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太和殿面君
太和殿上
十三个人从进门拜见之后,就一直跪在地上等吩咐,可龙书案后的那位却始终没抬过眼皮。
寅虎他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言语。
知月透过堆积如山的案头,偷偷打量着多日不见的帝君,皇袍加身的霸气,笔走龙蛇的洒脱,若是再忽略掉鼻子上某人留下的齿痕,那还真是养眼啊!
回头扫视了一眼自个儿身后跪着的十二只“毛货”,心中叹道:真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哟!
知月撇了撇嘴正要收回视线,却和假装目视前方的寅虎打个了照面,这家伙眼神闪烁的很,一和自己对上光就把头低下了,明显是做贼心虚。
她之前在寅虎宫里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准备的,估计这十二个小子准没干什么好事,总没有平白无故便受罚的道理。
玉帝揉了揉眉心,把朱笔撂到一旁,昨日就有人来报,南天门的一班守将被人解了“百年之围”,得以恢复真身。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这日久年深的,天上神仙一多,总有些个违法乱纪的获罪受罚,若是刑期将尽,有缘之人自会前来化解。
只是,这十二星宿的“百年之围”却是天庭中的一个特例,因为他们十二个已经被困了远不止一个百年了。
“寅虎,你们的恩主,还不知道尔等获罪的因由吧,你且上前,自己说与她知”,玉帝抬手吩咐道。
“当年,我们十二个原本在下界为妖并无仙缘,修炼了三百年后皆小有所成,于是各自择了一方天地占山为王,也算逍遥快活。”
寅虎向上一拱手,知月身旁重新跪好,将前尘往事娓娓道来:
“一日,正值我兄弟十二人相聚饮宴,天上忽然飘下招贤榜文。”
“文曰:天庭欲从百兽之中,吸纳星宿十二席,司掌人间属相。”
“我等兄弟早有进取之心,却一直苦于上天无路,当时这一纸文书对我等而言,简直好比久旱逢甘霖,于是当即便撤去酒席,同往天宫应选。”
“可知那榜文一下,凡间想入上界为仙的禽兽何止百种啊!然而席位只有区区十二个”,寅虎说到此处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王座之中的帝君。
呵,看来权力顶端的神,是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他们这些小角色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换取一席之地的心境的。
因为他眼中的玉帝正一手撑着头,根本没理会他的停顿,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身旁的主子那儿。
“虎哥哥,你接着说啊!到底选上没有?”知月正听得起劲呢,却发现寅虎有点儿走神儿了,便出声提醒道。
“我的傻妹……,主子,要是没选上,哪来的后面被罚呢”,寅虎听到知月的声音便回过头来,宠溺地抚了抚她那方才在自己怀中,蹭的已经有些毛糙的发顶。
“咳……”,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玉帝忽然有些不耐烦,接着寅虎的话头讲了下去:
“你别看他现在说起来轻松,当时那场十二星宿争夺战可是整整持续了十天十夜,最后他们十二人虽然胜出,却也是精疲力竭、奄奄一息。”
“既然成为星宿如此不易,你们更应该珍而重之啊,没道理会轻易违反天条吧”,知月听了玉帝的说法,心里更加纳闷了。
“主子说的是,我们入驻天宫之后每日恪尽职守、不敢懈怠,可我等妖兽的出身却时常遭到奚落和耻笑”,寅虎的这一句引来兄弟几个不约而同的叹息。
“当时初到天庭的我们,与天界正统们格格不入,那是大家用命拼回来的位置,说什么也不能让旁人小看,所以修炼的更加勤勉了。”
“他们越是瞧不起我们,我们就越是要早入仙籍,以证名分。”
“可骐骥千里,非一日之功,欲速则不达。”
“为了尽快突破境界,我们一时鬼迷心窍,铤而走险,偷练外道魔功,结果……”,忆起当年往事,寅虎百感交集。
若不是那时急功近利,何苦在天边枯站到如今,想想他们当初已然有三百年的功力,只要老老实实地再修足两百年,不就……,唉!
饮鸩止渴的方式反而把他们给害了,这南天门一守就是千年,如果主子看不出向阳花的奥义,或是一早把那“小哑巴”当废物扔了,恐怕他们就要在那儿呆上一辈子了。
知月发觉寅虎情绪有些低落,便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宝座之上的玉帝。
“知月,你也是仙道中人,今后须得谨记,凡事不可侥幸,急于求成必会适得其反,十二星宿此番便是前车之鉴。”
玉帝这话倒是说的语重心长,他并不是对知月抱着多大的期望,而是想让她早些知道,如何行事才是最安全的。
“帝君教训的是,可小女还有一事不明,请帝君赐教。”
知月的脾气就是如此,不管是谁,只要人家说的有道理,那就得听,她的顽劣那都有底线的。
“你是想问‘百年之围’的事吧?”玉帝现在也算是对知月这“猴崽子”有些了解了,她那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知月冲玉帝眨了眨眼,表示认同。
某帝君对这金銮殿上的“媚眼”有些措手不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慌忙的把目光转向别处,继续道:
“十二星宿触犯天条,偷练禁术当然要受罚,这‘百年之围’只是天庭众多刑罚之中的一种。”
“受罚的神仙会被封在傀儡中劳役,一百年内不能以本来面目出现,直到有缘人为其解围才可脱困。”
见知月又要张嘴发问,玉帝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知月吐了吐舌头,只好挪了挪发麻的膝盖,耐着性子听下去。
其实她是想知道,自己是如何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十二星宿的主子的,就算他们有错该罚,可那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人人都只要猜个谜语,就能得到一大撮儿神仙手下的话,那天下岂不是要大乱了吗?
