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挖心掏肺的忏悔
莫如玉送给王家秀的房子就在自己家小区的隔壁,那是一个新开发的小区。
考虑到莫如山、莫如川偶尔会回来探亲,莫如玉特意为王家秀选了个三居室,这样就算是他们兄弟两个过节休假带着媳妇孩子同时回来也够住了。
莫如玉知道要是送给王家秀的是毛坯房,就算自己找人装修她跟前跟后的又得愁忙一阵子。因此便在房子选定买到手后,就赶紧找人按照王家秀喜欢的中式风格进行了装修。
房子装修好正赶上王家秀生日也到了,因此莫如玉和魏家明把房子交给王家秀时,里面不但装修好了,连屋里的沙发、床以及柜子等大件家具也都配置齐全了。
因新房子装修后还需要通甲醛,王家秀生日后,她和莫如玉商量着也没有着急搬进去,而是按照流行的装修后通风不少于一百天的标准全屋开窗通风散着甲醛。
趁这新房子散甲醛的这段时间,王家秀和莫如玉又把新家需要的零碎东西准备了一番。明天就是王家秀选好搬家的日子。
自从拿到新房子钥匙,王家秀也忙活起来了,便听从莫如玉的建议找了个保姆帮着带乐乐,顺便也帮着照看从幼儿园放学回家的莫语和莫冬。
当然请保姆时,为了打消王家秀的顾虑,莫如玉也是以帮着王家秀照顾莫语和莫冬为由提说的。
王家秀答应请保姆来照顾三个孩子后,莫如玉每月除了保姆的工资,先前每月给王家秀的生活费也是一分没少,还又额外给增加了点。
因搬家后王家秀和乐乐就不在自己家生活,莫如玉知道靠王家秀那点退休工资保证她和乐乐的生活质量肯定不够。
莫如玉知道,现在孩子的一罐奶粉就顶上王家秀半月的退休工资了。如今乐乐长大了,每月没个七八罐奶粉米粉的根本就不行。
再加上孩子长的快,每月还得添置新衣服,有时候还要买玩具。再过一阵子乐乐就能吃饭了,到时可能还得买零食。
而且王家秀心脏不好,再加上失眠,现在每天也是药不离身,这些都需要花钱。
王家秀也知道莫如玉现在有钱,因此莫如玉提出给自己增加生活费时便也没推辞。
莫如玉家的保姆来家里已经有段时间了,现在王家秀要出门买东西,完全可以放心地把三个孩子交给保姆看管。
这此日子,王家秀不但心情好,话也多起来了,现在家里又有了保姆,吃过饭也不着急收拾,也不象之前直往自己屋里躲,而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客厅和莫如玉聊天。
当然王家秀和莫如玉说得最多的还是关于房子和乐乐的事情。王家秀高兴地和莫如玉说着将来搬到新家,逢年过节的莫如山等姊妹位都回来,那么大的屋子肯定都能住下,就算是王家树和王家仓各自带着全家人来大客厅和餐厅摆两桌也能坐得下。有时候也说新房子存在的小问题和解决的办法,就算是说到这些不好的地方,莫如玉也发现王家秀语气中透露出的是开心与愉悦。
莫如玉看到王家秀的变化心里也十分高兴,好像当年那个在学校家属院平生第一次买了电视的王家秀又回来了。
现在的王家秀来这个新房的时间比在莫如玉家里呆的时间还要久,有时候每天来一趟,有时候每天两三趟都不在话下。
现在的王家秀仿佛又回到年轻时候,在小区里遇上人还会主动搭话,向对方打听物业、暖气以及水电费的缴纳情况。
有时在小区遇上喜欢聊天的,聊着聊着也会把家里人的情况向外个袒露,尤其说到莫如玉、莫如川和莫如春的状况更是得意非常。
现在莫如山的情况在王家秀这里已经很少拿出来给人说了,在王家秀的脑海深处,自从莫如山入狱后无法从医相当于就是个无业游民。
莫如山和甄楠一起成立模特队挣得再多也是暂时的,而且王家秀觉得那个职业根本就不是个正经营生。
因此王家秀从不向人说起莫如山现在的职业,既然莫如山的职业不能跟人讲,索性连莫如山的事情也很少与人说起。
反正乐乐还小,这新小区的人也没见过,等搬过来有人问起时再说,现在还考虑不到这些。
因此对王家秀一家的过去不了解的人,还以为王家秀就生了三个孩子。当然三个孩子之中现在被王家秀提说最多的还是在市里开着公司的大女儿莫如玉。
当年莫如玉辞去动物园的工作要贷款开饺子馆里,王家秀也觉得很丢人,就象现在不愿在人前提起莫如山一样。
现在这新房子是大女儿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这事说出去多有面子。而且现在莫如玉已经是市里的优秀企业家,经常参加各种表彰会,电视里也能看到莫如玉的身影,因此王家秀不但不用藏着掩着,还生怕新小区的人不知道莫如玉是自己的女儿。
当时王家秀和乐乐搬到莫如玉那个五室两厅两卫的大房子时,王家秀觉得房子太大了,要不是有乐乐陪着,她一个人待着都觉得害怕。
那时候王家秀就希望自己啥时候能有个三居室,到时孩子们回来住在三个卧室,自己就睡在客厅,乐乐跟她一起睡也行,跟莫如山和甄楠一起睡也行,反正全回来也都能住得下。
当时莫如山的新房子到手后,是王家秀亲自看着装修的,但那个房子建筑面积只有六十平,比现在莫如玉送她的这个房子小太多了,现在这个房子可以说满足了王家秀对房子的所有期望与想象。
这些天王家秀看这个房子越看越喜欢,有时候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保姆打电话提醒她该去接莫语和莫冬了,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今天新房子的窗帘做好了,王家秀接到窗帘店打来的电话后,就兴冲冲来到新房子等着窗帘店的师傅来挂窗帘。
窗帘一挂新房子里就什么都齐全了。明天把新衣柜里放的新铺盖全都铺上,把穿穿戴戴搬过来,再请大家在新家吃顿饭就算是正式开灶了,以后就可以和乐乐在这里生活了。
此时看着新房子哪哪都好的王家秀不由发起感慨:房本子和钥匙交到自己手里时新家已经装修好了,可能自己刚搬到莫如玉家的时候,小两口就商量着把房子买好又背着自己偷偷装修了,为的就是不让自己操一点心。
屋时摆的所有的家具,也都是莫如玉根据自己的爱好准备的。
这整屋的中式家居正是王家秀喜欢的,那张摆在客厅一侧的罗汉床还是看电视时自己随口说了一句‘这个床好,能躺能坐,两个大大的靠枕看上去就很舒服’的话,被莫如玉留心听进去了,没想到莫如玉居然按自己的想法全都悄悄准备好了。
此时看着这屋里的一切,王家秀忽然觉得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这个家里话最不多的大女儿。
王家秀清楚地知道,从小到大自己一直把莫如玉当成家务活的主力军在培养,一来可以给自己帮很多忙;二来将来莫如玉嫁了人,别人也不会说自己教女无方。
为了这两个目的,王家秀倾囊而出,把所有会做的家务活一样不少全都教给了大女儿莫如玉。
而这个大女儿也没让自己和亲戚朋友们失望,做任何家务活从没一句怨言,所有安排给她的活一样不少都按自己的要求能做到位,这是家里其他三个孩子没法比的。
王家秀还记得那时候莫如玉参加高考学习那么紧张,每周从县上回来,晚上基本是通宵学习,白天还要帮自己洗衣服、收拾院子,打扫屋的犄角嘎啦,冬天劈柴活煤,夏天跟着自己去河里洗冬天的棉衣棉裤,从没听她喊过一声累,好象那时候家里的活就等着这个大女儿似的。
同样是高考,莫如玉底下三个弟弟妹妹却一样家务也不用干,早上有家里做的食料扎实的牛肉面,晚上有荷包蛋和鸡丝挂面,要换洗的衣服鞋袜,自己和莫如玉也早就为他们准备妥了。
想到这儿,王家秀心一阵刺疼,她开始有点心疼莫如玉了,心想:自己这辈子的苦难至少有一半是被莫如玉承担了。从小到大,只要这个大女儿在家,不是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就在是洗锅抹灶,要么就是在收拾屋子,换洗床单被套和衣服鞋袜。好像身为老大的她干这些是理所当然的。
自己生了四个孩子,丈夫去世后自己又没什么能耐,只能让莫如玉放弃学业帮自己养活弟弟妹妹。
现在想想真正是太不该了,莫如玉这一生的灾难应该都是自己带来的,包括两个外孙从小就没爸爸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现在自己老了居无定所,还要拖累莫如玉花钱给自己解决难题。她的钱每一分挣得都不易。
这些年,莫如玉吃的苦比其它三个孩子加起来还要多,或许莫如玉投生在自己肚子里做莫家的大女儿,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选择。
要是她投在别人家里,也不至于婚姻不幸,两个外孙也不至于成了遗腹子,这都是自己脑子不清楚害的呀!
王家秀此时开始挖心掏肺地忏悔了,自己那时候年轻,莫建国去世后,自己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确实费劲。
当时只知道有人帮着自己分担一点就赶紧让分担一点,从来没站在莫如玉的角度想过她的人生要怎么渡过,活活把孩子人生最宝贵的时间和机会给占用了。
自己真是太自私了。这辈子要是有什么大的报应,肯定也是老天爷替莫如玉鸣不平来的。
王家秀怀着一种自责的心境回味着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时又回到那个住着六家人的家属院。那是她日子过得最得意也最几生水起的几年,也是家里经济相对困难的几年。
也是在那个院子里,莫如玉开始为家里所有人扛起了责任,为她自己的坎坷人生铺下了一地荆棘。
第二百五十六章 新房子十分可心
此时王家秀忽然想起昨天在电视上看到外国人,还象过去的中国农村,会生好多孩子。
电视上那个老大十二岁也不上学,就像家庭主妇一样背上背着不满两岁的弟弟,看着四岁的妹妹,手里还得干活。
王家秀当时就气愤不过,说这两夫妻不像话,自己生的孩子全都交给大女儿带,也不让上学也不让认字,从小就像这家里的奴隶有干不完的活,将来长大能有什么好,难道她就没有受教育的资格,难道女儿就该过这种生活,在娘家帮着父母带弟弟妹妹,将来嫁了人再生下一堆孩子,她的女儿又将重新开始把自己的童年再过一遍,周而复始,还有完没完。父母怎么就没想着把孩子们培养成才,让她们脱离自己这一辈的苦日子,过不同的生活。就想着自己,不为孩子打算的家长枉为父母,实在太自私了。
当时王家秀说这番话时,家里只有乐乐和保姆,那保姆还直夸王家秀思想前卫,不像她老家那些和王家秀年纪差不多的老婆子们,现在还是老观念,希望第一胎生个闺女好帮着做家务。
王家秀听了保姆的话还十分不满地数落着那些农村女人鼠目寸光,一点同理心都没有。她们自己也是女人,也打女孩子过来的,怎么就没想着给女孩子从小打个好基础,让她们将来过更好的生活。就想着自己小时候怎么过来的孩子们也怎么过,都啥年代了一点觉悟也没有。那些重男轻女的老观念啥时候才能断了根。
想到这儿,王家秀忽然意识到其实自己比她们强不到哪去,根本没资格数落别人。自己年轻时候那些想法和做法本身就非常不像话,在莫如玉身上甚至是做下孽了。
现在想想当年的莫如玉和那个小小年纪背上背着孩子手里干着活的外国女孩子有什么区别,自己和那个女孩子的妈妈又有什么区别,都是自私透顶的人,根本不配做妈妈。
王家秀一边抹着悔恨的眼泪想着,一边心里盘算着怎么发动家里其它三个子女补偿莫如玉和两个外孙子。
王家秀首先想到的就是莫如春能为莫如玉做点什么,要说还真有,上回莫如春带着马丁结婚时王家秀就半开玩笑地提说过,马丁一口答应了。
大不了等莫语和莫冬到十岁上小学四年级时自己再提说提说,让莫如春把两个孩子接到BJ去上小学和初中,等初中毕业,再把两个孩子送到莫如川那里上高中,读大学,将来回来就是留学生,想找什么样的工作都没问题。
廊檐水顺窝窝流,等乐乐长到十岁,也按莫语和莫冬的路再走一遍,到时孙子们都是留学生,那说出去得多风光多有面子。就在王家秀想得天花乱坠时,家里的门铃响了。
王家秀从可视对讲门铃看到是窗帘店的人来了,便把单元门打开顺便把家门也打开等着那人来。
这所房子是一梯两户,对面住的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只看到门上贴着一幅簇新的对联,可能是前几日搬家时贴的。
看着对门家的对联,王家秀知道明天自己家也会贴一幅这样的喜庆对联,明天要贴在自家门上的对联还是魏家明找他们单位书法爱好者写的,听说那人能文能武,不但擒拿功夫了得,还是市里书法协会的副主席,字写得也相当好,莫如玉上回搬家时的对联也是请他写的。
这次王家秀搬新家,正好莫如山、莫如川和莫如春三人都有事,因此说好了他们三个都不回来,等过年时回来住在家里再切身感受一下新房子的魅力,全家人也趁机好好聚一聚。
因此,王家秀明天的搬家活动,请的客人除了王家树全家和王家仓,还有马婶两口子以及饺子馆的张婶和刘小华,另外还请了以前王家秀在校办工厂上班时的几个关系好的老同事,再就是请了胡海天。
魏家明几天前就对王家秀这次搬家活动列出了详细的流程,因不需要搬家具,所以也没请搬家公司,所有人明天九点过来搬东西,东西一次性搬到新房单元门口,魏家明和几个男士等吉时一到先放鞭炮,所有东西进门前要把对联贴上。
等对联贴好,所有人按照分工把需要搬进来的案板、擀面杖、锅碗瓢盆、刀、米面油、蔬菜、水果、肉以及穿穿戴戴送进新房子。
魏家明对明天来的所有人都提前做了分工,在所有的分工里,胡海天那项最特殊,按照最近新流行的搬家法典,擀面杖不能从门往进拿,要从楼下弄根绳子从窗户里吊进来。
胡海天接到任务就开始琢磨,王家秀的擀面杖有一长一短两个,那短的好弄,装进塑料袋就提上来了,那个长得足有一米开外,没有那么大的塑料袋,光溜溜的不好提,这要是一次性吊不进来听人说很不吉利,必须得确保一次性提上来。胡海天已经计划好了,准备了绳子,到时在擀面杖两头打了猪蹄结,在两个猪蹄结中间拴一根绳子,再把五楼垂下来的那根长绳拴在中间那根绳上,那擀面杖送进屋子保证一次成功。
所有东西送进新房后,大家一起做饭吃饭热闹,趁做饭的工夫,莫如玉和王家秀负责铺床上用品,并把所有的衣服鞋袜和包包化妆品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归位。魏家明做的这个搬家计划,完全是按照自己家上回搬家的程序,因此不出偏差的话,这个计划应该相当完美。
新小区住户现在也陆陆续续往进来搬了,只是大家都还不熟悉。
此时王家秀把门打开看那个电梯门套上的薄膜还没撕,刚想撕,又想着明天搬东西万一碰着了留下痕迹就不好了,索性等把家搬完没事时再撕它。
王家秀现在所在的楼层是五楼,这是个小高屋,总高十二层,莫如玉和王家秀曾经探讨过,后来莫如玉也向人打听过,十二层的小高层,三到十楼都是好楼层。
因此莫如玉为王家秀挑了个五楼,这里不高不矮,不象自己家住在高层顶楼,王家秀常说站在窗户前都不敢往下看,觉得心慌眼晕,这回买到五楼了,算是可着王家秀的心了。
王家秀按下开门键后,没一会的功夫,那个安装窗帘的师傅就到了,他扛着罗马杆,手里提着做好的窗帘。
王家秀一看师傅从电梯间出来,便忙伸手接过窗帘,两人提着东西一起进了屋子。
王家秀一共订了大大小小十一幅窗帘,除了厨房和两个卫生间,其它屋子包括客厅在内全都是一幅纱帘一帐遮光帘,厨房是韩式卷帘,两个卫生间订得都是防水帘。
今天窗帘店给王家秀新家安装的罗马杆是铁艺的。原本莫如玉想订实木的,但实木价格实在太高,王家秀坚决不同意用那么贵的东西。铝合金的也有,王家秀又嫌太轻不耐用,容易弯曲变形,而且有时候拉动起来也不顺畅,最后选来选去,选了个价格适中的铁艺罗马杆。
