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段
本故事纯属虚构
上世纪七十年代，大多数的农村家庭都是多子多女的，少则两三个，多则五六个，七八个都有。
而王涵曦却是独子一枚，幼小的时候，每次受到同龄小孩欺负的时候，是没有帮手的，被人欺负了躲在房间哭几乎是他的家常便饭。
每每问起父母，为啥自己没有兄弟姐妹呢，父母总是微笑着说：一个就够了，这样你可以独自享受父母的爱啊。
听了这话，王涵曦倒也心理平衡了，他不用像小伙伴一样穿着哥哥剩下的衣服，可以经常逢年过节换上新衣服，幸福感油然而生。
于是，幼小的涵曦采用了一个尽量不受到欺负的最佳策略，就是喜欢一个人玩，而消磨时间最好的方式就是读书了。
除了去镇上供销社买书之外，每每陪着父母歂亲戚的时候，搜集表哥或者表姐用过的课本拿回来使用。
与大多数的同学家庭不同的是，涵曦的父亲是在城市里一家国有企业工作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家里有个工人，生活条件还是相对不错的。
那个城市离涵曦的乡村大约有六十公里左右。
幼小的时候，他觉得是很遥远的，别说那个城市，就是县城他都没有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了。
那也是逢镇上集会，他偶尔陪着母亲和奶奶去赶集了。
大多数的时候除了上学，就是待在家里读书或者学习了。
每次父亲从城里回来，除了带吃的食物之外，就是给涵曦带新书了，比如上下五千年，西游记，三国演义等等这样的书籍，小伙伴是不可能有的。
每次拿到新书，他连饭都顾不上吃，废寝忘食。
奶奶或者母亲唠叨的时候，父亲总是说：“读书是有用的，任他去吧，他饿了自然会吃饭的。”
童年，涵曦最好的伙伴就是书本，不仅让他学到了很多知识，而且带给他了无限的快乐。
第一章第二段乡村生活
从涵曦这个名字可以看出来，他的父亲是一个读书人。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的名字相对简化，或者与时代有关的，比如建国啊，建军啊，红旗啊之类的。
但是涵曦的父亲却坚持自己的想法，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父亲说长大希望他做个有涵养的，有文化的，能够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
这些有的含义，涵曦是可以理解的，有的含义，他长大了才逐渐明白。
涵曦读书养成了习惯，自然学习成绩在小伙伴中鹤立鸡群，慢慢就觉得同年龄段的课本太容易了。
于是，他开始自学表哥表姐用过的高年级课本。
能够看懂的知识，很快就翻页，看不懂的就开始自己琢磨，或者向老师请教，逐步养成了自己的独特学习方法。
上一年级的时候就把三年级课本基本学完了，上三年级的时候就把五年级的小学课程学完了。
再加上天份比较好，悟性比较高，他整个小学阶段学习成绩在年级里是无敌的存在，语文数学成绩总是一百分，始终保持年级第一。
他的小学伙伴并不少，虽然很少在一起玩耍，大多数的时候是那些伙伴抄袭他的作业。
每天上午到校，伙伴们总是争先恐后抢他的作业抄袭，甚至还发生争吵。
这时候他在一片亲戚，邻居，老师，同学的赞美声中有些飘飘然了。
父亲回来探亲的时候看到了苗头，给他泼了冷水，说：“农村的教学质量低比较，上边还有县里，市里，甚至省里，外面有很大的世界。”
父亲答应等他长大了就带他去市里厂子弟学校上学，那里的学校设施，教学质量，都比乡下学校好的太多了。
涵曦于是每天眺望远方，充满了期待，渴望有一天去那有宽阔马路的，有高楼的地方上学。
每次父亲回来探亲，涵曦总是不断的询问父亲：“爸，为啥现在不去呢？”
父亲说：“奶奶现在年纪大了，不适宜离开老家了，等奶奶老了，就带你到城里去上学。”
看看奶奶，的确走路有些蹒跚了。
奶奶比父亲大四十岁，父亲比涵曦又大了三十岁。
奶奶看到这个情况，希望孙子有很美好的未来，劝儿子早一点带着孙子离开乡下去城里上学，自己可以一个人留在乡下生活的。
父亲还是很坚决的反对了奶奶的提议。
第一章第三段乡村生活
父亲坚决反对了奶奶的意见，说一定得给奶奶养老送终，那是一份责任，一份儿女的担当。
他拍着涵曦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讲明了道理。
奶奶比父亲大四十岁，爷爷不在的时候，父亲也才不到十岁。
三个姑姑出嫁后，奶奶独自含辛茹苦把父亲养大。
家里再难，奶奶也信守对爷爷生前的承诺，坚持让父亲上了学堂，直到初中毕业。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中毕业是相当不容易的，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吃了多少苦，流过多少泪，只有奶奶自己知道了。
小时候，涵曦不完全明白父亲讲的话，但是让他离开朝夕相处的奶奶去外地上学，他自己也舍不得，和奶奶之间的感情太深了。
母亲也告诉他，父亲一人在外工作也不容易，孤独不说，还出了一次工伤，有一支腿留下了后遗症，虽然不是太明显，但是仔细观察是可以看出来的。
父亲也很想让他们去城里生活，也想一家人团圆，但是不现实，没有住的地方，何况奶奶年纪大了，体弱多病，东奔西跑，经不起折腾了。
涵曦瞪着天真的眼睛对母亲说：“妈，我知道了，我不会责怪父亲的。”
第一章第四段奶奶去世
生活就在不紧张的小学生活中继续前行，王涵曦个子也越来越高了。
春去冬来，不经意间他小学毕业了，奶奶的身体也越来越弱了，已经不能正常行走了。
除了母亲之外，三个姑姑也来轮流伺候患病的奶奶，奶奶说话都不利索了。
他去堂屋看奶奶的时候，轻轻拉着她满是褶子的手，眼泪噙着泪花。
奶奶的嘴哆嗦着，用微弱的眼光看着他，但是说不出话。
走出堂屋的时候，他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哗哗的流出来。
说不出的情感，让他抑制不住自己，那份情，那份爱，无以言表。
