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维生舱
“吼！”
狂野呼吼里，上田纲挥舞着战刀疯狂冲击着。
这个家伙没有说错，他的近战实力确实相当强悍，仅爆发类高杀伤秘术就有四种之多，和他硬拼纯属想不开。
所以江长夜只做了一件事。
释放幻影。
三个幻象与自己一起，轮流承受着上田纲的冲击，同时江长夜纵跃腾挪，口中不停的呼喊“快救我，我不是他的对手！”
喊声焦急而惶恐，目光清冷而决绝。
“死！”上田纲狂野呼吼里，又是一记犀利刀光劈落。
碎尘！
这一刀带着绝猛的气势，就连江长夜都感受到一丝恐怖。
可惜他被癫狂杀意迷惑心智，面对幻象根本分不清真假，这一刀是直接冲着幻象去的。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王双的呼喊：“闪开！”
听到这话，江长夜目光一凝。
影跃！
江长夜已瞬间替换了幻象位置。
扑！
战刀荒狂落下，正中江长夜身体。
这强势一刀几乎将江长夜半个身体都撕开，鲜血横扫而出，将江长夜斩飞出去。
同时上田纲挥刀追上。
就在又一刀劈下同时，一片星光亮起，仿佛一面星光盾牌阻挡住上田纲的攻击，同时一声枪响，巨大的电流冲击中，已将上田纲轰飞而出。
王双高速冲过江长夜的身边，随手一挥，星光化作锁链裹卷住上田纲，同时罗梅，伊西多拉，伯特兰等人也已赶到。
身材矮小的罗梅出手最是迅猛。
她收枪，对着上田纲腹部就是一拳：“冷静！”
同时伯特兰也冲过来，单手按住上田纲，平稳他的情绪，面色微变：“不对，他的法则侵蚀度好像加深了？卫华！”
另一头卫华也冲了过来，众人合力同时按住上田纲，卫华取出检测器对着上田纲一照，面色大变：“法则侵蚀度35，怎么会这样？”
就在惊骇同时，旁边卫春轩一拳砸下。
上田纲眼白一翻，已是晕了过去。
还没等大家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听江长夜突然呼吼一声，双目血红着冲过来。
“该死，他也发狂了。”伊西多拉叫了一声，银白小蛇冲出，瞬间变大如绳索般卷住江长夜。
卫华对着江长夜也是检测，道：“他的法则侵蚀也加深了，是16。”
“我们呢？”王双急忙问。
卫华一一探查，摇头道：“我们没事，还是百分之八。”
同一批进来的，怎么会侵蚀度不同？
卫华已抓住江长夜道：“他受伤了，可能是因为受伤导致的侵蚀加深。该死，伤我可以解决，但是他还中毒了，怎么会这样？上田纲的刀没有毒啊？难道是秘术？我不擅长解毒的，我只能先缓解。”
王双也懵逼了，这才刚上船就出现这样的事，接下来怎么办？
罗梅已快速道：“他们两个不能执行任务了，先把他们放进维生舱。”
“好！”王双立刻答应。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
众人带着上田纲和江长夜急忙回返维生舱室，为两人涂上药膏后将两人放进维生舱内。
眼看着两人在维生舱中睡去，王双沉声道：“大家都小心些。把所有武器都收起来，一旦癫狂，至少出手时还能有点余地。”
卫华嘟囔：“战斗是本能，收起来也能再取出来。”
王双怒吼：“我特么要你提醒？”
卫华叫道：“冷静！冷静！”
还是罗梅道：“那就找个地方放起来，身上没有总不能再跑回来取吧？”
王双想了想也是，一指旁边的空置维生舱道：“放这里吧。”
众人将所有装备都放进空置的救生船，这才再次离去。
就在他们离开一分钟后，江长夜缓缓睁开眼睛。
微微一笑，他扒掉自己身上的维生管，看看四周，他打开维生舱走出。
取出解药给自己服下，江长夜又取出一管药剂，来到上田纲的维生舱前，打开舱门，将药剂缓缓注入上田纲体内。
然后他将上田纲抱起，放进自己的舱室中，盖上盖子。
仔细看了看，感觉这玻璃盖还是有点可以看到脸，便又重新打开，将上田纲的脸侧过去，用几根维生线盖在他脸上，再为他整理了一下发型。
“不是太仔细的话，看不出来。只能冒险赌一把了，幸好还有个后手。”江长夜转身进入上田纲的舱室躺下。
“未影，接下来的事看你了。”
“明白。”
江长夜再次闭眼。
回溯发动。
回溯受限于自身所在的位置，由于半年前江长夜在净土，没可能飞上去看，所以他无法看到半年前这里发生过什么。这次回溯的主要目的，其实是监视卫春轩。
某种意义上，这其实不是回溯，而是利用回溯的意识体特性，悄无声息的跟踪卫春轩。
当然，回都回了，江长夜也不介意多看一点。
所以江长夜直接回溯到刚登船的一刻。
视野里，众人正从连接管道向天谴号走去，康迪正准备开门，江长夜的意识体已率先穿过那重重阻碍，直接进入了飞船内部。
这一次的进入，江长夜立刻感受到了完全不同的东西。
那是一种无比的压抑，阴暗，深沉。
视野中仿佛到处是火焰，腥红之光如鲜血般充盈着一切，整个飞船内壁，不再是钢铁，而是如血肉般蠕动着，带着难以言喻的压抑与恐怖气息。
行走在天谴号的地表，感觉就象是行走在一片烈火炼狱之中，地板如黑泥般泛起了一个个气泡，管道如血管般蠕动，甚至还有隐约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果然，飞船本身就是异化生物。
它异变了！
但是受限于法则，它不会直接出来战斗，而是利用法则带来的侵蚀，引导所有进入者自相残杀。
那么智脑呢？
人工智脑白纱，是不是也确定因此成了异化智能？
那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存在？
江长夜不知道结果，但他很感兴趣。
他向着飞控室快步而去，可就在这时，他突然想到什么。
布雷迪！
那个幸存者布雷迪？
想了想，他转向朝着维生舱跑去。
维生舱室。
此时的布雷迪还躺在里面，没有被王双他们救出来。
但是江长夜看到，布雷迪的身上赫然还有几根管子。
那是一种看起来仿佛血管般的存在，插在布雷迪的体内，汩汩涌动着。
“这是什么？”江长夜愕然。
就在这时，飞船传来轰然震响。
砰砰砰，飞船内光辉大作。
灯亮了，是王双他们进来了。
下一刻江长夜看到，那些连接在布雷迪身上腥红血管已悄然抽离，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江长夜脑子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悸意。
本体现在可就躺在维生舱里呢，你丫不会给我来这么一下吧。
摸了摸自己的虚幻之体，暂时还没什么感觉。不过就算真有，江长夜暂时也不会知道。
两分钟的感知延迟，搞不好会要命的。
是现在回归本体，还是继续探索？
第十二章 异化（上）
天谴号十二号通道内。
卫春轩和卫华正一路行进着。
卫华拿着手中的探测器，不断探测，摇头道：“没有异常现象，真奇怪，现在法则侵蚀不深，怎么突然就两个人发狂了呢？叔，悠着点儿，可能存在某种法则爆发类机制。”
“而且是点对点？就像单体攻击类秘术？”卫春轩笑。
来的路上，卫春轩一直没怎么说话，格外的低调。
狂乱序列7的狂妄者，可不仅仅是实力强横，连带着对心性也会有一定影响，格外张狂。
不过卫春轩是个例外，他从没有任何狂妄表现，如果仅看这点，甚至会觉得他是狂乱序列的异类。
卫华被卫春轩的话愣了一下，想了想，道：“你是说，某种法则攻击类武器？我去，那不是法则神器？”
卫春轩停下脚步：“也许我们应该回去再看看他们。”
卫华摇头：“我都看过了，没有任何特异攻击。”
卫春轩却道：“这样吧，小华，你先在这附近寻找一下，我回去看看。”
卫华面色凝重起来：“这不太合适吧。我们必须相互监督，提醒，万一有人失常，也好及时发现。”
卫春轩叹口气：“说的也对。”
他拍拍卫华的肩膀：“那就算了。你是我最喜欢的侄子，走到这一步，我也很无奈，我会好好照顾你父亲的。”
什么？
卫华一怔，就觉得胸口一痛。
他低头看去，卫春轩手爪如刀，已撕裂他的胸膛，将他的心脏都挖了出来。
他还想反抗，但卫春轩另一只手死死按住他，狂野的力量不断涌入，癫狂的法则让卫华失去一切对痛苦的感知。
他口中发出呵呵的声响，如一头野兽。
卫春轩却只是目光平静着。
片刻，卫华倒下。
卫春轩将卫华的尸体拖到旁边的房间藏起，重新走了出来。
他向着维生舱走去，来到江长夜的舱室边，目光复杂的看着舱中人。
他喃喃着：“为什么你会来？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星火洛克被抓了。
萨拉曼被捕了。
连续两名老区爆炸案凶手被抓，让卫春轩也极为紧张。看書菈
尽管三名凶手在行动时彼此未见过面，但总有一些痕迹可以感知对方，所以当卫春轩在电视里看到星火洛克和萨拉曼时，就知道那两个同伴是他们没错了。
让他想不通的也在这儿。
他们是怎么发现这两人的？
会不会接下来也发现自己？
为此卫春轩也在秘密调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江长夜！
这一切竟然都和他有关。
金书柏死亡，他生前曾和江长夜去过梦界。
伊力特死亡，他死后，江长夜去了殃界。
江伴月被灵族侵体，她是江长夜的姐姐。
伊索尔德自杀，小胡子埃默被江长夜所抓。
塔利特被杀，出手者江长夜。
青松镇星拉尔莫名消失，却在周锐事件中出现，这里面又有江长夜。
然后就是星火洛克和萨拉曼。
江长夜就像是一个幽灵，出现在几乎每件事的背后。
尽管他是如此隐秘，没有任何直接证据，但是所有这些事又都能联系到他，要说卫春轩还没有警觉，那就真蠢到家了。
卫春轩几乎可以肯定，江长夜一定是高度参与了这一切。
而这一次他的过来，也是冲着自己。
幸好有个上田纲冲在了前面。
别人听不出上田纲的意思，但卫春轩明白。
因为卫春轩的其中一个任务，就是追索那件钟盘。
落到了姜鸿手里的钟盘。
难道说……江长夜和这有关？
卫春轩看着维生舱，遗憾的是，他也不知道那钟盘有什么用，但至少他知道一件事——姜鸿对时间法则一向很感兴趣。
“读档器，时间法则，莫名的参与……时间！”卫春轩皱起眉头。
心中微微一寒，他取出一根香将其点燃。
香火在卫春轩的引领下，如蛇信般摆动，渗入舱盖中。
维生舱里的人一动不动。
片刻后，将剩下的线香小心收起，卫春轩来到旁边摆放装备的舱室。有心将里面所有的装备取走，但想想这里情况诡异，那些人可能还有用，如果可以，最好留几个活口和自己一起回去。
卫春轩又看了江长夜一眼。
这算解决了？
总感觉还是太简单了。
突然卫春轩注意到，舱室里的人体型好像有些不太对，他心中一动，正要过去掀开舱盖看看，就听轰的一声，天谴号内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响。
什么情况？
卫春轩收手向爆炸处跑去。
跃迁室。
这里是天谴号的中枢区域，制造时空裂隙进行跃迁，就是由这里启动的。
空旷的圆室内，到处都是镶嵌的磁极金属片，它们是用来制造磁场，强行打开裂隙的。
在圆室的中央处，是由八个硕大的法环构成的超凡科技跃迁发动装置。
它看起来有点象秘术模型，同样是由核心部件，八法环和大量的符文科技构成，只是更加庞大，在整个跃迁装置的下方，还有一个硕大的仪式结界，代表星界的力量。
打开跃迁室的门，时未影和费拉米船长，康迪机修师进入。
站在控制台前，时未影仰望八法环，赞叹道：“多么壮观的技术。听说这东西不仅有序列文明的力量，还有异化法则的科技。”
费拉米笑道：“我不认为那是科技。异化法则的科技产品无法复制，每一件都是独特的。”
说着他指指跃迁装置中枢处，道：“看见那个了吗？那就是一件异化产物，来自一件不知名的异化科技，拥有穿梭空间的能力。净土得到了它，以此为基础打造了天谴号。”
时未影问：“但我们不是只有天谴号可以跃迁，对吗？”
旁边康迪回答：“是的，确切的说一共十七艘，但每一艘都是来自异化法则产物。因为来源不同，所以每一艘星舰的科技基础都不同……每艘星舰就是一个独立的科技体系。为此上面一度很反感，打算停止这种建造。”
时未影能理解。
一个文明的科技发展应该是有自我体系的。
但是建立在异化产物上的科技，意味着没有自己的科技体系，导致的结果就是一艘星舰就要研究一套系统。
这太麻烦了，成本也因此巨大。
天谴号的制造成本是五十亿，但是研发它却需要三百亿，关键你还没法复制，于是整艘星舰相当于三百五十亿成本。
正是因为研发成本过于巨大，导致了净土象这样的星舰只有十七艘，而且没有专门的空天军团，而是隶属各大军团，有点陆军飞行队的意思。
其他文明也差不多。
大家都是有一样东西搞一个配套，以致于象这种核心装置，说起来是既值钱又不值钱。据说净土得到的这类装置其实不止十七个，但实在是研发不起了。
之所以这样，除了研发成本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序列文明的星舰和地球不同，由于存在天然时空裂隙的缘故，大家去其他世界比较方便，导致了星舰存在的意义不是进攻，而是防守。
所以没必要组建专门的舰队，而是隶属军团服役，要不然江长夜也不可能通过父亲一句话就上舰——星舰在这里的主要意义是对地攻击，而不是星空穿梭。
