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成长的代价
今天是回校日。
一早江长夜去了圣十字法则学院。
圣十字法则学院位于南部郊区风景最优美的一片区域，占地五百公顷，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教学区，最好的设备，最出色的导师。
上午十点，江长夜来到大教室，同学们已然落座，人头攒动，个个都在说笑着自己的实习经历，各类趣事。
坐在后排的时未影正对江长夜招手，还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有同学想坐过来，被时未影一个好看的白眼给瞪了回去。
佳人有约，江长夜也只能硬着头皮坐过来。
在时未影身边坐下，时未影眼波儿流转，在江长夜身上扫了一眼。
她语气随意道：“恭喜啊。”
“恭喜什么？”江长夜不明白。
“导师刚才说了，你进入梦界，英勇尽责，救下同学，学院内部通报嘉奖。”
时未影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用手里的笔在纸上戳出一个个小洞。
江长夜无语：“就这个？我还以为什么呢？”
这回答让时未影奇怪，姑娘停下了戳笔的动作：“你不高兴？”
高兴？
如果是当初的我，或许会高兴吧。
好歹也是一份荣耀呢。
但是现在的江长夜已经不会那么天真了。
人在江湖走的久了，见的多了，心也会越来越冷，越来越凉。
曾经的江长夜，也算是意气风发，有理想，有冲劲，更有正义感，渴望出人头地，渴望威风八面，渴望人人敬仰……
但是江湖老鸟的上身，带给他最大的人生经验不是影视法则知识，而是人要学会自私，更要懂得低调的好处。
如果再发生梦界那样的事，自己应该不会挺身而出了。
但另一方面，江长夜本身的热血情怀仍在，有些底线也依然保持。这让他自己其实也有些矛盾，但不管最终的结果如何，对于见义勇为，舍身救人这种事，他是彻底的不感冒了。
成长就是自私……这事真特娘的悲哀。
江长夜摇头：“我更希望他们不给我这份嘉奖。”
“为什么？”姑娘越发的不明白了。
“因为那就被架上去了。有时候人做好事可能也就是一时冲动，冲动过后就是冷静。可一旦被架上去，以后你就不能犯任何错误。一旦稍微有点自私表现，你就是伪君子，就是小人，就是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呵，这嘉奖除了一份虚名，更多的是无尽的限制，没什么好处。”
时未影听的怔然。
对于江长夜获奖的事，她是羡慕的，带着一点欣喜，还有一点说不明白的感觉。
但是江长夜的回答，却仿佛一记闷棍敲中了她，让她完全无法想象这会是江长夜说出来的话。
“你……”她喃喃着。
江长夜苦笑：“我变了，对吗？你要是死过一次，你也会变。我们都会成长，而这还只是开始。他们要是肯奖励我功勋，我会更开心。可惜，只给嘉奖，名惠而实不至，谁稀罕？”
时未影的眼神微微黯淡了。
也许你是对的吧？
大学生也不是小孩子，有些东西该懂的都懂。
但是懂和身体力行，终究是两个概念啊！
他们正处在适应的阶段。
这使能够理解江长夜的说法，却不能接受他的思维。
她无法理解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当初挺身而出的？
难道说，人在经历生死后，真的会经历这么大的变化吗？
经历了那样的变化的人，又是否还是自己心中期待的那个人？
这让时未影也心中茫然。
时未影低着头，再不知该说什么。
学院里通告响起，老院长麦克林浑厚的嗓音回荡在学院的各个角落，果然是宣读对江长夜的表彰，大意无非就是圣十字学院又培养出一位忠勇之士云云。
无数同学内心羡慕而又目带期盼着，仿佛那个勇士就是自己。
这一刻的江长夜，正在成为他们的偶像，却不知偶像的内心对这一切是无尽的鄙视与不屑。
光特娘的嘴炮，功勋一毛不拔！
操！
时未影原本萌动的情怀，更是被江长夜的“凉水”浇的透心凉。
嘉奖的声音在天空飘荡，教室中的两人却沉默无言着。
导师已经进来了，这次不是讲课，只是为大家讲述着将来踏上社会需要注意的种种要点。
莫名的，时未影发现在导师口中需要注意的那些事，其实就是江长夜所说的那些——重实利，轻虚名，做人要低调，不要强出头，只不过讲的更加婉转和隐晦罢了，不象江长夜说的那么直白。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时未影内心叹息着。
不是不理解，只是难接受！
讲课结束后，时未影没再留江长夜，江长夜就此离开。
他去了星教楼。
星教楼位于学院西北角，一座八角小楼，楼身嵌着大片的符文，闪耀着结界的光辉，也是学院唯一布有结界的教学楼。
到不是这地方有多重要，而是星界序列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自家的资源，自家的人才，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穿过星教楼那片星光之地，进入星教楼，来到一处僻静的办公室。
星教楼的办公室也如他们的序列一样，充满深邃神秘的气息。
偌大的办公室只有一位导师在座，头顶赫然是无尽的星空闪耀，下方是一个神秘仪式阵。
一位白发导师坐在仪式中感悟法则。
江长夜对着里面的导师恭敬道：“您好，先生，我来申请星门协议，开启星门账户。”
那导师缓缓睁眼，随手一弹，四周星光散尽。
他微笑道：“已经可以申请星门账户了？不错！”
“运气而已。”江长夜微笑。
所谓星门协议，就是一份与星界空间的协议。
星界是一个很特殊的空间，十六大序列中的星界序列，就是和这个空间直接关联。
星界序列也因此成为以空间著称的序列，对于空间类手段有强大的加成，据说众生乐土的空间格局就是由星界主宰亲手打造的。
但是和别的序列不同，星界空间是对所有存在开放的。
任何序列战士都可以在星界空间储存物品——简单的说法，就是你可以在星界空间开个储藏柜，可以把你的东西放在星界空间，形成类似随身空间的存在。
星空间对外搞空间租赁，就跟服务器似的。
星界序列的信徒可以根据自身序列直接获得星空间的租用，外面的人要想获得随身空间的能力，就得向星教会租赁，而且租赁费奇高，就这还不能保证你放在星空间的物品不会被监察——偷走一般到不会。
但也不好说，因为星空间据说就曾经发生过有人闯入，洗劫星空间的事。
好在这种事就跟银行坑储户钱一样，虽然有发生，却终究不经常。你可以不信任，却又没得选择——垄断买卖嘛。
除了空间储物这个超级功能外，还有就是星门传送，也即空间传送，也同样需要有星门协议为基础。
而借助空间储物、空间传送这种硬通货，星教会更是成为整个次元第一金融业霸主——人家的星门账号那是全次元通用。
因此星教会也号称是全次元最有钱的教会，就连他们的货币星币，也都是全次元通用——除了试炼世界。
各大序列文明因此通常是三种货币。
第一种是功勋值，即试炼收益，通过大千系统获得强化资本，也是最核心的收益。
第二种是本土货币，属于普通人的需求。
第三种就是星币，介于两者之间，多用来作为文明之间的货币交易。
所以星币就是普通货币的直接兑换标准，各大金融市场的牌价都是对比星币来的。
这刻那导师道：“全面启动后，每月支付一百星币的协议维护费。星门传送看距离，储物空间要多少？一立方空间每月费用二百功勋。当然你要是愿意签契约，死后所有未使用装备道具归属星界空间，那么就可以半价。”
星界空间是很会做生意的，序列战士为了获得低廉的租用价格，通常都愿意签署这种死后馈赠契约。
要不是其他序列看不顺眼，要求必须半价，星界空间甚至愿意免费给大家——毕竟遗产才是大头。
这也使得序列战士之间的战斗，在相互击杀时，通常都只能得到武器护甲之类的装备，但这类装备容易折损，价格下降的比较厉害。至于其他装备，道具，反正只要是在储物空间里，你就拿不到。
对于江长夜来说，储物空间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关键签字费竟然还要钱。
他啧啧摇头：“星教会这钱是真好赚。协议维护费。这特么一个破协议，还要维护费？”
导师翻着白眼：“你要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就是导师签字费，怎么样？”
江长夜一笑：“这个可以有。”
第十七章 谁害死了我的好兄弟？
星币和净土币的兑换价值是1比2.2，也就是说，开通账户后，每个月光是向星教会送维护费就要二百二十块钱，这钱赚的真是滋润。要不是接收功勋必须要有星门账户，江长夜才不会开这个呢。
至于储物空间？
别想了，现在压根就没有值得储物的东西。
办好了星门协议后，江长夜离开星教楼。
正自在学院中信步游走，突然看到不远处一个老头走了过去。
是金书柏？
二十天时间，他已经苍老的不成人样，看样子得有七八十岁了，正向着自然序列楼走去。
江长夜本能的躲到一旁，悄悄的跟在他身后。
走过那一片绿荫地，进入楼中。
金书柏哀嚎着来到一间花枝缠绕，充斥自然气息的房间。
他跪地哀嚎：“导师，你的药没有用啊。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求求你，救救我！”
一名自然序列的导师走出来。
他全身裹在绿色的罩袍里，手里还拿着一根花枝。
将手放在金书柏的脸上，仔细感受着金书柏的生命气息，眼神中现出同情：“我说过了，你可能是受到了异化法则的侵蚀，我也没有办法。”
“可是我身上没有侵蚀度！”
“总有一些特性不是以侵蚀度为标准的。有些异化特性是让自己强大，但有些异化特性也可能是害了自己，你可能就是这样。抱歉，这事我爱莫能助。就你目前的情况，你最多还能活七八天，通知家人准备后事吧。”
这话让金书柏彻底绝望了，瘫坐在地上嚎啕痛哭。
远远看着这一幕，江长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因为有了金书柏的“赠予”，现在江长夜的寿命已经是一百八十年了。
小金你努力，我看好你这健康的体格还能再贡献个三十年！
行走在学院的林荫道上，江长夜手插裤袋。
不远处是学员的学弟学妹们正在道间行走，有关系不错的，已经在卿卿我我了。
几名学员正在打球，再远些，是学院里一些自由放养的斑孔雀，正神气活现的舒展着华丽羽毛。
学院的生活，总体还是美好的，而自己也终将告别这一切。
这刻正想着，就听不远处一声大喊：“夜子！”
江长夜回头，就见一名身高二米一的威猛巨汉朝着自己冲过来。
江长夜笑道：“大可！”
一把抱住万大可，随后一阵龇牙咧嘴。
大块头叫万大可，是江长夜在圣十字法则学院的同学。别看身体强壮，能拎一吨的重物，力量属性达到2.5，性子却有些懦弱，更是个老实憨厚人。
因为不擅言辞，有时候说话还比较直接，所以朋友也少，经常被同学联合起来欺负，反倒是江长夜没事经常帮一下他，两人的关系也因此不错。
万大可力气虽大，人却笨重，真要过手对招，他得被江长夜吊打，可要是被他抱住了，那就是被他吊打的份儿了。
江长夜措不及防被自己人偷袭了一把，瞬间受制，叫道：“我去，你是要捏爆我啊。”
万大可呵呵傻笑着松开手臂，挠了挠头：“忘了。”
“最近怎么样？还好？”
万大可摇头：“不怎么好，他们说我太笨，不喜欢我。”
江长夜哈哈一笑：“笨有笨的好处，那些家伙不会用人。”
万大可很认真的问：“笨有什么好处？”
江长夜翻了个白眼：你丫的，我怎么知道？我就是安慰你。
老朋友见了面，便干脆坐一块儿闲聊。
学院里风景优雅，林荫道上一对对年轻男女漫步。
江长夜和万大可随意的坐在一条长椅上，江长夜给自己点上一支烟，不远处一名导师过来，指指江长夜。
江长夜识趣的把烟掐掉。
万大可道：“对了夜子，你现在法则感悟多少了？”
“失衡1，幻想1，神秘1，另外守衡法则可能也快突破了，我能感觉到。”江长夜随口道。
时间加速带来的可不仅仅是属性提升，还有法则感悟的进度。江长夜过去十天全心苦练，常规训练时间都比一般时间长，效果都不是一百天，而是二百天了，只不过大部分时间用来提升属性，但法则感悟也依然有进境。
即将突破的法则感悟何止守衡，而是混沌，枯萎，烙印，寂静这四项法则也都有突破可能，只不过这话他就不会说了，以避免刺激万大可。
万大可摇了摇头：“我太笨了，一点突破都没有。”
声音委屈，竟有点要哭泣的意思了。
法则感悟是成就序列战士的基础，十六序列对应八大法则，你有什么样的法则感悟才能选择什么样的序列。
对应的法则感悟只有达到3，才有百分百的成功几率，2是百分之六十六，1是百分之三十三。
江长夜的法则感悟比较平均，拥有三种法则感悟各1点，这意味着他冲击序列的成功率不大，但是他拥有至少六次机会，六个序列全部冲击失败，才算彻底失败。
如果只有1点法则感悟，那就相当于只有两次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学院一定要让大家尽量打好基础的原因，每个序列只有一次晋升机会，失败了就是错过。
而对江长夜来说，他现在要的不仅是八法则感悟都晋升，更重要的是自己想要的法则感悟提升到3的地步，才能确保自己一定会晋升自己想要晋升的序列。
相比江长夜，万大可连一点法则感悟都没有，就意味着完全没有机会——而错过这次机会就是毕业，到时候再想晋升就会更难。
年龄越大，越不容易得到法则垂青，甚至连晋升仪式都不会有人免费给你。
这刻他声音呜咽着：“我是我妈唯一的希望，父亲总是喝醉了酒打她。只要我能晋升，我就可以带着她离开，可我……”
他抱住江长夜的肩头，委屈的象个三百斤的孩子。
江长夜无奈，如拍自家小媳妇似的安慰他：“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时间加速是可以对他人使用的，只不过需要对方无条件信任自己的去接受，而启动损耗的时间依然是自己支付。
作为朋友，江长夜很想帮他，但是拥有卫破晓的智慧后，江长夜更清楚，即便是朋友，也要看清楚才行。
万大可笨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否有为此付出一切的决心以及对自己的信任。
想了想，江长夜说：“如果我有办法帮你领悟法则，但代价可能是生命危险呢？”
“你说什么？”万大可怔怔看他。
江长夜认真道：“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只问你，如果有很大的危险，你愿意搏一次吗？”
万大可咽了口唾沫。
他认真的思考片刻，点头道：“愿意！”
“好，那就记住你说的话，到时候我会帮你。”为了时崎狂三，江长夜是肯定要去闯一下试炼世界了，只是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目标，要是能有万大可帮手的话，或许会更方便些。
“是！”万大可兴奋的点头。
就在这时，远处的人群突起喧嚣。
无数的学员纷纷涌到一处大楼前，大楼的上方，一名男子站立在那里，看样子是要跳楼。
下方的人员纷纷惊呼，就见上面的人直愣愣的看着天空。
然后纵身一跃，从高楼上跃下。
“啊！”下方发出一阵惊呼之声。
看到这一幕，江长夜和万大可同时起身冲过去。
推开拥挤的人群，他们看到地上横亘着一具苍老的尸体。
金书柏！
他躺在血泊里，失去生机的身体佝偻成一团，眼睛睁的大大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似乎在死亡到来的那刻，都没有任何知觉一般。
看着他的样子，江长夜怔然。
他竟然跳楼自杀了？
怎么会？
江长夜怔然，他竟然跳楼自杀了？
人群中已发出纷纷的议论声。
“是金书柏？怎么是他？”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是个老头啊。”
“不，就是他。你不知道吗？这几天金书柏突然得了一阵怪病，快速苍老。”
“我知道这事，听说学院里派了自然序列的导师来给他治疗，但都没有找出原因，只判断是某种可以催人老去的异化法则导致的。”
“哪儿冒出来的异化法则？金书柏上次去了梦界，没听说那里和衰老有关啊。”
“可能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大家议论纷纷。
狗屁，老子天天洗澡，干净得很！
江长夜腹诽着，对金书柏的自杀很不满意。
做人要珍惜生命，有什么困难应该努力克服，自杀是最没有意义的事，金书柏你怎么可以这么脆弱？
尤其是你后面还有三十年寿命呢。
江长夜对金书柏的死没有任何大仇得报的痛快，只有剩余价值未能剥削到的惋惜。
果然卫破晓那贱人的意识上身后，自己就变得轻感情，重实利了啊，面对差点害死自己的仇人的死亡，也只有得失计较，却没有复仇的畅快。
真特娘的不爽！
撇了撇嘴，江长夜正要离开，内心中泛起一点怪异的感觉。
是食时之城，它正在消散。但就在它消散的时刻，借助与它的连接，江长夜感受到了。
秘术流动！
金书柏体内有秘术的能量流动！
这不对！
金书柏不是序列者，他的身体里怎么会有秘术能量流动？
这事情有问题！