奶奶终于还是走了，是在初中一年级那年冬天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还有些寒冷的春夜离开人间的。
那一晚，他上夜自习回来，看到三个姑姑同时都在家里，心里就有一种不详预感。
躺在自己的屋里床上一直惦记着这件事，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的时候，母亲把他叫醒了，说：“赶快起来，奶奶走了。”
涵曦迅速爬起来，衣服都没穿好，顾不上寒冷就跑到堂屋。
屋里已经点上了蜡烛，三个姑姑给奶奶换上黑色的寿衣。
奶奶双眼紧闭，静静地躺在那里，这也是涵曦生命中第一次看到逝去的人。
他有些紧张，有些胆怯，但还是忍不住眼泪哗哗，大声呼喊着奶奶。
奶奶葬礼那天，他悲痛欲绝，嗓子哭哑了。
那时候他还无法理解死了是什么概念，只是知道再也看不到慈祥可亲的奶奶了。
奶奶长眠于离家不远的一块麦田里。
这一年，奶奶八十三岁。
第一章第五段转学
转眼间很快奶奶过了百天，父亲回家探亲的时候，告诉他和母亲做好去城里生活和上学的准备。
单位里已经给父亲分了一间平房，是在厂区后边相对偏僻的地方，虽然面积不到三十平米，足够他们一家居住了。
涵曦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从没有提起过转学的事，依然正常学习，学习成绩始终如一保持了年级第一。
伙伴们已经习惯了抄袭他的作业。
现在真的要转学，他倒是有点留恋老家，留恋学校，虽然它们有些破旧。
那个年代农村学校男女生还是不说话的，同桌是个清秀的女孩，也不爱说话。
他甚至做过一个梦，幻想着这个女孩将来成为他的妻子，和大人们一样在一起生活。
两人虽然不说话，却视乎有种默契。
他钢笔没水的时候，她会把钢笔墨汁瓶悄悄放到他抽屉里，她不会解题的时候，会把题目写在一张白纸上，趁其他同学不注意，悄悄递给他。
这样的情节有些可笑，也很有趣，他倒是有点留恋这种情节，但是他知道这种情节会在某一天某一刻结束。
他也想悄悄告诉同桌自己要转学走了，但是始终没有胆量。
初一学期期末考试前，父亲找到学校，开出了转学证明。
后来父亲告诉他，到学校开转学证明的时候，那位花白头发的校长还是震惊了。
这么优秀的学生转走，他心理上很难接受，苦口婆心规劝父亲，不想让其转走。
父亲一再请求与解释，城里的教育条件更好些，而且也可以解决一家人长期分居，利于孩子的成长。
校长还是不同意转学，父亲没办法，给本家族的大队书记买了一条花城烟，一瓶杜康酒。
支书出面，校长无奈接受了，一边开着转学证明，一边嘴里还说着可惜了，太可惜了。
上午父亲拿到转学证，消息很快全校就传开了，本身学校也不算太大。
课间他去厕所回来，走进教室，伙伴们轮流走过来，和他拥抱，虽然没说什么告别的话，但是大家的心情略显沉重。
他也明白父亲肯定拿到转学证了，这个教室，这些老师，同学，即将成为美好的回忆了。
这学期期末考试他依然参加了，但是他的成绩也没在公布。
大队部门口那张光荣榜上第一次没有了他的名字，走过的时候，他略微有些伤感，无语的走开，不忍直视了。
第一章第六段收音机
暑假里涵曦待在家里，一边学习表哥表姐用过的旧书本，一边利用收音机开始学习普通话。
那部发旧的收音机几乎伴随他的整个童年，是五岁时父亲在城里买的，熊猫牌，国营南京无线电厂出品的。
他可以收听三国演义，西游记，水浒传这些经典的小说，也可以收听英语发音。
路遥的第一部小说，人生就是在那时候收听的，他会为主人公高加林的命运感慨，也会为女主人公刘巧珍的命运发愁。
当然熟悉的还有著名播音员宋世雄老师的经典体育直播。
“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各位观众，各位听众，我们现在是在日本东京代代木体育馆现场直播世界杯女排赛中国队对日本队的比赛，中国女排的主教练是袁伟民袁指导，额，比赛开始了，首先由中国女排主攻手郎平发球，，，，”
从此让他喜欢上了中国女排，爱上了这个为国争光的队伍。
父亲告诉他城里人大多是说普通话的。
这句话他悄悄记在心里，恰好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有个节目是教普通话的，他尝试跟着练习。
然后一个人会对着院子中央的红枣树练习，母亲在旁边听了，笑着说他有点城里人的味道了。
当然，他最喜欢香港歌星张明敏的那首我的中国心歌曲，每次唱响，心里莫名的激动，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第一章第七段告别家乡
即将离开家乡的头一个傍晚，他一个人行走在田间的小路上，去寻觅童年的足迹，童年的欢乐。
没有白日的喧嚣，乡村的夜在傍晚都归于宁静，烦躁的心情霎那间得到了荡涤，豁然间平静。
碧绿的宽广的玉米田地如矩阵陈列在他的面前，随着拂面的微风荡漾，自由的飘摇，像是在与他这个即将离家漂泊的男孩告别，用它那宽广的温暖的胸怀将他紧紧拥抱。
田间的小路窄窄的，松松的，可填满了他的思念与留恋，寄托了无数的欢乐与笑语。
不经意间他来到儿时与小伙伴游戏的麦场，那片整齐的桐树林已经荡然无存，只能寻找到半米高的油桐苗，依旧飘摇在微风中。
仿佛向他轻轻的打着招呼，轻轻拉着他的手，仿佛无尽的诉说着先辈的嘱托，告别他这个老朋友。
麦场边，儿时捉迷藏的机井房依旧孤苦伶仃的守候在那里，守候着他的希望，也仿佛与他轻轻的握手，倾诉离别的衷肠。
这是属于他的欢乐地，可在这时，他用手抚摸那些花花草草，略微有些失落与伤感。
他也知道，曾经的岁月不会再有，可美好的事情即将开始。
这片苍茫的大地，爷爷奶奶安息的家园，永远是他魂牵梦绕的朝思暮想的栖息地。
我爱你，我的家乡。他大声呼喊到，朝着这片田野深深地鞠了一躬。
八月中旬的那天下午，他跟着父亲、母亲离开了家乡，坐上了开往城市的那趟长途客车。
客车渐渐开了，他回头望去，熟悉的村落、学校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只知道再也不能与村落、学校、小伙伴朝夕相处。
第一章第八段进城旅途
