下意识的蹲下了身。
一根羽箭几乎擦着擦的头皮飞了过去。
原来是在那瓦房医馆上的三个弓箭手动了。
孟海见到这一幕,赶紧对远处的大牛狂喊一声:“小心头上的弓箭,你退到后面的屋檐下,那里是死角!”
孟海一边喊着,一边注意着,头顶上的三个弓箭手,他见到又一个弓箭手松开了弓弦,赶紧向后倒退数。
孟海再次险而又险的躲过一根羽箭。
迎着左右两边同时包抄过来的官兵,孟海下意识的将手中长剑朝着其中一个官兵面前刺去。
长剑虽然刺在了官兵的身上,但是却没有刺穿他身上的盔甲。
手中长剑在军官胸前盔甲上指出来一道火花,官军手中的长剑却已经到了面前。
孟海在无奈之下,只得将最后一瓶迷药抛洒了出去。
两个官兵再次被迷晕。
孟海迅速躲到一辆推车后,又是两根雨箭插着孟海的衣服穿过。
也不能说这三个弓箭手的水平不行,实在是孟海与匪寇和官兵靠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个整不好,那就会伤及到同伴。
孟海躲在推车后面,几根羽箭镶嵌在推车上,木质推车发出了令人牙酸“吱呀”声。
孟海一边向前跑着,躲着山匪手中的刀,官兵手中的剑,头上的羽箭,也就是三五步之后就来到了酒铺之前。
他抬起脚步前的几坛酒,便朝着官兵扔了过去。
孟海终于知道上一世看古装电视剧的时候,为什么那些犯人要边跑边扔东西,最经典的一幕就是跑到众多杆子前,将杆子推倒,绊倒众多官兵,因为这些玩意儿实在是太好使了。
孟海就只有一个人,面前有五六个人杀了过来。
孟海将面前的酒坛往前面一扔,距离较近的官兵就想要向后倒退,并且拿手挡在了面前,这是下意识的动作。
官兵向后移退,瞬间挤到了他身后的山匪,陶瓷酒坛砸在了官兵的身上,巨大的冲击力再加上锋利的陶瓷碎片和里面的酒水,使得官兵瞬间被砸倒,压在了他身后的山匪身上。
接着就引起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官兵身后的山匪又撞到了一个山匪的身上,三个人一起栽倒在了地上。
而在此时的孟海又抱起了一坛酒,向前砸去。
一个眼疾手快的匪寇,抬出长刀,将酒坛劈成两半,但是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也使匪寇的脸被陶瓷碎片划伤,他的身躯也不由得向后倒退,撞倒了身后一个官兵的身上。
孟海连续扔了五六坛酒,但是这些最多也就只是小把戏。
那些被砸倒的官兵和山匪爬起来之后,心中的怒气更甚,一个个拿着刀剑在孟海新的一坛酒还没有砸出去之时,已经来到了面前。
孟海慌忙的躲闪身上,再次被砍伤了两三处,鲜红的血水顺着背部和肩部以及手臂处的伤痕流了出来。
孟海手里多出了个火折。
这是当初在盛北客栈的时候,从大当家的桌子上顺手拿的,当时和那几瓶迷药全部放在了钱袋子里,并没有取出来,现在恰巧派上了用场。
孟海慌忙之间吹起火折,就在这个工夫,他的背后又挨了一刀。
孟海双眼瞬间变得通红,眼前更是感觉到有许多白色雪花不断闪烁,就连天边的太阳也觉得不那么刺眼了。
孟海拼着命将手中的火折怼到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匪寇身上,匪寇身上瞬间升腾起了火光,他撞到了距离较近的官兵和山匪,他们的身上也瞬间冒出来了火焰。
最先被点着的匪寇没一会儿就被燃烧成了焦炭,之后被点燃的官兵和匪寇眼疾手快快速在地上打着滚,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他们的身上虽然有烧伤,但是处理的快,却不怎么打紧。
孟海经过各种各样的挣扎与反抗,再加上身上被劈伤了许多处,眼前越来越昏暗。
把远处的大牛被十几个人包围着,即使他的力气再大,但是他毕竟只有一个人。
在他的周围已经倒下了十余具身体,也正是因为大牛一个人拖住了将近二十余人,这才让孟海那边遭受攻击的人数减少,得以有周旋的余地。
孟海面前爬起了两个烧伤的匪寇和一个烧伤的官兵,三个人共同扑了过来,而远处却有三支羽箭同时射向孟海。
从这场劫杀开始到现在,也就只不过过去了两分钟的时间,但孟海这次,在劫难逃!
第62章 献计抓捕
孟海只感觉自己眼前有白色雪花不断的闪动着,周围原本明亮的场景变得越来越昏暗。
浑身上下的疼痛刺激着他,却无法让他变得精神,反而在消磨着他身上最后的生命力。
孟海想着,他估计是有史以来最弱的一个穿越者,被酒楼掌柜抓,被山匪抓,被宁王抓,现在又被这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即将杀死。
他最后听见的是三道清脆的声响在他的耳边响起,还有三股如同风刮过的响动,他昏迷了……
伴随着最后一道声响响起,他的肩膀处再次被一支羽箭划伤。
远处十几骑快马飞奔而来。
跑在最前面的是越国公之子侯顺。
侯顺手握一张长弓,刚刚一下射出三支羽箭,险而又险的救下了孟海。
只不过最后一剑还是偏了点准头,瓦房上其中一个官兵的弩箭还是镶嵌在了孟海肩膀处。
侯顺从一旁的箭筒中再次取出三根羽箭。
弓箭上弦,弦拉满圆,离弦之箭如同三道白光,瞬间没入孟海前方的三个贼人体内。
候顺顺手又取出了三根羽箭,他的身躯忽然向左一转,整个身躯已经躺在了马背上,随后三根羽箭再次激射而出,射在了房梁上的三个拿着弓箭的官兵耿嗓处。
侯顺射箭三次,快马拖着他,已经来到了战场中央。
他手中再次转起两根箭矢,射杀了距离大牛最近的两个匪寇。
从侯顺身后十几记快马上跳下来了十几个穿盔戴甲的将士,他们在一瞬间便冲入战场,手起刀落之间,杀死了数十人。
战斗结束。
这次来了,一共三十八人。
被杀死了二十一人。
有八人被迷药迷晕,九人受伤。
大牛的身上也挨了不少刀剑,在官兵和匪寇被清理掉的一瞬间,他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倒了下去。
大牛也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的伤口处喷涌出,染湿了他身下的地面。
侯顺赶紧招呼着人,将两人抬到了附近最近的一家医馆前。
侯顺亮出了自己的腰牌,不远处的医馆立刻清空,医馆当中的人开始救治二人,沿途那些巡逻的官兵也迅速赶来保护,在医馆周围。
巡御司的人仅仅在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内,将整个街道由内而外的探查一遍,巡御司指挥同知亲自负责此事,敢在京城光明正大的杀人,而且还涉及到朝廷官兵出现内奸,这可是件大事。
整个京城也在这一刻,重新变得人心惶惶,京城各大军队都有调动的情况。
侯顺前去解救孟海并不是无意路过而顺手搭救的,他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会有人在那里设伏劫杀。
只不过侯顺也是才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而且并不知道这些人要截杀的对象是谁,又为什么会有这一场劫杀,没想到他匆忙之间带十几个亲位前来营救,还救下了个熟人。
回春堂。
这是大秦京城比较有名的医馆了。
孟海躺在回春堂的一张木板床上,另一张床上躺着的是大牛。
由于医馆当中的病人全部都被侯顺清理了出去,所以整个医馆显得异常安静。
三、四个年过花甲的大夫围在孟海身旁,又是止血,又是涂伤药,又是喂药丸,忙的不亦乐乎。
大牛身旁更是围了六、七个人,相较于孟海,大牛身上的伤口既多又深,大夫几乎是扒光了大牛身上的衣服,这才将他全身的伤口全部清理了一遍。
远处,四五个药童打扮的小青年在熬着药,混杂在一起的浓郁药香充斥着回春堂的每一个角落,当然,药香当中还是以苦味为主。
回春堂的十几位大夫忙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这才清理完两人的伤口。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侯顺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昏迷的两人,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回春堂十几人当中,有位年纪最长的老者上前搭话。
“回军爷的话,这年轻公子身上的伤不重,只不过身体脆弱,可能还要昏睡两个时辰。那位壮汉身上的伤太多,虽然已经服用了伤药,但是毕竟伤口太多,恐怕至少昏睡半天的时间才能够清醒。”
侯顺点了点头,他将怀里的钱袋取了出来,撂在了远处的柜台上,说道。
“这两个人你好好照顾,如果他们两人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回春堂也没必要在京城开下去了。”
年长老者连连称“是”,侯顺离开了,似乎还有其他紧急的事情要处理,留下了十几个亲卫把守回春堂,以防再遇到有人过来截杀的情况。
孟海这一觉睡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
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沉了下来。
回春堂中,点着十几支蜡烛,散布在各个角落,照亮了整个房间。
孟海在清醒的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全身的疼痛,疼的他差点又昏迷过去。
回春堂的年长老者看到清醒的孟海,赶紧吩咐一个小药童端过来一碗汤药。
孟海一眼就看出了这人是大夫,思绪回到昏迷之前。
孟海意识到他被人给救了,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救他的人是谁。
孟海乖乖的喝了汤药,目光不自觉的瞟向了一旁的大牛。
大牛面色苍白,嘴唇更是毫无血色,甚至就连脖颈处也浮现出了苍白之色。
只不过大牛的腹部有着轻微的起伏,证明着他还有呼吸,他还活着。
孟海放心了下来。
孟海喝下汤药,这才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受了一点,只不过喉咙有些发紧,有些发不出声来。
回春堂那老者说道:“公子放心,你们两人都没有性命之忧。公子因为受伤吐血,现在又刚刚清醒,所以现在不宜说话,还是请公子好好休息一阵吧。”
孟海点了点头,又躺在了木板床上。
孟海脑海当中飞速的思索着关于他遭人劫杀这件事,这到底是谁做的?
他这才从清河村回来没几天,也没得罪什么人呀?
清河村……难不成是宁王那些人的余孽?
但是宁王那帮子人来杀他做什么,有这些人去刺杀皇帝不是挺好?
孟海养了许久也无法确认到底是谁对他出的手,他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宁王那帮子人,也只有宁王那帮子人才能够动用匪寇和官兵联合出手。
但是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偏偏刺杀他这个瀚海学堂的夫子?
他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刺杀他,对于整个大局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是因为他破坏了清河村的那件事,所以宁王哪帮还潜在的匪寇对他特别关照,对他特意进行报复?
孟海在思索之间,外面的房门被人推开,侯顺走了进来。
在侯顺的身后,还跟着一人。
此人身穿赤云服,腰挂黑煞刀,怀中记着白银明月带,腰带旁挂着玉石打造的黄金玉佩。
此人正是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廖言作为整个大秦最重要的情报机构总负责人,对于孟海这个名字实在是太熟悉了,尤其是昨天玉如心与他的那一战,他已经查明,这件事和孟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似乎是因为孟海送了一首诗给玉如心,激起了玉如心心中的战意。
因此,廖言对于孟海这个人早有耳闻,但是今日却是第一回瞧见。
孟海同样也在打量着廖言。
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巡御司了解并不怎么深刻,在他的感知里,这个部门就像是上一世大名的锦衣卫一样,至于这个部门在大秦的地位具体怎么样……他还真不知道。
他瞧见廖言一步步的朝他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之前见过的侯顺。
侯顺不断对着孟海使眼色似乎要对他说些什么,只不过碍于他的面前还有一个廖言,所以并没有说话。
廖言缓步走到孟海所躺的这张床前,目光打量着孟海,许久之后,才说道。
“感觉如何?”
孟海心里无数个吐槽,你被砍这么多伤看看!感觉当然是疼啊!
他并不认识廖言,而且廖言也没有做自我介绍。他又打量了几眼廖言,现在的喉咙还有些发紧,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暂时死不了。
廖言再次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
“现已查明,去街口截杀你的那些人是周国林兵司副指挥使汪竹所为,至于他们为什么派这么多人去截杀你一个教书夫子,现在还不得而知。”
孟海躺在床上听得眉头紧皱。
汪竹?
他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的。
但是当他听到“周国”这两个字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件事,绝对与宁王叛乱有关联。
难不成真像他刚刚猜测的那样,周国的人狗急跳墙,居然派人过来刺杀他这么一个小小的夫子。
孟海心中恨不得把汪竹大卸八块。
有本事你去找大秦的皇帝报仇,找他一个小小的教书夫子,这算是什么事!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个仇一定要报。
“咳咳咳……”
孟海正在这里转着眼睛想着报复方案,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嗽直接咳出了半瘫血。
这口血咳出来孟海觉得自己好受了不少,就感觉喉咙当中有什么异物被喷了出来,整个身体一阵的舒畅。
他也能说话了,虽然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就像嗓子里面卡着东西,但是周围的人都能听得懂。
“要抓汪竹,是你全权负责的?”
孟海先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廖言愣了一下,似乎知道孟海想要做什么,他挥了挥手,示意先将回春堂的大夫请到外面,整个房间里面就只剩下了孟海,廖言,还有昏睡不醒的大牛。
孟海自认为他是很大度的。
之前不论是被聚义酒楼的掌柜抓走,二当家大牛抓走,大当家抓走,甚至被宁王抓走,他的第一个念头也只是想要逃跑,跑的越远越好,一切都以如何活命为第一。
但是之前在清水村的时候,二当家逼了一把孟海,给他服用了一枚七日绝温丹,这激起了孟海的怒气,孟海也因此设计毁了清河村,甚至现在的大当家与二当家也已经被大秦的官兵抓捕。
而此时此刻的孟海,再次被那位汪竹激起了怒气。
在大街上好好的走着,结果被人拦路截杀,如果不是有个大牛在旁边拼死守护,孟海恐怕在一瞬间就会被杀死。
即使现在还活着,那也是满身是伤。
所以汪竹,孟海绝对不会放过。
睚眦必报也好,复仇也罢,孟海绝对要抓住汪竹。
孟海脑海之中,不自觉的回忆出了当时所观看大当家的那幅大秦地图。
那张大秦全国地图上的勾勾画画全部印于孟海脑海当中,包括大秦金城的路线,以及自打重生以来到现在在大秦所经历的一切。
他心中有了主意,抬头望向廖言。
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廖言只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孟海,似乎是在打量着这个才十八岁左右的青年,打量着关于这个青年身上一切的细节,直到孟海再次说话。
孟海说道:“我这里有个主意,或许能够抓住你口中的汪竹,但是我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他说是没有太大的把握,但这也就是个客气话。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话肯定不能说全,更不能立下军令状,只要把一切说的都不确定,总有挽回的余地。
廖言点了点头,神色平静,他缓缓的吐出了两个字:“请说!”
孟海脑海当中再次出现了大秦京城的地图轮廓,他说道。
“你们之所以没有抓住汪竹,肯定是他现在躲在京城的某个角落搜捕不到。所以在这个时候就得来个引蛇出洞,他既然不想动,那我们就让他动,只要他动了,必然有蛛丝马迹,可以顺藤摸瓜的抓住他。”
廖言表露出了一副感兴趣的模样,点点头:“那何谓你所说的引蛇出洞?”
孟海再次说道。
“引蛇出洞,首先就是要让蛇从我们给的洞里爬出。大秦有东城,北城,南城和西城四城,我个人认为最好的选择是北城,将汪竹引到北城,让他出城,更有利于抓捕。”
廖言点了点头,示意孟海继续说下去。
孟海忍着全身的刀伤做了起来,此时的他,脸上除了沉思以外,还有因为痛苦不断扭曲的面容。
他继续说道。
“明天就是诗会,人流量密集,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现在京城情况对于汪总来说不容乐观,如果能够出去的话,他绝对不想在京城多待一秒。他既然想出去,那我们就给他制造出去的机会,正好趁着诗会这个热闹的时候,制造出一些矛盾,这样才好,让汪主以为得到了机会,从而从北城撤离。”
廖言摆了摆手,他说道:“你先别说这些,你怎么能确定汪竹他就会从北城撤离,那为什么就偏要走北城呢?”
孟海想了想继续说。
“所以我们就要让汪竹觉得北城有可乘之机。”
“我们……可以调重兵前往镇守东城,理由是有探子或者好心人举报,那里聚集着匪寇,这帮匪寇将会于诗会时举兵造反。派大兵镇守东城,严查来往行人,毕竟东城是咱们精英城最为混乱的地带之一,里面混迹着三教九流,如果汪竹想要逃离京城首选就是东城。而我们以那里聚集着匪寇为派大军镇守,严查路上的行人,包括进出城的人,汪竹自然会打消从东城逃离的念头。”
“接着是南城,那里是达官贵族聚集之所。在诗会之时,我们可以借助达官贵族府中养着的府兵,配合着官兵检查来往行人。由于南城达官显贵最为集中,在那里的普通百姓自然没有多少,街上的人流也就会适当的少一些,官兵加上达官显贵府里养的府兵镇守在南城门,也绝对能够给汪竹带来不小的震慑,使得他不敢轻易选择从南城逃离。”
古往今来,只要达官显贵,有了自己的府邸,那肯定会养一群杂役,官位高一点的官员还会在家中养一些打手,这也就是府兵。
这些府兵的目的就是帮助自家主人守护整个府邸的安全,以防有贼人进来捣乱,官位越高的官员家中的府兵也就越多,就比如说越国公。
越国公家的府兵,那也是两百人往上。
《大秦律》规定,在府中招募府兵的数量不得超过五百人,但许多人都是擦着这个边,恰好换养五百府兵在家中。
因此,孟海提出了让官兵和这些达官贵族家的府兵联合起来,共同给予汪竹威慑。
孟海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西城,西城的热闹繁华程度仅次于东城,里面更是混迹着许多三教九流之人。但是此处小商户最多,诗会之时人流更多。因此,要在诗会开启之前把守住西城的各个街角,不但在明处要有许多核验身份的官兵,在暗中也要放一些能够让人察觉到的暗探。让汪竹发现这些眼线,以为是瓮中捉鳖之计,从而离去。一明一暗之下,即使汪竹真的铤而走险选择从西城逃离,也会被当场抓获,同时也可以派巡御司的人在西城彻夜不息的巡逻,目的同样是给汪竹心理上的震慑,同样是为了防止西城在诗会时发生不必要的隐患。”
“做这一切的目的,就是要把汪竹引向北城,所以我们还得在北城下功夫。大秦将近六成百姓的住所都在此处,所以此处人流也颇为繁杂。在诗会期间更是如此。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引发北城的矛盾,至少明面上如此。京城最近多武林人士,我们可以召集一部分武林人士让他们制造混乱,借助各种缘由冲出北城。”
廖言听到这里,忽然就明白了。
孟海的注意,其实非常简单。
派大军镇守东城给予威慑,让达官贵族家的府兵帮助官兵镇守南城,令巡御司的人巡逻东城制造出此处有严密坚实的假象,最终在让北城陷入混乱。
在这种情况之下,其他三处城门口都有严密监视,把北城门口却有个明显的漏洞。
再加上孟海所说的借助东城有叛匪之名,将大军调集到东城,那北城的防守势必衰弱……
但这种为三缺一的把戏,寻常人意就能看出这是个漏洞,汪竹作为周国林兵司的副指挥室怎么可能上当?
孟海没有察觉到已经面露沉思之色的廖言,他还在自顾自的说道。
“我们自然不可能在北城一点防范也没有,那样看上去也实在是太假了,所以在北城那里也得要有些士兵镇守才行,这就可以挑那些老弱士兵镇守北城,毕竟年轻士兵全部都平叛东城假的匪寇了。只要让汪竹有意从北城离开,这计划的第一步也就完成了。”
廖言听到这里,又是愣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说道:“你做这么多准备,仅仅只是第一步?”
孟海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我做这么多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汪主引向城外。汪竹离开京城,必定得要经过左香山和右香山,所以我们可以在香山当中设下伏兵。我记得通往北边的官道,还要经过一片小荒林,那里也可以埋下伏兵。接着就是通往北方的官道尽头,也要埋下伏兵,只要汪竹离开京城向北走,他是插翅难飞。”
孟海说完这最后一句,就沉默了。
廖言知道孟海这事说完了,他皱着眉头沉思许久,才开口说道。
“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非常大胆,你这一招引蛇出洞的大框架也非常的合情合理。其余的小漏洞倒是容易弥补,但是其中有两个最为致命的漏洞。”
孟海愣了一下,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廖言说道:“其一,你又怎么确保汪竹就一定会向北边跑。即使你刚刚说了那么多,但是这种为三缺一的漏洞,汪竹他不会看不出来,这么明显的陷阱,他会往里面跳?”
“其二,你今天在中街上被截杀就是因为军中出了奸细。或许在整个京城还有汪竹的眼线,你如何确保你所说的这个计划不会被那些眼线打听到,从而透露给汪竹?”
孟海认真的思索着这个问题。
廖言忽然又说道:“第二个问题我或许能够帮你解决,像这种将计就计的计策,我已经不知道玩了多少遍了,但是按你这个框架,最重要的是把汪竹引向北城,这才是整个计划最为困难的一环。”
孟海躺在木床上,背靠着巨大的软枕,在身上刀伤不断的刺痛之下,他不仅没有清醒,反而还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他极为认真的思考着廖言的那个问题,就在他似睡非睡之时,脑海当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如何将汪竹引向北城,这最好的引子就是他。
孟海忽然间清醒,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汪竹为何要截杀我,但是他绝对已经对我憎恨到了极点。所以如果我在北城的消息传递出去,而且我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他虽不说要冒险刺杀我,总得要看一眼我。所以只要我出现在北城的消息,通过汪竹还在京城的眼线传递给他,他就一定会来北城。”
廖言皱眉沉思着这句话,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孟海。
孟海是要以他自己为饵,来调出汪竹。
廖言不由得对这位为大秦默默付出,居然以身犯险来揪出敌方奸细的孟海,产生了好感。
而他不知道的事,孟海之所以这么做,最大的原因是汪竹派人来截杀他,此仇不报,那怎么能够罢休。
再加上,孟海有绝对的信心能够自保。
到时候叫上玉如心,再让玉如心多带点身边的武林朋友,以玉如心的战力,就算汪竹再厉害,那最终也只有乖乖溜走的份。
这样,孟海也难免去一个心头大患,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担心有人来刺杀他。
廖言站起了身:“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做这么多,为何要将他引出城再截杀?只要他的身影出现,不用出城,我们就可以立刻败他,将其抓捕。”
只要汪竹的身影出现,那路上的官兵就可以立即实施抓捕行动。
而孟海所说的那一套计策,即使汪竹出现也不能抓他,必须要将它引出城外,在进行抓捕行动。
这让廖言非常的疑惑。
孟海呲出个大白牙,说道:“这里是大秦的京城,你要在这里战斗,不仅会制造混乱弄得人心惶惶,一旦把汪竹逼急了大开杀戒,苦的人就是那些百姓。在本国抓捕敌方奸细,周围在场的普通人越少越好,知情的人也越少越好。”
廖言愣了一下,最终深深的点了点头。
第63章 遇杨家人
廖言要走了。
在他临走之前,孟海叫住了他。
孟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要想抓住汪竹,有这个人的帮忙,那绝对是事半功倍。
廖言在听到这个人后,也是万分的惊讶,但还是派人去寻找了。
廖言在离开回春堂没多久,一张秘本出现在了皇帝赵琦缘的桌案上,打开秘本,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这是对孟海的评价。
“此子不错,谋略过人,心系百姓。但所说谋略仅为纸上谈兵,如若能让此子历练一番,经历实战,日后必是大秦栋梁。”
回春堂。
孟海浑身的刀伤虽然已经被涂上了药膏,但是时不时的还会传来一阵阵的刺痛,有一些部位还会传出极为麻痒的感觉。
但是即使疼痛与麻痒双重加持之下,孟海仍然迷迷糊糊的陷入了梦乡。
只不过他这刚刚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睡上用几秒钟,回春堂的大门被人推开,侯顺走了进来。
侯顺一眼就看见了木板床上的孟海,大笑一声。
“哈哈哈,孟夫子多日不见,近来可好呀!”
孟海被侯顺的这一声直接给吵醒,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侯顺那张脸已经贴在了他的面前。
侯顺没有眼色的大声说道。
“上次与你一别,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当时你被山匪抓去,我心想你这就完了,没想到你命这么硬,居然活了下来。”
“还有之前在盛北客栈你让我背的那些东西,我全部都转述给皇帝陛下了,陛下还夸我了。也不知道你的脑袋瓜子是怎么想的,京城真的没有因为宁王叛乱而陷入到混乱。”
“你今天被劫杀的时候,还是我救的你呢。当时我手下的人就汇报,说那条街不对劲。没想到招惹埋伏的是你,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什么时候从山水那边逃出来的,怎么都不给我说一声,之前宁王被抓回来,也是有你一份功劳吧……”
侯顺在那里大声叫嚷着,他看到孟海明显显得非常高兴。
只不过他并没有注意到孟海此时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如果不是侯顺一边嚷嚷着还一边拍着木床,孟海恐怕早就睡过去了。
孟海身上的伤,对于侯顺来说完全不算些什么。
候顺作为小越国公,曾经也上过战场,而且还参与过几次剿匪,当时身上的伤比孟海严重许多,当时他都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看见孟海自然想当然的认为也没什么。
所以他在这里说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回春堂的几位大夫,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反复的提醒着病人需要修养。
是由于侯顺是越国公之子,所以回春堂的大夫也只敢小声的提醒两句。
侯顺说了半天,看见孟海完全没有我想要与他说话的意思,而且病怏怏的脸色苍白,神经大条的候顺似乎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那你就先在这里休息吧,我也该回去给我父亲交差了!”
侯顺说完,又给回春堂的几个大夫反复嘱咐了许多遍,这才离开。
孟海瞬间感觉自己的耳边清静了不少。
困意袭来,孟海迷迷糊糊的又在即将睡着之际,回春堂的大门再次被人推开。
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孟海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你呢,你怎么路上被人劫杀,伤势严不严重啊?”
来的人正是赵宣。
孟海听到赵宣这句话心里还是暖洋洋的,终于来一个关心他的人了。
孟海和赵宣这也相处了不少时日,两人的关系虽说不上和亲兄弟一样亲,但是毕竟都是睡过一张床的人。
孟海正在为赵宣的关心而感觉到欣慰的时候,他的下一句话传出。
“你伤势重不重啊,你还没帮我作答呢。前几天我父王又给我布置了一份问卷,上面有三道题,让我在诗会之前交给他,这几天我又玩忘了。你能不能起来,先帮我把这三道题给写了呀,要不然到时候受伤的可就是咱们两个人了……”
孟海恨不得现在就拔起来给赵宣脑袋上就是一巴掌,只不过身体的伤势不允许他这么做。
孟海翻了个身,表示不想理会赵宣。
赵宣一脸委屈的盯着孟海的背影,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鬼鬼祟祟的离开了回春堂,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在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
在药瓶两侧,刻有金龙吞日的图案。
这是……琼花玉如膏。
整个皇宫当中只有几百份,每一份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琼花玉如膏最大的功效就是治疗外伤,哪怕是全身上下被砍的体无完肤,涂上这种药膏在静养数十天人就能够完好如初,而且还不会留下疤痕。
这种膏药在皇宫里,那可是宝贝的紧,赵宣之前恰巧看见他父亲的“小金库”里面有这么一瓶,于是他刚刚回去,把他给偷了出来。
赵宣就像是个得胜归来的大将军,一进来就想要扒开孟海的衣服涂膏药,还好,回春堂的几个大夫眼疾手快将其拦了下来。
当回春堂的大夫闻到药香彻底断定,这就是琼花玉如膏的时候,这些大夫一个个面露惊骇之色,这可是朝廷御用的膏药,三品以下的官员那更是见都没有见过,他们今日居然见到了这种神奇的膏药!
孟海身上原先涂的膏药被几个大夫给刮掉,用清水清洗之后,配合着回春堂的另外几种膏药与琼花玉如膏一起涂抹在孟海的身上。
膏药与肌肤触碰冰冰凉凉,身上因为刀伤的刺痛感减轻了不少,甚至就连麻痒感也消失了大半。
赵宣看着空空荡荡的药品,眼珠一转,他从回春堂外捏了一团泥巴,塞进了药瓶当中,他又鬼鬼祟祟的跑回了皇宫,将其放在了皇帝的小金库里。
孟海睡了个好觉。
由于身体涂了琼花玉如膏,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等到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
回春堂的几个大夫,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躺在长条椅上,要么靠在一旁的柱子上,也在打着瞌睡。
孟海是被越国公和巡御司的人一同送过来的,回春堂的大夫可不敢耽搁,昨天连家都没有回,一直都在回春堂里观察着孟海的病情。
旁边床的大牛已经醒了。
大牛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福分,他只是涂了回春堂的普通膏药,虽然是普通膏药,那也是价值连城,毕竟回春堂也是京城比较有名气的医馆之一。
孟海正打算起身,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有异动,他做起身,看向身后。
在他身后搭了一个简易的小床,床上躺着的赫然是赵芳秀和孟远生。
大牛躺在木板床上,小声的说道。
“孟夫子和孟夫人是昨天晚上被几个官兵送过来的,他们替你受伤就连夜赶了过来。还好有几位官兵相送,要不然宵禁,孟夫子和孟夫人还真的来不了呢。”
孟海听到大牛这话,心中只感觉一阵的温暖,这是他第二次对这一世的父母产生亲近之感。
第一次,也是因为他被山匪抓走,前几天才好不容易回家,家人团聚父母激动的那样子,让他头一回与这一世的父母产生了血脉相连的亲近。
毕竟不是上一世那熟悉的父母,磨合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
孟海问向大牛:“你感觉如何?”
大牛一咧嘴,说道:“放心吧,天师。就怪没有趁手的武器,如果能给我一把趁手的武器,昨天那些宵小之辈我一个人就能全部砍翻。”
大牛觉得他是输在没有武器之上,即使他从匪寇手里夺过来了大刀,但是那些大刀要么太轻,要么太短,不合手,如果有一把趁手的武器,昨天那些小小只被他一个冲锋就能砍翻一大片。
孟海听到这话,则是陷入到了沉思。
大牛现在算是他的保镖,既然是保镖,那自然也要配备几样顺手的武器,如果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有武器总比没武器好。
孟海和大牛这小声低语之时,一旁的孟远生和赵芳秀眼眸动了动。
这两人醒了过来。
两人看见孟海扑过来,就是抱头痛哭。
赵芳秀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孟海也只得好生安慰着父母,脑海当中,却在思索着昨天与廖言商量的那件事。
抓捕汪竹。
美食楼。
今日的美食楼格外热闹。
在美食楼的大门上,还贴了宣传海报,海报的内容是关于玉如心的三幅画。
玉如心居然画了三幅画,而且还在诗会当业余美食楼拍卖,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整个京城几乎人人知晓此事。
那可是玉如心!