王家秀帮着安装师傅一幅一幅地打孔子、挂杆,装帘,一直忙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全都装妥了。
送安装师傅走后,王家秀又一幅一幅窗帘拉开合上观赏了一阵,当她再次来到次卧,也就是为莫如山两口子准备的那间卧室时,细看才发现纱帘有一面装反了,王家秀一边埋怨自己就接了电话的工夫,一个眼错没盯住,那个师傅就把正反面给弄反了,这会得自己爬上去重装了。
这屋子前几天已经找人来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王家秀每天来第一件事就是把屋里再擦一遍,地再拖一遍,好象那抹布搭到家具上的一瞬间,一股幸福的暖流就会贯遍全身,她一遍一遍地擦那些中式家具,一边确认着这就是自己的家,完全属于自己的家。
今天也一样,她把屋里擦了一遍,窗帘师傅走后她又把地拖了一遍,那个拖把是个特大头的,她特意从市场淘来的。这拖把不但便宜还利水好用,只是那个拖把杆子是木头的。
虽然这个木头拖把看上去十分笨拙,比莫如玉为她准备的成套的可脱水拖把粗糙好多,但王家秀坚持这个大头拖把拖地更干净。
现在这个拖把就立在窗边,王家秀找来个木头凳子,这凳子也是王家秀去旧货市场专门为扒上扒下踩着方便淘来的。
这凳子看着就十分耐用,此时王家秀麻利地踩在凳子上,她想把罗马杆卸下来,将刚才装反的那一扇纱帘换成正面。
王家秀刚踮起脚使劲够着把纱帘退下去,就听到自已的手机响了。
王家秀自从回到市里,莫如玉就给她买了最新版的号码是十一位的手机,手机号的后四位和莫如玉只差一个数字,莫如玉这样好记。
新手机启用后,过去莫如山买给王家秀那部小铃通便丢在家里成了乐乐的玩具。
新手机的铃声是莫如玉从手机自带的音乐中按照王家秀喜好选了一首曲调悠扬的钢琴曲,新手机刚启用的时候,那个钢琴曲响起好一阵王家秀才会接通电话,她就想多听听那个铃声。
莫如川已经好久没给王家秀打过电话了,王家秀也习惯了也想通了,只要莫如川过得好,在哪里都行,来不来电话也没关系,孩子们大了各有各的事情,自己一点忙也帮不上,打电话来也没什么说的。
王家秀猜测着这会来电话应该也不是莫如山和莫如春,因明天搬家,这两天忙乱,说好的搬完家再打电话,这会儿他们兄妹两不可能打电话过来。
第二百五十七章 意外来得太突然
莫如玉送新房子给王家秀这事,早在几个月前,王家秀生日那天从餐厅回到自己屋里,就压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分头打电话告诉莫如山和莫如春了。
第二天又没按奈住,王家秀又难得主动地给莫如川打电话说了这个喜讯。当然接到同样内容电话的还有王家树、王家仓以及马婶。
马婶和王家秀断联了几年,因王家树和马婶家现在是亲家,王家秀和马婶也是亲家,过去的一切嫌隙就都不提了,既然是亲戚,又有过去的交情,自然也得知会一声。
莫如山因当正接了个大活,带人出去演出回不来。莫如春则跟着马丁回外国老家避暑去了也回不来,不过几个孩子非常懂事,人没回来,贺礼却早就打到王家秀存折上了。
莫如山打了五千块钱,莫如川寄来一千美元,莫如春出手最阔绰,打了十万元,马丁还打电话来说让王家秀别舍不得,看上什么家具就买,钱要不够就说,再给她打点过来。
王家秀收到三个孩子的贺礼感动得老泪纵横,她现在明白了,这天下情字的深浅就归在一个钱字上,和谁的感情深不深厚都得从这个字的多少上说话。
自己的四个儿女,莫如玉当仁不让是最孝顺的,其次是莫如春,剩下才是莫如山和莫如川,以前自己总觉得儿子才是命,女儿都是别人家的人,现在看来儿子是给媳妇生下的,女儿才是真正能为自己考虑的。
王家秀这会听到电话铃声,担心是保姆打来的电话,她知道自己出来也大半日子,家里十一幅窗帘挂了好几个小时,万一是乐乐不乖了,自己再接不到电话一时耽误,明天又要搬家,那就麻烦了。
因新房装修也没几个月,新家具搬进来也不长时间,家里所有窗户二十四小时在全开通着风。
此时王家秀着急接电话,因此那刚卸下来把先前装反的窗帘退下的罗马杆正捏在王家秀手里,罗马杆的一头不着意就伸到了窗外,窗外正好有根高压线,那杆子不偏不移就触了上去,只听得“哎呀”一声,王家秀已从凳子跌了下来。
王家秀跌下来的瞬间,太阳穴正好又碰到拖把倚着的窗台上拐角上,那血顿时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倒下时又一把将拖把打倒,整个人倒地时,怀里正好搂着那个拖把,头上的血一会儿的工夫就把白色的拖把头渗透了大半个。
莫如玉家的保姆在莫语和莫冬快放学时给王家秀打的电话,但电话一直没人接,不得已,保姆才给莫如玉打电话说王家秀联系不上的事情。
莫如玉一边往学校赶一边继续给王家秀打电话,但电话打通了一直没人接听,莫如玉接上莫语和莫冬也来不及回自己家,便带着孩子们往新家去了。
莫如玉和莫语、莫冬到了楼下按视听门铃没人接听,实在没办法,莫如玉才联系了开锁公司的人,报了王家秀的姓名、自己的姓名和联系方式,开锁公司的人才帮莫如玉将新房子的门打开。
莫如玉领着莫语和莫冬进了屋子,看到客厅没什么异样,只是新装的窗帘,她又去主卧看了看,发现也没人,一边“妈、妈”的叫着,一边往其它各屋里去看。
两个孩子一进门就滚到沙发上把电视打开了,这会正好是动画片的时间,每天这个时间回到家他们都要看的。
当莫如玉走到为莫如山准备的卧室门口,就看到王家秀倒在一滩血泊中,莫如玉的脑子瞬间就“嗡”的一声,随后脚下一软险些摔倒。
莫如玉一边叫喊着“妈,你怎么了?”一边扑倒在王家秀身边,看那头上还流着血,也顾不得其它,看到窗台上有一盒纸巾,便抽了几张想把王家秀脸上的血擦去,此时那血已凝固在脸上,莫如玉摇了几下王家秀,看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才想起来给120打了电话要求急救。
莫如玉又给家里的保姆打电话让她抱着乐乐来隔壁小区把莫语和莫冬先带回家去,两个孩子这会已经吓得躲在她怀里哭成泪人了。
紧接着莫如玉又给刘小华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赶到新家来,之后才给魏家明打电话让他连夜往回赶。
打完这几个电话,莫如玉挣扎着去卫生间取了毛巾端着半盆水,将王家秀脸上的血迹全都擦洗干净,看到头上那个流血的地方已经不流了,地上一大滩的血让整间屋子都充满血腥味,保姆带着乐乐看到后也吓得语无伦次如惊弓之鸟了。
莫如玉没让保姆多停留,她知道等下救护车来这里肯定特别乱,三个孩子再不能有闪失,先让保姆带着他们三个回家去要紧。
看着保姆带着孩子们走了,莫如玉这才又来到王家秀身边,此时王家秀脸色煞白,一点血色也没有,莫如玉看着神情安祥的王家秀,忽然觉得好久没这么看自己的母亲了。
就在这时,王家秀的手机又响了,莫如玉从王家秀的包里取出手机一看号码,却是莫如山打来的。
莫如山听到有人接听电话,想也没想就埋怨道:“妈,你咋回事,咋不接电话,下午给你打就不接,刚才打还是不接,你一天有什么事要忙,连接电话的时间也没有了吗?”
莫如玉听着电话那头莫如山的埋怨,一直没有说话,直到他停下来,莫如玉才缓缓说道:“如山,妈出事了。”
说着就哭了起来。莫如山在电话那头一听电话里是莫如玉的声音,又听到王家秀出事了,一时愣住了,随即反应过来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妈怎么了?”
莫如玉一边抽泣一边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我看着像是从新家的窗户上掉下来了,头上流了好多血,已经打了120电话了,我正在等他们。”
莫如山又追问道:“妈能不能说话,头磕破了会不会引起脑震荡,等会你问问大夫,是不是需要缝针,要是需要缝针说他们缝在头发缝里别缝在脸上,那会留疤的。”
莫如玉听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现在怎么摇晃王家秀都没一点反应,这已经不是脑震荡或缝针这样的小病了,莫如玉心想王家秀也许会变成植物人,妈还那么年轻,有大把的好时光,现在刚有了自己的家,看她这段时间整天满血复活的样子,自己也为她高兴,这好日子才刚起了个头,要是成了植物人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一想到王家秀会变成植物人,莫如玉顿时觉得心绞疼了起来。救护车到来时,王家秀已经完全没有了呼吸,莫如玉发了疯似的要医生抢救,但来的两个大夫都摇头说人已经没了,就算是拉到医院也救不回来了。
莫如玉不相信大夫说的话,她觉得身体素质一向很好的王家秀怎么可能没了,一定是大夫弄错了,必须送到医院,花多少钱都必须救。
大夫们拗不过莫如玉,便拉着王家秀和莫如玉、刘小华往医院赶去。
到了医院把测定各种指标的仪器插到王家秀身上后,那仪器一点反应也没有,莫如玉这才相信王家秀是真的没了。
莫如玉坐在急诊室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的王家秀,仿佛当年柳志高不在时那种绝望与无助。
刘小华进进出出办着各种手续,也无暇陪在莫如玉身边,就这样呆呆地坐了半个小时,魏家明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看到魏家明的那一刻,莫如玉彻底崩不住了,她倒在魏家明怀里痛哭不堪。
莫如玉一边哭一边自责说都是那房子害了王家秀,要不是房子的事,王家秀不可能上到窗台上去,至于她为什么上到窗台上,莫如玉推测可能是那扇窗帘安得不合适,王家秀想重新调整一下,所以才踩着凳子扒在窗台上去了,换了一半忽然从凳子上掉下来头磕到窗台大理石拐角上,但那点伤怎么就要了命,这点莫如玉着实想不通。
当刘小华拿着医院死亡证明以及就医后做的各种检查结果交到莫如玉手上时,莫如玉才看到死亡原因是受了高压电击,这个死法太意外了,家里好好的怎么会有高压电,最后几个人说来说去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莫如玉觉得王家秀死得不明不白,便报了案,她总觉得王家秀不是意外而是被人害的,至于动机什么的,她现在顾不上想那么多,必须报案为王家秀鸣冤。
警察根据莫如玉等人提供的线索进行了一一核实的推理。家里的保姆证明王家秀是早上九点多接到窗帘店打来的电话,双方约定二十分钟后在新房子见面挂窗帘,王家秀不到十点就出门去了新房子。
根据新小区物业提供的监控,窗帘店的人是十点零三分进的新小区王家秀所在单元的楼门,下午三点十五出的楼门。
根据法医提供的王家秀大约是下午四点到四点半的死亡时间,警察推断出王家秀肯定是站在高处受到意外干扰,不小心把罗马杆一头伸出了窗子,意外搭上了楼外面的高压线,所以是先被电击才掉下来把头磕破了,真正的死因就是受到电击了。
得到警察对王家秀死因的推断结论后,莫如玉忽然想到也许王家秀是听到电话铃声,急着想接电话所以才导致了噩梦的发生。
当莫如玉把王家秀的电话打开查看来电记录时,医生给的王家秀死亡区间只有莫如山来过一个电话。
王家秀的丧事办得十分隆重,莫如玉给公司员工放了三天假,刘小华将公司得力的人全都召集来帮忙办丧事。
一应丧仪都在新房所在小区的院子里举行,虽然王家秀没了,莫如玉还是将王家秀所有东西都搬到新家里,她希望王家秀在天之灵能看到这一切,也希望王家秀能将遗憾放下去另一个世界与爸爸莫建国好好见面。
第二百五十八章 丧事不能含糊
莫如山和莫如春各自带着另一半匆匆赶回来时,王家秀已经在医院冷冻冰箱里躺了三天了。
新房子所在小区搭的灵篷只为举办丧仪,那里摆的棺木里也没有王家秀,只有一副空的雕花柏木棺材,王家秀的尸骨到入土那一天才去医院把人装进棺木中再下葬。
当年莫建国就埋在市里划定的坟地里,现在有了公墓,莫如玉和莫如山、莫如春以及莫如川商量后,在公墓买了一块一百二十平的墓地,打算把莫建国与王家秀合葬在一起。
承办丧事的公司是莫如玉通过胡海天的朋友请了全市最好的也是最贵的,姊妹几个商量了,既然王家秀活着没享一天福,丧事上一定不能含糊。
莫如川没有回来,他在电话里听到王家秀去世的噩耗,又听莫如玉说了王家秀死亡的细节和下葬日期后,很平静地说了句:“姐,我知道了,既然妈已经不再了,我也就不回去了,你们看着下葬吧!完了我把丧葬费打到妈的卡上,你们看着安排吧!”
莫如玉听到莫如川不回来的话后,心里有点不满,也觉得心寒,这个平常不怎么回家的弟弟连妈的葬礼也不来参加,可能从此联系的也会越来越少,和姊妹们的共同话语也会越来越少。
一个人常年漂泊在外,亲情会淡到如此地步是莫如玉没想到了。
但莫如川话已说出,莫如玉也别无可说。不过莫如川倒是没有食言,当天就打了一千美金在王家秀的卡上。
莫如玉没将王家秀着急接电话意外触电死亡的事讲给莫如山和莫如春,她不想为此引起更多的矛盾,现在王家秀已经去了,说什么都不可能挽回了,何必再给莫如山增加思想负担,给莫如春原本就对莫如山不满的情绪上再添煤燃料,她还是希望这个家永远都在。
马婶在王家秀的丧仪上看到甄楠以莫家准儿媳的身份出现十分意外,这个外甥女自从那年流产离开自己家后,就一次也没再见过。
过去马婶和王家秀要好时,偶尔提起甄楠,马婶都要埋怨一番,说甄楠没良心,好歹还在自己家住过一年,从来也没想着回来看看这个舅舅和舅母。
但马婶对自己弟弟向甄楠做下的恶事却一个字也没在王家秀跟前透露过。因此,王家秀一直认为甄楠是忘恩负义的人,要不是莫如山坐过牢还带个不到一岁的儿子,打死她也不可能同意甄楠和莫如山谈恋爱。
本来马婶对外甥女甄楠就有一肚子不满与瞧不起,后来莫如同出狱又和甄楠过在一起,马婶听到后更是嗤之以鼻。
马婶能和王家秀重修旧好,全看的是亲家王家树一家人的面子,否则她不可能再和王家秀有任何关系。
不过马婶和王家秀重修旧好后,关系却大不如从前了,两个人现在说话办事只要涉及到对方,都要掂量个过来过去。
因此王家秀很少在马婶面前提说莫如山和甄楠的事,马婶也很知趣地很少打听。
王小美对高丽梅和王家树给她订的这门亲没有任何感觉,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半斤八两,找个能挣钱的老公自己就不用再奋斗了,那个该死的考试也彻底从自己生活中离开了。
虽然一嫁过去就得当后妈,但比起考编的难受程度,当个后妈好像也能接受,反正又不是她带,未来的婆婆马婶和公公马老师就全权负责了,自己只需要当个名义的上妈就行了。
因此今天王小美也很给面子的以准儿媳的身份陪马婶和马老师来吊唁王家秀,当然在这之前她已经来过一次了,是前一天以外甥女的身份来的。
马婶和马老师在王小美的陪同下,来到为王家秀的丧事专门搭的灵篷中,一进门就看到甄楠穿着晚辈的孝服忙着给新进来吊唁王家秀的客人倒茶让坐。
马婶看到甄楠本能地停住脚,她不知该怎么面对这个曾经被亲弟弟伤害过的外甥女。
今天是啥情况,听莫如玉那天报丧电话里说甄楠可能来不了,这几天演出任务重,怎么又来了,而且还穿着儿女才穿的孝服,不是还没正式结婚吗?
马婶很不淡定地捣了一下马老师,小声说道:“那不是……,她怎么在这,还穿这身衣服,你知不知道啥情况?”