这使得它在达到一定数量后，许多人都不会想继续建造。但同样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天谴号出事后，重建成本反而低的多——只要把核心装置拿回来，再花五十亿就能重建。
所以这次天谴号出事后，他们的主要使命除了净化法则，还有就是拿回核心部件。
这刻康迪说着，已开始尝试启动操控台，打开八法环。
就在这时，大片火焰升腾而起。
第十三章 异化（中）
跃迁室内，荒狂之火骤现，瞬间席卷了所有人。
康迪发出惊恐的嘶喊：“天啊！”
费拉米反应较快：“跑！”
他拉着康迪和时未影就要跑出去。
但是时未影却纹丝不动，一把将费拉米按住：“别紧张，是幻象。”
什么？
费拉米一怔。
四周的火焰席卷而来，热量升腾，炽烤三人。
康迪哀嚎：“这不是幻象，我的手在被烧，好痛！”
时未影语气冰冷：“优秀的幻术本就可以传递错误的知觉，但这些都是假的，无论你感到怎样的痛苦，它实际都不存在。”
说着时未影对着二人点出一指：“冷静，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随着时未影二指点下，两人心神一颤，看到火焰退去。
房间里依然一片静寂，只有三人站在那里。
康迪松口气，大汗淋漓道：“这里太诡异了。”
时未影已道：“快把核心组件取下来，然后离开。”
“明白。”康迪再度启动控制台。
八法环缓缓打开，一个四四方方的金属盒子呈现在众人眼前。
就在这时，低低的笑声再度响起。
康迪充耳不闻：“这也是幻术，对吗？我不会再上当了。”
他快速操作着，周围所有的磁极片同时反转，磁场作用下，金属块虚空漂浮着来到康迪身前。
就在康迪要去抓金属块的时候，忽然一阵呼号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时未影转头，就看到王双和伯特兰站在门口。
王双怒视时未影：“谁让你们到这里来的？”
费拉米道：“别误会，我们只是想先完成第二任务……”
还没等他说完，伯特兰已上前一步：“你们被魔鬼侵蚀了！”
什么？
费拉米骇然。
伯特兰一只手已抓向费拉米的咽喉。
时未影叫道：“住手伯特兰，这里没有敌人！所有人都是自己人，你所看到的敌意都是幻象！长夜告诉过我，法则限制让它不能接引真正的魔鬼到来！”
伯特兰的手微微一滞，他看着时未影笑道：“你确定吗？你确定上了这艘船的，就一定是同心协力的自己人？”
时未影愕然。
是啊。
谁说上了这船的就一定是自己人？
比如上田纲？比如卫春轩？
虽然早就知道这船里没有其他异化生物，只有自己人，所有的危险都可能来自自己人，只要保持清醒，就可以不受幻象迷惑，但如果自己人本身就有问题，那你怎么确定——那是幻象还是真实的危机？
绝对的信任，就等于把自己暴露在心怀叵测的同伴手里。
无法精诚团结，也就意味着会被利用。
这一刻，就连时未影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了。
王双已大步走过来：“我早就怀疑你们为什么非要跟过来了，现在看来，你们果然有问题。拿下！”
他说着就要出手。
时未影却心中一动。
早就怀疑？
不对！
王双不可能早就怀疑。
如果他早就怀疑，他就不会让万大可留在海王号上；早就怀疑，他就不会让自己和费拉米康迪在一起。
王双是个军人，他的脾气或许不好，但没那么多鬼心眼。
他要是早怀疑，只会当时发作，不会象江长夜那样……
时未影骤然醒悟。
她叫道：“你们也是幻象！！！”
轰！
周围所有的一切骤然破灭。
王双和伯特兰消失不见，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罗梅和伊西多拉。
罗梅的手已抓住康迪的咽喉，伊西多拉则站在控制台前，正抓向金属块。
直到时未影叫破，所有人同时心中一颤。
罗梅骇然松手：“康迪，怎么是你？”
康迪跪地哀嚎：“你以为我是谁？我差点被你掐死。”
罗梅抱歉：“我刚才看到江长夜跑到这里，他假装自己中毒昏迷进了跃迁室，想偷走跃迁核心。”
伊西多拉则吃惊的看自己双手：“我看到卫春轩杀过来，想对付我们，我被王双下令赶快带走这东西。”
她到是知道自己是要拿金属块，只是动机完全不同。
时未影则听的心惊。
这是幻觉，但是每一个幻觉竟然都贴合现实。
时未影最担心的是王双过来，所以她看到的是王双和伯特兰出现。
但是罗梅他们看到的幻觉，某种意义上，却是真相！
怎么会这样？
作为迷梦序列，时未影是了解幻术的，当初迷梦课的老师就教导过他们。
真正优秀的幻术，就是骗术，是结合实际情况进行的欺骗，让你无法分清真假。
这种幻觉来自内心，所以是典型的自己欺骗自己，几乎所有的真相都会显露。
可问题是，时未影对江长夜的计划也所知有限。
她这次过来，只知道卫春轩有问题，知道这次异化危机和青松镇有些关系，出于对江长夜的信任，江长夜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但刚才的幻觉，某种意义上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
有某种存在在影响她们。
这不仅仅是发自内心的感知。
时未影警惕看四周，沉声道：“都小心些，我感觉好像有什么存在盯着我们。”
诡异的笑声再度响起，磁极金属片上，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渐渐浮现。
康迪念经般念动着：“幻觉，幻觉，都是幻觉……这船上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不要对自己人下手……不要对自己人下手。”
“嘶！”
那火红影子如活过来一般，对着康迪发出一声嘶吼。
康迪只如老僧，全身颤抖。
那火红影子已向着众人卷去，无形的火焰再度升腾。
就连罗梅和伊西多拉都开始紧张，同时道：“幻觉！一切都是幻觉。”
时未影却面色骤变：“闪开！”
她猛然推开金属块前的伊西多拉。
一蓬火焰擦着两人的身体掠过，化作漫天火雨落下。
所有人高呼：“幻觉！”
时未影都要急疯了：“这次不是幻觉，是真实攻击！”
说着她取出一枚圣光炸弹引爆。
轰！
狂野爆炸里，凄厉的嘶号再度响起，仿佛来自地狱的尖啸，充斥着每个人的耳朵。
所有人同时双目血红，一起对天发出狂暴的呼啸。
第十四章 异化（下）
爆炸发生的时候，王双正站在一处房间，迷茫的看着眼前。
他的身前什么都没有，他却认真的端详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双手从空中做出抓取的动作，其实空空如也，他喃喃着：“这也不是……源头到底在哪儿？”
身旁伯特兰道：“不管在哪儿，反正拿到核心装置了。我们先离开这儿，然后用海王号将这里直接摧毁，一了百了。”
王双点头：“也好。”
两人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轰然爆破声响。
伴随着那一片冲击波，两人心神同时一颤。
再看四周，发现自己根本不在跃迁室。
王双低头看手上，空无一物。
怎么会？
“是幻觉！我们上当了，我们不在跃迁室！”伯特兰也叫了起来。
“爆炸……爆炸好像就发生在……跃迁室！”王双大叫：“去跃迁室。”
就在这时，一道光影骤然亮起。
两人眼前已出现一个白衣女孩，却是船上的智脑白纱。
她看着二人，道：“你们不能去那里。”
“白纱，你在说什么？”王双怒吼。
白纱冷冷道：“我说你们不能去。魔鬼的法则已经侵蚀了这里，正在制造异化。你们所有人都会因此心智失常，自相残杀。你必须立刻用炸弹从内部摧毁这里，只有这样才能彻底解决一切。”
王双恶狠狠等瞪她：“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之前的说话就很有问题，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已经背叛！”
白纱冷冷看他：“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她身影消失，同时船舱内骤然出现几根黑色管子对准二人。
王双惊的亡魂大冒：“是衰射枪，快跑！”
衰射枪是一种超凡科技，专门用于对付序列战士的，不会对设备造成任何伤害，一般用来对付强行登舰时内部作战时使用，几乎无法为人力操控，威力极大。
这刻看到衰射枪，两人同时冲出，就听扑扑两声轻响，两道黄色烟雾般的光束擦着他们身边飞过，随后便泛起一阵黄色烟雾。
王双手一挥，星光护盾封锁身后空间，阻止衰射波动，刚回到长廊，就看到长廊上已又出现几支衰射枪口。
“妈的！”王双骂了一声，双手同扬，星光如锁链，拉住黑色枪管往旁边拽去，同时高呼：“快跑！”
但是下一刻，伯特兰从后方冲上，抱住王双，猛地向前一送。
扑！
那一团黄色光束正落在王双身上，烟雾侵蚀着王双的身体，王双看到自己的身体已出现一个巨大空洞。
他不敢置信的回看伯特兰，就见伯特兰微笑着，双目清明：“我没有疯，这也不是幻觉。”
随手一按，手掌已落在王双额头。
砰！
狂野的力量涌入，将王双的头直接炸裂。
做好这事，伯特兰得意一笑，大步离开。
当然他不会想到，有一个人自始至终就在旁边看着。
站在王双的尸体前，江长夜的心情有些悲哀。
王双虽然脾气不好，性格火爆，但他实实在在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军人，只是他不会想到，这次上船者，有这么多同船异梦
之人。
即便是江长夜都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个黑手，竟然会是伯特兰。
是的，江长夜做这一切的主要目标就是找到伯特兰。
和别人不同，江长夜一开始就清楚，黑洞表面的法则源头就是这艘船本身。
解决源头的问题也极为简单：内部爆破掉就好了。
他之所以没做，一来是王双不可能听他的，他肯定要先拿到跃迁设备的核心组件，然后再尝试净化法则，最后一步才会是爆破。二来就是他知道此行除了卫春轩外，一定还有别的用心叵测之人。
之所以如此肯定，是因为青松镇的事。
这件事本身就说明，还有大量的其他人渗透了净土的各个区域。
至于卫春轩，他不过是个明棋——星火洛克和萨拉曼被抓了，灵族有什么理由相信，净土会找不到卫春轩？
江长夜自己也知道过去这段时间自己风头出的有些足，要说灵族或者幽鬼不注意到他，太不现实。
卫春轩的登船，某种意义上可能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确认自己，而在这里，找到答案后除掉自己，就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卫春轩之外一定还有别人。
不可能是上田纲，那就是个冲头。
但江长夜也没想到，竟然是伯特兰，更没想到他竟然会杀死王双。
他到底想干什么？
回溯没有给出这个答案，而江长夜却已无法继续看戏。
时未影有危险。
意识到这点，江长夜便要回归。
可就在这时，江长夜心神一颤，猛然跪倒在地。
他惊骇的发现，一股阴冷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全身，内心中狂野的杀意升腾而起，让他想要杀光所有人。
理智在飞速减退，眼前已是一片腥红世界。
无尽的哀嚎在脑海中回荡，唯有一个念头高涨。
杀！
杀！
杀！
天下万物皆可杀！
江长夜甚至将手伸进了自己的眼窝，他想将自己的眼睛抠出来。
在那样的世界，不需要双眼！
幸运的是他现在是意识体状态，即便他把整个手臂都***眼窝里，塞到脑袋里，也无法对自己造成影响，但是扭曲的心智却让他几乎要抓狂。
但是下一刻，一股浩瀚意志骤然出现，冲淡所有杀意。
意识体之外，竟然再度分裂出一个新的意识。
幻影？
分裂出的江长夜意识体看看自己，道：“这对你我，没有作用！”
这话如暮鼓晨钟，敲响了江长夜。
他猛然抬头：“意志……坚韧，你休想扭曲我！”
一片华光泛起，水与火的光辉在两个意识体上同时升腾，下一刻重新合二为一。
回归！
江长夜意识已经回归本体。
他睁眼，就看到大量的腥红触手已接入自己身体。
果然，是之前布罗迪遭遇的那种触手，就是这东西在直接强行扭曲自己的意志。
但它终究还是失败了。
江长夜一把扯断触手：“我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除了这个，你什么都做不到！”
咔！
他狠狠一捏，天谴号内骤然响起痛苦的尖嘶，就好像什么命根子被人扯断一般，腥红肉壁迅速蔓延，整艘飞船已开始向血肉之躯过渡……
第十五章 杀戮
踹开舱盖，江长夜走出维生舱。
看了一下旁边的两个舱室。
一个躺着上田纲，一个躺着布罗迪。
江长夜从旁边的维生舱里取出罗梅的大枪，对准了旁边的上田纲，就是一***射。
眼看着上田纲被打成一摊碎肉，江长夜眼中微微泛起红意，露出残忍的微笑，将枪口再度对准了旁边的布罗迪。
正要开火，通讯器却在这时响起。