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让事情就此过去……还是借题发挥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唯恐天下不乱的少年心性在这刻占据上风，江长夜思索片刻，面色一沉：“他不是自杀！”
什么？
众人愕然看江长夜。
江长夜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谁？是谁杀死了我的好兄弟！”
他发出愤怒的呼喊！
第十八章 回溯
大楼前的尸体旁，人群还未散去，只是稍有远离。
一位带着学士帽，额头上满是皱纹，脸却如婴儿般红润光滑，同时有着苍老与年轻两种特征的老者正在检查金书柏的尸体。
圣十字法则学院院长麦克林。
命运序列6智慧导师，即便是放眼整个净土，都是一位极有地位，受人尊崇的大师。
这刻老院长麦克林的手缓缓从金书柏的尸体上离开。
他轻轻叹了口气：“确实有秘术能量流动的痕迹，消散得很快，还好发现的早。”
说着他看向江长夜：“你是怎么发现的？”
江长夜回答：“直觉。”
直觉？
麦克林无语了。
这么扯淡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但是别人可以说江长夜的话是扯淡，麦克林不行。
因为他是命运序列！
命运序列最喜欢的就是“直觉”，他们也确实经常依靠直觉来做出判断——神秘法则虚无缥缈，感受指引好比雾里看花，时间长了，就成了直觉。
但这可不代表老院长喜欢别人对他用这个说辞，尤其对方连序列战士都不是。
老院长看看江长夜：“你最好别对治安司这么说，算了，还是我来和他们说吧。”
江长夜微微一笑：“明白。”
老院长已挥手道：“都散开吧，不要围观了。”
目睹众人离开，江长夜退到一旁的角落里，叫来万大可。
他低声道：“大可，我要发会儿呆，别让别人打扰我，也包括你，对了，帮我注意一下时间。”
“诶！”万大可瓮声瓮气的答应。
看看没什么人注意自己，江长夜发动六之刃-回溯。
与此同时，江长夜的寿命骤减一年——江长夜没有正式开启六之刃能力，所以需要额外支付高额的时间成本。
六之刃回溯：把自己的意识移到过去的自己之中，可以看到过去那段时间自己所能够见到的内容。
随着六之刃发动，金色时钟的指针开始飞快倒退，同时眼前已出现画面。
而随着时针的转动，江长夜的寿命也在以十倍的速度飞快下降着——之前支付的一年算设备租借成本，现在支付的是运营成本。
好在此刻距离金书柏跳楼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而回溯是可以快进的，耗费了150分钟寿命后，江长夜意识已看到了那个正和万大可聊天的自己以及金书柏跳楼的景象。
江长夜继续回溯五分钟，来到刚与万大可见面的时刻。
意识从本体中脱离，江长夜看着那个在万大可拥抱中哀嚎的自己，心中产生一丝怪异的感觉。
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个游魂，行走在时间长河里，周围的一切皆如虚幻。
时间不再倒流后，进入正常时序，这时江长夜发现已无法再回溯，但可以继续正向快进——说白了就是，倒带只有一次，一旦正式播放，就不能倒带了，但只要是这条时间线方向上，继续加速、暂停和行进依然是可以的。
江长夜意识体一路向金书柏坠落的大楼走去，来到天台上方，正看到金书柏正在大吼：
“我不管！我要是死了，就没人替你去殃界了！”
顺着金书柏的呼喊，江长夜看到在金书柏面前的那个瘦削白人中年男子。
“伊力特导师？”江长夜脱口而出。
但好在此时他只是意识体，处在过去时空的伊力特显然无法听到他的说话。
伊力特是圣十字学院的导师之一，负责神秘系教学。
伊力特目光冰冷的看着金书柏：“如果我能救你，我早就救了。知道吗？我也很可惜，毕竟培养一个自己人不容易。你有野心，没底线，我喜欢你，但可惜了……你遭遇了莫名的诅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找到诅咒的来源。”
金书柏愤怒叫嚷：“我不管！我现在要的是活下去！”
说着他冲过去抓住伊力特的领子，绝望哭泣道：“救我！不然我就把你的事都说出去！”
威胁啊！
听到这话，江长夜有些明白了。
对于一个绝望的年轻人而言，这或许就是他所能做的极限了。
尽管那毫无意义，甚至只会起到反作用。
果然，伊力特面目阴冷的看着金书柏。
他低笑着：“终究还是年轻啊……总是选择错误的方法去做事。”
他将手按在金书柏的头上，喃喃着：“既然你已经活不成了，指望你也没什么用了，那为什么还要坚持？不如就这样死去吧。”
魔鬼般的呢喃，带着渗人心魂的力量。
金书柏的双目渐渐失焦，眼神茫然而空洞。
他一步一步的走向天台边。
伊力特道：“数到六十后，跳下去。”
说着伊力特已穿过江长夜的身体，就这么走下楼去。
江长夜吃惊的张大嘴巴：“心智掌控？怎么会是心智掌控？”
伊力特是苍白序列。
苍白序列擅长诅咒，但不擅长心智类手段，没有心智加成要做到这种程度，至少也要序列7才行。
伊力特怎么可能掌握这种手段？
目送伊力特离开，江长夜再看金书柏，就见他呆呆的站在天台边。
他的出现吸引来大批的学员，有人更是对着高处呼喊。
金书柏只是一动不动的站着，口中还默默数着：“五十九……六十……”
他张开双臂，如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儿，就这么从高空中坠落，伴随的是那一片惊呼声起。
站在天台前，江长夜看到伊力特已在人堆中。
微笑着看着金书柏死去，他轻轻念动着什么，那是在驱散金书柏体内的秘术能量。
然后，江长夜看到自己跑了过来，喊出了那句话。
伊力特震惊的看着江长夜，眼中已现出杀机。
果然多嘴是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砰！
画面消散，意识回归，江长夜看到自己仍然站在小楼远方的树下，旁边是万大可守卫。
时天使上，寿命扣时250分钟。
江长夜明白了。
扣除的时间取决于自己回归时间和持续时间。
他回到20分钟前，消耗自身200分钟的寿命，然后持续观察5分钟，再消耗50分钟寿命。
对于短时间内发生的事，这是一个完全可以接受的成本。
换句话说，要是有足够的寿命，那么支付一百年的寿命，他就可以看到十年前的事，前提是以自己为中心，能够跑到的地方……也就是说22年前没有自己的时候，那是肯定看不到的，自己去不了的地方，也是看不到的。
意识能坐飞机吗？
没试过，也许，大概，可能……可以吧？
可惜的是回溯不属于自己的既有能力，每次使用都必须支付一年寿命的额外成本，现在江长夜能够自由使用的依然只有时间加速。只有为时崎狂三找到新的时间法则类物品，才能进一步唤醒时天使的力量。
而这还是最便宜的。
如五之刃可以短暂的预见未来，光是启动就需要一百年的寿命。这么巨大的成本，江长夜别说已经锁定回溯，暂时无法开启其他能力，就算能也不用考虑。
“就这样吧。”江长夜自语着看了万大可一眼。
万大可如一尊门神守护在身边。
这让江长夜深感满意。
万大可这小子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听话，死心眼儿，交代的事不含糊。
他问万大可：“我发呆了多久？”
万大可看看时间，算了好一会儿，回答：“六分半。”
那就对了，画面倒流寻找时间节点本身还花费一分钟左右，也就是倒流20分钟花去的现实时间，至于那半分钟是万大可的计算时间。
意识回溯占用现实时间，且是没有防御能力的状态，这意味着以后使用回溯的时候必须千万小心。
明白了这点，江长夜拍着万大可肩膀笑道：“干的漂亮，下次就这样。”
万大可一脸迷糊：我干什么了？
但下一刻便呵呵开心起来：“交给我你放心！”
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意思。
远处响起了呜咽呜咽的警笛声。
是治安司来了。
三辆蓝底红字的治安司警车亮着灯驶入学院。
从车上下来一大群治安员，为首的年轻人格外神气，梳着大背头，戴着洁白的一尘不染的手套。
南区治安司第一行动队副队长周秋。
这刻来到尸体前，周秋看看尸体，头也不回的拖长语调道：“托克。”
老托克走了过来。
看看尸体，再看看江长夜，笑道：“你小子怎么在这儿？”
江长夜从老托克手里接过检测箱：“返校日啊，没想到就遇到这种事。”
“你朋友？”老托克指着尸体问。
江长夜回答：“生死之交。”
老托克意味深长：“球场闹事的时候，我可也在呢。”
江长夜面色一整：“这不正说明我大度嘛。”
第十九章 推诿
因为本来就是南区治安司实习生的缘故，江长夜干脆就临时加班，为老托克打起下手。
这刻用了一个亡者检测，检查过尸体后，老托克道：“要不是有学院的官方证明，我真的很难相信他是个只有23岁的年轻人……他的身体衰老的就象七八十岁。”
周秋有些不耐烦：“他身体的异变有别人考虑，我更关心的是他到底是不是自杀。”
老托克摇头：“没有任何秘术能量波动。”
周秋满意一笑：“很好，我看这就是自杀。死者因为遭遇异变，快速衰老，想不开跳楼身亡，这很正常。”
江长夜听出他的意思是希望把这案子定性为自杀。
对周秋来说，一个普通学生的死亡不值得多费精力，重点是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案子肯定难查。
周秋正处于上升期，需要破案率，对于难破的案子肯定不喜欢。
再说这还是发生在圣十字学院的案子，圣十字学院虽然是学院，但作为培养序列战士的地方，地位极高，谁也不想节外生枝。
尤其是破不了案的情况下。
周秋直接对老托克道：“没问题的话，定性吧。”
老托克面露难色：“麦克林院长已经判定了有秘术能量的波动，如果我现在确认自杀，万一……”
他没有说下去，很显然，这案子背后肯定有问题。
就这么草草结案的话，万一后面有什么风波，他老托克也是责任人。
不象周秋那么在意破案率，鉴证师们只负责给鉴证，破案率的高低对他影响不大。
老头快退休了，立不立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出错。
他想进一步检测，但周秋已经不乐意了。
看老托克的目光开始阴冷：“所以，你不能下结论？”
老托克微笑：“我只是给出鉴证，确认我们到的时候，没有秘术能量波动，其他的结论不由我下。”
你是副队长，又不是没权利下结论的，你不想揽事，锅却要我背，想的是真好啊。
如果只是想把案子糊弄过去，江长夜说不定也就忍了，反正他也已经知道谁是凶手。
但是周秋竟然想把锅甩给老托克，再加上伊力特已经注意到自己，江长夜再不能忍。
他站出来道：“秘术能量消散也是需要秘术引动的，理论上如果有人这么干，那么一定是金书柏死的时候，对方就在现场附近，而且至少也要是个序列者才能使用秘术。当时的人不多，这附近有监控，只要查一下，应该能找到嫌疑人。”
周秋冷看江长夜：“你是在跟我说话？”
江长夜微笑：“跟周队学习了这么长时间，总得有点进步。”
你还敢顶嘴？
周秋的眼神越发凶狠，江长夜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打个赌怎么样？我赌现场监控出问题了。”
周秋彻底怒了。
他一把抓住江长夜的领子：“小子，你以为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竟然敢指挥老子办案？”
就在这时，一把慵懒女声响起：“停手。”
周秋心神一震，回头看去，就见后方不知何时已出现了田思若的身影。
她懒洋洋的靠在车门上，手里还拿了个酒瓶，眼神却无比犀利。
看到田思若，所有学员同时欢呼：“大师姐！”
周秋心里也是一个咯噔，这娘们怎么来了？
田思若迷蒙着眼看天空：“照他说的，去查监控。”
周秋快步走过去：“队长，你听他一个实习生的？”
田思若嘟囔：“我讨厌这破天气……一到阴天就想打人。”
说着她挠了挠鸡窝似的乱发，看周秋：“你刚才说什么？我听谁的？”
江长夜笑了。
他喜欢田思若这口气。
对！
就是这样！
不管什么人在田头儿的威风面前都得靠边站。
大概是某种不好的回忆出现，周秋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回头大喊：“看什么？还不干活？去查监控！”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江长夜。
五分钟后，治安员回报。
监控出现故障性损坏。
这个结局让所有人无语。
老托克叹着气将江长夜拉到一边：“你这又何必呢？你就是一个实习生，犯不上。”
江长夜把手伸进老托克衣兜里，取出一盒烟：“我不能看着你快退休了，还闹那么一出。再说了，实习生嘛。大不了将来不在这儿上班，他还能把我怎么着？”
老托克把烟盒抢回来，给他递上一支：“那可说不好，这家伙气量小，没准就报复，你还有五个月才毕业呢。他可是有资格给你上评价的，一个评价糟糕就可以让你下半辈子都找不到好工作。”
江长夜咧嘴一笑：“没事，我有挂。”
老托克一脸迷茫：“你说什么？你有瓜？”
下午江长夜来到治安司，先去练了一趟功，然后回鉴证科。
来到鉴证室，就看到老托克还在金书柏的尸体前忙活呢。
看到江长夜进来，老头没好气道：“过来帮把手。我说你小子自从梦界回来后，就越来越懈怠了。”
“上面克扣我功勋，我还不能消极一下吗？”江长夜走过去接过老头的斧子，准备给金书柏开膛。
所以，大卸八块这事还是要成真的吗？
看着金书柏死不瞑目的样子，江长夜拍拍他的脸：“这就是你的命，伙计。”
咔嚓！
一斧子劈下。
忙活半天后，在把金书柏肢解成一块块碎肉后，两人终于收工。
江长夜一边擦手上的血，一边问：“有什么发现吗？”
老托克摇头：“你说的没错，他是被秘术操控的，但不是什么高序列秘术，是序列9级别的秘术。”
“不是说只有序列7以上才能操控心智吗？”江长夜问。
“哦，不要死读书。”老托克呵呵笑道：“操控心智确实需要序列7以上才能做到，但那指的是直接手段，而且也要看对手的。你知道有许多事是可以迂回做到的吗？比如给你一根杠杆，你就可以撬动一块你搬不起的大石头。”
“是啊，甚至地球。”江长夜嘟囔。
“你说什么？”老托克已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开始写报告。
“没什么。”江长夜凑过来：“问题是这根杠杆是什么？”
“很多。”老托克敲打键盘，屏幕上显现一排字迹。
“死者体内残留微弱的秘术影响痕迹，主要集中区域在脑部，初步判定为影响心智的秘术手段，主要体现在记忆区，有可能是梦境欺诈类手段。”
“梦境欺诈？”江长夜愕然。
老托克点头：“是的。就是催眠术，迷梦序列9的催眠师很擅长这个，一种典型的骗术，不属于强控，属于软控，效果取决于你的催眠能力，拼的是智商不是实力。玩的好的话，序列9把序列7骗到自杀都有可能。”
江长夜当然知道催眠师是可以通过催眠达到心智掌控的，问题是催眠师的心智掌控需要一定时间，在此期间离开会导致秘术失败。伊力特却是瞬间施术成功，事后立刻离开，五分钟后金书柏就跳楼了，这是催眠师也做不到的，更何况伊力特还不是迷梦序列。
“只有这种手法吗？”江长夜问。
“当然不是。”老托克白眼：“欲望序列的绝望植入，让人自动产生自杀心理，考虑到金书柏的特殊状况，其实更适合这个。但是被植入绝望的人通常都会先自残，金书柏没有自残迹象。还有命运序列的意外掌控，可以制造意外，不过那玩意儿的效果就太不确定了。相比之下，如果这是个阴谋，那还是催眠术最合适。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段时间灵族进入了。”
“灵族？”江长夜愕然。
“你不知道？”老托克还在书写报告，报告上出现一排排字迹：“鉴于半个月前时空裂隙小范围开启，有灵族侵袭迹象，不排除为灵族所杀的可能。建议由镇魔司接受调查，以确认是否存在异族出手的痕迹。”
看着这报告内容，江长夜吃惊的张大嘴巴。
这一下他彻底明白了！
是了，老托克的推断没有错。
伊力特一定是灵族寄体！
第二十章 灵族
灵族是个非常诡异的种族，天生虚体，可以寄生在同级别以下的目标身上，相当于接手你的灵魂。
正因为这诡异的能力，灵族成为天生的间谍种族。
它们的本身实力并不强，可一旦完成寄生，就相当于拥有寄生者和自身的双重实力，而灵族的主体序列就是迷梦序列！
也因为这种独特的种族能力的缘故，灵族就象是一群寄生虫，到处乱窜，如幽魂般肆虐于各大文明，其主要的生存方式就是窃取情报，干各种间谍勾当来获得自己需要的利益。
前段时间净土就传出警报，说可能有一批灵族潜入了净土，要大家小心防范。
幸运的是，灵族虽然诡秘难抓，但生育能力低下。
对于战争中的文明而言，生育能力直接决定了战争潜力，正因此灵族的危害属于那种既难以清除，又难以壮大的。
但只要他们存在，就是对任何文明的潜在隐患。
灵族的种族天赋加上迷梦序列，让他们的心智操控能力远超级别，确实可以序列9就做到让金书柏自杀且不留任何痕迹。
问题是为什么？
殃界？
江长夜想起了金书柏说过的这个词。