而且就在一天之前,玉如心还在皇城与指挥使廖言进行一场大战,事后,皇帝陛下还专门做了一首诗,画了一幅画。
诗送给了玉如心,画送给了廖言。
那是对这两人的肯定。
有了皇帝陛下亲自赐诗这件事,玉如心的名气在整个京城,那更是水涨船高。
现在又听说玉如心画了三幅画,而且现在就在美食楼当中,要在诗会拍卖,这不由得让京城无数达官显贵,相继来到美食楼。
现在只是下午五点左右。
诗会是在晚上八点开始的。
因为诗会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一场文会,所以依照以往的惯例,今日的京城取消宵禁,也就是说,可以玩一晚上。
孟海坐在一张软榻上,被人从回春堂抬到了美食楼。
孟海给孟远生和赵芳就说了,他要去美食楼参加诗会的这件事,也说了,他为了配合巡御司要抓汪竹的这件事。
孟海起初以为父母会因为担心他的安危从而制止,没想到孟远生而生是第一个赞同的,支持他这么做。
赵芳秀心中虽然还有些不愿意,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这件事。
所以在赵宣带着宋智前来寻找孟海时,赵宣就变成了一个免费劳动力。
赵宣出去找步辇,又是找来十几个官兵亲自护送孟海。
步辇停在了美食楼前,宋智搀扶着孟海走进了美食楼。
陈理将几人请到了“叁”号包房。
大牛留在回春堂,并没有来。
过了少许,玉如心来了。
他带着斗笠,穿过美食楼众多人群,来到“叁”号包房。
此时的包房里面,已经聚集了四个人。
孟海,赵宣,宋智和玉如心。
陈理要照顾整个美食楼的生意,所以没工夫与众人闲聊,他就先去忙或他手头的事了。
在这四个人里,武艺最好的就是玉如心,之后是宋智。
虽然整个房间里面只有这两个会武的人,但孟海敢肯定,整个美食楼里绝对有不少巡御司的眼线。
六点。
距离正式的诗会开始还有两个小时。
但是整个美食楼却已经热闹的一塌糊涂。
甚至在美食楼外也已经热闹的一塌糊涂。
孟海和陈理商量了许多诗会前的活动。
既然是诗会,那就离不开诗。
所以其中有个环节是砸金蛋,金蛋里面有一张字条,椅子条上的内容为题作诗,在字条下面还附着着相对应的奖赏。
也就是说,五、六个人同时以金蛋当中的题目为主旨作一首诗,接着进行投票,谁的票数越高就是这一局的胜者,这一局的胜者可以获得美食楼所提供的精美小礼品一份。
这无疑是激发了文人们争强好胜的心,一个个开始作诗拉票。
这只是最为寻常的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飞花令,甚至还有行酒令,还有一些与诗词有关的谜语。
这不仅让文人们玩的不亦乐乎,还让那些不懂诗词的普通百姓玩的不亦乐乎。
诗会虽然是以文人为主导,但又不仅限于文人。
而无论是文人还是普通的百姓,最能打动他们的还是歌声。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歌曲实在是太过于贫乏,而且歌曲还都是上层人士能够享受的,所以寻常百姓哼的曲调都是老掉牙,几乎谁都能哼上两声的大杂烩。
而今日的诗会,美食楼正中央的圆台,站立着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同样还有英俊帅气的小伙。
他们身上都穿着最为古典的大秦服饰,长袍拖地,而他们的歌声也在整个美食楼里回荡。
“黄卷对青灯,芊芊影在旁,夜将墨色泼满了窗。案前闻一曲笛声的安详,当时只道,不过寻常。”
“莫问长风叱咤几宿,多少个春秋,且只与我破阵斩贼寇,哪怕死生看透,血染大雪满肩头。”
“烟花随流水,入夜寒,寒者醉。今朝花灯会,提画灯谜猜一对。阳羡茶浮水,琵琶绕,玉笛回。丁祭佾舞备,铜镜云鬓美……”
歌曲与那独特的演唱方式结合在了一起,回荡在整个美食楼的大厅当中。
这些正在演唱的女子和公子手里面还有孟海自制的大喇叭,所以在不断演唱之际,声音更是传出了美食楼外,那独特的唱调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路人。
美食楼圆台上的歌声渲染力度越来越强,等他们将几首歌重复几遍之后,距离较近的一些百姓也纷纷跟着吟唱了起来。
“我曾傲视群雄,也挥刀划破过苍穹,为谁征战天下,曾经豪情疏狂……”
虽然歌词显得极度怪异,而且有些词汇也让文化程度不高的一些大清百姓感觉到迷茫,但是众多“拖”一起跟着唱了起来,整个美食楼中很快回荡起了一阵阵的歌声。
一些还没有整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的百姓也跟着嚎了几嗓子,嚎的脸颊通红,一副已经上头的模样,这更让整个美食楼的氛围一步步的高涨。
甚至在美食楼还摆出了类似于“大富翁”之类的经营策益智游戏,美食楼本身就大,再加上美食楼外的几处空地也暂时被征用了,以及这段时间美食楼的知名程度,包括由于宁王叛乱而发出的优惠券就有美食楼,这让美食楼几乎称霸了整个北方酒楼。
所以美食楼中,美食楼外,所围拢的人数至少也有数万人。
人多了,也就会有安全隐患。
孟海最担心的便是发生踩踏事件。
所以无论是在美食楼里还是美食楼外,都有专门的“劝导员”,这些劝导原一来是让拥挤的人群得以疏散,二来也是调节,因为人群众多而发生的矛盾,三来更是为了让来往的行人加入美食楼的游戏当中。
美食楼外还有许多巡逻的侍卫,美食楼早就与这些视为打好了招呼,所以也有几百名带刀侍卫来整顿美食,楼内外现场。
再加上孟海昨天与廖言的商议,美食楼外还有许多便衣巡御司成员。
虽说整个美食楼内外热闹非凡,时不时的还会发生一些小摩擦,但是这些小摩擦全部都被限制到了可以允许的范畴。
孟海身上的伤没好,但是由于涂了琼花玉如膏的缘故,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只要不做剧烈的运动伤口是不会裂开的。
孟海来到美食楼二楼的走廊,二楼的走廊也已经人满为患。
他轻靠在栏杆上,俯视着美食楼一层那热闹的景象,心中却在计算着明天分钱的事情。
诗会结束之后,与陈理约定的二十一天期限也就到期了。
也就是说,计划书的钱可以结了。
孟海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昨天与廖言商量的抓捕汪竹的事情。
他只是一个方案的提出者,并不是实施抓捕者,所以,实施抓捕还得要靠廖岩那边的行动,也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望着美食楼一层那热闹非凡的景象,大脑当中正天马行空的思索着各种各样的事,目光无意间瞟见了一层的一个小桌。
那是买十楼靠门口的一处小桌,桌子能够容纳四个人,此时的桌前,正坐着三个人。
这三个人孟海认识。
正是已经有几日没见的杨玥儿,杨竹沥和汤蓉。
由于这三人坐在靠门口的位置,距离最为热闹的美食楼中央的圆台相距甚远,所以这三个人也只得沟头观望着远处的热闹。
不过美食楼里还有其他的活动。
比如说杨玥儿现在正在参加的“刮刮乐”,花十文钱买一张刮刮乐,刮去上面有特殊墨汁加工而成的颜料,就能够露出其中的一首诗。
在美食楼的圆台周围,贴着今日的中奖诗句,如果刮出来的诗句与圆台上贴的中奖诗句一致,那就能够获得一百文钱的奖励。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种形式的刮刮乐。
另一种形式的刮刮乐是集字,每刮开一张巴掌大小的刮刮乐里面就会出现一张字。
在美食楼正中央的圆台边,一共贴着五十首诗句,只要任意及其其中一首诗句,也就是十四个字,就能够得到高达五百文的奖励。
而且这种单子刮刮乐也比较便宜,一个字只需要两文钱,如果运气好花二十八文钱就能够集齐一首诗的一句。
但是……
里面总会缺几个字的。
为了防止有人换字或其他投机取巧的行为,美食楼有一个登记表,每当有人刮完刮刮乐,挖出来的那个字也就会被记录人员给记录下来,即使投机取巧,通过“换字”等各种行为集齐了十四个字,那也是不算的!
记录人员在众多百姓的监视之下,也无法投机取巧,所以可信度还是极高的。
而杨玥儿买的刮刮乐明显是前者。
刮出来的一首诗,如果与美食楼圆台的诗句一致,那么就能获得赏金。
但杨玥儿已经刮了三份,诗倒是好诗,但是就是没有中奖。
气恼的杨玥儿直接将三张刮刮乐拍在桌子上,气鼓鼓的盯着远方。
远处一个店小二见到了这一幕,顺手从一旁的柜台上取下了个可爱的毛毛虫抱枕,说是美食楼送给顾客的。
大秦自然没有毛毛虫抱枕,但是孟海来了。
这些抱枕的内部其实都是稻草,还有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外面则是柔软的布匹,一个毛毛虫抱枕的成本价不过十五文钱。
除去成本费,三张刮刮乐,美食楼还赚了十五文钱。
杨玥儿拿到可爱的毛毛虫抱枕也高兴了,美食楼的钱也赚到了钱,两者皆大欢喜。
这就是孟海所说的共赢。
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在杨竹沥他们这一桌上也放着几样小菜,但是都是比较便宜的那一种,这一桌下来不到五十文钱。
五十文钱,对于寻常百姓已经算得上是高额支出了。
杨竹沥这几天或许是发了笔小财,所以才这么豪横的来到美食楼。
在杨竹沥桌子旁边还放着几个手工编织的小花篮,小花篮旁边还有一个木质的小碗,这两样应该都是美食楼赠送的。
因此,这三人也不觉得这一次来美食楼有多亏。
也就是在这三人吃着喝着的时候,有一位店小二跑了下来。
店小二吃饭着杨竹沥这一桌跑来,脸上露出了标准的职业笑容,他说道。
“三位客官,二楼包房有位贵客有请!”
杨竹沥三人同时愣住了。
二楼有人请他们上去?
谁啊?
杨玥儿也感觉到莫名其妙,她看了一眼父亲杨竹沥,杨竹沥也是露出了一副茫然的神色。
第64章 诗会开幕
杨竹沥在这一桌吃的好好的,忽然跑来了一个美食楼的伙计,说是二楼包房,有人请。
杨竹沥一家三口,一个个茫然的对视,很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是谁请他们上楼的。
杨竹沥想了想,还是询问道:“这位小哥,你可知是谁请我上去?”
伙计也没隐瞒,笑着说道:“是孟海孟夫子,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过?”
孟海在整个美食楼,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即使是得罪了美食楼的掌柜,也不能得罪这位孟夫子。
尤其孟夫子最近还与背后的大东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伙计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脸上除了带着笑意,还带着一抹尊敬。
杨竹沥和杨玥儿互相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与疑惑。
汤蓉有些不解的询问:“你确定是瀚海学堂的孟夫子?”
伙计肯定的点了点头。
杨竹沥我妻子女儿商量了一下,既然是孟海请他们上去,那就上去吧,正好看看孟海身上七日绝温丹的余毒清除了没有。
伙计在前方领路,带着三人行走在拥挤的美食楼。
穿过拥挤的一楼,踏上了前往二层的木质地板,木质地板与脚面发出了轻微的碰撞,确使得整个木板台阶都微微的有些颤抖。
杨玥儿一边往上走,着嘴中一边不满的嘟嚷道:“昨天他怎么没来医馆啊,也不知道他身上的余毒怎么样了,改天再给他开个方子,好好的调理一下他的身体。毕竟之前中了毒,即使身上的毒解了,身体还是虚着的,还得要开个方子,好好的滋补一番。”
杨竹沥一边朝着二楼走着,一边看着自家闺女,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杨玥儿身上仍旧是一袭红色的衣衫,红色的衣裙,灵动的红色小布鞋,快速的在木质台阶上踩动着。
也就是半盏茶的工夫,三人来到了“叁”号包房。
伙计推开门,示意三人进去。
伙计并没有跟进来,他的任务只是叫人。
杨玥儿一眼就看见了房间里面四个熟人,孟海,赵宣,宋智,还有在医馆有过一面之缘的玉如心。
杨玥儿轻盈的向前迈了两步,最终却不停闲的说道。
“孟夫子,昨天你有没有好好喝药。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身上的余毒……”
杨玥儿正在说着,忽然住了嘴,她看到了孟海。
杨竹沥和汤蓉也都看到了孟海。
此时段孟海靠在一张软椅上,这张软椅是陈理特意找来给孟海的。
孟海靠在软椅上,脸色苍白,嘴唇苍白,甚至连脖颈部位都浮现出一抹不正常的苍白色。
杨家一家三口那都是医药世家,仅仅一眼就能看出孟海身上的不对劲。
孟海这一看就是受过重伤的模样。
杨竹沥和杨玥儿有些心急的向前迈了两步,尤其是杨玥儿赶紧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孟海进前。
还没有等杨竹沥说话,杨玥儿就抢先说道:“你这是怎么了,你受伤这么严重?”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杨玥儿对于孟海身体状况就有了个大概的评估。
赵宣一边嗑着伙计送来的瓜子,一边拨着桌子上的花生,还顺带地回答了杨玥儿的问题。
“那家伙昨天在路上被人截杀了,还好官兵赶到的及时把他救了下来,这不,刚刚还在那里哼唧着身上疼。”
孟海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杨玥儿有些不满的皱紧了眉头。
“你受那么重的伤,你还来美食楼瞎折腾什么。不就是个诗会吗,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参加明年的诗会不就成了。反正咱们大秦的诗会也没有年龄限制,你还差这一时半刻?”
杨玥儿在说话的同时,又向前走了几步,这下是彻底的走到了孟海面前。
伸手,抓腕,把脉。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杨玥儿又轻轻的撩开孟海左边的衣服,看向了那被绷带缠绕的结结实实的胳膊。
杨玥儿用鼻子轻轻的嗅了嗅,从绷带里面散发出来的药香,有些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咦,这味道好香呀。这好像是琼花玉如膏,我在书里见到过这种膏药,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孟海张大嘴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杨玥儿又说道。
“里面还混合着其他辅助型的膏药,都是用来治疗外伤的,应该是初次回春堂。回春堂这名气在咱们大秦也算是数一数二的,没想到你是在回春堂被人医治的,只不过这歌要每隔一天就要换上一次,你这膏药多久没换了?”
孟海张大嘴巴,又没来得及说话,杨玥儿再次自顾自的说道。
“你还能活动,说明身上的刀伤仅仅停留于表皮,脸色苍白应该是失血过多。回头你来一趟济民医馆,我给你好好的检查一下伤口,给你开几样对症的药。”
杨玥儿说完,有些奇怪的抬起了头,看着孟海,奇怪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孟海嘴巴又张了张,前几次是插不上话,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杨竹沥和汤蓉在这个时候只得上前救场。
杨竹沥说道:“孟夫子,要不你先回去吧,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怎么好。而且美食楼人多眼杂,空气也不新鲜,不利于你身上的伤口自愈。”
孟海这个时候才有工夫叹口气,说道:“我必须待在这里,等到诗会正式开始才能离开。”
杨玥儿又忍不住说了一句:“难道还有事情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孟海无比凝重了点了点头,杨玥儿见到孟海这副模样,有些气鼓鼓的扭过头。
孟海笑着说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杨玥儿不满的又望着孟海,再次气鼓鼓的说道:“你还心里有数,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
孟海非常认真的说道:“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是我还是有些医学常识的。就比如我现在身上的刀伤,属于增生期,只要好好的养着,过上十天半个月就能结痂自愈,不打紧!”
这次我们到奇怪的是杨竹沥,他有些疑惑的问道:“孟夫子所谓的增生期……那是何物?”
孟海这才想起,这是上一世的术语,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该怎么解释,两三分钟之后,这才说道。
“受伤到痊愈大致分为三个时期,第一是渗出期,第二是增生期,第三是瘢痕形成期。”
“渗出期时,早期伤口处血管通透性增加,有形成分渗出如血细胞、纤维蛋白、凝血因子以及体液成分,这种渗出有利于保护伤口、止血、覆盖伤口和减少感染可能。”
“增生期时,随着伤口处的增生,新生血管和肉芽组织形成,伤口处越来越牢固,有利于后期的愈合。”
“瘢痕形成期时,随着新生组织的生长连接,伤口处逐渐收缩闭合,在这个过程中疤痕渐渐形成,伤口也更加牢固。”
“当然,在这个时候还要防止伤口沾水,或者形成二次损伤,这样多不利于伤口自愈。你们就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孟海觉得他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他上一是学习滑旱冰的时候摔的,那可谓是鼻青脸肿,血丝呼啦的,虽然带着护肘,护膝之类的器具,但是仍旧摔的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
后来摔的次数多了,他上网查了一下关于伤口疗养方面的信息,在上一世那个拿着手机就能够了解几乎全天下大事的时代,搜索“伤口恢复”这点小事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孟海虽说对于上一次搜索到的内容已经有些记不全了,但是大体几个重要的方面,那还是记得的。
只不过受到这个时代医疗方面的限制,有许多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都找不到,只能用这个时代的药膏涂抹,配合着那又苦又喝的草药,一个内服一个外用。
孟海脑海当中天马行空的回想着上一世学滑板和旱冰的那段日子,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杨玥儿,杨竹沥,汤蓉三个人都张大了嘴巴。
这三人明显又被被惊到了。
杨玥儿咽了一口唾沫,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说话都有些不太利索:“你怎么懂这些的?”
虽说杨家三人对于孟海所说的“血细胞”、“凝血因子”之类的术语不是很了解,但是望文生义,再加上他们三人本身就是医药世家,仔细琢磨一下还是能够清楚其中表达的意思。
尤其是杨竹沥,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
赵宣将剥好的一大把花生塞到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好奇的问道:“纤维蛋白是什么,是鸡下的白鸡蛋吗?好吃吗?我以前怎么从未吃过?”
没有人理会他
赵宣有些气恼的又开始剥起了花生。
杨玥儿自知说不过孟海,干脆将头扭到一旁,不再理会孟海了。
赵宣有些意外的说道:“杨姑娘,受伤的是老孟,疼的也是老孟,你在那里生什么气?”
杨玥儿乍听这句话,他也是愣了一下。
是啊!
她生什么气?
杨玥儿嘴巴张了张,一时之间连说话都不太会了。
杨竹沥这个时候还得打圆场,他干笑了两声,走到孟海面前。
“最近朝廷发消费券的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孟海点了点头,这件事他昨天就已经听人提起过了,而且这个提议就是他提出来的,由侯顺转达给皇帝,所以,关于消费券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了。
杨竹沥提起这件事,就一阵的兴奋。
“也不知道朝廷出了哪位神人,居然想出了这样利国利民的好东西。你是不知道,我昨天抢到了一张一百文的消费券,价值一百文的消费券一天才有三张,居然被我抢到了。但那消费券只有指定的几个地方才能使用,这美食楼就是其中之一,今天吃了一大桌菜,则刚玥儿还刮了三张那种叫刮刮乐的东西,一共才花了一百零八文钱,不去消费券,今天只用了八文,实在是太划算了!”
大秦的消费券,那也是有面值的。
十文钱的最多,最高的是五百文,但是是那种消费券两天才有那么一张,肯定是抢不到的。
这种一百文的消费券,在整个大秦京城当中,也只有天平副总理衙门每天才会发行三张。
孟海看着杨竹沥那兴奋的神色,笑着点了点头,看样子他出了这个主意,的确帮着大秦京城稳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孟海还想再说些什么,美食楼外忽然响起了两道震耳的锣声。
伴随着锣声敲响,整个美食楼反而变得安静了起来。
八点到了。
诗会正式开始。
孟海在玉如心的搀扶之下站起了身,来到二层的看台处,双手撑着木质栏杆,目光望向了美食楼一楼正中央的圆台。
同一时间,二楼和三楼的绝大多数客人也都走了出来,他们同时走向了最近的看台区域,站在看台上,居高临下的望着一楼的大圆台。
此时的圆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
在圆台周围三步范围内,还站着十位巡御司的成员。
巡御司十人身上那火红色的赤云服瞬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美食楼居然请来了巡御司的人维持秩序,这是多大的面子?
孟海看见维持秩序的那十位巡御司的成员,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廖言这么大方,想来在整个美食楼的暗中还有更多便衣巡御司成员。
廖言这下子是下了血本。
孟海站着的看台是属于他们七个人的。
孟海,赵宣,宋智,玉如心,杨玥儿,杨竹沥,汤蓉。
毕竟宋智今天身上也是穿的赤云服,有他这一身摆在这里,寻常想要看热闹的人,也只得乖乖的去寻找其他的看台。
整个二楼有十余处看台,除了孟海这一处看台只有七个人,其余的看台上至少围了数十人
好心的赵宣将包房里的软椅给抬了过来,孟海德野坐在软椅上,看着下方的热闹。
杨玥儿就站在孟海身边,一边看着一楼的热闹,一边有些局促的对于如新说道:“听说美食楼这回请来了玉夫子作画,在画上还有诗,想来这是玉夫子为了这次诗会精心准备的吧?”
玉如心听着,有些好笑的用下巴对着孟海的方向扬了扬。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画是我画的,但诗是孟夫子所作。孟夫子的诗词造诣,连我都叹为观止。”
宋智和赵宣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他俩还在场,所以这两人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杨玥儿嘴巴却张大成了一个“o”型,她诧异的问道:“你还会写诗呢?”
孟海靠在软椅上,随嘴就回了一句:“不会,那是我抄的!”
杨玥儿又是布满的毒囊道:“你难道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如果真是你抄的诗,看你一会怎么丢脸吧!”
杨竹沥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的女儿,朝着孟海微微的拱了拱手:“孟夫子别见怪,是小女乱说,孟夫子别往心里去。说实话,我也很期待孟夫子的诗怎么样,想当年我在学堂听夫子讲课的时候,也写了几首挫作,当时还被教我的那位夫子笑话了一通呢,哎,不说了,不说了……”
杨竹沥说着说着就想起了当年的往事,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往事不堪回首啊!
汤蓉只是笑着看着杨竹沥和杨玥儿,并没有说话。
美食楼一楼。
圆台上走上了两人。
这是一男一女。
男的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书生服,此人身上的书生服,无论是针脚还是布料质地那都是极好的,此人的手中还拿着一把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女子身上也是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裙,一群配合着女子那二十岁出头的白皙面容,显得亭亭玉立。
美食楼的人对于这一男一女已经非常熟悉了,刚刚在圆台上唱歌,唱出了那怪异歌词的就有这两个。
这一男一女拿起了自制的大喇叭,一起说道。
“尊敬的各位大人、各位来客。大家晚上好。”
声音落下,美食楼在寂静了几秒钟之后,有几位托鼓掌,随后引来了整个美食楼高涨的鼓掌声。
男主持人说道:“九月伊始,大秦都城万象更新。日煦风和,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大秦诗会,秦国儿女们普天同庆,喜迎这盛大诗篇。”
女主持人说道:“有种感觉叫清风细雨,有种思念叫月满西楼,有种默契叫心有灵犀,有种爱情叫至死不渝,有种约定叫天老地荒,有种幸运叫认识你真好!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跟大家相遇相知,让我们一起学习、成长!”
男主持人又说道:“春蚕死去了,但留下了华贵丝绸;蝴蝶死去了,但留下了漂亮的衣裳;画眉飞去了,但留下了美妙的歌声;花朵凋谢了,但留下了缕缕幽香;蜡烛燃尽了,但留下一片光明;雷雨过去了,但留下了七彩霓虹……”
女主持人用说道:“今日天有晴,阳光灿烂;今日地有情,花团锦簇;今日海有情,浪迭千重;今日人有情,欢聚一堂……”
由于美食楼这自制的喇叭着实够大,两位主持人的声音很清晰的传递到了美食楼每个人的耳中,甚至在美食楼外聚集的数百人也能很清晰的听见两位主持人的声音。
无论是美食楼内的客人,还是外面站立的客人,都听了个目瞪口待。
这是什么鬼?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这么说,是要表达些什么?
虽然男的很帅气,女的也很漂亮,他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说的貌似也极有道理,但是他们在说些什么?
等到两位主持人彻底的完成了开场致辞,有几位托带头,整个美食楼内外再次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完全搞不明白发生什么的人只得跟着鼓掌,一边鼓着掌,一边交头接耳的询问着身旁的人,刚刚那一男一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场有几个书生听明白了个大概,为了彰显出自己是个书生,肚子里面有文墨,他们根据自己的理解,将意思传达给了身旁的几人。
这些听了书生的解释仍旧一知半解的众人,又将他们所理解的意思传达给了身边其余的人。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就连那几位书生都摸不明白,那两位主持人在说些什么?
呃……或许他们还不明白主持人是什么。
不管怎么说吧,在一阵阵热闹的欢呼声当中,一个盖着红布长足有三米的画作被抬了上来。
两个彪形大汉扛着这幅画的两边,一步步走上了圆台。
有两位伙计快速的在圆台上架起了画架,彪形大汉将已经裱好的画作放在了画架上,伙计和彪形大汉同时离去,整个圆台上又只留下了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
男主持人的声音带着高涨的热情,他一脸激动的说道:“想必各位都听说了,回暖堂的玉夫子画了一幅画作,玉夫子的画作在咱们京城可谓一绝……”
男主持人在说话的时候,又将玉如心的身世给介绍了一遍,重点突出玉如心的绘画水平天下第一,这夸的看台上的玉如心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玉如心头上戴着斗笠,身上披着淡灰色的斗篷,所以并没有人发现这幅画的创作者,玉如心已经到场。
在这些看客一个个交头接耳之时,整个美食楼内外的氛围也被烘托到了顶峰。
其实一层的众人也就是看个热闹,他们大多数都是些穷书生或者普通百姓,完全没有那个经济实力买下画作,这些人也就是趁着诗会这个热闹,凑个热闹,热闹热闹而已。
真正有实力买下这幅画作的,还得是二楼和三楼的达官显贵,尤其是三楼的富商和官员。
相较于二楼只有那么十余处看台,美食楼三楼的看台那是每间房都对应着一个,也就是说,每个房都有属于自己的看台,不用和别人去挤。
在一个名为“鱼跃龙门”的房间门口,对应着一处五米左右的看台,看台上站立着两个人。
这是两个男子。
其中一人身上穿着极为寻常的青色长衫,古人所独有的长发披在脑后,在脑后还扎着一根木质发簪。
另一人上半身穿着黑色的衣服,下半身穿着灰色的裤子,都是非常干练的那一种,腰间佩戴着一把黑色的大刀,这把大刀要比市面上的大刀都要大,都要长,而且明显还是专属定制的。
这两人站在看台之上,正有意无意的瞟着右边孟海几人所站立的位置。
其中,穿着青色长衫的人说道:“那小兔崽子真是不着家,这下是彻底的玩疯了,他回来之后非要把他吊起来抽一顿不可。”
佩刀男子并没有说话。
青色长衫的男子继续说道:“孟海那小子也的确不错,以身犯险,居然想要用他自己钓出来汪竹,这种报国之心当赏!”
佩刀男子只是点了点头,人就没有说话。
青色长衫男子仍旧自顾自的说道:“我真的很好奇,孟海到底能写出什么样的诗来。他送给玉如心的诗又是什么,居然激起了玉如心的斗志,来与你战一场!”
佩刀男子听到这话,也是皱起了眉头,很显然,他也没有调查出来这件事。
青色长衫中年人挥了挥手。
“算了算了,诗会快开始了,咱们先看看玉如心的画作,和孟海的诗。”
佩刀男子点了点头。
在这两个人说话之间,圆台上的男主持人已经揭开了红布,露出了里面的诗和画作。
看台上这两人的身份,那佩刀男子正是当今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而青色长衫的中年人,正是当今皇帝陛下,赵琦缘。
第65章 三首诗
拍卖正式开始。
盖在画上的红布被掀掉。
最先显露出来的是木制画框,随后是画像上所画的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相距异地,隔着漫漫星空相望,似乎都在望着对面那个心上人。
这一男一女也不知道分别了多久,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团聚,画面上的男子英俊帅气,女子美貌如花,不过,在男子与女子的眼角处,都带着点点的泪痕。
在一男一女的中间,还隔着一座鹊桥,这座鹊桥似乎正想要指引着这一男一女早点相遇,早点重逢,只不过何时能够重逢便不得而知。
整幅画作都是用水粉颜料画的,最多的是蓝色颜料,这就让整个画作显得格外凄凉,但是女子身上那红色的衣衫却又像整幅画作当中的一团火,男子山上那明黄色的衣服又像是希望的种子。
在这期间的背景渲染之下,画作上的一男一女表示给人带来了希望。
玉如心的画作造型的确很高,即使是不懂画的人,在看到这幅画作之时,也不由得想起了心中那午夜梦回的“ta”。
在场有夫妻一同前来的,也有情侣一同前来的,拥有男男女女还没有表达心意的人一同前来的,有些人在看见这幅画时都不自觉的看向了身边的那个人。
直到众人看见了在这幅画作最上方那一首诗,应该是一首词。
女主持人那清婉的声音响起,她将这首词念了出来。
“鹊桥仙·纤云弄巧”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女主持人的声音很好听,也不知道天生就是如此,还是这几天抓紧时间训练所专门训练出的这种语调与声音,在女主持人话音落下之时,整个美食楼陷入到了一片安静中。
有许多男男女女都不自觉的牵起了身旁那人的手,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笑容,目光又不自觉的回到了画上,回到了那首诗上。
二楼看台上的杨玥儿忍不住喃喃自语一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好美啊!”
杨玥儿忍不住看了一眼靠在软椅上,疲惫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孟海,又忍不住说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你这又是写给谁的?”
孟海原本昏昏沉沉的面容在听到这句话时,忽然精神了起来。
他对着杨玥儿说道:“没给谁,所以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且在朝朝暮暮!”
杨玥儿似乎听出了这句话的弦外之音,不由得垂下了头,耳垂变得通红。
杨玥儿想到了她在刚刚上楼时候说的话,那个时候她还在责怪孟海昨天为什么没有来医馆找她,看看身上的余毒解的怎么样了。
又岂在朝朝暮暮。
这不就正是在回答她,不用那么着急,只要有情,早晚会去医馆找她的。
杨玥儿羞红着脑袋,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孟海了。
虽然现在的杨玥儿还不确定孟海这首诗到底是写给谁的,那个“朝朝暮暮”又是谁,但是杨玥儿还是忍不住的将目光飘向了远方,不敢再去看孟海了。
孟海也看见了粉脸通红的杨玥儿。
孟海也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烧,他自认为自己还是个纯情大男生,所以在偷偷的表明了自己心意之后,赶紧闭上了眼睛,做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但是这一切可以瞒过赵宣,可以瞒过杨竹沥,但是瞒不过宋智,瞒不过玉如心,瞒不过汤蓉……
相较于一楼,许多男男与女相互对望着,又相互撇开视线,二楼则是有许多人都已经想要出价了。
三楼更是有许多大家闺秀跟着做官的父亲来到美食楼,本意是为了在诗会寻找中意的郎君,如果能看见玉如心本人登场那就再好不过了。
但是当这首诗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映入这些大家闺秀的脑海当中时,这些女子双眼开始变得迷离,似乎是在勾勒着脑海当中的心上人。
就连有些已经娶妻生子的官员,在听到这首诗后,也是陶醉在其中。
尤其是那些醉心于诗词的老学究,双眼更是方亮,最为典型的是三楼一个包房当中相伴而来的翰林院大学是陈超博与文华院大学是曾世英。
这两人在听到这首诗之后,连连拍好。
陈超博说道:“此诗写男女之间的情感细腻到了极致,讴歌了真挚、细腻、纯洁、坚贞的爱情。词中明写天上双星,暗写人间情侣。以乐景写哀情,以哀景写乐情,倍增其哀乐,读来荡气回肠,感人肺腑。”
曾世英也是满脸激动:“陈大学士说的是,这种词,我这辈子仅仅品读过那么两三首,没想到这次诗会又出现了这么一首,这难不成是玉如心所写?只不过我也读过玉夫子的几首诗,玉夫子的诗多以豪放为主,难不成玉夫子改性子了?”