马老师也看到甄楠了,他只知道甄楠和父亲家人好多年没联系了,但他一眼就认出甄楠了。
当年离开自己家时,甄楠十二岁,现在虽然成年了,但那大样子不错,绝对是她。
因甄楠和莫如山没有公开举办过婚礼,马婶也只在家提说过甄楠和莫如山过去发生的事和目前的现状。
马老师听到后原本打算看看莫如山小俩口去,马婶不愿意,说哪有长辈看晚辈的道理,而且甄楠做过牢,犯得可是杀人罪,这败兴的亲戚认她做什么?就是认了你妹妹也未必领情。马婶不但阻止马老师去,而且在外人面前提都不让提。
马老师自来是个怕老婆,而且他觉得马婶分析得也有道理,他和妹妹一家因甄楠的事早没联系了,现在上赶着好像当年自己真犯什么错了,因此也把心一横从此不再理会。
此时马老师也只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
马老师话音刚落,王小美听到准公公婆婆的话,接过马老师的话头说道:“叔叔、阿姨,那是我二表嫂,叫甄楠,你们也认识吗?听说是从南方来的,七拐八拐地和二表哥好上了,现在还没正式结婚,不过我们早认下这个嫂子了。”
马老师听王小美说甄楠从南方来的,更加确定甄楠就是楠楠,他也知道王小美对甄楠的过去可能并不知情,也便不往下追问。只对马婶说道:“快走,咱们给莫嫂上道纸,送她一程,今天干什么来了,别愣着了。”马婶听了便硬着头皮跟在马老师身后往灵案跟前走去。
甄楠早就看到马老师和马婶了,她对马老师和马婶并不陌生,王家秀和他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有时也会提起马老师家的事情,王家秀还催着她和莫如山去舅舅家认认亲,毕竟将来在一个城市里生活,过去的事情也不是马老师的错。
甄楠一想起舅母的嘴脸就非常生气,那时候她还小,舅母对她并不好,后来为了保护她弟弟又换了幅嘴脸,一想起这些甄楠觉得这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亲戚不认也罢。舅舅那里最好少去,别让舅舅为难也别给自己添堵。
王家秀提说了几回,看甄楠无动于衷,也不好勉强。马家的事情她也不好参与过多,提说也只是表明自己的态度,主要还是为讨好甄楠,既然她本人不愿意,自己也不费那个劲了,因此也不再提起了。
甄楠看马老师和马婶往灵案前走来,心想:以前王家秀活着也没和舅舅一家联系过,现在王家秀去世了更没必要了。因此也不想跟他们当面打招呼再发生联系,便绕到丧后面出了门往楼上新房子里去了。
莫如玉、莫如山和莫如春一直跪在灵案前,陪着来吊唁的人烧纸、磕头。
此时莫如玉看到马老师和马婶,忙起身迎了上去,莫如山也随即跟了过去,莫如春只跪在灵案前,那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流了起来。
莫如春刚工作那两年正是马婶和王家秀关系最好的时候,那时候马婶的儿子刚谈上对象,莫如山和莫如春工作单位又好,王家秀整天没事干就和马婶聊天打发时间,两人除了做饭和睡觉的时间,基本上天天泡在一起。莫如春啥时候进门都能看到马婶在自己家。
此时莫如春看到马婶,顿时又想起当年的事,内心翻滚着波涛,好象以前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象是昨天才发生过的,现在却已经和王家秀阴阳两隔了。一股钻心的疼顿时涌了上来,一声“妈”,人已经扑倒地灵前哭得泣不成声了。
马丁原本在院子里和王家树说话,他一边帮王家树用铁丝在灵篷四周已放满花圈的上面再弄道临时铁丝围栏,以方便再挂一层花圈,一边打听着丧仪的流程和自己做为女婿在丧仪上要承担的任务。
那会儿王家树看到王小美陪着马老师和马婶来,忙将手里的活停下上前打着招呼,马老师看王家树正在忙正事,便直说让王家树去忙,有王小美陪着就行。
尽管马老师拦着不让王家树起身,王家树还是客气地送马老师和马婶进了灵堂后,才又回到院子里和马丁继续做那些临时护栏。
王家树对这个外国来的外甥女婿好奇中国丧仪流程的事十分好笑。自己的三个女儿加上王家秀的四个孩子和他们的另一半,再加上王家仓的三个儿女和他们的另一半,老老小小十几口子人,没有谁对丧仪的事这么感兴趣。
这次从马丁和莫如春进了家门开始,这个洋女婿就跟在王家树身边学着做这个做那个,每件事都要问个明明白白,尤其风水的事更是好奇得不得了,比个中国人还关心这些。
王家树从年轻时候起,满城里参与别人家丧仪的事情近千起,还没有遇到这么爱打听的人。
这个洋女婿马丁不但爱打听这些丧仪上的事,还十分有礼貌,跟在王家树身后端茶递水的十分有眼色。
王家树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外甥洋女婿了,但一想到自己家那个女婿,又拿魏家明、马丁和自己的女婿在心里暗暗做了个对比,心里就越来越不平衡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 丧宴上抓了个逃犯
要说王家树嫌弃马家儿子也就是自己的准女婿,除了他带着个七岁的孩子外,人不但内向还木讷,且没个眼色。
就拿订婚这事来说,王家树第一次出嫁闺女,自然十分上心也十分认真,把能请的亲戚好友都请来了,想热热闹闹把娘家主办的订亲宴弄得尽量体面一些。
但女婿是二婚,根本没把这订婚当回事,订婚时什么也没准备,象是参加别人家的家宴一样,手里扎着他的女儿喜喜就来了。
倒是后到的马老师和马婶还给王小露准备了一套衣裳和一个红包,虽然不是什么首饰这类订婚时最体面的礼物,勉强让儿子当着众人的面送给王小露算是把面子保住了。
马王两家现在可是亲家,王家出了这么大的事,给女婿打电话,他居然说了声知道了,让王小露代表自己送个礼就行了。
这马上就结婚了,娘家人出了事,这不是表现的好机会嘛,居然不来,说是请不上假。
什么请不上假,分明就是找借口,同样的女婿,人家马丁能从国外飞回来,魏家明能一分钟不耽误从县上回来,他怎么就连假都请不上?又不是让他来出多大的力气,也不是让他出多少钱,不就是想让他趁这个机会露个面表现表现,让大家知道知道,连这么个事都不会办,将来还能指望他什么?
一想到这些闹心的事情,王家树对这门亲事就想打退堂鼓,但高玉梅和王小露看样子是死心塌地认下这个女婿了,自己有万般不愿意也只能咽下去不提。
马婶和马老师烧了纸,磕了头,趁马老师去上礼敬花圈的空子,马婶起身拉着莫如玉和莫如春说了许多安慰的话,马老师搭完礼敬了花圈又和几个老街坊聊了一阵子就要告辞,莫如玉苦留马老师和马婶去楼上新房子里坐坐吃了饭再走。
王家秀的新房子没住上,但开灶的事却正常举行了一番。现在各家办丧事,关系好的都要留下吃碗汤香头面才走,这里的风俗也叫倒头汤。
这几天莫如玉给公司员工放了三天假,把灶上的厨师和公司几个有经验的大婶调过来在这里做饭,一般吃香头面都配有四荤四素八个凉菜,一天开三席,中午一回,下午四五点一回,晚上八九点再开一回。
因夜里还有守灵的人,每天到晚上十一点左右还有手抓羊肉,烟酒瓜果及瓜子、纸牌、麻将等则是全天候都有。
安排守灵的人,除了莫如山、魏家明和马丁,再就是几个舅舅和舅舅家的成年男子,另外莫如玉公司那几个年青人也轮流排了班守夜。
莫如玉和莫如春等女眷们到了晚上九点左右都回去休息,第二天一早再过来。一直守到第七日才正式下葬。
现在马上到中午了,正是吃饭的时候,马老师和马婶推辞不过,仍由王小露领着公公和婆婆上了楼。
马婶和马老师,就看到客厅那套中式沙发上坐着好几个马婶以前校办公厂的同事,马老师在圆餐桌前也看到老同事,两人各自去和老同事们坐在一处就聊上了天。
马婶刚落座,饭菜就开始上了。几个女人们围在一起一边吃一边七嘴八舌说起了王家秀的房子。
“莫嫂就死在那间屋里,听说请的看风水的道士前天进门就说了,这屋子不方正,而且所有房子都带窗,阳气太重,又犯了泄字诀,这样的房子是大忌,容易让人心神不宁,心慌意乱,尤其女的更容易发生意外。”
“怪不得莫嫂出事了,这屋子也太大了点,一个人住绝对压不住阵,厨房就不该再隔出去一间,好好的单数隔成了双数,再就是这房子不该让女婿买,再怎么说这钱是女婿出的,相当于住在女婿家,听说老人住在女婿家不吉利,影响女婿的前途。”
众人在客厅你一嘴我一嘴说着王家秀房子的种种不是,甄楠在自己和莫如山睡觉的屋里全都听到了,她嘴角不屑地呡了呡,看着这簇新的房子,心里却打着另外的主意。
今天已经是停灵的第七天,到了该下葬的日子。因王家秀和莫建国要合葬,因此下葬仪式弄完估计就到下午四五点钟了,当天中午莫家在市里最大的酒店摆宴答谢亲友们。
因莫家全家都去了坟上,酒店的事莫如玉便交给刘小华、胡海天和郭君宁负责。
今天来吃席的除了莫如玉公司没去坟上的员工,还有莫家过去的老街坊老同事,莫如山、莫如春以前的同学和同事,魏家明的朋友同事等,满满当当坐了七八桌。
看着众人都坐定,酒席也开始了,胡海天才和郭君宁找了个包厢上子几个菜,和刘小华三人一边吃一边坐着说了会话。
“唉!王姨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熬着几个孩子都有出息了,偏偏出了这么档子事,真是让人想不通啊!”郭君宁说着已经吃不下去,开始啜泣起来。
“你别哭了,看把那脸上的妆都哭花了,老大不小了,动不动就哭,孩子这会干嘛呢,你也真放心,把一岁多的小娃娃交给保姆自己就来了,万一有个事后悔都没地方哭去。”
郭君宁听到胡海天提到女儿郭佳佑这才慢慢止住哭泣说道:“没问题,夏姐跟着我好几年了,又没孩子也没什么牵挂,头几年把爹妈伺候下了世自己年龄也熬大了,就没再成家,现在完全把佳佑当成自己的孩子了,有时候她出个门还不放心我呢,怕我不会带孩子委屈了佳佑。前段时间我去了趟泰国,也是丢给她走的,走了七八天,回来好好的,她可操心了。”
刘小华知道郭君宁口中的夏姐就是郭君宁家的保姆,便说道:“哎呀!你们都是好人,谁沾着谁都会变成有福的。夏姐能遇到你算是她的福气,要换个别人整天挑保姆的不是,哪能相处得这么好。”
胡海天听了也点头说道:“小刘,不是我说,君宁这人除了嘴不饶人,其实心肠软,看不得别人受苦,说起来真是妥妥的好人,谁遇上谁有福。”
刘小华听了故意说道:“那你还是把这么好的人从手里弄丢了,现在后悔了吧!”
胡海天听到刘小华忽然说起这个来,面上有点过不去,便讪讪道:“这都猴年马月的事了,你怎么还提。咱们今天是来吃王姨的丧席的,算是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来咱们端杯酒,一起敬王姨。”
说着,胡海天已拿起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恭恭敬敬向上举了三举,又转身往地上一泼,这才说道:“王姨,今天这席上的菜都是如玉她们姊妹们专门挑您老人家爱吃的那些订的,今天我们陪您吃个尽兴,到了那边不一定能吃到这么合口的东西,不过那里有莫叔陪着,你也不着急了。如玉她们姊妹们都大了,现在如玉和如山也都有孩子了,如春也有丈夫了,如川是有大学问的人,你就放心吧!别惦记回来,安心在那边和莫叔把自己的生活调理好,逢年过节的她们姊妹们少不了要给你们送点钱和吃的用的,你们收下可劲花,他们现在日子都好过了,不用省。”
胡海天说着这话,郭君宁的眼泪又不停流了下来。不过这次她倒是听话地和刘小华照着胡海天的样子举弄了一翻后把酒也撒到地上。
胡海天看郭君宁和刘小华都把酒敬给王家秀了,才拿起酒瓶再次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又给郭君宁和刘小华把酒也满上,看郭君宁还在抽泣,便说道:“别哭了,你这哭个没完,让王姨怎么喝,今天莫叔和王姨也见面了,也是好事。快来,咱们三个陪莫叔和王姨喝一杯!”说着已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下了。
胡海天三人喝了酒刚坐下吃了没几口菜,就听大厅里有吵嚷声传来。原来魏家明同事在吃席的人群中发现了一个多年前一直未抓捕到案的嫌犯。
那人名叫白胜春,今天就坐在莫如玉公司员工那一桌。白胜春在公司属于被边缘化的那种人,上班时间从不和人闲聊,下班就走了,谁也不知道他住在哪以前是做什么的,只知道他的名字,对他的过去以及家庭情况一无所知。
莫如玉公司刚开业的时候,招不到人,在厂子门口还有闹市区各十字街头人员密集的地方都贴了招工启示,那人是看到招工启示自己寻来的。
莫如玉看那个手底下利索,人虽然话不多,但干活没得说,因此只简单问了些基本情况,大致看差不多也没多想就留下做了自己公司的员工。
魏家明那个同事是从兄弟市调过来的,刚来一年,和魏家明开会时认识后聊得十分投机,所以算是半同事半朋友,只要魏家明回市里,每周两人都要想办法见个面聊聊天吃个饭。
今天因下午单位有个重要的会议,所以坟上也没去,只和同事们一起来吃个席就要回单位去。
他吃席吃到中途接了个电话,打完电话从外面进来,迎门那桌就坐着莫如玉公司的员工,他一眼就看到那个在兄弟市犯事后逃走的人。
因酒宴已经开了一会了,他看了那人一眼怕打草惊蛇便没有声张,先回到座位上想等会宴席结束跟着那人出去后再抓捕。
谁知他看到白胜春的同时,白胜春也看到他了,白胜春一眼就认出魏家明的同事就是当年追过自己被自己甩掉的小警察。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警察的脸白胜春是一刻也没忘。现在看到当年的警察和自己坐在同一个厅里吃席,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
当白胜春想起身离席时,魏家明的警察同事早一个健步冲到他跟着,还没容他转过身去,一副手铐已经戴到白胜春的右手腕上了。
白胜春一看手腕上戴了手铐,另一头还捏在那个警察手上,出于本能就想挣脱了赶紧跑,谁知这一挣脱不但把他面前的席面扫了,还把身后的椅子也弄倒了,一时间众人才反应过来,都愣在原地,只有警察那一桌的所有人都扑了过来,没几下就把白胜春彻底制服后给带走了。
第二百六十章 蝴蝶效应后果严重
在王家秀的丧宴上抓了个嫌犯这事顿时又在市里传得沸沸扬扬。人们把关注的重点从王家秀意外身亡转移到莫如玉窝藏逃犯的事情上了。
白胜春被带走后,莫如玉还没从坟上回来就接到郭君宁打来的电话,说了在酒宴上抓走的嫌犯是莫如玉公司员工的事情。
随后莫如玉就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要她处理完丧事马上到公安局录口供,派出所要掌握这名员工出逃后的所有信息。
莫如玉还沉浸在王家秀死亡的阴影中,接到这么窝心的消息电话,心里更是百爪挠肝十分难受,她马上想到这事可能引起的蝴蝶效应。
白胜春之前是兄弟市一个镇子上的厨子,勾搭了同镇一个有夫之妇,经常伙同那女人给在市里打工的男人下药,那药的作用就是把人迷过去并不致命,主要是方便她在丈夫回家时出去和白胜春约会。
几次下来都无事,但男人越来越发现自己的媳妇有问题,以前他每月回家来那媳妇不是包饺子就是炖肉,还要整两杯小酒。
这半年来,他回到家他那媳妇不是撴碟就是摔碗,孩子也十分不上心,不是在她娘家就是送到婆婆那里了,他回来好吃好喝没有,反倒落一身不是,只要回来那媳妇就嫌他没钱拿回家,因此每回到家吃几口冷饭喝几口冷水,倒头就睡,一觉睡醒就该回去了。
于是这男人就留了心,把那女人给他吃喝东西弄点样本。通过小广告送去化验了一下,发现里面有迷药成分,于是恼羞成怒,跟踪着就牵出了白胜春。
不过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那男人没对任何人说过,他觉得头上被戴了绿帽子丢了祖宗八代的人,没脸给别人说。
那男人拿着化验结果回家兴师问罪却没看到自家媳妇,就找到白胜春这里,白胜春此时正和他媳妇在一起。
那男人一看二话不说就开打,那媳妇本来就打算要离婚跟着白胜春过,因此心里眼里就白胜春一个人。
看到白胜春被她男人打了,一时着了急,拿起门后面的铁铲冲着自家男人就乱打了一通,那人不防媳妇从后面偷袭被打翻在地,白胜春和那媳妇趁机压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人着了急,从地上摸到捅炉子的铁条,没头没脑地向白胜春打去,白胜春一把将铁条夺了过来扔到地上,那媳妇看那人还在挣扎,担心两人压不住他,便从地上捡起火条没头没脑地打了下去,没想到那人忽然就不动弹了。
白胜春看出了人命,也吓坏了,但他知道那人是趁夜悄悄回来的,因此和那媳妇商量,当夜将那个扔到野地里去,说不上运气好遇到野狼被狼吃了和谁都没关系了。
于是两人心一狠便开着平时白胜春买菜买肉的三轮摩托车,将那人扔到三十里外的山口子。
将人扔下后,白胜春看那个还挣扎着动了几下,他还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个弄回去送到医院,那媳妇骂白胜春胆小,已经都这样了,救回来也没个消停。白胜春听了便发动摩托载着那个媳妇又悄悄各回了各家。
这事过去好几天了,那男人忽然没有了下落,众人都不知人去了哪里,他父母联系不上本人便报了案。
警察从手机通知记录上发现那人曾拿着吃的喝的找人帮忙化验过,便找到那个帮他化验的人。
警察向帮忙化验的人说了那人失踪的事,那帮忙的人才知道事非寻常,就将自己知道的化验前前后后的事情对派出所都讲了出来。
警察听到化验的是入口的食品,且化验结果有问题,第一反应就找到他的妻子,那媳妇一看警察找来了,早吓得没了魂,便将事情一股脑全说了。
那媳妇的丈夫被抛弃在荒郊野外后,的的确确被野狼群吃了,那些衣服鞋子被狼啃得面目全非,案发次日就有乡民向当地公安报告了此事。
当时谁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直到找到那个媳妇后才确认那些衣物就是她丈夫的。警察当即就开始抓捕白胜春。
白胜春自从将那媳妇的男人扔到荒郊野外后,根本无法安心开店,因此借口外出学习并不在镇子上。
警察守了几天没抓到人,便发出通缉令,这天白胜春打算住店时,被店家举报,很快就引来一帮警察,这帮警察中就有宴席上抓了白胜春的那个警察。
白胜春自从知道自己被通辑后,也不敢回老家去,他住店也找得是那种装修差,环境差,价格低,房屋间距小,便于逃离的招待所,这种地方信息流通也慢,相对应该安全一些。
但白胜春还是十分警醒,那天他办了入住手续后隐隐约约觉得有点不安,刚躺下就听到楼下一阵杂乱,他想也没想,爬到窗台上就从窗户翻了出去,窗外是个平台,平台上放置着太阳能加热器。