他不动声色的坐到自己的电脑旁，输入殃界的信息，看到的内容令他震惊。
这竟然是一个七级的试炼世界！
金书柏疯了吗？
竟然会接受伊力特的安排去七级的试炼世界？你去九级世界都属于越级啊！
不对！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江长夜大脑飞快旋转着，双目不断扫过关于殃界的资料介绍。
随着一路翻阅，江长夜愕然出声：“英雄联盟？”
“你说什么？”对面的老托克抬头。
“哦……没，没什么。”江长夜随口道，心中已是一片震撼。
殃界竟然是个被英雄联盟的异化法则影响了的世界。
等等，英雄联盟里，可是有时光类存在的啊！
时崎狂三现在还有两个月零十天。
这段时间江长夜除了练功，也一直在寻找有合适目标的时间，但也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这让他一度几乎崩溃，只是又强做无事。
可是英雄联盟有！
两个！
时光守护者！
时光刺客！
问题是那是七级世界，是只有序列7才能进入的世界！
序列7是什么概念？
以属性论，序列9属性峰值一般在10左右，序列8在25，序列7在45，当然这是一般峰值。
以均值而言，一般的序列7属性在35左右，加上法则感悟带来的附加属性提升效果，也差不多有40，而江长夜这段时间苦练，均值也不过是3左右。
40和3的差别是多少？
虽然属性都是参考值，但依然有着明确的概念。
一般来说，1点生命属性可以对等于100生命值，而一次标准徒手攻击造成的伤害大概相当于2倍力量属性——非要害前提。
也就是说序列7战士赤手空拳，普通攻击，四拳击杀江长夜，这四拳大概也就是一秒的事。
而一名生命属性40的序列7不带任何装备让江长夜打，理论上3点力量的他必须轰七百拳才能杀死对方，但事实是一万拳都做不到，因为不破防。
巨大的差距让江长夜面对序列7的战士脆弱的如个婴儿。
等等，既然金书柏敢去，那就肯定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地方……
这瞬间江长夜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内心中竟泛起了跃跃欲试的冲动。
不过在这之前，绝不能让上面知道这事涉灵族，一旦闹大可能会影响自己。
想到这，江长夜道：“对了师父，你报告交上去了吗？”
“还没有，在检查错别字。咱们的司长大人对于报告上有错字是非常介意的。”老托克耸了耸肩。
江长夜道：“我觉得你不该写关于催眠术的判断。”
“什么意思？”老托克不解。
江长夜看看四周，低声道：“如果你把报告交上去，他们就会认为这是异族做的事，那么这案子就会转交给镇魔司处理。”
老托克点点头：“周秋会喜欢这个。”
江长夜提醒他：“然后镇魔司就会对整个学院展开调查，事情就会闹大，如果没有找到灵族，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
他指指老托克：“你是背锅的！”
老托克心神一凛。
干鉴证的可以说相当苦命，破不了案子是鉴证的无能，案子破了，那是一线人员的劳苦功高。
老托克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是催眠术手段，一旦证实不是，那就是他的锅。就算证实他判断正确，功劳也和他没多大关系。
而作为鉴证师，他有权不讲自己的推断，只将确定的事实说出来。
判断分析这种事，不属于他的必须工作。
想到这，老托克点点头：“有道理。”
他迅速将报告上关于自己分析的那段删除，只保留最基础的尸检报告。检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错别字后，满意的按下发送。
这个下午，江长夜基本就在对殃界的咨询搜索中度过。
快下班的时候，田思若走了过来：“江长夜，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看她的神情，江长夜意识到什么恐怕又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了。
五分钟后。
站在田思若面前，江长夜乐了：“所以，现在六千功勋就只有一千了？”
田思若抽着烟道：“扣是肯定不能扣的，但剩下的他们可以拖延，说再缓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再三个月？每三个月给我一千，这特么能拖一年半。哦，对了，再过四五个月我就毕业了，实际上我只能拿到两千，剩下的毕业后再过来要……就更难了。”江长夜冷笑。
田思若撇嘴：“你得罪周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
这事她也没办法。
作为队长，她只能负责行动，还仅限自己的队伍，奖励这种事可不属于她的权限范围。
江长夜冷笑：“我得罪他？说实话就是得罪？”
“至少他是这么理解的。你还年轻，做事容易冲动。”
江长夜笑了：“哇哦，这话竟然是从田队长嘴里说出来的，简直不敢置信。”
田思若撇嘴：“老娘有嚣张的资本，你跟我比？喏，该说的都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实在不行的话，隔壁就是审判司，去投诉吧。”
江长夜点头：“三万变一万三，一万三变六千，六千变一千……这就是小人物啊，越是穷还越是被盘剥。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益有余……挺好！”
田思若惊奇的看他，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江长夜却已笑嘻嘻的离开。
如果说时崎狂三带给他的是未来强大的潜力，那么卫破晓带给他的就是清醒的头脑和丰富的人生阅历。
尽管少年的心性尤在，内心中却已有了种看穿一切，睥睨风云的傲然不屑。
一点小克扣，要为这个动气，自己也太弱了。
当然，气可以不动，手不能不还。
被克扣了钱，心情却莫名的爽朗，江长夜手插裤带走出田思若的办公室。
长廊里人来人往，大厅里还有低低的哭泣——是金书柏的父母。
警官正在询问他们关于儿子的事，不过显然他们也无法提供什么线索。
从语气中可以判断，他们甚至不知道金书柏对自己做过什么，只知道儿子遭遇了莫名诅咒。
不奇怪，金书柏做贼心虚，不敢说这事。
也好，省了桩麻烦。
江长夜正要离开，却看到长廊的尽头，周秋正冷笑看着自己。
他对江长夜勾勾手指。
江长夜走过去：“周队。”
周秋笑嘻嘻的凑到江长夜耳边，低声道：“这只是开始，小子！”
嚯！
就为说这个？
就这还叫开始？
那你这报复力度后劲还挺足的！
江长夜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他的表现让周秋愕然。
难道这小子不应该是暴跳如雷的吗？
却看到江长夜已悠悠哉哉的下楼。
先去司里的图书馆，打印了一份殃界资料，然后江长夜直接回家。
吃过晚饭，江长夜回到房间，看看手中的殃界资料，将其放到一旁，躺到床上。
他喃喃着：“回溯。”
第二十一章 筹备
十二小时前，圣十字学院。
金书柏死亡事件刚刚过去。
伊力特站在远方的一棵树下，望着远方的人群，面色阴鹜着。
他取出电话，拨通号码：“出了点麻烦。”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阴冷声音：“什么麻烦？”
“金书柏受到莫名诅咒，威胁我救他，不然就要把我说出去。我没这个能力，只能杀了他，结果把治安司招来了。”
“该死！怎么那么不小心？”
“……出了点意外，被人察觉了，算了，终归是我的问题。”
“他们会找到你吗？”
“应该不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重新物色目标。但这需要时间，能拖延吗？”
“不行。时间地点都已经锁定，我无法改变，猎族那边也一样，他们不会接受的。你必须在二十天内找到新的人选。”
“即使没有内部人员，也不是不能完成任务。我们可以直接安排序列7进入。”
“这不现实，从猎族的态度看，那里绝对不是轻易可以攻下的，必须有人从内部打开……我们拿了好处，也必需给他们一个他们想要的交代，再说我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明白了，我会尽快安排。”
“保护好你自己，信物不容有失。”
“放心吧，没人知道它的价值，毕竟也不是什么宝物。”伊力特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染血的丝巾看了看，挂断电话。
次日上午。
江长夜照旧来上班，不过他没去治安司，而是直接去了隔壁的镇魔司。
镇魔司装备处，小姑娘克洛伊正手捧下巴发着呆。
恬静的小脸蛋，一颗美人痣格外的引人注意，眼神中荡漾的皆是春水。
当江长夜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克洛伊眼前一亮：“长夜！你来了！”
她热情的冲过去抱住江长夜，给了他一个甜甜的吻，发出嗲嗲的娇柔声：“你这个没良心的还知道来看我？”
江长夜揽住她柔软腰肢：“抱歉克洛伊，这段时间比较忙。”
克洛伊娇滴滴道：“哦是的我听说了，你在梦界遇到了危险，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
她挤进江长夜的怀抱，娇喘出诱惑的声音：“晚上到我那儿去，好吗？我的早餐有进步了哦。”
看着江长夜的眼神里满是媚态。
江长夜硬着头皮回答：“这个……你家里有人吗？”
“有，但是没关系。”克洛伊不在乎的回答。
“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克洛伊的脸沉了下来：“你不是来见我的？”
江长夜无奈点头：“抱歉克洛伊，但事情很重要。”
“我就知道，你只有在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找我，不管是哪方面的需要！”小姑娘的语气中已喷薄出怒火，颇有一片真情喂了狗的愤怒。
江长夜忙安慰道：“就是一件变声器，一台微型监控收发器，我用过之后就还给你。”
克洛伊气鼓鼓的看他：“这些东西治安司也有，你怎么不找他们要？”
呃，因为我没资格去领装备啊，何况还有周秋在，会给我才怪了。
江长夜看着她：“我想品尝你的早餐。”
克洛伊很想说不稀罕。
但是看着眼前男子英俊面容，回想起那曾经的美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轻咬贝齿：“什么时候还回来？”
江长夜的语气带着卖身的大无畏：“晚上就还，连人带装备，都是你的。”
拿到装备，江长夜又去了一趟测试室。
这次是测试自己的意志坚韧特性。
一番测试下来，确认自己对序列9级别的精神冲击拥有高达百分之四十的削弱效果。
这是个好消息，有了这个，面对灵族就更有底气了。
离开镇魔司，这次他直接去圣十字学院。
先去了一趟功勋兑换室，兑换了一瓶药剂后，江长夜小心的取出一份资料，将药剂涂抹在上面。
看看准备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大脑又过了一遍计划与所有应对方案，觉得问题应该不大。
这是他第一次玩弄阴谋，算计一个双序列9的强大存在，内心中也不免紧张。
长喘了几口气，平复心情。
江长夜的面色渐渐沉定。
然后他向着伊力特所在的办公室而去。
办公室里，此时只有伊力特一个人。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批改着学生们交过来的论文，内心中却是浮想联翩。
敲门声轻轻响起。
伊力特看向门口。
江长夜站在那里微笑：“伊力特导师，方便吗？”
伊力特有些诧异：“是长夜啊。你怎么来了？进来吧，有什么事？”
江长夜来到伊力特身边坐下：“导师，是这样的。您知道我在治安司做事，昨天又正好发生了书柏的事，他是我同学，所以我想为查明他的死因尽些心力。昨天我走访了附近一些同学，得知事发时您好像就在医学楼里……哦，您别误会，我不是怀疑您，就是想找你了解一下经过。”
刚坐下的时候，江长夜的心情还有些紧张，但随着缓声的阐述，江长夜的心情也渐渐稳定下来。
他发现自己进入状态很快。
原来有些事，也不是那么难？
伊力特呵呵笑了起来，原本干瘪的脸皮变得越发皱巴：“可以啊小子，还没有毕业，就开始过来办案，审查导师了？”
江长夜回答：“也就是走个流程的事，主要长点经验。”
伊力特眯着眼看他：“你是实习生，好像没有独立办案的资格吧？”
江长夜点头：“是，没有。所以您需要我把其他的治安员叫过来吗？”
伊力特笑了。
他摇头道：“问吧。你是我的学生，就当是锻炼，我怎么也要配合一下的。”
“好。”江长夜顺手将一份资料往伊力特的桌前一放，开始问了起来：“先说一下，您昨天为什么去自然医学楼吧。”
在嫌疑人面前放资料这个很不专业的动作，吸引了伊力特的注意。
他随口回应着：“去找艾丽莎导师，想约她共进晚餐……”
目光在资料上快速掠过，在看到“不排除迷梦序列的灵族寄体，使用梦境操纵的手段达成心智掌控这一可能”时，伊力特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回答着江长夜的问题，一边快速思考着。
正好这时候江长夜问道：“对了，监控室那边，有人好像看到您去过？”
伊力特立刻道：“我没有去监控室，书柏出事后，我就一直在附近。我不知道这是谁散播的谣言，但监控室的其他记录还在，不信你们可以调阅。”
所以还有别人替你干了这活儿？
江长夜微笑：“抱歉，使用了一点审讯时的小技巧，确实没人看到。”
伊力特摇头笑呵呵道：“臭小子，跟我玩这套。对了，这份资料是你做的，还是治安司做的？”
说着他看似随意的拿起资料翻了几下，还好，没有别的内容。
“我自己做的。”江长夜回答：“还没交给上边，我想多了解一些事，说不定能找到凶手，这可是大功劳。”
“怪不得。”伊力特眼中笑意越发凝重。
“怪不得什么？”江长夜随口问。
“怪不得你这么积极，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伊力特道：“这样吧，不如我陪你去外面走走？我们多问几个人，也许能找到线索？”
“好啊。”江长夜便收起资料，起身与伊力特出门。
PS：上推了，喜欢本书的朋友们帮个忙，不要养书。跟读数据对后续推荐很重要，后续推荐对本书成绩很重要，而成绩对作者信心很重要。在此谢谢大家的支持与鼓励。
第二十二章 寂寥（加更）
学院后方有座小山坡。
伊力特带着江长夜一路来到这里，绕过山坡后，来到一处林地中央。
伊力特打量了一下四方，确认没什么人，随手一抓，从虚空中抓出一件黑色爪子，自语道：“有些事，我不太想做，但是情势所迫，没有选择啊！”
靠靠大树，江长夜悠悠闲闲道：“所以事情的确是你做的？打算杀人灭口了？”
伊力特有些惊讶。
他看着江长夜镇定的面容：“你看出来了？”
江长夜一笑：“过来的时候，你避开了所有的监控，越是人多的地方，你就越是回避。”
伊力特越发吃惊：“可你看起来并不害怕，你早有准备？”
来的路上他已经看过四周，确认没有任何外人。
但是江长夜的态度却让伊力特有了那么一丝不好的感觉。
江长夜耸耸肩：“我曾经想过好几个方案。其中一个方案是这样的，假装我对殃界感兴趣，成为你的候选人。”
这话出口，伊力特面色大变。
江长夜随意踱了几步，手插裤袋：“这是理论上最完美的方案，因为你们显然在那边有布置。利用你的布置，更加有助于我的行动。但后来我意识到不可以，因为那也意味着我会把自己暴露在你们面前。你们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参与重大事件的人脱离掌控的。如果只是我到也没问题，问题是我还有家人……我不能让他们冒险。”
他看着伊力特，感受着他的情绪，也感受着自己的。
这一刻的他，无比镇定！
他微笑。
然后他继续说：“是的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其实这不是你们的计划，是猎族的。他们对殃界有图谋，正好又无意中得到一件信物，可以打入殃界内部。问题是殃界以人类为主，猎族无法冒充，所以就委托了你们来到净土寻找合适的代理人。但必须是个准序列战士，因为殃界有序列探测器，可以发现序列战士的身份。所以你们接了这趟活儿跑到净土来，但其实你们也很感兴趣猎族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也想通过委托人知道情况……可惜的是，你们在电话里没说其他具体信息，而你们这些间谍异族也基本都被施加了保密契约，不能告诉我任何事。不过没关系，我能搞定的。”
伊力特又惊又怒：“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一切……”