在这两位大学士讨论之时,美食楼却已经有十几位伙计,每个人手中都拿着抄好的“雀仙桥”。
这十几个伙计朝着十几个不同的方向,一边跑着,一边大声朗读着这首诗,一边将手中的诗发了出去。
这一瞬间,又是吸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这些写有“鹊仙桥”的宣纸上,还刻有美食楼那特有的印记,以及一个四四方方的“海宣”印记。
美食楼。
在圆台上的男主持人忽然说道。
“此诗由海宣书铺特约赞助提供,看书就去海宣书铺,只有你想不到的书,没有你找不到的书。找书,看书,就去海宣书铺……”
这是广告词。
当初和陈理商量好的。
这个时代的人自然不知道打广告这么一说,或许知道,但也绝对没有见过这么打广告的。
所以就在一声声询问“海宣书铺”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的时候,男主持人报价了。
当然,男主持人在报价之前,还是先将这幅画和整首诗又描绘了一遍,这才说道。
“此画底价文银一百两,每次加价不能低于十两……”
男主持人这话刚刚说完,二楼就有一人举牌。
这人是一个中年胖子,只不过相较于宁王和陈理,这人就瘦上许多。
此人身上穿金戴玉,明显是个大富商。
“我出两百两白银!”
说话的是二楼看台上的一位姑娘,准确的说是姑娘身旁的侍女。
这位姑娘戴着白色的面纱,面纱将此女的容颜全部遮掩在其中,但是单看子女那娜娜的身段,想必在面纱之下的容颜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
在女子身旁,还站着一人,这位中年男子,看上去倒像是面纱女子的父亲。
一楼瞬间便有人认出了此女子。
“此人不是明月侯之女吗,没想到明月侯也来到了美食楼。”
明月候,那也是武将出身,当初镇守过明月关,抵挡关外数万敌军,甚至连两个儿子也因为那场战役以身殉国。
因此,当年武宗皇帝便封其为明月侯,虽不说是希望替,但是在武将中也有着极高的声望。
尤其是明月侯的两个儿子全都战死,只剩下了一个姑娘,所以明月候对这个宝贝女儿那可是格外的疼惜。
明月侯之女素爱诗词,也是大秦比较有名的一代才女,现在玉如心作画,还有这么美的一首“鹊桥仙”,她肯定是心动的。
由于出价的人是明月侯之女,所以整个美食楼陷入到了短暂的寂静,毕竟人家是个侯爷,万一与侯爷一争一抢,到时候被明月候记恨上了,那就可得不偿失了。
有人怕候爷,自然也有人不怕候爷。
“我出五百两白银!”
叫价的是三楼包房的一人,此人站在单独的看台上覆手而立,这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者,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
老者与老妇人撑着栏杆,即使已经上了点岁数,但是这两人双手仍然紧紧的牵在一起,含笑看着二层的明月候。
孟海也不由得抬头看向了三楼的那两位老人。
孟海肯定是不认得这两人的,但是见过世面的人还是多。
一楼又传出了一阵惊叹:“那人是礼部尚书蔡葵,礼部尚书怎么也来美食楼了?”
由于今天是诗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场合,民见官可以不必下跪,但是鞠躬这种理解还是要有的。
“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见两位大人,一个明月候,一个礼部尚书,美食搂着好大的面子!”
“这下有悬念了,不知道礼部尚书和明月侯,最终谁能拿下这幅画作。也不知道这两人是从这幅画,还是冲上面的诗来的!”
孟海听着一楼那一阵阵的惊呼声,有些好奇的侧过头,用目光询问玉如心。
玉如心笑着说道:“礼部尚书与他的夫人也算是一对妙人,当年这位礼部尚书还只是礼部一个小小官吏的时候,曾经因为其夫人染疾而告假三月。当年他在竞争礼部左侍郎的位置时,就因为席夫人难产,居然直接抛下了礼部所有的工作,专心陪着他的夫人。后来虽说顺顺利利的生下了个大胖小子,但是却因为临时离开,让礼部左侍郎的位置被别人占了去。只不过此人也颇有才干,后来凭借着自身的本事一步步走上了现在礼部尚书的位置。”
孟海作为一个文科生,自然之道里部主管礼仪,科学,典礼,以及众多学堂学府之类的事。
在他的印象里,像这样的人应该是非常遵守礼节,一丝不苟,规矩大过天的。
但是现在看看三楼的礼部尚书,此人的衣着很随意,甚至还没有带随从,这倒和孟海想象有很大的出入。
孟海正在思索这些的时候,宋智紧跟着玉如心的话说道。
“礼部尚书对其夫人非常的好,但是他的夫人对礼部尚书也不错。当年,礼部尚书因为犯了一点过错被陛下责罚,其夫人拼着命,在陛下生辰之时为礼部上书求情。刚开始的时候,礼部尚书家里一贫如洗,其夫人也丝毫没有嫌弃,有粥喝粥,没粥啃干馒头。现在礼部尚书的日子好了,这对伉俪情深的夫妻,也算是都有了圆满的结局。”
孟海听着玉如心和宋智两人的诉说,对于礼部尚书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这幅画到底能卖多少钱。
明月候那边在礼部尚书加价之后,也立刻加价了。
“我出六百两!”
“七百两!”
“八百两!”
“八百五十两……”
明月侯与礼部尚书不断的加价竞争,中间也有几个朝廷官员插嘴喊了一把,但是最终都被那高额的赢钱给吓了回去。
这种拍卖局完全没有一楼普通百姓和书生插嘴的空间,虽然一些书生对于字画拍卖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恼怒,认为如此杰作居然与金钱画等号,实在是侮辱了这幅作品,但是这些书生也是有脑子的,也只是暗暗的恼怒一把,不敢说些别的。
一楼看热闹的百姓,心中也各有各的心思,尤其是对明月侯和李部尚书的财力。
虽说坐到尚书这个位置一个月的俸禄就好几百两,一年的俸禄好几千两,再加上一些其他的收入,但是叫价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倒让不少百姓感觉到肉疼。
还有那明月候,他为了他的女儿居然丝毫不退让,加的价是越来越高,高到寻常百姓都难以想象。
不过还是那句话,这些百姓来到这里就图个热闹。
按道理来说,像明月候和礼部尚书这种高位的人寻常百姓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那么一眼,今天这两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来到了美食楼参加诗会,即使看热闹,那也看的值了。
而且百姓不知道的是,连当今皇帝也下也在美食楼,太子也在。
还有没有露头的文华院大学士和翰林院大学士,甚至连左丞相萧生,中亭首府赵琦落,巡御司指挥使廖言……一群朝廷骨干都在这美食楼。
明月侯和李部尚书在这些人眼里,那连屁都不是。
画连带着“鹊桥仙”这首诗,最终以一千八百两的价格背离部尚书拍卖走了,之后会有巡御司的成员和美食楼的伙计一同去李部尚书那里要钱,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买下东西不给钱。
礼部上书看上去格外高兴,他与其夫人幼耳鬓厮磨了一阵子,一同回到三楼的包房,应该是有人将画作抬了上来。
二楼的明月候看上去非常的气恼,他对着其女儿小声的说了几句,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
孟海靠在软椅上,那是一脸的惬意,一千八百两白银,结束后要上缴的朝廷税收,他最后能分到的钱,至少也有一千七百多两。
想想就美滋滋!
孟海和陈理合作,只是借美食楼这个场地,并不与美食楼分摊画作的钱。
但是画作的钱也要分,是孟海和玉如心分钱。
孟海一想到钱到手,还得要和玉如心分钱,就一脸嫌弃的瞟了一眼远处站立的玉如心,不过毕竟之前已经说好了,该给的钱还是要给。
第一幅画的拍卖就这么结束了。
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也为那数千两白银而感觉到心惊,只不过这两个人还是很快的镇定了下来,借助圆台上的画被抬下去的这个空档,男主持人又念了一遍广告词。
“此诗由海宣书铺特约赞助提供,看书就去海宣书铺,只有你想不到的书,没有你找不到的书。找书,看书,就去海宣书铺……”
之后的男主持人又是高昂的说了几句开场白,直到又有一幅盖着红布的画作被抬到了画架上,男主持人这才神秘兮兮的说道。
“下面拍卖的是第二幅画,想必第一幅画给大家带来的震撼还没有过去,但是这第二幅画对于我来说,带来的震撼要远比第一幅画更大,更深!”
男主持人的这句话瞬间勾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兴趣,我原本就热闹的美食楼更加热闹。
有几个看热闹的托大声喊道:“就别吊大家的胃口了,赶紧把那幅画布掀开,让我们看看那幅画到底是什么!”
另一个托说道:“就是呀,刚刚那幅画画也好,诗也好,我很期待这幅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又有一个托说道:“别磨蹭了,赶紧将这幅画请出来呗。大家说是不是,难道还让我们掌声欢迎不成?”
三个托,托了三次,原本就热闹的美食楼更是响起了一片掌声。
孟海和陈理原本是担心来美食楼的人太少,营造不出热闹的氛围,所以才提前找了几个伙计办成了客人,但是没想到第一幅画就引来了礼部尚书和明月侯,这就让整个美食楼的氛围如火焰般炙热的燃烧了起来。
我这几个托无疑又成为沸腾火海当中的三捆柴火,让整片火海燃烧的更加汹涌。
二楼。
杨玥儿美眸亮晶晶的盯着孟海,十分亢奋的说道:“你说诗是你写的,那你说说下一首诗到底是什么,你快告诉我!”
孟海却故弄玄虚的说道:“诗当然是好诗,但是诗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你一会听听看不就知道了!”
杨竹沥贝齿轻咬,看着死活也不剧透的孟海,对着孟海的转椅就是一脚。
孟海还是没有说。
孟海似乎想到了什么,重复了一遍:“对了,我刚刚和你说过,这三首诗都是我抄的。刚刚那个“雀仙桥”的作者叫做秦观,不是我!”
杨玥儿摆出一副我信任你个鬼的模样,又狠狠的踢了一脚软椅,踢的她的脚都有些疼,但软椅却纹丝未动。
孟海目光乐呵呵的瞧着杨玥儿,就连身上的伤也不觉得疼了。
一楼,圆台上。
男主持人一把扯下了木制边框,外围包裹着的红布,露出了这第二幅画和第二首诗。
相较于刚刚那幅带着水彩颜料的画作,这第二幅画明显就是一幅水墨画,整幅画作除了黑色就是白色。
只不过那黑色的水墨有浓有重,要让整幅画显得更加立体。
画作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中年侠客,侠客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当今大秦市面上随处可以见到的,他腰间佩戴着一把宝剑,站在一处高山之上,目光望着上方的苍穹。
画作上方灰黑色涌动的墨水,勾勒出了一朵朵云彩,灰墨色的云彩周围还有几道深黑色的水墨鸟雀,我却在天空当中来回的徘徊,这似乎是找不到归家的方向。
侠客站在高山之巅,在侠客身后我密密麻麻的武林人士,这些武林人士拿刀拿枪,似乎在追杀着侠客,在侠客的身旁,也有着侠客的兄弟正在抵御着武林人士的追杀。
整座山的下方,那是数不清的尸骨残骸,山下有一条灰墨色的大河,河面上漂浮着许多尸骨,玉如心的作画造型将那些尸骨包括武林人士的面容,躯体勾勒的非常清晰,每张面孔都不同,每张面孔所表现出的表情也都不同。
我站在高山之巅的侠客表情,更是让不同的人心中产生了不同的情绪。
高昂,悲伤,肃杀,伤感,遗憾,亢奋,怀念,相思……
各种嗯情绪所交织而成的表情全部印于侠客的脸上,这让整个侠客看上去就像是曾经存在过的一般,让侠客显得更加人性化。
侠客站在高山之巅,有人追杀,有人保护。侠客经历过什么没人知道,侠客将要去哪里也没人知道,甚至侠客是否能从这场追杀当中活下来,更没人知道……
在整幅画作最上方,从右向左写着一行字。
与第一幅画作那小巧婉约的字体不同,这一幅画作的字体豪放潇洒,似乎是真正逍遥于天地间的侠客所写,似乎是纵横于沙场的我客最终的临别,最终的感悟。
“江湖行”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尸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归者茕茕心已倦,红颜白首生罗帷。莫问红尘三千事,拈花把酒尽余杯。”
男主持人的声音低沉,那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将这首诗读了出来,更为整首画作和整首诗带来一种沧桑之感,就像是有人在耳边诉说着自己曾经的一切……
美食楼内外再次陷入到了沉默。
刚刚外送第一幅画作的十几个伙计回来了,他们从指定位置拿出了第二首诗。
这十几个伙计朝着十几个不同的方向再次一边跑着一边高送着这首“江湖行”,这属于上一世的传单更是如纸片般的抛洒于大街小巷。
每一张纸上都写着“江湖行”这首诗,即使是不识字的普通百姓,也能听到伙计那高昂的朗读声,那些识字的书生更是在这首诗中感受到了侠者的气魄。
就在美食楼,因为这第二首诗陷入到寂静的时候,从美食楼外走进来了一人。
第66章 三首诗画
美食楼因为第二首诗陷入到了寂静。
有一道身影却从美食楼外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戴着斗笠穿着梭衣的人,斗笠和梭衣将此人的身形全部隐藏在黑暗当中,此人身后背着一块黑布,看黑布的形状,里面应该是柄长枪。
只不过此人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将长枪绑在了黑布当中。
伴随着此人踏入美食楼,沿途的百姓纷纷向后倒退,给此人留下了左右两步的距离,可以顺利的行走到圆安台之前。
这是情不自禁让开的道路。
这人将斗笠梭衣缓缓的脱去,露出了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容。
此人的面容虽然普通,但是却棱角分明,尤其是那一对漆黑的眸子,如同星辰般闪亮。
此地有不少江湖人士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
就连玉如心,身体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嘴中喃喃的说道。
“赤霄银如雪,万军取首级。三夜杀伐客,枕枪待甲衣。威武壮山河,落我大秦旗。侠士有鹏羽,快马报祥吉。”
“孙鹏羽,赤霄枪,他是孙鹏羽!”
宋智也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圆台前的那人。
只见这个叫做孙鹏羽的武林人士缓缓的将长枪上的黑布摘去,露出了一柄银白色的长枪。
授予这个时代的公益限制,原本应该光滑细腻的长枪上有许多刀口,还有许多被磨损过的擦痕,只不过即使如此,缠绕在这柄枪上的黑布在落下去的那一刻,整个美食楼一楼也闪过了一道银芒。
孟海不认得孙鹏羽,目光好奇的看向玉如心,又看向宋智。
解释的人是宋智,他说道。
“刚刚玉夫子所读的那首诗是当年武宗皇帝送给孙鹏羽的,有一回武宗皇帝御驾亲征,被敌军困于高山之上,正不知该如何才好之时,作为江湖人士的孙鹏羽冲杀入敌阵见到了武宗皇帝。之后的孙鹏羽带着武宗皇帝的密信冲杀出敌阵找到了,最近一个郡的郡守,郡守带着全郡军兵与武宗皇帝里应外合,最终战胜了敌军。”
“当年,孙鹏羽更是一马当先,手握一把赤霄枪,宛如战神一般冲杀于敌阵之间。当年敌方号称有十大举世无双的高手,结果都被孙鹏羽所杀,之后的孙鹏羽即使负伤也战至前线。武宗皇帝凯旋而归时想要给孙鹏羽一个官职,但是孙鹏羽却以江湖人士快意潇洒,保家卫国奶男儿本色为由给推辞了。”
“之后的武宗皇帝特意给孙鹏羽一副牌匾“忠勇无双”,甚至亲自题诗,也就是玉如心刚刚念的那首诗。之后的孙鹏羽便销声匿迹了,这已经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没想到竟是出现在了这里,他也老了,当年我见过他一面,那个时候的他意气风发……”
孟海听着宋志所说,目光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了孙鹏羽。
取下斗笠的孙鹏羽露出了半白的花发,可能是距离太远,孟海的眼力可看不出来孙安鹏与脸上的皱纹,但是也能看出来他微微有些驼背,虽然棱角分明,但是下巴处却已经有了几缕白胡。
一楼。
孙鹏羽用手指了指原台上的那幅画,他的声音带着些嘶哑,也有老人那独有的苍老沧桑之感。
“我出一千两!”
男主持人还没有报底价,孙鹏羽就已经报价了。
这一幕倒是让男主持人包过后,整个美食楼内外的人一阵震惊,一出手就是一千两白银!
孙鹏羽开口数十个呼吸之间没有人加价。
不知道是因为他是跟随过武宗皇帝的功臣,还是他的个人魅力本身就很大,总之,整个美食楼极为的寂静。
整个美食楼内外,那可是有着上千人,但是只有极远处才传来了悄悄的私语声,而这片安静,却是由一个人带来的!
孟海可不管呢,孙鹏羽到底是什么人他心里暗暗着急,我管你是什么人,赶快加价呀!
站在他旁边的杨玥儿更是美眸闪动,目光不断的在孟海和那幅画作上的诗之间徘徊,小眼睛里面全都是小星星,还有抑制不住的兴奋,最终也在反复的嘟囔着那首诗。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间一场醉!哎,不胜人间一场醉!”
孙鹏羽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眼底之下,有哀伤,有回味,有思念,有痛……这就像画作上的那位侠客一般,目视苍穹,心中却百味杂陈。
男主持问了许多遍,都没有人要加价,就在男主持以为这幅画作只能拍一千的时候,美食楼外忽然又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一道人影又从美食楼里走了出来。
相较于戴着斗笠,穿着梭衣的孙鹏羽,此人倒是显得格外潇洒。
这也是一个头发略显花白,容貌也略显苍老的男子。
只不过相较于孙鹏羽的低沉,此人就显得潇洒开朗了许多。
尤其是此人腰间佩着宝剑,背后背着双刀,甚至在背后的双刀之上还有一柄弯弓。
此人的个头看上去也就一米八左右,要比孙鹏羽矮一个个头,但是也是高个子的。
伴随着这人踏入美食楼,他所路过的百姓再次不由自主的向左右两边后退,留出了一条四步间隔距离的通道,供此人通过。
毕竟此人虽然不怎么宽……但是这人背后背的刀,加上那柄弓,实在是太大了,四米左右的距离刚刚好。
此人一步步的来到了孙鹏羽的近前,笑着用手搭在了孙鹏羽的肩头,一副要好兄弟的模样。
美食楼三楼和二楼的大多数人都认出来了孙鹏羽,但是一楼的众多百姓却是一个个茫然。
这些一楼的寻常人,连孙鹏羽的身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来了一个武林人士,这让一楼的人更加茫然。
而且此人在来到孙鹏羽面前之后,用手指了指上方的画作,声音爽朗,笑声也格外的爽朗。
“哈哈哈,这么好的诗,这么好的画,没人加价可就没意思了。听说这是京城玉夫子与巡御司指挥使廖言一战之后,心有感悟所化,这才画出这一幅佳作来。这么好的画作与诗,我愿意出两千两!”
一楼的百姓都震惊住了!
现在的武林人士这么有钱的吗?
第一幅画,一个侯爷,一个尚书,这才一共挣了一千八百两。
现在来了两个武林人士,直接把这幅画的价钱喊到了两千两,银子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孟海靠在软椅上,正想问问此人是谁,一抬头,看见了震惊的玉如心和惊讶的宋智。
等到这两人脸上那震惊的神色稍微缓和,孟海这才问道:“你们二位知道这人是谁?”
玉如心点了点头,又念出了一首诗:“一剑纵横三百里,双刀斩尽十万军。金龙殿前血衣怒,春灵缟素丧国裙。”
“此人是王鉴!”
孟海满头的问号,王鉴又是谁?
还是宋智解释的仔细,他解释道。
“在北方有个小城叫做春灵城,只不过已经被灭国将近三十年了。而这始作俑者,就是王鉴。他也是咱们大清十大高手当中排名第十的人,人送绰号,修罗杀神!”
孟海捧了一句:“豁,他很厉害?”
宋智说道。
“当年春灵城城主看上了王鉴的夫人,王鉴又恰巧在外游历。结果其夫人誓死不从,最终自戕而亡。恼怒的城主将他的妻儿,包括他妻子的父母和他的父母全部杀害。由于王鉴当时的家是在北边一个小县城内,所以赶来的官兵无能为力,只能放任城主带着一群随从离去。”
“春灵城,这有点像是我们大秦西边的游牧部落,只不过他们有自己的城池,但是时不时的也会来骚扰一下我们大秦。由于我们大秦与春灵城中间还隔着许多小国不方便出兵,再加上北方还有周国虎视眈眈也不好出兵,所以一直没办法奈何春灵城。”
“当时外出游历回来的王鉴得知此事,骑马奔行数千里地赶往春灵城。春灵城那也有几万守城士卒,而王鉴就这么一路杀了进去,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直接杀到了春灵城金龙殿前,一剑杀死城主为他全家报仇。只不过他只有一个人,在杀死城主之后,他便远遁山林,几乎没日没夜的遭受着新城主派来的追兵围杀。”
“王鉴在这种情况之下不仅没有退,反而凭借着重伤之躯硬生生的将所有来围杀他的官兵全部杀退,杀到春灵城没有官兵,甚至没有人敢来,他这才罢休。数月的追杀让春灵城的官兵也死亡至少数万人,这全部都是他一人所杀,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杀出来的。等到春灵城新城主彻底放弃追杀王鉴时,整个春灵城能够调动的官兵已经不到三万人了。”
“死亡的官兵数量太多,整个春灵城可谓是家家缟素,毕竟每家每户都有参军的男人。而在这件事没多久,已经没有多少兵力了春灵城就被周边几个小城联合起来给剿灭了。而这一战之后,王鉴彻底的出名了。王鉴从那次之后,在江湖当中也只显露过几次,每一次身上都有伤,离他上一次出现也已经有了十几年,有许多人都传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他也出现在了这里!”
孟海就像是听故事一样,听着宋智所说的,又一位侠客的传奇一生。
孟海也无法想象,一个人到底是用什么办法从数万人的追杀当中活下来的,还顺手反杀了数万人,怪不得给此人的绰号叫做修罗杀神。
这不就是个活脱脱的杀神嘛!
孟海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了下方仍然传来爽朗笑声的王鉴,很难将这个看上去极为潇洒的男子与杀了数万人的杀神联系在一起。
一旁的杨玥儿听了宋智所述,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有些畏惧的看了一眼一楼的王鉴,默默的向后倒退了一步,退倒了他父亲杨竹沥的身后。
一楼,圆台前。
孙鹏羽那低沉且沙哑的声音传出:“没想到连你都出现了!”
王鉴潇洒一笑,爽朗的声音传出:“那是必须的,这么好的画,这么好的诗,怎么能放过。当年我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可是攒下了不少银子,还有金子呢,那种金光闪闪的金子,你见过了没有?”
如果不知道的,单听王鉴这说话的语气还以为此人是个老顽童,但是想想此人曾经的事迹……
还有,王鉴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说他干下打家劫舍之事,二楼和三楼的官员一时之间还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美食楼这里人实在是太多了,还有这个场合,这个时机也不对。
孙鹏羽笑了笑,说道:“挺巧,先帝赐下的赏赐,我那里还有几箱子,那就看看是你的金银多,还是我的金银多?”
孙鹏羽话音落下,紧接着说道:“三千两白银!”
王鉴接着竖起了四根指头:“那我四千两!”
孙鹏羽接着说道:“五千……”
他的话还没说完,王鉴又伸出了六根指头……
孟海盯着这两人,价格越涨越高,甚至到后面都已经出现了黄金,一个黄金八百两,一两黄金换一千两白银,孟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就是一幅画吗?
顺带再加一首诗,为什么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像这样的画,找个画艺好的也能模仿出来,像这样的诗,王鉴和孙鹏羽两个人自己也能够写出来,话个假话写个假诗不就又成了一幅新的诗画,两人为何要花费如此重金来买下这么一首诗画?
孟海有些不理解这两人的行为。
恐怕不只是孟海,一楼的绝大多数百姓也都不理解孙永鹏和王鉴之间为了一幅画而花费重金的行为。
或许为什么要买下这幅画,只有这两个人知道。
这一幅画,这一首诗,代表的那就是这两个人的人生,两个人的人生虽然不同,但是都能在这幅画当中体现。
穷人之间的快乐有钱人或许很容易理解,但有钱人之间的快乐,普通人就不一定能够理解。
虽说孙鹏羽和王鉴也不能算作是有钱人,但是相较于寻常人来说,两人实在是有钱太多。
这第二幅画,最终以两百两黄金加九千两白银被王鉴给买了下来。
王鉴朝着孙鹏羽抬了抬手:“实在抱歉,这幅画让我想起了我那时候的妻儿,实在无法给你。”
孙鹏羽点了点头:“无妨,那首诗也让我想起了当年的一些岁月,真是一入江湖岁月催,我们都已经老了!”
王鉴爽朗一笑:“不老不老,咱们还年轻着呢。那我们就此别过,我也要回去取钱了,毕竟黄金成箱成箱的,我也不好随身携带。”
孙鹏羽点了点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他日相见,定把酒言欢。”
王鉴点了点头:“一定!”
孙鹏羽手握赤霄枪,望着缓缓离去的王鉴,忽然说道:“提剑跨骑挥鬼雨,尸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王鉴脚步顿了顿,背对着孙鹏羽,挥了挥手,极为潇洒的说道:“归者茕茕心已倦,红颜白首生罗帷。莫问红尘三千事,拈花把酒尽余杯。他日相见,我们不醉不归!”
王鉴离开了,是一个巡御司成员跟着他一起离开的,应该是去取钱了。
孙鹏羽用黑布缓缓的包裹紧赤霄枪,最后望了一眼即将被台下的画作,也一步步的离开了美食楼。
王鉴和孙鹏羽之间的一场论价,以澎湃开始,却已漠然结束。
等到两人身影已经彻底的消失在美食楼远处的尽头,美食楼内外的众人还有些恍惚。
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一个武林人士认出了王鉴,他在一楼的人群当中高呼道。
“刚刚那人不是人称修罗杀神的王鉴吗,刚刚看他眼熟,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居然看见大秦十大高手最为神秘的修罗杀神王鉴了,他居然出现在了美食楼!”
在一声声惊呼当中,又有一个武林人士一拍大腿。
“刚刚那个持枪的人好像拿着赤霄枪,他是孙鹏羽,当初跟随武宗皇帝一起并肩作战过,甚至是就救驾过古宗皇帝的孙鹏羽!”
王鉴和孙鹏羽两个人离开了,但是整个美食楼都沸腾,这才开始!
这些后知后觉的百姓热议了将近半刻钟的时间,两位传说当中的武林人士所带来的热度,这才渐渐的降低。
尽职尽责的女主持和男主持人又念了一遍广告,表达出了对孟海这个赞助商的充分支持。
第三幅画作被抬到了圆台上。
画作上同样盖着红色的幕布,画作被放在画架之上,这让原本热议的美食楼渐渐的恢复了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画作之上,他们想看看这幅画,又能带给他们何等惊喜。
伴随着男主持人那高昂的声音响起,整个美食楼所回荡的也就只有男主持人的声音。
“这是玉夫子的最后一幅画作,想必经过前两幅画,诸位客官对于玉夫子的画作有了深刻的了解。这第三幅画与前两幅画有所不同,没有前两幅画那么美好的诗句,也没有前两幅画带给人无尽的遐想,有的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两行四句,一共二十个字!”
男主持人的话音落下,这不由得又激发了在场许多人的好奇,两行四句?
仅仅二十个字,能写出什么样的好诗?
二楼!
杨玥儿还回味在刚刚那一首“江湖行”无法自拔,便导致第三幅被红布包裹的画作,他的眼底也闪过了兴奋。
杨玥儿虽然是个医药世家的普通女子,但是读书识字从小就会,毕竟她的父亲杨竹沥也好歹读过几年的书,在有条件的情况之下,自然不能苦了他的女儿。
所以,杨玥儿在经过刚刚那两首诗的震惊之后,对于这第三首诗,那可谓是期待万分。
不仅仅是他,杨竹沥那也是一脸热切的看着被红布遮掩的第三块画作,他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将那幅画作揭开。
杨竹沥越是有如此心态,越是对孟海的诗词造诣愈发震惊。
小小年纪,先是一首表达男女情感的诗写的如此细腻传神,又是一首表达江湖豪放,总结沧桑江湖侠客的诗让人回味无穷。
他很想知道咱们喊这小小的脑瓜里面,到底是什么个结构,这难不成就是传说当中的神童?
一楼,圆台。
在众多期盼的目光当中,男主持人终于一把扯下了盖在画作上的红布,露出了其中那幅画。
这是一幅彩画。
上面用的是彩色水粉。
在整幅画作的正中央,是因为坐在书桌边,正在奋笔疾书的白发老者。
老者看上去已有七旬的年纪,但是却如同年轻人一般奋笔疾书的写着些什么,老者的书桌边上堆砌着各种各样的书籍,还有各种各样被写过的手稿,无论是书籍还是手稿,全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桌两边。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老人身上,因为这个老人便是这幅画作的主人公是,老人所在的房屋外那一片广阔的空地,这却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这像是一片从未打扫过的草地,又像是常年被人清理过的花园。
在这里开着五颜六色的小野花,这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却占据了整幅画作将近一大半的空间。
就连老人所居住的房屋上也开满了这种五颜六色的小野花,在屋顶上,但是有几朵鲜明的紫色不明野花,但放着盎然的生机。
顺着野花朝着整幅画作最上方看去,那里写着一首诗。
也就在此时,男主持那边也响起了富有磁性的朗读声。
“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正如男主持人之前所说,这首诗只有两行二十个字,但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二十个字,却组成了这一首诗。
由于这首诗太过简短,完全没有第一手“鹊仙桥”那样优美的辞藻,也无法烘托出“江湖行”当中的那股气。
但是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二十个字,带来的却是勉励与自强不息。
只不过真正能够理解这二十个字,真正能够体会到这二十个字的,整个美食楼恐怕没有几个人。
当一楼的绝大多数普通百姓看见这简简单单的一首诗时,传来的只有一声声的叹气。
他们还以为这些诗一首比一首精彩,一首比一首霸气,结果这第三首诗便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首小诗。
但是二楼和三楼的人,却已经瞪大了眼睛。
直到男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幅画作的底价是五十两文银,现在开始竞拍!”
男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却没有想起那激烈的叫价声,一楼的众多百姓还以为美食楼这回玩砸了,拿这么一首简短的小诗过来欺骗顾客感情的时候,二楼终于响起了一道叫价的声音。
“我出六十两!”
立刻有人认出了叫价的这人,这人是大理寺寺丞。
“我出七十两!”
又有一道叫价的声音,从二楼传出。
立刻又有人认出来了此人,此人是鸿胪寺少卿。
“我出九十两!”
这次叫出价码的是三楼一个单独看台上的三个人,他们应该是一起同行的,眼尖的人也瞬间认出来了这三人。
为首的那人是御史台的侍御史,在他身后站着的两人是监察御史。
“我出一百两!”