白胜春知道这种平台都有个爬梯方便上来检查太阳能。便麻利地从平台上顺着爬梯下来,刚跳到一个小巷子里,就被门外守着的一个警察发现了。
那警察看到白胜春几乎没犹豫朝着宾馆大厅喊了一句:“人在外面,快出来抓人。”
白胜春一看有警察发现了他,没命地往前跑去,那警察紧跟其后,就在那警察快撵上白胜春时,白胜春趁着一辆公交车刚启动马上关门的空子,一个健步窜上去了,那警察气喘吁吁站在那里发狠咒骂着。紧接着又有几个警察也跑了过来,眼看着公交车公交车载着白胜春走了。
白胜春上了公交车交了钱找了座位坐下才想着这样下去不行,住店根本不是办法,还是得找个稳定的地方住下来,这样不容易被人发现。
白胜春坐着班车来到兄弟市,正好在街上看到莫如玉的食品公司在招人,他这才拿着招工启示寻到了莫如玉的公司。
因白胜春所犯之事属于情杀引起的刑事案,又出了人命,里面还牵扯到下药的环节,人们就怀疑他在莫如玉饺子馆工作期间有没有类似的行为。
于是这件事被嚷嚷的越来越离谱,有人说自从那个人就好勾引别人家的媳妇,也是在这上头犯的事。
到莫如玉公司上班后,和莫如玉公司所有女的都有不正当关系,公司饺子生意为什么越来越好可能就那人在里面下了什么特殊的药,甚至有人说是馅料中掺了罂粟粉所以吃过后容易上瘾。
而且还有一种说法是莫如玉公司宿舍就是白胜春的后宫,他每天换房间睡觉,所以公司所有女人都对他死心塌地的。
莫如玉被这些谣言弄得十分无奈,政府质检部门接到群众反应,一个月内已经来突击检查了两次,公司那些女工也有辞职不干的,也有不在住宿舍的,也有暂时没找到下家在公司凑和的,大家讨论最多的是白胜春在公司担任的装袋岗位上有没有机会在饺子上动手脚的问题。
莫如玉和公司再一次被推到风口浪尖上,更要命的是订单少了三分之一,没签订合同的基本上都打来电话说取消合作,签了合同的有些宁可赔上订金也不合作了。
莫如玉没想到王家秀离世却给自己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她顾不上悲伤与难过,如果眼下这个难关挺不过去,那她奋斗了好几年的成果将化为乌有。
没有订单,不但公司得关门,而且那个市场里的饺子馆就现在的销量可能也得关门,这股邪风必须赶紧想办法止住,否则迎来的将是灭顶之灾。
因莫如玉公司出了逃犯,因此她首要的任务是要配合将白胜春在她公司期间的一些情况向公安人员讲清楚,警察也专门去了白胜春工作和住宿的地方查看过了,现在证据链都十分清晰,就等法院判决了。
莫如山和莫如春在王家秀的丧事办完后没有马上回去,而是留下来多呆了两天,两家都想等莫如玉公司员工的事有个眉目确定不会牵连到莫如玉再走。
白胜春被抓,案件线索全部掌握后,莫如玉才腾出工夫想把王家秀身后事和弟弟妹妹们说一说。
王家秀去世后,莫如玉和莫如春整理了王家秀的东西,穿穿戴戴一件没留全都拉去烧了,那些首饰加起来总有十来样,都是这些年莫如玉姊妹几个给买的,姊妹几个合计了一下,采纳了莫如山的建议,谁送的还归了谁,只是黄金的先交给莫如山两口子带去南方大城市变现,据莫如山说小城市的变现价格不如大城市,在这里变现很吃亏。剩下变不了现的那几样首饰,当初谁送王家秀的谁仍旧收回去留个念想。
莫如玉和莫如春收拾王家秀遗物时还发现,王家秀现在名下有两个存折,一个是工资折,每月养老金按月打到这个折子上,从去年回到市里,这个折子上的钱基本没取过,现在折子上的余额有两万多。还有一个存折上面的余额有二十万,大概是这几年除工资之外的钱都放在这个折子上,从近期交易情况看,还是莫如春、莫如川和莫如山为王家秀搬新家转来的,莫如川转来的丧葬费也在。
第二百六十一章 遗产分配听谁的
莫如玉在处理完外面的事情后,一家人就王家秀去世后遗产分配专门开了个会,甄楠虽然还没有和莫如山结婚,但全家人都没把她当外人。自然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地点就在莫如玉家。现在莫如春和马丁住在莫如玉家。虽然自己家也能住得下,但莫如玉知道甄楠并不想和自己及莫如春住在一起。因此莫如山和甄楠回来奔丧那天起就住在莫如玉给王家秀买的新房子里。
乐乐太小,保姆又不大愿意搬到出过事的屋里,因此仍在莫如玉家里住着。
莫如玉开会前给莫如川打了电话,把今天开会想说的事情大概给莫如川说了一下,让他考虑,会后莫如玉会把讨论结果反馈给莫如川,如果他有异议到时再另说。
莫如玉在会上提出了四件事,一是王家秀的银行存款继承与分配;二是王家秀名下房产的继承与分配;三是乐乐的去留问题。四是王家秀去世后单位发放的丧葬费全部用于王家秀丧葬支出情况。
魏家明和马丁虽然也参加了这次家庭会议,但他们都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和建议,只要莫家姊妹们同意的方案,他们也都同意。
甄楠这次跟着莫如山回市里,是继上次出狱在这里创业失败后的第二次。
原本她是不来的,但王家秀死后名下的房产还有存款的去向是她关心的事情,她也知道莫如山是个死牛蚊,看着是个人物其实一点事也不顶,心里也没什么算计,想来想去这几天少挣两个钱是小头,遗产继承是大头,所以临时决定公司暂时歇业几天跟着莫如山就来了。
甄楠和王家秀生活过一段时间,她现在对莫家人的性格基本掌握了,一家子都特别好说话。
莫如川对家里的大事小情从不发表意见,只出钱不管事,相当于是个局外人。
莫如玉在家里永远扮演的是和稀泥的角色,是个典型的软面糊。几乎是别人提什么要求莫如玉都不会反对,吃亏吃惯了,几天不吃个亏就心里难受的那种人。
也就莫如春有点小脾气吧!不过现在她拥有的可是跨国婚姻,前几天王家秀搬家,她一出手就是十万块钱,因此甄楠分析着就莫如春现在的情况,对家里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估计也不往心上去。
莫家的两个女婿都是怕老婆,绝不会违背老婆的意愿说任何话。既然全家都是窝囊废,甄楠觉得这事到最后还不得是自己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遗产的继承,甄楠心里最惦记的其实还是房子的事情。当时莫如山和甄楠想去南方创业没钱,王家秀做主把莫如山南方大城市那套房子的首付抵给莫如玉,莫如玉市场的房子出售款由莫如山拿着去了南方。
当时说好由莫如玉承担南方那套房子的房贷。因房子未满五年不能过户,所以这套房子现在还在莫如山名下。
现在王家秀死了,甄楠想莫如玉反正也不差钱,南方那个房子莫如玉也没机会住,不如趁此机会提提房子的事。
听莫如玉提出的四件事,除了第四件事不需要讨论,剩下三件莫如玉并没有提出具体办法。甄楠看莫如山低着个脑袋不说话,其他人也都不说话,甄楠便说道:“大姐,我能不能说两句,算是起个头,大家如果觉得我说得不合适就指出来,当然也可以不采纳。刚才大姐说的那几件事,我想妈现在已经不在了,当年如山在南方那套房子,现在还在如山名下,能不能把妈的新房子卖了我们再添上点把欠下的房贷还了,我们两个现在在南方还租房住,自己的房子又租出去让别人住着,与其这样不如把房子收回来我们自己住,也不用花钱再租房了,大家看行不行?”
甄楠说完看莫如山将头低到胸前一句话也没有,便又说道:“哦!妈存折上那些现金我建议你们姊妹四个平分了吧!那都是妈这些年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攒下来的,都是妈的孩子平分了公平些,谁也不占便宜谁也不吃亏。还有妈那些首饰我觉得你们前几天提出的分配的也没问题,就按那天说的办吧!至于乐乐,我想还是放在大姐这儿,毕竟乐乐也待习惯了,我们现在模特公司刚成立不久,忙得要死,晚上也有演出,实在没时间带孩子,就让乐乐在大姐家再待上几年,等我们稳定了,乐乐上学的时候我们再接走,大家千万不要误会,不是我不想要乐乐,主要我也没生过孩子也没带过孩子,现在把乐乐弄过去我怕带不好,反而会造成更大的麻烦,到时如山也不能安心工作,两头子都照顾不好,我们现在确实有困难,还得大姐帮忙带几年,这都是实话,还得请大家体谅我们的难处。”
莫如春一听就不干了,当即嘲讽道:“楠姐,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啊!听来听去,妈去世倒给你们做了好事了,这立马是房也有了,钱也有了,孩子也有人带了,妈的房子明明是大姐出钱买的,你们凭什么白要了去,是不是接下来还惦记着大姐的公司和房子呢!干脆一趟子说完,让我也开开眼。”
莫如玉听到莫如春发火,顿时有点紧张,她可不想让人笑话,说莫家人不象话,妈刚去世,姊妹几个就为遗产的事争个不停,她就算是吃点亏也希望这个家别散了,大家还像王家秀在世时一样,姊妹们和和气气的,别为几个钱闹的彼此寒了心,结下怨结以后没法来往了。
还没等莫如玉开口说什么,甄楠又说道:“大姐,如春说得是不是有点过了,好像我和如山回来专门是来搞妈的遗产来了,这不刚才大姐说了几件事,我只不过表明一下我的观点和立场,妈的房子不管当初是谁出的钱,现在妈不在了,房产证是写着妈的名字,那房子就是妈的遗产,既然是遗产,如山是大儿子,是不是有优先继承权,就算有意见也没必要针锋相对吧!再说了,我这确实有困难,一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怀孕已经快两个月了,明年五月份的预产期,上周刚查出来的,本想等胎稳定了再说,这不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就出事了,所以现在让我们把乐乐带回去,实在有些为难。”
莫如玉一听甄楠有了身孕,忙道:“楠楠,你怀孕了怎么不早说,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也没顾上你,这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好。”
在莫如玉的坚持下,王家秀去世后的遗产就按甄楠提出来的意见进行了分配。
莫如春看莫如玉一点原则立场也不讲,听到甄楠怀孕恨不得把心扒出来送给甄楠,好像天下什么事也大不过甄楠怀孕的事,便生气提前和马丁回BJ了。
遗产分配方案虽然定下了,但王家秀的房子因出过事,所以一时半会的出售难度比较大,出售的事情就全权由守家在地的莫如玉来办。莫如山临走时留了个银行卡号,到时房子出售了把钱打到这个卡上。
不过莫如山也十分知趣地从当月开始承担起南方那套房子的贷款利息和本金偿还。
莫如山和甄楠走后没过多久,莫如山向莫如玉打来个电话,说把南方那套租出去的房子收回来了,已经打扫了一下和甄楠搬进去住下了。这边的房子希望莫如玉想办法赶紧出售,每月房贷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就算乐乐的生活费还有保姆的工资都由莫如玉承担着,但现在是两个人挣钱三个人花,而且还得保证营养,没钱大人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可怜。
莫如玉听了莫如山在电话那头半诉说困难半央求的话,没多说什么,便做主以低于市场价百分之十的价格将房子出售了,又自己拿钱将那百分之十补齐后将出售款打给了莫如山。暗补了百分之十房款的事莫如玉给谁也没说。
魏家明这段时间日子也不好过,自己作为执法人员,妻子却窝藏了一个罪犯,现在单位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这对他的职业能力产生了负面影响,而且比之前莫如山入狱和莫如春被开除的事给他带来的不利影响更加严重。
这起刑事案嫌犯归案前可是在魏家明妻子公司里,相当于在魏家明眼皮子底下藏着罪犯却没有发现,而且这一藏就是好几年,虽然单位上的人谁也没当面说过什么,但魏家明能感觉到这种不利气场充斥在自己身边。甚至他还听到了如果现在莫如玉的丈夫是柳志高,以柳政委的警觉性,这案子早就结了的话。
莫如玉也感受到魏家明这些天来的变化,虽然魏家明仍旧一如既往地周末回家,一回来就想着法子给莫如玉娘儿三个做好吃的,但莫如玉明显感觉到魏家明和自己的心离得远了。之前魏家明每周末回家来,休息两天,总要抽出半天来约同事或朋友们打打牌吃吃饭,交流交流。
最近一段时间魏家明周末回来也很少出门社交,而且有时呆呆地坐着一言不发,好象有无限心事,而且是不想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那种心事。
莫如玉自从和魏家明结婚以来,两人芝麻大点的事都要相互说一说,好象只有彼此间说了这事才算过去,否则就算事情已经过去了,但没有告诉对方,那这件事就还没过去。
现在魏家明回到家,家务活虽然一样不少干,甚至比之前王家秀活着的时候干得还多,但莫如玉总觉得和魏家明有了疏离感,尤其说到那个案子,魏家明总是找借口绕过去,要么就进了卫生间,莫如玉并不知道白胜春的案子给魏家明仕途带来了怎样的影响。
第二百六十二章 兄妹矛盾再次爆发
王家秀去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翻过年莫如山提出要在坟上给王家秀过阴寿。莫如玉和莫如春皆无异意,只是莫如川仍不回来,莫如春颇有怨言。
借着给王家秀过阴寿的机会,莫如山留下甄楠一个人带着模特公司接活挣钱,他一个人专门回来了一趟,这次他打算多陪乐乐呆一段时间。
几个人去王家秀和莫建国的坟上祷告祭祀了一番后,在回来的路上,莫如山向莫如现提出乐乐上户口的问题。
上次王家秀去世后,关于乐乐的去留,莫如山和甄楠央求莫如玉先抚养一段时间,等乐乐大些他们情况好转再接走。
因乐乐再有半年也该上幼儿园了,没有户口孩子学也没法上。莫如玉也知道莫如山难以启口隐痛,他有刑科历史,乐乐的户口如果落在他名下,他担心对孩子将来可能会有影响。
因此不等莫如山张口,莫如玉便提出把乐乐的户口先落在自己名下,如果可以就作为自己和魏家明的第三个孩子,先这样定下,上户口时遇到难处再说。以后等莫如山情况好转或是到了乐乐的户口非转不行的地步再转到莫如山名下。
莫如山对大姐的善意感慨万千,他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容易,按他先前的计划,他打算在莫如玉家住一段表现表现后再择机提出同样的要求,既然大姐这么痛快答应了,开着车的姐夫魏家明也没提出反对意见,这件事应该就算是办妥了,那自己也没必要多呆,明后天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甄楠上次怀孕在王家秀丧事上忙过了头,回去后就出了问题,肚里的孩子停止发育,不得已做了流产手术,莫如玉和魏家明当时还专门去看过一回。
那次手术后不久,甄楠又怀了一个,因上次流产后不知谁说了句是不是因为没有领结婚证,因此孩子也不踏实,才造成那样的后果。
因此这次怀孕莫如山十分小心,生怕再出意外,特意领了结婚证让甄楠安心养胎,结果怀到四个月上,孩子又停止发育了,莫如山十分不理解,这次明明各方面都十分注意,怎么又发生了上次的事。
莫如山知道甄楠有多想要个自己的孩子,为这件事他下了好大的决心,专门去以前自己就职的医院找了个妇科专家给甄楠看了一下,但专家也是模棱两可没个准确的说法,现在停孕的人很多,许多适孕女性孩子莫名其妙不发育了,或是发生习惯性流产,原因有很多种,甄楠如果下次怀孕,大夫建议住在医院里保胎,或许还能顺利生下个孩子。
去医院时莫如玉也陪在身边,甄楠流产两次,莫如玉都赶来看护过她,这次来医院也是莫如玉提的建议,她也希望莫如山和甄楠有个自己的孩子,这样两人的感情也稳固,乐乐多个弟弟或妹妹也不孤单了。
现在乐乐的户口问题解决了,莫如山惦记公司的事,也惦记甄楠的身体。
甄楠自第二次流产后,身体受到的影响很大,也打消了生产的念头,索性不再惦记生孩子的事了。
莫如山和甄楠生孩子的事告一段落后,生意却意外好了起来。这段时间莫如山和甄楠忙得焦头烂额,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现在文艺演出好象是赶上了好时候,他们高档会所的活也接,农村婚丧嫁娶的活也接,反正只要能挣着钱,无论多远,也无论环境好坏,所有的买卖上了门就没有放走的。
甄楠给模特演出队起了个非常洋气的名字,叫丽迪雅模特演艺公司,对外虽然宣称是公司,其实就是两人领着十来个姑娘不停接活走秀。
总经理、办公室主任、人力资源、项目管理、会计、出纳全都是两人担着,反正人也不算多,再招一些闲人也是浪费,其实莫如山觉得就现在公司的规模和生意,甄楠一个人就能撑起公司,自己在公司也不过是帮她操点闲心,而且那些姑娘们一个个肤白貌美,管得多了莫如山担心甄楠心里不舒服,现在她可是自己的顶梁柱,绝对不能得罪。
因丽迪雅公司是模特表演,因此得定期更新服装。那些衣服都是甄楠从时装杂志上看到选定交给一个小小的裁缝铺做的。
裁缝铺做活的是两个中年妇女,丽迪雅模特公司是她们的大客户,只要丽迪雅公司有需求时,她们会把裁缝铺对外营业停了,专心应对丽迪雅公司。
后来随着丽迪雅公司业务扩展,需求不断增加人物,现在裁缝铺已经新增成四个人了。
至于那些新鞋子配饰什么的,都是甄楠从全国批发市场淘来的,那些经典百搭款模特们人人一双,那些需要搭配相应的衣服才穿的鞋子,就从各厂家送来的图片上选,而那些厂家的通信方式都是甄楠通过各种途径收集到的。
模特们上台表演时需要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配饰则是各地的地摊上选的。这些支撑模特公司正常运转的事情都是甄楠一个人在折腾,也是莫如山望尘莫及的事情,他觉得找甄楠做媳妇可能是他这辈子跟着唐佳倒霉后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莫如春和马丁一起回市里参加了王家秀的阴寿。马丁对中国传统文化十分着迷,听到有这样仪式便不肯错过,特意向他新任职的国内一家互联网终端产品公司请假陪莫如春回来了。
此时马丁和王家树、王家仓等人坐在莫如玉公司另外一辆小型面包车上,莫如春则陪着莫如玉一起和莫如山坐在莫如玉的私家车上。
莫如春听到莫如山打算把乐乐的户口落在莫如玉名下,担心地看魏家明没有反应,但她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忍不住说道:“大哥,如果乐乐是甄楠生的,你们也放心放在姐这里吗?”