长途客车在烈日下向城市方向行驶着，涵曦的心情也从失落变为了兴奋，故乡虽然不断远去，新的环境，新的事物也不断进入视野。
客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不断的有人上车有人下车，这也给了他可以观看窗户外的风景。
马路变的越来越宽，房屋也变的越来越高。
新奇，憧憬，不断冲击着他的幼小心灵，他时而兴奋，时而平静。
慢慢的，车上的乘客越来越多，再加上炎炎烈日，他的头上，手上，后背上都是湿漉漉的。
豆大的汗珠不断涌现在额头，心情也就变的有些焦躁了，他期待着早日到达目的地，不断的问着父亲：“还有多久啊，太热了，太热了。”
父亲依然保持着那份让他习惯了的微笑，甜蜜而且可爱可亲：“快了，快了，再忍耐一下吧。”
长途客车终于过了几座桥，拐过了很多弯，下午四五点钟到达了城市长途汽车站，小涵曦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然后，父母背着大包小包行李，步履有些蹒跚走出了汽车站。
小涵曦也是手里拿着小包袱跟在父母后边，那里面是他的换洗衣服。
背上背着书包，里面放着他的学习书籍，以及那个用了多年的旧收音机。
他舍不得扔掉那个收音机，虽然开关已经不再敏捷，可是它几乎伴随了他的整个童年。
父亲曾经对他说：“扔了吧，到城里再买个新型的，性能更好的德生牌收音机。”
小涵曦整理行李的时候犹犹豫豫的，不断的放进与拿出书包，再三考虑之后，还是舍不得，最后还是放到了书包里。
走出汽车站，他们来到了公共汽车站，坐上了无轨电车。
父亲低声告诉他：“数到第十站我们就可以下车了。”
“那么远啊，城市真大啊。”涵曦心里感叹到。
公交车上的乘客挺多，他站在父亲的身边，听着人们的交头接耳，谈笑风生，那些话不再是他熟悉的家乡话，而是有点陌生的地方普通话。
他感觉这些话和收音机的普通话有些接近，但又不完全是。
有些他能听懂，有些真是听不懂了。
突然一种莫名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城里的小伙伴能接受他吗？他能适应城市的生活吗？
以前很期盼城里的生活，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却有些自卑了，变的不敢说话了。
本来还想问问父亲还有多远，可是不敢问了，怕有人嘲笑他的口语了。
终于的终于，在忐忑不安中，公交车停了很多次，拐了很多弯以后，心里默默数到十时。
父亲说：“到了。”
父母亲背着大包小包，小涵曦在后边跟着，从拥挤的人群中下了公交车。
八月的天，虽然接近下午六点了，阳光依然充足。
小涵曦长舒一口气，炙热依然侵袭着他的每一寸肌肤，全身湿漉漉的。
父亲找到一棵小树，把行李放在了树下，又帮助涵曦母亲把东西放好。
然后他对涵曦以及母亲说到：“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厂里借辆三轮车，住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三里左右呢。”
父亲说完就急匆匆远去了。
涵曦看着父亲的背影，发现他的衬衣紧紧贴着后背，估计全身也是湿漉漉的，可是父亲依然走的很快，渐渐消失在视线里。
小涵曦的眼珠有些湿润了，多年来第一次感受了父亲的艰难。
涵曦和母亲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他陷入了沉思。
这里属于他吗，能在这里找到小伙伴吗，未来的学校怎样啊，会不会有人嘲笑他的地方话呢，虽然跟着收音机学了些普通话，但还是有些不自信啊。
父亲在半小时后回来了，骑了一辆发旧的三轮车，满头大汗。
车上已经铺满了报纸，这样呢，包袱放上去就好多了。
行李一件一件被父母拿了上去，涵曦也把自己的行李与书包放了上去。
涵曦让母亲坐了上去，自己却并没有坐上去。
父亲让他也坐上去，他说：“爸，没事的，我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
父亲笑了笑，说：“是是是。”
父亲艰难地向前骑着，进入小巷，路变的有些狭窄，有些坎坷不平。
涵曦就跑上前帮父亲推着三轮车，父亲变的轻松多了，也骑的快多了。
这时候，涵曦似乎忘记了炙热，虽然衣服已经湿透了，可在他看来，能帮父母做些事，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那一刻，他仿佛感到自己长大了，懂事了。
他暗暗下着决心：大了，一定靠自己的努力让父母住到交通方便的地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时间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一个院落。
这时候可能熟人多了，父亲前面一边骑车，一边和熟人打着招呼。
小涵曦好奇的观察着院子的环境，排排的房屋，虽然整齐，但是显得非常陈旧。
前行没多久，父亲在一家平房门口停了车。
小涵曦脑子里立马反映出一个准确位置，这是走进院子的第五排西边第三家。
第二章第一段文老师
这一段日子里，市实验中学的梁老师与文老师一直在郁闷之中。
郁闷的主要原因还是各自班上的学习成绩，离同年级一班、二班有很大的差距，无论综合成绩还是尖子生成绩，都是逊色很多。
综合成绩有差距也就算了，年级前二十名没有一个本班学生，这下就很尴尬了。
梁老师、文老师同是省师范学院毕业生，但不是同届。
梁老师毕业的时候，文老师才上的大学，不过也算是师哥师妹了，两人私下里自然关系不错。
做为一个团队，两人搭班教学，分别带着三班，四班。
梁老师是三班班主任，文老师是四班班主任。
梁老师带着两个班数学课，文老师带着两个班语文课，也算是一根绳上两个蚂蚱了。
班上学习成绩比不过一班、二班，自然评先、晋职都得靠后了。
两人一个三十五岁，一个三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自然心里有些不服气，不甘心。