话没说完，伊力特已对着江长夜打出一道精神冲击，这老货也算诡诈，真出手时压根不会打招呼。
无形冲击波打在江长夜身上，他闷哼一声跌退，脸色微微白了一下，伊力特大喜。
你也不过如此嘛！
他还想继续动手，却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已僵住。
发生了什么？
我……我怎么不能动了？
伊力特惊骇的看着自己，这一刻的他，除了眼珠嘴巴还能动，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失去了知觉。
抹了一把嘴角鲜血，江长夜笑嘻嘻看他：“苍白序列9迟缓者，身体里还有个同样是序列9的迷梦灵族。双序列9，杀我这种人，也就几秒钟的事。抱歉不能给你一场公平的战斗，幸运的是，你我之间的实力差别虽然大，但至少还没到外物不能抹平的地步，而我正好还有那么点资本……”
他说着举起一个小瓶子。
“你不该摸那资料的！它叫寂寥！中招后很快全身都会陷入僵直状态，但必须是在目标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使用，对序列9以下有效，五百功勋……真特么贵啊。需要三十分钟才会发作，不适合正面战斗，但用来对付你也够了，尤其你还出了手，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状况……你的精力都用来规避路人算计我了，但凡稍微注意一下，也不会中招。这是个巨大的冒险，还好我运气不错。”
伊力特眼神中现出巨大惊骇，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连嘴都张不开了。
他刚才要是不出手，实际还有逃生的机会，出了手，却彻底失去行动力。
而拥有意志坚韧的江长夜，抗下这一击虽然也受伤不轻，却终究不致命。
这刻江长夜走过去，将他的手套取下来。
一件不错的序列9爪类装备，能卖七百功勋。
然后江长夜在他身上摸索了几下，取出那件带血的残破丝巾，再摸摸口袋，找出一份身份证明，上面写着周成龙三个字，只是照片却是金成柏的照片。
唔，可以替换，这个问题不大。
此外还有就是一张序列9以下级别的惩戒豁免证书。
看到证书，江长夜明白了：“这就对了……我就说嘛，总得有点依仗。”
随手将信物，证件和证书收起，江长夜取出一把小刀，抵在伊力特咽喉：“忍着点儿，会有些痛……不过也没什么，你不会有感觉的。”
然后他将小刀一点一点刺了进去。
小刀在刺入伊力特咽喉三公分处后停下，伊力特没有死，只是瞪着大眼看江长夜。
他无法理解江长夜到底想干什么。
接着江长夜用那块丝巾挡住伊力特的眼睛，取出一样东西，塞到伊力特的伤口处，然后取出一罐药剂喷洒伤口，不过由于伊力特处于麻痹状态，完全无法感知到江长夜对自己做了什么。
做好这事，江长夜从口袋里摸出录音机，导出对话，一通操作后，江长夜将变声器给自己戴上，然后用伊力特的手机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阴冷的声音：“什么事？”
江长夜道：“昨天有人看到了我和金书柏上了天台……治安司可能在调查我。最糟糕的是，他们有人判断出心智掌控的方法，很有可能会对学院所有人进行灵能检测。”
他发出的正是伊力特的声音。
电话里，对方急了：“该死！你必须立刻离开，否则你会拖累拜尔的。”
拜尔？
江长夜记住了这个名字，继续道：“我必须换个身体，但这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灵族寄生很难更换，每次更换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且只能向下兼容，不能向上。
江长夜的要求合情合理，电话里那人道：“可以。”
江长夜道：“他们可能会查我的通话记录，这可能会找到你。”
“这个电话没有我的身份。”
“不，你不能小看治安司，不需要有身份，也会有线索。我建议你最好也换个身体……我们重新建立新的联系方式。”
伊力特恍然大悟。
是了，江长夜要是冒充伊力特去和其他的灵族联系，很可能会被察觉。
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建议双方更换新身份，这样一来，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灵族之所以号称最强间谍种族就是因为他们擅长寄生，却没想到这个能力竟然被江长夜给反向利用了。
而对方虽然有契约，但判定是否吐露机密其实也是来自内心的自我意识的判定。
当对方认为和自己通话的是自己人时，说出机密就不属于违约，所以就不会受到契约惩罚。
逆轮序列有一种无视契约的能力，就是利用这一点作为突破口。同样有机会突破契约的是迷梦序列，就是制造幻境谎言引诱对方说出真相，但通常这会被高级契约自己发现，从而依然施加审判。
至于江长夜，他使用的是能力外的手段，直接电话联系，能力发挥不了作用。
这很简单，却很有用。
电话里的人犹豫了一下：“我这身份很好用的……唉，算了，安全起见，都更换一次吧。秋水街有家古董店，我在老板塔利特身上下了种子，我会转移到他身上去。联系代号猎手。”
“明白。”江长夜道：“对了，殃界的事我有安排了，我找到了一个新的替代者。”
“是谁？可靠吗？”
“现在还不确定，关键是我们必须确保他的安全性。你知道这种年轻人，一听到七级世界就会害怕。”
“红松集团董事长私生子兼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还不够吗？”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他之前没和他们接触过，怕自己露馅也很正常。我们恐怕必须给他更多的承诺。”江长夜小心的斟词酌句。
“不是有失忆这个说法了吗？”
合着你们是打算用失忆来糊弄啊，也就是说，你们对周成龙这个人的过去也所知有限？
操！
江长夜暗骂：“殃界是科技世界，一个人到底有没有失忆，是有可能被看出来的，再说还有亲子鉴定呢！”
“这到也是，而且失忆了就意味着他们无法快速亲近，也就无法被委以重任。”
委以重任……
是了，关键还是要委以重任，不然混进去有什么意义？
江长夜道：“这属于能力的问题。就算是继承人，也不代表就一定获得重用。”
“……是啊，还要证明能力。可是有能力的人不容易被忽悠啊。再说我们也不确定猎族完成了刺杀。万一他们没成功，那他就不是唯一继承人，事情会更麻烦。”
“如果那样的话怎么办？”
对方想了想，道：“这还得需要你自己努力，多做几个预案。如果他到时候无法掌控圣院，那就退而求其次，至少获得通行权。到时候猎族会联系他。反正我们只负责送人，具体怎么操作终究看他们自己。我们负责尽人事，他们负责听天命！”
“说的也对，那就这样！”
看看套不出什么具体内容了，江长夜结束通话，转头看看伊力特。
伊力特听的心中长叹。
他知道通过这种说辞，江长夜已基本把自己能获得的信息都获得了。
这时伊力特颈子上的伤口已经重新愈合，看起来完全没事。
江长夜取下他脸上的丝巾，看着他不解的眼神笑道：“你在奇怪为什么我不杀你？是啊，明明都已经得手了还要搞出这么多事，这可是大忌讳，毕竟反派死于话多，夜长死于梦多。但有时候你要获得丰收，就必须冒些险……你不会真以为我花了五百块就为了拿你块破布吧？”
说着他再次拨打电话。
这次却是打给周秋：“周副队长……别问我是谁，你就当是一个热心为公的良好市民吧。我有关于金书柏死亡事件的线索，如果你愿意给我一些好处的话，我可以把消息只给你一个人，不管怎么说，这可是个大功劳啊……关系到灵族的阴谋，这功劳大不大……我在圣十字学院后山……”
结束通话，江长夜看看伊力特，笑道：“情况你都听到了，剩下的看你运气。再见！”
他说着竟然就这么扬长而去。
第二十三章 胁迫
伊力特无力的躺在地上。
寂寥是一种强力的麻痹毒素，但不致命，他能够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身体里的毒正在渐渐消退。
最重要的它是灵族！
灵族寄生状态下是虚体，受这种毒素的影响较小，所以恢复的速度远超过正常。
江长夜没有第一时间杀死自己，绝对是个错误的选择。
伊力特静静等待着，积聚着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远方传来人声。
伊力特心神一凛，就看到不远处一名男子向着这边走来。
来到伊力特的身边站定，周秋疑惑的看他，回拨电话，发现果然是伊力特的手机响起。
周秋道：“是你给我打的电话？看起来你的情况有些糟糕啊。”
他蹲下身子，看看伊力特的样子：“中毒了？但不致死，是在这附近遇到什么毒草了吗？”
他取下枪，四处看了看，确认这附近没有别人，这才重新看向伊力特：“能说话吗？”
伊力特：“呵……呵……”
周秋摇摇头：“好吧，算你运气。”
周秋说着取出一瓶药剂，小心滴了几滴到伊力特的口中：“很贵的，算是我买情报的钱。”
周秋算是谨慎的，他没打算全面给伊力特解毒，只滴了三滴，这样方便自己拿捏对方。
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体里还有灵族，这三滴已经足够解决大部分问题了。
随着解药入口，伊力特终于恢复了力量。
他长吁口气，依然躺在地上，做出无力的样子：“你是治安司的周副队长？”
周秋一愣：“你打的电话，你不知道我？”
伊力特微微一笑：“现在知道了。”
他猛然出手，一把捏住周秋的咽喉。
周秋大惊，本能的对着伊力特就是一枪。
可就在开枪的同时，伊力特另一只手已抓住他手腕，顺势一扭，周秋手中枪落地。
周秋好歹也是序列战士，一脚踹出。
裂风腿！
一片残影破空而出。
可就在他出腿同时，伊力特头顶一道虚影显现，对着周秋发出一声无言的嘶吼。
嘶！！！
恐怖的精神冲击涌入脑海，搅得周秋头痛欲裂。
他心神剧颤：“灵族！”
他做梦也没想到眼前的人不是给自己打电话的人，竟然是灵族。
这一道精神冲击下，周秋头痛欲裂，裂风腿威力大减。
伊力特进步屈肘，一击砸在周秋颈部，一只手掌变得漆黑如墨，已按在周秋脑门上。
周秋哀嚎一声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双腿如灌了铅般的沉重。
迟缓！
苍白序列迟缓加成，让他的速度骤减，哪可能跑的过伊力特。
伊力特狞笑道：“废物一个！”
砰！
又是一记重拳轰在周秋腹部，将他打的跪倒在地面。
伊力特一把按住周秋的脑袋：“死吧！”
就要一击杀了他。
“别杀我！”周秋大喊：“我愿意听你的！”
嗯？
伊力特阴鹜双眼死死盯着周秋：“你这种人，说的话可不太可信啊。”
说着他捏了捏喉咙，该死，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自己，让他说话有些不畅快，可能是毒素没有全退的缘故。
周秋直接吓尿，一摊黄液从他裤管中流出。
他大声哀嚎：“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是治安司司长周锐的儿子，我可以为灵族做很多事。你要是不相信……不相信……等等，我有办法。我知道我爸爸的许多犯法证据。他曾经收了杰利集团的好处，为他们的工程项目大开绿灯。哦，我曾经拿过……”
为了活命，周秋自暴其丑，将一堆自己父子干过的丑事都说了出来。
他哀嚎道：“这些都是证据！放过我，别杀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伊力特终于停手。
他看看四周，看不到江长夜的身影。
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郁，想不明白江长夜到底搞什么鬼。
口中则道：“我需要证据。”
“长街12号别墅，那里有部分证据！”
“很好。有件事我要问你，有个人……”伊力特正要说出江长夜的名字。
砰！
狂野的爆炸骤然响起，伊力特的颈子已被轰然炸断，头颅冲天飞起，鲜血浇了周秋满身，无头的尸体升腾起璀璨的火焰。
“嘶！！！”
火焰升腾中，那灵族发出凄厉的尖嚎，却完全无力从这火焰中挣脱出来。
没有仪式，他无法直接脱离身体，就这么和伊力特的身体一起葬身于火焰中。
这一幕把周秋也吓傻了。
眼看着刚才还威胁自己的人就这么变成了一具无头尸体，他终于反应过来，再不敢犹豫，掉头就跑。
急匆匆回到治安司，周秋先去给自己换了身衣服，然后长出了口气。
今天这事他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委实是太丢面子了。
只是心中的惊惧未消，整个人依然处于恍惚失神的状态。
直到一名治安员走过来：“周队，司长叫您。”
周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对方又喊了他一声，才回过神，向着司长办公室走去。
来到司长办公室，就看到父亲周锐正坐在那里，脸色铁青着。
周锐今年五十二岁，审判序列8告诫者。
论实力比田思若差了一截，不过当官这种事，本来也不是全靠拳头。
由于身为序列战士的缘故，周锐虽然五十多岁，但看起来和一般三十岁的年轻人没多大差别，精神奕奕，大背头更是梳的油光板正。目光锐利，看起来永远的精神矍铄，身材飞扬。
这刻周秋进来，在父亲身前站定：“爸！”
周锐看着儿子，面无表情：“你刚才去哪儿了？”
周秋低着头：“没去哪儿，就是去查案子。”
砰！
烟灰缸狠狠砸在周秋的脑门上，砸的周秋眼前一黑。
“爸？”周秋愕然看着周锐。
周锐铁青着脸，从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没出息的东西，废物！蠢货！”
说这话时，周锐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他缓缓转过桌上的电脑。
电脑中，正播放着一段视频。
那正是他在伊力特身前跪下求饶的视频！
周秋眼前一黑：“这……”
周锐绝望而无奈的看着儿子：“这是个圈套，而你那么轻易的就落进了别人的圈套。你甚至都不动脑子想一想，人家怎么会莫名其妙就中毒躺地上的？这么显眼的破绽，你都发现不了？”
周秋张大嘴巴：“我……”
他不是没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但是知道有问题，和发现是什么问题是两个概念！
你看到一个人中毒躺地上，而且是卖情报给自己的人，你的第一反应就是这附近有没有埋伏。
在没有埋伏的情况下，自己又只是过来买情报的，本身并非做不可见人之事，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秋唯一没想到的是埋伏虽然没有，被自己救的人却会对自己痛下杀手，硬生生把没事变成了有事！
愚蠢源自于无知。
这种无知可以是自身头脑的无知，也可以是对当时环境的无知。
而周秋，他两者兼备，于是上当就成了理所当然。
而对周锐来说，最让他火大的是自己这个儿子为了活命，竟然连他这个老子都给搭了进去。
那可是灵族啊！
是异族！
向异族乞降，求饶，这已经不仅仅是贪赃枉法的问题，还是出卖国家的问题！
性质严重了！
要是这事捅出去，周锐周秋父子都得完蛋！
周锐可能就是丢官去职坐牢，周秋则连命都保不住。
他痛恨儿子的无能，废柴，但终究是自己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他能理解儿子的选择，却也因为理解而原谅。
于是他就不得不进一步落入对方的盘算中。
现在周锐已经无力教训儿子了，他必须应对后面更严峻的麻烦，道：“从现在开始，这事你别再过问了，我来处理。你后面做事小心点儿，别再让人抓到把柄了。”
说着周锐无奈的挥了挥手：“滚蛋！”
目送儿子出去，周锐长出口气。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号码：“我是周锐。”
电话里，江长夜变了声的声音传来：“三万功勋。”
周锐也不意外，叹气道：“我没这么多钱。”
“猜猜我在哪儿？”江长夜笑。
随后电话里传来一片清脆的碎裂声。
江长夜道：“哎呀呀，不好意思，打碎了你的古董花瓶。哦，就是放在台上的那个，应该挺值钱吧？当然你也可以说那不是你的。毕竟这房子没有登记在你的名下。”
看着满地的碎片，江长夜终于有了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让你特娘的黑老子的钱！！！
周锐已道：“你要是愿意，房子可以登记在你的名下。”
江长夜笑了：“你看我象是这么愚蠢的人吗？不过可惜啊，这里虽然有点证据，但钱财不是很多。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有钱也都兑换功勋，兑换强化了。但你又不走冒险路线，你走的是权力之路啊，要这么多功勋干什么？为你儿子？他也不象是个愿意为了前途而豁出命的人啊。”