又有人喊价了,这人是赤祥侯之子。
“我出一百一十两!”
又有人喊价了,这人是工部右侍郎。
相较于第一首诗引来的明月侯与礼部尚书之争,第二首诗两个武林人士王鉴与孙鹏羽之争,现在这种竞价方式才正常一些。
整个美食楼不断回荡着,一声声叫价声,都是五两,十两的往上加,没有了,之前那两首诗动辄以来树白两层层上涨的速度,却更加有看头。
而且喊出价码的这些人全都是朝廷当中的官员,虽然官职有高有低,但是毕竟都是朝中官员。
美食楼的众多百姓这才发现,美食楼什么时候聚集了如此众多的朝廷官员来此做客。
要知道,寻常的官员那是很少在人流量如此密集的地方,与这么多的百姓同楼共食,即使他们都是在单独的包房,但是往常可没有这么多官员聚集在一起的先例。
美食楼能耐挺大的!
在这些官员还有几个喊出价码的武林人士,将这第三首诗画价格抬升的同时,之前外出送画的十几个伙计跑了回来,他们马不停蹄的到指定地点再次拿上写着“苔”这首诗的宣纸。
十几个伙计朝这十几个不同的方向再次飞奔而去,一边奔跑着,一边就将这首诗当中的内容大声的朗诵了出来。
第67章 汪竹现身
汪竹潜伏在京城里面,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刚开始的时候他只是住在客栈,后来搜捕的力度越来越大,他不得已钻进了寻常人的家里,甚至在京城当中的大街小巷里面的乞丐同榻而眠。
汪竹有许多次都想离开京城,毕竟宁王叛乱这件事败露之后,他在整个京城当中也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早点离开也好准备后续事宜。
但是京城当中的戒备实在是太森严了,他还有许多次差点被抓住,今日的诗会同样也是。
汪竹想要趁着诗会的热闹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的首选,那自然是东城。
东城是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热闹的地方,聚集着官员,也聚集着乞丐三教九流之人,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在这种情况之下,东城那肯定是浑水摸鱼,离开京城的第一首选。
但是汪竹在中午我正打算行动的时候就听闻东城那里出现了叛匪,说是赤巾的余孽在那里,整个京城将近七成的兵力全部调集到了东城,一支支巡逻的队伍来回的穿梭在人群当中。
要在进城里面活动,倒是没什么阻碍,但是要出城可就麻烦,尤其是汪竹。
汪竹的下巴左边有颗黑痣,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标记,由于那颗黑痣的范围有点大,而官兵又有汪竹的画像,所以如果从东城离开,在层层的戒备之下,汪竹绝对会被抓走。
汪竹也想过带易容面皮,但是来往进城的人不会被守城的官兵在脸上随意的揉捏几把,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带易容面皮。
汪竹也只好低着头,将其半个下巴藏在衣领当中。
整个东城因为诗会人满为患,又因为调集了整个京城将近七成的兵力而显得戒备森严,这就让汪竹放弃了从东城离去的打算。
他在躲过了几个搜查的官兵之后,来到了西城,虽然西城没有东城那样的繁华热闹,但是西城毕竟也是商户云集之地,各种各样的小商户几乎全部聚集于此。
只不过还没有等汪竹踏入西城走多久,那就看见了极为神奇的一幕。
就见大街上有一位普通百姓在路上走的好好的,从一旁忽然冲出来了几个乞丐,乞丐只穿了下身的衣服,露出了略显肮脏的上半身。
乞丐忽然冲到距离他最近的行人面前,直接伸出手在行人的下巴位置狠狠的蹭了一把。
行人吓了一跳,他狠狠的瞪了一眼乞丐,并没有说话。
而这行人扭头瞧见距离他最近的一个行人,不然走上去也是在此人的下巴部位狠狠的蹭了一把。
就在两个新人快要打起来的时候,巡逻的转户司小吏将两人分开。
在整个西城街道上最多的,除了百姓以外,那就是转户司的小吏。
尤其在这个时候,他们除了负责管理制下的小地盘,还要负责与巡逻的官兵共同查验路上的可疑人员。
像刚刚那种抹下巴的行为,这就是朝廷刚刚传下来的新命令,为期一天。
抹下巴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下巴处有一大块黑痣的人,或者出现烧伤,各种各样伤痕的人。
朝廷也担心汪竹因为一狠心直接用刀割掉下巴上的肉,或者用烧红的烙铁将下巴处的黑痣给烫掉,所以,但凡下巴部位有异常的人,立刻便会被来往的官兵和转户司的小吏包围。
汪竹原本还想要混到乞丐群中,但是看这架势,即使他混到了乞丐群里也会瞬间被发现,就算是用重金收买来往的行人替他遮掩,恐怕在出城之前也会立刻被人发现。
怎么办才好呢?
汪竹在一个来往的路人即将朝他冲过来的时候,他赶紧闪到了一旁,急匆匆的离开了西城。
东城众多官兵把守,西城又出现了蹭下巴的这种行为,现在的选择也只有北城和南城。
说来也奇怪,为何只有西城抹下巴?
汪竹想了想,也就明悟了。
小原因有许多,大原因的其中一条是官民之分。
西城聚集着众多小商户,来往的大多数也都是普通的百姓,很少有官员会去那拥挤的西城,毕竟同样繁华的东城,那东西的种类可比西城多上许多。
你要是在东城执行这条律令,万一伸手在一位三品大员的脸上抹了一把,恐怕此人活不过这晚上,这还给一些刺客有机可乘的机会。
想必朝廷也已经下达了命令,官员在这一天的时间内,最好别前往西城,所以在西城聚集着的大多数都是小商户和寻常的百姓,最多再来几个无关痛痒的小官员而已。
东西城走不了,那就得要去南城闯一闯了。
汪竹又将目光锁定到了南城。
他踏入南城,向前走了一段,却发现所经过的官员府邸周围聚集着府中的府兵,除了路上来往巡逻的官兵以外,每个服务中都会抽调将近五十人负责自己府外一定区域之内的人员盘查。
汪竹凭借着多年以来训练出的技巧,路过了几十个府邸,最终还是退了回去。
文官所居住的府邸派出的府兵倒是好应付,但是那些武将服里的府兵……有很大一部分那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那眼睛可毒着呢!
汪竹不得不又回到了北城靠南边的一个小草屋内,这个小草屋是他临时搭建的,这里原本是几个乞丐的地盘,乞丐被他赶走了,这小茅草屋就被他给征用了。
“现在就只剩下北城了,东城,西城和南城都有各种拦路官兵把守,想必北城的戒备更加森严,毕竟那里是通往北边唯一一条通道。今夜诗会,不必宵禁,想必北城那里状况也不怎么好。”
汪竹坐在地上,用木棍画着地图,嘴中一边喃喃自语着。
“如果今晚再出不去,又要等许多时。现在我能联系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还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已经被朝廷发现,坐下鱼儿等着我上钩,这下该如何是好!”
汪竹已经没有去北城的打算了,毕竟其他三处的戒备都如此森严,想必北城那里也差不了多少,刚刚一路上他就有好几次差点被发现,万一去北城那边,一个不注意留神,被发现了,那可就糟了。
在这种情况下,多动多错,少动至少不错。
就在汪竹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的时候,他忽然瞧见远处飘来了一张白纸,那是一张白色的宣纸。
在这个垃圾满天飞的时代,飘过来一张白色宣纸也再怎么吸引人。
汪竹还在这里思索着该如何逃离京城,那张白色宣纸就恰巧落在他的旁边,落在一棵小草上。
汪竹的目光无意间飘向了那张宣纸。
在宣纸的正中央写着一首诗。
《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汪竹读完这首诗,眼眸当时亮了亮,他喃喃自语的说道:“没想到大秦诗会居然还能有如此作品,虽然只有寥寥几句。生命有大有小,生活有苦有甜。人生的进程中,有完美,也有残缺。既然生活在这世上,哪怕早已年迈,哪怕遇到重重险阻,那也不能少了那颗奋斗之心,少了那颗向往青春之心,这首诗写的妙呀,就是不知道作者是谁!”
汪竹的喃喃自语刚刚结束,他下意识的将这些这诗的宣纸翻到了背面,却发现背面还有一大段文字。
在背面写着:没有喜欢的书?找不到好看的书?不知道该看什么样的书?对未来感到迷茫,对人生感到迷茫?那就来海宣书铺,看书,找书,寻找对未来的憧憬,寻找对未来的感悟,一切尽在海宣书铺!
汪竹有些茫然的读着这句广告词,有些不明白,这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
海宣书铺,只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卖书的地方。
但是那在哪里?
汪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在这句广告词下面,就详细的备注了海宣书铺的方位。
尤其是在最后一处签名的位置,写着几个大字:如要咨询,请去瀚海学堂寻找孟海,或直接进店咨询!
孟海?
汪竹在看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瞳孔陡然间增大,他还记得两天前派人截杀过孟海,结果让那小子逃了。
汪竹豁然起身,在他踏出小茅草房向前走了几步距离的时候,又在路边看见了一张白色的宣纸落在地上,已经被人踩了好几脚。
汪竹捡起宣纸,在这张宣纸上写着一首新诗,“鹊仙桥”。
当汪竹读到这首诗最后一句“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时候,他的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杀意。
汪竹之所以要派人去杀死孟海,正是因为他听说了清河村乃至盛北客栈的覆灭都和此人有关,而且此人貌似还与大秦太子有着不清不楚的联系。
所以汪竹想要抓住此人,若能收买此人那必定是他手中的一把利刃,若不能收买,此人将其杀死,也会为大秦除掉未来的一条臂膀。
汪竹虽然没有见过孟海,但是孟海捣毁了他的两个窝点,尤其抓住宁王的还是此人,现在此人又展现出了诗词上的才华,如果不能将此人收归己用,或者将此人除掉,日后必定成为大秦最大的祸患。
汪竹看见了诗,又在诗的背面看见了孟海的名字,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首诗就是孟海所写。
毕竟在这个很注重诗词作者的年代,尤其还是在现在这个诗会,人人都想要凭借一首诗扬名立万的恰好时机。
有如此好事传出,肯定不会将毫无相干的名字写在纸张上,所以这张纸上有孟海的名字,汪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首诗就是孟海缩写。
一念至此,汪竹又向前走了两步。
他恰巧看见一个身着印有美食楼服饰的中年男子,美食楼的店伙计此时的伙计背后背着一摞竹筐,正在朝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发放着罗筐当中装着的宣纸,这些宣纸上写着的,除了有孟海的那三首诗以外,背后那全都是海宣书铺的广告。
汪竹来到伙计面前,顺手从伙计的手里拿过了一张传单,传单上写的这首诗名为“江湖行”。
他在读完这首诗之后,对于诗句当中的那种江湖侠客的沧桑感是深有体会,而且还心生感悟。
汪竹用这个时代的黑色围巾将下半张脸遮挡在围巾当中,他现在扮演的是一位来往于京城与外界的商人,似乎不太懂京城当中现在这盛大的诗会。
所以汪竹用不太地道的京城官话询问着美食楼发放传单的伙计,他说道。
“这位爷,我看上面的诗挺好,在诗的后面还有孟海这一个名字,难不成这首诗是孟海所写?”
伙计听到有人询问,他笑了笑,他用手指了指北边美食楼的方向,笑着说道。
“公子若想知道答案,可以去美食楼看看。就顺着这条道往前走,如果公子实在不认路,也可以向来往的行人打听一下路。看公子不是本地人,最近外出的时候可要当心,我听说最近京城进来了不少武林人士,打听路的时候千万不要找那些脾气大的武林人士。”
伙计的后面半句话似乎只是热心肠大叔随意的嘱咐,汪竹也没太放在心上。
汪竹又问道:“我看这上面有孟海的名字,难不成们还在美食楼当中?我也是一位非常喜欢诗词的商人,所以想要花千金请求一诗。”
伙计点了点头,很自然的说道:“我走的时候,孟夫子还在美食楼,至于现在是否还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来应该还在,毕竟诗会还没有结束!”
汪竹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多谢!”
话音落下,他便朝着北边快步而去。
他这刚刚向前走出将近百米的距离,便看见了一只只巡逻的士兵队伍,他之前在小破草屋内,来往巡逻的侍卫经过倒也没有进屋查看,但是现在他在路上行走,而且还是一个人看上去有些着急,这就不由得引起了巡逻侍卫的警觉。
一位巡逻是位叫住了汪竹。
汪竹站定身形。
巡逻侍卫说道:“把你的照身贴拿出来检查!”
汪竹讨好似的从怀里取出来了,这个时代的身份证,他尽量的用围巾将下巴处的黑痣遮掩住,神情却看上去非常的自然。
巡逻设备也就是随便翻了一下照身贴,看都没看汪竹就点了点头,随口说道:“你也是来参加诗会的吧,社会结束了,就早点回去,虽然今夜取消宵禁,但是还是早点回去的好!”
汪竹心中顿生警觉,他情不自禁的问道:“这位官爷,是不是咱们北城又有大事发生了?”
巡逻侍卫了一眼汪竹,很不客气的说道:“不该问的,不要瞎问!”
汪竹担心自己的身份被拆穿,他像个唯唯诺诺的小名一般,不断的点头哈腰着,直到巡逻的侍卫过去。
汪竹低着头,穿过大街小巷,遇到了一只又一只的巡逻侍卫,他凭借着高超的躲藏技巧,在巡逻侍卫到达之前,要么钻到店铺里,要么绕道而行,总之并没有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汪竹一路平安无事的来到了美食楼。
一路上的平安无事,不仅没有让汪竹感到庆幸,反而让他担忧了起来。
东城,西城和南城的戒备如此森严,为何单单这北城只是普通的例行巡查?
难不成这是一个陷阱?
围住三边的口袋,单单放开北城这个口子让他自投罗网。
汪竹一念至此,他有了,
现在立刻掉头离开美食楼的打算。
孟海两天前才遭刺杀,现在又在美食楼中,这或许又是一个陷阱,专门引诱他前去在此刺杀孟海,其实,在孟海的周围已经藏好了许多高手只等他来到,好来个瓮中捉鳖。
就在汪竹心中有这个念头,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然瞧见身后站着一人。
那人的腰背微微有些驼,只不过在他的背后,背着一把被黑布缠绕着的长枪。
汪竹在看向这人的时候,这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目光,睁开眼睛,同样看向了汪竹。
那是一对深邃到能吞噬一切的眼神,汪竹只感觉浑身上下来了个透心凉,他赶紧扭过头去不再看那人,只不过他总感觉背后背枪的那个男子有些眼熟,或者曾经在某幅画像上看过此人。
汪竹作为林兵司的副指挥使自然见多识广,他小心翼翼的再次瞟向背枪男子,终于认出来了此人。
他曾经在中像上看过这人,孙鹏羽。
此人做事一向低调,但是曾经与武宗皇帝战场拼杀的那一幕幕。仍旧给现在不少武林人士带来冲击,尤其手中一把赤霄枪,数百个敌军在他的眼中如同儿戏一般。
此人要论单打独斗的技能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要论战场拼杀,恐怕也只有军中的那些高手能过胜过此人。
尤其此人还善使一种暗器,是一种银白色的小针,这种针只有半截拇指大小,却异常的锋利。
汪竹心中一凛。
虽然孙鹏羽没有挤进大清十大高手的行列,但是那也是好几十年以前的事了,至于现在实力怎样,可就不得而知了。
即使孙鹏羽实力再差,那也是江湖当中一等一的高手。
汪竹为了离背后的孙鹏宇远一些,他赶紧向前踏出两步,走进了美食楼。
恰巧在这个时候,有个人从美食楼出来。
此人背后背着双刀,双刀上还挂着一把长弓,他的腰间还配着一把宝剑,走路倒是虎虎生风。
此人撞倒了汪竹,还把汪竹撞了个趔趄。
这人倒是潇洒豪爽,赶紧走上前来,赔了个不是,随后,大踏步的离开了美食楼。
刚竹刚开始的时候还以为只是一个武林人士把他给撞倒了,但是仔细想想,他也是自幼练习武艺,能把他撞的一个趔趄的武林人士可不多。
汪竹的脑海当中不由得回想起了刚刚撞他那人的样貌,忽然又觉得有些熟悉,尤其想到了那人背后背着的双刀,以及那把弯弓,还有腰间挂着的那把长剑。
一个人带三柄武器!
他瞬间想到了一人。
大秦十大高手当中,排名第十的修罗杀神,王鉴!
汪竹回想起了他前些年看到的画像,虽然画像与本人已经隔了不少年,但是眼角轮廓却极为相似,而且所配带武器的装扮,以及刚刚差点把他撞倒……
汪竹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由自主的又向前紧走了两步,这回彻底是挤进了美食楼。
美食楼三首诗的拍卖已经结束了,但是一楼圆台的男主持人与女主持人仍旧在不断的朗诵着一首又一首的诗。
这是来美食楼参加诗会的寻常文人书生所写,由于他们所写的诗得到了许多人的认可,所以男主持人与女主持人便将写诗的作者请到原台,由他们代为朗诵。
一波书生上,一波书生下。
就在一个书生的诗朗诵完毕,正离开圆台的这个空隙,汪竹来了。
汪竹先是小心谨慎的打量了一下美食楼的环境,发现一楼果然有许多武林人士。
只不过这些武林人士在他的眼里那都是垃圾,除此之外,最多的就是寻常的百姓。
他的头不由得看向了二楼,一眼就看见了让他心心念念今天的孟海。
汪竹的眼底里泛出了一抹寒意,只不过当他的目光朝着梦海左右两边漂去的时候,他看见了,戴着斗篷,穿着梭衣,但是在梭衣底下,却是一袭白衣的玉如心。
以及身穿赤云服,腰配黑煞刀的宋智。
玉如心前段时间才与大秦十大高手排名第三的廖言一战,具体情况不知如何,但是对外宣称两人是平手,那玉如心的实力也是大秦十大高手能挤进前五的强大人物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巡御司成员,虽然他的武艺不如大秦十大高手那样厉害,但是也绝对能给汪竹造成不小的骚扰,尤其这里还是大秦京城,巡御司的成员密集如云,他能从一个巡御司的成员手中逃离,难道还能从所有的巡御司成员手中逃离?
而且,汪竹还感觉到了一道锐利的目光,望向了他。
他抬起了头,看向了那人。
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汪竹只感觉他的心跳突然间加速,与此同时,他也感觉到了有几道身影正在快速的靠近他。
他瞬间就后倒退,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内,便离开了美食楼。
他躲进了一家茶楼,有些心有余悸的望着美食,楼外忽然多出的十几道人影。
汪竹只感觉到一阵的庆幸。
果然,这是个陷阱,专门用来吊他的!
第68章 抓捕汪竹
汪竹躲在了一家茶楼中。
他凭借着多年以来训练的技巧躲过了他查的官兵,他在茶楼当中正在寻思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茶楼外却出现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这是一个浑身上下如乞丐般打扮的老道人,这老道人东张西望了一阵,他朝着汪竹挥了挥手,似乎让他跟上,接着,老道人鬼鬼祟祟的离开了。
汪竹恐怕这是个陷阱,所以并没有跟上去,他在茶楼当中坐了片刻,忽然见到茶楼之前闪过了一道道武林人士的身影,这至少也有二、三十人。
这些武林人士手中拿着各种各样的兵器,似乎正在被官兵追杀着。
在这一些武林人士当中,为首的一人手中拿着一柄木棍,在左砸右砸之间,居然在官兵当中杀开了一道口子,数十个武林人士就这么从茶楼之前一路杀了出去。
这人正是邋遢道人的徒弟,那位魁梧大汉,张顶。
看样子,这些武林人士是想要从北城门杀出去。
在这些武林人士的身后,还跟着几千官兵,官兵正在追击着数十个武林人士。
汪竹不认识张顶,他只见到官兵和武林人士如潮水般从茶楼前经过,一路朝着北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汪竹在好奇心驱使之下,那武林人士与官兵全部经过之后,他这才走出茶楼。
汪竹左脚刚刚迈出茶楼,在他身旁就出现了刚刚冲他招手的老道人。
老道人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却一把抓住了汪竹,将他拽到了不远处的小巷里。
汪竹在此期间,全神戒备,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他立刻就走。
但是这老道人将汪竹拉到偏僻小巷之后,并没有召集出人手对他进行抓捕,反而还神秘兮兮的用破喇叭般的声音说道。
“我说这位公子,你让我好等,你是不是想要出城了?”
汪竹听到老道人这话,眉头一皱,不知道老道人要做什么。
老道人似乎没有发觉汪竹的不对劲,反而一个劲的往汪竹身边凑,老道人用那脏兮兮的手抓住汪竹的衣袖,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你想出城的话,我可以帮你,今天诗会北城查的可严了。如果你要走流程通过北城至少也要等到后半夜了,不过你大爷,我有办法帮你提前送出北城。”
汪竹闻着老道人身上那刺鼻的干臭味,忍不住的侧过了头去,这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尤其是汪竹的衣袖,被老道人抓出了好几个黑色的手印。
汪竹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带出城?”
老道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和守城的叶云叶大人有亲戚关系,我是他远房的堂弟。有我在,我保证能够带你顺利的出城,只不过我那堂弟毕竟也是有职务在身,如果没有点好处,他也不好放人通行……”
老道人在说话的时候,用手笔划了银子的模样。
汪竹看老道人这个模样,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而他也动了心思。
老道人在这个时候又说道。
“公子刚刚应该看见那十几个武林人士了,实话告诉你,那些武林人士是从天平府总理衙门当中盗走了一样宝物,好像是个藏宝图……还是个什么图。现在都快要跑出城了,城门口的巡查就更加严格,如果公子想尽快出城,还是跟着我吧!”
汪竹回忆起了刚刚看见过的武林人士以及追杀他们的官兵,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着,老道人说的是否属实。
如果真像老道人所说,有人偷了天平府的东西现在想要逃出城,绝对会在城门口引起轰动,他倒是可以混水摸鱼离开。
但是如果老道人说的是假的,专门是要把他引到城门口的……
叶云!
汪竹忽然想到了老道人所提及过的这个北城城门的负责将官,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叶云他认得,当年还给叶云送了不少的礼物。
只不过当时的汪竹是以商人的身份前去拜访叶云的,如果他现在以商人的身份要离开京城,再加上老道人与叶云之间的亲戚关系,说不定还真的能够离开京城。
孟海是注定杀不了,还是早些离开京城,多做打算。
汪竹想到这里,从腰间取出了钱袋,递给了老道人,他说道:“这些只是一半的钱,如果你真的能够把我送出京城后面,还有奖赏!”
老道人伸过手,一把抓过了钱袋,里面放着十几两碎银子,这看的老道人双眼冒绿光。
汪竹看着老道人都快要流口水了,心中稍微也松了些。
“这位爷,这边请!”
汪竹给了钱,老道人的称呼都变了。
老道人领着汪竹,一路朝着北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路上可以看见不少被打翻的桌案,还有许多店铺门面以及各种各样的桌椅板凳。
这些应该都是上一波武林人士在逃命的时候与官兵发生争斗所打碎的,一路上还能看见不少百姓不断抱怨着刚刚那伙武林人士,一些店面被砸的掌柜还在抱怨着官兵为什么这么没用。
一路上都是店铺,掌柜和店小二收拾着被砸破店面的场景,巡逻的官兵不断的维持着秩序,只有极个别的官兵还在检查着路上来往行人,下巴部位是否有黑痣。
今日毕竟是诗会。
整个京城那可谓是热闹至极,即使是刚刚有一波武林人士杀了出去,这也丝毫不影响诗会的热闹,反而还为诗会增添了不少氛围,引起了不少来往百姓的交头热论。
汪竹一路跟着老道人来到了北城。
北城城门口拥挤着至少有数百人的队伍,这些人都想出城,但是今日的盘查格外的严格,几乎每隔十几分钟才能盘查完一位出城的行人。
在这城门口还有不少受伤的官兵,他们似乎是因为刚刚阻拦那伙冲出城门的武林人士而深受重伤,有不少大夫打扮的人正在为他们医治。
汪竹一路走着,一路观察着大街小巷,耳朵还在听着周围众多百姓的议论。
尤其是北城城门口,这些想要出城的百姓,他们都在议论着刚刚有火突然出现的武林人士,直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了城门之后,又有几千官兵一路追杀至城外不见了踪迹,想来应该是一路朝着北边追了过去。
在路口,许多木质栅栏都被刀剑之类的武器给劈成两截,整个城门口一片的狼藉。
汪竹见到这一幕心中稍安,他知道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一步。
他跟在老道人的身后低着头,一直走到城门口,看见了城门守将叶云。
老道人对汪竹说道:“这位爷,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和他说点事!”
老道人说着,上前就拽过了城门守将叶云,两个人不断在交头接耳着,老道人似乎给了叶云什么东西,叶云也显得有些为难,最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下来。
汪竹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
现在他四面八方都是守城的士兵,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人一声令下,对他实施抓捕,他插翅难飞。
老道人还是靠谱的。
老道人重新回到了汪竹身边,悄悄的说了一句:“你跟我来!”
老道人说着,就直接朝着北城城外走去,汪竹跟随老道人。
两人一前一后,直至穿过了北城,居然没有任何官兵前来盘查询问。
直到彻底的穿过了北城,又向前走了几千米的距离,仍旧没有官兵前来追捕。
汪竹这下才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
就在汪竹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远处的老道人却一把抱住了汪竹,一脸贼兮兮的用手比划着银字的手势。
汪竹离开了京城,心情大好,他顺手就将身上剩下的钱递给了老道人,人就是一个钱袋里面还是有几十两岁银子左右。
汪竹并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衣领部位已经被老道人按了一个灰疙瘩。
灰疙瘩自然是从老道人身上搓下来的,邋遢道人这一搂一抱借汪主给钱的时机,将这个灰疙瘩直接粘在了往竹衣袍的领子上。
老道人拿上了钱,兴冲冲的回城了,居然没有丝毫要再理会汪竹的意思,这也让汪竹的心里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心情放松下来的汪竹直奔着北城外的左香山狂奔而去。
等到老道人返回北城的时候,守城的叶云已经等候多时,只不过此时的叶云身旁还站着一人。
此人身穿赤云服,腰配黑煞刀,白银明月带上挂着一枚黄金玉佩,黄金玉佩上写着六个大字:指挥同知,肖安!
老道人朝着肖安点了点头,在肖安的身后瞬间出现几百个巡御司成员。
老道人带着肖安出门,就直奔着左香山而去,一路上的眼线不断的汇报着汪竹的动静。
等到左香山的时候,老道人的鼻子嗅了嗅,用手指了个方向,随后肖安带着几百人便朝着老道人所指的方向冲了过去。
这老道人自然是邋遢道人。
至于邋遢道人为什么会帮官兵,这还得靠孟海的举荐。
当时孟海与廖言商定计策的时候,孟海就觉得这个计策如果想要顺利实施,就得要找个重要的人帮助,所以他向廖言推举了邋遢道人。
廖言想要在京城当中找到邋遢道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邋遢道人原本是不想参与这件事的,但是也不知道廖言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让邋遢道人心甘情愿的同意这次任务。
邋遢道人与指挥同知肖安抓人的时候,正在左香山上的汪竹已经脱去了外面的大袍,他也是狂奔了一路,早就已经热坏了,但是当他将身外的大袍脱掉,一样东西落在了地上。
汪竹愣了一下,借着月光低头将那个东西捡了起来,那是一个还粘糊了的黑疙瘩。
汪竹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之前老道人抱他的那一幕,他的目光不由得望向了这件衣袍上,那黑色的手掌印,汪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大变。
汪竹在京城中被追捕的时候,身上也无意间被抛洒过一些香料,官兵可以通过这些香料找到汪竹。
所以汪竹当时应对这些追踪香料的时候也是绞尽脑筋的掉了好些头发,这才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
但是他从未想过,追踪香居然还有臭的,而且还是能从身上随便搓下来的。
汪竹心中暗道不好,他将灰疙瘩和衣服扔下,就拼命的想要逃离左香山。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肖安带着人追了过来。
汪竹在前面跑,肖安在后面追。
期间,从左香山上还冒出了不少巡御司的人。
直到汪竹跑下左香山,他发现,在左香山对面的右香山上也冲下来了,一群巡御司成员。
伴随着一个个信号烟花在空中炸开,越来越多的人朝着汪竹围了过来。
汪竹沿着前方的弯道朝北边跑去,一路上不断的被人截杀着。
汪竹也着实厉害,随手击杀一位巡御司成员之后夺过了他的黑煞刀,俨然这通向北边的官道玩命似的狂奔。
肖安带着人道士不慌不忙的在后面追赶着。
直到追到小荒林,从里面杀出了几千号人,里面有官兵,也有武林人士。
在这些武林人士为首的就是之前汪竹看到过的,在茶楼面前打翻许多官兵,带领着数十位武林人士一路逃出武外的那位魁梧大汉,张顶。
此时的张顶,手中拿着一柄银白色的盘龙棍,威风凛凛的站在众多武林人士的最前方。
而原本追杀武林人士的那些官兵,此事一个个的取出了弓箭或者弩箭,对准了全速狂奔的汪竹。
后面有巡御司指挥同知肖安带着巡御司几百号人追杀,前面有武林人士和官兵的弓弩防备,弯道两边更是冒出了越来越多的人。
汪竹拼尽全力拼杀着,张顶手持盘龙棍最先冲上前,与汪竹进行着决斗。
足足拼杀了半刻钟的时间,汪竹这才因为脱力被肖安一把扭折了胳膊。
这幸亏是在城外战斗,再加上汪竹一路狂奔那么久,早就已经筋疲力尽,所以才能够以最小的伤亡抓住汪竹。
如果汪竹在城内与抓捕的官兵进行战斗,他凭借着京城当中的建筑物以及众多百姓,至少也会造成大面积的伤亡。
人是能抓住,但是伤亡不计其数。
邋遢道人朝着徒弟张顶竖了个大拇指,张顶傻呵呵的一笑,却没发现他的师傅怀中已经挂着两个钱袋。
汪竹被押回入京,进了巡御司的“巡天牢”,这是整个大秦最为严密的一处牢房,进去了即使本事再大,也休想完好无损的从里面活着出来,即使活着出来,恐怕日后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这都是后话了。
美食楼。
此诗还是第三首诗的竞拍现场。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官员不断的出价,“苔”这首诗已经被拍上了八百两的价格。
相较于前两首诗直接飙升的价码,这首诗倒是无两岁银子,十两岁银子的慢慢向上涨。
直到三楼一间包房,有人喊出了九百两的价码。
喊价的人是当朝大秦国师,一位七旬老者。
此人也是整个大秦的文坛第一人。
朝中正一品,大秦国师,于文墨。
当这位大秦国师于文墨出价后,整个美食楼再也没有加价的了,或许有人想买加价,但是碍于对方是于文墨,最终还是放弃了。
于文墨居然出现在美食楼,而且还买下了一幅诗画,这让美食楼的众人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当朝国师,文坛第一人,居然买下了一幅诗画!
当于文墨颤颤巍巍的身影,在几个仆人的搀扶之下,来到圆台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的,为此人让开了一条道路。
于文墨颤抖着身躯走到了圆台之上,就连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有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
国师于文墨手掌缓缓的摩擦着这幅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向了一旁的男主持人:“从第一首诗画开始拍卖的时候,我心中就有一个疑问,不知这位公子可否为老朽解答?”