第七十七章 有心栽花,花不放
“当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成为这个有缘人的,一靠天机,二靠人愿,天机嘛,自是不可泄露,这人愿,寡人倒是可以说与你听听。”
玉帝瞧着知月在下-面一会儿失望,一会儿又盼望的样子,颇为受用,他就是喜欢看这小猴子在他面前眉飞色舞。
“十二星宿的‘百年之围’可远远不止百年,从他们被罚以后,有缘人一直未曾出现,所以每过一百年,他们等待拯救的愿念就会加深一层。”
“在刑期跨越千年的时候,十二星宿的愿念汇聚成了一道福旨,他们对天盟誓,只要有缘人能为他们解围,便愿终生奉其为主。”
“就这样,斗转星移又经过四百年,才等来了你,你破解了他们的百年……,不,现在应该叫千年之围才对,就等于摘下了这道福旨,理所应当成为十二星宿之主。”
“好了,都平身吧,之所以让你等跪着听完,也是想把这前尘种种永远铭刻于此,往后余生须潜心修行,再勿涉此围困之苦。”
玉帝讲完了这段因由,自己也是长出了一口气。
先前的机缘巧合已经让知月拥有了赤焰金龙,现在又添了十二星宿,他不知道这一切,对于一个小丫头来说是不是好事。
“我等谨遵玉帝法旨”,十二星宿俯首叩拜之后一同起身,只有知月一人还跪在地上。
“知月,你为何不平身呐,可是还有要事禀奏?”玉帝有些不解地垂问。
“回帝君,小女弱骨凡胎,比不得星宿他们那般矫健,跪的久了好像有些站不起来了呢,哎呀!咣……”
知月一边回话,一边试图爬起来,可是两条膝盖都麻木了,根本使不上劲儿,稍一挪动就支撑不住,趴在了地上。
“我的爱卿啊!这不年不节的,怎就行如此大礼啊!快起来,快,寅虎,别傻愣着,快把你家主子扶起来。”
玉帝看着在金殿上“挺尸”的某人,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面上却还要强作镇定:
“让爱卿受苦了,寡人一时忘记你如今还只是次仙,又无有法力,这半晌下来……,估计一时半刻也走不得路了。”
“这样吧,既然你行动不便,那今日也不必回将卫府了,就留在寡人的偏殿歇息一晚吧。”
某帝君这番如意算盘,可是从知月上殿就打好了的,日思夜想的人都已经自投罗网了,那他当然得及时笑纳喽。
“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帝君”,一边伺候的老仙婢觉得不妥,才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便被玉帝凌厉的眼神逼得退回了原位。
“多谢帝君体恤,小女只是腿麻而已,无甚大碍,让虎哥哥抱我回去即可,就不打扰帝君清净了。”
知月心里直咬牙,她此时真是整个下半身都不听使唤了,但是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她可是知道的,而且帝君这头白狮子可比老虎可怕多了。
再说了,躺在虎哥哥怀里多自在,她才不会留下自找苦吃呢!
“主子说的是,帝君日理万机,若把主子留下,恐有不便,照料主子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就不劳烦帝君了。”
寅虎这几句话接的有些突兀,玉帝的用意知月或许不明白,但他听了心里可是咯噔一下。
还好主子并无攀龙附凤之意,不然今夜之后,他们可能就要改口称她娘娘了。
玉帝看着寅虎怀里的知月,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这是他第几次被“小妖精”拒绝了,多日不见,想和她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他又没说非要做什么,还搬出个老虎做“挡箭牌”,这会儿窝在别的男子怀里,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的让他心烦意乱。
殿上站的十几个人除了知月,都感觉到了从王座之上慢慢散发出来的寒意,众星宿此时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昨天主子救了他们之后就留宿在虎老大屋里了,来之前,几个人还为叫不叫嫂子的事儿争论了半天。
刚才玉帝的话里明明就有意于主子,这可如何是好,主子是他们的恩人,若是想当娘娘那他们也自当恭喜,可主子言下之意显然是要跟着虎老大的。
那这事情就难办了,这天上地下可以说都是玉帝老儿的,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呀!
如今主子逆天而行,他们这一小撮儿人,才刚放出来,气还没喘匀乎呢,这玉帝老儿当众被薄了面子,要是一发起火来,整不好啊,他们这哥几个还得进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太和殿上鸦雀无声,寅虎把知月抱的更紧了,脑回路惊奇的某人,似乎终于感觉出了问题的严重性。
“恩……,其实家师准我出来,是回乡省亲的,溜到天上来的事,他老人家还不知道呢。”
“帝君方才也说了,我还只是次仙确实不便留在天上,不如帝君召我师兄清风前来,领我回去可好。”
知月审视着玉帝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着,她知道这小白狮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若是顺毛摩挲,兴许还有点儿商量的余地。
玉帝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开了尊口:“来人,速传逍遥慕染云上殿,就说他的爱徒腿麻了,行不得路,要他亲自来抱”。
话音刚落,就有人上前来取御案上的传信羽。
这人便是方才提醒过玉帝,知月不宜留宿的,这太和殿的掌事仙婢流莺。
知月的推脱之词让她有些错愕,可一向杀伐决断的帝君竟然还同意了,看来此次赏心赛的三甲真是一个比一个有意思呢!