可马上进入初中二年级了，似乎还是一切外甥打灯笼，照旧。
两人也都意识到学习成绩是靠天分的，生源不如一班，二班，想有大的改变确实很难。
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交流，寻找突破点。
两人清醒认识到就是到了初二，综合成绩想超越一班，二班是不现实的。
唯一的希望是班上有个学生学习成绩异军突起，一鸣惊人进入年级前五，甚至前三，当然最理想的就是第一了。
不过梦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两人的希望只是一个梦想，而这个梦想遥不可及。
但是不管梁老师怎么想的，文老师从未放弃这个梦想。
文老师这天上午走进三班、四班教师办公室，看到梁老师坐在靠近窗户的办公桌前看书，走上前去，低声说到：“师哥，下楼和你说件事。”
“这里不行吗？”梁老师抬头看看她，也低声回应到。
文老师看看其他老师，梁老师心领神会。
两人相继走出了办公室。
文老师走在前边，梁老师跟在后边。
梁老师看着走在前边丰满的文老师的背影，屁股一扭一扭，满满可爱的样子。
文老师走到校园花坛前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随即跟过来的梁老师走到她身边，低声问到：“师妹，什么事啊这么神秘？”
文老师瞅瞅四处没人，才激动的说：“师哥，昨晚我做了一个梦，我们遇到贵人了。”
梁老师还没听完，就笑出声了，说：“小师妹啊，你是真可爱，看来大家背后说你胸大无脑，一点不假啊，专门把我叫下楼来，就是告诉我一个梦，赶快醒醒吧，哈哈。”
文老师脸有点通红了，也觉得自己有点天真了，不过倒也没有生气。
两人毕竟特别熟悉，私下关系不错，偶尔开个玩笑也不会生气。
这一点梁老师很佩服文老师的性格，脾气随和，可爱至极，始终能让人对生活充满信心。
梁老师想了想，觉得也不能打击文老师的天真与可爱，就安慰到：“师妹，我信你的梦，我也觉得上天一定会给你我机会的。”
文老师听了，稍稍平复一下心情，说：“师哥，梦想总该有的吧，有梦想才有希望。”
梁老师说：“那是自然，我一直坚信与师妹合作一定会开创新局面，这也是我选你做搭档的最主要原因吧，在我看来你不是胸大无脑，而是心胸开阔，福运满满。”
文老师笑着说：“师哥，你啊就会拿我开心，不过呢，我挺爱听的。”
二人彼此又开玩笑了几句，就一起上了楼。
进了办公室，一位年轻的老师也给他俩茶水倒好了。
茶叶清香扑鼻，屋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味道。
在这个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知道他们两个是这个团队负责人，是他们的大脑，主意、想法都是两人决定，所以自然很尊敬他们两位。
两个人喝着茶，聊起了插班生的事，新学期虽然有六个某部转业子弟，学习成绩与家庭背景相当不错，可是人家家长明确提出要进一班与二班，这一点校长是不敢不答应的。
至于其他插班生学习成绩就不清楚了，但是他们必须参加分班考试，可考试成绩优秀的话，一定也会分到一班与二班。
一班班主任、二班班主任因为所带班级成绩优秀，自然是校长的红人。
两人想让校长高看一眼几无可能，想选到插班优等生基本没啥可能。
两人分析来分析去，觉得新学期依然希望渺茫，但是又不想放弃希望。
因为还有一周才开学，所以大家的时间自由。
两人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也没聊出明堂来。
梁老师说：“我茶水喝多了，上个厕所，顺便下楼转转。”然后起身就下楼了。
他走了，文老师也没话题了，就翻开初二新学期的语文课本，毕竟新学期就要开始了，还是需要备课的。
因为没有开学，其他老师十一点左右先后提前离开了办公室，办公室只剩下文老师自己了。
她又看了一会书，看了看表，十一点四十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收拾一下，也准备出门了。
出门的霎那间，她又回头看了看办公桌，看看桌上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突然，梁老师桌上的座机响了，这是办公室唯一的电话。
文老师跑回来拿起了电话，听完之后，自言自语到：贵人终于出现了。
梦想似乎露出了微弱的曙光。
挂了电话，文老师迅速跑出办公室，她要把这个好消息尽快告诉梁老师。
走廊上，碰到的其他老师和她打招呼，她都顾不上了。
第二章第二段新家
初到新的生活环境，涵曦从心理上远远没有适应。
与之前长久的期望是有巨大落差的，他曾经无数次的期待到城里生活，觉得最起码不能说是高楼大厦，也是崭新的居住环境。
而来到的这个院子，偏僻而且卫生条件也不好。
排排房屋倒也整齐，但是红瓦斜顶都是陈旧的，整个院落到处堆满了垃圾。
居住的屋子也就二十多平米，里面是一间卧室，地面还是土地。
外面是用油毡搭建的一间简陋厨房，这环境与农村真没多大区别，甚至不如老家的房子，老家的院落里最起码还是青砖铺地。
唯一区别的，这里是城市辖区，离院子不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城市的繁华与喧闹。
但是说这里是贫民窟也不算为过。
不过这里唯一的好处是安静，适合学习，这是他唯一满意的地方。
卧室的中间被父亲用两米左右的木板隔开，里面是父母居住的床，外面靠着西边的墙，放着一张单人床。
单人床前有张一米多长的铁桌子，估计是让他写作业的地方，看来父亲之前还是做了精心准备的。
小涵曦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毕竟对他来讲，学习才是第一位的。
最最关键的是可以和父母生活在一起，这也算是他最大的幸福了。
看到母亲那种喜悦的脸颊，小涵曦还有什么不乐意呢，长久以来，不就是期待这种全家团圆的生活嘛。
他唯一的期待就是尽快开学，尽快走进新的校园，新的教室，投入学习当中去。
父亲告诉他，家里今天收拾停当，明天就拿着转学证去厂子弟学校联系上学事宜。