周锐无奈：“话都让你说了，我能说什么？其实人是这个世界唯一需求过剩的生物，我们用不用的了这么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拥有存储的能力，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无限索取，无限占有……”
“哇哦，我不知道你还是个哲人。”
周锐已道：“我可以给你一万功勋，但你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了你就信？”江长夜冷笑：“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以后我每三个月会找你要一次钱，每次也不多，只要五千功勋。但是第一笔，你得给我三万。咱们就按这个节奏来，你也踏实。毕竟谁也不会毁掉自己的长期饭票的，对吗？”
周锐气苦：“我一下拿不出这么多。”
“你可以去捞嘛，再不行这房子卖了去买功勋。你干过的犯法事这么多，贪墨的好处也够大。我要的也不过是你九牛一毛，图的也不过是细水长流。你就当花钱买平安了。”
周锐无奈道：“我怎么给你？我让你给我星门账户，你估计也不会接受的吧？”
星门账户采取实名制，一人一户，江长夜肯定不能直接给他。而功勋是典型的虚拟货币，没有实物，只能转账，因为它的本质是众生乐土通过大千系统发行的电子货币，而非国家信用货币。
好在没有实物货币，却可以有货物！
江长夜道：“我会给你一份货品清单。你把东西准备好后，寄送到指定地址。当然，你也可以派人跟踪，不过小心哦，就算我被抓，也是可以留后手的。视频也未必是给你的上司，更可能是发到新闻机构……”
周锐没想到对方把事情想的那么周全，无奈点头：“我不会这么做的。”
“我也不怕你这么做。”江长夜冷道。
老子就在治安司上班，你搞什么动作我会不知道？
结束通话，周锐呆呆的看着视频，脑海中闪过念头。
这份视频很明显是通过专业的监控设备拍摄的，这样的设备并不多，查其来历应该可以找到。除此之外，货品清单也可以是线索，但以这个人的谨慎，只怕意义不大。
最关键对方的警告警醒着他，就算你找到了对方，对方有证据在手，恐怕也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周锐沉思良久，终于还是放弃了追查的念头。
有一件事江长夜没说错，他目前的要价，对周锐确实还不算大问题——三万功勋也就是九百万净土币的事，这年头没个几千万上亿的资产，你好意思说自己是贪官？
如果江长夜贪得无厌，把周锐逼到死角，那他一定会拼死查下去，但现在的要价还能承受，周锐就不愿意冒大风险了。
第二十四章 论文（为大盟faramitaX加更）
黄昏的时候，江长夜拿到了一个封存严密的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摆放的是整整齐齐的三排如蜂乳般的物体，分红白黑三种颜色。
黑色是隐匿药膏，涂抹全身后可以进入隐匿状态，效果拔群，比一般的阴影类匿迹手段还高明，具体效果取决于使用数量。
只要涂抹的足够多，就是序列7级别都能瞒过。
红色是恢复药膏，可以用于治疗自身。序次元没有那种如游戏中的恢复药剂，所谓喝下去就恢复生命是不存在的。但是超凡体系自身的特性支持下，好的药物短时间内快速恢复，甚至无视痛苦保持战力依然可以做到。部分超级药物就算不是瞬恢复，以分钟为单位的恢复也能做到。
所以这里的超级恢复药，不仅看恢复量，更看恢复速度。
江长夜拿到的恢复药膏以小时为基础，一般的非致命伤害，几个小时就能痊愈，具体看自身实力，寂静法则感悟，伤势等种种情况。
红色药膏中还有一份是特制药膏，很难得的内外兼治，可以用来治疗江铸，不能根治，但可以大幅度减缓他的病情，为他延寿几年。不过江长夜现在不敢给江铸使用，主要是周锐这段时间肯定警惕着。
江长夜的计划是把特殊药膏留下，备份遗嘱，一旦自己出事，就让姐用给父亲。
至于白色的药膏更为罕见，是法则药膏。它有三种作用，进入试炼世界使用，可以净化自身承受的法则侵蚀，延长滞留时间——净化液只能在本部使用，在异化区会导致净化液本身就受到侵蚀，效果比法则药膏差远了。要是获得异化法则物品，也可以用来净化。即便是对异化生物都有作用，可以反向帮助他们领悟序次元的部分能力。
隐匿药膏和恢复药膏加起来要一万功勋，法则药膏则要两万功勋。
前两者市面上还能见到，法则药膏和特制治疗药膏就真的比较罕见了，那都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事，还需要特批——周锐是治安司司长，所以才有资格买这些。
周锐一度想过通过追查法则药膏来追查勒索自己的人，但最终放弃了。
这是个聪明的选择，因为他就算查也查不到——他不会想到，江长夜根本就不打算在这里使用，它们将用在殃界！
把消费放在试炼世界，有本事你查去！
带上自己的收获，江长夜回家，一路上也思考着今天的事。
绝大多数事，他提前有所预料，也有所准备。
最糟糕的情况，是寂寥无效，自己被伊力特所杀，不过没关系，自己留了记录，能为自己报仇，至少揭穿伊力特的灵族身份。
其次就是伊力特第一时间叫出江长夜的名字，那就逼的江长夜也必须杀周锐灭口，为此江长夜也做了预案，不过没用上。
至于现在，唯一的意外就是周锐投降，说出他父亲贪污腐败的事。
这是个意外，但是个好意外。
所以说意外总是存在的，但也不都一定是坏的，重要的是你得为各种可能做好准备。
第一次冒险的成功，让江长夜有了更多的信心，也真正敢于挑战更大的困难。
回到家里，看家中没人，江长夜便取出纸笔做殃界的补充攻略规划。
他特意在客厅里做。
做了约莫两个小时，开门声响。
是何阳回来了。
见江长夜对着厚厚一叠资料愁眉苦脸，何阳笑道：“怎么了？脸都成苦瓜了。”
江长夜道：“学院让我们写论文，就准序列战士进入完整试炼世界做一份攻略。”
“我帮你看看。”何阳坐过来，从江长夜手中接过资料：“殃界，七级试炼世界？嚯，步子够大的啊。”
“反正也就是纸上谈兵嘛。”江长夜伸了个懒腰。
要在殃界搞出点风雨，仅靠自己不够，还需要其他人的智慧。
何阳是个老官僚，经验丰富，应该可以帮上自己。
而且万一自己身死异界，何阳也会知道是什么情况，至少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这刻何阳认真的看着资料：“既然是纸上谈兵，那事情就简单了。对了，有什么新手礼包？”
江长夜回答：“进入后会有一个当地身份。”
“什么身份？”
“红松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
“这个集团地位怎么样？”
江长夜顺手抽出一份资料交给何阳：“殃界东部的一家大型企业，总部在坎业城。”
何阳诧异：“真实存在的集团？”
“唔，导师说要我们自己有查资料的能力，上面的所有资料基本都是根据事实改编而来。”
何阳仔细看着资料，一边看一边道：“所以，这件事的前提条件就是猎族无意中获得了一件关于红松集团董事长周华鸿私生子的信物，然后委派净土的某个准序列战士进入殃界，拿信物冒充这个私生子，用来接应他们去完成某个大计划？我说，猎族和净土没有直通点啊，他们怎么安排我们的人？”
“设定，就是个设定。战设定你就太无聊了啊！”江长夜白眼：“猎族是个生活在丛林中的种族，以寂静法则为主要信仰，普遍身高两米以上，整体和人族相近，但是天生四趾，只要一看脚底板就会露馅，这使他们自己很难冒充人类，而殃界又是以人类为主体的世界，所以必须从人族中选择代理人。动机合理就行了，你管他怎么做到呢。”
“好吧。”何阳继续看资料：“从设定上看，猎族的计划应该和红松集团有直接关联。哦，这上面有说，要求冒充者进入之后尽量争取到圣院管理者的职位。圣院是什么地方？”
“以原体为标准矗立的圣像管理院，红松集团应该就是负责那里的日常安保与维护工作的，这个属于合理推断，不然这个身份就没意义了。”
“原体？那里的超凡力量是什么？”
“英雄联盟。”
“什么？”何阳疑惑。
“哦，就是一群喜欢公正对决的家伙，个个都有强大的实力，其法则特性就是公平对决，还可以通过杀戮短暂提升自己，还有复活泉，听说复活泉就是他们的法则源头，让里面的原体生物个个都有不死身。可惜由于整个世界都已经异化，基本已无力解除世界法则。殃界的原体有接近二百个，在不同的城市都有对应。坎业城的圣像是众星之子，圣像是信仰，也是区域法则的源头。”
“所以猎族的真实目的就是众星之子的法则？”
“唔，他们是寂静法则的信仰者，众星之子擅长治疗，寂静法则主生命与恢复，共通性极强，也许是为了获得她的能力吧。”
“这资料上没有众星之子的能力介绍，你怎么知道的？”
江长夜白眼：“别的来路，打听呗。姐夫，你需要关注的不是信息源头。”
何阳摇头：“那好吧，按这个设定，我觉得猎族的计划不应该是为了获得原体的能力。”
“为什么？”
“不管原体能力多强悍，终究逃不过世界级别的限制。这种情况下，个人能力不值得这么复杂的战术规划，设定搞这么复杂，已经算是一场小型战役了。所以要么是这题出的有问题，要么就是还有隐藏条件。”
江长夜竖起大拇指：“到底是老官僚，思路就是清晰，哪怕只是负责催生的。”
何阳给了小舅子一个爆栗，道：“别扯淡！我有个问题。”
“什么？”
“试炼传送的目标点不是确定的吧？而这个规划是建立在净土人族和猎族必然在同一时间点进入同一个殃界城市，也就是这个坎业城。这种几率很小的吧？”
“确实很小，但不是不可以操作。理论上……”江长夜想了想，道：“比如掌控星塔传送，提前申请传送坐标就可以做到。”
他想起那通电话。
怪不得那个灵族说时间地点都已经定下无法更改，确实这种事轻易不能变。
是了，灵族不仅仅是帮他们安排人，还得帮这边安排传送点！
也就是说灵族肯定还控制了某个高层，可以影响传送区。
何阳说的没错，这么大的手笔，猎族绝对所图不小，给灵族的好处也不会少，这不是一两件宝物或者一两个秘术技能可以解释的。
罢了，不管猎族要的是什么，先搞到手再说。
想想老爹还有时崎狂三等人都在嗷嗷待哺，江长夜也是管他有的没的先捞了再说。
这刻大致了解了情况，何阳唏嘘道：“隐藏设定不少啊，连星塔传送都能影响，这个强调一下，应该能加分。对了，你们导师对这份论文有什么要求？”
“简单，最大化个人收益就好。”
“唔，那到是简单了。对了，就算是私生子，也不代表周董事长就会认这个儿子吧？”
“这个到不用担心，因为资料上说，两年前周董事长主动派人寻找自己的这个儿子，那时候猎族正好去过殃界。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猎族才知道了这件事。当然，那个时候周董事长只是想照顾一下这个儿子，还没想过接回家。但是为了这个计划，猎族已经安排人手进入刺杀董事长的其他后人，这样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他就会想办法把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接回来。”
“刺杀成功了吗？”
“不知道，资料上没这个。”
“那就必须做两份方案，每个可能都要有对应的计划。”何阳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我觉得这个计划，最大的执行问题还是在信任上。”
“你指什么信任？”
“红松集团董事长的信任，既然是豪门，来认爹的估计也不少，不做个亲子鉴定什么的，靠所谓的信物就想过关？难！就算过了这一关，也不代表就一定会委以重任，尤其是圣像管理院这种地方，听起来虽然不赚钱，可既然属于信仰，地位就很重要，怎么可能让一个刚进家门的私生子就把控。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获得信任，先是血脉的信任，然后是能力的信任！但这太难，因为需要时间。信任是需要时间和事件来证明的……论文只能给出战术思路，不能连事件都编吧？那不成小说了？”
江长夜点点头：“没错，我也这么想。我有个想法，你帮我合计合计。”
“你说。”
“如你所说，信任其实分两种，一种是血脉的信任，历史记忆和亲子鉴定这两关很麻烦，但我已经有解决办法了。现在的关键是能力信任……你觉得利用其他的序列战士怎么样？”
何阳吃惊的看他：“我去，你不会是要出卖自己人吧？这种方案不能乱写的。论文不仅考验战术规划能力，也看你人品。你不能为了分数就降低对你的品格判断啊！”
江长夜摇头：“我们可以多做几份方案，比如无底线的，什么人都利用，红线标注不建议此类方案就好了。再做份有底线的，收益较小的。如果可以，还可以从政治上下手做一份规划，毕竟这份命题是准序列战士进入七级世界该怎么操作，考虑到实力差别，在那种地方通过权力途径解决问题显然比武力途径更有意义。开放性考核嘛，多给几份解题思路才显得我有够努力啊！参谋部就是做计划的，执行和我们有毛线关系？方案多了，说明我思路开阔，要实在不放心，我们还可以做个圣母级方案。你点一道菜，我给你上一堆，诚意努力都有了！你不能看了无底线方案就说我无底线，那我还有圣母级方案呢，我是不是就成圣母了？”
何阳竖起大拇指：“这思路可以！既然这样，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法则特性。”
“法则特性？”
“对，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法则特性，它就好比所有人共同的价值观，利用好这点，才好在权力体系上做文章！但具体没法说，毕竟这课题没有给出系统任务，而这种事得根据任务随机应变……你把思路写上去就可以了，具体方法没必要写。”
“行。”江长夜看看时间不早，匆匆做好记录起身离开。
“你去哪儿？”何阳本能问。
“去还债……今晚不回家睡。”江长夜回答。
何阳竖起大拇指：“努力！”
我努力个妹啊！
江长夜无奈叹息。
第二十五章 进入
有了何阳的帮忙，江长夜的殃界攻略明显丰富了许多。
接下来的时间，江长夜又就各种可能做了应对方案后，联系了一下万大可。
知道江长夜要去殃界的事，万大可很是吓了一跳，不过他最终还是决定同意冒险——他也是没得选择了，好在江长夜也给了他承诺，你过去就是做传声筒的，不用战斗。
交代了万大可需要注意的事项后，江长夜先签协议，以死后放弃所有储物柜遗产为代价，花三百功勋开启了一立方储存空间三个月的租用，然后去兑换室卖掉来自伊力特的那件装备，买了特制通讯器等一些必备物品后便回治安司见田思若请假。
得知江长夜要请假去试炼世界，田思若也是诧异的。
但江长夜只是实习生，她也不好管束过多，最终同意。问他去什么试炼世界，江长夜随口编了一个难度较低的九级世界算是糊弄过去。
做好这一切，江长夜独自一人来到球场上。
此时的球场上，空无一人。
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发着呆。
“狂三，我要准备去殃界了。”
“这次过去，可能是九死一生，但我没得选择。”
“你拖不下去了，我必须在那里获得相关法则，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喃喃的说着，可惜时崎狂三没有半点回应。
轻轻叹了口气，江长夜望着远方。
直到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怎么？要去作死了？”
江长夜回头，就看到老托克站在他身后。
江长夜一笑：“你知道了？”
“唔。两到三个月的假期，如果不是想躺在家里睡懒觉，那基本就是去成型的试炼世界了。我还算了解你的……你不是个怕死的人。”老托克吹了吹球场座椅的灰，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看看江长夜：“有什么需要吗？”
江长夜轻轻摇了摇头。
看他这模样，老托克一笑：“要挑战大型试炼场，准备还是越充足越好。上面扣了你的功勋，你也就拿到一千，不够干什么的。我虽然没去过试炼世界，但好歹还有别的路子能获得一些，只是一直攒着没用，反正这玩意儿也没有通货膨胀。一千功勋，你看着用吧，星门账号给我。”
江长夜愕然：“你……”
“别特娘给我矫情，不然就不借了！”老托克道：“这是借，要还的！”
望着老托克，江长夜一时怔然。
良久，他点头：“好！算我欠你的。”
“滚球！”老托克一脚踹在江长夜屁股上。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清晨江长夜整理好行囊。
出了城，一路向南，走了约莫一个小时后，江长夜来到一片鸟语花香的湖泊前。
这里就是殃界开启的地方了，可以看到，附近还站着数十名序列战士。万大可也在其中，只是两人见了面后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并不交流。