流莺得了旨意,即刻抛出一根金色的传信羽,那东西记下天旨之后便不见了。
其实知月的这个提议,无论在谁看来都是最折中的办法,可她却没想到玉帝会叫慕染云亲自过来。
她之所以上天,就是为了避开师父的,前几天就是因为腿麻,耍赖不成……,结果被师父当场拒绝,现在又腿麻。
而且还是要他奉旨来抱,苍天呢!干脆让她死了算了。
人家都那么明确地拒绝过了,她还要上天来搞出点儿事情,好让玉帝下旨赐抱,她是有多不要脸啊!非抱不可是不是。
第七十八章 怎么证明
一盏的功夫都没到,慕染云便出现在了太和殿上,是的,就他一个人来的。
众仙一番拜见、寒暄之后,便到了交接“腿麻患儿”的时间了。
玉帝看到知月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后,心里即时生出几分得意来,哼,这就是不顺寡人之意的下场。
还想传你师兄来此,别以为寡人不晓得,你那两个师兄都是和你一个鼻孔出气的货,寡人就是要让你师父知道,这皮猴子又偷跑下山了。
十二星宿包括寅虎,都知道逍遥上仙德高望重,又是主子的师父,他能来接手主子,那是再好不过了。
知月见慕染云马上就要走过来了,心里实在难熬,便贴着寅虎的耳朵小声说道:“虎哥哥,我觉得好像好多了,你放我下去试试”。
寅虎以为主子定是惧怕上仙责怪,也未曾多想,便把知月放了下来,扶着她,让她双脚着地试试看。
知月抓着寅虎的手,慢慢站定之后,果真感觉没那么麻了,心里顿时有些庆幸,原来也没那么严重,活动活动便可以自己回去了呢。
慕染云不想打断知月的尝试,只是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她有时真的天真的可爱,因为在逍遥的这四年里,无论她多么任性胡为,他从没有罚她长跪过。
所以她并不知道,凡人的膝盖长时间受力之后,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不瘫痪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快就能走的道理。
上次在汤泉拒绝了她,回去就病了,一直跟他怄气,躲着不见,病了几天,才一好转又跑到天宫来,随手便收了十二星宿。
唉……,现在的徒弟怎么那么难带啊!尤其是女徒弟。
不出慕染云的意料,某人刚一松开寅虎,就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地上了。
抱着肩膀,气的鼓鼓的,知月狠狠的瞪着宝座上的玉帝,心情糟透了,既然知道十二星宿的故事那么长,还让她跪着听完。
分明就是故意的,他们十二个毛货有错自当牢记教训,可她又没犯天条,何苦要跟着一同吃瓜落,哼,这个仇,她是记下了。
“慕染云,快快带你那劣徒离去吧,寡人都有些乏了”,玉帝佯装打了个呵欠,他觉得有必要再给不服管束的猴子再补上一刀。
慕染云也不想让某人再在这金殿之上继续耍宝了,上前不由分说地抱起了知月,拜别玉帝,离了天宫。
师徒二人离开后,玉帝冲十二星宿摆摆手,自己也消失了。
寅虎他们几个虽然感到有点意外,但也不便多做停留,都领命下殿去了。
……
“月儿,从前是师父没教好你,现在师父跟你讲的,你都要记得,不可再胡闹了。”
“你是女儿家,不可与男子有肌肤之亲,像今天在太和殿上,寅虎那样抱着你,以后就不许了。”
“回山之后,和师兄们相处也要有分寸,你年幼时也就罢了,以后抱抱亲亲的事是绝对不行的,连手都是不能拉的。”
“还有,在男子面前不能暴露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同样的,其它男子要是衣衫不整,你也要回避,不可与男子单独共处一室。”
“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一直盯着男子看,知月,为师说的你都听见没有,怎么不回答”,慕染云说了半天,某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本来这种话题由他讲就尴尬的要命,结果小徒弟还不吭声,他都要窘死了,慕染云无奈的停在半空中,看向知月。
“师父,你说的男子当中,包括师父自己吗?”知月忽闪着长长的睫毛认真地问道。
“那是自然,为师虽是你的师父,但也是男子”,慕染云严肃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哦!那也就是说,月儿可以把师父当成男子看待,以后也可以嫁给师父喽”,知月随意地把玩着一缕从慕染云肩头垂下的墨发,举重若轻的说着。
“又胡闹,师父是你的长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能娶你……”,知月的话把慕染云的心锤的咣咣响,一阵突如其来的紧张把他包围了。
“师父,你这可就有点儿自相矛盾了,师父既然是我敬重的长辈,那又为何不能亲近。”
“难不成在师父心里早就把月儿当作女子看待了?”某人好不容易攥住了师父的小辫子,哪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别瞎猜,为师一直拿你当个皮猴子,什么女子不女子的,不许再胡说了”,被知月说的心虚起来,某上仙想赶快结束这个话题。
“师父,既然月儿说的是胡言乱语,那你脸红什么?”知月用手扳回慕染云别过去的俊脸。
“时令夏至,天气炎热,为师……,为师有些暑热”,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他气都喘不匀实了。
“月儿不信,除非师父证明给我看,你从未把月儿当成女子看过”,知月步步为营,不给慕染云留一丝活口。
“为师说的话你都不信了,还要什么证明,这种事情怎么证明,没有就是没有”,这天儿委实是热得紧,他感觉全身都在流汗。
“这个简单呀!师父就还像从前那样亲亲我,我就相信,自己在你心里还是只小猴子的鬼话。”
知月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面上还要强装镇定,就怕师父发现她的小心思,计划就泡汤了。
“咳……咳……”,知月的话一说完,慕染云条件反射地瞟向知月的小嘴儿,咽口水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呛到了。
“怎么了,师父,是徒儿又说错话了,还是师父你害怕啦!”