毕竟已经是八月下旬，学校也快开学了。
晚饭吃过后涵曦对父亲说打算出去走走。
收拾了一天屋子，父母都觉得累，不想再去散步了。
涵曦说：“那我自己出去转转吧，时间也不会太久，也不会走远。”
他一个人走出院子，院门外不远就是长长的道轨，道轨东西方向，向东延伸到工厂里，那是父亲工作的地方。
听父亲讲工厂里面占地面积很大，工人近万人，比老家全村人都多。
他实在想想不出那种人满为患的场面。
道轨往西不知延伸到哪里了，也许是很远很远的地方。
道轨旁边是半米深的杂草，高高低低，随风轻拂。
天色微黑，路灯也就亮了，路灯整齐的向远处排列着。
与农村比起来是灯火通明，这也让他的心情敞亮许多。
未来的学校怎样？未来的老师怎样？未来的同学怎样？这也许是他当下最期待的事情了。
至于居住环境，涵曦变的不敢奢望，不是那么关切了。
第二天上午本来父子俩商量好去学校办理转学事宜的。
可大早上单位同事跑来通知父亲，说厂里设备出现故障，急需维修处理。
父亲撩下饭碗就走了，说处理完回来就去学校。
涵曦在家焦急等待着。
左等右等，父亲十点多终于回来了。
看到父亲满头大汗，他不忍心再让父亲东奔西跑，就主动提出下午再去学校吧。
父亲点头同意了，毕竟干了一上午活，爬高上低，确实累了。
就是这样无意的耽搁，改变了涵曦人生的轨迹。
人生的巧合有时候真的神一般存在，信与不信，它真实存在。
第二章第三段文老师谋划
再说文老师跑的飞快，虽然穿着高跟鞋下楼梯，但是顾不上担心扭脚。
因为她知道师哥梁老师一定还没离开学校，师哥有个长处，就是守时，不到十二点是断然不会离开学校的，一定是在政教室那里喝茶。
政教处主任秦老师也是他们的师哥，同是省师范学院毕业生。
不过那时候还不叫省师范学院，是省立大学分校，省立大学是一所将近八十年历史的名校，那时候全国赫赫有名。
老师哥毕业非常早，年龄自然比他们大多了，临近五十岁了。
秦老师个子瘦高，带着一幅老花镜，说话文邹邹的，性格开朗，阅历丰富，看问题很直接，很透彻。
秦老师对他俩都不错，经常时不时照顾他们。
但是文老师很少去他办公室，倒不是其他原因，主要他是个烟鬼，屋里总是弥漫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受不了。
而梁老师恰恰相反，没事的时候就跑去，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云里雾里吹牛，指点人间百态，倒也是逍遥自在之处。
秦老师负责学生纪律方面的事务。
他批评起学生来总是紧绷着脸，声色俱厉，让学生心悦诚服。
点子层出不穷，学校公认的小诸葛，是这方面最合适的人选。
学生们提起他来是头疼，不管男生女生都绕着他走。
学生们头疼，从学校角度来讲，绝对是最称职政教主任了。
年纪大了，也算是学校的照顾，不用代课了。
文老师也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秦老师看到了，就笑着说：“我说怎么突然香味扑鼻，原来是我们可爱的胖妞小师妹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文老师也没生气，回应道：“师哥，不会换个词嘛，丰满淑女不更好嘛，听着也舒服。”
秦老师，梁老师听了都是开怀大笑。
梁老师自然也是心领神会，明白这时候文老师来这里找他一定是有事，就和秦老师打个招呼，与她前后走出了政教室。
路上，梁老师问道：“有事吗？”
文老师低声回应道：“有事，不过这次不是梦，是梦想即将成真，是好事。”
梁老师知道学校大院里说话不太方便，想想这时候再回办公室更不合时宜，就和文老师前后走出了学校。
离开学校百米左右，走到一个背街小巷之后，梁老师停下来，等着穿高跟鞋走路缓慢的文老师。
文老师走过来之后，梁老师缓缓说到：“啥事这么着急，这么神秘啊。”
文老师说：“好事，机会来了，我们的贵人出现了，你我的春天就要来了，还记得我以前对你说过，我表哥单位同事的儿子学习成绩特别好？”
“记得啊，可你不是说人家不愿意来城里上学吗？”
“表哥刚才打来电话，上午在单位碰到同事了，说他儿子来城里了，打算今天就去厂子弟学校办理转学事宜。”
文老师停顿了一下，放缓了语气，接着说：“以前我也曾问过表哥，你同事是不是吹牛吧，表哥说不像啊，同事王师傅沉稳之人，一向做事慎重，工作认真负责，是单位里公认的好师傅。”
她看了看梁老师的反应，接着说：“如此的话，这是我们的贵人吧，我们打翻身仗的机会来了，我知道你主意多，一定有办法让这个孩子转到你班或者我班上学，到时候成绩来个一鸣惊人。”
梁老师来回踱着步，想了一会，说：“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机会，尝试一下，事不宜迟，立马行动，我现在回学校，老秦有辆破摩托，我借过来带上你，先去找你表哥。”
“接下来呢？”文老师问到。
“然后，第一，让他带我们去找这位王师傅，阻止这个小孩去厂子弟学校上学，如果他的转学证用过就麻烦了。”
“第二，说服他转到我们学校。”
“第三，想办法，不能让他参加插班生考试，要不然考好的话，就会被分到一班，二班了，你我鸡飞蛋打一场空。”
梁老师语速飞快，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文老师说：“好！我一切听你的。”
梁老师转身向学校跑去。
一会的功夫，他骑着摩托过来了，文老师打算侧着身坐上去。
梁老师说：“我骑车水平不行，还是搂着我腰吧，安全第一。”
文老师想了想也是，别再出麻烦事了，就骑坐在后边，搂着梁老师的腰。
她身上的香水味迅速弥漫梁老师的鼻腔，可他顾不上了。
他发动摩托，突突飞快出发了。
两人很快到了表哥单位门口，文老师在厂门口传达室给表哥打了电话。
不一会的功夫，表哥就穿着蓝色工作服出现在厂门口。
两人说明了来意，表哥说：“行，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王师傅。”
表哥回到厂里骑了一辆自行车，梁老师放慢了摩托速度，尽量并行着，三人边走边说着话。
表哥说：“王师傅是个随和之人，有文化，热情好客，单位里好人一枚，技术水平高，热心肠。”