用帽兜挡住自己的脸，江长夜也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待着。
湖边有一位老者坐在那里，默默审视着每个人递来的身份及功勋存额，这是用来计算税负的。
来自试炼战场的收益，很大程度弥补了序列文明本部的生产力。
这使得试炼战场有句老话：战斗即生产。
既然是生产，当然得交税。
且税点极高，达到百分之六十五。
这其中百分之五十交给净土政权，百分之十五则交给序列战士们所在的序列教会——只有极少数特殊情况不需要交纳税负。
江长夜就属于其中一种，学生不用纳税。
这刻江长夜走过去，递上自己的证明。
看到证明，老头惊的下巴都要掉了：“你确定？”
江长夜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的意思。
老头乐了：“越级挑战的见过，你这么个越法的没见过。”
说着挥手让江长夜通过。
江长夜不管级别多低，他有这个资格，老头就不能反对。
只是一想到这跃三级，老头也是惊的无语。
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了。
你连个序列者都不是啊！
不过在看到万大可也是学生后，老头是彻底懵逼了。
今天什么情况？两个学生过来找死？
不过作为税务官，他无权干涉别人的决定，甚至不能说出来——序列战士有权要求保密，毕竟这涉及到他们未来的能力，属于最重要的合法个人隐私。
随着三十名序列战士全部检索完毕，老头手一挥，湖泊中骤然泛起一片巨大水波，化作一道波光粼粼的拱门，水波形成的拱门对面，是一个光彩陆离的科技世界。
众人见状再不犹豫，纷纷投入门中。
“嘟！”
“你即将进入殃界。”
“检测确认，当前进入者为准序列战士，作为非标准序列等级，你有权选择是否与其他序列战士同行？”
江长夜立刻道：“拒绝同行。”
下一刻江长夜眼前一变，看到自己已站在一条长街上，四周是车水马龙，远处高楼林立，是一个科技程度已经相当发达的文明。四周没有任何人看他一眼，因为此刻的他还没有正式进入这个世界。
他就像一团透明的空气，甚至亲眼看着一辆汽车朝自己撞来。
耳边再度响起介绍声：
“编号J36524，进入法则异化世界：殃界。”
“世界背景介绍。本界文明为七级人类文明，拥有最高武力者相当于序列七战士，并统一为人类大联盟。”
“异化指数：1。”
“异化特性：公正对决。”
“公正对决：受法则影响，你在战斗中会倾向于公平对决。当对手向你发出公平对决的挑战时，你的拒绝意愿会随法则侵蚀而不断降低。”
“当前所属地区，坎业城。信仰目标：众星之子。”
“由于坎业城已侦知本次开启，在大联盟支援下，在坎业城建立镇魔司，用于应对序列战士，并拥有序列探测器，可以检测到序列身份。”
“发放试炼任务。”
“当前任务模式：入侵！”
“任务1：猎杀镇魔司成员，根据实力获得对应功勋。”
“任务2：摧毁星光水滴，获得五千点功勋，依据贡献分配。”
“任务3：摧毁日轮塔，获得一万点功勋，依据贡献分配。”
“任务4：瓦解镇魔司，获得功勋30000和低级特殊奖励，依据贡献分配。”
“任务5：摧毁众星像，净化区域法则，获得功勋70000和中级特殊奖励，依据贡献分配。”
“任务6：瓦解殃界大联盟，获得功勋300000和高级特殊奖励，依据贡献分配。”
“任务7：摧毁复活泉，净化世界法则，获得功勋1000000和终级特殊奖励，依据贡献分配。”
“你的试炼任务执行时间两个月，两个月后强制离开，个人收益在本次任务中少于五百功勋或者任务进度低于二，都将承受降级惩戒，感悟减三。所有从本世界带离的物品都要进行净化，并支付净化成本。”
“作为准序列战士进入序列7的试炼世界，跨越了三个等级，你的勇气可嘉。”
“获得勇气嘉奖。”
“1不会遭遇敌对序列文明的猎杀。”
“2获得一件指定序列7级别道具，无视使用资格。”
“3功勋奖励提升百分之六十。”
“4获得一件随机序列8级别装备，无视使用资格。”
“5一次惩戒豁免权。”
“你只能选择其中一项勇气嘉奖。”
听着耳边熟悉的声音，江长夜微微一笑。
这正是他所期待的！
这刻江长夜直接道：“第二项，指定道具，礼仪之戒。”
“选择完成，获得礼仪之戒。佩戴此戒，在你和其他人接触的过程中，会更容易获得他人信任，提升度百分之十。”
礼仪之戒出自英雄无敌3，是其中的一件装备，原作用是提升外交术成功率，招降几率提升，招降成本下降。
异化法则降临后，其中的许多东西流入序次元的各大文明，作为以应对异化法则为主的至高殿堂众生乐土，拥有所有的收获装备，礼仪之戒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在被本次元净化后，礼仪之戒的作用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是招降，而是提升信任度，且有严格的等级限制。
序列7级别的礼仪之戒正常情况下只有序列7能用，是系统奖励解决了这个问题。
江长夜也就是越了三级才有资格获得这种奖励，他但凡少跨一级还都没这个机会。
而当初伊力特劝金书柏进入七级世界，最大的理由就是这个：你进入这世界后，只要混到指定目标里，凭借惩戒豁免证书，你什么都不用做，混到任务结束就是成功，而新手奖励就是你的基础回报。
理论上包赚不赔。
要不然金书柏也不可能接受这种事。
至于异化特性公正对决，则代表着随着侵蚀度加深，到后面你会越来越喜欢一对一的公平对决。
不过这个问题不大，殃界的异化法则特性本质不强，这或许是因为哪怕英雄联盟是5V5的战斗，也会刻意制造多打少的局面，所以不是绝对标准，这使得哪怕是在法则侵蚀度六十的情况下，绝大部分序列战士也能控制住这种情绪，不至于冲到街上大喊：来个公平对决吧。
实际上就连殃界的人自己都可以克制这点，不会对序列战士要求公平对决。
殃界的问题主要是生物层级高，异化侵蚀层级和异化特性到没有《异界》那么恐怖。
这刻江长夜道：“请求激发礼仪之戒效果。”
“激发效果会导致仅可在本世界发挥作用。”
“接受。”
“礼仪之戒效果激发，信任度提升至百分之二十五加成效果。”
随着这话落，江长夜的身体正式出现在长街。
呼！
一辆汽车高速驶过，江长夜还没适应，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可以被撞的了，急急闪避。
开车的司机破口大骂：“你找死吗？”
江长夜挥挥手：“抱歉。”
他快步走到街头一角，向着街头一角走去。
片刻后，通讯器响起。
是万大可的。
万大可压低声音道：“我们进来了，他们正在商议联合行动的事，我现在在厕所里。”
江长夜道：“奖励选好了？”
“大使勋带，但要保留转交权，没法激发，也是本次世界有效。”
“够用了。回头我给你地址，把东西寄过来就行了，有了落脚点后，把地址告诉我。记住，先别让人发现我们之间有联系。”
“知道，其实他们知道我不是序列战士后，根本就不想带我，嫌我是拖油瓶。”万大可的声音透着委屈。
江长夜笑道：“但他们也不会接受你游离在外的，如果你被抓，那任务就会暴露，镇魔司就可以针对下手……不，你不要告诉他们这点，他们自己明白……别担心，他们很快就会发现，没有你他们寸步难行！”
第二十六章 我擅长分析
序列战士们在刚进入一个试炼世界时通常不会第一时间采取行动，而是尽可能将自己匿藏起来，了解这个世界，毕竟资料上的信息始终有限，这也是所有序列战士行事的基本准则。
江长夜也不例外。
所以进入殃界的第一件事，就是走遍这坎业城的大街小巷，再用偷来的钱买了些报纸，了解各种信息。
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江长夜虽然了解英雄联盟，但这些了解在殃界其实没有太大意义。
别说英雄联盟没有原剧情，就算有也没用——异化法则作为入侵者，入侵的是法则而不是剧情，剧情决定的只是法则本身。
当然剧情在法则影响下依然有可能重演，但作为一个早就被全面入侵的世界，就算剧情重演也早就过去，现在属于后剧情时代，所以江长夜对英雄联盟的认知在这个世界意义不大，他依然需要重新理解殃界本身。
殃界本身是一个现代化世界，拥有完整的科技基础，只不过因为法则缘故，没有发展出类似核弹的手段——核弹在这个次元的威力被大大削弱，待之而起的是无尽的人之威力。
一个强大的序列1战士，就相当于一枚人型核弹，关键还能反复使用。
此外殃界曾经也是个序列文明，异化之后失去了序列身份，失去了序列加成和本次元八大法则感悟，但是发展出了自己独特的传承体系。
这使得他们即使没有序列身份，也依然可以掌握秘术，并拥有特殊的英雄传承。
即英雄联盟的能力传承。
序次元的自有秘术和英雄联盟的异化传承结合，形成了殃界独特的超凡体系，虽然这不意味着他们比序列战士强，但至少还有人数上的优势。
总体而言，殃界作为一个现代化世界，除了多出一堆英雄联盟的英雄之外，其他方面和净土并没有太大差别，就连对付异族的组织都叫镇魔司。
这刻江长夜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悠闲的看着风景。
不远处的草地上，一位年轻的母亲正带着自己的孩子玩耍，一起看起来是如此的惬意。
再远些一幢大厦的屏幕上，还传播着来自市政厅的告诫：“确认序列入侵发生。监察确认，有三十名序列战士已进入坎业城。请所有市民非必要情况下减少外出，全城警戒！实行宵禁！”
三十名！
也就是说，猎族还没有来？
能理解，两个文明要同步进入一个试炼世界本来就不是容易的事，何况还要同一区域，这中间难免有一些误差。
城市的道路上，一辆辆镇魔司警备车辆驻守各处，如临大敌的看着四周，草地上的年轻母亲带着孩子匆匆离去。
看到这一幕，江长夜收起报纸，悠悠闲闲的漫步长街。
走过一名路人，江长夜不小心碰撞了对方一下，连声道歉，离开时顺手将一个钱包放入口袋。
身在异乡要使用异乡的钱，为此圣十字学院还有专门的偷窃课程，当然严厉禁止用在自家地面上。效果嘛——不提也罢。
江长夜作为学院的优秀学生，偷窃课程满分！
逛了一天，熟悉了这里的地形后，江长夜找了家小旅店住下。
“回溯！”
意识穿梭时光……
次日上午，坎业城南麓的云海大厦。
镇魔司总部就坐落于这里。
与净土的治安部门地处偏远不同，这里位于一片繁华商业区，正对面就是一个大广场，旁边还有商场和酒店。
江长夜坐在云海广场对面的小茶吧里，好整以暇的喝着饮料。
或许是因为序列之灾降临的缘故，广场上没有几个行人，难得的风景清净优雅。
一片白鸽从天空掠过，呼啦啦落在远方空地上，带来一片安宁祥和的氛围。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江长夜拿起刚买的电话：道：“镇魔司吗？请帮我接罗洪司长，我有重要情报提供。”
电话那头传来优美女声：“您好，请您说出自己的姓名来历以及自己打电话的目的。”
江长夜道：“我认为序列战士将会对镇魔司发起攻击。”
电话里的女声很淡定：“感谢您为守护我们的世界做出的贡献，对于序列之灾，镇魔司已经有了充足的准备，请相信我们有能力处理任何问题。”
“你这官方的回答还真让人遗憾呢。”江长夜笑。
“镇魔司固若金汤，如果他们来，那就是送货上门。”
“说的也是。”江长夜缓缓取出遥控器，按下。
轰！
云海广场上，一片火球升腾而起。
硝烟弥漫天空，伴随着所有人尖锐的嘶喊，恐惧气息瞬间弥卷周边。
“呜！！！”警报声响彻天空。
云海大厦中已瞬间冲出数十名身穿黑色战甲甚至战斗机甲的镇魔司队员，他们个个手持战刀，威风凛凛，速度更是快绝，瞬间就占领了广场各处要地，个个训练有素，彰显出精英气势。
江长夜对着电话道：“袭击发生了，有需要打这个号码给我。”
说着挂断电话，将遥控器往储物空间一丢，和其他人一起蹲下身子。
十分钟后。
镇魔司审讯室。
江长夜坐在幽暗的审讯室内，对面是一名金发女郎和一名男性镇魔司队员。
和其他的镇魔司队员不同，眼前的金发女戴着一顶海盗帽，脸上还挂了个眼罩，身上穿着黑色劲装马甲，腰间配着一对火铳，看起来有几分彪悍气息，但是一张精致的容颜还有模特级的身材，却让无数人垂涎三尺。
尤其是那一双妩媚而略带高傲的眼神，有几分高冷，更多几分清艳，透漏出一股别样风情。
姑娘你有这颜值，扮什么海盗啊？
这刻金发眼罩女看着他：“周成龙，你是怎么知道序列战士会袭击镇魔司的？”
江长夜冷道：“我不叫周成龙，我叫卫破晓。”
金发女眼罩女冷笑：“你的身份证明就是周成龙，当面撒谎是自找麻烦！”
江长夜轻轻摇头：“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抓到那些序列战士。我了解他们，我可以帮你们。”
“凭什么？”
“分析！”
“分析？你是说，你对序列战士的行动都是靠分析得来的？”金发女诧异。
“是！”
“怎么分析？”
江长夜想了想，回答：“你叫梁秋祺，24岁，军人出身，曾在枪骑兵团效命，因为这次序列之灾奉命调派过来。赏金猎人传承人，别人以为你擅长远程射击，但不知道你其实近战也是好手，擅长用短刀，左手刀。你是个孤儿，没怎么读过书，受到过伤害，有身体上的，也有感情上的。”
梁秋祺的脸色变了，粉面带煞：“你调查我？”
江长夜轻轻摇头：“你的坐姿是标准的军人坐姿，你的手臂上有刀枪刺青，那是枪骑兵的标准印记。至于你的赏金猎人传承，这种装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就不用解释了。你身上有名牌，不是瞎子都能看到你的名字。至于我知道你擅长用刀，是因为你左手的茧子和右手明显有区别，那是常年练刀留下的特征。你没有带刀，说明你一直隐瞒这事，但你身边的伙计其实早知道了。你并不是很擅长保守秘密。”
旁边的伙计心中大骂：操，用你多嘴？
梁秋祺冷哼：“孤儿呢？还有伤！”
江长夜道：“你身上那块老式怀表不值钱，但被你放在最重要的位置，说明你很在意。那应该是你过世家人留下的，如果打开，也许能看到照片。”
“那不代表所有亲人都没了。”
“我说过，你没怎么读过书。但凡有一位家人在，也不至于让你这么粗鲁。”江长夜微笑：“至于你的情史……”
“够了！”梁秋祺断喝。
她已经不想听下去了。
太可怕了，这个男人竟然只是看她几眼，就说出了她几乎所有的秘密！
江长夜：我没那么大本事，我不过用回溯查过了你们大部分重要人物。
先画靶后开枪，理由不过是扯淡，但因为结论正确，所以逻辑就正确。
完美！
梁秋祺长吸口气，低头看江长夜的资料：“周成龙，丹竹人，父亲的资料没有，母亲已经去世，死于两年前猎族带来的序列之灾，在那之后你就下落不明。过去这两年，你在哪儿？”
江长夜依然摇头：“我对讨论自己的过去没有兴趣。我只想抓到那些杀死我母亲的序列战士。”
“这次过来的是净土人族，不是猎族。”
“对我来说都是序列战士，没有差别。”
梁秋祺冷笑：“说说你判断他们袭击镇魔司的理由。”
“如果你看过过去这些年序列战士的行动轨迹，就会发现，序列战士从不愚蠢。他们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对他们来说，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斗争里，获得利益是次要的，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镇魔司作为对应序列之灾而存在的部门，是他们的心腹大患，是他们必须第一时间面对的，所以有必要策划一次试探性攻击，以此来判断镇魔司的反应速度，具体实力等等，从而为他们的后续计划做准备。当然，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这点属于巧合。”
梁秋祺疑惑：“就这么简单？”
“事情本来就没那么复杂。”
梁秋祺没有说话，只是看看身边的助手。
助手正在摆弄一台设备，见梁秋祺过来，道：“确认了，在他身上未发现其他特殊物品。不排除储物空间的可能，但无法检测。”
“序列身份呢？”
“不是序列战士。”
“排除身份嫌疑，让他离开。”梁秋祺起身向外走去。
江长夜却大叫起来：“我是来加入镇魔司的！”
梁秋祺停下脚步，回头看看他：“镇魔司最普通的队员也是相当于序列9级别的战士，你什么都不是，没那个资格。”
“我昨天在街上遇到一堆镇魔队员，一个超凡者都没有。”
“他们只是外围。”
“你还不如说他们是诱饵。”
梁秋祺走过来捏住江长夜的脖子：“注意你的言辞！”
你们就这么喜欢捏脖子吗？
江长夜轻嗅了一下。
这女人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笑道：“我不是要成为战斗队员，你们总需要情报分析的。我知道他们后面还会做什么！”
听到这话，梁秋祺松开他。
她抱起手臂：“说说，要是你说对了，我给你机会。”
江长夜深吸口气：“天眼系统。”
梁秋祺愕然：“你说什么？”
江长夜很认真的回答：“根据我的调查与分析，他们会攻击天眼系统的地面接收部！这样就可以瞎掉我们的眼睛，难以追击他们。”
梁秋祺冷哼：“哦，对于这个，我们有预案，老实说我到希望他们能来。”
“但你们不会抓到他们。”江长夜冷冷道。
梁秋祺的脸沉了下来：“你在讽刺我们？”