知月心里清楚,自己的师父虽然性情有些高冷,可他并不笨,若是现在不趁热打铁,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这戏也就没法唱下去了。
慕染云知道,知月说的亲亲只不过是儿时的面颊之wen罢了,可恨,自己想到哪去了,怪不得徒弟笑话自己,确是太没出息了。
“那好,只此一次,为师就证明给你看,以后不许再开师父的玩笑了,听到没有。”
第七十九章 大费周章
慕染云是想一劳永逸的,要不然小徒弟今后老拿这个说事儿,他的老脸还往哪搁啊,在这四下无人的天上把事情解决了也好。
“好,一言为定”,知月此时好像听见心里某个地方,冒出阵阵丝竹管乐之声,还伴随着各种烟花升空的炸裂声。
看着师父那天下无双的美颜慢慢靠近自己,就在他闭上眼睛的一瞬间,知月深吸了口气,小脸儿稍稍一转,对接成功,严丝合缝,欧耶!
慕染云当然感觉出有些事情已经偏离了预定轨道,可他却没有勇气睁开眼睛,更加没有勇气及时纠正这个错误。
他已经知道,这一切都眼前的“小妖精”戏耍他的手段,可是怎么办,他就是经不起诱惑,急不可耐地上当了呢。
自从蟠桃宴上那次不经意的擦撞,他的魂就被勾走了,说实话,在梦里,他都不知道复习了多少次,只恨时间太短,短的有些不真实。
是啊!好短呢,这短短的几秒之内,知月的心情跌宕起伏,最初确实是甜蜜而芬芳的,可她却不敢像对待路游和小白狮子那样儿戏。
她不敢油嘴滑舌地细品其中滋味,也不敢轻启贝齿诱敌深入,甚至连动也不敢动,不怕亵渎,而是怕对方没有回应。
若是她有所行动,再被拒绝的话,那可能一切都无法挽回了,所以她只能等,然而最终等来的却是两人间连接的中断。
“我相信你了,师父,你真的从没把月儿当作女子看待过,月儿从今以后会遵从师父先前的教诲,好自为之的,我们回去吧,天都黑了呢。”
知月仰起脸时,笑的阳光灿烂,她觉得自己真成大人了,一面听着自己心碎的声音,一面还能若无其事地为两个人解围。
甚好,现在她也终于看清了自己在师父心里的位置,就是徒弟嘛,哦,对了,还有猴子,甚好。
这样费尽心机的骗wen,师父就算是块石头也该知道自己喜欢他了,最后还是凉凉,没有马上推开已经给她留了脸,她还想怎么样呢。
原来干-娘说的那些都是骗人的,对自己没有情意的男子,无论她怎么不顾廉耻的勾引,都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呢。
慕染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如鲠在喉,他不是做梦都想着这一天吗?他不是想借这次上天缓和关系的么?怎么事到临头又退回原点了呢。
刚刚知月那个笑脸已经假的不能再假了,连眼神都变得那么空洞,她失望了?为什么?
他明明已经落入了她的圈套,顺着她胡闹了,还有,知道她因为汤泉的事不开心,他这不是一直抱着哄着呢么,小丫头怎么还不满意。
“唉!为师斗不过你,如今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你还想要为师怎样”,他是真的对知月束手无策了,只好开口告饶。
“多谢师父来接月儿,前面就快到了,师父把我放回寝殿就行,天色不早了,师父也该回去歇息才是”,知月不想抬头,只是礼貌地回应着。
慕染云没再说话,降下云头,往知月的寝殿去了。
殿内未曾掌灯,把知月放在榻上,慕染云没有马上离开,他想查看一下她膝盖的情况再走,便挥手点亮了灯火。
他在知月床边坐好,打算卷起她的裤管,才刚一碰到裤角儿,手就被知月捉住了。
“师父要做什么?”知月表情有些冷。
“方才跪的久了,让为师看看伤的如何”,慕染云据实以对。
“不可,师父说过的,在男子面前不能暴露身体的任何一个部分”,知月把先前某上仙教导自己的言论直接搬过来用了。
“别赌气了,膝伤可大可小,若不及时处置,落下残疾可不是闹着玩的”,慕染云掰开知月的小手。
知月哪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个性,一把抓过旁边的被子,钻了进去。
知月见慕染云离自己越来越近,板起小脸,出声警告道。
“尽说些离谱的话,你要是好好配合,为师怎会多此一举,快点儿过来,让我看看。”
慕染云经知月这么一提醒,也感觉到这女徒弟闺阁之内,确实不宜久留,得赶紧速战速决才是。
“师父,你又脸红了,怎么?真想抓住人家为所欲为不成?”