莫如山一听莫如春这话里明显带有挑衅的意思,便面露不悦地说道:“莫如春,你怎么说话呢!啥叫放心放在姐这里?上回就说了,乐乐只是临时放在姐这里帮着照看几年,过几年乐乐大一些我们肯定要接走的,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姐还没说什么,你倒不乐意了,我又没放在你家,你急什么?”
莫如春一看莫如山一句不让,刚要还回去,莫如玉怕他们两再吵起来,中午还订了饭,和两个舅舅舅母们以及马婶和其它几个王家秀在世时关系要好的朋友一起吃饭,要是再闹僵,亲戚朋友和老街坊们都在,惹人笑话。
便忙拉了坐在身边的莫如春一把道:“如春,如山现在有难处,妈在世时就说过,咱们姊妹位谁有困难都得相互帮衬,别为这些事吵吵,你们都在外地,多久才能见一面,以后见面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少,大家都要珍惜。”
莫如春一听莫如玉又开始和稀泥,便白了莫如玉一眼小声说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是为你说话,活该被人白使也不落好。陪了夫人又折兵的也不知你图什么?”
莫如山一听莫如春说莫如玉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便又来了气,直接怒斥道:“莫如春,你不会说中国话以后别说,姐怎么就成了狗了,真是嫁了个外国人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都不是人,就你们两口子是人。”
莫如春一听莫如山胡搅蛮缠,也来也气,不管莫如玉怎么想压下去,她也顾不上了,直接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人自己不清楚啊!我只不过用了句歇后语,我看是你被花花世界给弄迷眼了吧!还知道自己是中国人真是不容易,中国人哪有你这样办事的,你生个孩子给大姐生下了,以前妈愿意帮你养孩子是妈的事,现在你平白将自己的孩子交给大姐帮你养,你知不知道养一个孩子要费多少工夫,你一句话把自己的麻烦甩给大姐,你还真当自己是人啊!”
莫如玉此时气得嘴唇发抖,他从副驾驶座位上转过身恶狠狠地盯着莫如春说道:“莫如春,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人的闲事少管,我再听你胡咧咧一句,看我不……。”
说到这儿,莫如山忽然想不起合适的词了,莫如春一听莫如山话说到这儿停下了,也生气地吼道:“你想干啥,路不平谁都能铲,事不平我就得说,妈是我们四个人的妈,可不是你一个人的,这话妈活着我就想说,现在说给你听也一样,你好好听着,大姐可不是你妈,你以为谁都是你的奴隶,想使就使,没门,你赶紧带着你儿子该去哪去哪,大姐家不缺孩子,谁也不稀罕。”
莫如玉此时看着吵得不可开交一句也不让人的弟弟和妹妹,已经啜泣起来了。她颤抖着声音哀泣道:“你们两能不能闭嘴,都少说两句,要是这个吵法,以后都别回来,妈走了才多久,你们就吵成这样,不怕人笑话吗?”
莫如春看莫如玉气得嘴唇发抖,便闭口不再说话了。莫如山觉得刚才没占到上风,气还不顺,便顺着莫如玉的话说道:“嫁了个外国人,哪里知道人笑话这一说,外国人哪有情份讲,他们眼里只有利益和钱,我算看透了,那年把她撵出咱们老莫家就对对的,谁知她后来给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又把她收编进来了,我看就应该直接撵走没得商量。”
莫如春听到这些话也气疯了,破口就说道:“咱们家最丢人的不就是你嘛,要撵也是撵你,自己还有脸说这话,哼!你想认我我还不愿意有你这样的亲戚呢!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咱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陌生人。”
第二百六十三章 活跃在亲友中的间谍
莫如玉一听两人说的都是非常绝情的话,便哭道:“你们都少说一句行不行,算我求你们了。妈活着的时候惦记着如山的房贷,如春还想把自己BJ的房子挂出去买了给如山还贷款,要不是房龄不够不能买卖,事情早成了。我们是一家人都有好心给彼此,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人的话,你们刚才在爸和妈的坟上是怎么说的,一转身就吵成这样,你们让我怎么办?”说着已经泣不成声了。
莫如春看莫如玉伤心的哭了起来,便不再说话,莫如山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原本中午要一起和舅舅们吃顿饭的,到了饭店门口也不进去,直嚷嚷着要带着乐乐今天就回南方去。
莫如玉知道莫如山订的是后天的机票,明天从市里到省城机场的火车票也买好了。便好说歹说地劝他别冲动。
莫如山看莫如玉劝得紧,便提出不和莫如春坐一桌上吃饭,莫如玉无奈答应后才算把事情平息了。
因莫如山不和莫如春坐一桌上吃饭,莫如玉只得临时改了计划,将原订的一个二十人的大桌换成十人座的两个包厢,一桌招呼男士由魏家明负责,另一桌全是女士,莫如玉自己负责。
莫如山和莫如春在车上吵起来的事魏家明从头到尾都听到了,他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对莫如山将乐乐户口上在自己家的户口簿上还是有点想法的。
魏家明的母亲在广东做生意,经常去香港。自从魏家明和莫如玉结婚后一直没有怀孕,直到近期魏母才知道莫如玉不能再生育的事情,这件事就成了比儿子找了个带孩子的大媳妇还让她感到难过的心中的巨痛。
莫如玉比儿子岁数大,又带着两个孩子,这些魏母都不得不忍了,既然是儿子的选择,她曾经想强加干涉但魏家明谁的话也不听,惹急了连电话也不接了,无奈之下只得同意了两人的婚事。
但莫如玉不能生孩子的事是最近一年才知道的,现在魏母到了这个年纪,钱也挣了不少,也到了该含饴弄孙的年纪,居然没个继承人,这断子绝孙在过去可是骂人最狠的话了,难道为了个莫如玉就断了自己当奶奶的路,魏母为这事没少跟魏父联系,但魏家明不愿意为生个孩子和莫如玉离了婚再找,魏父魏母拿魏家明一点办法也没有。
前段时间魏母不知从哪里打听到的小道消息,说花点钱只要魏家明提供精子,就可以花钱找人代孕,魏家明也是断然拒绝。魏母知道魏家明的脾气,遂不敢再苦劝死劝。
虽然魏家明对来自父母的生孩子的执着总会拿道理弹压,但这两年他在县上工作,接触的人只要知道他没孩子都会劝他趁年轻生一个自己的孩子,还拿周围同样例子给他说,某某人费劲巴适的把继女养大,现在孩子有了工作连家都不回,两口子也过得不好,正在闹离婚。
长期在这种氛围下,魏家明心里也越来越觉得没孩子是人生的遗憾,一辈子忙活半天养着别人的后代,将来自己没个结果。
这种想法一旦养成,就象影子一样随时随地会涌出脑海。为了将这个念头压下去,魏家明刻意在家里表现的更好,抢着干更多的活,给莫语和莫冬更多物质上的关照,好象只有这样才能将不时冒出脑海中的生养自己亲生孩子的想法淹灭,但这一切莫如玉浑然不觉。
魏家明在莫如山走后没多久,就按莫如玉的想法把乐乐的户口落在莫如玉的户口本上,现在这个户口本的户主是莫如玉,家庭成员是莫语、莫冬和莫阳。
莫阳是莫如山给乐乐起的大名,莫如山一直觉得男孩子不能有阴柔之气,名如其人,要可爱更要阳光,索性就叫莫阳,将性格标注在姓名上,不拐弯抹角的才好。
莫如玉接过魏家明递来的新户口本,看着上面的户主已从王家秀变成了自己,而魏家明并不在户口本上,便随口问道:“家明,怎么没趁这次户口变更的机会把你的户口也迁进来,咱家的户主应该是你才对。”
魏家明原本也是这样打算的,不过莫阳的户口落在莫如玉户口上的事情,他有想法,但他不能当面说不同意,又不想和这么多孩子共同拥有一个户口本,在生孩子问题上他还是希望有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父亲。
莫如玉的问话魏家明不能不回答,他也早想好了应对的说词,因此便说道:“我现在的集体户口挺好,将来办案也不会影响到家人,我这工作特殊,我怕遇上坏人顺藤摸瓜对孩子们对你都不好。”
莫如玉听了有点小感动,她动情地说道:“你呀!啥时候都把我们娘三个放在头里,我上辈子不知做啥善事了,这辈子能遇上你。”
魏家明过去听到这样的话肯定也会被感动的一塌糊涂,但今天他听到这些,觉得莫如玉的话很假,没有血缘关系的付出与收获值不值都成了问题,感动已经是过去时了。
但面对莫如玉,魏家明无法做到冰冷如霜,他只淡淡地笑着,转过头一边洗着手一边对站在卫生间门口的莫如玉说道:“你呀!这话老挂在嘴上,一家人不把你们放心上把谁放心上,快说吧!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去。”
莫如春和莫如山吵架的事情很快传到莫如川那里了。莫如春在回京的路上就把自己和莫如山吵架的事说给马丁听了,让他评评理。
马丁没过大脑当即就说莫如春没错,是莫如山过份了,但回头他在和莫如川电话中向莫如川提起这事时,莫如川对莫如春却嗤之以鼻,说莫如春从小就是个事精,没有她不掺和的事,谁的事都想管,还让马丁别惯着莫如春。
马丁和莫如川明面上是通过和莫如春的婚姻关系认识的,其实马丁当时在考察团认识莫如春后,也知道了莫如川的身份,经过一番酝酿思考才向莫如玉投的资,以便与莫如春保持关系为打探各自行业内的最新消息做的铺垫。
马丁从小跟着父亲长大,对物质需求十分高,但一个打工人哪怕是高级白领,要保持超过他收入的优渥的生活,也没有其它增加收入的渠道,一个偶然机会让他尝到了售卖信息可以换钱的甜头,从此也开启了他的新生活,说白了他就是个穿梭在各国的间谍,他有组织也有上司。
因莫如春忽然被除名,莫如春这条线原本没戏要断了,但莫如川还是他们要争取的一条大鱼。因此,马丁随即便接到无限接近莫如川这项更重要的任务,才向莫如春求婚在BJ定居的。
马丁结婚的事莫如春并不知情,马丁前妻名叫索巴莉,是和马丁同一中学的校花,马丁上大学后好不容易把索巴莉追到手,谈了几年恋爱,马丁工作不久后两人就结婚成家了。
虽然马丁父母都各自有产业,但父母早就离婚,小时候马丁是和父亲一起生活的,马丁成年后,他父亲再婚也有了新的生活,马丁与家中很少联系。
索巴莉和马丁一样是个物欲主义者,为满足前妻和自己的需求,工作之余马丁参与了赌博,随即欠下了巨额赌债。
走投无路之下有人介绍马丁认识了一个以出售机密获取金钱的人,在这人的引荐下,他很快就成了一名职业贩卖机密者。
因马丁学历不错,被他的组织和上司定位在网络领域收集各国情报,后来他工作出色,因工作关系认识了中国网络专家,也认识了莫如春。
马丁所在的情报组织对国内来考察的成员通过国内关系进行了全面的身份调查,后来锁定由马丁接触莫如春,通过她获取中国网络机密,并通过莫如春认识莫如川,获取更高级别的机密。
莫如春被开除后,马丁受到上司严厉的批评,如果他早点出手也不会丢了莫如春这条有用的线,现在就剩下莫如川了,如果再把他弄丢了,后果自负。
但马丁还是迟了一步,等他和莫如春再次接上头后,莫如川已经被开除了,虽然莫如川社交方面不擅长,但学识和技术却在国内也算处在顶尖,他手里依然有丰富的人脉资源和技术资源。
马丁及其上司考虑到莫如川的性格缺陷,要接近莫如川这么个冰霜一样的人,除非有血源关系,否则成功几率不大。
因此最后从诸多方案中选择由马丁娶莫如春成为莫如川妹夫这个方案,这样马丁接近莫如川就有了天然条件。
而马丁把自己变成莫家人后,也确实得到了一些信息,那些信息也换了点钱,用这些钱去养活他在BJ和大洋彼岸那个四口之家勉强支撑,但想要过更好的生活还远远不够。
马丁在娶莫如春之前和索巴莉办了离婚手续,离婚时说好的,离婚后家里所有开销仍由马丁负责,而他每半年必须回家陪孩子们过个暑假或寒假,且索巴莉则有权利和任何男人来往甚至再结婚,马丁不得干涉。
对前妻提出的要求马丁全都答应了下来,马丁对前妻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关于他过去的一切不得向任何人泄露,包括他们的孩子们和马丁的父母。
为了从中国源源不断获取信息,他需要他的前妻闭嘴,马丁也知道,这个现实的世界,钱是唯一能让人张嘴闭嘴的象拉链一样可靠的东西,因此每月他都会向索巴莉打固定的钱过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前妻来掀老底
莫如春对马丁与莫如川像朋友般联系紧密一点也没起疑,甚至还有点高兴。
莫如川虽然是她的双胞胎哥哥,但莫如川和她关系并不怎么样,而且莫如川平时在国内人际交往方面也十分不理想。
也许是有国外留学的经历,莫如川的思想意识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尤其对中国传统文化十分不认可。
因文化认同感有差异,莫如川和国内好多同事同学都有分歧,在相看两厌的状态下,越有分歧莫如川也越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因此除了独来独往好像也没有第二条路好选。
后来莫如川又受到莫如山和莫如春事件的影响,被逼无奈去了国外,去了国外后,也许是彻底没了依靠,他倒是和国外的同学相处的比较愉快,在同学的帮助下也很快找到了工作。
但莫如川自从去了国外,和家里人的关系也越发疏远了。
现在莫如川能和马丁走得这么亲近,马丁也因此承担了莫如川和家人联系的媒介,从这一点出发,莫如春还是十分感激马丁为她所做的一切。
不过莫如春认为马丁和莫如川是因工作领域及工作性质相近才联系紧密的,否则两个性格完全迥异的人除了工作不可能成为朋友。
莫如川和马丁现在经常通电话,电话内容无外乎工作上的事和业内的最新消息,顺便捎带一些家长里短和同事间的琐事。
有时候马丁也会给莫如川建议,让他和国内以前的同学同事打打电话联络联络感情,听听现在国内行业发展动态,如果有好的点子和经验还能借鉴采纳。
通过莫如川,马丁也认识了莫如川在BJ工作时没有发生过矛盾的几个同事同学。他们都喜欢马丁的随和与谦逊,马丁则通过参加他们的同学同事午间茶会及深夜食堂等大大小小规模的聚会,不经意间搜集了许多有用无用的信息。
莫如春看马丁在BJ人脉比自己还广,有时也会开玩笑说马丁像个探子,啥事都想打听打听。马丁听了只说是为了工作同时也为了和莫家人搞好关系,只要莫如春提起这样的话题,马丁总拿这些话糊弄着莫如春。
莫如春过去那些通讯行业的同事和朋友也都知道马丁的为人,有时候对马丁的饭局邀请也会欣然参加,反正有人请客,吃饭时还能互相交换不少行业动态消息,也不是什么坏事情。
马丁在国内混得风生水起,认识的人越来越多,层级越来越高,他回大洋彼岸的时间也越拉越长。
刚开始的头两年,马丁对前妻还认真履行着诺言,到了暑假和寒假都会回去在以前的家里住上一阵,还会领着全家去其它国家旅游。
后来的马丁每年只挑一个假期回去,也住不满整个假期就要回BJ。