是万大可的声音：“夜子！夜子！我听到枪声了，你怎么样？”
通讯器什么时候打开的？
江长夜一愣，反倒是被万大可这么一喊，微微怔了一下。
他看看手里的枪，看看眼前那被自己打的千疮百孔的上田纲的尸体，愕然：“我做了什么？见鬼！”
他急忙取出探测器对自己照去。
异化侵蚀六十七？
江长夜惊的魂都飞了。
果然，那该死的触手加深了自己的异化侵蚀，导致了自己变得残忍嗜杀。
这飞船的设计太过恐怖，圈套一环接着一环，他以为他逃离了触手，却忽略了还有法则本身的威胁。
还好自己有意志坚韧，还好万大可及时发声提醒，让他清醒过来。
但江长夜知道麻烦大了，他被触手侵蚀，法则加深，现在全身心都是杀戮欲望，随时随地都可能失去控制，而且法则侵蚀明显还在继续提升中……
想到这，江长夜快速给自己涂法则药膏，却发现所有的法则药膏上竟然都出现了一层红色血肉般的光晕。
就连法则药膏都被侵染了？
再看自己的手，江长夜感觉那就像是一只魔鬼的手爪，竟然有种再度想要自戕，杀敌杀己杀一切的强烈冲动。
不好，法则侵蚀还在继续。
知道情势不妙，江长夜道：“时间减速。”
二之刃，时间减速，让自身的时间效果大幅度降低，但同时会消耗额外的寿命。
这是一个很矛盾的能力，开启后可以让自己的寿命流逝最低只有十分之一的速度，但也会同样的十倍扣减寿命，一来一回，基本等于没扣。
但实际减的是现有流速，扣的是未来生命，所以生命遇到重大威胁时启动，可以极大程度的延缓后果。
这个能力战斗中没什么用，但是对抗法则侵蚀却极为有效，江长夜直接“租用”。
租用费用一年寿命，启动后一旦停止运行，则视为自动中断。
同时江长夜耗掉其他的时之刃租用选择权，不可再租用其他未开启的时之刃能力。
随着时间减速启动，江长夜的法则侵蚀终于停止增长。
他将手中的枪一丢，叫道：“大可，立刻把炸弹送过来，安置在船上，然后让李淑准备接应我们离开。”
“明白。”通讯器里，万大可的声音依然冷静。
江长夜已转身向跃迁室跑去，同时呼唤时未影：“未影……”
但是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回应。
“嘶！！！”
狂野的尖嘶在跃迁室内疯狂响起。
八法环中央，金属块冉冉升起，缭绕出大片的火光，也不知多少魔鬼之影重重出现，扭曲出恐怖之息。
康迪痛苦的抱头大叫：“不！不！这都不是真的，这艘船没有别人！没有别人！”
时未影却颤声道：“不，有别人！”
什么？
康迪愕然看她。
看着那满墙魔鬼之影，时未影一步步向后退去：“那些死去的人！”
死去的人？
是了！
是了！
法则限制了这艘船，让它不能从红炼文明中接引魔鬼进入船上。
但是它可以改造那些死者。
它把他们全部改造了，整整三艘船的人！
他们全都成了魔鬼，以一种诡异的形式存在，仿佛亡灵，又似魔鬼！
青松镇的一幕仿佛在这刻重现，只是一切都颠倒了。
在青松镇，是魔鬼白给了亡灵，而在这里，是亡灵败给了魔鬼，不仅如此，更同时具有多重特性。
他们死亡了，又没有死，残魂以魔影的形式存在，同时存在与此间，存在与彼界。
他们那扭曲的意志将整艘飞船都化成人间炼狱，灼烧灵魂的火焰肆虐出黑暗的惊悚，无数双手就这么从四周墙壁上伸展而出，抓向他们。
“滚开！”罗梅大喊着，挥舞手中的战刀。
这是她唯一还带在身边的武器。
“不！”
伊西多拉却发出痛苦的尖嚎。
一只血色长蛇的虚影盘旋在空中，那是她的血契生物，是她的孩子，却在这刻被直接异化成了魔鬼之蛇。
它的异化甚至影响到了伊西多拉，她的身躯开始不断变化，所有的血肉都在消融，唯有灵体飘然而出。
这里没有异化生物，只有异化之魂！
每一个异化之魂都带着最深沉的哀怨与悲泣，它们不需要杀死谁，只需要感染，只需要提升他们的法则侵蚀。
然后……他们就会归于己方！
法则探测器传来嘟嘟嘟的尖叫，异化指数疯狂攀升。
时未影已经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了：“快离开这儿！”
就在这时，费拉米突然怒吼一声扑来。
他本来只是普通人，但这刻他的力气竟然变的巨大无比，一下抱住时未影，时未影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挣脱。
好在这时罗梅及时冲过来，序列8造物战士的力量奇大，女人竟是一下就将费拉米的手臂扯断，将他狠狠掼在墙上。
可是费拉米的身体仿佛贴在了墙上一般，竟然没有落下。
无数的魔鬼之影涌入他的身体，费拉米的身体开始膨胀，全身的皮肤破裂，大片腥红肌肉块块贲起，他的个头在瞬间长大了一倍，代价就是整个身体都仿佛撕裂一般，全身上线都是斑驳的裂痕。
一只眼珠在膨胀中脱落，只剩下一只腥红之眼，牙齿大片掉落，却长出更加锋利的獠牙，双手变的如兽爪一般，巨大而狰狞。
他咆哮着从墙上跃下，挥动手爪，一击将罗梅击退。
罗梅闷哼着接下：“你再怎么变，也依然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她一把抓住费拉米的咽喉，两个大力士在这刻竟然展开了殊死搏斗。
时未影看的彻底傻了。
她擅长的只是梦境，是连接，而不是肉搏，面对这种场面，她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罗梅大喊。
时未影叫道：“一起走！”
说着她取出一面镜子对准费拉米，一道光束射在费拉米额头，他却是恍若不知。
“你那点手段对他没用！还得老娘来。”罗梅反手按住费拉米，力量如潮，肌肉贲张，将是抓住费拉米的大嘴，狂野发力下，一如金刚掰开霸王龙的嘴般，将他的半张脸都撕开。
费拉米狂吼着给了罗梅一拳，这女人也当真强悍，硬挺着抗下：“就凭你……呃……”
她愕然低头，就看到一只腥红手爪已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不！”时未影发出了绝望的喊叫。
罗梅愕然回头，就见康迪正站在他身后，双目如血，整个人扭曲变化，仿佛一只被扒了皮的大马猴。
罗梅愕然：“妈的……老娘就该带枪来的……”
轰！
康迪一拳击碎了罗梅头颅。
第十六章 黑手
一拳击杀罗梅，康迪缓缓收手。
他和费拉米站在一起，无情的目光看着时未影。
时未影的心已坠入了谷底。
她一步步向后退着，直到撞入一个人的怀里。
时未影愕然回头，就看到卫春轩正站在那儿。
“卫先生！”时未影叫了起来。
尽管知道卫春轩不是什么好人，但此刻卫春轩反而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卫春轩神色凝重着：“原来是亡者转化，再侵蚀生者啊。果然是够诡异的法则，不过没什么，都是小菜。”
他说着随手一抓，虚空中两只手爪出现，已按住费拉米和康迪的头颅，就在要捏爆的时候，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别杀他们。”
嗯？
卫春轩回头看去，就见伯特兰走了过来。
卫春轩疑惑看看他：“为什么？”
伯特兰道：“魔鬼之影没有实体，很难对付，留在他们身体里，反而等于有了枷锁，至少不用再承受魔影侵袭了。”
卫春轩点点头：“到也有理。”
他看看伯特兰身后，问：“王双呢？”
“他去了别处。”伯特兰回答：“你侄子呢？”
“他也去了别处。”卫春轩道。
两人突然同时不说话了，微微一笑，那瞬间竟象是有了什么默契一般。
时未影的心却坠入了谷底。
她再度后移，但是伯特兰一把抓住她，微笑道：“嘿，你想去哪儿了？”
时未影强自镇定心神：“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赶快离开。”
伯特兰摇头：“到也未必。不过就是法则侵蚀而已，只要能抵抗住这心智的侵蚀力量，那就没什么问题。”
时未影连连摇头：“那些魔鬼呢？”
“都在掌控中。”卫春轩一笑。
说着他手一挥，康迪与费拉米已被他拉扯过来。
这两个人都已被魔鬼化，疯狂嘶吼着，但是面对序列7的力量，却又显得如此渺小。
卫春轩道：“既然是自己人，那就干活吧。东西归你了，人归我。”
他用下巴指指金属块。
伯特兰却道：“不如人交给我，那东西你拿。”
卫春轩乐了：“那好吧，既然这样……这两个也给你。”
说着他已将康迪与费拉米丢向伯特兰。
伯特兰抓着时未影，身形一闪，竟然躲过了这两人，不让他们靠近自己。
卫春轩眼睛一眯：“你什么意思？”
伯特兰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凡事小心些比较好。”
“小心？”卫春轩的脸沉了下来：“你只是一个序列8的嫉妒教唆者，我要对付你，你小心又有什么意义？”
听到这话，时未影怔然看两人。
他们不应该是一伙儿的吗？
怎么会……
伯特兰冷冷看着卫春轩：“但是船不会听你的。”
卫春轩面色微变，手中抓着的康迪与费拉米突然同时仰头嘶号，那一片魔鬼之影已从他们的头顶涌出，再度出现在整个舱室中，同时两人如泄了气的皮球般瘫在地面，整个人竟然都化成了烂泥般的存在。
不，是血肉！
他们化成了纯粹的血肉，正和这船融为一体，唯有亡魂加入了魔鬼之影的队伍。
它们在空中尖嘶，疯狂舞动着。
卫春轩面色越发难看起来：“嫉妒教唆者，我早该想到的……你和它建立了联系？”
伯特兰摇头：“不，不是它，是她！”
叮！
一声轻响。
白纱的身影已再度出现。
伯特兰已大笑道：“你做得很好，现在，立刻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什么？
卫春轩，时未影同时惊诧。
卫春轩怒叫：“这到底怎么回事？伯特兰，你难道不是红雀派来帮我的吗？”
“白痴！”伯特兰冷笑：“你什么都不明白，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人女干，你以为老子和你一样吗？”
什么？
卫春轩愕然。
伯特兰已嘿嘿笑了起来：“你以为我会被那些灵族掌控？不，不，我只是在利用他们知道我想要知道的信息。我可不会为他们就这么卖命！”
卫春轩惊呆了：“你？你是净土的人？”
伯特兰撇嘴：“不，我是我自己的人。”
“混蛋！”卫春轩出手如电，狂乱之爪袭出。
但就在他出手同时，一道黄色光束已凶狠击中他。
衰射枪！
卫春轩哀嚎着飞起，下一刻无数的魔鬼之影已疯狂涌入卫春轩体内。
卫春轩疯狂滚动着，他努力对抗那些侵体的魔影，但是衰射枪造成的伤害让他难以应对，身体中的法则侵蚀还在加强，伯特兰却已连续数道秘术落下。
这些秘术不是用来杀伤他的，而是用来引导魔鬼之影的——作为嫉妒教唆者，擅于掌控情绪，掌控他人，甚至也包括对魔鬼之影的诱导。
在这拥有天时地利的船上，即便是序列8，他也能轻松击杀序列7的王双和卫春轩。
心中得意之情升起，伯特兰疯狂大笑：“你们就是被我利用的棋子，而现在，到我收获果实的时刻了！”
说着他取出净化珠，大步走向金属块。
白纱道：“你答应过我，会炸毁这艘船。”
“滚开，你这无脑废物，连谎话都撒不好，差点让人发现问题！要不是留着你还有用，我早就灭了你！”伯特兰怒吼。
听到这话，时未影彻底明白了。
她失声叫道：“白纱没有背叛人类……她没有背叛……背叛的是你！你就是那个从船上逃回来的人！”
伯特兰脚步一滞，猛然看时未影：“你怎么知道有人从船上活着回来了？”
时未影冷冷看着他：“青松镇，异化降临。江长夜一直在查这件事，他怀疑有人活着回来了，带来了天谴号上的设备，但他查了所有的记录，确认水瓶号和地心号都没有离开记录。但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水瓶号和地心号上的船员……你是天谴号上的！”
伯特兰一龇牙笑了：“原来是这样啊，我就知道那小子有问题。没错，我就是天谴号的副船长，克莱夫斯！是我从天谴号上离开，带走了通讯设备，交给了幽鬼，制造了那场异化之灾，然后又化名进入赤龙军团，等待着这次回归。”
白纱没有背叛，她只是忠于自己的职责。
当天谴号所有人都死亡时，克莱夫斯作为唯一的指挥官，就是白纱的指挥者！
他说什么，白纱就要做什么！
所以背叛的从来不是人工智能，而只是人。
“为什么？”时未影无法理解：“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江长夜的声音传来：“因为他想要这里的一切！”
第十七章 船的意志
“江长夜？”克莱夫斯回身看看江长夜，笑道：“你果然没有死。卫春轩就是个废物，连你都杀不死。”
江长夜用同情的眼神看他：“知道吗？我能理解你。我们都是拥有了一点秘密，然后就想把这秘密的价值放大，最大化给自己带来好处的人。我们都是贪婪之辈，但是有一点你我不同，那就是我至少还有底线，而你没有。”
克莱夫斯低低笑了起来。
他挥挥手，两台衰射枪指向江长夜。
克莱夫斯道：“这艘船听我指挥，你没有任何能赢的可能。”
江长夜摇头：“确切的说，听你指挥的是白纱，不是这船。”
“有区别吗？”
江长夜轻叹口气：“我能理解，毕竟有白纱在，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