经过试探之后,知月认定慕染云对她只有师徒之情别无它意,心里头烦闷失落,憋着一股气没地方发泄,仿佛不与慕染云对着干,她就混身都不舒服。
方才言语往来之间,她倒是发现某上仙左右为难的样子有点儿可爱呢,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就逗一逗那不解风情的笨师父好了。
“越发的不像话了,为师要是想对你为所欲为,还要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
慕染云让知月口没遮拦的话,弄得有点儿下不来台,一赌气,索性把某人身上的被子一扒,直接点穴定住了她。
这下知月没咒念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染云,一点点地卷起她的裤管,不过她心里有数,师父绝对看不到他想看的膝盖就是了。
某上仙为了不碰到那光溜溜的皮-肉,好不容易才卷到了小腿,可再往上就卷不动了。
知月一边挺尸,一边等着看自己的师父出洋相,心里得意极了。
女子的穿戴怎么这么麻烦呢,里面好几层,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全脱了吧,可恨,他这一山的掌门竟被小徒弟的裤子给难住了。
知月试了试,她还是可以发出声音的,此情此景甚合她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某人竟然美滋滋地吹起了口哨。
第八十章 心无旁骛
慕染云瞥见知月一脸得意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煞费苦心是为了谁,还不是担忧她的伤势。
这皮猴子倒好,在一旁把他当戏看了,真以为他没招儿了是吗?不就是几层薄布么,扯掉不就得了,说时迟那时快:
“刺啦,刺啦……”
话说咱们这位上仙可真是个实在人呢,有几层他就撕几层,这要放在一般人也真没啥事,顶多是来个小口子,能露出膝盖就完了。
可他那手劲儿根本刹不住车啊,现在不光能看着膝盖,连大·腿都红果果地亮出来了,一道白光晃得人心池摇曳。
知月脸上可是有点儿挂不住了,喜欢师父是真的,也并不等于要与他赤诚相见呀,谁听说过师父撕女徒弟裤子的么。
撕一点儿还不过瘾,直接来个一撕到底,亏的她现在不能动,好好的裤子现在都成布条儿了,一动就得穿帮。
“师父,你这查看伤情的方式有点儿特别,徒儿我怎么越看越像传说中的为所欲为呢?”
知月人虽然动弹不得,嘴上却不打算饶过她那冒失的师父。
慕染云知道这猴子只是想用激将法,让他出去罢了,不理会那小嘴里传出来的噪音,专心地查看着知月已经青紫的膝盖。
“月儿,表面看着伤的倒是不重,可如果筋脉不通、血流不畅,后果会很严重的,师父现在要为你疏通经络,你且忍着点儿。”
“配合为师,不可再使性子,如若不然,我便叫你两个师兄进来,制住你手脚再行事。”
也真难为慕染云了,怕小徒弟不肯就范,耽误治疗再落下什么毛病,都开始言辞恐吓了。
“师父,千万别,我听话还不成嘛,现在这副熊样说什么也不能叫师兄们瞧见,只要您别老让我这么僵着,想怎么着都行。”
瞧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眉毛都快打结了,至于吗?摸就摸呗,她不跑就是了。
“来吧,师父”,恢复了自由之身的知月,咣当往后一躺,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三滚两滚的,那些布条也都跑一边去了,可怜的慕染云,面对这满园春色,一直在念清心咒。
“师父,别叨叨咕咕的了,裤子都撕了,还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就放心吧,我受得住”,再这么躺下去她都要睡着了。
知月说完便抓起慕染云的大手放在了自己膝盖上,咝……,还真有点儿疼。
慕染云的心里准备还没做完呢,就被知月给拽上道了,这样也好,省的他再纠结下去,关心则乱,他闭上眼睛就是了。
没有了视像的干扰,慕染云摒除杂念很快就进入状态。
知月最初是闭着眼睛的,可慕染云手上的分寸和力度都掌握的极好,这让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某人渐渐平静了下来。
有些感觉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偶有疼痛变成了一种享受。
她睁开眼睛,想看看师父的表情,此刻虽然没有眼神的交流,但她可以肯定师父是心无旁骛的为她疗伤呢。
恩,既然心无旁骛为何要闭眼呢?不行,还得逗逗他。
“师父,没想到你这医术还真不赖,月儿的膝盖都不痛了,可是这里怎么没感觉了呢。”
知月说完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咬牙挺住没出声。
慕染云听到知月的话这才抬眼看了过去,可不是,内侧莹白如玉的地方多了一处红印子,伸手轻抚了两下,说道:
“你干嘛下这么重的手,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吗?”