梁老师说：“那就好，这样的人容易沟通，交流，那这件事就有希望了。”
表哥说：“你们呢，也算是做善事，毕竟实验中学比我们厂子弟学校教学水平高多了，恐怕王师傅一家求之不得呢。”
文老师一直没有说话，心里在想那个期待中的男孩是什么模样呢，他能帮助他们完成出人头地的梦想嘛。
第二章第四段转学协议达成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王涵曦一家所在的院落。
表哥说：“待会你们先在院子里等着，我先去和王师傅打个招呼。”
梁老师说：“这样最好，还是你考虑周到。”
“我也算是助人为乐吧，既帮助了我表妹，又帮助了王师傅，日后假如这孩子金榜题名，我也算是恩公了，呵呵，善举。”
梁老师、文老师也被表哥的幽默与热情所感染，一起说到：“是！是！绝对是！”
表哥有点得意，说：“那就静候佳音。”说完一路小跑走了。”
不大功夫，他就领着一个中年人走过来了。
那中年人高高的，瘦瘦的，看上去非常干净、精明。
表哥介绍说：“这就是王师傅，实在人。”
王师傅说：“哪里，哪里啊，你看，两位老师，大热天跑过来，我不胜感激啊，快去我家，午饭肯定还没吃吧，进屋让嫂子给大家做个饭。”
出乎梁老师、文老师预料，没想到王师傅如此客气，一路上的担心瞬间化为乌有，一行人随着王师傅来到了他家。
王涵曦静静坐在桌前读书学习。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期待中的男孩，眉清目秀，衣服虽然不新，但是干净整洁，透漏着一份灵气。
第一眼梁老师与文老师就没感到失望，小涵曦起身非常拘谨的打着招呼，向他俩问好。
按照事先分工，表哥、梁老师去里间与王师傅说明来意，文老师则在另外一角与小涵曦进行简单交流。
涵曦母亲看到大家忙忙碌碌，就说：“我去烙几个油饼吧，速度快，你们简单吃点。”
梁老师文老师本想婉拒。
表哥说：“王师傅一家是实在人，你俩就别客气了，简单吃点，不耽误办事。”
王师傅急忙也说到：“是，是，大家就别客气了，就这我们都不好意思了，大热天二位老师远道跑来，家里也没准备，感觉很过意不去了。”
梁老师文老师也就不在拒绝了，肚子的确饥肠辘辘了。
出奇的顺利，王师傅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他们要求，让涵曦去实验中学插班学习。
他说：“你们给我帮了大忙，感激不尽啊，实验中学可望不可及，，比我们子弟学校教学质量好多了，只是要抓紧时间，另外转学证上开的是转到厂子弟学校啊，这个有没有影响啊。”
梁老师想了想，迅速回应到：“我们来想办法，你就别担心了，我们现在就回去抓紧办理这件事。”
那边文老师也和小涵曦沟通好了。
小涵曦后来对父亲说，他感到文老师和蔼可亲，居然没有一点陌生感，说不来的感觉，也许是文老师自身拥有强大的有亲和力吧。
协议达成共识，一片欢声笑语。
王师傅说：“如果真的去了实验中学，还得拜托两位老师多多关照，孩子毕竟刚到城市上学，会有些不适应。”
梁老师、文老师说：“那是肯定的，我们会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
说话间，小涵曦母亲烙好了油饼，梁老师、文老师、表哥，三个人油饼就着咸菜丝，三下五除二很快吃完了，的确饿了。
王师傅还在旁边一直说着真是对不住，饭菜太简单了。
吃罢饭后，梁老师、文老师急着告辞，因为程序才走了一半，两人还得商量对策如何让涵曦进入实验中学呢。
出门的时候，王师傅一家三口把他们送出门外。
突然，王师傅说：“稍等啊。“”
他急忙跑进屋里很快出来了，手里拿了一张五十元人民币塞到梁老师手里。
他说：“办事总的花钱吧，两位老师忙前忙后，不能让你们破费啊，虽说我们工人工资不高，总比老师高点。”
梁老师推脱不要。
旁边的表哥说：“你俩就别客气了，这是人之常情，就这王师傅都感激不尽了。”
王师傅说：“是，是，两位老师就别客气了。”
于是梁老师也就不在推让，把五十元装进口袋里了。
三人从院子里出来，院门口表哥说还得上班，就骑车告辞了。
梁老师发动摩托车带上文老师也离开了院子。
骑到一无人处他停了车，后边的文老师搂着他的腰问到：“师哥，怎么不走了啊？”
梁老师说：“你傻啊，虽然我们承诺了那么多，可是你觉得你我面子，能说服陈校长嘛，能让这孩子不经过插班考试进入学校吗？”
文老师想了想，傻眼了，说：“是啊，你我面子肯定不行，最大可能是可以转到学校，恐怕秦师兄面子估计也不行啊，可一旦参加考试，那就前功尽弃了。”
梁老师问道：“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学习成绩咋样，你要知道，农村的教学质量还是比较低的，刚才你俩交流的怎么样？”
他不无担心，别最后成了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文老师说：“刚才我与他交流，他略显羞涩，但是明显感觉到孩子非常机灵，我看他用的课本，是初中三年级的，上面密密麻麻做着笔记，水笔浅色的明显时间久，字迹潦草，估计是原来书本主人的，水笔颜色深的，字迹公正，刚劲有力，我猜测是这孩子的笔迹，可见他平时学习认真，又看了他作业本上的名字笔迹，工工整整，证明了我的判断。”
梁老师说：“那就好，别最后让我俩的努力，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可是下一步怎么走呢？”
两人下了车在路边来回踱步，陷入了沉思，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两人也忘记了炎热。
突然，两人异口同声：“有了，有了。”
“你说，你说，一起说，马书记，马书记，马书记。”
两人击掌欢呼，齐声说：“这是最合适最合适的人选了。”
第二章第五段马书记
马书记是一位转业干部，两年前从某部转业到学校担任支部书记，他始终保持着军人作风，正直，善良，乐于助人，和蔼可亲。
与陈校长搭班配合得非常好，他非常清醒自己的定位。