此时,整个美食楼,无论是在几楼的客人,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毕生最恭敬的目光望向于文墨。
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被于文墨的这句话问的受宠若惊,男主持人说话都有些磕巴了。
“于……于大人,请讲!”
于文墨点了点头,他的身上完全没有官架子,让人倍感亲切。
“我一直都想知道这首诗的作者是谁,这三首诗应该是出自于同一人之手,虽然是三种不同的风格,但是每一首诗必定能够有传出传千古,不知道老朽是否有幸见这首诗的作者一面?”
于文墨的这句话就有些为难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了,他们的目光无助的四下张望着,直到远处五赶来的大肉球陈理前来解围。
陈理卖力的走上圆台,他的脸因为兴奋早就已经通红无比,额头也因为兴奋而布满了汗水,甚至就连他那肥硕的身躯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这也是因为兴奋所致。
今日的美食,那可是聚集了朝廷将近一小半的官员,也不知道这些官员为何同时聚集于美食楼,但是经日之后的美食楼绝对能在京城当中飞黄腾达。
陈理说道:“于大人,并不是我们不想将这首诗的作者给请上来,实在是因为这首诗的作者不方便……”
陈理担心于文墨认为自己美食楼怠慢,又或者认为这首诗的作者耍大牌,所以他忽然来到于文墨耳边,用他与于文墨都能听到的极小声音说了些什么。
于文墨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后笑着离去。
今天三首诗的拍卖就此结束。
接下来就是文人书生的斗诗时刻。
由于当朝国师于文墨亲临美食楼,这让不少文人书生都想在国师面前展现一番,尤其今天还来了礼部尚书,以及朝中大小官吏,这让许多文人书生觉得这是一次飞黄腾达的好机会。
如果他们也能做出好事,哪怕不是流传千古,但是能让人眼前一亮,打动在场的几位官吏,或许他们日后的官运生涯也能够比别人更轻松一些。
所以,越来越多的文人书生绞尽脑汁的构思着自己的诗。
也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断的前往美食楼。
在整个京城当中,美食楼无疑成为最热闹的那么一处诗会聚集地。
诗会并没有指定的地点,但范围只限于京城。
所以各大商铺都能举办诗会,朝廷那边也有官方的诗会现场,举办诗会的是翰林院学士和文华院学士。
只不过被美食楼这么一闹,今日官方举办诗会的现场人数倒是比以往少了将近六成。
尤其是两个举办地的老大,两位大学士还都来到了美食楼,虽然没有露头,但是知情的人还是很多的。
所以今年的诗会,美食都将会成为京城最闪耀的那一处场地。
孟海靠在软椅上,正在百无聊赖的天马行空的思索着什么的时候,玉如心忽然皱了皱眉。
他说的:“汪竹来了,但是又走了。”
孟海听到这里,双孔陡然收缩。
孟海双手搀扶着软椅,坐起身来,只看见了汪竹那匆匆离去的背影,还有追出去的几到巡御司成员。
杨玥儿目光顺着孟海向外看去,有些茫然的说道:“你们这里神秘兮兮的,是在做什么呀?”
孟海并没有理会,而是如释重负的伸了个懒腰。
他的任务算是结束了,至于是否能够抓住汪竹,就要看朝廷那边的布置安排了。
“我回包房里面坐一会儿,你们也要进去吗?”
杨玥儿摇了摇头:“我在外面看看,这么热闹的斗诗现场,我可不能错过!”
杨竹沥和汤蓉也同时点了点头,表示支持自己女儿这么做。
孟海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们在美食楼随便吃,随便喝,到时候算到我头上就行了。”
杨玥儿“嘁”了一声,说道:“得了吧,就你,你又能有多少钱。我们在这里看热闹就行了,你早点回去歇着吧!”
孟海哭笑不得的进了“叁”好包房,宋智顺手将软椅给搬了进去。
孟海这回来到美食楼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吸引汪竹,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随时回去。
只不过在回去之前,孟海还有一肚子的疑问。
最主要的一个疑问,朝廷官员都那么有钱吗?
第一幅画直接一千八百两被拍卖了下,两幅画更是上了黄金,第三幅画那也是八百两的高价,如果不是碍于文墨的面子,恐怕这第三幅画也能上千两白银。
毕竟那一幅“苔”,是送给上司,或者家中长辈最适合的一首诗。
所以,孟海颇为好奇的问一下,一旁的宋智。
“咱们朝廷当中的官员都这么有钱吗?动不动就几十两银子,几百两银子的往上加,难道那些贪腐朝廷就不查吗?”
孟海想着,如果在朝廷做官真的那么有钱赚,他倒也不介意去官场里面做个官玩玩,做个小官,捞点小钱,美滋滋的过完这一辈子,这也挺好。
第69章 三十万两
宋智对于孟海这个问题,还是思考了一阵子才回答道。
“朝廷当中的官员的确有钱,但是也都是在表面符合情理的范围内,这些官员可精明着呢,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就像花了一千八百两纹银买下第一幅画的礼部尚书,他每月的俸禄除去他府中必要的开支,还能够攒下一百两。”
“八个月前,他与鸿胪寺卿一同接待了十几个外国使节。送走这些使节之后,皇帝圣心大悦,直接赐了一千两白银,再加上他这八个月来的积攒,正好一千八百两。如果当时与他竞价的明月候再往上加几两银子,恐怕礼部尚书就该放弃了。”
一同跟进包房的玉如心点了点头,他说道。
“那些朝廷官员可聪明着呢,他们刚刚竞价所表现出的财力,是外人所看到的极限。也就是说,他们所报出的价码都是外人能够查到他们积攒下的正规资产的价码,既然是正规的家产,旁人为什么要说三道四。”
孟海张大了嘴巴。
宋智又说道。
“其实这中间还有许多弯弯绕绕,还有啊,咱们这一辈的朝廷当中的官员,那是咱们大秦开国以来最富有的一代官员。在先帝爷在世的最后那几年,随他开疆拓土的官员几乎都有所封赏,即使是没有与他征战过的寻常官员,先帝也都大肆奖赏过,这就造成了朝廷的官员非常有钱。”
“天历皇帝陛下对于有功之臣,那也时不时的便有所封赏。朝廷当中的官员有许多还是世代为官,今天这个皇帝有所封赏,明天那个皇帝又给点赏赐,两三代人积攒下的财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再加上我们大秦给那些官员的俸禄也不低,这也就造成了你刚刚看见的那一幕。其实,朝廷当中的那些官员如果想要继续加价,上千两黄金或许都会有人出。”
孟海这下是彻底的震惊住了。
孟海自打重生以来,路边随便吃一碗饭那也就三、四文钱,他最高的一次花销,那还是花费了三十五两碎银子买下了海宣书铺的地契。
而那些官员,一个月的俸禄就几百两。
底下的人没钱,上面的人有钱,还攒着,这就造成了整个大秦财富两极化极为严重。
如果时间长了,这或许就会成为大秦灭亡的根源。
孟海作为一个文科生,那也是熟知唐宋元明清灭亡的原因。
要么冗官冗兵太过严重,要么地方的藩镇割据无法控制,要么就是不顺应时代潮流开拓创新,再或者税收太重对百姓压迫太深造成农民起义……
而现在听宋智这么说,这大秦的祸患之一,可能就是关明之间财富太过于巨大,时间长了,要么通货膨胀,要么通货紧缩,无论哪一条,对于这种封建王朝来说都是致命的。
只不过这一切和孟海又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想做个土财主。
孟海靠在软椅上,脑海当中正在思索着其他事情的时候,玉如心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或许大秦的官员太过于有钱,这也是这任皇帝无奈之举。毕竟上一任务,宗皇帝任用的大多数都是武将,重武抑文的政策太过严重,这任天历皇帝无奈之下,只得大肆犒赏这些文官,从而达到武官与文官之间的平衡。其实天历皇帝还是有些本事的,武将与文官之间的制衡,新旧文官之间的制衡,新旧武将之间的制衡,士家门阀与寒门氏族之间的制衡,甚至就连部门与部门之间也有所制衡。”
“在朝堂之上,左丞相与右丞相之间的制衡。文华院大学士与翰林院大学士之间的制衡。镇国大将军与忠国公之间的制衡。巡御司指挥使与中庭首府之间的制衡。咱们天历皇帝可以说把制衡之道已经玩的炉火纯青,这些官员之所以这么有钱,也是天历皇帝为了想要通过这些文官打压武官所造成的直接结果,只不过他玩的似乎有些脱,让这些官员实在是太有钱了。”
宋智在一旁低头不语,像这样敢直接提及当朝皇帝的话他可不敢说,万一一个弄不好,传到皇帝打中,他的师徒可就算是完了。
玉无心一个人无官无职,自然不怕这些。
玉如心说完这段话之后,整个包房的氛围也显得有些沉静。
孟海适当的打了个哈欠,缓缓的站起了身。
“今天我的任务也算是结束了,我这身上的伤口疼的要命,就先回去了!”
赵宣自然也蹦了起来,不用说,他这个没家的孩子,今天又得去瀚海学堂住宿。
孟海在临走之前,给看台上的杨玥儿打了个招呼。
孟海来到美食楼,一楼停放步辇的位置,六人抬的步辇晃晃悠悠的朝着瀚海学堂赶去。
三楼。
“鱼跃龙门”包房之内。
赵琦缘坐在包房松软的皮椅上,在他的面前放着十几样极为精致的小菜,他仅仅只是吃了几口。
指挥使廖言回来了,他双手握刀成抱拳行礼状,朝着赵琦缘拱了拱手,随后说道。
“回陛下,臣刚刚已经瞧见汪竹了,想必这个时候,汪处已经在前往北城的路上。只要汪竹离开了京城,他将插翅难飞,京城外全部都是我们的人,都是我亲自安排的,即使他再想回到京城,也很难做到。”
赵琦缘点了点头,此时的他,手中正握着三张宣纸。
这三张宣纸上对应的是今天的三首诗。
第一首“鹊仙桥”,第二首“江湖行”,第三首“苔”。
赵琦缘坐在松软的皮椅上,嘴中反复念叨着这三首诗,他在听了廖岩的话之后,这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赵琦缘笑着说道:“你是天历元年的文武双状元,你说说孟海写的这首诗,怎么样啊?”
廖言在此抱拳行礼道:“这三首诗风格各不相同,所抒发的情感也各不相同。无论是辞藻还是意境,甚至里面所表达出的情感都是围城所不能及的。”
赵琦缘听到这话,缓缓的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三首诗放在了前方的桌案上,站起了身,走到了包房的窗户边,望着窗户外车水马龙的街巷。
他说道:“我对这个孟海是真的越来越感兴趣了,我原本以为他只是书呆子,只会摆弄些书本上的文典知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写出这样的诗来,那首“鹊仙桥”让我想起了当初与高皇后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江湖行”让我想起了当年与父亲征战沙场时的情形。“苔”让我回忆起了我当时启蒙时的夫子教书时,我学习的童年岁月。”
赵琦缘站在窗户边,望着外面因为诗会而显得极度热闹的大街小巷,他笑了。
“也不知道这孟海是神童还是文曲星下凡,不过从今天起他就要出名了。那些官员想要查到那三首诗是他写的,其实并不难,尤其是他后面还写了“广告”,也不知道这所谓的“广告”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这下子“海宣书铺”名气也算是上来了。”
“还有啊,孟海这小子也着实聪明。知道那些书生没有钱,所以第一首“鹊仙桥”是来吸引那些大家闺秀的。第二首“江湖行”是为了迎合那些江湖人士,第三首“苔”是为了那些想要巴结上司的官员。他这三首诗所面向的这三类人,恰好是我们大秦比较有钱的一批人,也难怪他这三首诗居然能够卖到如此高的价格,咱们大秦这位神童也的确有心机。”
廖言站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皇帝所说的这些话,他就像是一位忠实的听众,在此期间一句话也没有说。
赵琦缘目光望着外面热闹繁华的街巷,忽然挺起了背,目光幽深,深邃,在他的身上也瞬间多出了一种威严之感。
“朕今日微服私访,也就通知了巡御司的你,还有公里信得过的几个内侍。但是从今日情况来看,无论是礼部尚书还是明月侯,还有国师于文墨,包括没有露面的文华院大学是与翰林院大学士,左丞相……他们都是知道朕今日出宫的,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廖言听到这里,身躯抖了抖,他立刻下跪道:“陛下恕罪,是臣失职!”
赵琦缘摇了摇头,说道:“那些官员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还敢把眼线放到我身旁。你回去以后好好的调查一下这件事,我倒要看看我身边到底是谁通风报信,把我的行踪透露给了那些官员。”
廖言点了点头。
作为指挥使的他,知道皇帝的这一生彻查,恐怕又有不少人得要官职不保。
赵琦缘顿了顿,又说道:“还有,你去通知宋智,太子的课业该交了!”
廖言又点了点头。
赵琦缘白起手关上了窗户,一步步走向包房的大门。
“朕今日也累了,回去吧。”
廖言点了点头,跟随在其后。
…………
瀚海学堂。
孟海回到学堂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钟了。
由于今日金晨不必宵禁,所以在孟海前往瀚海学堂的这一路上,所看到的尽是一副繁华的景象。
孟海靠在步辇那松软的靠垫上,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呼噜声。
直到快到瀚海学堂的时候,宋智这才叫醒孟海。
孟海在步辇上一睁眼,就看见了赵芳秀和孟远生。
这两人站在瀚海学堂的大门口,目光不断朝着远处张望着。
孟海知道,这两人是在等他。
孟远生和赵芳秀看到步辇晃晃悠悠的被人抬过来的时候,这二人赶紧快跑了几步,跑到了孟海面前。
孟海也看见了这两人,朝着孟远生和赵芳秀呲了呲牙,表示自己没事。
赵芳秀和孟远生的脸上都做出了一副容释重负的模样。
步辇停在瀚海学堂之前,宋智搀扶着孟海一步步的走入到了瀚海学堂当中。
玉如心已经回去了。
所以这次跟过来的只有宋志和赵宣。
这一次赵宣没有和孟海争床。
孟海躺在大床上,身上的刀伤所带来的刺痛感,让他的意识愈发迷迷糊糊。
他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将近两点左右。
孟海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床边温暖的阳光清扫在他整个卧房当中,只感觉神清气爽。
赵宣一大中午就堵在了门外。
孟海打开卧房大门的时候,恰巧看见赵宣正蹲在地上数蚂蚁。
孟海觉得有些好笑。
“你在做什么呢?”
孟海扶着墙,站立着。
他身上的刀伤居然奇迹般的开始结痂,伤口边缘部位也传出了极度瘙痒的感觉。
按理来说,这种刀伤在床上至少躺上两三天,或许才会出现结痂,瘙痒的感觉,但是这才过了一天多的时间,那些刀伤部位就这么开始出现了一道道暗色的痂痕。
这或许还是琼花玉如膏的作用。
孟海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只不过扶着墙走几步,那是没问题的。
赵宣在看见出来的孟海时,双眼亮晶晶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孟海看着都快要哭了的赵宣,还以为这熊孩子被人欺负了。
赵宣从怀里取出来了一张折叠本。
孟海知道,这是他找自己写作业。
恐怕这熊孩子这段时间又玩疯了,忘记写作业,等到作业该交的这最后一天,这才来找他这位夫子。
赵宣声音凄凄惨惨的说道:“老孟,孟夫子救我呀,昨天我父亲连夜差人送信,如果今天晚上我再不把课业交上去,我父亲又要把我吊起来打了!”
孟海万分好笑的看着赵宣,说道:“先去书房吧!”
赵宣眼睛当中的晶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的欢呼雀跃。
书房。
打开折叠本。
课业是三道题,或许是为了迎合诗会,这次的课题是让写三首诗。
第一首诗是写“相思”。
第二首诗是写“春天”
第三首诗题目自定义。
孟海说,赵宣写。
孟海说道。
“《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赵宣刷刷点点的写上了。
“《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赵宣刷刷点点的写上。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赵宣不写了。
虽然以他的文化造诣不知道这三首诗写的怎么样,但是却知道这三首诗实在是太短了。
如果他敢把第三首“静夜思”写上,恐怕他那“残暴”的父亲又会以他偷懒为由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所以这第三首是一定要长。
赵宣哀求道:“老孟啊,你看看你在诗会的时候,前两首诗一个比一个长。你现在也给我想一个长一点的,万一我父亲说我偷懒,告到我母亲那里,恐怕我父亲和我母亲都不会放过我!”
孟海一脸无语的看着,满脸害怕担心的赵宣,有些好奇赵宣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让这熊孩子这么害怕。
恐怕赵宣躲在瀚海学堂也是因为太过害怕他的父亲,所以找一个能躲藏的地方躲着。
孟海看在赵宣可怜的份上,想了想,换了一首。
“《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赵宣即使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人,在写完这首诗,也觉得这首诗写的好,尤其是这首诗够长。
即使是这首诗写的不好,他的父亲看他如此辛苦的写了这么一长首诗的份上,恐怕也会放过他。
“相思”,“春晓”,“春江花月夜”,赵宣看着这三首诗,美滋滋的道了一声谢,随后一溜烟的跑了。
孟海看着少年星星的赵宣,也不由得有些惆怅。
孟海不知道的是,跑回去的赵宣还是被罚了,罚抄这三首诗,前两个一个抄一百遍,最后一“春江花月夜”抄五十遍!
赵宣不知道他为什么被罚,总之是被罚了!
孟海目送着远去的赵宣,开始坐在书房里面发呆。
不用上学,不用上班的感觉真好,还是颓废的日子过的舒畅。
孟海在书房里,天马行空的想着各种各样的事,直到将近三点,他这才站起身来,想起来还没吃饭呢。
孟海一路走到后院,后院的“胖厨”正在收拾着,中午所吃过的饭菜,他见到孟海来了,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
“原来是小孟夫子,小孟夫子这是还没吃饭吧,我现在给小孟夫子做一些!”
不得不说,胖厨还是十分有眼色的,半刻钟之后,两样小菜外加一碗米饭就放在了外面的石桌上。
孟海身上毕竟有伤饮食什么的,也需要注意,所以这几样菜那都是非常清淡的。
吃过饭,喝了孟远生从回春堂带来的草药,孟海又开始坐在后院的摇椅上发呆了。
但随着多垫了几张纸垫的摇椅起起伏伏,刚吃完饭的孟海只感觉一阵困意袭来,这颓废的日子实在是太罪恶了。
孟海想着,意识也就迷迷糊糊了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前堂院外的凶虎一路小跑了过来,他对着办税办行孟海说道。
“小孟夫子,外面来了个人,说是找你!”
孟海睁开了还有些迷糊的眼睛,含糊不清的说道:“谁啊?”
凶虎回道:“那人自称为陈大年!”
孟海脑海当中先是反映了一下这个名字,忽然坐起了身,因为行动太过于迅速扯住了伤口,疼得孟海一阵呲牙咧嘴。
孟海想到了分钱这件事。
计划书二十一天分前的约定,今天也就到期了。
难不成陈大年过来是因为这事?
孟海想到这里,就想要起身去迎接陈大年,但是陈大年在夜鹰的带领之下已经进来。
陈大年见到孟海,那肥硕的脸上就乐开了花。
陈大年向前快走几步,笑着说道:“孟兄身体如何,没打搅到你吧?”
孟海西安市在陈大年那肥胖的身上打量了一圈,看见陈大年胸口衣襟部位鼓鼓囊囊的,他的眼睛一亮。
“不打扰,不打扰。咱们先去书房,有事情书房里面去说!”
孟海说到这里,脚步虚浮的先一步进了书房。
陈大年跟随其后。
凶虎和夜鹰两个人不明所以的互相对视一眼,又去前堂忙活了。
书房中。
孟海目光热切的看着陈大年。
陈大年愣了一下,也有些兴奋的从怀中取出来了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打开包裹,里面放着一沓银票。
陈大年一边打开包裹,取着银票,一边说道。
“这是昨天那三首诗的钱,我父亲让我先送过来。计划书是今天晚上才到限期,我父亲今晚连夜把钱算出来,明天早晨给你送来。这三首诗的钱你先点一下,除去要交的朝廷赋税,一共是三十多万两,后面那些小钱我父亲都给你折算成了碎银子,想必你平时的时候也用得上。”
孟海自然不认得银票。
但是也在上一世的历史书里见过。
这大秦的银票有将近两个巴掌大小,上面写着可兑换银票的商行,写着日期,写着处理这件事的人的名字,上面还盖着各种各样的印章。
这银票的纸张也颇为厚实,触感有点像是布匹只不过颜色显得有些发黄。
银票上的数额有一万两,五万两,还有一千两,五千两之分。
这以后他银票拿在手里面,那可是沉甸甸的。
三幅画就拍卖了这三十多万两……
孟海觉得他以后可以靠这个发家致富了,只不过物以稀为贵,如果这种说话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其实在这三十多万两当中,贡献最大的还是第二首诗“江湖行”。
王鉴当初那可是用两百两黄金外加九千两白银买下来的,一两银子折算一千铜币,一两金子折算一千两银子。
所以在这三十多万两银子当中,将近八成都是“江湖行”这首诗所贡献出来的。
没想到这些官员还没有武林人士有钱呢,下回得要多写几首武林人士的诗。
三十万两的银票,加上一大包碎银子,孟海觉得他可以颓废一辈子。
十几年以后,再来上三首诗,如此循环往复下来,那就真正可以坐在家里数钱数到手抽筋,什么也不干,就能够富甲天下!
孟海想这些的时候,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第70章 商业计划
孟海是个有理想的人,是一个经受了新时代教育过的有为青年。
他自小秉持着勤奋刻苦,自强创新的精神,在小学的时候,曾被评为三好学生。
所以……孟海决定以后还是过着混吃等死的日子舒坦。
直到一旁看着孟海流口水的陈大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笑着问道。
“孟夫子,你现在放在咱们大秦也算是一个有钱人了。你现在有了这么多的钱,打算做什么啊?之前听你说好像想要开一家卖话本的店铺,这些前线在足够孟夫子开十家店铺!”
孟海听陈大年这么一说,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孟海在想到这一点的同时,又忽然意识到了一点。
当时他似乎和玉如心商量过的……所卖诗画的钱五五分账……
也就是说在这三十多万两当中,有一半是属于玉如心的。
那也就是十五万两之多。
那可是十五多万两啊……
孟海不由得觉得肉疼。
这种肉疼又被他化成了动力。
孟海说道:“毕竟我开的那家书铺的书实在是卖不出去,干脆把书铺当中那些书的内容转化成话本,说不定还能为我的书铺增加点名气。我原本还想再请个说书人开一个戏台,没事的时候唱唱戏,有事的时候听听书,说书的内容还是海宣书铺当中那些书的内容,这样也能为我的那些书增加一些名气。”
“原本是没有钱,现在终于有钱了,只不过搞得一身伤。开话本店铺和听书店铺还是等十天半个月以后我伤好了再去摸索吧。”
孟海一边想着他当初所构建的蓝图,一边说着,目光不经意瞟向了一副跃跃欲试的陈大年。
有些好奇的说道:“你咋这么兴奋呢?”
陈大年一挺肥硕的胸脯,肚子上的肉,因为他猛然用力肩站了起来,而上下颠簸。
他将那肥硕的手掌按在了书桌上,他说道:“孟兄,要不然咱俩合伙吧?”
孟海满头问号。
陈大年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留在美食楼,帮着我父亲打理美食楼的一些事宜。我感觉我父亲有好些规定都不太合理,但是我父亲听了也没当一回事,所以我就想着自己开一家店铺,只不过我父亲那边每个月的零花钱才那么几十两,你也知道我是个攒不下来钱的人,正好你有钱,我也有了经验,要不然咱们两个就合伙起来搞这件事?”
孟海颇为意外的看着陈大年,于是乎,直接把这件事给定了下来。
孟海原本还在思索着找赵宣那熊孩子帮忙,既然陈大年提出了想要合伙这件事,孟海自然是非常乐意的。
孟海想着上一世那些公司的合伙人,至少也得要三个,所以他就顺理成章的把赵宣也拉到了其中。
孟海说道:“如果陈兄要帮忙,那自然是好的。正好,我也给你说说我的想法,我是想要建设一条街,就以我的“海宣书铺”为名,以后这条街的名字就叫做“海宣一条街”。最好我的书铺,还有卖话本的地方,戏台子,各种各样的房屋瓦舍都建在海宣书铺的周围,将这里形成一处商业中心。”
陈大年打断了孟海,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商业中心是什么?”
孟海给陈大年简单的解释了一番,陈大年双眼冒金光。
孟海说道:“我想要打造一个集戏曲娱乐,休闲放松,美食餐饮……这些所有东西为一体的一条街,大秦的百姓在这条街上又可以吃喝,也可以放松。之后再把体验店,旗舰店,还有一些定制中心开在咱们大秦金城的各个角落。到时候人家来到我这条街上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还有住店的地方,甚至都不想走了……”
孟海开始不断的用诱惑的语言展望着美好的愿景,将那原本就不大的空饼画的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甚至把这张饼画到了大秦全国,甚至画到了大秦之外的其他国家。
陈大年听得如痴如醉。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已经被人PUA了,陈大年呢那原本就不大的大脑CPU,更是被这一连对未来美好的憧憬与展望,被洗脑的都有些摸不着北了。
陈大年现在可谓是干劲十足,孟海也在默默谋划着该怎样当甩手掌柜,到时候把事抛给陈大年,他坐在后面,数数钱出出主意就行了。
孟海正在想着日后该怎样甩手,忽然觉得现在这店面还没有建成,他就在这里想以后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太远了,而且这不是把陈大年当免费劳动力使用吗,这实在是太不对了。
只不过甩手掌柜……坐在家里数钱,什么事都不用自己操心……孟海想到这些词组,就感觉他得要未雨绸缪,找个时间想想该怎样做。
孟海和陈大年,那都是创业新人。
现在这两人就是拿着巨额资金,但是不知道该怎样创业的菜鸟。
孟海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我们各种各样的认证得要做了,我们所开设的那些店铺得要得到大秦官方的认可,如果大秦有法律支持创业的话,也要利用好这项政策。其次,那就是要招人了,在这同时还得要建设戏园子,还得要盖房子,这些所有的这些事都是得要花时间的,可以一同进行……”
孟海想要开设的话本斋,想要开设的听书场所,那不一定有配套的房屋建设,如果没有,还得要找些泥瓦匠自己打造才行,即使有现成的那也要装修,置办房屋当中的一应建设……
但是不管有没有现成的,这中间都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建造、置办。
孟海继续说道。
“第三点,我们对于这些招进来的人还要进行培训,总不可能一点经验都没有就此上岗。这招人与培训之间,还要耗费大量的时间。第四就是得要想一套管理体系,比如正激励给点赏钱,负激励罚点钱,如果可以的话,还得要考勤,每个月还要看他们的绩效,这一块我到时候想一想,给你一套理论体系,你看着用就行了……”
“除此之外,还得要有好几个部门。比如说是行政部,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掌柜。还得要有管钱的财务部,计算各种各样的收支与开销,分配着钱财的留用方向。还要有人事部,负责人员的调动,负责调节各个部门人员的去留。还要有质量监管部,毕竟每次采购的产品质量如何,所制造出的成本质量如何,是否存在着安全危险,这些都要一一考察,还要来个营销部,售后也很重要客服部也不能少,招人管理人才负责每个岗位人员的培训,还得来个人力资源部……”
孟海在那里一通的长篇大论,陈大年就像是个听课的好学生,拿着笔都快要把手给断了。
孟海说的唾沫横飞,直到他说完了,陈大年这才竖了根大拇指。
“孟夫子,我感觉你搞的这些就像是个小朝廷一样。如果你能入朝为官,那肯定会大有作为!”
孟海当之无愧的受下了陈大年的这一声夸赞。
孟海刚刚说的唾沫横飞,但是那一番长篇大论也仅仅只是书本上的理论内容。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更为详细的制定。
孟海说道:“旱则资舟,水则资车,物之理也。夏则资皮,冬则资絺绵。人弃我取,人取我与。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得要先了解一下那些消费者的心理,毕竟我们现在还得要从消费者出发,以消费者为导向,根据那些消费者的喜好来制定受欢迎的东西,所以在这之前,我们还得来个市场调查。”
孟海所说的这些理论知识,都是上一世在课本里面所学的,上一世,为了应对最后那几天的考试,他可是狂记猛背了许多东西。
孟海所说的这些,对于上一世的那些人来说,上网查一查就能够了解清清楚楚的知识,对于这一世的人来说,那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所以孟海在讲述完这些理论知识之,又几乎全部给陈大年解释了一遍,他所说的那些内容到底是什么代表着什么。
陈大年作为陈理之力,毕竟是商户出身,虽然他的见识与阅历并没有陈理那么深,但是在耳濡目染尤其这段时间在美食楼的锻炼之下,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一套理论体系。
所以他也给孟海许多及时的反馈,尤其是在计算价格这方面,每样物品能够盈利多少钱,那些钱十天涨多少,二十天涨多少,这些多出来的钱用来再次投资又能回报多少……
孟海看着陈大年随口就能报出来一个价,仔细的计算之后发现,居然与陈大年所报出来的价格一模一样,这让文科生的孟海叹为观止。
真不知道陈大年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居然算东西算的这么快,如果他上辈子有这脑子,他的数学早就能够及格了。
孟海与陈大年商讨到了下午五点多钟,直到孟远生结束了下午的课程,来到书房看着人就在激烈讨论的孟海和陈大年。
孟海早就已经默默的把银票和一大袋碎银子给收走了,如果这玩意儿被孟远生看到可就不好解释了。
只不过这件事以后那肯定会被发现,以后发现了以后再说吧!
孟海结束了与陈大年之间的商议。
陈大年将他自己记得满满的三大张宣纸拿走了,应该是拿回去整理去了。
陈大年今天送来的钱,只是那三首诗的钱,至于计划书的钱,陈理将会在明天送来。
孟海送走了陈大年,在房间里面晃悠了几圈,感觉到有些累了。
他这还没有来得及靠在椅子上休息会呢,瀚海学堂之外,再次进来了三人。
为首的一人是玉如心。
在他身后站立着杨竹沥和杨玥儿。
这三人在经过了看门老腿的通传之后,进入到了中堂,坐在了中堂的木椅上。
在瀚海学堂的中堂,放着好几把木椅,这些都是招待客人时所用。
孟远生下课了,赵芳秀也没什么事,所以这两人也来到了中堂。
玉如心两方的人都很熟悉了,他向孟远生和赵芳秀介绍道。
“孟夫子,孟夫人。这两位是济民医馆的大夫,杨竹沥和其女杨玥儿。之前帮梦海化解七日绝温丹的就是这两位大夫,我这次把他们二人请来,也是为了给孟海看伤。”
玉如心说着又向杨竹沥和杨玥儿介绍道:“这位是孟海的父亲孟远生,那位是孟海的母亲赵芳秀。”
玉如心介绍完,两方互相见礼。
孟海恰巧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见了一袭红色长衫的杨玥儿,愣了一下,随后就看见了白衣胜雪的玉如心。
孟海看见玉如心心中就一紧,这人不会是问他来要钱的吧。
三十万两银票这还没捂热呢,不会就要交出去一半吧!
孟远生和赵芳秀对着杨竹沥和杨玥儿说了几句话,远处的小宁也端来了茶水。
孟远生这才冲着孟海说道:“你还不过来,玉夫只专门请来两个大夫给你看病的!”