当然这种时候莫如春都相信马丁说的话,只认为马丁是回国去看他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公公,因马丁父亲的身体向来不好,这些事莫如春结婚时就知道。但对马丁有过婚史且有两孩子的事情莫如春却一无所知。
这两年马丁的两个孩子都上了大学,他前妻找的男朋友比她小十五六岁,需要大量的钱来供养。
但马丁每个月只给固定的钱,这让索巴莉十分不满,便隔三岔五给马丁打电话要钱,马丁不断安抚妥协着。
索巴莉胃口越来越大,马丁正常的工资收入自己留一小部分,大部分由莫如春管理,他从间谍组织上司那里拿来的钱,除了留下一部分活动经费和两个孩子上学的费用,剩下的根本满足不了前妻的需求。
无奈之下,马丁决定将其手中的信息售卖给其它国家有需求的情报者。马丁对信息需求不断加大,便想在国内国外发展下线,莫如川也成了他的发展对象。莫如春对这些完全不知情。
通过这样多方直接获取的信息比拐弯抹角获取信息可靠性及时性都要强,也能售卖个更好的价钱。
同时,马丁也通过和两个孩子电话联系时发现,他的前妻压缩了两个孩子的生活费。
这让马丁十分气愤,便将每月由前妻转给两个孩子的生活费作了调整,每月生活费由他单独通过银行打给两个孩子,在前妻那里,他只希望那个小男人尽快离开,这样或许对他的压力也会减轻。
马丁的前妻一直不知道马丁和莫如春结婚的事情,但她现在不经手孩子们的生活费,马丁给她的钱又跟不上趟,眼看着她的小男友越来越不爱搭理她了。
人过中年,当年青春貌美被马丁追求时的荷尔蒙好像再次被勾出,欲罢不能的中年女人索巴莉为找到马丁继续索要生活费也是用尽了心思。
索巴莉先是给马丁打电话说孩子们生病了需要钱,但这谎言马上就被马丁证实了。后来又说自己生病要钱,马丁要她提供病历证明她又提供不出来,看这些招式不能换来马丁的钱,索巴莉觉得再不放大招,自己的小男友肯定会飞走。
索巴莉想到了马丁的父亲,那个再婚后和马丁没有多少联系,但马丁每年还是会找时间去陪住几天的前公公。
应该说索巴莉这场说走就走的旅程没有白费,多少还是有点收获的。
索巴莉坐飞机去了马丁父亲所在的城市,找到马丁父亲打听马丁的现状,老爷子身体不好,但脑子却一点不糊涂,不但一个字未透露,还让这个前儿媳赶快从自己家里离开,这个贪图享受的女人从来没入过老头的眼。
现在的儿媳莫如春虽然是个外国人也不常见面,但莫如春极懂事,也极会讲话,不论是中国的外国的节日,只要过节总有礼物寄来,那些礼物还总叮嘱老头送给周围的邻居一点,有事也好向他们求助。
自从这个新儿媳娶进门,中国的好吃好穿他就没断过,这让周围的邻居们十分羡慕,当然说怪话的也有,不过大家对中国的食品和穿穿戴戴包括一些日用品还是十分喜欢。
索巴莉被赶出老头家门后,并不甘心就这么无果而归,她知道老头有个好朋友就住在离老头家不远的地方,便到那家去打听,偏偏他们出去旅游了不在家,家中只有一个保姆在家。
那保姆正在家闲着无事,听到有人来打听事,便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将她听到的所有关于马丁的事情向索巴莉说了个明明白白。
索巴莉听到马丁已经结婚,娶的是个中国女人后明白了,马丁肯定是把钱都给了那个中国女人,既然是中国女人抢了自己的应得利益,那就得去一趟中国让那个中国女人知道自己的厉害,把应归于自己的那部分钱吐出来。
索巴莉来中国前给马丁来了个电话,说她要来BJ旅游,并希望能住在他家里。
马丁听了一口回绝了索巴莉想住在自己家的无理要求,不过他答应在索巴莉来BJ旅游时,可以为她提前订下宾馆。
马丁背着莫如春到机场接索巴莉时,看到只有她一个人还略有点意外。
原本马丁以为索巴莉一定会带着她的小男友一起来,既然是一个人,事情也许更好办。
马丁满心想着前妻索巴莉和她电话里说的一样,只是来游玩几天散散心就打道回府了。大不了临走时再给她给点钱,只要自己不惹她,应该会相安无事。
显然是马丁想简单了,那天他接到他父亲越洋电话时就该想到索巴莉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既然能跑去前公公那里打听自己的消息,来BJ肯定不会是闲着无事单纯旅游来打发时间的无聊之举。
直到马丁有一天在宾馆房间门口听到他前妻给前丈母娘打电话,他才知道他前妻并不是单纯来游玩的,而是来掀他老底的。
马丁一听前妻与前岳母的电话内容就慌了神,但很快他就镇定了下来,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了方寸,要想一劳永逸,得痛下杀手斩草除根才行。
这几年在BJ,马丁在中国语言文化的积累已经相当到位了,成语歇后语信手拈来,现在除了外表是个外国人,标准的BJ话说得一点不比地道的BJ人差。甚至比莫如春这个中国人还要强一点。
马丁悄悄退出宾馆,现在孩子们已经长大了,有没有这个母亲都行,而且这样一个能截留孩子们的生活费养个小男友的母亲没有更好。因此决定在两天内动手,让前妻彻底从地球上消失。
但BJ治安极好,想在这里杀个人相当于登天,而且马丁也担心自己动手不一定能成功,万一不成彻底露了痕迹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不过马丁就像他自喻的那样,不愧是个中国通。他知道中国有个成语说得极好,那就是借刀杀人,这招中国古人常用。
马丁熟读过中国的《三国演义》,蒋干偷书那一章里就是周瑜利用一封假降书,借曹操的手杀了时任曹操的水军都督的蔡瑁和张允,周瑜就是借曹操之手除掉了当时自己最忌惮的两个劲敌对手。
第二百六十五章 借刀杀人案
有了借刀杀人这个成语作引子,马丁苦思了一番,决定借莫如春之手除掉前妻。甚至马丁想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将索巴莉和莫如春一并解决了。
索巴莉不用说,在马丁这里已经完全成了踢都踢不走的绊脚石。而现在的莫如春对马丁的作用也微乎其微。
马丁觉得自己和莫如川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莫如春和莫如川在国内那些有用的关系他也基本全都掌握了,现在有她没她都行,而且碍着莫如春这层关系,莫如川也不好控制。
如果趁这次让莫如春也从地球上消失了,换个老婆马丁还能放手干,反正以他的身份和技术,在哪里找有用的老婆都不是难事。
不过马丁经过冷静又缜密地思考,觉得还是留下莫如春来顶缸更划算。将来杀人罪名一旦成立,要么死刑要么死缓,那就看莫如春的造化了。
当然,马丁知道,要让莫如春背锅,他得做足文章。他想来想去,最好是将案件引入到情杀环节,这样的案子实在太多,出事后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关注事情的本质,人们一般对情杀这类案件的认可度和接纳度都比较高。
不过马丁常年做地下工作,思维还是很缜密,想把这场假戏演成真的,得提前编个故事出来,否则怎么引荐莫如春和索巴莉认识,她们俩不认识这案子怎么能做成。
当然还得给索巴莉编个故事,否则索巴莉怎么和莫如春成为朋友。不过两个故事有先有后,他得先把索巴莉稳住,再给莫如春送去可听的故事。
把前前后后的事想清楚捋明白后,马丁请索巴莉在BJ最好的餐厅吃饭时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索巴莉。
马丁告诉索巴莉,自己现在虽然娶了莫如春,但过得一点也不好,想离婚又有把柄抓在莫如春手里,现在离也不敢离,经济大权还被她拿捏在手上。正好索巴莉来BJ旅游,他想请索巴莉帮个忙,造成莫如春出轨的假象,到时再和她谈离婚的事。
索巴莉不明白,莫如春出轨为什么马丁找自己商量,直到最后索巴莉才听明白。
马丁的意思是要索巴莉女扮男装,以索巴莉现在的身架和体量,扮个长相好的外国男子从外形上看还是非常不错,只要两人的亲密照片被马丁拿到手,就有了要胁莫如春的把柄作为离婚条件,莫如春为了面子肯定会答应离婚。
索巴莉初听到马丁这个大胆的计划吃了一惊,自己明明是个女的,就算装成男的,要拍照片,那不穿帮才怪。
马丁十分有把握地向索巴莉保证着,只要给莫如春下点迷药,到时把她的衣服脱了,照片上同时有索巴莉的背景和人脸就行。
马丁信誓旦旦地向索巴莉反复说着这样做的理由,莫如春是好面子的人,看到照片绝对服软,到时让她净身出户,自己背着大笔财产去找索巴莉和孩子们。
索巴莉起初听到马丁的计划不答应,自己现在要找也不可能找马丁这样的老男人,她只要钱。
但转念的工夫索巴莉就同意了,现在马丁的经济大权在莫如春手里,凭马丁前妻的身份向莫如春要钱,成功的几率太低,不如和马丁联手先把钱弄到手,再和小男友远走高飞,到时马丁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马丁看索巴莉同意配合自己冒充男子和莫如春拍照,为了将事情变得更煞有介事,马丁又引导索巴莉将拍照时的有关细节设计了一遍。
最后马丁还提出让索巴莉先搬离这个宾馆,找家理发馆将头发理成短发,反正现在好多男女衣服鞋袜并没有严格的性别区分,到时索巴莉换成中性服装,重新登记个宾馆。
这一切准备好后,马丁再将索巴莉以自己好朋友的身份介绍给莫如春认识,然后由莫如春陪着索巴莉去购物然后一起吃饭,因只有购物中心和饭店这两处地方不需要护照这些东西,到时索巴莉的身份和性别也不会提前穿帮。
当然迷药这些东西由马丁准备,马丁和索巴莉也约好了,到时将迷药装在矿泉水中,暗暗做个记号,只要莫如春喝下有药的矿泉水,索巴莉就打电话给等在宾馆附近的马丁,马丁马上去给两人拍照。
马丁还预设了一些关键环节,就是逛街到中途,莫如春开的车会出现发动机故障的突发状况,马丁打小就跟着父亲玩车,在车上动手脚这种事情他信手捻来。
到时没了车,莫如春和索巴莉只能打车,因提的东西多,索巴莉到时邀请莫如春一起回她宾馆房间送东西,只要莫如春进了宾馆房间喝下那瓶矿泉水,一切就稳操胜券了。
马丁将索巴莉稳住后,回家又向莫如春提起索巴莉,当然这时候的索巴莉已变成了索巴力。
马丁巧舌如簧,他编的故事也打动了莫如春。他对莫如春说索巴力是自己以前上中学时候的同学,BJ人叫发小,现在索巴力失业后妻子带着孩子也离他而去了,知道马丁在BJ,所以也想通过马丁在BJ找个工作。
但找工作需要几套合适的衣服,而且他面试的单位是购物中心和宾馆西式餐厅服务生,需要先去购买几套像样的合适的衣服,再领着索巴力去吃西式餐厅,有一定了解后去应聘工作成功几率可能更大。
因马丁说自己小时候父亲和母亲吵架后,都是在索巴力家吃饭睡觉的,还说索巴力和自己的亲兄弟没两样。但买衣服这种事莫如春十分擅长,他希望莫如春能陪着索巴力买几套合适去应聘的衣服。
莫如春几乎没多想便同意陪着索巴力逛街吃饭,并帮助索巴力尽快了解BJ的风土人情。
一切都按马丁的计划进行着。莫如春和索巴莉进到索巴莉新开的宾馆房间后,索巴莉就迫不及待地将马丁标注提前放了迷药的那瓶矿泉水递给莫如春,自己则打开了另一瓶,一边和莫如春说着过几天应聘的事情,一边和莫如春喝着水。
因提的东西多,天又热,矿泉水瓶又没开启过,因此莫如春也没多想,打开矿泉水就喝了起来。一瓶水下肚,莫如春和索巴莉同时倒在了宾馆沙发上。
宾馆发现索巴莉出事是在第二天早上,当莫如春被宾馆服务生叫醒时,看到索巴莉人事不醒且没了呼吸。
当医院120车的医生在宾馆房间做了简单的检查后告诉宾馆房间所有人,索巴莉是女性,已经中毒身亡时,所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指向了莫如春。
莫如春被警察带走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就喝了一瓶水,怎么就会睡了这么长时间,而索巴莉的死更奇怪,居然是中毒身亡的。
因索巴莉死在宾馆,索巴莉和莫如春喝的水并不是这家宾馆提供的,矿泉水是从宾馆外面带来的,警察顺藤摸瓜查到索巴莉入住此宾馆前住在另一个宾馆,也找到了那家宾馆是马丁帮忙登记的。
马丁听到索巴莉死亡的消息后,在派出所直呼莫如春太可怕了,他只是陪前妻只过几顿饭,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莫如春居然会因爱生妒杀死了来BJ旅游的前妻。
而中毒事件的重要线索也就那两瓶矿泉水是谁带进宾馆的也说不清楚。
最后警察根据矿泉水批号查到那两瓶矿泉水是从莫如春所在小区外的商业超市出售出去的。
而莫如春和马丁家里时常要备矿泉水,因此矿泉水由莫如春带进宾馆的说法已经占了上风。
莫如春通过律师听到马丁说索巴莉是马丁的前妻,简直不敢相信,那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子怎么会是女的,而且律师已经取证,索巴力其实真名叫索巴莉,也确实是马丁的前妻,两人还有两个孩子,现在两个孩子已经到了BJ。
因杀人动机和作案工具连起来看,莫如春都无法洗脱情杀嫌犯的身份。
在她被关押的第二天,莫如春情绪激烈与审案人员发生冲突,从莫如春强烈的反应来看,她已经多少有点神经失调,案件调查也被迫中止。
因犯罪嫌疑人突发状况,看守所便为其请来精神科方面的医生进行诊断,经过一番问询及仪器检查,最后莫如春被定性为因应激事件刺激导致的突发性神经病,大夫建议莫如春立刻住院治疗。
既然莫如春已经是个病人,就得通知家属来配合看护。
当莫如玉接到BJ派出所打来的电话,听到莫如春的情况时,着实吓了一跳。
莫如春将孩子托负家中保姆,并打电话给饺子馆的张婶,请张婶这几日关照一下家里。
把家安顿好后,莫如玉和魏家明就匆匆登上了去往BJ的飞机。
当莫如春和魏家明赶到BJ派出所,听到马丁已经失踪,所有杀人罪名都指向莫如春时,两人顿时明白,马丁娶莫如春就是个阴谋,绝不是为了爱情。
当年马丁放弃国外的家庭、工作与生活,不远万里来到BJ娶莫如春如果是因为爱情,就不会在莫如春遭受如此大的灾难时消失不见,而且作案工具,也就是装了毒药和迷药的矿泉水还是从他们家带去宾馆的,就算是傻子也能想明白,这是马丁为了嫁祸莫如春专门用了家里的矿泉水,铁证之下莫如春绝对没有活路。
第二百六十六章 亲妈想带走儿子
莫如玉和魏家明推敲着案子的各个细节,确认马丁这是用了借刀杀人的招式,他拿莫如春为自己解决了前妻这个大麻烦,这哪里有一丝爱的情结。
一想到莫如春居然被自己最亲的丈夫嫁祸陷害,莫如玉和魏家明都非常气愤,一个外国人居然在中国的土地上欺负人到这种地步。
在精神病医院看到神志不清的莫如春时,莫如玉更是心疼得无法呼吸。
才几个月不见,这个走起路来活蹦乱跳,说起话来妙趣横生,一脸骄傲一身贵气逼人的妹妹此时穿着病号服,目光呆痴,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光彩。
也许这个打击太大,马丁之前有婚姻也有儿女的事情因案件被暴露后,莫如春对她和马丁爱情神话的所有骄傲与幻梦瞬间就被击的粉碎。
而马丁对莫如春实施嫁祸的恶行又瞬间将莫如春神志也搅得乱七八糟。她不敢相信和自己天天象度蜜月一样的丈夫怎么忍心下这样的套让自己钻?