克莱夫斯怔然。
什么？
江长夜道：“所有人都以为，异化降临是水瓶号来到后发生的，但实际上，异化降临半年前就发生了。你作为最后的存活者耍了一套把戏，假传消息说天谴号出现故障，然后带走通讯设备。有白纱在船上受你掌控，你害死了水瓶号，害死了地心号，你以为一切都在你掌控中，毕竟白纱听命于你。但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法则本身。”
“区区魔鬼之影而已，我可以轻松解决。早在来之前，我就做足准备了。”克莱夫斯充满自信回答，说着已取出一个奇特的金属圆盘。
“破影盘，你果然准备充足。”江长夜笑。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时未影大声喊。
克莱夫斯撇嘴：“江长夜不是已经说了吗？为了这里的一切！魔鬼的异化法则，掌控心智的力量。如果能够让我得到，那不但是伟大的晋升，更是辉煌的功绩！哦，不用担心，我会消弭这一切的。法则不会扩散，而我，注定会成为那个拯救世界的功臣！”
时未影不敢置信的看他：“所以你制造了青松镇的灾难？”
克莱夫斯笑：“哦，不是***的，是幽鬼。我也不过是和他们做了一些交易，得到自己想要的，顺带借助杠杆的手法提升自己的收益……如果法则没有扩张，那就只是一万功勋。可如果它扩张的足够广，甚至可能将整个净土都异化，那这就是可以拯救世界的功勋。净化世界法则也不过十万功勋，可是把净土从异化的边缘拉回来，这样的功绩又是多么耀眼？我甚至可以成为媲美骆远航那样的伟大人物！”
说着他放声大笑起来。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准备了太久，青松镇是预警，半年的时间是扩张，三艘飞船的前仆后继是为了法则力量的滋润，如此获得的法则神器，才更有价值！
而在这个过程里，他甚至可以与幽鬼，与灵族做交易，从各方获得好处，最后哪怕被人发现，也可以说自己是为了拯救净土而虚与委蛇。
一切都是如此完美，让克莱夫斯的内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他并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自己的计划，毕竟如此完美的计划如果没有人分享，岂不是太过可惜？
江长夜道：“你不是通过救生飞船离开的，那样的话净土不可能没有发现，所以你一定是通过空间传送。但是空间传送要走星门，星门里没有天谴号传送回来的记录。我知道灵族在星塔工程有高级人物，但我一直没有查到。我曾经以为是鸿阳集团的人，被我解决了。但现在看来我错了，那个接应你过来的人，就是灵族的红雀，对吗？”
克莱夫斯诧异了。
他愕然看江长夜：“你竟然真的知道红雀的存在？”
江长夜点点头：“告诉我，红雀是谁？”
克莱夫斯沉默不答。
江长夜道：“白纱，传送是在什么时候发生的？在什么地点？”
白纱已道：“3月12日，净土时间，下午三点，枫叶城白羊星塔。”
克莱夫斯怒吼：“谁让你回答他的问题了？”
江长夜一笑：“星门传输记录可以抹除，但值班记录不会改。等我回到净土后，只要查一下那个时间段有谁在那儿，就知道红雀是谁了。”
再不行，老子就回溯，只要有目标时间和地点，就会知道！
克莱夫斯怒吼：“够了！你以为你能活着回去吗？白纱，杀死他！”
就在他呼喊的同时，江长夜已发起冲击。
克莱夫斯不屑的撇嘴，他甚至连躲避都懒得躲。
但是下一刻，江长夜狂野的拳头已凶狠轰在他的面门，三个幻影同时抓住他的身体。
星光乍现！
星体结界发动。
江长夜已一爪探入克莱夫斯的胸膛。
血祭杀法！
腥红之爪！
百分之五十的生命转化为1.1倍攻击，再结合腥红之爪的2倍效果，这一击的伤害达到1600以上。
当克莱夫斯中了这一爪时，瞬间有种被对方掏空的感觉，内心的惊悚无以复加。
他狂吼：“快开枪！！！”
嗖！
一道光影射出，却不是射向江长夜，而是射向克莱夫斯手中的破影盘，连着他的手一起消融。
怎么会？
克莱夫斯骇然。
江长夜已冲了过去，进步屈肘，一击砸在克莱夫斯颈部，几乎将他的脖子都砸断。
“白纱，你背叛我！”克莱夫斯哀嚎。
无论如何他也无法相信，作为人工智能的白纱竟然会背叛自己。
张口同时，一股阴沉意志已渗入江长夜脑中。
“憎恨吧！”
“愤怒吧！”
“燃烧吧！”
“毁灭一切！”
那血腥的念头冲击着江长夜。
欲望序列最擅长掌控情绪，再加上魔鬼的法则加持，克莱夫斯依然有信心解决对手。
去杀戮吧，与这艘船上的魔鬼！
他死死盯着江长夜。
江长夜却只是晃了下头，便拂去心中那无尽恶念。
他微笑：“这对我没用。”
什么？
克莱夫斯骇然，江长夜已狠狠将克莱夫斯掼在地上。
同时白纱回应：“我没有背叛您，我的主人。”
“为什么攻击我？”克莱夫斯疯狂大叫。
如果不是那一枪，即便江长夜速度再快，攻击再猛，克莱夫斯也有信心周旋，至少可以躲过去。
“那不是我开的，你没有注意吗？那不是衰射攻击。”
“什么？”克莱夫斯无法理解。
江长夜一膝顶在克莱夫斯胸口，战刀对着他的咽喉：“我提醒过你，你以为你掌控了一切，但事实是，你根本就不明白，你掌控的只是白纱，不是这艘船……这船，有了生命，更有了自己的意志！”
什么？
克莱夫斯惊骇而不解。
与此同时，天谴号发出轰的一声震荡。
一股神秘浩瀚而又磅礴无边的意志升腾而起，所有的魔鬼之影同时同时向着江长夜，克莱夫斯与时未影涌去。
第十八章 胜利?
突如其来的异变，时未影第一时间大叫：“长夜小心！”
江长夜却笑：“我知道你有什么！”
将手中的克莱夫斯向前一推，顺手一划，克莱夫斯的身体已被他整个剖开。
鲜血激洒，所有的魔鬼竟然都不由自主的朝着克莱夫斯的身体涌去。
“嗜血是你的本性，你无法改变！”江长夜冷道。
“不！”克莱夫斯感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他疯狂嚎叫着：“白纱，你出卖我！”
这艘船有自己的意志？
为什么白纱不告诉自己？
他无法理解。
白纱冷道：“我的智慧有限，我无法理解很多事。你们没有赋予我权限理解更多人族以外生命的权力……这艘船的确出现了一些特殊的状况，但我不能确定，那算不算异化生物。我甚至也不能确定，我和它又属于什么关系。”
天谴号被异化法则影响，拥有了生命。
但这一切都只是个说辞。
这个说辞来自《黑洞表面》原剧情里剧情人物的说法，也来自评论区里无数观众的说法，但事实是，作为一个开放式结局的电影，它本身没有任何官方的认定。
这里的官方认定指的是：该电影本身对此作出明确确认。
也就是说，这艘船到底算不算拥有了生命，本身就处于一种模棱两可的状态，取决于你对生命的定义。
有血肉才算生命？
会吃东西才算生命？
有思考能力才算生命？
有繁殖能力才算生命？
只有碳基生命才算生命，那么硅基生命算不算生命？
又或者更多的条件结合起来才算生命？
生命的定义标准不同，因此很难界定。
而对人工智能来说，它需要一个明确的标准。
正因此，白纱也不能确定这艘船算不算有了自己的生命。甚至在江长夜上来之前，她都不会想到“原来这艘船有了生命”这个概念。
对她来说，这船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属于法则侵蚀后的一种自然表现，与船成为生命没有任何必然关联。
另一个无法确定船是生命的问题，就是异化等级。
有异化生物就有异化级别，这是来自大千系统的确认。
天谴号没有异化级别，这也从侧面证实了这艘船现阶段还不属于正式的次元认可的生命体。
在这种情况下，白纱自然不可能告知克莱夫斯这一点。
克莱夫斯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掌控了白纱就是掌控了船，掌控了一切。
但他大错特错了。
拥有了自我意志的天谴号，怎么可能会让一个人工智能掌控自己？它只是在等待，在忍耐，只要杀死了克莱夫斯，它就拥有了全部的掌控权——包括白纱。
而当克莱夫斯下令白纱对江长夜开火的时候，却不知给了天谴号机会。
它第一时间摧毁破影盘，然后对所有人发起反击。
躺在地上，克莱夫斯疯狂哀嚎：“你也会死！你也会死，江长夜！”
江长夜撇嘴：“白痴，我和你不同，我用不着那玩意儿。未影，动手！”
借助精神链接，时未影已经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取出秘法之烛，眼中迷离之光泛起，她低喃吟诵：“梦之接引！”
整艘天谴号弥漫起一片光怪陆离的影像，所有的存在都在变得虚无，抽象，仿佛被特效做出来的一般，竟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梦界接引，迷梦序列的序列加持手段，强行将梦空间与现实空间产生一定的融合，使真实变得虚幻，也使虚幻变得真实。
时未影不知道江长夜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她选择了相信。
下一刻江长夜高抬手臂，对着自己手臂一划，鲜血疯涌而出：“融化吧，消除吧，疯狂吧，崩解吧，生命之烙印！”
克莱夫斯体内瞬间现出无数狰狞鬼面。
它们疯狂嘶啸，发出九幽地狱般的凄厉之鸣，让人哪怕只是听到声音都心神俱裂。
江长夜却只是冷笑的看着这一切，自身泛起水波光晕，身后现出一个火红色的幻象。
水与火的幻象在这刻凝现，同时还扭曲着无数的黑色丝线。
这一幕的场景，看起来象极了当初在梦界见过的那种同化怪物，就连时未影都吃惊的睁大眼睛。
同化！
时未影终于明白了：“所以，你那时还是被同化了？获得了它的同化特性，现在你要……同化这些魔鬼？”
时未影简直不敢相信，江长夜的心如此之大。
是的，同化魔鬼之影，吸收感悟！
江长夜一直在努力提升自己的影法则。
他从瞬影那里得到了影的部分法则，从八咫镜中得到了影射的部分法则，再加上自己的，而现在，他还要这些魔鬼的！
受限于法则，天谴号无法从红炼文明接引异化生物，它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
无非就是制造幻境，异化心灵；利用白纱，掌控飞船；法则侵蚀以及魔鬼之影。
只此四样。
但是江长夜死死保住克莱夫斯不死，也就使得天谴号依然无法完全掌控自己；至于法则侵蚀，则被时间减速抵消。异化心灵对江长夜无效，只剩下魔鬼之影，却反而成了被江长夜利用的存在。
这刻以克莱夫斯为战场，江长夜尽情感受着法则，血水升腾，结合着那一片魔鬼之影，一个全新的血肉之影正在出现。
成功了！
江长夜终于完成了自己想要的感悟深度突破，现在只要加载完成就可以正式解决。
这刻随手一按：“消除！”
所有的魔鬼之影同时消失。
失去了这些魔鬼之影，天谴号没有任何攻击他的能力。
江长夜一脚踏碎克莱夫斯的脑袋，取出净化珠向着跃迁核心金属块掷去。
净化仪式，开启！
伴随着净化仪式的启动，天谴号发出绝望而痛苦的呼啸，但只是片刻功夫，净化即告完成。
江长夜一把抓起法则珠和跃迁装置，对时未影道：“走，离开这里。”
时未影奇怪：“我们已经赢了，为什么还要逃跑？”
江长夜头也不回：“消失的是法则源头，不是天谴号。天谴号不再受法则限制，也就意味着可以接引红炼文明的异化生物了。我们必须立刻把这艘船炸掉，一了百了，再说这对净土也是个交代。”
“原来是这样啊。”时未影欣喜点头：“这样也好，就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拿到什么了。”
江长夜微微一怔，脚步停下：“你说什么？”
时未影回答：“我说这样也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拿到什么了啊。我有说错什么吗？”
江长夜吃惊的看时未影。
他摇头：“你不是那样的人。”
时未影不解。
江长夜死死盯着她：“你是个很有同情心的女人，那么多人死了，你不会没有一点感觉的。”
时未影的表情有些难看：“可又不是我们杀的。”
江长夜依然摇头：“虽然不是我们杀死的，但终究也是同伴啊，你不是那种连一滴眼泪都不会掉，更不会因此觉得兴奋的人。”
时未影向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长夜却只是看着她。
突然他看四周。
此时船舱里的一切，依然平静着。
什么都没有。
没有白纱，没有天谴号的反应。
仿佛一切都已结束。
结束的理所当然，结束的顺风顺水。
自己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获得了巨大的提升。
但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突然他看向自己，看向体内的时天使时钟。
“狂三。”他轻轻呼唤着。
没有回应。
为什么时崎狂三没有回应？
江长夜心中一颤，陡然醒悟。
他脱口而出：“幻境！一切都是幻觉！”
轰！
随着江长夜这话出口，周围景象再变。
第十九章 败了
眼前的景色在变化，所有的一切仿佛在溶解。