慕染云的手一到那儿,知月就后悔了,什么没感觉啊!简直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可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现在改口吧。
“那什么,师父你也累了,今天就到这吧,也许我睡一觉,休息一下就好了呢”,知月条件反射似的把腿缩了回去。
“方才不是说过要配合为师,好好听话的吗,怎么又要耍赖了,别怕,可能是气血未通,为师保证,这次一点儿都不疼,你快躺好。”
慕染云一脸宠溺地看着讳疾忌医的某人,商量着来。
知月被他那温柔的表情给迷住了,根本想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只好硬着头皮又把腿伸了过去。
慕染云温热的手指兜兜转转地向上靠近着,说谎的某人早已没了痛感,不断的触碰反倒让她变得异常敏·感。
连呼吸中都涌动着一股不可言说的亢·奋,她究竟是怎么了。
知月打掉了慕染云的手,别过脸去,声音比蚊子还小:“师父你回去吧,我困了”。
慕染云略微吃了一惊,小徒弟此时腮边飘着两朵红云,欲语还羞的俏模样真是美极了,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难为情了,有意思。
“怎么?我的好徒儿把师父使唤够了,戏耍完了,就急着赶为师走了?”
“为师就是平时太过骄纵于你,现在才得了尊位,就不把为师放在眼里了,以后若真成了气候那还得了,今天为师就要好好治治你这一身的坏毛病。”
某上仙一边说一边把手放回了原位,却并不是刚才的推拿指法,而是像羽毛一样,若有若无地试探着。
知月哪尝过这等滋味,激灵一下,弹坐起来,一把搂住慕染云的脖子,娇嗔道:“师父你变了,你从前可是很宠人家的。”
“所以才把你宠坏了,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还敢搂师父的脖子,师父白天跟你说的都忘了,停!腿怎么还盘上来了。”
看来这次的管教又要失败了,慕染云扶了扶额,把缠在身上的“无尾熊”摘下来,扔回床上。
第八十一章 否极泰来
知月上天这两日,清风也没闲着,他到知月的家乡清河镇走了一趟,接回了知月的娘亲,就安置在逍遥山上。
这件事慕染云是知道的,之前说好要一起跟小师妹回乡的清风,发现某人又不辞而别,以为她自己先回去了,遂禀明了师父赶往清河。
结果到了那里之后才发现知月并未回乡,而且知家也因为知月当年逃婚的事,遭了变故。
那王员外领着痴儿把轿子都抬到知家门口了,才发现重金下聘的“儿媳妇”早跑了,人财两失,又成了街里街坊的笑柄,王员外哪肯善罢甘休。
一纸诉状告到了衙门,知家既不想退回人家的银子,也交不出人来,青天大老爷便把知天林父子二人打了一顿,下了大狱。
没等到一年,知家老太爷便病死在了狱中,知天林在悔恨和自责中,度日如年,最后也是郁郁而终。
知月的两个叔叔吞了“卖”知月的钱,眼瞅着大哥和老爹都没了,怕王员外再来报复,急不可耐地分了家产,抛下老娘离开清河镇隐姓埋名去了。
老太太一个人无人照看,瘫在床上,一个冬天都没熬过,就冻饿而死。
可怜知月娘亲,爱女一去鸟无音讯,紧接着夫君又病死狱中,家道中落,上天无路是入地无门,几欲轻生都被好心的邻居救下。
靠着手工针织,每天粗茶淡饭也算勉强度日,唯一的盼头儿就是知月能有回清河老家的一天。
知道了清风的来意后,知月的娘亲杨氏是喜极而泣、涕泗滂沱,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女儿安好,还如愿拜在了名师门下。
清风以传信羽请示了慕染云,得了允准后便相请杨氏先同自己回山。
杨氏在这世上除了小女知月再无牵挂,那两间破屋便赠与了一直照拂她的邻居,毫不犹豫地收拾细软随清风起程了。
……
清风带着知月的娘亲上路,脚程没那么快,估计少说也要十天半月的,慕染云想着让老人家住在门中也多有不便,不如在半山腰处置下田产。
这样知月照顾起来也方便,老人家住的也自在些,这事他只吩咐了野火和他去办。
本来打算给知月一个惊喜,先不告诉她的,可这猴崽子几日不见清风,精滑的很,对野火威逼利诱之后便套出了实情。
结果选房子、置办家具、一应杂事,她是阵阵不落,小脸儿笑的跟朵花似的,忙前忙后根本停不下来。
“月儿,你看这扇屏风怎么样?咱娘会喜欢吗?”野火指着对面四扇金丝银线、凤穿牡丹的屏风问道。
“火师兄,来的是我老娘,不是皇太后,搞那么奢华做什么,我看还是师父选的岁寒三友雅致些”,知月自从听说娘亲要上山的消息,嘴就没合上过。
“娘亲与我不同,她平时是爱看些书的,若是往上两代追溯起来,也算是书香门地呢,我想再添一个书柜,师父觉得如何?”