仅一夜工夫莫如春就被那个天天在嘴上挂着我爱你的丈夫马丁害成了阶下囚,过去所有的幸福全都成了泡沫消失在莫如春眼前。
被心爱的人背叛可能是这世上最不能接受的事实,像莫如春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还是不偏不移落在了莫如春的身上,这骤然变故换成谁可能也难以接受。
莫如玉在病房外看着里面被绑在病床上痴痴傻傻的莫如春眼泪都快要流干了。
魏家明看到莫家姊妹的模样心有不甘,总想做点什么为莫如春洗冤,他和莫如玉都不相信莫如春会为情杀人。
魏家明与办案警察去移动公司找出马丁近一年手机通话记录后,警察迅速与所有通话人员取得了联系。
但国内所有人员均不知马丁去了哪里,魏家明却很快发现在通话记录中有不少是与莫如川的电话,虽然每次通话时间都不长,但通话频率却不低。
魏家明知道,现在的莫如川是个亲情十分冷淡的人,岳母王家秀活着的时候娘儿两个都很少通电话,更别说和其它姊妹们联系了。
虽然魏家明也听莫如玉念叨过,说莫如川和全家人关系都不怎么样,唯独和马丁投缘还有点联系,看来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这洋女婿还真是不错,居然能和莫如川有联系,真是不容易。
虽然知道马丁和莫如川有联系,但魏家明看到马丁的通话记录后还是很意外,看着和莫如川如此频繁的通话记录,魏家明疑窦丛生。
莫如川平常可是个连亲姐姐亲妹妹和亲哥哥都不联系的人,怎么可能和妹夫打得火热,他们会聊什么,反正聊什么也不会聊家里的事。
魏家明以职业敏感马上觉出这里有问题。便将自己的怀疑重点向当地警察进行了阐述。
莫如川在接到警察打来的询证电话,知道马丁把毒死前妻索巴莉的事嫁祸给莫如春后,十分不满。
但马丁逃走后,原来的通讯方式已经联系不上了,莫如川无奈之下通过间谍组织给马丁传话,要是不赶快想办法把莫如春救出来,自己就要写揭发信将这些年和马丁干过的卖国求荣的事全都说出来,他可以对家人不理不睬或出言不逊,但绝不允许家人被外人欺负。
直到莫如川打来电话后,莫如玉才知道马丁是个间谍,而且已经拉莫如川下了水。
现在马丁化名跑到哪里连莫如川也不知道。莫如川在电话里紧张又有逻辑地对自己如何被马丁拉下水,现在如何后悔进行了一番述说。
在电话中,莫如川还说马丁失踪自己这里也不安全了,等他换个国家重新开始后再和莫如玉联系。惊愕之余莫如玉又担心起莫如川的安危了。
马丁将莫如春送进拘留所后才发现有个致使的漏洞,那就是矿泉水的记号是用外文写的,而作为嫌犯的莫如春不可能使用外文给自己作记号。
发现这个漏洞后,马丁觉得自己已身处危险之中,可能随时面临被抓捕,便连夜用早就办好的假护照跑了。
莫如川自从和莫如玉打完那通电话后,就再没联系上,就象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音讯,国际警察已接到报案开始在各国找寻。
因关键证人失踪,莫如川给莫如玉打来的电话没有录音,如果电话内容作为证词证人又找不到,凭莫如玉之说不能算作证词,而莫如川又失踪没了下落,莫如春的案子只能作为未结案件,按照《刑事诉讼法》最长七个月拘留期执行。现在莫如春犯病被送进精神病医院,拘留只能暂缓执行。
莫如玉将莫如春交代在医院暂时安顿后,和魏家明急急忙忙赶回市里时,公司和家里都乱了套。
唐佳嫁给那个有钱的外国老男人已经两年了,这两年她没有一天是开心的,她现在的丈夫虽然有钱,也足够宠她。
但在这个十余口之家过日子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因家族产业规模比较大,四个继子成家后都住在一起,还有一个继女每天换着不同的男朋友,只要她在家全家都不得安宁,不是和嫂子们吵得不亦乐乎,就是挑唐佳的不是,虽然有丈夫护着,但唐佳心头的压力举目无亲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现在唐佳想得到的金钱现在已经到手,衣食住行都是过去国内那些同行同事以及同学们无法比拟的。但把乐乐丢在国内,自己在这里享福也越来越成了唐佳的精神负担。
经过几次交涉,唐佳终于获得丈夫同情,同意她回国把乐乐接来养在身边,但前提是乐乐没有夫家的财产继承权,将来乐乐只能继承唐佳作为伴侣那一部分财产中其中一份的继承权,因按法律规定,唐佳所继承的财产其继子继女也均有继承权。
虽然没有达到自己和乐乐同时享有丈夫财产继承权的预期,唐佳还是在答应了丈夫提出的这个条件后,迫不及待地回到市里准备把乐乐接回去。
唐佳回国并没有给莫如山打电话,她知道在莫如山面前她没法张口说孩子的事。
给王家秀以前的小灵通号码打了电话没有拨通后,她把电话打给了莫如玉。
当得知莫如玉两口子在BJ处理莫如春的案子时,她没有将此行的目的告诉莫如玉,而是向莫如玉打听了王家秀的近况,当得知王家秀去世的消息后,唐佳当即拖着哭腔希望去王家秀坟上祭奠一下。
领着唐佳去王家秀坟上的人是刘小华,这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女人,却在王家秀坟前共同回忆王家秀苦难又艰涩的一生时,为王家秀也为天下像王家秀这样的女人流了泪。
唐佳在市里一直等着莫如玉回来后,才将想把乐乐带去国外和自己一起生活的事向莫如玉提起。
这么大的事情莫如玉自然不敢应承,而且她心里或多或少有点抵触。
虽然跟着亲妈是最好的选择,但唐佳自己是个象花瓶一样摆在夫家中看不中用没有挣钱能力的人,自己都靠别人养活,乐乐跟着去吃这碗下眼饭有没有必要,但唐佳是乐乐的亲妈,而且母子连心,她不好阻拦也不愿意说三道四。无奈之下只得接受唐佳的请求,由她向莫如山提出乐乐出国这个话题。
自从甄楠第二个孩子流产后,莫如山和甄楠的公司确实兴旺了一阵,但最近出现了抢行的公司,连着几个台柱子被挖,几个大的活动项目也因此而泡汤,紧接着房租又涨价了,留下的几个二流模特因工作量大了,又闹着让加工资,真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莫如山正在没好气时接到莫如玉的电话,在电话里就大发雷霆,连珠炮似的轰向了莫如玉。
莫如山在电话时质问莫如玉,唐佳是不是莫如玉特意找来的,是不是乐乐放在莫如玉家被亲姑妈嫌弃了,发难了一大堆不好听的话后,莫如山又没好气地给莫如玉抛下一句“这几天去市里把乐乐接到自己身边,谁也休想把儿子从他身边夺走。”的话后就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唐佳看到莫如玉也无能为力后,便不强迫,她要赶在莫如山把乐乐接走之前尽快和甄楠取得联系,也许让甄楠给莫如山施压可能成功的几率更大,只要有一丝希望唐佳都不想放弃,要试一试。
唐佳主动约甄楠在南方最有名的咖啡厅见面,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暗号,像电影里演的民国时期的地下工作者。
身穿大红色连衣裙的甄楠在咖啡厅很快找到戴着一对大大的钻石耳坠的唐佳。
甄楠今天选择穿一身红色连衣裙是有用意的,她知道古代只有正妻才有资格穿大红色,因此她想在衣饰上压倒唐佳,尽管这个名叫唐佳的女人和莫如山现在的生活已经八杆子打不着了,但不是情敌的情敌见面,气势上也绝不能输。
唐佳今天穿得十分低调,一身黑白相间的小礼服套裙,为了见面能一眼认出,才佩戴了这幅在国际拍卖会上其丈夫以天价拿下送给她的耳饰和一顶黑白相间的小礼帽。
第二百六十七章 十五万美金的价值
甄楠根据唐佳在电话里说的咖啡馆以及她的穿着打扮很快就找了了唐佳。那种欧美风妆容穿搭甄楠虽然也见过,但在国内毕竟还不多见。
唐佳坐在咖啡厅最显眼的地方,甄楠还没进门从咖啡厅高大的落地窗外就看到了,及至她进了门没多停留一刻,就直奔着唐佳的座位而去。
唐佳看着眼前这个替代了自己的女人,打扮的既年轻又漂亮,一看就是混迹在时尚圈的时尚达人,而且甄楠说话滴水不漏,这让唐佳十分不爽。
唐佳没想到被自己丢弃的莫如山,还能找到这么时尚有品味的女人。
而且单从甄楠的衣品和精神面貌上来看,莫如山和眼前的这个女人的日子过得应该相当不错。
唐佳虽然心中不高兴,但她知道自己所为何来,因此不能把不悦表现出来,现在是自己求着人家,就算是不高兴也得耐着性子压下去。
甄楠也拿异样的眼神瞅着这位前任,她一边看着唐佳,一边在心里给唐佳和自己做着比对。
虽然从年纪、身材和长相上,自己都不输唐佳半分,但她怎么看都觉得唐佳身上那种贵妇气场是自己没有的,那种端庄大气和能给人带来压迫感的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贵不可言的味道让甄楠有点失落,也有些许的不开心。
昨天接到唐佳的电话,甄楠有点意外,她知道唐佳在莫如山入狱时抛下父子两嫁给了有钱的外国人,都已经消失的人为什么再次出现,而且点明了明天要单独和甄楠见面。
甄楠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是唐佳是不是想回来,自己和莫如山现在可是合法夫妻,想让我离婚那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
接完电话的甄楠心里七上八下,她不知道唐佳打这通电话的真实意图,肯定不会是见见面喝喝咖啡认识认识那么简单。
唐佳在电话里给甄楠反复叮嘱,两人见面的事先不要告诉莫如山,她希望能先和甄楠达成一致意见。
甄楠不知道唐佳和自己达成一致意见的事究竟是什么,又不想掉价去追问,只高傲地答应见面。
憋了一天的甄楠愣是没给莫如山透露一个字,她暗地里观察着莫如山,看他还和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心想:也许唐佳不打人的主意,开始打起房子的主意了,现在这房子当年虽然是莫如山买的,但那也是为他和唐佳结婚准备的婚房,现在唐佳可能听到消息,知道莫如山现在挣了点钱,赶着来要点房钱的。
但转念甄楠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唐佳现在嫁的可是做国际生意的有钱人,怎么还能看上国内这个小破房子,既然看不上房子,那她打电话是什么事?
甄楠没有生过孩子,对母爱也没有什么概念,她在原生家庭没有得到过多少来自母亲的关爱,她妈把仅有的母爱都给了比她小一岁的弟弟,她从小得到最多的是嘲讽与谩骂。因此在她的脑海里除了钱和弟弟能让母亲高兴,似乎不会再有其它什么事是能让母亲欢喜的。
甄楠觉得此时唯一能压得住气场的就是自己是莫如山现任妻子的这个身份,但随之而来的信息就将甄楠这想法再次粉碎,唐佳并不是来和她抢丈夫的,因此这个身份在此时此地也变得轻若鸿毛。
当听到唐佳是想把乐乐带走时,甄楠心中一阵狂喜,这包袱终于有了去处,压在自己心头好几年的负担这下终于可以甩出去了,此时她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由内而外散发着欢喜无常的味道。她努力压制着不让它们迸发出来。
虽然现在乐乐在大姑姐家,但莫如山说了只是暂时寄养,过几年乐乐上学还得回来,到时要甄楠象亲生孩子一样好好带乐乐。
一想到要做妈妈,而且还是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妈妈,甄楠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当时追求莫如山时,甄楠为投其所好没少提出狱后好好抚养乐乐的话,也没少给莫如山许愿。
但甄楠和莫如山早就木已成舟,而且现在两人的生活事业牢牢绑在一起,当年的话也就是白费点口水过了过嘴瘾和心瘾。
在甄楠这里早就不知飞到哪里了,谁还记得当年的话。
甄楠其实早就看明白了,自己当年在舅舅家不就是最好的例子,现在自己成年了,才能有所体会。当年舅舅舅母虽然对自己也不好,但放一个别人的孩子在家里总得操心,最后不但孩子出事,弄得两家大人也没法来往了。
因此甄楠认定一个事实,与其费力养别人的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用心养,将来长大后,要么继承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产业继续发扬光大,要么做学术界、艺术界或是其它什么领域的精英,不管哪种结果,她都心甘情愿,反正只要养的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不会有一丝勉强的成分。
退一万步,就算自己不争气怀不上孩子,硬可把精力放在事业上也不能耗在养别人孩子的事情上,锄了别人家的草荒了自家赔本的事她甄楠可不做。
因此当莫如山在离开市里去南方创业时第一次提出要她担起妈妈的责任抚养乐乐时,她以先创业再接乐乐来过好日子为由,将莫如山暂时安顿住了。
之后甄楠就拼命想怀孕,她当时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只要自己有了身孕,王家秀绝不会让自己怀着身孕再带乐乐,等孩子生下这事那事的,乐乐来南方至少得等自己的亲身骨肉上幼儿园了,那是几年以后的事情了,到时再想其它办法。后来王家秀去世前甄楠果然如愿怀了身孕,在家庭会议上她当面向莫如玉提出让乐乐暂时放在大姑姐家先养几年,自己有了身孕,多照顾一个孩子实在没有精力。
虽然当时她的那些话受到莫如春的排斥,但长这么大,甄楠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她不会管这些琐碎的话,更不会认真听进去。只要能达到目的,受点白眼与非议又算得了什么。
但前几天莫如山忽然提出要抽空回市里把乐乐接来,理由是现在甄楠的身体也不可能再怀孕,两个大人带个孩子再难再苦也总比把孩子撂在别人家强。
甄楠这几天也正在发愁这次怎么给莫如玉和莫如山做工作让他们打消接乐乐来的念头。
现在唐佳的出现一下就解决了这个难题,自己再也不用舔着脸向大姑姐求情了,也不用想办法为乐乐的事糊弄莫如山了。只是唐佳的要求此刻如果答应的太痛快,将来让莫如山知道肯定和自己没完,得想办法让唐佳拿钱来平息莫如山的怒火。
甄楠知道,莫如山现在越来越喜欢钱了,只要肯出钱没有办不成的事。
唐佳看甄楠犹豫着,也猜到了她这是要拿孩子敲竹杠,这个准备她有,来时她已经带了足够多的钱,只要乐乐能回到自己身边,钱她可不缺。
当莫如山从甄楠口里听到唐佳愿意出十五万美金作为带走乐乐的条件时,心里早就同意了。这折合成人民币可是上百万呢!
莫如山其实早就知道甄楠以各种借口推三阻四地不愿意接乐乐一起生活的真实想法就是不想出力养自己和唐佳生的孩子。
而且莫如山也知道甄楠和王家秀、莫如玉是完全不同的,甄楠不是能甘于贫穷守心在家相夫教子的人,她的人生舞台在商界,只有生意,世界都是她的舞台,把甄楠绑在家中,绑在孩子身上根本不现实,更别说这孩子还不是她亲生的。就算是亲生的可能也绑不住她。
说实话,那天的电话里莫如山嘴上虽然给莫如玉放着狠话,但乐乐真要来了,莫如山也清楚地知道,操心的人还得是自己。他虽然做了父亲,但要他真正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却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莫如玉接到莫如山打来同意将乐乐让与唐佳抚养的电话后十分吃惊,她原以为将唐佳推到莫如山那里,凭莫如山痛斥自己那些话表现出的豪迈气概,莫如山也不可能让出乐乐的抚养权。
但结果却出乎莫如玉意料之外,不过莫如玉吃惊归吃惊,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答应着抓紧时间收拾乐乐的东西。
没几天工夫,唐佳就又回到了市里,她下了飞机就直奔莫如玉家。
莫如玉没有理由阻止亲妈带走自己孩子这件事情,她为乐乐高兴也为乐乐难过。
这个小侄子从出了月子开始就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他和自己的感情就象自己和莫语莫冬的感情一样,冷不丁就要从自己家被带走,而且这一走谁知道啥时候才能见面,想到这些莫如玉顿时生出不舍之心。
直到唐佳完了婉转地说出实情后,莫如玉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莫如山前后态度判若两人,原来是拿人的手短了。
一时间,莫如玉对莫如山拿了十五万美金将乐乐抚养权让给唐佳的事情不能接受也不能原谅。
她觉得把孩子交给唐佳抚养原本也无可厚非,唐佳是孩子的亲妈,虽然她现在也没有挣钱的能力,自己还靠着丈夫养活,但作为一个母亲,就算是只剩下一口吃的她也会先紧着自己的孩子,有了亲妈的呵护,孩子在的心理上至少有温暖的成分,从长远看,交给唐佳应该也是最好的选择。
但莫如玉生气的是莫如山为什么要收钱,这一收钱事情的性质就变了,感觉象是拿十五万美金把乐乐卖掉了一般,难道乐乐就值十五万美金吗?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多年的友情靠得住
莫如玉几次想打电话给莫如山说道说道,但一想到莫如山那横眉冷对的脸和几句就能把人炸飞的狂言乱语,就没了勇气。
莫如玉既不能给莫如山打电话,又不能向唐佳乞求什么,只得在心里自我排解:孩子是弟弟的,自己只是暂时抚养,孩子去留自有孩子的亲爹亲妈决定,给钱或不给钱都是他们亲爹亲妈的事,自己有什么权利说。
眼着看乐乐被唐佳带到飞机场进了安检门的一瞬间,莫如玉再也控制不住地哭着喊了句:“乐乐,记得常看看姑姑给你的全家福照片,那上面有奶奶,有爸爸,有大姑和小姑还有你叔叔,你千万别忘了自己姓莫,你的大名叫莫阳,姑姑在照片后面把全家人的姓名和你的关系都标注上了,你长大了别忘了回来找爸爸和姑姑。”
唐佳听着身后莫如玉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也于心不忍,她回头看着莫如玉说道:“大姐,你别这样,乐乐长大我会让他回来看你们的。这次带他走也是为乐乐好,你放心,我是她亲妈,知道好歹,这世上多几个爱孩子的人是乐乐的福气,我不可能剥夺这份亲情,更何况我和乐乐的亲爸爸也不是敌人,我不会阻止他们父子见面的,你放心吧!”