孟海乖乖的坐了下来,伸出了左手,杨竹沥也顺势搭住了他的脉门,开始把脉。
玉如心笑着说道:“因为孟海之前中了七日绝温丹的缘故,我担心其他的大夫看病开下的药方会与之前解毒的药方药理相冲,所以就专门请来了杨大夫。”
孟远生和赵芳秀那只得连连感谢。
杨竹沥又是把脉,又是看伤口,还翻了翻眼皮,看了看舌苔,总之,摆弄了至少有半刻钟的时间,杨竹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将随手提来的药箱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从里面取出来了三瓶膏药,还有几包用油纸包裹着的草药。
他说道:“孟夫子因为用了琼花玉如膏,所以外伤恢复的极快。只不过孟夫子平时的时候还要注意一下,不要剧烈的活动,这只是受伤的前两天,伤口还未痊愈,所以孟夫子饮食也需要清淡,我一会儿用药水帮孟夫子把身上原先的膏药清除,再涂上些新的膏药,有助于孟夫子身上伤势的恢复。”
孟远生和赵芳秀在一旁明显是松了一口气,或许这两人刚刚都在一旁提着一口气,所以并没有说什么,现在这两人这才变得话多了起来。
孟远生说道:“如此,多谢杨大夫了,不知是否还需要其他需准备的东西,我立刻去准备。”
赵芳秀也说道:“我儿子身上的伤大概几日能好,之后不会结疤吧?”
杨竹沥笑着摇了摇头:“孟夫子身上的伤不会结疤,毕竟在受伤之时涂了琼花玉如膏。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了,昨天看见孟夫子的时候,就已经大致判断出了孟夫子的伤势状况,今天只是确定了一遍,做到无误。”
杨竹沥说着,冲着一旁的杨竹沥挥了挥手。
杨玥儿小跑到她父亲的身旁,红色的衣裙在整个中堂显得格外显眼。
杨竹沥将手中的两包草药递给了杨玥儿,杨玥儿点了点头,在小宁的指引之下,前去厨房熬药了。
杨玥儿这可是第一回来到孟海的居所,也是第一回看见学堂的样貌。
她小的时候读书识字全部都是杨竹沥闲来无事时所教,他毕竟是个女儿,身在这个时代,女子一般是很少去学堂上学的。
如果是一些官家的大小姐,一般都是将夫子请到府宅亲自教授,也就是所谓的一对一上课。
所以这还是杨玥儿第一回见到学堂的整个样貌,他不由得有些羡慕。
杨玥儿跟着小宁来到厨房,开始熬药。
孟海和杨竹沥来到了他的卧房,脱去身上的衣物,露出了身上那一道道伤痕。
杨竹沥取出一块棉布,用棉布蘸了蘸他所带来的药水,这是一种略显米黄色的药水,棉布沾上药水,轻轻涂抹在背后留有疤痕的地方。
孟海感觉有些疼。
尤其是杨竹沥在涂抹他左胳膊位置处的刀伤时,孟海看着左胳膊处流出来,那黄色的脓水,疼的他又是一阵的呲牙。
杨竹沥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才将孟海身上的十余处刀伤全部涂抹完。
杨竹沥又从他的药箱里面取出来了一个药瓶,药瓶里面装着拇指大小的黑色药丸。
杨竹沥将药丸递给了孟海,示意他吃下去。
孟海看着这如同麦丽素一般的药丸,实在想不懂他到底是怎样裹成这么一块黑球的。
这颗药丸非常有嚼劲,孟海将其嚼碎了配合着温水服用。
吃完这颗药粒,他只感觉嘴中的苦涩维持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还没有散去。
杨玥儿那边煮好的两碗药端了上来,两碗草药的颜色全都呈现暗黄色,甚至都有些偏灰褐色的感觉。
草药所独有的刺鼻味道瞬间回荡在整个瀚海学堂当中,单单闻着草药的味道,就足以见得这两碗汤药的威力。
在喝药之时,杨竹沥又取出来了一个麦丽素,味道和刚刚那个不同,刚刚那个完全是苦味,这一个麦丽素的苦味当中还夹杂着一种酸味。
孟海又不是学医的,自然判断不出来,麦丽素里面到底有什么成分。
于是咬成一口渣子的麦粒数就着两碗草药,就这么灌了下去。
孟海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先本就苦涩的味道,再配合着那两碗苦涩的草药,孟海觉得他的胃里全都是苦水,苦的他甚至都要吐出来。
杨玥儿在这个时候,从她带的小药箱里拿出来了一碟东西,这是她自己熬制的“甜枣儿”那一种非常有嚼劲的零食。
孟海赶紧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个,伴随着梅子与糖浆的感觉极为有层次的在口腔当中绽放,孟海这才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苦涩感减轻了一些。
孟海灌了一大碗的糖水,看着收拾东西的杨竹沥,顺手就从钱袋里面取出来了几两碎银子,想要递给杨竹沥。
杨竹沥摆了摆手:“之前玉夫子已经给过了,更何况你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帮点小忙不算什么。”
杨竹沥说什么也没说,孟海也就没有多加推辞。
杨竹沥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道:“我们自家用的膏药自然没有琼花玉如膏那么高级,所以每天都要更换一遍。我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再抽个时间过来给孟夫子换药,顺便再带上几包草药过来,不出十日的时间,孟夫子大抵就可以痊愈了。只不过痊愈之后,还得要休息二十多日的时间才能够恢复到最佳状态。”
孟远生和赵芳秀在一旁帮忙,又说着一些千恩万谢的话,这才将两人送出了瀚海学堂。
由于孟远生,赵芳秀和杨竹沥,杨玥儿都是第一回见面,所以这四个人表现的都非常拘谨客气,除了谈论曼海的病情之外,并没有谈论其他的东西。
玉如心全程在一旁看戏。
直到将这三个人送出瀚海学堂大门之时,玉如心这才凑到孟海的身旁,小声说道。
“那三首诗的钱应该下来了吧,当初我帮你作画,可是耗费了我不少工夫,记得要一半一半分!”
孟海心中一凉,该来的还得要来。
刚到手的三十万两啊,就这么要白白的亏损一半,孟海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孟海还得要小声的回应玉如心。
“你放心吧,一共三十多万两。我给你抹去一个零头,咱们就分那三十万两,明天你过来的时候,我把十五万两给你!”
玉如心听到这话,有些哭笑不得。
他又不是买东西的,还抹去一个零头。
有这么做生意的吗?
只不过玉如心倒也没说什么,他笑着点了点头:“行,正好我明天一早还要给学生们教学,到时候你把十五万两给我就行了,你可不要偷偷摸摸的私藏!”
孟海说话的底气都有些不足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孟海与玉如心又窃窃私语了一阵子,这才送别了三人。
今日赵宣跑回家应该不会那么快回来,孟海在吃过晚饭之后,一头扎入到了那松软的大床上。
趁着刚刚昏暗的天空,赶紧睡觉。
第71章 店铺计划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孟海一觉睡到十点多,起来吃了饭,喝了药,就开始坐在那里发呆,脑海当中天马行空的思考着各种各样事情的时候,赵宣来了。
赵宣是哭着跑过来的。
孟海有些好笑的看着这熊孩子,想必回家又是被欺负了。
孟海憋着笑,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赵宣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嘴巴都能挂住个油瓶,他说道。
“我父亲实在是太可恶了,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知道他昨天脑袋是不是被门缝给夹了,回去让我把你的那三首诗整整抄了四百多遍,我抄到昨天后半夜才抄完,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子,然后就跑过来了。”
赵宣说到这里的时候,还抬了抬他的手,示意让孟海看看他那块超抽筋的手掌。
孟海好笑的在他的手上拍了一把。
就在孟海和赵宣在这里打打闹闹的时候,看门的老腿跑了进来,陈大年到了。
陈大年挺着大肚子跑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正百无聊赖,踩着蚂蚁的赵宣。
孟海,赵宣,陈大年三个人见面,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三个人之前在美食楼都已经见过了许多遍,所以也算是熟人了。
孟海自然知道陈大年过来是干什么的,所以将赵宣和陈大年领进了书房,当书房的门锁上。
陈大年从怀里取出来了一个布袋,看这布袋鼓鼓囊囊的程度,里面的银票自然不少。
陈大年看了一眼赵宣,孟海点了点头。
陈大宁这才露出一脸的兴奋,他以极快的速度将布袋打开,露出了里面一落落的银票。
陈大年兴奋的说道:“今天早晨我父亲一大早就将这二十一天以来的盈利算了出来,除去成本花销,还有赋税之类的开销,这里一共有三万九千两银票!”
三万九千银票,那就相当于一个县城里将近半个月的收入。
小县城的消费能力自然和京城无法相比,尤其京城的达官贵族那花起钱来如同流水一般,这三万九千银票当中,有将近八成都来自于美食楼三楼。
孟海双眼都冒着绿光,昨天那三首诗出去给玉如心的那一半还能留十五万两,再加上这三万九千两,以他现在的财力,完全可以在小一点的县城里面横着走了。
啪……
孟海一把拍在了赵宣那偷偷摸摸伸过来的手上,这一巴掌直接把赵宣的手都拍的有些红肿。
赵宣吃痛一声,有些不满的嘟嚷道:“不让拿就不让拿嘛,那么小气,还打我。”
孟海看着赵宣这个动作,眼珠忽然转了转,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些钱不是不让你拿,你的银子不就是我的,我的银子不就是你的。只不过这些银子咱们还有用,毕竟这些银子花完之后可就没有了,我们要让银子生银子,周而复始,这样我们才有花不完的银子,你说是不?”
赵宣满脸狐疑的看着孟海,小声嘟喃道:“你是不是又有什么坏水?”
孟海丝毫不介意的朝着赵宣方向凑了凑,一副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说道。
“昨天我已经和陈兄商量好了,咱们可以一起开几家店铺,大体的环节我都已经告诉陈兄了。现在我就问你,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干?”
赵宣挑了挑眉,用狐疑的目光盯着陈大年。
陈大年肯定的点了点头。
孟海继续忽悠道:“宣啊,咱们之前不是一起合伙开了一家海宣书铺嘛,你也知道书铺去的人少,所以我想搞个卖话本的店铺,再搞个说书的店铺。这样不仅能够为咱们书铺增加人流量,还能够赚来更多的银子。咱们这里已经有启动资金了,接下来咱们三个兄弟齐心一起在整个京城脚踏个天翻地覆。”
“我想好了,卖话本的店铺咱们就叫“海宣话斋”,盖个戏园子听书的场所就叫“海宣听书”,日后规模越来越大咱们再开个“海宣客栈”,“海宣周边”,“海宣商城”……你想想,等到整个京城都插满我们旗帜的那一天,那将是多么辉煌的成就,那将是何等威武雄壮的画面,到时候你我全都是这“海宣”的创始人,排面就不说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有花不完的钱……”
孟海昨天给陈大年画了饼,今天开始给赵宣画饼,那饼是越画越大,画到了大秦所有的郡县,画到了大秦之外的各大国家,画到了整个地球……这里应该不是地球,甚至画到了宇宙,画出了太阳系,画出了银河系……
赵宣听的一愣一愣的。
他总感觉他又被忽悠了,但是有一股热血往上涌,又是怎么回事?
赵宣同意了下来。
他没理由不同意,他的零花钱已经被他的父亲克扣到,每月只有十两。
对于赵宣来说,十两银子够干什么的,还不够美食楼三楼的一顿饭钱呢。
所以他被说动。
孟海又拉着陈大年,开始给这两个人一起画饼。
这画饼画的就有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如果不是孟海身上受伤不允许,再画一个时辰的饼也无所谓。
孟海说的口干舌燥,顺手端起一旁的茶壶,将里头的茶水一饮而尽。
两个得力干将已经找好了,接下来就要实施计划了。
孟海昨天晚上躺在床上就在想这件事,他已经将初期计划布置好了。
现在所能调动的人手只有两个,能动用的空地半个都没有。
无论是在游戏当中,还是在各种各样的电视剧,在这种情况之下,第一件要干的事情就是……造!
造人,造房,这样才有人力和物力。
孟海十分大气的取出了昨天藏的十五万两银票,联合手头上这三万九千两银票,一同交给了陈大年。
孟海说道。
“昨天我已经把我心中的蓝图大概给你说了,这些钱你拿着用,不用怕浪费。你就先买三间铺子,一间铺子用来开“海宣话斋”,一个铺子用来开“海宣听书”,最后一个铺子就先用来做仓库。不用怕花钱,店铺越大越好,如果能把海宣书铺也扩大一下更好。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也可以自己建,只不过那样花的时间就有些长,这些你就自己看着安排吧!”
“还有人手方面,找些会画画的,能说会道的。会说书的,说书的无论男女全都招收,尤其是会说书的女子更要重金把他们请过来。等你们人手召集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给他们培训。”
陈大年点了点头,拍着胸脯保证道:“孟夫子你就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陈大年现在是激动万分,尤其孟海将十八万九千两银票全部交给了他,那可是孟海全部的家当,当然,私留的那一部分不算,也没多少。
陈大年自然不能辜负了这一番信任,所以他鼓足了干劲。
赵宣扑闪着大眼睛问道:“那我做什么?”
孟海瞟了一眼这熊孩子,其实在这最初的步骤里面是没有赵宣的任务的,这熊孩子只要不捣乱就行。
但是……有这么个大活人总不能让他闲着,熊孩子一旦闲下来,那就该捣乱了。
孟海说道:“那你就跟着陈兄,在他身旁打打下手。应付官员的那些事情就交给你了,正好借用你背后的势力,如果遇到些泼皮流氓捣乱,或者遇到一些官员上前阻拦,就通通的把他们打走!”
孟海说到这里,忽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好奇的问道:“我一直都没来得及问,你背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呀,你父亲是多大的官,有没有惹不起的人?”
赵宣听到这里,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我爹是皇帝,我是太子!”
啪……
孟海一巴掌拍在赵宣脑袋瓜子上。
孟海撇了撇嘴,一脸嫌弃的说道:“就你这熊样还是太子,你要真是太子,那我就是天王老子。你爸还皇帝,我爸还是李刚呢!”
赵宣捂着脑袋不得了满的嘟起了嘴。
他说的可是实话,这年头说实话为什么有人不相信?
孟海说道:“目前的任务也就是招人,开店铺。我现在身体不方便,这件事就你们两个跑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这段时间我就在瀚海学堂里面住着,你们可以随时来找我。”
陈大年点了点头。
孟海有坐在书桌上写写画画了一阵,将一些必要的事宜写在了宣纸上,将其交给了陈大年。
赵宣和陈大年两个人做选择,还是陈大年比较可靠一些。
陈大年和赵宣两个人离开了。
两个人那都是干劲十足,想必这两个人也能够干出一番事业来,这些就不用孟海瞎操心。
更何况在赵宣身边还有个宋智,有这人帮忙,想必这两人行动也能顺利许多,至少不会发生危险。
孟海靠在书房的太师椅上,脑海当中正天马行空的想着事情的时候,玉如心来了,他来自然是要银票。
早晨的课程结束,玉如心就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孟海将十五万两银票交给了一脸贼兮兮的玉如心,看着玉如心欢呼雀跃的,孟海只觉得一阵的肉疼。
吃了午饭,喝了药。
他靠在后院的摇椅上晃晃悠悠的,又开始犯迷糊,伴随着摇椅上上下下的起伏,孟海度过了一个极为悠闲的下午。
在六七点左右的时候,杨竹沥如约而至。
杨竹沥带着杨玥儿,这回还带着汤蓉一起来了。
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个人热情的上去迎接。
杨竹沥还是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袍,背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药箱。
在他左边跟着的杨玥儿也是那一袭红色的衣衫,红色的长裤,红色的鞋子,如同一只红色的蝴蝶围绕在杨竹沥身旁,她的手里也提着一个不大的药箱。
在杨竹沥的右边跟着汤蓉,她身上是一套素色的长裙,裙摆上还绣着几朵不知名的白色花朵。她的手里也提着一个药箱,一个小号的药箱。
孟远生和赵芳秀十分客气的将这三人请到了中堂落座,孟海也被小宁叫了过来。
还是和昨天一样。
几个人围在一起坐成了一个圆,杨竹沥先是给孟海把了把脉,又看了看眼皮,看了看舌苔,看了看身上的伤口。
杨竹沥点了点头:“孟夫子身上的伤势自愈速度很快,想必这也是之前涂了琼花玉如膏的效果。不过,孟夫子平时没事的时候还是要减少活动才是,身上的一些伤口又有裂开的趋势。”
赵芳秀狠狠瞪了一眼孟海,赶紧打圆场道:“这孩子从小就爱动,以后我看着他,让他少动点!”
孟海华为无语的看一眼自家母亲,又看了一眼,坐在杨竹沥身后捂嘴轻笑的杨玥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还是和昨天一样,杨竹沥和孟海进了后堂的卧房,褪去伤口处的纱布,用药水将昨天的药膏洗掉,又换上了新的药膏,重新裹上了纱布。
在这之后,也同样吃了两颗又苦又涩的麦丽素。
杨玥儿和汤蓉就在一旁煮着草药。
相比于昨天的草药,今日炒药的分量明显多了许多,虽然还是两碗,但是那药渣至少占了整个熬药锅的将近七成。
草药那刺鼻浓稠的味道,让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个人都躲得远远的。
孟海又吃了两颗麦丽素,就着那又苦又涩的汤药一起灌了下去,孟海觉得整个身体都快要被这药给苦成酸水了。
他捏着鼻子吃了杨玥儿递过来的“甜枣儿”,嘴巴里的苦涩没有了,但是整个胃里的苦涩感仍旧存在,而且还在持续不断的游走于四肢百骸。
杨玥儿看着露出痛苦面具的孟海,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容。
她趁着杨竹沥在给孟远生和赵芳秀说着孟海病情的时候,悄悄溜到孟海身边,小声的说道。
“你这药还需要喝两天,身上的药膏也需要再换两天。两天之后药膏和纱布全部取掉,到时候给你开几个药丸,你就着水按时服用就是了。”
孟海点了点头,他感觉现在每吐一口气里面都带着浓郁的苦药味道。
杨竹沥给孟远生和赵芳秀说完孟海的病情之后,并没有离开。
杨竹沥犹豫了一下,说道:“二位,在下虽学艺不精,但是一些小病小灾还是能看的出来的。孟夫子对我们全家都有救命之恩,是他把我们一家从天平府总1理衙门救出来的。所以我就想着帮两位看看身体,如果有些小病小灾也好及时止损,到时候我也会开几个强身健体的方子,两位按时服用虽说不能长命百岁,但是也能够避免一些伤风杂病,二位看如何?”
孟海早就已经给孟远生和赵芳秀说过,天平府总1理衙门的那件事,所以这两人也是知晓的。
孟远生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有劳了!”
杨竹沥面色一喜,他摇了摇头:“没事没事,就是顺手而为!”
杨竹沥开始给孟远生把脉,看眼底,看舌苔,又按了按身上各个部位。
孟远生后背有些突出,说的直白点,就是腰间盘突出,而且因为干夫子这个行当几乎每天都要说话,所以嗓子也有些不好。
杨竹沥就给孟远生开了几个方子,又开始教孟远生几个锻炼身体,活动筋骨的知识,还有一些平时可以按摩的穴位……
赵芳秀是和汤蓉一起进了后院,进了后院的一间房内,毕竟女子身上的一些疾病不方便对外人说,而且还要再检查身体有没有其他的一些隐藏疾病,所以这二人全部都去了后院的一间房里检查。
孟海则是和杨玥儿开始在整个瀚海学堂里面闲逛了起来。
大人有大人的事,小孩子人也有小孩的事。
孟海身上有伤,但是像乌龟一样,爬几步还是没事的。
孟海和杨玥儿两人肩并肩的穿过了走廊,缓缓的踏入了瀚海学堂的前堂,也就是用来教学的教室。
两人在这一路上谁都没说话,氛围显得有些尴尬,这两人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孟海感觉手心有些发汗,手不自觉的抠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的还搓搓衣袖,多搓衣角,多次想要开口,但是这个时候嘴巴就显得那么不灵光了。
率先打破这份安静的还是杨玥儿。
杨玥儿站在学堂的讲台上,目光望着远处一排排的桌椅板凳,有些羡慕的说道。
“我当年也想过来学堂听学,但是一来家里条件不允许,二来我又是个女子,所以一直都没有站在这里看过整个学堂,没想到学堂是这个样子。”
孟海不经意间回过头,看四了杨玥儿。
杨玥儿还是那么好看。
杨玥儿的小脸粉粉嫩嫩,长长的眼睫毛伴随着眼睛眨动上下起伏,漂亮好看的大眼睛水汪汪。
发丝穿过鬓角,顺着耳后搭在了肩膀上。白皙如凝脂般的耳垂显得那么精巧,再配合上那粉雕玉琢般的琼鼻,显得像个瓷娃娃一样可爱。
还有那轻轻张开的嘴唇,红润透着光泽的唇瓣上,因为长时间没喝水,泛起了几道皱皮,但是我仍旧如同我晶般透亮,微微有些前弯的下巴更是没有半点瑕疵,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孟海从来没有想过,有女子居然长的这么好看。
即使他上一世看过的那些视频,看过的那些大明星的照片,但都不及现在身旁的杨玥儿。
杨玥儿轻轻的侧过了头,大叫了一声:“喂喂,我刚刚说话你听到没?”
孟海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偏过头去,一副我刚刚没有看你的模样。
孟海心不在焉的说道:“我当然听到了,如果你想,以后我就在这讲台旁边给你加个桌子,这以后就是你的专属座位,这可是好多好学生都羡慕不来的位置呢!”
孟海想着他上一世,有幸坐过讲台边上被老师单独排着的那个座位,不由得有些怀念。
杨玥儿笑了,笑容是那么的明媚,她说道:“得了吧,你还给我弄一个单独的座位,难道你不怕被你那些学生给骂死?”
孟海挑了挑眉:“他们为何要骂我,更何况我是夫子,是他们的老师。他们得要尊师重道,骂我做什么?”
杨玥儿鼻子发出了一个“哼”声,没再理会孟海,手指轻轻的在讲台上的讲桌上来回抚动,又轻轻的翻了翻桌子上的“瀚海语录”,倒是有些惊讶。
“没想到你们学堂还有这样的书,我之前在路上还听闻你们瀚海学堂的这一本“瀚海语录”都已经流传到了宫里,甚至好多学堂都在学你们瀚海学堂的这一本“瀚海语录”,也不知道是谁所撰写!”
孟海这个时候高高的举起了手:“是我写的!”
杨玥儿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她却说道。
“昨天我还和玉夫子说呢,玉夫子说,这本书上的语录都是你抄的。是你小时候看了一本书,然后因为家里穷,没有钱烤红薯,就把书给烧了。”
孟海脸色一苦,恨不得把玉如心找过来大卸八块,好好的没事干说这些东西做什么。
孟海连忙狡辩道:“我要说我和玉如心说的那些都是瞎编的,你信吗?”
杨玥儿摇了摇头。
孟海再次一脸的苦涩。
杨玥儿看到孟海这个样子又是笑了。
孟海也笑了。
杨玥儿随口说道:“孟夫子,你说咱们这种形式的教书都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那咱们几千年以后又该如何教书呀,咱们几千年后不会还是这样听学吧?”
孟海听到这话,就知道是问到点子上。
瞎编的事情还要靠脑子想一想,但是这个问题他在上一回都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遍了,所以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也是抬头挺胸,一副我早就经历过的模样。
孟海用手指了指他身后。
“以后这里会挂一个电子显示屏,或者一张幕布,从那边会有投影仪将PPT给投上来。教课的那些老师……夫子每个人都能做PPT,或者买图稿。到时候每个人都会配备一个叫手机的东西,还有如同学写通知类的学习软件,昨夜在上面签到,我也在上面交作业,还可以在上面刷课!”
“到时候学生就不用来学校了,即使隔着十万八千里,也可以通过某种视频会议的软件,或者某种能够上网课的软件去学习。到时候还会有一种遇到不会写的题,拍下来就能给答案的神奇软件,这种软件不仅能够拍这种文史类的题,就连数学题,物理题,化学题也能拍下来……”
孟海自信的讲着,杨玥儿一脸茫然的听着。
孟海如果现在智商还在线,他那察言观色的本事现在肯定会闭嘴,但是谁叫旁边站了个杨玥儿,孟海脑袋就一直发热,热到他只感觉说的太尽兴了。
直到他说完,我才看见一旁茫然当中,带着你是不是有病……这种眼神的杨玥儿。
第72章 花前烛下
孟海住嘴了。
杨玥儿也没多说什么,或许他还在思索着“屁屁踢”是什么东西?“达不溜劈爱死”又是个什么鬼东西?
孟海和杨玥儿穿过了拥挤的教室,一路来到了前院,在前院有一片菜地,这是赵芳秀的杰作。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看着菜园子里面那生长着的各种绿菜。
“你看那里!”
杨玥儿似乎发现了什么,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小树苗,在小树苗不远处有一株花,只不过因为长时间没浇水,这株花已经死了。
杨玥儿似乎非常喜欢花,他快走几步来到小树苗边,有些可惜的蹲到小树苗旁边的那棵枯萎的花朵前,说道。
“好可惜,你们怎么也没浇水啊。”
孟海眨了眨大眼睛,他可是从来没有管过这些花花草草,院子里的这些花花草草都是赵芳秀负责,只不过他负责最多的还是他那片菜地,至于菜地路上那些花花草草,她一般也不怎么理会。
孟海弱弱的问了一声:“那你看这花还能救吗?”
杨玥儿摇了摇头:“救不活了,以前我也摆弄过许多野花,只不过最后都被我给养死,要么就是被我浇死了,要么就是医馆太忙没时间打理就被我养死,后来也就没养过花!”
杨玥儿说到这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精巧的小鼻子,这让他显得好看,当中又加上了一份调皮。
孟海笑着说道:“那我以后找个仙人掌送给你,你记得的到时候浇点水,不记得就放那,那玩意儿生命力可顽强!”
杨玥儿跟在枯萎的花前,有些好奇的扭过了头,小小的眼睛里面充斥着大大的疑惑。
“仙人掌是什么?”
孟海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问道:“就是满身是刺的植物,你们这里没有?”
孟海说到这里也就明白,仙人掌一般都出现在干旱地带,或者沙漠戈壁当中,这大秦京城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山清水秀的自然不可能有仙人掌。
这下可麻烦了。
孟海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仙人掌,如果有的话那还好找,如果没有……
杨玥儿似乎看出了孟海那犹豫的表情,她站起身来,用手拍了拍刚刚垂落在地上的衣角上的灰,笑容明媚,如同冬季当中的一缕暖阳。
她笑道:“没事的,如果你能找到我,倒想看看你所说的这个带刺的植物,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是我和他无缘,既然无缘,那看不看见也都无所谓。”
孟海看着似乎有些失落杨玥儿,赶紧岔开了这个话题。
他想着既然谈到了花这个问题上,那就要把这个问题扩展开,这样才有更多的话题可以聊,这也是上一世在课本里面学到的。
孟海顺口就说道:“如果以后见到肯定给你带来瞧瞧,对了,你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呀?”
杨玥儿很认真的想了想,说道:“茉莉花吧,尤其是白色的那种,很好看!”
孟海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杨玥儿说出了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听说过的话,还真不好掰扯,但是茉莉花好说呀。
孟海就顺着茉莉花这个问题说道:“那你知道茉莉花的花语是什么吗,也就是这朵花寓意着什么,你知道吗?”
杨玥儿有些茫然的侧了侧脑袋,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什么呀?”
杨玥儿侧着脑袋,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孟海说道:“茉莉花花语是清纯、尊敬、和蔼可亲、胆小、忠贞。咱们周围国家将茉莉花作为爱情之花,青年男女之间,互送茉莉花以表达坚贞爱情。它也作为友谊之花,在人们中间传递。把茉莉花环套在客人颈上使之垂到胸前,表示尊敬与友好,成为一种热情好客的礼节。”
杨玥儿小嘴成了一个“0”型,她又问道:“那你还知道其他花的花语吗,比如说好多人都喜欢的梅花?”
孟海这个时候肯定要展现出自己的博学多识,所以想也没想的就点了点头。
孟海仔细的思索了一下他上一是为了写作文,而用到关于花语词之类的素材,说道。
“梅花的花语寓意着坚强,傲骨,高雅。的花语是凌霜斗雪、迎春开放、坚强、高雅、不趋荣利。它象征着高洁、坚强、美丽、有傲骨之风、不畏严寒、贫寒却有德行的人。它有着坚贞不屈并且谦虚的品格。”
孟海看着一副极有兴趣的杨玥儿,心中想着,女生果然对花花草草还有小动物之类的感兴趣,于是他继续说道。
“还有桃花,桃花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美好生活、学生弟子、健康长寿、避鬼驱邪、吉祥平安等。说起来,桃花还有一种传说……传说古时候有个叫崔护在清明时期踏青,偶遇一位站在桃树下的少女,久久无法忘怀。第二年清明又特意去了此地,但少女却不见了,原来是思念崔护而病逝了。有位仙人被两人的故事感动了而复活那位少女,成全了一桩美好的姻缘。桃花也就成为了这段美丽爱情的见证。”
杨玥儿双眼闪亮亮的感叹道:“好美的故事啊,以后我也得要去桃花树底下看看,说不定也能遇到个如意郎君!”
孟海嘴角一抽搐,这句话伤人呐!
他赶紧结束了,桃花这个话题,又转到了又一朵花上。
“还有百合花,百合花语是指百合具有百年好合美好家庭、伟大的爱之含意,有深深祝福的意义。其中有狐尾百合象征着尊贵、欣欣向荣、杰出。还有玉米百合象征着执著的爱、勇敢。还有一种叫做编笠百合的百合花象征着才能、威严、杰出。还有圣诞百合象征喜洋洋、庆祝、真情。水仙百合象征喜悦、期待相逢。黑百合这个寓意就有点不好,它寓意着诅咒孤傲。还有粉百合,象征清纯、高雅……”
孟海这一下子就爆出了十几种不同的百合花,在说的同时还顺手用手比划了不同花的颜色,以及他们长的是什么样子的。
杨玥儿略听双眼,越是亮晶晶的。
孟海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
“咱们先去那里坐着说吧,还有一种叫做彼岸花的花,不知道你听说过没?”
杨玥儿摇了摇头。
孟海双眼又是一亮,这种少女是在大多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都非常新奇的花朵,他在私下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尤其在有一回作文写作里面还用到了,所以他对这彼岸花可以说是熟悉到快要吐了。
孟海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台阶,杨玥儿点了点头。
孟海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将那象征着书生的书生服脱了下来,直接垫到了台阶上,两个人并排坐在书生服上,孟海侃侃而谈。
“彼岸花有着绝望爱情的含义,因而在彼岸花在开花时,叶片全都会凋落,在花朵凋谢后叶片会全部凋落,叶片才会长出,彼岸花的叶片永不相见,好似生离识别的情侣永远的不能相见,给人一种悲伤与绝望的感情。”
“彼岸花有着无尽思念的花语,象征着情侣之间绵绵不绝的爱情,可将彼岸花送给处在异地的朋友,表达自己的爱恋之情,白色的彼岸花有着优雅纯洁的寓意,白色彼岸花花朵较为洁白,象征着纯洁无垢的心灵,代表着天真无邪的含义,红色的彼岸花有着动人温柔的寓意,红色彼岸花颜色鲜艳似火。
“对了,我刚刚也说了,这种花有一个特点,就是开花的时候看不见叶子,有叶子的时候看不见开花,花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给人一种特别悲伤的感觉,所以彼岸花的花语则为绝望的爱情。”
“在古代一本叫做《法华经•卷一》的书写道,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普佛世界,六种震动。所以这种花也叫做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盛开在阴历七月,长于夏日,却在秋天结花,花后发叶,花叶不相见,犹如修佛成正果,即"波若波罗密",意为智慧到彼岸,后来人们就称曼陀罗华,或者曼珠沙华为彼岸花,两种分别称之为白色彼岸花和红色彼岸花。”
孟海一边长篇大论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各种各样花的形状与颜色,尤其在说起这彼岸花的时候,孟海说的手舞足蹈的都快要飞起来了。
杨玥儿听的很认真,等到孟海说完,她这才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的神情写满了羡慕。
“孟夫子懂的好多呀,你肯定见过这些花吧,他们肯定很漂亮!”