知月转过头来,就看到自己的师父,已经在与店家比划着应用的尺寸了,心中不觉莞尔。
“那这个妆台就再合适不过了,月儿你性格虽然是粗枝大叶,容貌却可说是百里挑一、天生丽质,这一点肯定是随咱娘的。”
野火方才吃了憋,瞧着某人只跟着师父,不待见自己,眼珠子一转来了个借花献佛,这两头儿堵的说词他不信小师妹不接招儿。
“火师兄这句算是说到了正地儿上,我娘轻年那会儿比我可是美多了,好,掌柜的,这个妆台我们也要了”,知月小手一摆,掌柜的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过来了。
“姑娘真是好眼光啊!这妆台有上好的红木底子,又请巧匠仔细雕琢,不瞒您说,咱们这梧桐镇上可是别无分号,只有我们一家做出来。”
一下子就订这么多家当,够他们这小店吃上半年的了,掌柜的当然得卖力讨好了,话里话外的想多打听些,也好留个长期的主顾。
“姑娘花容月貌,想必这求亲之人已然踏破了贵府的门槛,今后若是想选嫁妆,小店里合用的也有不少,还请姑娘常来常往才是。”
“哎呀!掌柜的,可不是吗?我都这么大了,也到了适婚的年龄,人选倒是有哪么几个,只是苦于无法抉择啊!”
掌柜的提起了嫁妆,知月玩心顿起,她想听听这生意人会怎么说。
“哦?老朽不才虚长姑娘不少岁月,若是姑娘不嫌弃,说与老朽听听,或许可以帮姑娘斟酌一二”,掌柜的见金主如此看得起自己,更加热心起来。
“那就有劳掌柜了,其它几个先不说,就面前的两人,掌柜的可否为我议决呢”,知月面上深施一礼,心里却在偷笑。
慕染云和野火是听得见知月和掌柜的胡侃的,现在都装作继续挑选的样子,忙碌了起来,耳朵支愣着恨不能变成两头毛驴。
“这两位公子嘛,相貌上看那都是人中龙凤,但白衣公子略胜一筹”;
“从谈吐上说,橙衣公子心直口快,姑娘亦是快人快语,倒是合适”,掌柜的捋了捋下巴上那一小撮山羊胡子,继续言说:
“若是选橙衣公子,姑娘则会平生喜乐、自在;白衣公子仪表风流,又是个多思少言的性子,怕是姑娘要有的猜喽!”
原本是玩笑,听掌柜的说完知月却有些笑不出来了,果然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掌柜的是局外人,看的真切,说话也没有顾忌,所以一下便能如此通透地点出利害。
“掌柜的果然有识人之能,小女在此先谢过了,来日再带其它公子来向您讨教”,知月这个谢字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掌柜的此番言语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对情爱之事,还是世道人心,她知道的都太少了,如此幼稚可笑何谈婚嫁,难道是要嫁“祸”于人吗?
唉!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师父身边修炼,争取在三年期内完成任务才是正道,过几日娘亲也来了,自己便无后顾之忧,无论是为谁都得加把劲儿才行。
第八十二章 学而时习之
娘亲的到来让知月突然变得勤勉了,原本每日练功都要师父逼着、师兄陪练才能完成,如今却自动自发的开启了地狱模式。
每天除了慕染云要求的提石锁,知月还给自己加了码,身上绑沙袋,从他们的仰尊殿到杨氏住的半山小庐往返两趟。
最初的时候特别吃力,她晨起便第一个到嘉膳堂报道,干掉四个馒头、两碗清粥便去殿前提石锁,之后挂好沙袋下山去看娘亲。
到了杨氏那里正好是吃午饭的时辰,刚开始就母女二人,一边吃饭一边聊些家长里短的趣事,后来人数就慢慢增加起来。
杨氏的厨艺绝对是够开馆子的水平了,什么煎、煮、烹、炸,哪个叫焖、熘、炝、炖全行啊!搞得清风、野火都在那儿定点儿了。
明珠若是得了空儿,也是能蹭一顿是一顿,几个人也不白吃饭,家里家外的杂活他们几个都包了了,还常带些新鲜玩意儿讨老娘开心。
知月可没有几个小伙伴那么逍遥,甭管娘亲做了多少好菜,她忙三火四的噎吧一口就得赶快回山,下午还得提石锁呢,又是两个时辰的汗流浃背。
这边撂下石锁一刻也不得歇息,再带着重量往杨氏那边去吃顿晚饭,白天倒是还好,只是傍晚时分还得返回仰尊殿。
这是知月一天中最不好过的一段儿,虽然只戴着四个小沙袋,可一天的精力到此时几乎用尽,俗话说的好,下山容易上山难啊!
每向上一点儿都是步履蹒跚,两条腿抖的厉害,那一级级的石阶在她眼中仿佛没有穷尽一般,豆大的汗珠顺着下巴灌入衣领。
痛的小丫头直呲牙,身上被沙袋磨破了几块地方,这一流汗简直就跟上刑似的,有好几次她受不了了,把沙袋丢在一边抱住一颗大树就哭。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哭够了,擦干眼泪还得继续前行,路是自己选的,谁也没有逼迫她,娘亲没有,师父更没有。
好不容易坚持爬回寝殿,还要烧水洗澡,有一回累得不行了,水还没烧好就坐在墩子上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不知是谁烧好的水没用,把她高兴坏了,哼着歌就把澡洗了,从此之后天天到寝殿,就有现成的洗澡水可用。
她整日练体忙活的晕头转向的,也未来得及深究是谁给她献的爱心,山上待见她的就那么几头大瓣儿蒜,左右出不了圈就是了。
如此循环往复的苦练了一个月,知月告诉慕染云,她的身体已经适应了现在的训练强度,一天下来完全不感觉疲惫了。
慕染云看着又黑又瘦的小徒弟,真是有些于心不忍,这如花似玉的年纪,本该在闺阁之中簪花弄月、附庸风雅。
而眼前之人却是为了他的神格在拼命努力,哪怕她力有不逮,依然逼着自己前进,慕染云心疼她,可越是心疼,越要狠下心来继续打磨。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个最小的徒弟,绝对是被埋没了的“璞玉”,她不但有着超乎常人的坚忍,而且天分极高,悟性又好。
若不是之前自己一直把她当作皮猴子没有重视,她的修为可能早就在清风、野火之上了,真是明珠暗投了啊!这么好的孩子,唉……
“月儿,明日开始,要换成更大些的石锁,沙袋也要变成六袋而且要加重,接下来的一个月可能会更辛苦,今日为师就准你休息一天,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呢?”