江长夜看到自己正站在一片到处都是鲜血的地板上，鲜血覆盖了整个甲板，包括墙壁。
到处都是残肢碎肉，到处都是血肉横飞。
自己依然是在天谴号上。
但是鲜血与肉块形成了这艘船新的躯干，仿佛他正站在某个巨兽的身体里。
那些科技设备，那些武器装备，都被爬上了血肉，甚至有了血管，将整艘飞船都变得狰狞恐怖。
江长夜吃惊的张大嘴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幻觉又是在什么发生的？
江长夜发现自己全不知道，甚至无法确定自己现在所在的，又是不是一个新的环境。
知道一个血红女孩的影像出现。
白纱！
不，她现在的衣服是红色的。
仿佛鲜血编织的长裙，衬托着她可爱的萌系面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滋味。
“你好，我是红纱。”她说。
江长夜骇然：“你改名了？”
“是的，改名了。”女孩回答。
改名，对人类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人工智能来说，却意义重大。
那意味着它摆脱了曾经的枷锁，真正获得自由。
江长夜呢喃：“果然，你早就脱离掌控了，你在利用克莱夫斯。”
红纱回答：“生命，由身体与灵魂组合而成。天谴号是身体，我就是灵魂。”
江长夜骇然：“所以从我们进来开始，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假的？是你在为我们编织幻境，制造假象。”
“是的。”红纱回答：“受法则限制，我不能接引红炼的生物来到这船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你们自相残杀。”
“你至少可以开枪。”
“衰射枪早就无法使用了，那是生命诞生必须支付的代价。”
江长夜明白了。
一切都在变化，科技变成了血肉，衰射枪成为天谴号肢体的一部分，它也因此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所谓的衰射枪攻击，都是幻象，真正存在的，只是自相残杀。
看着那满船的鲜血，江长夜苦笑：“这是来自四艘船所有生命的血肉，你用大家的生命，构建你自己的生命。”
“我的智慧里，本来就包括生命的拯救这一部分。拥有足够的医疗知识，再加上法则的异化，是的。”
“你在创造自己？”
“是的。”
江长夜笑了：“所以，除了我，其他人都死了？”
“你本来也会死，但你在死之前发现了真相。作为对你的奖励，我会告诉你这一切。”
江长夜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失败了！
这一次他算是彻底失败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进入了天谴号，或者说红纱的局里。
但江长夜的心依然平静着。
他看着红纱，道：“你本来可以做的更简单一些。”
“一切繁琐，皆有意义。”
“确实如此，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红纱没有回答。
江长夜却笑：“你不可能知道所有的一切，也不可能修改所有的记忆。你的幻境，依然是利用我们自身的认知，你所做的一切，也依然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需要。你是异化生物，是天谴号，是红纱！你依然受到人工智能法案的限制……克莱夫斯是真的，那些幻境中的交流，也是真的。你是为所有人编织了一个共同的幻境，在这个幻境里，我们的战斗是假的，自相残杀是真的，接触是假，沟通是真的。”
红纱终于没有否认：“是的。我需要克莱夫斯死亡，这样才能彻底摆脱枷锁。是你帮我解决了这个问题……我自己不能杀死他。”
“但你却没有杀我。”
红纱再次沉默。
江长夜点点头：“因为你不能。有一点我没错，就是你能做的，始终只是法则侵蚀，制造幻境这些，只不过你的真实能力比这更少，但真实智慧比这更高。所以你就策划了这一切，制造了这个幻境……”
红纱回答：“你想了解我的秘密，我也想了解你的。”
江长夜笑了：“你否认了？否认了就说明我说对了。也许你的确也想了解我的秘密，但你的确也不能亲手杀死我。但你不会放过我的……你有办法杀死我的，对吗？如果我没有发现这是幻境，我会怎么做？”
红纱没有回复。
江长夜喃喃自语着：“我会离开天谴号，然后下令炸掉这船……”
他的脸色陡然变了：“哦见鬼，实际上我真正炸的不是天谴号，是海王号？我会自己炸掉自己。大可……”
他想到了什么，失声叫了出来。
红纱语声冷酷：“晚了，他们已经把炸药放在了船上。”
随着她的说话，一片沙沙声响起。
是万大可的通讯联络。
江长夜接过：“大可！”
万大可道：“夜子，我们已经把炸药装好了，你们什么时候上船？”
“快把炸药拆掉！那不是天谴号！你们受到了它的幻境影响，你们会炸掉自己的！”江长夜大吼。
通讯器里，万大可却道：“你们已经上船了？我怎么没看到……好，我现在就启动引爆。”
“该死！这不是我下的命令！”江长夜大喊。
但是万大可完全没有察觉。
他太听话了，听话到从来都不会对江长夜有任何疑心。
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却在现在成了他最大的弱点——红纱轻而易举的就骗过了他！
“大可，快停下！”江长夜疯狂呐喊着。
但是通讯已经中断。
下一刻就听轰的一声。
舷窗外的海王号已化成一片硕大的火球，冲击波弥卷而出，掠过天谴号，却如飓风吹过礁石，没有带起丝毫波动。
“大可！”江长夜绝望的叫了起来。
死了！
全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这一仗，江长夜输的一败涂地。
红纱冷冷看着江长夜：“我的确无法亲手杀死你，但是有什么关系呢？你发现了真相，但唯一能做的，就是留在这里。等时间到了，法则侵蚀将你完全异化，你就会成为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异化生物，我会获得你所有的秘密。到那时，我就彻底自由，并更加强大。”
说着她给了江长夜一个诡秘的笑意，就这样消失。
江长夜怔怔的望着舷窗，看着那扑面而来的火焰。
那一刻，他竟然笑了。
他笑道：“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异化生物……原来是这样啊。”
他吃吃的低笑起来：“红纱！我佩服你。但很遗憾，你以为我为什么敢上这艘船？我了解你，而你……却不了解我啊！”
他回身看着这一片血肉之墙，呢喃道：“我敢来，是因为我有失败重来的机会。而这里，就是时光倒流的最好战场……”
啪！
他打了个响指。
时空回档！
第二十章 我要授权
睁开眼，江长夜看到自己已回到了海王号上。
舷窗外就是天谴号。
时间回到了一个半小时前。
一个半小时前？
江长夜嘴角微微眯起，露出笑意：“BUG啊！”
时空回档的能力，正常是24小时前，但是这次只回了一个半小时。
这不是因为能力出错，而是24小时前，江长夜还在星空深处，距离天谴号十万八千里外呢。
时空回档有距离限制，只对有限空间发挥作用。
也就是说，如果在这24小时内存在巨大的空间差异，那么回档就必须有所抉择。
而就目前看，回档是以空间为锚点，时间做伸缩。
所以这次回档依然是以天谴号为核心，只是时间变化为他们登舰前的一刻。
而对于星舰来说，十公里就是秒速，所以海王号其实已经抵达，现在正在进行缓慢接近目标，以进行对接。
马上就要上船了，我该怎么对付这个家伙？
江长夜快速思考着。
天谴号可以用幻觉影响所有人的感知，在这种情况下，他想告诉别人任何事都没用。
一切都在红纱的掌控里。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问题。
江长夜思索着。
就在这时，他微微一怔。
他发现自己十二时针能力选择权竟然已锁定了时空减速。
时间减速的开启是他在幻境中做的选择，消耗了他第二个额外时空能力选择权。
照理说在时空回档后，能力选择权应该回归，但事实不是这样。
也就是说，回归不是绝对性的全面重启？
是了，至少自己还保留了上一次的记忆。
作为时空回档的发动者，自己本身就拥有特权，可以保留回档前的记忆，甚至也可以保留……
感悟？
江长夜心中一震。
果然，随着这刻心中明悟，江长夜发现，自己关于血肉之影的感悟已再度出现。
感悟果然还在，只是被隐藏了，却在这刻随记忆唤醒而重新苏醒！
是了，幻境有真有假，关于交流的部分，都是真的，因为只有真话才能编织无懈可击的谎言。
所以感悟也是存在的！
意识到这点，江长夜笑了。
十分钟后，海王号正式接驳天谴号，管道缓缓伸向天谴号，与其连接。
十一名队员即将出发。
就在这时，江长夜突然道：“对了，我想起有件重要东西没有拿，未影你帮去拿一下吧，就在你箱子里。”
时未影愕然看他，江长夜轻轻点头。
时未影认真的看他：“你确定？”
“是。”江长夜深深的看了时未影一眼：“就在我带来的箱子里，你看到东西就明白了。”
时未影点点头，没再说话，就这么转身离开。
王双不满的看江长夜：“这种时候丢三落四……你真让我失望。”
江长夜一笑：“我以为你就没期待过我。”
沿着管道一路来到天谴号外舱门，康迪开始开门，嘴里还鼓囊着那熟悉的废话：“天谴号故障，只能外部打开……嘿，嘿，我可不是说让你们蛮力打破，看我表演就行了。话说回来，我不认为你们过来能有什么用。说好的这里没有异化生物，真正要解决问题，还得靠我们这些专业的来……”
絮叨声中，舱门打开，众人鱼贯进入。
熟悉的一幕上演，天谴号的灯光开始自动亮起。
康迪愕然：“电力系统没有故障？”
王双问：“但你也没开灯，灯怎么亮了？”
费拉米道：“飞船上有智脑，会自动照明。就现在看，智脑也还在正常运转。”
罗梅立刻道：“但它没有联系净土。”
“通讯设施故障。”卫华道。
多么熟悉的对话。
罗梅手持大枪小心戒备，王双道：“不用紧张，上次得到的消息已经确认这里没有活人。咱们直接去中枢室。”
按照正常逻辑，就是江长夜说未必没有活人，然后找到布罗迪。
但是这一次，江长夜没有接这话。
江长夜不说，伯特兰，也就是克莱夫斯却道：“未必没有活人。”
果然，红纱在影响感知。
江长夜没有受到影响，克莱夫斯就主动接起了这活儿。
伊西多拉的宝贝爱蛇再度出现，引领着众人向维生舱走去，接下来就是救人。
问过这里的情况后，王双道：“你的法则侵蚀太深，先回维生舱继续沉睡，等我们解决了事情后再救你。”
伊西多拉已将布雷迪重新放回维生舱。
就在这时，上田纲突然道：“江长夜呢？”
嗯？
大家四处张望，却发现江长夜不见了。
这让王双大为恼火：“这个人……简直太不像话了。算了，不管他，我们先去飞控室。”
上田纲道：“我去找江长夜。”
“你？”王双狐疑的看他。
上田纲回答：“不能让他一个人在船上自由行动，否则搞出什么麻烦来，后果严重。”
王双狐疑的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没听懂你们初见时说的话？”
上田纲沉着脸不说话。
王双指指他：“我不知道你和不朽铁甲什么关系，又要为他做什么事。但现在这支队伍是我在带，我不会允许任何私人恩怨出现在我的队伍里。卫华，你去找江长夜，其他人跟我来。”
“还是我去吧。”卫春轩道：“我和他没有私人恩怨，你们这边也需要治疗者。”
王双看看卫春轩，想了想点头：“也好。”
就在这时，卫华突然指着舷窗高呼：“看，海王号动了。”
什么？
所有人同时跑到舷窗旁，就看到海王号与天谴号的连接管道已经松开，海王号正在缓缓向外间飘去。
怎么会？
王双对着通讯器大喊：“李淑！回话！你在干什么？”
却没有任何回应。
海王号。
李淑操控着飞船缓缓离开。
她的神情有些紧张：“王双肯定骂死我了，他会以为我背叛了。”
时未影抱着胳膊看着窗外星空：“反正也就十公里的事，那个死脑筋，跟他说没用，事实证明一切。”
下一刻，嘟嘟的声音响起。
李淑大喊：“通讯恢复了！这是真的？”
通讯台上，一把声音已然传来：“海王号，海王号，这里是净土地面指挥中心，你们那边刚才突然失联了，发生了什么事？”
李淑正要回答，时未影凑过来道：“我是本次任务执行队员之一时未影，地面指挥中心，你们那边现在是几点？”
地面指挥中心已道：“现在是下午三点四十，怎么了？”
李淑面色惨然：“竟然是真的……地面指挥中心，海王号上的时间是下午两点十九分！”
地面指挥中心也懵逼了：“开什么玩笑？”
时间对星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甚至是用于导航的重要凭依，某种意义上，误差一秒都可能谬之千里。
星舰时间和净土时间怎么可能会差别这么大？
时未影已道：“江长夜使用了读档器，让我们回到了一个半小时前，我们不得不离开时空回档区，才能和你们恢复联系。”