孟海点了点头,嘴巴一张一合间,又说起了其他不同的花所代表的花语。
这么一说,又是过不去了两刻钟的时间,孟海说的口干舌燥,于是提出做一些娱乐活动。
只不过在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无非也就那几样,而且适合女子做的更少。
孟海作为上一世整天沉迷于手机游戏的网瘾少年,自然也不会这一世射箭投湖那些娱乐活动,所以,孟海提出了下棋。
孟海说道:“今天我就先和你说这些花的花语,我这边有一种非常有意思的娱乐活动,你要不要来玩一下?”
杨玥儿双手托着腮,正听得津津有味,忽然听到这话,有些好奇的眨了眨眼睛。
她说道:“什么娱乐活动?”
孟海露出两颗雪白的大门牙,笑着说道:“下棋!”
杨玥儿听到这两个字,连忙摆手,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个……我不太会。”
孟海一副你不会我教你,而且下棋其实非常简单的模样,顺手就将杨玥儿从地上拉了起来。
杨玥儿双臂被孟海拖着拽了起来,她的脸上瞬间绯红一片。
孟海就像是没有看见一般,抄起了垫在屁股底下的书生服,随便抖了几下就夹在了腋窝下,在前面引路,一直来到前堂的学堂当中。
穿过学堂那拥挤的桌椅板凳,孟海在学堂左边的书架最顶端找到了一副棋盘,里面黑子白子一应俱全。
孟海将棋盘摆在了讲桌上,左手拿着白棋棋盒,右手拿着黑棋棋盒非常绅士的问道:“你要选哪一种?”
杨玥儿想了想,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指了指白色棋盒。
孟海一边将白色旗和推到杨玥儿的面前,一边说道:“其实下棋很简单的,我教你下五子棋。无论横着竖着,还是斜着,只要能够连成五个子,就算是赢!”
孟海虽然也会下围棋,但是他的围棋造型也就比初学者好那么一点点,相比于围棋,在上一世经常下的五子棋那肯定是更加熟悉,也更加得心应手。
而且像五子棋这种更快结束战斗又更有娱乐性,即使是小白也能够来上几盘的娱乐活动,能够更快的吸引杨玥儿。
杨玥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孟海非常有绅士风度的让杨玥儿先下。
杨玥儿随手就将一颗白棋放在了最下方的一角,孟海紧接着就落下了黑棋……
一局棋也就用了两分钟的时间,杨玥儿在横排连成三颗棋子的时候输了,旁边的孟海早就已经斜着连好了五个棋子。
孟海眼珠转了转,说道:“咱们也不能这样干完,总得来点彩头,要不然光在这里下棋多没意思呀!”
杨玥儿手明显的抖了抖,她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谢颤动:“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孟海顺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张宣纸,局顺手点燃了一根蜡烛,现在晚上快八点钟了,天早就已经黑了下来,微弱的烛光缓缓地照亮棋盘,周围三米左右的距离。
孟海说道:“如果谁输了,那就撕下来一条白纸贴在脸上,你看这样如何?”
杨玥儿仔细的斟酌了一下,似乎觉得这样的惩罚并不是很重,能够接受,于是点了点头。
杨玥儿又说道:“刚刚那局不算,刚刚那局只是先试试手,从这一开始!”
孟海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于是又过去了三分钟。
杨玥儿下巴处多了一条拇指粗细长短的白纸条。
孟海为了避免杨玥儿太过于害羞,所以并不是像上一世那样用口水粘在脸上,这回是用的水,用宣纸的一端,在白水当中沾湿,随后贴在脸上。
杨玥儿不服气,撸了撸衣袖,一副再干一场的模样。
三分钟过后,她又输了。
杨玥儿还不服气,再次撸了撸红色的衣袖。
两分钟之后,她又输了。
孟海看着下巴处已经贴了三张白纸条的杨玥儿,忍不住笑道:“哈哈哈,你长白胡子了!”
杨玥儿怒目圆睁,在此撸了撸袖子,表示还要再来一局。
孟海那肯定是奉陪到底。
只不过孟海这一次明显放水了,只不过放水放的很隐蔽。
所以在杨玥儿一脸解气的神色当中,孟海轻轻的往自己脑门上贴了一张白纸条。
接着就这么继续了下去。
孟海操控着战局,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每一次都是大获全胜,后面保持着九胜一负的战绩,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赢下一局棋的概率又只剩下了八成,接着,七成六成。
直到两方的胜率到五五开的时候,杨玥儿终于发现了,貌似有点不对劲。
她似乎一直都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只不过此时的杨玥儿也没想那么多,他现在所想的那只是如何战胜孟海,如何让自己的棋子更快的连成一条线。
杨玥儿还是非常聪明的,刚开始的时候孟海还在控制着战局,维持着整个战局的主导权,但是到后来孟海也不得不认真了起来。
只不过杨玥儿天赋再如何惊人,也比不过久经战场的孟海,所以整个战局还是以孟海为主导的。
两个人的脸上已经贴满了纸条。
孟海脸上的纸条至少也有二十余张,而杨玥儿脸上的纸条却已经有了不下八十张。
在两人中间,棋盘旁边燃烧的蜡烛释放出的微弱光芒,照亮了整个学堂,也将两个正在下棋的男女身上裹上了一层淡淡的昏黄光晕。
人家烛光晚餐都是吃饭,但是这两人却借着昏黄的烛光下棋。
直到四道人影提着油灯来到了前堂,这才让正在下棋的两人清醒了过来。
杨竹沥看着脸上贴满纸条的女儿,尤其是杨玥儿毫无形象的趴在讲桌上,双手托腮,将整张脸挤得鼓鼓的,煞是可爱,但是双眼却非常认真的思考着占据以及下一步棋应该下在哪。
杨竹沥有些叹气的快步走上前,呵斥一声:“大姑娘家家的,如此没有形象仪态,成何体统?”
杨玥儿似乎也被这一声给喊醒了,她连忙站起身来,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杨竹沥。
孟海在这个时候肯定要上前打圆场,孟海说道。
“杨叔,这件事都是我的错。刚刚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拉着杨姑娘下了几盘棋,也算是打发时间。”
孟海说到这的时候,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将脸上的纸条一股脑的扯掉,这才继续说道。
“脸上的这些纸条都是惩罚,如果输了就将纸条贴到脸上,这样也能够激起好胜心,从而更加专注的研究战局,提升棋艺!”
杨玥儿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她也用白皙的手指赶紧将脸上的纸条全部扯掉,有些委屈的嘟嚷道:“就是,刚刚那局我差点就赢了!”
杨竹沥不由得有些好笑,连他都不会下棋,更何况是他女儿。
杨竹沥目光瞟了一眼旁边的棋桌,发现上面的白子和黑子摆的倒是挺整齐的,而且数一数至少也有五十余颗,倒像是真正会下棋的高人,正在互相搏杀一般。
一边黑云压顶,一边白起缭绕。
但孟远生看见棋盘上棋子的摆放位置,则是一脸懵。
这棋下的是什么玩意?
摆成这模样,是下个哪门子的棋?
确定不是在棋桌上摆拼图?
汤蓉这个时候也上前两步给她女儿打圆场,说道:“玥儿这孩子原来是不会下棋的,想来这都是孟夫子所传。玥儿,还不快谢谢孟夫子!”
杨玥儿似乎还在想着,刚刚那最后一盘棋就快要赢了,结果被打断了,有些不情不愿的走上前几步,但是仍旧恭恭敬敬的说道。
“多谢孟夫子!”
孟海赶紧摆了摆手,说道:“其实杨姑娘还是非常有天赋的,我教了她几遍她就学会了,如果照这个势头学习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杨姑娘便能够成为一代棋艺大家!”
杨玥儿听到有人这么夸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现在天色已晚,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将近九点,在过上一段时间就要宵禁了。
所以杨家三口人必须要在宵禁之前回家,他们没有马匹,所以只能靠着双脚。
现在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所以走回去还是比较方便的。
孟海叫来了远处正在划水的大刀。
孟海嘱咐大刀几句,让大刀将杨家三口人送回去,顺便帮忙提着杨竹沥,杨玥儿和汤蓉手中的药箱。
大刀也没有推辞,他左手拎着两个小药箱,右手提着一个大药箱。
杨竹沥开始还是推辞的,不打算麻烦大刀,但是在孟海一再坚持之下,杨竹沥还是由大刀一路护送去。
大刀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这是后话。
赵芳秀和孟远生两个人今天还是非常高兴的,这两个人也算是这辈子第一回体检,检查出来了不少问题。
杨竹沥和汤蓉还根据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人身上不同的问题,做出了针对性的调整,教会了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人一些强身练体的体操,没事的时候可以打一打,练一练。
还给这两人指出了一些穴位,如果平时哪里疼,哪里酸,可以按按穴位或者拿热水或冷水敷一敷之类的状况。
还给这两人开了一些强身健体的方子,明天的时候杨竹沥会带来,由于这是义务帮助,所以不收取半文钱的费用。
孟远生和赵芳秀两个人有些过意不去,临走的时候孟远生给杨竹沥塞了几本书,赵芳秀给汤蓉送了几件前段时间新买的女子用品。
总之,今天这两方家长第一回见面,还是客客气气,和和睦睦的,总归没有发生太过于尴尬或者异于常理的事情。
孟海在送走了杨家人之后,想到了什么,散步般的走到了看门老腿身旁,给他嘱咐了几句。
孟海想起了之前自己发的那些传单,还有美食楼诗会上念的广告。
这段时间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前来咨询海宣书铺了,孟海于是乎就将这件事交给了看门老腿,把大致该如何说,该如何做?转述给了老腿,如果有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再去后堂找孟海。
孟海早睡早起,在大概十一点多钟的时候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
赵宣今天不在,他和陈大年从早晨跑出去,一直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
至于这两人住哪里,又要做什么,孟海也没管。
反正在赵宣的身旁还有一个宋智,如果实在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遇到危险也有个宋智帮忙,总归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孟海脑海当中天马行空的思索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眼皮越来越沉,在一声声的呼噜当中,结束了这一天。
第73章 明月候到访
孟海一觉到天明。
今天瀚海学堂放假一天,所以这大清早学堂也没传来以往的读书声,倒是显得非常安静。
孟海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在吃了早饭喝了汤药之后,孟海又开始了新的发呆。
等到上午大概十点多钟,瀚海学堂的大门被人敲响,登门的是李千鹤。
孟海之前见过一次此人,此人是孟远生的师兄。
李千鹤这回还是运来了不少所需的文物,还有一些瓜果蔬菜,这些都是李千鹤一个远房亲戚那里拿来的,价格要比市面上的低。
现在的瀚海学堂学生可比当初翻了一倍都不止,桌椅板凳包括文墨宣纸都要大批的采购。
所以,李千鹤前段时间经常来瀚海学堂。
只不过当时的孟海被山匪给抓走了,并不在。
李千鹤似乎才忙完事从单位出来,他一边指挥着几个杂役将大筐大筐的瓜果蔬菜抬进后厨,一边朝着瀚海学堂内走去。
李千鹤对于瀚海学堂已经非常熟悉了,再加上孟远生在前方带路,恰巧这个时候,孟海一瘸一拐的从中堂溜达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李千鹤。
孟海还记得这人,于是照旧拱了拱手,行礼道:“拜见师叔!”
李千鹤,翰林院典簿,从八品官。
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那么点权利,但是这些权利又没什么用。
只不过苍蝇再小那也是块肉,官职再低那也是个官。
李千鹤倒是颇为意外的看着孟海,这个看上去非常好说话的李千鹤在看见孟海的时候笑了,而且笑得格外灿烂。
“不争,你可算回来了,你前段时间不知道跑哪去了,你父母可担心死了。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下回你再出去干什么和我这师弟说一声,不要再让父母着急了!”
孟海看着这完全不知道他被抓住是因为宁王叛乱,还有周国势力介入的李千鹤,还值得恭恭敬敬的回礼,表示出了对他这位师叔最大的恭敬。
“多谢师叔挂怀,我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先和父母说!”
孟海听这里千鹤叫他“不争”还有些别扭,毕竟平常听习惯了有人叫他的名字,或者叫他孟夫子,现在听人叫起了他的字,一下子实在是太不适应了。
李千鹤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他那张写满了,我很好说话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伸手轻轻地接过孟远生递给他的一袋钱,笑呵呵的塞到了怀里。
这是瓜果蔬菜,还有笔墨桌椅的钱,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或许已经成为了两人的默契。
李千鹤被请到了中堂。
李千鹤对于瀚海学堂的变化还是要感叹的,瀚海学堂来了十一位杂役,这十一个人不仅能干,而且能察言观色。
李千鹤这边刚刚坐在一个木椅上,小宁便以已经倒好了茶水,放在了李千鹤的身旁。
李千鹤倒是没怎么推辞,喝了两口。
孟远生坐在李千鹤的对面,赵芳秀和胖厨在后面准备着吃食,李千鹤这架势就是要在瀚海学堂吃午饭,所以自然要准备些好酒好菜。
孟海因为身上有伤的缘故,这次没有站着,而是坐在了孟远生的身后,听着这一对师兄师弟间的交谈。
他也是颇为无语,你们师兄师弟间的交谈自己两个人留下来说也就是了,干嘛要把他也算上,而且李千鹤还执意要把孟海留下来,说是教育教育后辈。
孟远生和李千鹤两个人先是叙旧,说了一些这段时间的经过,随后就将话题扯到了诗会上。
李千鹤说到诗会,那就眉飞色舞了起来。
他作为翰林院的典簿,在诗会当天,那是留在翰林院的。
毕竟翰林院和文华院作为官方诗会指定地点之一,来的人还是不少。
李千鹤的工作是跟着几个同僚,一起将翰林院举办诗会的现场上的一些好词好诗整理摘抄下来,将他们编撰成一本书,放在翰林院的阁楼上,当然也会送到文墨阁印刷一批供世人品读。
给钱后就在那里说着:“诗会那天我一直都在翰林院呆着,翰林院这回是出来了两个牛人。这两人一人写了一首诗,在诗会之后得到了翰林院大学士的认可,而且听说还传阅到了皇帝陛下那呢,就连皇帝陛下都对这两首诗赞不绝口。”
孟远生作为文人书生,而且作为瀚海学堂的夫子,自然也非常关心心诗会上的一些动态。
只不过这次的诗会孟远生的心思,那就完全没有放在诗会上,毕竟在实惠的前一天,他儿子在路上刚刚被几个歹人截杀,而且他儿子貌似还和官兵联合起来,要捉拿贼人。
所以当时的孟远生和赵方秀心思全部都在孟海的身上,没有太关心诗会的动态,今天听李千鹤提起,这才了解了一些。
李千鹤继续说道:“这次的诗会除了那两首名作之外,我们翰林院还出了十几首值得品味的诗词,都是上乘的佳作。在文华院那边也出现了一首足以流传千古的名诗。而且在民间也有不少好的作品,我们这一年诗会的质量可比之前三、四年加起来都要好!”
李天鹤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往怀里掏,掏出来了两本书,这是两本薄薄的册子,买一本册子也就有二十页左右。
这两本册子,一本属于翰林院,还有一本属于文华院,都是这两个官方诗会举办地点,在诗会之时出现的好诗全部被记录在书册之上。
孟远生随手接过翰林院的那本书册,品读了其中的几首诗,也不由得拍案叫绝。
孟远生还和李千鹤开始谈论起了翰林院那两个牛人写的两首千古佳作,把这两首诗简直要吹捧到了天上。
什么……抒发出了抑郁不得志之情,表达出了被奸臣排挤的愤怒,彰显出了光伏设计的毅力,体现出了坚韧不拔的品质,衬托出了勇往直前的气魄……
或许写这首诗的诗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仅仅只是为了凑那么几个字,或者为了押韵随意借的几个典故,就被孟远生和李千鹤两个人品读出了百八十种意思。
而且李千鹤和孟远生两个人还因为意见不合,吵得不可开交。
李千鹤说这一句诗人明明是想彰显意欲不得志的失落,孟远生却说这一句是诗人睹物思人表达出了对故乡父母的怀念……
孟海看着这两个像极了学校吵架的小学生,他则是哈气连天的一个接一个。
直到这两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师兄师弟,终于找到了一个让两人都能接受的表达情感,这两个人这才落座下来。
两人将两本书册上的诗将近全部品读完了,李千鹤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问道:“师弟啊,其实这一次诗会最瞩目的并不是我们翰林院和文华院,而是在民间出现了杀手绝世名篇,是那种亘古烁今的绝代名作!”
李千鹤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都加重了不少,这倒是勾起了孟远生的兴趣。
孟远生对于今年的诗会实在是没心思关注,也就是李千鹤今天来到这里,这才让孟远生想起来前几天才开过诗会。
李千鹤看着一脸茫然的孟远生,颇为好奇的说道:“前段时间的诗会你都没有关注过吗,我怎么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
孟远生笑了笑:“前段时间有事,所以没有关注。刚刚听你说话的语气,难不成民间出现的这三首诗能够盖过你们文华院和翰林院?”
李千鹤在听到孟远生前段时间因为有事没去诗会,就不由得替他这位师弟感到可惜。
李千鹤说道:“民间出现了三首诗,“鹊仙桥”,“江湖行”,“苔”,这三首诗引来了礼部尚书与明月侯之争,引来了江湖当中的孙鹏羽与王鉴之争。甚至引来了像鸿胪寺少卿,御史台侍御史还有几个监察御史,大理寺寺丞……大大小小将近有十几个官员出面争抢一首诗画!”
李千鹤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
“听说那幅画是最近被你们请来的玉如心玉夫子所画,至于哪三首诗,就不知道是谁写的了。原本去那里的人都是冲着玉如心的话所去,但是当那三首诗一次出现之后,众人反而觉得玉如心的话倒是其次,那三首诗实在是更古朔今的绝代名篇!”
孟海坐在一旁,听到李千鹤这么说,心中就知道不好。
万一这件事把他给扯出来了,可就不好交代了。
该怎么解释他一个瀚海学堂的夫子能够写下这三首名篇?
难不成说本公子文曲神下凡,从小就是个神童,如此诗词信手捏来?
他肚子里就那点墨水,孟海还指望着以后没钱的时候靠卖几首诗赚点钱补贴一下生活,可不想那么早就把肚子里的诗词全部暴露出来。
虽说那三首诗全部出自于孟海之手的这件事,恐怕在上层圈子里面已经传开了,那些达官贵族恐怕也已经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得知了这件事,但是……
孟海想着有一天,一群监考老师把他押到考场,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写诗的那一幕,孟海只感觉到一阵的脑仁疼。
更何况在过不了多久,恐怕就会有些达官贵族来瀚海学堂亲自拜访他。
孟海现在可不想那么早的去应付那些达官贵族,毕竟在这个时代,官员手里掌握着的就有生杀大权,虽然不好明面上将你杀死,但是背地里的一些动作却能让人生不如死。
孟海也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这件事。
哎?
当初写这三首诗放在美食楼卖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当时肯定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下回做决定之前,一定要冷静!
孟海一边在这里天马行空,想着诗会以后的事情,一边想着如何处理官员拜访的事情,又想着该怎样应对李千鹤很有可能的提问,又想着这件事情真的暴露了又该如何解释……
孟海在这里想着各种各样事情的时候,面目表情就显得精彩至极。
想到高兴处嘴角微微勾起,想到困难处眉头不由得紧皱,想到犯难处眼角又不自觉的眯缝起来……
孟海脸上一系列复杂多变的神情,全部都被坐在他对面的李千鹤看在眼里。
李千鹤还在那里奇怪呢,孟海出去了一趟,怎么还学会了变脸?
李天鹤非常关心的问道:“不争,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感觉不舒服?对了,之前光想着诗会上的事,倒是忘记问了,你身上的这些伤是从哪里来?”
孟海看着那一张写满着我很好说话的脸,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作答。
李千鹤等了少许,并没有听到回答,他转而又问道:“对了,不争应该听过我刚刚说的那三首诗吧,雀仙桥,江湖行,苔,这三首诗,即使是路上的小贩,也能随口来上一句,可谓是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了!”
孟海又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之前为了增加海宣书铺的人流量,也为了引出汪竹,更为了扩展瀚海学堂的名气,他发出去了许多份传单。
那些传单正面上印着诗,背面印着各种关于书铺还有学堂的信息,包括还有孟海的名字。
虽然大型卫生条件不怎么样,地上的垃圾十几天没有人收拾也是常事,但是如果李千鹤恰巧看见一个写着瀚海学堂以及他名字的传单……
孟海忽然说道:“这三首诗我也听过,不知诗书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千鹤随意的回答道:“我是听同僚提及的,后来又有人将这三首诗编撰到了一本书上,我又从书册上看到了这三首诗,只不过那本书册我今天没有带来。”
孟海听到这里就放心了。
李天鹤倒是有些惋惜,他说道:“可惜我的没有作诗天赋,如果我也能做出一首流传千古的名篇词,也值得了!”
李千鹤在说这话的时候摇头晃脑,恨不得那三首诗是他写的,他的目光又望向了孟海,用一种前辈教育晚辈的语气说道。
“不争,咱们虽然没有这种作诗的天赋,但是勤能补拙。闲暇之余定当要多读读书,多写写诗,多与名人交流。你现在还年轻,还有许多可以深造的机会和途径,或许等到哪一天也能够写下一首名传千古的绝代佳作。”
还没等孟海有什么回应,孟远生点头应和道:“是啊,不争这孩子自小愚笨,很多道理交上许多遍才能够记住。以后还得劳烦师兄在没事的时候多多教导这孩子,未来也能够报效朝廷。学好文武艺,卖于帝王家,我也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够成为一代名臣。”
李千鹤点了点头,非常认同孟远生这个观点。
李千鹤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说道。
“正好,现在这就有个机会。我来的时候,翰林院的同僚们还在一起探讨那三首诗,也算是有心得和体会,我现在就教你一些品鉴诗词的方法,辞藻的一些修饰,也正好帮你提升一下诗词造诣,我就借用那三首诗来告诉你。”
李千鹤说着,就让小宁拿来了纸笔。
李千鹤大手一挥,转眼间就写好了一首“鹊仙桥”,他似乎对自己那龙飞凤舞的字体很满意,换一下另一张纸便又写起了“江湖行”,最后是一篇“苔”。
孟远生也围了过来,他是没有见过这三首诗的,更不知道写下这三首诗的人就在他的面前,他第一眼看见这三首诗的时候眼睛也是亮了一下,接着啧啧称奇。
李天鹤对自己写下的这三首诗非常的满意,他招了招手,叫孟海去他的身边,然后指着“鹊仙桥”就开始长篇大论的分析。
孟海重回上一次语文课的那种滋味,坐在板凳上看着站着的李千鹤,对每一个字甚至标点符号都进行大肆的赏析。
他觉得李千鹤应该出本书,就是诗词赏析。
这也太能说了,一句“银汉迢迢暗渡”就分析出了十几种不同的意境,对于那流传千古的“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是分析出了不下三十种解释。
“江湖行”同样也没幸免,或许当年诗人在写这首诗的时候,仅仅只是有感而发,结果李千鹤分析出了五十余种不同的表达,情感有些甚至南辕北辙。
孟海昏昏欲睡,看着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李千鹤,他的眼皮搭拉了……
直到第三首“苔”被拿了出来,李千鹤刚刚分析到一半的时候,前堂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小腿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但是那移动速度要比寻常人快上去多。
老腿走到了孟远生近前,说道:“孟夫子,有人拜访,这是拜帖,人已经到门外了。”
老腿说着,就将手中一份金黄色的请帖递给了孟远生。
按理来说,有人要来拜访拜帖,那是要先行一步的,往往是前一天送拜帖第二天拜访,或者上午送拜帖下午拜访。
但是这……
孟远生凝重的接过了金黄色镶边的拜帖,他打开拜帖,一眼就看见了落款。
明月候,薛卫健!
薛卫健?
孟远生大脑先是懵了一下,目光随后又移到了前面那三个字上,明月侯!
那可是位侯爷,一个侯爷来,他小小的瀚海学堂是为了什么?
孟海也站起了身,目光朝着那封拜帖上望去。
孟海愣住了,因为这张拜帖上的字迹非常的娟秀,也非常的规整,带帖上的字明显是女子所写,而且没有半点涂改的痕迹,字体大小甚至间距大,保持的非常整齐。
李千鹤也看向了拜帖,他向他的好师头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他的好师弟回应来的也是疑惑的目光,两到疑惑的目光相互碰撞,随后,同时移到了孟海那疑惑的脸上。
侯爷拜访,自然不能耽搁。
孟远生和李千鹤两个人一溜烟的跑去了前堂,孟海晃晃悠悠的在后跟随。
瀚海学堂的大门已经打开了,在门口站着三人,一男两女。
男的是一位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壮硕,但是面容却非常的平常,没有半点可圈可点的地方,那是一副标准的大众脸。
只不过此人的眼睛非常的锐利,那一对鹰眼似乎能够隔空杀死心怀鬼胎之人。
这人应该就是明月候,薛卫健。
在明月候薛卫健的身旁,站着一位女子,女子戴着白色的帽子,帽子周围垂下的面纱,将女子的容颜全部遮挡在其中。
女子的腰肢非常纤细,个子并不是很高,双手垂于小腹之间,一副典型的大家闺秀模样。
由于见不到女子的容颜,所以也无法判断出女子到底有多大年纪。
在女子的身旁,站着一位小侍女。
小侍女十六岁左右的年纪,小小的羊角辫扎在两边,灵动的大眼睛好奇的望着瀚海学堂之内,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小侍女长的倒是颇为清秀,只不过他身旁带着面纱的女子,到底怎么样,年纪有多大就不得而知了。
孟远生和李千鹤一路小跑到明月侯薛卫健近前,两人直接跪了下来,磕头行礼。
那可是侯爷!
薛卫健摆了摆手,孟远生和李千鹤两人赶紧起身,孟海这才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薛卫健完全没有理会李千鹤和孟远生,他的目光在孟海的身上打量了一圈,似乎没有想到此人居然这么年轻。
孟远生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侯爷打架光临寒舍,是为何而来?”
薛卫健用手指了指孟海,他的声音极为粗犷,他说的:“我是来找孟海的,他就是吧?”
孟远生身躯猛然抖了抖,他还以为他儿子又在外面惹事了,于是赶紧说道:“是不是犬子在外面又惹事了,还请侯爷恕罪!”
薛卫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孟远生,说道:“你是哪位?”
孟远生赶紧说道:“我是这瀚海学堂的夫子,是孟海之父亲,孟远生。”
薛卫健的目光又看向了李千鹤,李千鹤也赶忙说道:“下官翰林院典簿,李千鹤!”
薛卫健的眉头明显皱了起来,他两三步跨入到了瀚海学堂当中,他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孟海的近前:“我这次过来是找他的,你们这两个人该干嘛干嘛去,没你们的事。”
在薛卫健踏入瀚海学堂之后,他身后的女子也踏步跨入到了瀚海学堂,小侍女在一旁搀扶。
女子走路的步子非常的优雅,说的直白点,那就是小碎步。
女子在走路的时候,双手一直都合实放于小腹部位,走路端正,即使被面纱遮住了面容,但是却给人一种目不斜视的感觉。
这明显是一个经受过培训的大家闺秀。
第74章 求诗
明月候带人来了,并且指名道姓要见孟海。
孟海脑海当中也在快速思索着薛卫健来访的缘由,在他的印象当中,也就只有在美食楼的时候,与这位明月候有一面之缘。
而且还是他单方面见过明月候,当时的明月后薛卫健在拍卖第一首诗时,恐怕还不知道有个叫孟海的人存在。
孟海忽然想到了那位女子的身份,当时好像听宋智还是玉如心介绍过,这人是明月侯之女。
明月候的几个儿子上战场全部都被敌人所杀,现在就只剩下了这么个女儿,可被明月候当成宝贝一样供在手心里,而且她女儿还是远近闻名的才女。
孟海意识到,明月候恐怕是为了诗来的。
明月候薛卫健目光望着孟海,说话直接了当:“你就是孟海?”
孟海点了点头。
薛卫健又问道:“所以那三首诗也是你写的?”
李千鹤与孟远生听到这里,同时愣了一下,三首诗?
什么三首诗?
孟海揉了揉鼻子,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薛卫健笑了,笑得格外大声,是那种狂野的大笑。
“哈哈哈,果然没有找错人。闺女,你快过来,走那么慢干什么,你要找的人为父给你找到了!”
女子快步走到孟海面前,盈盈一礼。
孟海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极为动听悦耳的声音,从她的面纱之下传出:“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孟海真想回个“忽如一夜春风来,一枝红杏出墙来”,但是他没敢。
薛卫健那魁梧的身材就已经侧面的烘托出了这人的武力值,在宋智和玉如心不在的情况之下,孟海可不敢挑衅这些人。
女子见到孟海完全没有回答,于是他又用那悦耳动听的声音补全了下去:“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孟海极为无语的盯着女子,说道:“所以你们找我来是要干嘛呀?”
女子戴着面纱的脑袋明显低垂了下来,用听悦耳的声音,带着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她说道。
“小女子只为求一首诗!”
由于女子说话的声音太过于柔柔弱弱,而且声音也太过于轻柔,所以还得由他那个大嗓门的父亲代为解释。
“这是我闺女薛糖芯,她小时候特别喜欢吃糖,所以给她起这个名字。我闺女这次来就是想让你再写一首诗,刚刚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那三首诗都是你写的,你居然能写三首,那再给我闺女写一首,应该不在话下。”
孟海能够看见站在他旁边的李千鹤和孟远生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尤其是李千鹤,脑门子上都能看见汗水了。
女子再次盈盈一礼,声音仍旧轻柔婉转:“我父亲说的是,我这次来特地为了求一首诗。”
还没等孟海说话,薛卫健就开始东张西望了起来:“那你快写吧,你们写字应该都在书房吧,你们的书房在哪里?”
孟海颇为无语的看着薛卫健,只不过现在的他也不敢说出忤逆的话来。
孟海秉着早解决完事儿早送这几个瘟神离开的念头,在前面引路。
薛卫健一边走着,一边嘟嚷着:“你们这瀚海学堂也太小了吧,刚刚走过来问了一路的人。你们这一个学堂还没有我家半个院子大呢,这么小的地方,你们住的习惯吗?”