莫如玉听着唐佳这翻入情入理的话,连连点头道:“唐佳,我知道你不是小门小户的人,乐乐是我亲眼看着长这么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孩子一样,交给你我放心,我就是担心他走得久了会把我们都忘了……。”说到这儿,莫如玉已经泣不成声了。
魏家明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摆手让唐佳领着乐乐快去过安检,看着娘儿两个消失在安检口,莫如玉觉得像是身上的一块肉被活活剥下来带走了。
莫如玉想起了王家秀,要是王家秀还活着,不知道能不能阻止这样的事发生。一时间,莫如玉觉得自己很无能也很无力。
莫如春住进精神病院的事是胡海天打电话告诉郭君宁的。
胡海天这段时间一直在山上,起先对山下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情。还是去山上度假的一个去过的老朋友提起莫如玉的事,胡海天才知道莫如玉公司被查以及莫如春生病住院的事情,莫如川本来在市城的存在感就不高,失踪后莫如玉也没给别人说起,因此市里的人都不知道莫如川失踪的事,只知道马丁是个间谍,专门打听各种情报的。
胡海天听到马丁是个间谍的话,万分吃惊,他怎么也没办法将看上去人畜无害的马丁和电影里的间谍特务之类的人联系到一起。
胡海天对道听途说的话并不十分相信,而且还是天大的事,必须亲自去证实。
胡海天为此专程下了一趟山,去莫如玉家问了情况。知道传闻不假,而且公司暂时停业被查的事莫如玉也在等检查结果。
胡海天亲耳听到消息不假时,先自打了个冷战,他心想:我的乖乖,这以后还能不能相信人了,马丁看上去那么阳光好学的一个人,怎么会是间谍,而且还骗婚,把自己的老婆孩子撂在大洋彼岸只身来到中国,立着好女婿的人设,本以为他是块几乎没有瑕疵的美玉,原来却是块沾了屎的烂泥,怎么周围这么多人都没看出来,被他骗了这几年。
一想到自己没有为莫如春好好把把关,胡海天甚至有点自责,除了是莫冬的干爹这一个身份,自己和莫家并不是血亲。
但通过郭君宁认识莫家这么多年,胡海天好象早把自己当成莫家的一份子了。
尤其和郭君宁离婚,自己生病后与兄弟们闹得不欢而散后,胡海天觉得自己象是被全世界抛弃,只有莫家拿他当自己人。他也觉得莫家人至少不算计他,和莫家人打交道不需要考虑太多。
人过中年,周围的人一个比一个透着精明,反而这种互相不算计的关系维系起来更舒服、更长久,也更轻松。
本想胡海天想劝莫如玉将莫如春接来在市里疗养,但莫如玉早就打听过了,市里没有专门的精神病医院,接来得在家养病。
这个问题在BJ时莫如玉就和莫如春的主治医生探讨过,莫如春的主治医生不同意莫如春出院,莫如春现在是急性初发期,好好治还有可能恢复,要是接回家没有系统的治疗方案,可能病情会越来越严重。
当胡海天得知莫如玉正为此事发愁,且听到莫如玉悄悄告诉他准备把公司卖了去BJ照顾莫如春时,也只能劝慰几句宽心的话,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解决这个难题。
从莫如玉家出来,胡海天心里十分难受,他十几年前就认识莫如玉一家人,当年莫如春还只是个初中生,可以说他是一步步看着莫如春从小地方折腾到BJ的,他对这个异性妹妹十分赞赏。
在胡海天的印象中,莫如春绝对是这个小城值得骄傲的人,也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比较优秀的女孩子,最后落了这么个下场,他心里为她不值。但眼看着什么忙也帮不上,便给常联系的郭君宁说了这事。
郭君宁与郭大伟离婚后带着孩子和保姆去了南方后才发现,她根本无法融合到当地生活中,永远像个外地人。
刚去南方那段时间,郭君宁为了认识几个新朋友,报了好几个班,先后去了健身会所、形体班、舞蹈班、合唱团以及麻将馆、棋牌室,但她没遇到一个和她境遇相似又很投缘的人。
刚认识新朋友那段时间郭君宁还十分高兴,约着吃了两回饭后就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那几个新朋友中也有没成家的单身,但一个个都忙着想把自己嫁出去,聊个天不是炫富就是炫姿色。说实话,就郭君宁那点分红,在BJ小城市还算是个人物,到了一线城市,她顶多是脱贫户,根本没有炫耀的资本,既然不能同频共振,只能渐行渐远。
郭君宁的新朋友中也有几个是成了家的,但她们聊天的内容不是丈夫孩子的事,就是婆婆家的事,这些话题郭君宁都不大喜欢聊觉得说长道短的一点素质都没有,像菜市场那些卖菜的大妈们,她可不要成为那样的人,将来自己的言行肯定会影响到佳佑的。
郭君宁本想着大城市的人素质高,修养好,找人聊聊人生聊聊文学聊聊历史不会有多难,谁知她去的这些地方几乎没有这方面的人,就算偶尔有一两个文学爱好者,人家又嫌她在文坛没作品没名气层次不够,不愿意搭理她。
处于尴尬位置的郭君宁十分苦恼,又没办法改变现状,最后那些地方也不去了。
郭君宁觉得生活的乐趣靠别人也靠不上,还是得自己去找,后来她开始每周去大剧院看一场演出,不管什么节目她都去看,算是给自己的文化生活添加了点活力。
家务活有保姆,剩下的时间郭君宁要么带着佳佑去逛逛街去去游乐园,要么就呆在家里看看书,上上网。
最近网上聊天十分流行,郭君宁也加了几个群,没事时在群里胡侃半天打发时间。
郭君宁接到胡海天打来的电话,得知莫家姊妹的近况后,马不停蹄就到了莫如春所在的精神病院,看莫如春呆呆傻傻的连人也不认识,急得直哭。
后来她又和莫如春的主治医生打听了,莫如春要离开BJ也只能去其它地方的精神病医院接受系统治疗,现在治疗方案都很透明,在哪家医院都可以,关键是要有家人陪着病人共同争取机会。
听了医生的话后,郭君宁第一时间打电话和莫如玉商量了,BJ没人,不能把莫如春一个人放在医院里,不如把莫如春接到杭州来,杭州也有类似的医院,自己可以先照顾着,等莫如玉把公司的事料理好再作下一步打算。
莫如玉听到郭君宁伸出援手,凭着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把莫如春交给郭君宁是完全能放心的。
两人商量好后,莫如玉通过电话和BJ精神病院及公安局取得联系,经几方协商同意,郭君宁作为家属暂时将莫如春转院带去自己和佳佑生活的城市,即杭州精神病院治疗。
现在郭君宁每天都去一趟医院,有时候带着保姆和佳佑,有时候自己去。
郭君宁知道莫如春最喜欢美食与时尚服饰,因在医院只能穿病号服,但这里的好吃的却没有一天不带去给莫如春品尝。
按照大夫的要求,郭君宁探视时一边给莫如春说美食的历史渊源,一边提说一些过去的事情让莫如春的精神尽快恢复正常。
莫如春现在每天都有家属来探视,好象精神上也平静了不少,还能安安静静看点书,同病房里住着一个比莫如春还小的高中生,有时听那个女生读英语课文,她还会和她用英文说两句,好象所有的记忆都在一天天恢复着,有时看到郭君宁虽然对过去的事记不大清楚了,但总会笑着跟她讲话。
因这段时间莫如玉涉及到马丁的案子,公司暂时被查封,政府有关部门的调查人员时常传唤莫如玉去核实公司是否存在泄密行为,有无倒卖过重要机密的行为。
魏家明,作为莫如玉的丈夫和马丁妻子的姐夫,有无泄露机密行为也列入调查范围,一时间莫如玉和魏家明的生活发生了重大逆转。
第二百六十九章 鲁晶晶再次出现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莫如玉的食品公司虽然是中外合资企业,却没有向国外输出过任何保密文件和信息,莫如玉及公司几个高管的私人手机、通讯包括短信全都被提取出来过滤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
其实调查还没结束时,莫如玉对公司是否继续经营就有了其它想法,具体地说,她在将莫如春一个人留在BJ医院和魏家明一起返程的路上就想好了,现在公司存在的必要性已经没有了,她现在没有精力顾及公司,两个孩子加上临时托管在郭君宁处的莫如春是目前头等大事,她得先顾着他们。
莫如山和甄楠也被调查了,不过他既没有政府或核心单位工作的经历,也没有机密可泄露,与马丁又没有经济往来,因此调查很快就结束了。
当莫如玉打电话过去问询时,莫如山将调查情况和结果向莫如玉简单说了一下,他知道莫如春现在由郭君宁照顾着,短期可以,如果长年累月下去,郭君宁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肯定也吃不消,最好是由莫如玉亲自照顾莫如春。
莫如玉答应着莫如山,说了等公司处置了就去杭州陪着莫如春的话,但莫如玉在听到莫如山挂断电话的一瞬间,还是觉得心有点寒凉。这个从来不知道关心人的弟弟,对郭君宁的体谅好象还超过了自己,他怎么就没想着问问自己去了杭州,魏家明怎么办,自己的家怎么办?
但现实问题就摆在面前,莫如玉知道她没必要和莫如山计较这些。现在要牺牲只能牺牲自己的小家,牺牲与魏家明的感情生活,一家人过两年候鸟式的生活,等莫如春病情好转再说。
魏家明这段时间压力非常大,之前莫如玉公司藏了个刑事案嫌犯自己居然没有发现的事已经让他够狼狈了。
当时在市里对他前程十分看好的同事们因那件事,有几个见了他态度已经淡下来了,有几个甚至也不大和他来往了,他已经有了那种能力被人看低的难受与自责,这次马丁事件他又成了国际间谍案的被调查对象,这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从事警察工作这么多年,也算是老警察了,怎么就没看到马丁身上隐藏的猫腻,还稀里糊涂成了被调查对象。
事发后魏家明也认真分析了,还是自己对莫如春太过相信,觉得她无所不能又是自己十分欣赏的小姨子,对她选择的人先入为主想当然地觉得肯定错不了,因此造成了对新增家庭成员资格审查的重大疏忽,却万万也没想到会与间谍扯上关系,还把全家人都带到沟里。不但给莫如春造成了不可弥补的伤害,也给家里其它人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自己也没能幸免。
为此魏家明不能原谅自己,但他还得保持头脑清醒,将他与马丁和莫如春交往的点点滴滴都仔细回忆了一遍,他们交谈最多的还是家里那些七七八八的事,而且多数情况下自己只是个女婿,也没多说什么话,至于私下里,他和马丁几乎没有单独待在一起的时间。
想清楚这些原则性问题后,魏家明心里也坦然了,就算是结束警察生涯,也得清清白白地走。
其实从马丁的案子发生接受调查开始,魏家明就已经决定好了,自己在马丁事件中没有发生过违纪违法行为,等调查结束就打算辞职。
当年魏家明去县里工作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那时候和莫如玉正在蜜月期,心情好,干劲也足,对前途充满了信心,总觉得能闯出一片天干出一翻事业来。
经过这几年的打磨,尤其是接二连三受到牵连,再加上自身一些原因,当年的心境已经没有了,他也知道自己的事业因白胜春和马丁事件可能就此搁浅甚至更糟,与其等着被命运捉弄拿捏在县城混到退休,不如听妈妈的话,去继承南方的产业,开创新的生活。
魏家明心里的打算并没有和莫如玉说起,他觉得这时候莫如玉也在难处,如果自己一提出这个话题更是乱上加乱,他想等这件事尘埃落定后再提,到时一家人何去何从再商议,总有办法的。
但就在莫如玉打算将公司转让后带着莫语和莫冬去往杭州和郭君宁一起照顾莫如春无法向魏家明启齿时,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莫如玉与魏家明的关系降到了临界点。
鲁晶晶这几年因婚姻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因此工作十分卖力,现在她已经被提拔成县博物馆副馆长,应该说她的成长轨迹和魏家明有几分相似,也许她就是从魏家明身上取了点真经吧!
鲁晶晶现在工作的博物馆所在县与魏家明为同一县域,两人参加县上的会议经常会碰面,当然鲁晶晶非常有分寸,魏家明更是与鲁晶晶保持着距离。
但城市太小,鲁晶晶很快就听说了马丁的案子,现在魏家明县上的会议也不参加了,听说正在接受调查,每天上班也只是坐在办公室发呆,接受调查期间没有工作给他安排,他原先负责的业务也转给了其他人代理了。
鲁晶晶听到魏家明的近况心上还是不忍,不过毕竟当年她追求魏家明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大家见面也只是简单的打个招呼,这种情况下如果去关心,是不是会被魏家明曲解为看笑话,因此鲁晶晶听了放在心上却也没有向魏家明打过任何一个问询或安慰的电话。
鲁晶晶虽然没有给魏家明打电话,倒是给莫如玉去了电话,她想知道莫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传言中说的莫家全家都是间谍,全都被那个小女婿收买了,听说莫如春还逃到了国外,听说马丁就是莫如川从外国引进门的。听到这些传言,鲁晶晶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相信,她觉得莫如玉肯定会说实话,根据莫如玉所说的话,鲁晶晶就能判断出魏家明能承受多大的压力,将来最坏能坏到什么地步了。
自从王家秀去世后,莫如玉对面子问题好象看得更轻了,她也没几个朋友,虽然在市里认识的人不少,但那些人都是和她有经济纠葛的,有事说事没事也不联系,这几年商海博弈,莫如玉早就发现莫如春的话没错,面子值几个钱,要是怕丢面子什么事都别干整天缩在家里就没人说了。
莫如玉到现在都清楚地记得莫如春给她和郭君宁半玩笑半认真调侃这些话时的表情。
那时莫如春刚调到BJ没多久,自己受伤在家养伤时,她们俩每天围在自己那间小屋里瞎聊。那段时间正好过年,关于面子问题的话题还是王家秀要莫如春陪她去给人拜年,说大过年的莫家也不派个代表给人拜拜年,让人笑话。
莫如春拒绝后,看着王家秀赌气一个人提着拜年的礼物出了门,便当场发表了一番高论,莫如春说:在她当时的认识之中,没有必要的人情往来该断就断,屁事没有还要巴巴的去拜年,纯纯的给别人和自己添麻烦,你提着东西去了,对方如果和你是一样的人,就得提着东西来,两下里又搭时间又搭精力还得搭上人民币,除了提东西,还得做顿大餐招待,聊半天也聊不出半里地,还是家里那些婆婆妈妈的事,连个子丑寅卯也分不清的人,除了瞎闹腾就是倒闲话,有那个时间躺在家里看看书、看看电视或者睡一睡也比啥强。
莫如春说到这些话一套一套的,她话里话外都在斥责那些扎堆倒闲话的人,她说人生就这么回事,无论钱多钱少,无论胖瘦高矮、甚至无论官大官小,谁家的锅底不是黑的,要怕黑就别吃饭,不吃饭的那是神仙,既然是人就都有瑕疵,谁也别看谁不顺眼,谁也别瞧不起谁。有利益就奔赴,没利益就充电,没事不扎堆闲聊,有事不躲避绕过。努力做个清清醒醒的糊涂仙。
莫如玉和郭君宁听了莫如春的话,两人当时对莫如春关于人情往业的观点并不完全认可,拜年和人情往来可是家里最大的外事活动,要是没这些活动,别人不说了,王家秀这一天的时间可怎么打发。
现在王家秀去世了,莫如玉过年拜年也就是去个舅舅家,其它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家也不去了,莫如玉现在回味起莫如春的话越来越觉得有道理,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往就是耗费精力。
尤其现在是自己感情最敏感也是最脆弱的时候,她接到鲁晶晶打来的电话后,她首先想到的就是鲁晶晶已经好久不联系了,这时候打来电话肯定是打听消息的,有没有必要接听她的电话。
但莫如玉又考虑到这种时候躲着不接电话,是不是让人以为自己真出事了。不为自己考虑,还得为家明和两个孩子考虑考虑,既然人家打听到门上来了,躲也没有必要,就这么点事,也没什么不好启齿的。那就直言不讳告诉她,也许她只是好奇和关心,并没什么恶意。
莫如玉向鲁晶晶说明家中发生的一切,包括马丁前妻被杀,莫如春被陷害后精神失常以及莫如川失踪的事都向鲁晶晶说了。
鲁晶晶从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她这几年的经验马上就猜出这桩案子给魏家明今后仕途带来的不利影响,她十分担心魏家明从此一蹶不振甚至发生更可怕的后果。
鲁晶晶和莫如玉通话后,她在电话里听得出来,莫如玉对魏家明仕途上的关心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深厚,鲁晶晶知道在体制内人才济济,上一个台阶有多难,她现在最能体会魏家明那种被牵连影响仕途发展的苦楚。
鲁晶晶当下决定给魏家明送去必要的关心与问候,既然魏家明得不到来自妻子那里的情感共鸣,那么自己做为朋友在魏家明最落魄的时候,打电话过去替他排解排解也是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谁也不能说曾追求过的人连个电话就不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