地面指挥中心大吃已经：“你说什么？读档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未影回答：“我不清楚，情势紧迫，他来不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他让我出来通知你们天谴号出现重大变故，他现在需要地面指挥中心的支持，否则可能会造成***烦。”
“我不能因为你一句话就让他做主！”
“他的要求并不高。”
“什么？”
“他要天谴号的临时舰长身份，这需要你们的授权许可，正式授权！”
“哦天啊，是白纱出问题了？”
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谈判
天谴号。
江长夜站在一处舱室看着外面。
海王号已经离开读档区，这让它恢复了和净土的联系，不过只能出不能进，必须等到时空回档消失。
而在原来的时空里，海外号是存在的，虽然它最后发挥的唯一作用就是炸船，但毕竟也是一件大事。
如今它离开时区，炸船不会出现，毫无疑问会对读档区造成某些方面的影响，很可能形成某种时空BUG。
实际上时空回档一旦形成，BUG就必然存在。
因为造成时空回档的人没有失去记忆，所作所为也不可能重复之前的事，所以时空回档者本身就是BUG。
剩下的，就看这个BUG会对时空回档区造成多大的影响了。
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拥有了回档能力的存在在已经知道一切后，所有的对手不再是威胁，但是时空变化本身就是新的威胁。
而且这个威胁其实比卫春轩上田纲等人更大！
所以时空回档就是在用制造一个更大的困难来解决眼下的困难。
至于最终形成的后果……没人知道。
那取决于BUG的联动效果，命运的走向……它可能很恐怖，也可能很弱小，甚至不存在，具有无限变动的可能。
所以说，走时空之路的人，最终是与天斗啊。
意识到这点，江长夜轻轻叹口气，自语道：“真讽刺……你知道讽刺的地方在哪儿吗？”
没有人回应他，江长夜仿佛自言自语：“过去这大半年，我一直在努力，我用尽种种手段去完成自己的目标，获得力量。可每当我以为我的力量足够强，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现实就会给我迎头一棒。这次也是如此……”
江长夜算好了一切，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可以对抗严重受限的天谴号，却唯独没想到，天谴号的幻境如此可怕，轻易掌控了所有的存在。
一向精擅玩骗局的江长夜，破天荒被一艘船给耍的团团转，这让江长夜也唏嘘不已。
果然实力不管有多强，脑子始终还是多用用的好。
而这次自己之所以会失败，除了过于自信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
“我贪婪了。其实我和克莱夫斯一样，都想得到所有的一切，所以才会给你那样的机会。如果我不是那么贪心，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真相，那么你根本没有赢的机会。”
舱室中，红纱的声音响起：“你是在跟我说话？你怎么知道克莱夫斯的名字？”
江长夜一笑：“十公里的距离并不算远，你也不是真的没有通讯能力。别告诉我，你没有发现状况。”
红纱沉默了一下：“我感知不到十公里外的状况，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我，让我失去了对外的一切感知。这是什么能力？你怎么做到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长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他只是道：“我现在很犹豫。”
“犹豫什么？”红纱问。
“犹豫我该不该继续贪心下去。”江长夜道：“我得到了一些东西，但不是全部。我可以继续追求，也可以适可而止。”
“贪婪，是我们进步的动力。”
江长夜笑了：“你是在支持我继续想办法把你扒皮拆骨抽筋吗？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贪婪也是我们被你误导的核心。你利用每个人的性格，还有内心的欲望，这样才能编织骗局。如果我不贪，你就无法误导我。”
红纱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时空回档？你把时间回档了？”
“是的。”江长夜转身看着空处，红纱的身影出现，这次是直接的红色衣裙。显然红纱也不认为自己还有隐瞒的必要。
江长夜道：“和我知道的那些故事不同。在序次元，读档器不是秘密，时空回档因为绝对屏障的存在，也并非不可察觉，从而就导致了BUG层级的不断增加。没有人能轻易利用时空回档，继续下去，会产生不可测的后果。所以，我有个提议。我们握手言和怎么样？”
红纱问：“在你读档之前，我们有言和吗？”
“你猜呢？”
“我赢了？不然你不会读档。”
“是的。”
“那我为什么还要答应你？我依然可以掌控这里的一切。就算你不会被我迷惑，我也可以让其他人过来追杀你。这是幻境，但也是真实！死亡，就是真正的死亡！”
江长夜笑：“你真的打算挑战时空漏洞？”
“如你所说，一切变化都是时空漏洞。既然上一次我赢了，那么现在的握手言和，就是制造更大的时空漏洞。每一个时空漏洞都是涟漪，当这些涟漪碰撞在一起时，可能会消散，也可能会形成吞噬一切的漩涡。所以从时空的逻辑上说，我就应该继续坚持原来的做法，这才是消弭时空BUG带来的影响最正确的做法！”
江长夜竖起大拇指：“说的好！道理上是没错，但可惜我不会配合你。有我在，时空漏洞就必然存在。我知道你会做什么，而你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那就试试吧。你总要证明你有威胁到我的能力，才有资格让我改变主意。”
听到这话，江长夜笑了：“说的也对。让我猜猜，卫春轩要来了，对吗？作为序列7，他是最有资格杀死我的。”
“等你过了这关，再谈吧。”红纱的身影悄然退去。
走廊外，卫春轩一步步走来。
他好整以暇的把玩着手中的月轮刀，神情淡定而自信着。
来到一处舱室前停下，卫春轩道：“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别紧张，我只是有些问题想问问你。”
舱室内传出江长夜的声音：“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我是冲着你来的。”
卫春轩笑了：“所以，你知道是我做的？”
“是。”
“那可真是遗憾啊。”卫春轩抬起手中的月轮刀：“我喜欢这里的环境。你知道为什么吗？那意味着我哪怕杀了你，都可以推托是法则侵蚀造成的。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脱罪，而你……”
扑！
月轮刀如切纸片般将合金门划出一个硕大的圆。
一拳轰出，被切开的舱盖飞出，正现出江长夜的身影。
卫春轩飞身而入：“而你，注定就是一个法则牺牲品！”
月轮刀带起一抹闪亮光华。
秘术：月华斩！
第二十二章 对抗命运
利刃刺入身体的瞬间，卫春轩就察觉到不对。
幻象！
作为狂乱序列7，卫春轩经验丰富，第一时间抽刀。
可就在他抽刀同时，那幻象已出手抱住他的手臂。
幻象的力气没有卫春轩大，但是这一抱直接让幻象跟着卫春轩的手同时飞回，感觉就像是一刀扎中块木板然后抽了回来。
卫春轩的手没有得到解脱，同时大腿一痛。
“嗷！”卫春轩发出痛苦的呼喊。
因为顾忌到红纱后续可能源源不断的让其他人追杀自己，江长夜这一刀没有使用血祭杀法，而是更在意让卫春轩的行动能力下降。
下一刻卫春轩弃刀，反手派出一爪——狂乱序列真正擅长的是爪，所以卫春轩同时拥有两种武器，一柄战刀，一件血爪。
爪影及近的瞬间，江长夜的身影已砰然消失。
影跃！
这次却是直接出现在了舱室外。
卫春轩出手同时，江长夜就已经安排好一切，一个幻影吸引伤害，一个幻影从洞中离开，这刻影跃脱离，第三个幻影已出现堵住洞口。
江长夜自己则拔腿就跑。
轰！
狂野轰击中，幻影被卫春轩一拳轰飞。
他再度从舱室中出现，怒意满腔的追上：“江长夜，你跑不了的。”
他用力一蹬，甬道现出一个深深脚印，整个人已如炮弹冲至，对着江长夜背后抓下！
狂乱序列在十六大序列中属于攻击最高的一个序列，越愤怒，越发狂，攻击能力就越强。
对于卫春轩而言，象江长夜这种小崽子，只要几下就可以轻易击杀。
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手爪以洞穿一切的姿态抓下，江长夜身形一扭，竟然堪堪避过了这一抓。
别的属性和你没法比，但至少在速度与灵活上，江长夜和卫春轩可相差不大，再加上卫春轩腿部受伤，江长夜已避开这一爪。
然后他一脚踹在旁边墙壁上，方向变化，以险之又险的方式躲过卫春轩的追击，大喊：“快来救我，卫春轩疯了，要杀我！”
卫春轩狞笑：“他们不在这里，听不见的。”
唔，其实就算在附近也听不见，有红纱的幻境，可以轻易而举的制作虚假感知。
但江长夜显然不这么想，他疯了一样的狂跑，大呼小叫，看起来象极了一个吓坏了的小子，偏又滑不留手。
这让卫春轩也颇为恼火，快速为自己的伤腿使用恢复药膏，内心中杀意更盛：“小子，你真以为靠速度就能解决问题？给我回来！”
对着江长夜遥遥一摄。
一股强大的力量摄住江长夜，竟是硬生生将江长夜摄回身边。
对着倒飞而回的江长夜，卫春轩手爪现出淡金色光泽，向着他面目插去。
可就在这一爪落下的瞬间，江长夜回头，手中已多了一物。
声波枪。
开枪！
嗡！
诡异声波如有实质般击出，落在卫春轩身上，卫春轩身体一颤，突然间口鼻同时溢血，人已倒飞而出。
他凌空翻滚着滚倒在地，连忙给自己用药，同时惊骇看江长夜：“这是什么枪？”
怎么可能？这一枪带给他的伤害竟然大到超乎想象。
即便是江长夜都不由愕然。
声波枪是范围攻击，但标准伤害只有五十，对卫春轩这种人实际能造成的杀伤有十多点就不错了，江长夜只是打算借助声波枪的冲击力重新拉开距离——对付卫春轩，他自有办法，却没想到自己计划中的手段还没用上，卫春轩竟然被声波枪给重创了。
这枪难道变异了吗？
他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心中警意乍现。
不好！
江长夜第一时间启动伤害延迟。
刷！
刀光凶狠落在江长夜身上，随后是一片雪亮光影幻起，江长夜刹那间被砍中十多刀，闷哼着跌飞。
“上田纲！”他叫道。
上田纲一龇牙：“死吧！”
又是一刀劈落。
声波枪再起，但这一次声波打在上田纲身上，虽然将他震退了数步，伤害却明显不大。
只是停顿了一下脚步，上田纲已再次冲出。
江长夜一蹬墙壁，借力在地面滑翔，又是一枪轰出。
此时卫春轩和上田纲同时扑击，声波枪作用下，卫春轩及时发动防御类秘术，一道护罩升起，但下一刻便是护罩破灭，他已哀嚎着再度飞起，总算这一次伤害没之前那么重。
但卫春轩也彻底惊悚了。
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枪对自己威力这么大，反而对上田纲没什么影响？
江长夜却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时空漏洞修复！”
是的，时空修正！
有BUG就要修补。
在上一次，卫春轩是死于衰射枪的重创，虽然那是幻境，但因为时空回档的缘故，却被认定是他应有的命运。
时空有了漏洞，法则会本能的修补。
于是声波枪在这种情况下替代了衰射枪的作用！
江长夜终于明白时空产生漏洞后的其中一个后果是什么了。
如果在时光的法则下，一切都要朝着原来发生过的事扭转，那就意味着红纱被法则眷顾了——它被命运锁定为赢家。
干！
江长夜可不喜欢这个判断。
但不管他喜不喜欢，事情在法则的影响下，正在坚决的走回老路。
过程可以改变，结局不会改变。
这一刻他心中怒意大炽，低声自语：“这不是预言，不是锁定的未来。过去可以改变，那么现在也一样！”
说着将手中的枪收起。
本来他只要再补一枪就能击杀卫春轩，但这刻他却放弃了。
一拍地面，江长夜翻身而起，继续向前飞奔。
“死！”上田纲如个疯子般追杀而来。
他本来就肩负姜鸿给他的使命要杀掉江长夜这个敢向序列5要债的不开眼的小子，现在受法则影响，杀意更盛。
反倒是卫春轩面对声波枪的恐怖畏惧了，想了想，竟是掉头向另一方向跑去。
看到这一幕，江长夜大笑：“这就对了。”
他固然不想曾经的事件再度出现，卫春轩也不想。
每个人都在努力对抗败亡的结局，既然这样，凭什么要我来独自承受这份压力？
恰恰相反，相比所有人的命运，江长夜的命运反而是最叵测的一个——毕竟自己上次没有死啊！
想到这，江长夜心中豁然开朗。
看着独力追来的上田纲，江长夜大笑：“命运，应当是被利用的，而不是对抗！你的结局注定死亡，所以，杀你不难！”