相对而言，他对学校教学业务不熟悉，那就尽量不参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
教学业务之外，他热心帮助教师解决工作与生活方面困难。
因此学校上下对他非常尊敬，受到大家一致好评。
马书记从心情上也反感学校的排名，以成绩论评先与晋职、嘉奖，但是想想也有道理，部队也不是一样，就像大练兵时个个奋勇争先，都想挣个第一，谁也不想落后。
拿到名次，取得优异成绩，荣誉自然而来，一样的道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以前呢，他每天坚持到学校报到，最近临近退休，身体也不是太好，基本不参与学校的事情，也就偶尔去学校了。
平时呢，早上起来锻炼锻炼身体，打打太极拳，上午和下午就是在院子里和老战友们下下棋，吹吹牛了。
但是到学校说句话，那还是非常管用的，这一点梁老师、文老师达成了共识，觉得这是最合适最理想的人选了。
梁老师想了想，决定一个人去马书记家里。
两个人有点太招摇了，毕竟院子里还有那么多人。
文老师权衡一下，觉得也是，说：“那我在附近等你吧。”
梁老师骑上车带上文老师，突突前往马书记住处。
马书记没有住在学校，而是住在某部的一个休养所。
学校的住房非常紧张，他不想再去凑热闹了。
两人骑到离马书记家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找了一家商店。
梁老师拿出王涵曦父亲给的五十元，买了几瓶罐头，两瓶红星二锅头，又买了一条喜梅烟，五十元也快花完了。
他用深色塑料袋提着礼物，在家属院门口登了记就进入了院子。
他远远看到前边的树下有几位老干部模样的人在下棋，也看到了马书记。
因为提着东西，他就从旁边绕道进了马书记家的楼。
他以前来过，知道马书记的爱人肯定在家。
上了三楼，直接敲门，马书记爱人果然在家。
她开门一看是梁老师，认识就让进了门，嘴里还说着：“小梁啊，小梁，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你太客气了。”
梁老师说：“阿姨，晚辈来看前辈，就像看自己的父母一样，这是应该的，何况还是老领导，他为人民做了很大贡献，必须的，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马书记爱人给梁老师倒了一杯水，就下楼叫马书记了。
不一会，门口就响起马书记爽朗的笑声，掀开门帘，说：“小梁啊，小梁，来就来，干嘛还带东西啊。”
梁老师急忙站起来，随和道：“应该的，应该的，晚辈就是来倾听领导教诲的。”
“坐坐坐。”马书记招手示意。
梁老师跟着马书记坐了下来，双方聊起了学校的情况。
梁老师说：“马书记，您最近身体如何啊，学校老师都很关注呢，您戎马一生，人生经验丰富，我们还想多倾听您教诲呢。”
“老了，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老陈是教育内行，比我更专业，我还是相信他的，他一定会把你们领导的更好。”马书记客气说到。
梁老师点头称是。
“小梁，别绕弯了，有事直说。”
梁老师也就不再客气说明了来意，一个亲戚的孩子想来学校上学，又不想参加插班生考试，还想进自己班里，这样学习上有个照应。
马书记一听就明白了，说到：“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说是不是让我给老陈打个招呼就是了，简单的事，几句话就能搞定，但是呢？”
梁老师一听紧张了，以为老马反悔了。
老马笑着说：“我是想先见见这个孩子，看看咋样，总不能弄个歪瓜裂枣吧，最起码孩子周周正正，让我不失面子，如果这孩子一看花里胡哨，将来不照路数，日后大家提起来，我落骂名不说，也败坏了学校的风气，也败坏我一辈子名声，对吧，你说有道理没？”
梁老师听了松了一口气，连声说着：“对对对，还是马书记考虑周到，您到底是领导干部，考虑周全，我现在就去把这孩子带来，让您见见，事不宜迟。”
马书记说：“好，晚上呢，你在我家吃饭，陪我喝二两，虽然老了，可我还想热闹一下，家里就我和老伴，气氛有点沉闷了。”
梁老师推辞了一下，也就赶紧出来。
他找到文老师，把情况说了。
文老师长舒一口气，说：“希望就要变为现实，那我这就回家了，女儿还自己在家呢。”
梁老师说：“行。”
说完他就骑上车突突去找王师傅了。
第二章第六段恩师
那天下午，梁老师带着王师傅父子俩来到了马书记家。
路上，王师傅顺便买了礼品。
见到了马书记，王师傅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
马书记摆摆手，示意心情我知道的。
他看到王师傅父子俩的第一印象是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
他看到王涵曦这个小孩文质彬彬，清秀中透漏着一份灵气，虽然穿着很质朴，可是配上那张由内而外散发着青春气息的面孔，让人瞬间觉得可爱至亲。
王涵曦显得有点拘谨，毕恭毕敬的站在父亲的旁边，听着大人们在交谈。
马书记看到孩子这么眉清目秀也就放心了。
他热情的与王师傅交谈着，喊着老伴赶快做饭，让大家留下来一起吃晚饭。
梁老师、王师傅自然推让，说：“不用不用。”
老马一再挽留，大家也就不再客气了。
期间老马问王师傅是哪里人，说感觉他和以前的一个老师特别相像。
王师傅就回答了对方。
马师傅一听是万安山下王家庄的，就问到：“你认识村里王寿林王老先生吗？”
王师傅愣了一下，问：“是不是办免费学堂的王寿林王老先生？”
老马激动地站了起来：“是啊，你认识啊？”
王师傅说：“正是我的家父，听母亲讲先父生前虽然财力不厚，但是办学热情高涨，四处奔波，广交商界热心助学朋友，齐心合力，创办一免费学堂，资助贫困家庭子女，学堂不在庄上，所以小时候很少去，只是不断听母亲提起。”
老马激动地说：“我就是其中一个学生啊，幼年家庭贫困，无力支持我上学堂，后来承蒙王老先生的大力资助，我在那里受到启蒙教育才走上革命道路。”
他老泪从横，接着说：“难怪刚才看你有点面熟，你长的很像恩师啊，师母去学堂次数不多，但我略微还有印象，个子适中，短发，印象最深的左侧颈部有个黑痣。”