江长夜轻轻摇头：“如果我是那些序列战士，我会在镇魔司爆炸之后第一时间袭击天眼系统的地面接收部。我知道你们在那里有守卫，但是没用的。因为他们根本不需要进入总部，只需要毁掉位于外围的信息中转站。”
“前提是他们知道中转站在哪儿。”
“序列战士每次进入都有时间限制。而刚开始的时候，正是他们最难被发现的时候。可他们是昨天进来的，整整一天，他们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今天才有动作，你认为这是巧合吗？”
梁秋祺看着他：“你是说……”
江长夜轻轻摇头：“先了解情况再动手，这是标准流程！只要找到几个天眼系统的工作人员，一通威胁，就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有些事真的没那么难。”
梁秋祺面色一变，转头对外面大喊：“立刻加派人手过去守护天眼系统中转结点！”
就在这时，一名镇魔队员跑过来叫道：“天眼系统中转站遭遇袭击，是序列战士！”
第二十七章 逼供
坎业城郊外的一处平房里，看似不起眼的房间里，二十多名序列战士正济济一堂。
有人在外围放哨，有人在喝茶，有人在看电视，还有几个人闲得无聊，干脆打起了序列牌。
这些人穿着平民的服装，看起来不象战士，更象百姓，只是身上若有若无的彪悍气息，还有犀利的眼神稍稍体现出与常人的不同。
平房中央的一张方桌上，奚光艺坐在一株青藤上，那藤蔓裹着他连在吊顶上，仿佛一个新长出的藤椅。
随手一挥，五张牌落于桌面，他得意的笑：“两张虔诚侍从，一张园丁牌，两张枪炮师，钢铁阵地组合。”
对面的序列战士是个大胡子，叫扎克。
这刻正抽着烟，随口一吐，五张牌被烟雾裹卷着落于台面：“那你运气可真差，三张卑微侍从，两张恐怖魔奴，暴虐冲击组合。”
奚光艺一拍额头：“操！”
他看看旁边的万大可：“你呢？”
万大可老实的坐在奚光艺下手，一脸懵逼的看着手里的牌，指着牌面道：“一张罪恶捕手，一张千鬼，两张大地剑士，一张催眠师？”
其他人都笑了。
有着一头火红色长发的凯齐亚走过来，她的肩头还停着一只雪白的小猫。
凑到万大可身边看看，凯齐亚笑道：“圣十字学院不教序列牌的吗？五张牌的组合不能超过三个序列，而且信仰对立也不可以组合。罪恶捕手是审判序列，守衡信仰，千鬼是逆轮序列，失衡信仰，它们不可以组合的……这牌无效。”
万大可不好意思的挠头：“没怎么玩过。”
扎克一把将万大可手里的牌拿过来，抽出来两张给他换上：“两张罪恶捕手，两张大地剑士，一张守门人。垃圾组合，你输了。”
凯齐亚白眼：“不带这么坑人的，他还是个孩子。是不是啊，小白？”
白猫龇牙：“喵呜！”
凯齐亚笑：“是，你也是个孩子。”
抱着小白猫亲了一口。
扎克咧嘴一笑：“反正他也没有功勋可以支付，我只想要老奚的。”
奚光艺撇着嘴丢出一块代表功勋的筹码：“遇到猪队友了，没办法啊。”
这话意味深长，万大可羞愧低头。
凯齐亚一拍肩上白猫。
白猫落地，刹那间身体壮大，竟是化作了一只白色猛虎，气势威严。
凯齐亚坐在白虎背上，勾住万大可的肩膀：“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嘴有点毒，但没什么坏心思。没事多玩玩序列牌，对你有好处。至少能帮你熟悉十六大序列和八大法则。”
万大可疑惑的看着牌面：“按照规则，各大序列相互间还有克制，可是现实里也是这样吗？”
凯齐亚摇头：“现实可比这复杂的多，千万别生搬硬套。我说你同学没教你这个？”
万大可瞬间警觉：“他不是我同学，我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很谨慎啊。”凯齐亚笑笑，也不在意，回头对大厅正里面正在喝茶的一名方面大汉道：“傻大个脑子虽然笨，但套话还真不太容易呢。这种人一根筋的！”
方面汉子叫鞠昌海，作为所有人中资历最老的序列战士，有过七次出入试炼世界的经验，因此也被大家选为头领。
对于凯齐亚的说法，他不置可否的轻轻唔了一声。
坐在紫皮沙发上，手持茶杯。
那茶杯在他手中滴溜溜转动着，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竟然没有碰到他的手。
一股气流托着茶杯，不停的打旋。
鞠昌海手一挥，茶杯在空中翻滚出一条茶浪进入口中。
细细品味了一番，他看看身旁瘦削的白人中年男：“亚历克斯，你怎么看？”
亚历克斯正在喝酒。
一身笔挺的绅士西服，看起来象个老牌伦敦人。
面对鞠昌海的问题，亚历克斯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若有所思道：“不管是不是圣十字学院的学生，至少可以确定是个低序列。”
旁边有人不屑冷哼：“这个确定毫无价值。不是低序列怎么可能自由选择传送点？”
这次的队伍都是临时组合，所以谁也不服谁，亚历克斯的副队长和鞠昌海的队长一样，都没有太大的权威性。
对于“手下”的反驳，亚历克斯也没在意，只是道：“老四刚刚打探到一条消息，云海广场遭遇了袭击，说是我们干的。”
听到这话，一群序列战士纷纷看过来。
万大可也向着这边注视。
鞠昌海皱起了眉头：“是那个家伙？”
亚历克斯摇头：“无法确定，但有很大可能。”
“该死！这混蛋打乱了我们的节奏，他的擅自出手会让镇魔司提高警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有序列战士已骂了起来。
有人更是按捺不住的掐住万大可的脖子：“小子，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他的名字，来历，否则就宰了你！”
万大可憨厚摇头：“我和他定了契约，说出名字就死。”
亚历克斯随手一挥，红酒杯旋转着飞到万大可眼前，停在那里。
看似简单的酒杯，这一刻却仿佛成了夺命的利器，带给万大可深深的恐怖感。
这些序列7战士，每一个都有着强大的手段，象万大可这样的，来一百个也不够一个人杀的。
亚历克斯道：“这种谎言毫无意义，我知道你没有契约。就算有，我们这里有逆轮的破契者，也可以为你解除。”
万大可只是摇头：“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我不会说的。”
扎克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回答。”
他猛然抓住万大可的脖子，一把按住桌面上。
就在猛烈撞击的同时，亚历克斯对着桌面一指，木桌刹那间变得松软。
万大可的脸仿佛一下迎入了烂泥中。
奚光艺对着桌面一拍，一片花瓣升起，竟然又将万大可的脸生生挤出了桌面，只是那张桌子上永远留下了万大可的脸模子。
他凑到万大可身边：“小子，那个家伙一旦被抓，就可能把我们的任务暴露给镇魔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万大可也不反抗，只是轻轻道：“他不会被抓的，他只会帮你们。”
“帮我们？”鞠昌海也笑了：“怎么帮？”
万大可回答：“他会联系我的。”
亚历克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他最好快一点儿，我们的耐心不会太久。”
说着他给了扎克一个眼神，扎克嘿嘿一笑，抓着万大可猛然向着凯齐亚胯下的白虎掷去。
那白虎大口一张，竟是万大可整个吞了下去。
它明明也就是和普通老虎差不多大小，却直接生吞了一个人。
凯齐亚拍拍自己的宠物：“别胡闹，小白，吐出来。”
啪！
万大可已被吐了出来。
白虎重新变回白猫的模样爬到凯齐亚肩膀上，轻蔑的看了一眼万大可，然后就这么趴着睡了。
牛高马大仿佛人熊的万大可，但在一群序列7面前，脆弱的真是跟孩子没什么区别。
然而无论面对什么，他始终都是一言不发。
哪怕是刚刚虎口脱险。
这家伙，真是够犟的！
“妈的，要是有个造梦师在这儿就好了。”有人无奈。
迷梦序列是最擅长审讯的，但是这次的运气不好，二十八个序列7，竟然一个迷梦序列的都没有。
到也不奇怪，迷梦序列不擅长正面对决，所以他们通常都有自己的固定队伍，而不会是临时进入。
鞠昌海看看不远处一名女性：“你呢？”
那女人叫安东尼娅，是欲望序列7的灵巫，这个序列同样比较擅长审讯，不过通常是以挑逗人内心欲望的方式。
安东尼娅摇头：“他对我没兴趣……是块木头。”
不远处一名看起来有些干巴的老头说道：“我的灵魂审判可以发挥些作用，不过后果很严重，一旦目标抵抗过度，会对他造成不可逆的意识损伤。这和实力无关，只和个人意志有关……傻大个的意志比较强，傻人都很固执！”
他叫刘拓海，人们都叫他老刘，死亡序列。
死亡序列一般擅长审讯死人，但偶尔也可以审活人——只要你不在意对方的生死就好。
鞠昌海看看万大可：“听到了？小子，我们不是拿你没办法。但大家都是同伴，我不想对你做到这一步。”
鞠昌海很清楚，作为队伍的领袖，一定要团结所有人，尽量不要显得太过刻薄，所谓的圣母必须死都是键盘侠的操作，真到现实中，没有人愿意跟随一个刻薄寡恩随时会牺牲自己人的老大。
当然，太过圣母肯定也不行，度的把握才是最重要的。
万大可还没有做出任何对大家不利的事，这种情况下对自己人使用酷刑，会有人心怀不满。
威胁就是比较合适的方式。
万大可脸色苍白着，却始终紧咬牙关。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目光却依然坚定。
无论如何，我不会出卖长夜，那是我答应他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这信念如钢铁，成为他意志的不倒长城。
老刘已经走了过来。
干巴的老者身躯，在万大可的眼中缓缓放大，却散发出恶魔般的恐惧。
汗水从万大可的额头滴落，他却始终坚定不移的看着对方。
就连老刘都诧异：“你不怕死？”
万大可坚定道：“我怕！但那不能成为我出卖的理由。”
凯齐亚微笑：“我开始有点喜欢这小子了……至少他比大部分人靠的住一些。”
不少序列战士纷纷点头。
见惯了尔虞我诈相互出卖，万大可的忠诚品质确实更容易获得他们的认同。
要不是实力差距太大，他们会很乐意收这么一个小弟。
就在这时，万大可怀里的通讯器响起。
第二十八章 礼物
云海大厦的商场里，江长夜信步游走，耳边挂着通讯器。
一边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他一边随意道：“大可，在吗？”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把浑厚的男声：“他在上厕所，你是哪位，有话我可以转告。”
江长夜笑了。
走上自动扶梯，一路去二楼，江长夜漫声道：“我只和万大可通话。”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是万大可的声音响起：“是我。”
江长夜不确定发出这声音的一定就是万大可本人，模拟声音这种事太简单了，甚至他现在使用的也不是自己的声音。
但他也不在意，直接道：“告诉他们，明天红松集团有一批货会运到坎业城，主要是一些装备。”
那把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叫鞠昌海，这次的队伍的临时队长。你脱离了队伍，这样很不好。殃界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世界，单打独斗……”
江长夜打断他：“你有听我刚才说的话吗？我说，红松集团有批货要到。”
“关我们什么事？”
“车队里的装备不值钱，但是车队后面还有一辆红色跑车，车牌号x3221，车里有个箱子，箱子里装着绯红之泪，那东西可以用来追踪，只要你们出现在现场，2个小时内的痕迹都可以被追索，比警犬管用。是用来弥补天眼系统受损的。当然你们可以不要，我无所谓。如果你们愿意干这一票的话，我要十分之一的价值。”
鞠昌海沉默了。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这绯红之泪还真必须处理掉，不然对他们后续行动极为不便。
鞠昌海还在思考，又一个声音传来：“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江长夜回答：“我只负责给出消息，做不做是你们的事。另外给你们一个建议，别动万大可，他这次过来的意义就是帮我传话，现在他已经做到了，你们就算杀了他，对我也没有影响。但是保护好他，至少能保留交情。至于他的那份好处，不用你们出，我来给。另外你们有什么行动计划，也尽量瞒着万大可，别让他知道，更别让他出手，这样万一你们出了问题，也免了我和他背锅。”
一名序列战士的声音传来：“这不用你来提醒。”
江长夜一笑：“下次联系。”
结束通话。
江长夜已来到女装区。
江长夜并没有离开，而是就这么好整以暇的在女装区里转悠着。
一名女店员走过来：“先生，这是今年的夏季最新款……”
江长夜道：“一套女士内衣，黑丝。”
店员很专业，没有表现任何错愕：“什么型号？”
江长夜比划了一下：“比你高一些，胸大一些，差不多加一个尺码正好。”
“好的先生。”店员麻利的为他选了一套。
“包起来吧。”江长夜漫声回应。
就在这时，一名镇魔队员大步走来，四处张望着，看到江长夜眼前一亮。
他快步走来：“周先生……”
江长夜止住他：“卫破晓，叫我这个名字！”
“好吧，卫先生。我们司长有请。”
“稍等一下。”江长夜走过去，从店员手中接过内衣，掏出一叠钱递给对方：“谢谢。”
带着内衣跟那镇魔队员而去。
片刻后，江长夜已再次回到镇魔司。
镇魔司司长办公室。
一位面相清癯的中年人坐在司长位上，看面相很是斯文，要不是他手臂上的那两条粗壮锁链，他给人的感觉更象是一名教师。
镇魔司司长罗洪。
在罗洪下手处还坐着两人，一个是梁秋祺，一个则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黑人老者，手里还拿着一摞纸牌，随手翻动间，纸牌划啦啦产生漫天残影。
副司长杰伦特。
罗洪看着站在面前的江长夜，开口第一句就是：“说说你对我的看法。”
江长夜回答：“罗洪，大联盟除原体外的十强者之一，解脱者传承人。”
“这是公开资料。”罗洪道。
“您的公开资料是未婚，但实际上你结婚了，只不过妻子已经去世，没有孩子。我猜您的妻子是死于序列之灾！”
罗洪沉默了一下，道：“怎么看出来的？”
“照片，就在你身后。”
“那是单人，没有我。”
“也没有其他人。”
“那就意味着有可能出错。”
“我从没说过我不会出错，毕竟我还不是那么了解您。”
“但你对序列战士很了解？”
“这两年，我一直在研究他们。”
“判断他们的下一次行动。”
江长夜轻轻摇头：“我的职责不是预判他们的行动，而是根据他们的行动分析他们的目标……信息才是分析的基础。我现在依然缺乏足够的信息。”
梁秋祺忍不住道：“如果有足够的信息，那么傻瓜都能分析出来。”
“但我至少可以比大部分人更快一些，更准一些。”
罗洪取出一台笔记本递给他：“这是序列战士攻击中转站时得到的部分视频资料，就在这儿看。看完后告诉我你的分析结果。”
江长夜也不客气，直接打开翻阅。
序列战士攻击时摧毁了大多数监控，眼前这个视频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所以内容并不详尽，但也因此处于上帝视角，对整体动向反而更加全面一些。
江长夜看得很认真，片刻后道：“和大多数序列之灾一样，临时组合。”
梁秋祺冷哼：“我们也看的出来。”
临时组合意味着成员之间信任度不足，所以在采取攻击行动时，会尽量采取保守作战姿态，不会轻易把后背和逃生之路交给其他人，这一点经验丰富的人都能看出来。
江长夜一指视频：“领头的是这个人。”
罗洪与梁秋祺同时凑过去。
视频中的序列战士在偷袭时全都蒙着脸，看不出样貌，也难辨身份，更无法确定谁是领头人。
这刻江长夜的指出，让两人同时愕然。
“怎么看出来的？”梁秋祺问。
江长夜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套内衣递给梁秋祺：“给你的礼物。”
梁秋祺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什么？”
江长夜起身：“收下礼物，我加入镇魔司，我知道的一切你们都会知道。拒绝的话，我就离开。”
罗洪笑了：“需要她穿给你看吗？”
江长夜轻轻摇头：“现在不用。”
第二十九章 认爹（没事加一更）
一个小时后，手续办好。
江长夜正式成为镇魔司的情报分析员，当然名字还是用的周成龙这个名字，却又要求所有人都叫他卫破晓。
拿到任命后，江长夜并没有第一时间给出什么分析报告，而是直接要求查阅坎业城内部所有的防御体系。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
总得知己知彼才能做分析啊。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黄昏的时候，江长夜离开自己的工位，正要下班，就看到梁秋祺走过来：“你住哪儿？”