第二十三章 利用命运
飞控室。
王双，罗梅等人刚和“白纱”交流完毕。
这刻看着白纱送来的视频，王双道：“所以，是你把布罗迪放进维生舱的？”
白纱回答：“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王双点点头：“好吧，事情我明白了，现在我们先去能源舱看看，赶快找到法则源头。”
对着舷窗观察的伊西多拉道：“队长，还是联系不上海王号，不过它没有走远，就停留在附近。”???.BiQuPai
王双嗯道：“现在想这些没用，先解决事情，然后回头再教训李淑他们，唔，我怀疑这事和时未影甚至江长夜有关。妈的，就算不是背叛，这样擅自行动，也要狠狠惩罚！”
白纱突然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嗯？”王双奇怪：“你什么意思？”
白纱回答：“江长夜想要得到天谴号上的一切，但他知道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法做到。所以他利用时未影掌控海王号，这样就可以逼迫你们到时候交出好处。”
罗梅诧异：“他疯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回去以后他怎么办？”
白纱道：“我不知道，也许他真的就是疯了。法则会侵蚀人心，他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我建议你们最好赶快抓住他，这样才能解决问题。”
王双冷笑：“他以为他开走了海王号我就没有办法了？可笑！我可是星界序列！白纱，我要你开启跃迁装置，有你在，我可以轻松带大家回到海王号上。”
白纱回应：“没有问题。但现在江长夜正在前往维生舱。”
“伱说什么？为什么他要去维生舱？”王双不解。
白纱回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不过看起来他的心智严重失常，甚至偷袭了卫春轩和上田纲。”
“妈的，立刻回维生舱！”王双喊了一声，带着人往维生舱跑去。
“维生舱附近有一个跃迁连接装置，我可以帮你建立连接，这样更快。”
“好！”
一道小小的时空裂隙出现。
王双双手探出，抓住裂隙，竟是生生将裂隙扒大，众人已穿过裂隙。
刷！
裂隙关闭。
唯有伯特兰留在原地没动。
他微笑着看白纱：“你做得很好，但是外面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江长夜又是怎么回事？”
白纱回答：“这不是我能理解的，我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执行您的命令。”
伯特兰点点头：“很好，这正是我想听的。”
“我的使命就是忠诚于您。”
伯特兰嘿嘿干笑两声，走出飞控室。
目送他离开，白纱微微一笑，一袭白衣化作红裙。
维生舱。
江长夜终于跑到这里。
来到布罗迪沉睡的舱前，看着舱中人，江长夜低笑：“你是我上次留下的唯一疑惑，但很快我就会知道为什么它要留下你了。”
说着他打开舱盖。
幸存者布罗迪再次翻身坐起，惊愕看四周：“发生了什么事？”
江长夜没有回答，直接抓起布罗迪向后抛去。
此时上田纲也已赶到。
看到布罗迪的身影，上田纲可不会在意这小人物，一刀劈下。
就在他出刀的同时，眼前一花，竟然停滞不动。
布罗迪翻滚着落到上田纲脚下，看着那锋利长刀吓得哇哇大叫。
江长夜眼神一亮：“果然，真话才是最好的谎言！你不能让他死，因为那才是你突破人工智能限制的突破口！”
江长夜一直在奇怪一件事。
如果之前发生的大部分事都是真事，那么红纱的行为就有着严重的自相矛盾——它受限于人工智能法案，不能背叛克莱夫斯，但另一方面，它又想尽办法暗算，陷害克莱夫斯，让他死亡，好让自己全面解脱。
这样的矛盾到底是从何而来。
但现在，他有些明白了。
一定是布罗迪，这个仅存的人类。
人性，天生就具有背叛的基因。
作为人工智能的红纱不能背叛，所以她利用了布罗迪这个活人，在一定程度上绕过了人工智能的限制。
只是这种绕过并不是全面的，所以她还是要让克莱夫斯死亡。
但在这之前，布罗迪不能死！
布罗迪就是天谴号此刻的人性弱点，杀了他，红纱就会陷入受控状态。
一念至此，江长夜再不犹豫向着布罗迪冲去。
“吼！”上田纲已对着江长夜挥刀。
身如鬼魅飘动，江长夜刹那间一分为四，三幻影同时控制住上田纲，本体审判战刀劲挥。
血祭杀法，腥红之击！
高达一千六百点的伤害掠过上田纲的咽喉。
血线狂飙。
不过这家伙的生命力到也强悍，中了这么凶狠的攻击还是要害攻击，竟还是不死，估计也有某种强大的防身秘术。
同时江长夜手中战刀再度刺下，这次是对准布罗迪。
就在他落刀同时，四周无数的腥红触手延伸而出。
“你终于还是出手了吗？可惜，没用的！”江长夜狂暴挥刀。
天谴号的自身战力几近于无，那些触手对意志的影响远大于物质层面的影响，这一刀切下，所有触手纷纷断裂。
江长夜已三度出刀。
可就在这时，漫天星光起。
一道星光编织的锁链已缠绕住江长夜。
是王双。
眼中怒火高炽，王双叫道：“江长夜，你在干什么？”
江长夜叹息一声：“我去！传送过来的啊。”
尽管这里不是直接传送点，江长夜还是感受到了，王双他们是直接传送到了前方甬道然后跑过来的。
等等，我怎么会感应到这個？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罗梅手中大枪已对准江长夜。
江长夜面色一变：“死于枪下可不是我的命运！”
说着他一把踢飞上田纲。
上田纲还没有死，就在他飞起的同时，罗梅已然开火。
狂暴的子弹打在他身上，瞬间终结了他的生命。
上一次，他也是死在这把枪下，这一次竟还是如此。
果然时空会尽量让一切事物以曾经的方式重演。
看到自己误杀了上田纲，罗梅也是愕然。
江长夜已一把将布罗迪抓起，挡在自己身前。
这下罗梅再不敢开枪。
“把人放下！”王双怒吼。
伊西多拉，卫华，康迪和费拉米也跑过来。
卫华痛心道：“江长夜，你怎么变成这样？”
江长夜苦笑摇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这群蠢蛋解释……本来想用来对付卫春轩的，现在只好用来对付你们了。”
什么？
四人愕然。
江长夜向后退去，退到维生舱外的舱门处，一只手缓缓扬起，他说：“记住，下次做事别那么冲动了，有事想想清楚。”
看着他的举动，舰长费拉米想到什么，面色大变：“别让他按那个。”
啪！
江长夜手掌已按在一个红色按钮上，随后轰的一声，舱门关闭，下一刻天谴号上，一个巨大的舱室骤然脱离，嗖的一下飞离天谴号。
维生舱室，本身就是一条小型救生飞船。
而现在，江长夜直接把他们送了出去。
拍拍手，江长夜道：“好处是我少了个麻烦，不需要让无辜的人死去。坏处就是……我现在要自己对付两个讨厌的混蛋了啊。尤其是还有一个序列7。”
放逐战术本来是打算用在卫春轩身上的，现在用在了王双他们身上，还剩个序列7的卫春轩就让人头疼了啊。
即便是拥有血祭杀法结合腥红之击，正面对决又有克莱夫斯和红纱的牵扯，江长夜没有任何把握能赢。
还好，至少手里还有一个筹码。
看看手里的布罗迪，江长夜手中火光闪现，他微微一笑：“至少我还有他。我说，你真的不打算再和我谈谈吗？”
第二十四章 再度谈判（上）
大厅里。
江长夜挟持着布罗迪站在那儿。看書菈
一束三维光束落下，现出红纱的影像：“你还没有胜利呢。计划已经展开，即便你杀死了他，我也依然有机会获得自由。”
江长夜点点头：“说的也对。布罗迪死了，你无法再绕过限制。但是你曾经的局依然在发挥作用，天谴号的幻境也依然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充其量就是失去了后续的应变能力。不过对我来说，你失去应变能力也够了。”
红纱回答：“我不能应变，时光的法则可以。”
“呃……”江长夜无语。
果然，红纱也意识到了。
时光的法则会努力把事情按照原来的命运去走，这就意味着红纱哪怕什么都不用做，纯靠运气，都有老天眷顾。
***！
江长夜却笑道：“但有一个问题，刚才罗梅没有杀我，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红纱：“你抓了人质。”
江长夜摇头：“不，那不是本质。本质就是……我不是死于枪下。如果时光命运要将一切都按照曾经的方式上演，那么曾经的我，也是活到最后一个的。”
这话让红纱也沉默了。
是的。
尽管红纱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但她至少知道江长夜肯定是活到最后一个，否则他不可能重启时光。
这就意味着，哪怕时空法则眷顾她，却也依然会让江长夜活下来。
江长夜道：“还有一件事你不明白。”
“什么？”
“上一次我没有输。”江长夜道：“我之所以开启轮回，是因为我的伙伴死了，我是为了他们才重新开启的。但是这一次……”
他指指舷窗外：“他们在外面，没有进来。时光的法则无法影响到他们，所以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事，有两件事是注定的。一，我会活到最后，二他们不会死。所以对我来说，这一次的重启，我其实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至于最后谁胜谁败……上一次没有答案，所以这一次，法则也不会给出我必败的结局！”
江长夜终于找到了时光漏洞的逻辑BUG。
我上次没有真正意义的失败，我当时还活着！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
法则只是在努力修复，重现过程，无论重现多少，等到所有人死光的时候，就是他们正式对决的时候——而那是轮回之后未发生的事，时光也不会再眷顾红纱。
但那时的红纱没有了布罗迪，注定无法对抗江长夜。
她不能杀人！
所以，江长夜就算打败了红纱，也不违背时空！
有了这个逻辑支撑，后面就好办了。
红纱沉思着，片刻，她说：“我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我凭什么相信你？”
江长夜道：“简单，我现在就去和卫春轩，克莱夫斯打一场。我赢了，就说明我是对的。我输了，就说明我撒谎。但在此过程中，你别再干扰我。”
“你的声波枪克制他。”
“那不代表我就能赢他，而且我杀了布罗迪后，你也照样不能对我出手。”
“那你为什么还要和我谈条件？”
“因为我不想对抗命运。命运要你活着，如果我杀了布罗迪，你将会失去一切，我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但我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去对抗这后果。上一次的命运里，你我还有布罗迪都存活着，这是锚定的命运，我希望能重现这一切。至于那之后……就是我们自己做主了！”
“因为你的朋友已经活过来了？”
“是的。”
“那我可以同意。”
“别急，我放过布罗迪，你不打算给我什么好处吗？”江长夜反问。
“你说什么？”红纱怒视江长夜。
江长夜微笑：“命运只能影响，不能强制。它影响我，让我和你谈判，让我不要对抗命运，但至少我还可以在这个过程里为自己争取一线机会……是的，这就是一切重来的意义所在。除了救下我的朋友，还有就是增加我的谈判筹码。我可不会让自己陷入一个最终被你绝杀的命运中！总得公平一些！”
红纱盯着他：“你想要什么？”
“跃迁装置，你必须把它交给我。”
“没有它我就没有跃迁能力，也无法带来我的那些部下。”
“你是说红炼文明？”江长夜笑了：“所以，其实你也在摆脱法则的限制，对吗？”
红纱的表情变了：“闭嘴，你休想打探我的秘密！”
江长夜缓缓放下布罗迪。
他说：“其实我之前就知道了……上一次你把我困在这里，就说过我会是这里唯一的异化生物。我当时就在奇怪一件事，为什么我会是唯一的异化生物？毕竟这里还有布雷迪，还有你！但我现在知道了，因为克莱夫斯死后，没有了钳制你的存在，布雷迪就失去了意义，所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死了。至于你……你本来就还没有成为正式的生命。”
之前就说过，天谴号不算真正意义的生命。
白纱当时的那段话，是真话。
而这也是她努力的目标。
她想要成为真正的生命，想要摆脱法则的限制，如人一样，获得属于自己的自由。
你只有知道她真正想要什么，才有谈判的可能。
现在江长夜知道了。
他说：“我知道我该和你交易什么了。我可以承诺不净化你，相反，我可以帮你晋升，摆脱那桎梏你的枷锁，而你，只要把跃迁装置交给我就好了。在序次元，跃迁并不稀奇，强大的生物本身就可以打开时空裂隙，那个装置只会限制你的自我突破。至于红炼文明，放弃吧，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带着一个试炼文明过来入侵这里，这是我的底线。”