王师傅说：“马书记记得真清，母亲的确有个黑痣。”
马书记激动地握住了王师傅的大手，又问到：“师弟，恩师与师母近况如何？”
王师傅伤感的答到：“家父王老先生在建国前已经因病去世，去世很多年了，母亲也在今年春上离开了我们。”
马书记听了，一手拍着王师傅肩膀，伤心的落下了眼泪。
他说：“没有王老先生资助，我估计还在家乡放牛呢。”
他把涵曦拉到自己身边坐在了沙发上，越看越喜欢了。
旁边的梁老师暗自窃喜，没想到无意中帮助老马完成了一桩心愿。
老马情深意切的说：“啥也不多说了，明天我就带着孩子去学校联系上学事宜。”
他又对梁老师说：“太感谢你啊，小梁，你帮我找到恩师一家，做了一件善事。”
后来马书记又问到老王住在哪里，王师傅说了大概位置。
马书记说：“距离学校太远了，不行的话就住我家吧，当年王老先生资助了我，吃水不忘挖井人，房子的事我来安排，你们不用担心了。”
梁老师听了，就觉得大功告成，简单吃了几口就起身告辞，留下人家世交唠唠家常了。
聊至深夜，王师傅父子俩还是要告辞了。
虽然马书记一再挽留，但是老王考虑到住在别人家不方便，而且涵曦母亲还在家惦记着呢。
父子俩还是婉拒了马书记的好意。
老马夫妻俩一直把他俩送到了小区外面，依依不舍。
由于临近深夜，路上的公交车已经停运，路边纳凉的人已经不多了。
涵曦与父亲走的飞快，上学的事情曙光已现，两人的心情特别愉快，虽然路程有点远，始终没感觉到累。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父亲一起走远路，一边走路，一边憧憬着未来。
他的心里始终暖暖的。
这一天晚上，他回家就睡了，因为有点累，睡的特别熟。
他还做了一个甜蜜的梦，梦到了乡村的学校、老师与同学，甚至梦到了那个清秀的同桌女孩。
第二章第七段实验中学
第二天上午梁老师到了学校与文老师分享了事情的经过。
文老师听了喜笑眉开，说：“不会这么巧合吧，我们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马书记这么说还得感谢我们呢。”
“当然了，马书记一直夸我呢，夸我也就是在夸你啊。”
文老师想想也是。
她接着说：“嗯嗯，同时也让我们深刻了解了王涵曦的家庭背景，无论家道中兴与没落，这个家庭对于子女教育的重视程度让我敬佩不已。”
梁老师说：“是啊，同时再一次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我现在信心更足了。”
说完两个人击掌加油。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盯着窗户外。
过了一会，他俩就看到马书记带着王涵曦来到了学校，两人一前一后。
前边的马书记不断和碰到的老师打着招呼，后边的涵曦跟着也是腼腆的不断点头回应。
这是涵曦第一次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学校，虽然这不是最初计划中的子弟学校，但是据父亲说教学质量相当优秀，校风也好，强过厂子弟学校了。
学校并没有处在市区主干道上，而是在一条次干道上，与想象中的学校大门不同的是，学校大门是在一栋三层楼的下面，不是单独的那种大门。
可能这里处于市区黄金位置寸土寸金的缘故吧。
大门左边的墙上用水泥雕刻着八个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这样的标语涵曦已经非常熟悉了。
右边的墙上同样用水泥雕刻着八个字：阳光铸魂，立德树人。
这样的标语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大门虽然看上去没那么壮观，但还是给人一种简洁庄重的感觉。
进的门来，路上是非常干净的水泥地，越往里走，地势越低。
校园里参天的桐树、白杨排排直立，仿佛诉说着学校悠久的历史，环境整洁而安静。
马书记一直向前走，涵曦回头看了看门口这栋教学楼。
二、三楼估计是教室，在三楼的水泥栏杆上挂着一幅红色横幅，上面写着教育要面向现代化、面向世界、面向未来。
他知道那是国家领导人关于教育工作的指示，这一点还是从收音机里听到的。
他们继续向前走着，在办公楼前停了下来。
涵曦看到这是一栋二层小楼，楼前不远的地方就是跑道围着的足球场，旁边有三块篮球场地，正要细看，马书记喊他名字了。
半小时后，陈校长陪着马书记与王涵曦谈笑风生的走出校长办公室。
陈校长与马书记边走边谈，他一路把他俩送出校门外，直到消失在视线里才返回学校。
过了一会，学校办公室文秘就上来通知梁老师到办公室去。
梁老师心知肚明，冲着文老师打了一个手势，两人会心一笑。
他又装作若无其事，跟着文秘下楼去了。
不一会功夫他就回来了，对文老师说：“王涵曦进入你的班级了，陈校长特别交待让我配合你照顾好他，说这是马书记恩师的后代。”
文老师颇有点意外：“师哥，怎么不是进入你们班啊？”
“是我主动要求他进入你的班级，做为女性，你的管理更细致，关心更到位，再说你班和我班不是一样嘛，我们是一个团队的。”
文老师连声说：“是是是。”感激之情不以言表，心里暖暖的。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涵曦主动给马书记明确建议进入文老师班级的，老马自然答应了，陈校长也就顺理成章安排了。
梁老师只是说了客气话，顺水推舟罢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淡淡的失望与嫉妒。
学生有了成绩，班主任自然会作为第一受益人，任课教师自然要排在第二位了。
心里不满意，嘴上不能说出来了。
不过两人都算高兴，大事告成，短短一两天，完成了心愿。
至于成绩如何，两人还是有些担心的，不单单要出成绩，而且是那种一鸣惊人的成绩，那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谈不上成功，最起码两人的前途出现了一丝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