孟海现在特别想回一句,我住不习惯,你有本事给我买一套房啊,但是他不敢。
他秉持着这少说少错,多说多错的态度,一路上听着薛卫健喋喋不休,终于是把两人带到了书房。
女子薛糖芯道是盈盈一里,轻柔婉转的声音传出:“家父是个粗人,平时在家里粗鲁习惯了,还望孟夫子不要见谅。”
薛糖芯说到这里的时候,转向了薛卫健,薛卫健就像受了委屈一样,用手指了指书房的一张椅子。
“行,为父我就坐在那,一会儿你要干什么就尽管和为父我说,不过我说孟夫子,你们这边的待客之道有些不怎么样呀,我都来到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仆人过来给我端茶送水的吗?”
话音落下,一道人影走进了书房。
是那个代号为山狗的侍从。
山狗手中端着一个木盘,木盘上放着一盏茶,两个茶杯,还有一壶酒,一个陶瓷大粗碗。
薛卫健倒是颇为诧异的看了一眼山狗,用一种小伙子你很有前途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你们学堂还有这么有眼色的人,刚刚进门我就看见了你们学堂有几个好像是军武中人,没想到被你请来当这学堂的侍卫,你们这小小的学堂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薛卫健说着,直接端起了那壶酒,没有用碗,对着嘴巴直接灌了两口。
山狗将两个茶杯放在空桌前,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了小侍女,一杯递给了薛糖芯。
小侍女倒是端起了杯中的茶,闻了闻,小嘴轻轻的吹了吹,喝了两口,薛糖芯并没有喝茶。
孟海问道:“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样的诗?”
薛糖芯听到这句话,明显是愣了一下,面纱之下的脸似乎露出了惊喜之状,她说道。
“孟夫子是能写各种类型的诗?”
孟海耸了耸肩:“你要是喜欢什么类型的诗,写完以后还请你们高抬贵手!”
孟海说到这里的时候,目光瞟了一眼又灌了一口酒的薛卫健。
薛糖芯很有礼貌的再次盈盈一礼:“这次是我们唐突了,我在这里给孟夫子赔礼不是!”
孟海看着这动不动就心里的表示歉意,或者单纯行礼的薛糖芯,总有一种不得劲的感觉。
薛糖芯想了想,说道:“那就……还是男女情感的事吧。”
薛卫健插嘴道:“对,就是那种凄婉绝美的诗,这两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薛糖芯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她父亲,薛卫健行赶紧摆出了一副笑容,并且表现出一副我以后再也不插嘴的模样。
孟海想了想,还是提笔在书桌的宣纸上写道: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首缠绵悱恻的“江城子”就这么写了出来。
孟海一边写着,薛糖芯一边读着。
直到她将这首诗全部读了出来,眼泪忽然从面纱的缝隙处滴了出来,跌在了宣纸的一角,打湿了一片区域。
薛卫健见到这一幕,豁然起身,怒目圆睁的盯着孟海。
“你把我闺女怎么着了?闺女,你别哭,有什么委屈尽管告诉为父说,是不是这小子写诗拐着弯骂你呢?你放心,为父明天就带人把这小小的瀚海学堂给平了!”
孟海听得一阵心惊肉跳,同时又感觉一阵的无语。
这薛卫健然难不成是个莽夫?
之前还听谁提起过,薛卫健是因为镇守明月关立了大功,所以才被封为明月侯,一个被封为侯爷的人就这样?
薛糖芯赶紧背过身去,也不知道她从哪摸出来一个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对着她父亲摇了摇头。
“父亲,你能不能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啊!我只是看见孟夫子写的这首诗,有感而发。我想到了姑姑,几年前姑父死了,姑姑那几年每天晚上哭到深夜才睡去,早晨醒来又继续接着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也不知道姑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我有许多次见到他自言自语,想必是在想着姑父,那段时间姑姑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当年我有许多次夜里起来都看见姑姑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盯着前面的镜子发呆。那段时间,姑姑一下子消瘦了许多。姑姑从小对我最好了,我记得小时候有好几次跌倒都是姑姑扶的我,后来因为我和爹娘闹矛盾,还是姑姑劝架,当时的姑父还把我护到身后,家里的几个哥哥也是从小跟着姑父一起学武。只不过姑父死于一场疾病,姑姑从此也沉默寡言了。”
薛糖芯在说话的时候,也终于擦去了眼角的泪,她将手帕紧紧的攥在手心当中,她的目光不断的扫视着这首诗,似乎在她的心里,已经将这首诗读了千遍万遍。
薛卫健也被他闺女说的有些伤感,他似乎也因为刚刚薛糖芯说的话想到了他的姐夫,他也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十年生死两茫茫,即使过了十年,恐怕我姐也不会忘了姐夫。姐夫是个好人,当年他还帮我照顾过那几个孩子,可惜失去了!”
薛卫健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狠狠的瞪着孟海。
“谁让你写这么伤感的诗了,你瞧瞧,你都把我女儿给弄哭了,这首不行,你再重新写一首。就写一首欢快点的,如果你这次写不好,小心我一巴掌把你扇飞!”
薛卫健在说话的时候已经举起了那大巴掌,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出手的模样。
孟海顿感无语。
但……无语归无语,薛卫健酒气冲天的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孟海也只好重新在一张宣纸上写道: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
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
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十三与君初相识,王侯宅里弄丝竹。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再见君时妾十五,且为君作霓裳舞。
可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
写毕,孟海将手中的笔往旁边一放,目光瞧向了薛糖芯。
这一首诗名为“古相思曲”,当年也是语文老师要求背的,而且还默写过,孟海记得他当时写错了几个字,被罚抄了好几遍。
薛糖芯嘴中反复读着这首诗,虽然她戴着面纱,但孟海能够感受到薛糖芯那越来越明亮的眼睛。
孟海说道:“这首如何,这首应该能够满足你了吧?”
薛糖芯连忙点头:“孟夫子果然是有大才之人,居然能够在一瞬间连续做出两首佳作,如果这两首诗也流传在外,恐怕孟夫子的名气将会使底在大秦文坛当中响起!”
孟海赶紧摆摆手,示意让薛糖芯收回接下来的话,他说道。
“这两首诗我全都给你了,你拿回去自己偷摸的欣赏就行了,可千万别让别人知道。如果再让别人知道,又是一大堆的事。”
孟海在说这话的时候瞟了一眼薛卫健,薛卫健灌了一口酒,没有瞧见孟海这眼神。
孟海虽然看不到薛糖芯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想必她肯定是眉眼弯弯,笑意不断。
薛糖芯的声音传出:“孟夫子勿怪,今日的确是我们唐突了,下次定当补全李数!”
下次,还有下次!
孟海赶紧说道:“别,不用了,这一次就够了,咱们也不熟,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
如果是个好说话的人,孟海倒不介意与其打交道,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是遇到薛卫健这么不讲理的人,以后能少与其相处,还是少见面才好!
一旁的薛卫健不高兴了,他直接站起身来,一副不满的语气,高昂的声音传出。
“怎么,你还不欢迎我来?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登破门槛都想要进到我明月侯府,你居然还嫌弃。整个京城里面就很少有我明月候摆平不了的事情,除非你胆子够大,敢打皇帝他儿子,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倒敬你是一条好汉。除此之外,我明月侯一言九鼎,很少有办不成的事!”
薛卫健不知道……孟海不止打过太子,而且还不止打过一次,而且还不只是打,都和太子在床上睡过,还把太子一脚蹬下床过……
孟海回答的话非常不客气,但是说话的语气还是非常的委婉。
“那就多谢虎爷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用!”
孟海在说话的时候,就已经伸出了手打算把薛家父女送出瀚海学堂。
薛糖芯要的诗已经满足了她,也该离开了。
但是薛家父女俩都没有移动脚步,只见薛糖芯再次盈盈一拜,声音当中夹杂着歉意。
“孟夫子勿怪,其实我随父亲这次来到瀚海学堂,除了想向孟夫子讨要一首诗以外,还想向孟夫子学习诗词。这里是我以前写过的一些诗词,孟夫子先看看……”
薛糖芯在说话之间,一旁的小侍女赶紧从随手的一个小兜子里面取出来了一沓信封,每一封信的正中央,大大的写着各种各样诗词的名字。
想必这每一封信里面都放着薛糖芯所写过的一首诗词,这么一厚落信封,数一数,将近也有二十多封了。
孟海随手接过一封信,取出里面的白色信纸,上面赫然写着一首诗:
花浴晨风露意凉,蝶惊红蕊颤粉香。
艳艳红日白云上,晕染粼瓦满城光。
街角有馆面食郎,挑卒走贩客成行。
十马骑齐好快疾,京城早歌诗篇章。
薛糖芯面纱下的眼睛瞟了一眼,这封信,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几个月前我所写,前一天晚上我父亲因为有事出去了,我一大早去房门前迎接父亲,恰巧看见了京城早间的生机景象,所以回去以后就写下了这首诗。”
孟海有点无语,就他的诗词水平,背一背上一诗的诗还行,让他自己写或者指导别人该怎么写,那还是饶了他吧!
但是薛家妇女已经憋到了面前。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还得要解决。
这就像在家里呆的好好的,忽然来了一位大官让你给他女儿指点诗词,人脸都还没有见到,连对方脾气秉厚都不知道,就硬要指点这些……
孟海又随意的找了几封信打开,里面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诗词,甚至还有一句话,两句话的优美语句并没有连续成诗词。
这应该是薛糖芯闲来无事,忽然想到了什么好词好句,然后赶紧记录了下来,并没有将其写成诗词。
薛糖芯看上去非常紧张,露在外的双手已经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手帕,钱藏在面纱之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孟海眼神,似乎想要从他的眼神当中寻求到一丝的赞赏。
薛糖芯诗词写的倒不错,至少孟海是这么觉得,但是让他分析,并且教人写诗词。
孟海开始了仔细的回忆在上一世,他有没有注意过这方面的信息内容,他记得,当年买本古诗书,前面都会写上几种分析诗词的技巧,还有当初语文老师所讲过的一些内容。
他的脑浆都快要想炸了,这才勉勉强强的回想起一小段,他将所会想到的这一小段内容在脑海当中组织完语句,说道。
“每个人对于诗词都有不同的感悟,不能够用同一种方法进行统一指导。我和你这才见过一面,所以也不知道你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几个大概,你回去仔细琢磨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去请教其他学堂的夫子,他们都比我专业!”
薛糖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
她立刻盈盈一礼,声音仍旧轻盈婉转:“多谢孟夫子教导!”
孟海摆了摆手,这才说道。
“要写好一首诗,或者写好一首词,得要知道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忌空洞,重内容。忌堆积,重主题。忌过分强调韵律,重表现自己内心。忌晦涩,重众知。忌尾字读音相同,重多变。忌哗众取宠,重尊重诗律。”
薛糖芯身躯站着笔直,一边听着,一边附和着点了点头,这感觉真像当年坐在第一排的那些好学生,不断用互动来回应老师。
但,孟海现在可不想要这种回应,他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要明确立意。立意都是开始写一首诗前就需想好的。也就是说在写诗前,要明确自己要表达的意思。然后才能展开来写。虚实相对是一种写作方法,太写实的诗歌会缺乏意境。因此,一般都会采取虚实结合的写法。这样诗歌才会给人如梦如幻的奇妙感。接着要有韵脚,一首诗可以只有一个韵脚,也可以有多个,这样读起来也会给人朗朗上口的感觉……”
薛糖芯听得很认真,而且还顺手拿过桌案上的一支笔,一旁的小侍女非常有眼色的磨好了墨,将其推到了她小姐面前。
薛糖芯用笔蘸墨,一行行极为规整,娟秀的小字就浮现在了书桌的宣纸上。
薛糖芯写字速度非常快,她写字的速度完全是根据语速来的,那边说的快,她写的也快。说的慢,她写的也慢。
一转眼间,两大张宣纸的内容就已经放在了旁边,小侍女从一旁的袋子里面取出来了两个空信封,将小姐写过的宣纸放进了信封当中,揣进了怀里。
孟海说了小半刻钟的时间,头发掉了一根又一根,终于把他上一世对于这方面为数不多的理论知识全部都说了出来。
薛糖芯非常满意,她对孟海再次盈盈一礼。
“多谢孟夫子,今日受益良多。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孟夫子请受小女子一拜!”
薛糖芯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摆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将双手放在额头前,最后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
孟海还能说什么,只能让他快快请起,毕竟旁边还有一个薛卫健看着。
薛卫健对着小侍女说道:“你先扶着小姐回马车上,我这里还有些事要和孟夫子说,走路的时候看着点,千万不要把小姐磕着碰着了。这瀚海学堂真穷,地面疙里疙瘩的,也不知道修一下,真不知道你们这小小的学堂是如何招到学子的。”
薛糖芯一听他父亲要留下来,有些惶恐的说道:“爹,你可千万不要像上次一样把人家家给拆了……”
薛糖芯还没有说完,薛卫健就笑呵呵的摆了摆手,说道:“闺女放心,我心中有数!”
薛糖芯被小侍女搀扶着离开了书房,一路朝着瀚海学堂大门的位置走了过去。
待薛糖芯离开之后,原本一脸灿烂笑容望着自家闺女离开的薛卫健,神情忽然一变,变得淡漠与威严。
孟海是无法想象一个人居然能一秒变脸,而且还让淡漠与威严两种不同的表情同时浮现于脸上。
薛卫健为什么要留下来?
还是要说些什么?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孟海并不知道薛卫健留下的意图,所以他此时也显得有些紧张,毕竟人家好歹也是个能掌握生杀大权的侯爷,虽说不能明面上把寻常百姓怎么着,但是暗地里招起一干人手偷家,还是能够做到的。
他的脑海当中,反复的思索着薛卫健留下的意图,只听这位大名鼎鼎的明月候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我听说过你,前段时间宁王叛乱,我当时受陛下所托,跟随越国公一起出战。当时听侯顺那小子提起过你,似乎你和这次宁王叛乱能够这么快速的平息,有着直接的关联,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的,但是我敬你是条汉子,能为家国做到如此,你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还有你前几天在大街上遇到汪竹手下的刺杀,还好你身旁的仆人为你分担了一大半的贼人,侯顺刚好赶到,把你救了下来。这足以见得你所做的事情的确惹到了周国那些宵小之辈,虽然我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但是周国对你憎恨如斯,想必你也是对周国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看着周国那么恼怒,我也就开心了,这里,我再敬你是条汉子!”
薛卫健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非常的低沉,已经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那种粗犷,反而给人带来一种非常沉稳的感觉。
第75章 叛乱落幕
明月侯薛卫健一下子表现出了两种神情,这就像是忽然出现了第二重人格一样。
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态度,和刚刚那个薛卫健一点也不相同,给人一种沉稳可信的感觉。
薛卫健摸索了一下,从他的怀里取出来了一块腰牌,腰牌通体呈现出银色,在腰牌的正中央写着一个大大的“薛”字。
薛卫健将腰牌递给了孟海,声音沉稳有力,说道。
“这块腰牌你拿着,有了这块腰牌你可以随意进入我薛府。如果你在街上遇到巡逻的侍卫,或者遇到麻烦,这块腰牌同样也可以帮你,就算是今天对你的赔偿。我希望你日后能多多来我学府陪陪我闺女,我闺女平时就喜欢书画,我是个粗人不懂这些,他好不容易遇到了自己喜欢的诗词,就算是拼了老命,我也要把它夺过来。”
薛卫健说着,双手合十,做出了抱拳状,随后也弯了弯腰,表示赔礼。
他继续说道。
“我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闺女了,无论私心也好,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即使是犯天下之大不违,我也要把我闺女喜欢的东西给搞到手。我闺女总不可能经常来你这瀚海学堂,所以还请孟夫子有空去我薛府坐坐,多谢了!”
相比于刚刚粗狂的薛卫健,此时的薛卫健更像是一个为了自己女儿能够做任何事的父亲,人家有人情味,也更加让人觉得有一种可悲感。
孟海原本对薛卫健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一进门就大呼小叫,嫌弃这里指责那里。
尤其还让孟海感觉到一种被胁迫的感觉,这种感觉他非常不喜欢,但是现在薛卫健这么一说……孟海感觉他那一颗“圣父心”又要泛滥了,就像是当初想要帮助大牛一样。
孟海点了点头:“侯爷客气了,如果有时间,我会去薛府的!”
至于什么时候有时间,那还不是孟海说了算。
明月候大踏步的离开了书房,并且嘱咐了一句不用送了,他的速度很快,龙行虎步的便穿过了中堂河前堂,一路离开了瀚海学堂。
直到薛卫健离开许久,孟远生和李谦和两个人才磕磕巴巴的走了过来。
李千鹤有些尴尬的说道:“不争,那三首诗……是你写的呀!”
孟海正在思索着薛卫健的事,所以随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当初因为有事,所以就写了三首诗!”
李千鹤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头有些发干,他忽然想起,刚刚他还教人家孟海分写那三首诗,尤其是第三首“苔”。
当时李千鹤还信誓旦旦的说,这绝对是一个耄耋之年的官场老人在回顾自己一生之后,还想要奋发图强,找回当年的青春,所以才写下这首诗,用来激励自己,也用来激励官场当中的那些老前辈……
耄耋之年和一位十八岁的青年……
李千鹤有一种现在要把头埋在地里的冲动,他发干的嘴唇张了张,又说道。
“所以这三首诗,不是你一个人同时所写?”
李千鹤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想起了刚刚孟远生所说:不争愚钝,还望师兄多多教导!
我教导个屁啊,他教导我还差不多!
孟海这个时候也反应了过来,连忙改口:“不是不是,其实这三首诗是我抄的,我以前在一本书里看到过的,正好借着这次诗会就把他抄了出来……”
李千鹤听到这里双眸一亮,原来是抄的呀,那就不用那么尴尬了。
“那本书……”
李千鹤正想要问些什么,孟海声音又传了出。
“小时候家里穷,因为没钱买炭火烤红薯,所以那本书就烧了……”
李千鹤头上一头的点点点,他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了。
他赶紧说了一声自己还有事,于是一溜烟的跑走了。
以前和当然不只是尴尬,他的心中还有震惊,那可是三首足以流传千古的诗篇,孟海居然随笔就来。
尤其李千鹤和孟远山两个人,刚刚还在书房门外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孟海的一首“江城子”,一首“古相思曲”又是随口就来。
这已经不能被称之为神童,这简直就是文曲星下凡啊!
待李千鹤走后,孟远生站在孟海面前,他显得有些拘谨。
他说道:“不争啊,你……算了算了,你开心就好!”
孟远生因为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一刻也没有多停留静止,回到了后院,属于他和赵芳秀的房间。
在下午六七点的时候,杨家一家三口又来了。
自然也是换膏药,顺便再将昨天检查完开的一些方子递给了孟远生和赵芳秀,又是多加嘱咐一遍。
孟海在换完药以后又和杨玥儿杀了几盘五子棋,杨家一家三口这才离去。
第二天依然如此。
孟海一觉睡到大中午,起来喝了药,吃了饭,等到下午杨家人来,又是喝药下棋。
直到第三天不用吃,那又苦又涩的草药,但是药膏又连续涂了两天。
直到十天之后。
十天之后。
孟海身上缠绕的那些纱布和绷带已经全部解开了,身上那些刀口也只剩下了暗紫色的血痂,小的血痂已经脱落了,只有大一点的还粘在伤口部位。
在这十天的时间里,赵宣和陈大年的行动,那也叫一个迅速。
因为有钱的缘故,这两个败家子花了比市面高出一倍的价格盘下了海宣书铺周围的几间铺子,而且将这些铺子全部拆掉。
其中有三间被拆掉的铺子合并在一起,请来建筑工人,盖了一间“海宣话斋”,另外还有一处地方拆了整整八家铺子,打造了一个戏台,这里是“瀚海听书”的场地。
陈大年说,赵宣说了,只有场地够大,够气派,才能请来更多的客人。
不算重新建造的费用,但是这两间铺子的地契,就花费了整整五百两纹银。
除此之外,在海宣书铺旁边还建了一家仓库,名为“海宣仓储”,这又是盘下了周围两间铺子,将其拆除之后重建。
又花费了整整一百文银。
这仅仅只是买下这些地的地契所花费的纹银。
起来建筑队,那也要钱的。
海宣话斋和海宣仓储这两个地方好做,海宣听书的那处可是个大场地,整整请来了数百个人在天还没亮就开始建造。
这又花费了五万两白银,整整五万啊!
赵宣是个熊孩子败家子,怎么又把陈大年带的这么败家了!
不过地契已经买了下来,该请的建筑队也已经请到了,孟海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了。
由于所开设的这些店铺属于孟海,陈大年和赵宣三个人的,所以在孟海能动之后,就赶紧把相关的手续给办了。
孟海又紧急指导建筑队该怎样建筑,将这三个场地打造成什么样子的,又是一阵讨价还价之后,这件事这才彻底的拍板了下来。
孟海在处理完这件事之后,又马不停蹄的跑去了回春堂,毕竟大牛还在这里呢。
大牛身上的伤比较严重,即使经过了十天的治疗,他现在也只能勉强下地走上几圈。
大牛那毕竟是孟海的救命恩人,所以在付了医药费之后,孟海还得带大牛去搞个身份证,也就是照身贴。
这中间还请来了宋智帮忙,毕竟大牛好歹还有一个二当家的匪名,如果没人帮忙这件事,寻常的官员还真的不好去做。
大牛被安排在了一家客栈,距离回春堂不远的一家客栈,到时候取药喝药检查身体也方便。
孟海取出了一百两碎银子递给了大牛,让他这段时间自己照顾好自己。
当初在卖那三首诗的时候,卖出了三十多万两,孟海给了玉如心十五万两,零头替他抹了,这多出来的一百多两碎银子的零头自然放到了他的荷包里。
除去给大牛一百两的零花钱,孟海这里还剩下五十多两碎银子。
他又找了一个铁匠铺,用二十两碎银子打造了两把兵器,两把特大特粗好的开山斧,用的都是上好材料。
两把特大特粗号的开山斧那也不是想打造就能打造的,毕竟这种东西对于大秦京城的威胁有些大,所以在这期间又请来了几个小官吏登记,上报,经过了许多父复的流程,这才允许打造。
当然,这中间还是有宋智的帮忙。
孟海这又忙了五天的时间,身上的疤痕这才渐渐的脱落,走出了略显褶皱,但是却白嫩的新皮。
孟海这十五天的时间,可谓是辛苦劳作,他这一天刚刚忙活完,正在从西城朝北城出发,打算回瀚海学堂的时候,被两个人给拦了下来。
这两个人都是寻常武夫打扮,在他们的身后,有一辆马车。
马车的帘子被一人掀开,露出了坐在马车上的那道人影。
那是巡御司指挥使廖言。
孟海不认识廖言,只以为他是巡御司当中一个比较有权利的打工人。
他想了想也就知道,这人应该是要和他说汪竹的事情,毕竟两人第一次合作就是因为汪竹。
孟海上了马车,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瀚海学堂驶了过去。
由于这西城的路段实在不是和马车这么大的东西行驶,所以马车的速度很慢,用以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速度驶过这西城都不为过。
马车里就只有廖言一个人。
孟海不知道廖言叫什么,所以在见到他的时候,还是先问道:“对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叫什么。”
廖言想了想,说道:“我姓廖!”
孟海不知道巡御司指挥使就姓廖,于是他丝毫不避讳的说道。
“廖大人,这次叫我来,应该是为了说汪竹的事情吧。在诗会过后我就找不到你了,也不知道那次抓捕汪竹的行动成不成功!”
廖言点了点头,他一边说话,一边顺手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信递给了孟海。
他说:“那次抓捕非常成功,但还是损失了几名兄弟。之后费了好一番工夫这才撬开汪竹的嘴,前段时间一直都清理着他供出来的人,昨天他还把所有的线索全部串联起来,这是里面的内容。”
廖言在说话的时候,用手指了指已经被孟海接过了的那封信。
孟海有些诧异的打开信封,里面有整整十几大张信纸,每一张信纸都有一个半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文字。
这是关于宁王叛乱的所有内容。
十五年前,宁王谋反的导火索是一次宴席上当今皇帝陛下因为酒后失态,对宁王有一些言语上的压迫,这就使得宁王面子上挂不住,恰好这个时候有个周国的探子联系了宁王,用各种话术激起了宁王心中的怒火,从此开始有了争夺皇位之心。
之后,周国的探子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周国林兵司副指挥使汪竹,经过周国的商议,让汪竹潜伏到京城来统筹全局。
汪竹带来了大量的金银财宝,他用更加极端的话术让宁王坚定了谋反的道路,于是用他带来的金银财宝支持着宁王我不断联系朝中的官员,先从最底层的官员开始收买,毕竟这些小官员日后都有可能成为大官,而且从下面的小官员收买也更加方便。
接着一步步的往上,宁王在这期间也有好几次心生悔意,不想再干这么危险的事情了,他希望与皇帝重修于好,但是都被汪竹用各种理由无情的将那点希望摧毁。
宁王在被逼无奈之下,也只得一条道走到黑,即使他知道这件事,他很有可能没有好结果。
接着是宁王在汪竹的推波助澜下,暗中对官吏进行收买,暗中训练军队,暗中建立起属于他的情报网,在皇宫当中安插属于他的人手,接着扩展向地方郡县那些官吏,在京城内外打造属于他们的“安全屋”……
十五年的时间,能够做许多事情了。
紧接着,汪竹就将大当家给调了过来。
大当家,林兵司天霄将军邓然。
邓然作为天霄将军,又是汪竹的属下,无论是能力还是武力,都没得说。
所以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在汪竹的授意之下,开始清理平京郡周围的山匪,整合着一切可以利用的能量,也正是那一次,天霄将军大当家邓然和二当家大牛见面了。
之后,天霄将军邓然被汪竹引荐到宁王身旁,宁王只以为邓然是山匪出身,再加上汪竹在一旁各种话术,宁王并没有将此人当一回事。
所以在这之后的天霄将军邓然又被宁王派去整合更多的山匪,与二当家一起逐步将手掌伸向京城,那段时间也正值赤巾匪最猖獗的时刻,他们劫掠来往的行人,用来补充各种金银物资,也让整个京城人心惶惶。
这是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这条线。
紧接着是二当家。
其实二当家选择做山匪这条道也是宁王在后推波助澜,当时二当家大牛虽然苦,而且弟弟也死了,但是他一个平头小老百姓可没有那胆子敢直接谋反,也没有那胆子做山匪。
也就是宁王看中二当家大牛天生奇力,而且憨厚到傻,这样的傻大个不用白不用,所以他不惜花重金帮二当家建立一个山寨,之后规模越做越大就成了赤巾。
之后又在安排之下遇到了大当家邓然,在宁王和二当家同时举荐当中,大当家邓然就顺理成章的上任了。
大牛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招揽人手,大牛因为有一把子的力气,而且做事比较直,这种性格非常受江湖当中武林人士的喜爱,尤其非常讲义气,所以大牛那些年也为宁王招收了不少能够利用的人。
当然,现在的大牛不一样了,他已经弃暗投了一个更暗的主子……
紧接着是三当家这条线。
三当家天汉将军包星丞,他并不是一个人来到大秦地界的,当时的北边泰和郡已经有一小部分官吏被收买,所以他带着周国的一个高手,一同来到了大秦,在这之后又陆陆续续的带来了不少军队。
接着就是和汪竹汇合。
天汉将军三当家包星丞也是借助山匪之名,将手底下的人全部包装成山匪,与大当家一战之后,在汪竹的安排当中,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宁王身旁的人。
一直到这件事被捅破之前,宁王都不知道自己身旁能用的四个人,除了二家以外,其他的都已经换成了周国的人。
三当家天汉将军包星丞不断将周国的一小股,一小股人马调到京城旁边,不断的壮大实力,他一直跟在宁王身旁,负责宁王的后勤操练着招揽的人手。
天汉将军包星丞的功劳其实还不仅于此。
由于汪竹在京城,大当家天霄将军邓然和二当家大牛全部在外开拓地盘,所以控制宁王身旁的人手让他们听从于天汉将军包星丞,并且联络汪竹和天霄将军邓然的任务,全部都落到了天汉将军包星丞的身上。
如果说汪竹是身体当中的脑袋负责掌控全局,那天霄将军邓雄就是双手双努力完成大脑的任务,二当家大牛则是一柄锋利的钢刀背大脑和手掌控着,而天汉将军包星丞,他就是那个心脏,重中之重……
当然,在此期间,汪竹也有他的工作。
汪竹不仅仅负责辅佐宁王来收买朝中的官员,为他处理各种各样宁王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建立起了属于他自己的人脉网,属于他自己的一支战斗队,甚至属于他自己的眼线,还有属于他自己的几个外人不得而知的“安全屋”。
所以当宁王的眼线,包括天汉将军包星丞和天霄将军邓然的眼线全部被拔出,汪竹也一直在京城躲藏的好好的,正是如此。
再配合着汪竹从小到大所经受过的培训,这才在最后孟海干预之下被抓住。
孟海是冒了个险,把汪竹放出了京城,最后再将其抓住。
京城当中的一些将领也想到过这一点,但是并没有付诸实现。毕竟他们不敢保证此计成功,但凡失败要的就是他们的脑袋,或许还有全家的性命。
孟海对于四个城门的用人安排,在加上和之前几个不谋而合,由此计谋的官吏共同商议之下,这才制定出将汪竹引诱出北城,最终将其抓住的策略。
宁王和汪竹下的这盘大棋,到这里也就结束。
孟海看完这封信,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来,将其还给了廖言。
他说道:“这下总算是结束了,终于可以不用提心吊胆了。”
廖言从马车的一个格子里面取出了一个铁碗,这是一个有两个巴掌大的铁碗,他将信封当中的信纸一张张的点燃,放进铁碗当中,看着那一张张信纸,最终化成灰烬,整个马车当中,回荡着一股烧火的味道。
在廖言烧火的同时,他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件事还没完。这件事的后续有一部分和你有关系,有一部分和你没关系,我这次来就是要和你说这件事。”
孟海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廖言说道:“这件事之后,朝廷当中的官吏肯定都要换上一批。各大郡县当中的地方管理也要被换上一批,如果你再努力一下,说不定就能混到个一官半职。当然,这些与你无关。”
孟海我直了身子,知道廖言该说和她有关的事情。
廖言说道。
“宁王谋划了十五年,进入到我大秦的周国探子数不胜数。或许不仅是周国探子,还有其他国家的探子,他们或许隐藏在京城,又或许在其他的地方。以周国对你的仇恨,肯定不会放过你,所以从今之后你还是要小心一些,出门多带上几个人。尤其是大牛,那家伙天生神力,但是只会一些简单的劈劈砍砍,到时候请个会武艺的师傅教教他,那也是个做大将的人才。”
“还有,因为宁王叛乱这件事涉及到了周国,所以在几个月之后,会有周国的使者来京城。这件事陛下或许会让你参与,所以我这次来也是知会你一声,周国的使臣今天出发,因为与我大秦路途遥远的缘故,几个月之后才能到,等他们来到之前,我会派人再通知你一声,现在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孟海听到这里懵了一下。
周国使者来大秦,中间还有他的事?
他咋就这么多事,你是刚刚平息一件事,又起来了。
孟海还在这睁着大眼睛,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廖言的时候,马车缓缓的停了下来。
已经到了瀚海学堂。
在廖言轻声细语当中,孟海一脸懵的下了马车,他站在瀚海学堂之前,看着马车快速离去,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