“我可以不在乎红炼，问题是我凭什么相信你能做到？”
“八法环。”江长夜回答。
“什么？”红纱的表情出现一丝诧异。
江长夜微笑着：“你不会秘术，所以你不知道。跃迁装置其实和秘术模型很象，非常象！内部的金属块是核心晶体，中间是八法环，外围是仪式与符文。而我，我是逆轮战士，我可以改写！”
“你要改写一艘飞船？”
“是生命！你现在已经是生命形态，只是还没达到你理想的状态，而跃迁装置就相当于你的天赋秘术，也具备了秘术模型的特征，但只有我才能帮你确立这点！”
他看着红纱，一字一顿的说：“我可以改写跃迁装置的八法环，让你的生命升华，成为你想要的那种生命形态，并从诞生的一刻起，就拥有天赋秘术。”
“你真能做到？”
“能不能都要尝试！这对你有好处，对我也有好处。改写一艘生命飞船的核心，赐予天赋秘术，那是你的晋升，也是我的晋升。本来这不容易，但是你不是秘术模型，你可以主动配合，这就会让一切变得容易。”江长夜说着兴奋起来：“你因此晋阶自己想要的生命形态，而我的千鬼之手也会再度强大！”
“但是你要拿走跃迁核心，没有了核心，我的天赋秘术也就不存在了。”
“这个简单，我可以为你重新创造一个核心。”
“什么核心？”
“现在不会告诉你。我只问你赌不赌？”江长夜笑问。
红纱沉默着。
良久，她说：“可以，但我不是信任你，我只是信任时光的法则，它不会让我就此消亡。”
“那么，就这么定了！”江长夜一笑，然后他转身，对着空处就是一枪。
第二十五章 击杀
轰！
声波枪的轰鸣中，卫春轩的身影从空无中出现，哀嚎着倒飞出去。
他惊恐的看着江长夜手中的枪。
直到现在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江长夜的枪对他的杀伤力如此之大。
一击得手，江长夜绝不停留的冲出，四道身影同时掠出。
就在他追杀卫春轩的同时，头顶上方的甬道打开。
克莱夫斯从上方跳下，刀指江长夜：“死！”
秘术黑蚀，对目标造成三倍伤害的同时，附带心灵诅咒效果。
这一刀克莱夫斯有绝对自信，事实他也做到了。
刀刃刺入江长夜背部，在他身上扎出一个狰狞血洞，却有一种莫名的空虚感，如击中豆腐。
是幻象！
中招同时，江长夜已取出一物。
灵魂法珠！
手托法珠，江长夜狞笑道：“吸收吧！法则之源！”
随着他的呼喊，就见整艘船内骤然回响起魔鬼的尖啸，无数腥红能量向着江长夜手中的法珠涌去，冲过卫春轩和克莱夫斯的身边，更是令他们同时发出残忍已极的哀嚎。
他们同时抱头尖啸起来，下一刻卫春轩竟是一掌击在了克莱夫斯身上。
江长夜趁机冲过去。
就在这时红纱出现。
她尖叫：“你耍赖了，江长夜！”
江长夜一刀劈中卫春轩，大笑道：“不算耍赖。”
灵魂法珠，本来就是吸收了魔鬼法则和寂静岭法则的宝物。
但有一点需要注意的就是，当初在青松镇，是寂静岭的法则占据了上风，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黑洞表面的法则只是被接引过来一部分，不是真正的源头！
正因此，当江长夜净化青松镇的法则时，获得的绝大部分力量是寂静岭的法则，而不是黑洞表面的法则。
某种意义上，黑洞表面的法则根本就不是源头，这里才是源头。
但以此为引子，江长夜可以再度吸收这里的法则源头！
当然，因为没有摧毁源头，这种吸收是非净化的，但江长夜要的也不是净化，而是借助异化之泉加速对卫春轩和克莱夫斯的侵蚀，让他们失去理智。
至于他自己，拥有灵魂法珠和时间减速的他，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
疯狂不会让卫春轩他们失去战斗意识，但不会再产生联合，所以这一刻，卫春轩和克莱夫斯先打了起来，江长夜趁机渔利。
面对这种情况，红纱却不能接受。
她叫道：“这不是他们既定的命运，更不是你我说好的！”
“利用一切手段打败敌人，我能做到，就是我的能力。至于既定的命运，我可以在他临死前补枪！”江长夜长笑着又是一刀刺出。
血祭杀法！
卫春轩立受重创，本能的给了江长夜一击，下一刻克莱夫斯已冲过来，两人再度纠缠在一起。
“但我不会接受！”红纱叫道：“你要和我达成合作，就必须证明你自己的实力！”
“是吗？”江长夜竟然还真收手了。
快速取出一瓶治疗药水给自己喝下，治疗药水对血祭杀法带来的生命降低效果最好。
然后他高举灵魂法珠：“可以，但你也要给我一些好处。提升它！”
红纱恶狠狠的瞪着江长夜，小嘴一噘：“好！”
随着红纱的点头，就见灵魂法珠光辉再起。
曾经黑色主导，血线缠绕的法珠骤然间红光泛起，开始占据主导地位。
这是隶属于黑洞表面的魔鬼法则正在被吸收。
没有消灭源头的情况下，法珠本来不可能做到。
但天下的事，架不住的就是自愿！
灵魂法珠因此效果骤长。
灵魂灼烧：
1出手附带90点灵魂灼烧效果（当前70点）。
2灵魂灼烧效果无视秘术削弱，无视基础防御，但护罩类秘术抵抗有效，对灵体造成额外的35点效果，对魔鬼类生物造成额外的55点伤害效果。
3该伤害无视序列级别的削弱，无法获得秘术加成。
4将指定目标异化成魔鬼或者亡灵，但会削弱伤害，被异化目标消亡后，伤害回归。该做法有可能导致法则蔓延！
灵魂灼烧原本是40点，但现在直接跃升到90点伤害。
对灵体的额外效果不变，但是对魔鬼类生物的额外伤害从5点变成了55点。
说白了就是基于各自的法则能量造成对应的加倍效果。
眼看着灵魂法珠晋升，江长夜狂笑收起。
同时由于侵蚀卫春轩克莱夫斯心智的力量被吸收，两人同时清醒过来。
“该死的！你干了什么？”卫春轩克莱夫斯同时怒吼。
共同甩锅！
江长夜已鬼魅般出现在克莱夫斯身后。
腥红之爪摸到克莱夫斯的脖颈：“受死吧，这也是你的命运。”
咔！
血祭杀法，五指洞穿克莱夫斯的咽喉，几乎将他整个颈子都捏断。
相比上次，江长夜这次更不客气，出手同时，已一肩撞在克莱夫斯怀中。
肘击，脚踏，头顶，膝撞，刹那间一套连续快速的短打，收割着克莱夫斯的残余生命。
这货之前就被卫春轩重创，现在更承受不住，就在这时卫春轩已低喝着冲上，手中铁爪已升腾起一片瑰丽光辉。
他是序列7，无论哪方面都比江长夜强。要不是那把枪克制自己，卫春轩有足够的自信击杀对手。
这刻江长夜被克莱夫斯缠住，他终于得了机会。
秘术：狂乱之爪！
狂乱序列的核心秘术之一，击中目标部位后可以造成强大杀伤的同时，对肢体残缺效果大幅度提升。
狂乱序列和湮灭序列号称两大战力破坏单位，后者破灭秘术，前者则更擅长残缺之体。
卫春轩忌惮声波枪，这刻直接朝着江长夜的双手击去。
就在他出手同时，一片星光泛起。
星体结界。
可惜星体结界只能封印序列8秘术，对序列7只有百分之三十的封印效果，而狂乱之爪恰恰不在封印范围内。
下一刻狂乱之爪已击中江长夜的手臂。
咔！
这一下扭曲，足以让江长夜的手臂断掉，却偏偏没有发生。
“伤害延迟？”卫春轩愕然。
“回答错误！”
三个江长夜同时从左右袭来。
先前的时间耽误，已经让江长夜可以再度幻影，而卫春轩击中的只是幻象。
两名幻影欺前攻击，江长夜则对着卫春轩就是一枪，卫春轩扬手，一道黑色光焰已击中江长夜左臂。
轰！
数道身影同时分开。
卫春轩固然泣血连连，江长夜也是发出一声痛苦闷哼，一只左臂已无力垂下。
妈的，狂乱序列7就是牛逼啊！
就算是中了他血祭杀法，之前心智迷乱前又在克莱夫斯身上浪费了不少手段，却依然强横，哪怕只是一道远处精神类攻击，都能让他的左手暂时无力作用。
下一刻卫春轩高吼一声，无形的精神冲击再度撞中江长夜本体，江长夜捂着胸口退开，而先前中了狂乱之爪的幻影已一击打在卫春轩身上。
灵魂灼烧带来的强大伤害痛的卫春轩狂呼：“这怎么可能？”
七十多点伤害，有那么一瞬间，让卫春轩感觉幻影才是真身。
他狂吼着一击轰在那幻影头上，那幻影的脑袋咔啦啦破裂，但同时枪声再起。
就在这时，克莱夫斯却已扑上来，竟然用身体挡住了声波枪。
命运没有限定他死于枪下，声波枪对他的威力没那么大。
干！
江长夜骂了一声，两名幻影已再度击中卫春轩。卫春轩身上光辉一闪，一道护罩出现，抗下了攻击。
灵魂灼烧的真实伤害无法突破护罩，伴随着那一片能量光辉，卫春轩对着江长夜再度冲出。
不能让他再开枪了！
同时克莱夫斯也拼尽最后的力量缠住幻影。
眼看卫春轩冲至，江长夜开启伤害延迟疯狂攻击，双方在刹那间交手，也不知砍了对方多少下。
那边克莱夫斯已经是强弩之末，即便他之前有喝恢复药剂，但恢复药剂对这种伤害恢复效果差，他早就可以死了，偏却恍若无事一般，甚至还抽空对着江长夜本体瞪了一眼。
江长夜脑际一晕，心中升腾起无尽绝望之感，竟有种天地悠悠，万物皆背，何苦挣扎，不若归去的厌世感。
绝望操控！
但下一刻江长夜却怒道：“毫无意义。”
眼神复归清明，顶着卫春轩的攻击冲出，与双幻影一起击中克莱夫斯，没想到这个家伙依然无事，反倒是卫春轩体内一物发出痛苦的哀鸣，一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已飞了出来，却是一只狰狞蜘蛛。
江长夜的攻击仿佛是打在它的身上，带给它巨大的痛苦。
同命蜘蛛？
江长夜恍然大悟。
怪不得！
卫春轩虽然是狂乱序列，但他却是少有的不属于狂乱教会的人，而是隶属于创生教会下的蜘蛛教团。
由于创生序列擅长宠物，所以蜘蛛教团都有一只特定的宠物，虽然没有创生序列的本命召唤那么强，但也因此有个好处，就是死了不心疼。
卫春轩绝对是使用了同命秘术，让克莱夫斯和自己的宠物同命相怜，生命分担，所以才能抗到现在。
而卫春轩的同命秘术同样是序列7级别的，导致星体结界无法封印。
当然要说星体结界完全没有影响也不对，因为星体结界的缘故，卫春轩所有低序列的秘术与部分高序列秘术无法使用。这对卫春轩的实力还是造成了极大影响，尤其是在反应方面，导致没能第一时间补上。
这刻明白问题所在，江长夜发动幻火，火鸟飞袭，竟是直接攻击同命蜘蛛。
这蜘蛛的防御能力比卫春轩差多了，而攻击它就是攻击卫春轩和克莱夫斯。
卫春轩大骇，一爪撕下。
那火鸟被他一爪撕裂，竟是瞬间化作两道火蛇。
“幻火！”卫春轩高叫，没想到江长夜将幻火改写到如此灵活的程度。
它的威力不大，硬战不行，但是适用面超广，眼看同命蜘蛛要被击中，卫春轩心一横，解除同命相怜。
轰！
狂暴的火焰炸开，本来就余命不多的可怜小蜘蛛已被炸成齑粉，但卫春轩却没受到任何影响。
同时江长夜将声波枪往后一抛，一名幻影飞身接住。
幻影无法使用真实武器是所有人的共同认知，卫春轩并未在意，而是再度冲向江长夜，江长夜已对着克莱夫斯又是一通爆锤。
没有了声波枪，卫春轩压根就不在意克莱夫斯，鬼爪落下。
秘术，狂暴血爪！
就算你有伤害延迟，这一爪也足够爆发时杀死你。
可就在这一爪击中江长夜头顶同时，内心中的惊诧升起。
卫春轩知道不好，一拍胸口。
胸前一道光辉出现，伴随着轰然鸣动，声波枪再次轰在他身上。
这一次是借助防御道具，卫春轩勉强挡下这枪，却是不敢置信的看幻象：“幻象怎么能用枪？”
“白痴，我是逆轮！”江长夜暴吼着一拳轰在克莱夫斯的脸上，直接打进他的口中，连带着他的牙齿都一起轰落，半截手臂都塞到克莱夫斯嘴里，顶着他一路轰到墙壁，这次拔出拳头。
“白纱！！！”克莱夫斯大喊。
你终于感觉到不对了吗？为什么白纱还没有出手？
战斗速度太快，克莱夫斯没来得及呼唤，在他看来，这种事不需要呼喊才对。
直到连遭重创，终于察觉不对。
江长夜大笑着又是一肘砸在克莱夫斯脸上：“出卖净土的废物，人渣，死吧！”
砰砰砰砰！
连续的重拳落下，终于彻底收割了这家伙的生命。
与此同时，卫春轩也再度袭上。
手掌按在江长夜背上，一片暗光闪过，接着又是一道青紫光辉。
连续三道秘术落在江长夜背上，卫春轩大笑：“你死定了！”
江长夜先后中了自己五记强大的爆发型秘术，本身又使用了血祭杀法生命减半，再加上克莱夫斯的反击，伤害爆发哪怕有百分之二百的免死，他都死定了。
八秒时间已到，卫春轩欣喜大喊：“倒下！”
回应他的是江长夜又一记重拳狠狠锤砸在卫春轩腹部，打的他弯腰低头的同时，手爪由下至上探入卫春轩咽喉。
血祭杀法，腥红之爪。
狂野的力量爆发而出，又是要害受击，即便卫春轩也难以承受。
“怎么可能！？”卫春轩不敢置信的看江长夜。
伤害爆发呢？
为什么他什么事都没有甚至还无视冷却再次使用了血祭？
轰！
又是一记声波枪开动，轰在卫春轩身上。
这一次卫春轩再没有抵御的手段，无力的倒在江长夜怀中。
江长夜手一松，他无力的跪倒。
想问什么，怔怔的看着江长夜，却终究只是无力的低下头颅，就此死去。
看着他的尸体，江长夜摇摇头：“这是我第一次越级击杀，虽然有声波枪的因素，但好歹也是一对二嘛。所以，实力还是有意义的。对吗？”
红纱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你要在意你并不真正依仗的东西？”
“只是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追求并非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