江长夜两手一摊：“我才到坎业城，目前住宾馆。”
梁秋祺丢给他一把钥匙：“镇魔司后面有个员工楼，301，你的房间。”
“你也住那儿吗？”江长夜问。
梁秋祺脸色一沉，猛然捏住江长夜的颈子：“我警告你，别惹我！”
江长夜微微一笑：“所以我要是请你吃饭，我猜你也不会接受了？”
梁秋祺松开他，哼了一声离开。
江长夜耸耸肩：“果然是个辣妹。”
不远处镇魔司队员冷笑：“刚来就想追求队长，可以啊小子，这软饭硬吃的本事不怎么样，野心还真不小。”
大厅了一群人嘿嘿笑了起来。
江长夜整整衣领：“吃软饭也是一种技能，而且比一般的秘术要好用的多。”
次日清晨，江长夜照常来上班。
但他没有进入大楼，而是就在楼下等着。
呜！！！
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就见大群的镇魔队员已冲出镇魔司，纷纷登上镇魔司的武装车辆。
梁秋祺更是直接从二十层楼的高处落下，数十米高度于她而言如不存在般，化作一团火焰从天而降。
以潇洒姿态落地，带着无尽的威风与气势，梁秋祺冲到自己车辆旁。
刚拉开车门进入，却看到江长夜从后面挤了进来。
梁秋祺愕然：“你怎么来了？”
江长夜道：“你的问题有很多，比如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车，但我认为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赶往事发地，而不是浪费时间问我该不该跟随队伍。”
梁秋祺狠狠瞪了他一眼，但确实没时间浪费。
警笛呼啸中，车队已飚冲而出。
几分钟后，镇魔司车队已来到19号公路上，就看到这里已变成一片战场，十多辆车子翻倒，其中几辆还燃烧着火焰。
一片狼藉！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看到镇魔司成员过来，愤怒大吼：“你们现在才来，已经晚了！他们已经走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
梁秋祺大步走过来，一拳把对方放倒：“闭嘴！押运是你们的事，你们保护无能，却想怪到我们头上？事发后五分钟就到，你还想我们多快？绯红之泪呢？”
“被抢走了。”西装男捂着脸无奈道：“我们已经做了伪装，可他们还是知道了。消息走漏了！”
说着他指指远处的红色跑车，它现在已经成了一堆废铁。
梁秋祺无法理解的摇头：“他们怎么会连这个都知道？他们才来了两天！”
说着她想到什么，回身看江长夜，眼中尽是狐疑。
江长夜若有所思：“绯红之泪……原来是这样。哦，我得到的情报里没有这个，你们并不是完全信任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个锅我可不背。”
他挠着耳窝冷笑。
一名镇魔队员已低声对梁秋祺道：“确实没给他这份情报，他不可能知道。”
江长夜趁机落井下石：“如果你们早点告诉我这个，我本可以提醒你们的。”
“马后炮人人都会。”有人冷笑。
江长夜回答：“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份报告，分析过一种可能，即借助命运序列和神秘法则对于信息类秘术的加成效果，来补充获得各类情报，虽然这类手法不是太准确，但依然会有一定几率发挥作用。”
梁秋祺看看他：“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会有命运序列？”
江长夜回答：“昨天的视频里一共只出现了二十二个序列战士，三十个人的名额，有八个人没出现。考虑到都是临时组合，不太可能让某个人什么都不做，所以很大可能，这几个人属于辅助类型。辅助中，信息是很重要的一环。我在报告里有说，但我猜你没注意……也可能压根就没看。”
梁秋祺彻底无语了。
就在这时，远方一排车队驶来。
看到那车上的标记，江长夜不动声色的伸进自己制服的口袋中，扯出一小段染血丝巾，便如点缀般，映衬于胸前。
车队在现场停下，为首的车辆上上走下一名气宇轩昂的老人，手里还拿了根文明杖，看起来精神奕奕，身边是大群的保镖围绕。
红松集团董事长，周华鸿！
运气不错，第一次引蛇出洞就引出了蛇王。
计划再好，也需要运气辅助啊！
老人看着眼前的火焰，面色阴沉着：“罗洪呢？”
梁秋祺走过去：“周董事长，罗司长正在带人追击。”
周华鸿冷哼：“序列战士都很擅长隐藏，追击？除非当场捉拿，事后用什么追？用你们的嘴吗？”
梁秋祺语气平静：“押运是红松集团负责的，出了问题，不是镇魔司的责任。”
“你说什么？”周华鸿怒了。
可就在这时，他看到梁秋祺身后不远处，站在那里的一名年轻人。
他胸口的……那是……
周华鸿心神一颤。
他刚想说什么，却看到江长夜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开。
“等一下！”周华鸿叫道。
江长夜站在那里滞了一下身体，然后还是就这么走进车中，关上车门。
周华鸿再按捺不住冲过来，一把拉开车门，扯住江长夜，看向他胸前的丝巾：“你……”
江长夜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不动声色的将丝巾塞了回去：“有什么事吗？”
周华鸿却是一把将丝巾抢过来，他看着丝巾，激动的全身发抖，定定的再看江长夜：“小龙？”
“我叫卫破晓。”江长夜冷道。
他伸手将丝巾拿了回去：“抢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听到这话，周华鸿心头一凉：“所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就算来了坎业城，也不想见我？”
江长夜的眼神微微悸动了一下，他低下头：“我来坎业城，是为了对付序列战士，和您没什么关系，周董事长。”
梁秋祺等人听着这话，一起愕然。
什么情况？
有人已叫道：“周成龙……姓周……我去，不是吧？”
江长夜猛然变脸：“我说我叫卫破晓，不叫周成龙！”
这一嗓子吼的所有人滞住。
没看出来你丫脾气还挺大啊！
周华鸿已是老泪纵横：“你甚至都不愿意姓周了？”
江长夜的激动情绪终于稍稍平复了。
他低声道：“周董事长，您家大业大，位高权重，这种事传出去，对您的名声不好。还是注意一下吧。再说了，你有女儿的，何必还非要找我呢？”
狗日的猎族做事不干净，说好的要让周华鸿子嗣断绝，但事实就是，他们没做到。
江长夜到来的第一天就发现，周华鸿的两个儿子虽然死了，但还有一个女儿活着。
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要是主动上门，未必就被重视。
再说了，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并不知道周成龙的过去。
虽然可以用失忆这个借口，但这借口也太烂大街了，而且这世界的医疗体系发达，有没有失忆会查出来的，再说还有亲子鉴定。就算周华鸿不怀疑，搞不好身边会有人给出建议——许多事就是坏在走狗身上。
所以江长夜反复思量，最终决定还是不失忆，不主动联系。
既然是私生子，那么对生父有意见也是正常的吧？
话说对老爹不满这种事，我在行啊！
所以我不是忘记了过去，我只是不想提过去。
这么做的另一个大好处，就是周华鸿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让儿子肯认自己这个爹，而不是去怀疑儿子的身份。
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第三十章 你很象我
回到镇魔司的时候，大家看江长夜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
红松集团是坎业城的第一大集团，更与官方有着密切的合作，要不然也不可能负责圣像院的安保，绯红之泪的运输。
事实上这就是一家以军火为主兼营其他产业的军火公司，他们为大联盟提供大量的武器设备，包括适配于秘术的。
而异化法则特性本身则进一步形成了他们独到的特色。
比如海克斯科技！
红松集团就是一家建立在海克斯科技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军火公司。
这样的企业，对于整个坎业城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就算市长看见周华鸿也是客客气气。
当然这不包括罗洪。
办公室里，罗洪亲手卷上一支雪茄递给江长夜。
依然是那般的云淡风轻，只是语气中已带了少许客套：“本来我还在派人进一步调查你的身份，却没想到……现在这一步可以省下来了。”
江长夜摇头：“我并不关心这个问题，我只想找到那些序列战士，杀了他们，为我母亲报仇。”
罗洪笑了：“你只是个情报分析员，不是超凡者，找到他们就可以了，杀就不用了。”
江长夜递上一份报告：“这是我分析的序列战士下一次的行动目标。”
罗洪接过报告仔细翻阅：“星光水滴？”
“是的。”
“为什么？”
“我判断这是他们的系统任务。”
星光水滴原本是殃界的一件宝物，其主要作用是精神链接，属于序列秘导器之一。
异化降临后，许多序列秘导器产生变异，融入了异化法则体系。
星光水滴就是其中的典型。
它被纳入了英雄联盟的法则影响，成为一件对应英雄联盟法则的宝物，功能类似于治疗宝珠，可以放大众星之子和其传承者的治疗效果和人数。
当然众星之子目前并不在殃界。
确切的说，她死了。
死于一场序列之灾。
按照英雄联盟的法则，原体英雄死亡后可以通过复活泉复活，但需要一段时间。真正杀死原体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摧毁复活泉，这属于摧毁复活能力。一种是摧毁本命雕塑，这属于摧毁复活资格，从法则层面抹除该存在——好比把英雄选择界面里没这个英雄了。本命雕塑位于复活泉附近，所以有着摧毁本命雕塑还不如摧毁复活泉，一般不考虑。
至于星光水滴这件宝物现在被收在坎业城的众星医院作为辅助医疗器，等待着他们信仰的原体归来后再奉上。
象这样的宝物，坎业城其实还有不少。
所以罗洪不解：“为什么是星光水滴？”
“因为众星之子快要复活了。”江长夜回答：“我怀疑这次序列战士过来，可能和这事有关。”
罗洪摇头：“众星之子还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会复活，而序列任务一般是两个月，他们正好错过。另外你自己也说过，他们是临时组合。如果是有目的的行动，那就应该是净土的官方派出专门的战斗队，那就不是临时组合了。”
江长夜轻轻摇头：“但我总有种感觉，这次的事没那么简单……临时组合，也是可以有阴谋的。”
“感觉？”罗洪笑了：“情报分析员不靠感觉做事，你这次可没有说服我。”
江长夜道：“情报千丝万缕，感觉可以指引我们找到最接近真相的那个。情报分析员其实一向很依赖感觉的。星光水滴在众星医院，那里不是重点防卫区，如果序列战士对那里下手，会很容易得手。另外，我认为他们不会等太久，很可能今晚就行动。你最好加派人手守护。”
江长夜没有给出好的理由，这导致很难说动罗洪。
但罗洪并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凝神思考着。
好一会儿，他说：“我可以同意，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周董事长给我打了电话，他希望你今天能去他那里吃顿晚餐。”
江长夜脸上露出我不奇怪的神情：“罗司，或许镇魔司长这个地位，相对红松集团董事长不算太耀眼，但是大联盟十强者的地位，可不比红松集团董事长的地位低吧？”
罗洪微笑：“我当然不用在意他，但周董事长愿意捐赠镇魔司一笔钱。知道吗？有时候我还是怀念自己在战场的日子，那时候只要战斗，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这人啊，当了官，就得对下面负责。每天向上面要预算，也是很头疼的一件事。知道那帮官僚会怎么说？哎呀呀，序列之灾哪年不来上几回，就算赢了这次又怎么样？难道就能杜绝下一次？镇魔司的主要职责不是杀死对手，而是保护百姓，震慑对手！操特妹的，有时候我真想用我的锁链绞死这帮混蛋！”
他凑到江长夜的面前，认真道：“帮个忙好吗？就是一顿晚餐，这样我让兄弟们加班也可以理直气壮，加班费都能给足一些。如果他们真的来了，那是你的功劳，也帮你报仇了。”
江长夜很是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他点点头：“好！看在司长您的面子上。”
坎业城西郊的富人区，一片幽深庭院里，在满园红绿中矗立着一座白石别墅。
别墅主人周华鸿此时就坐在家中那宽敞大客厅的紫色真皮沙发上。
看着眼前的江长夜，他的眼中泛出泪花。
喃喃着：“当年，是我对不起你母亲……”
江长夜坐在沙发上，面对周围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头顶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他的目光却认真的停留在自己正剥着的桔子上。
他仔细的将桔子上丝一点点全部剥除，硬生生将一个毛躁的桔子变得光洁溜溜，这才一口放入口中。
轻轻咀嚼着，好一会儿才说：“我不恨你。”
周华鸿大喜。
江长夜道：“但对你也没什么感觉。”
周华鸿叹息。
这算是最真实的回答了。
宽容是一码事，爱是另一码事，前者需要的是气度，后者需要的是时间。
我可以不恨你，但要说爱你，那就真是扯淡了——咱们又不熟。
江长夜家学渊源，对于无恨无爱有责任无感情轻车熟路，把对江铸的那一套用在周华鸿身上，简直天衣无缝。
靠！
难道我是江铸的私生子？
江长夜抬头看他：“咱们简单点儿，我对你的家产没兴趣，反正你也还有女儿可以继承呢。但是呢，你的钱我确实需要……用来对付序列战士。”
周华鸿立刻点头：“好！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可以做。”
江长夜道：“大联盟虽然组建了镇魔司，但根据这两天我的观察，我发现镇魔司的力量其实并不足以抗衡三十名序列战士。整个镇魔司，去掉外围一千多名普通人员，真正够资格的作战人员也就四百二十人，其中能够对抗序列7级别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司长罗洪，副司长杰伦特，以及第一队队长梁秋祺，老实说梁秋祺都有些勉强，充其量就是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不死。剩下的人，百分之六十是序列9级别的实力。”
周华鸿本来想叙亲情，没想到江长夜直接带他往序列之灾上走。
但兹事体大，他也只能跟着节奏来：“但是人多啊，还有大量的火器和机甲。”
江长夜摇头：“殃界的机甲发展很一般，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再说火器是典型的早期优势，中期表现就更不用提了。序列7已接近中期，一个个都是高来高去的主，全力的一拳能轰爆坦克，从百米高空落下，肯吐口血都是给你面子。高楼大厦如坦途，长途奔袭若等闲，再加上易形，隐形，瞬移各种逃生秘术……至于分头击破这种道理咱们都懂，镇魔司也不可能天天几百多人抱团行动。以序列战士的实力，发起狠来，这几百个人，也就是几个晚上就能搞定。所以坎业城这边应该还有隐藏力量吧？你知道。”
周华鸿沉思了一下，点点头：“是有一支特殊部队，但轻易不会动用。”
江长夜看着他：“让我猜猜，就是红松集团，对吗？圣像院守卫？”
周华鸿愕然：“这你都能猜到？”
江长夜一笑：“如果我是个废物，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找你要补偿，就算不能继承全部家产，好歹也要一部分。但如果我不是，好处是你不用担心子女抢家产，不好的地方就是这个儿子会不那么听话，而且也不那么容易有亲情，毕竟没有依赖嘛。那么，如果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会想要一个废物儿子，还是一个不废物却不听话的儿子？”
周华鸿怔怔的看着他，半晌，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无论你是怎样的，我都喜欢。”
不愧是董事长，会说话！
周华鸿目光中充满对儿子的爱。
深情厚意，语声真挚：“小龙，你很聪明，很优秀！你继承了我的基因，你的脸型象你母亲，但你的眼睛很象我！我希望你能给我机会，弥补我当年的过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