慕染云一边把知月身上的沙袋都解了下来,一边征求着小徒弟的意见。
“有!师父,我想让十二星宿去我娘家聚聚,既然成了他们的主子,总是要照应着的,把他们叫来吃顿饭,顺便让我老娘也开开眼。”
知月说的眼睛都直放光,逍遥山不是寅虎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再说她也不愿意引人注目,所以去娘亲那儿是最好的选择。
“这事好办,用为师给你的那根传信羽叫他们来就是了”,慕染云本想带知月出去转转的,她既然想让星宿们过来,那就依她吧。
知月见师父允准,立刻从乾坤袋里拿出银色的羽毛递给了他。
“月儿,你现在的修为虽然不足以幻化出自己的传信羽,但是你身上有为师和路游传给你的百年功力,完全可以使用它的。”
慕染云让知月自己拿好羽毛,接着说:“集中意念,把你要它去找谁和打算传达的消息想一遍”。
知月按着慕染云的话试了两次,却没起什么作用,那羽毛还躺在她手上,纹丝没动。
看着有些气馁的某人,慕染云站到了她的身后,手把手地教起了自己的小徒弟:“来,月儿,跟着为师一起,先集中意念,然后再……”
银色的羽毛消失了,知月的心中被喜悦和欣慰交织着,因为这是师父第一次真真正正的亲自教她术法,也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催动灵宝。
“师父,你终于肯教我了吗?”知月有些激动地拉着慕染云的手,眼泪就在眼圈里打转儿。
“傻孩子,当然要教你,为师还等着月儿完成任务,跟着一起沾光呢”,慕染云捏了捏小徒弟的俏脸,“行了,快去你娘那等着吧”。
“师父你不去吗?一起来热闹热闹吧,再叫上火师兄他们”,知月自然是觉得人越多越好,反正娘亲那里地方够大。
“为师和你师兄他们这次就不去了,要是论起来十二星宿亦是为师的晚辈,我若在场,你们主仆之间也未必放的开,下次吧。”
现在知月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慕染云当然要多为她考虑一些,再说孩子们的聚会自己也不好掺和进去,扫了他们小伙伴的兴致。
知月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虎哥哥他们下凡一趟也不易,若是师父师兄都在,恐怕光是寒暄客套就要用去半天的功夫呢。
行吧,这次就当是让虎哥哥他们来认个门,她也想多了解一些星宿们的情况,还有,当初她这个“有缘人”是怎么被虎哥哥发现的呢?
第八十三章 一唱雄鸡天下白
寅虎他们自从知月被逍遥上仙领走之后,每日除了天上的公务,也都在将卫府中各自修炼,只不过如今他们再不会像之前那般急功近利了。
虽然荒废了一千四百年,但他们心中都明白,这是上天给他们的造化,之前在上界毫无根基,只是凡间混入天庭的杂草,处处掣肘。
而今不同了,一场天罚把他们收编到了主子麾下。
主子是上仙的高徒,虽说如今只是次仙,可这有封号的次仙在天界那是头一份,明眼人都能忖度出主子今后的前程,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他们这“后娘-养的”娃娃,摇身一变倒成了gen儿红苗正“嫡系”,还多了逍遥这座大靠山,想想也算是因祸得福。
有道是上行下效,这一个月来,他们在天宫行走,无论是办差还是过路,到哪儿都能感受到身份变化带来的便利。
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主子给他们的,主子年幼,一句恩同再造有些不合适,可这就是不争的事实。
十几颗心里都在盘算一件事,那就是如何报答主子这天高地厚之恩。
好家伙,机会来了,主子稍信说,要他们前去逍遥的娘家小聚,哥儿几个都撒了欢儿了,上门是客总不能空手吧。
九天揽月、五洋捉鳖是不能够啊!就整他们力所能及的那就得了,海里的什么叫皮皮虾啊!哪个叫带鱼呀!蛤蜊、珍珠、珊瑚是应有尽有。
地上的人参、灵芝、乌拉草,天上的琼浆玉液、天泉圣水……,但凡是他们认为好的东西,那都得给主子弄上一份。
知月和杨氏在凉棚里正摆桌呢,忽然影影绰绰瞧见西北前天来了一片云彩,乌乌泱泱的一大帮子,连人带东西的,队伍好不壮观。
小丫头和老太太顿时傻了眼,知月呢,是没想到十二星宿来就来呗,还带那么老些个礼物。
杨氏呢,虽然知月提前告知了星宿们不比凡人,多少有些异于常人之处,她自个儿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一下子这些位,神头怪脸的家伙同时出现在眼前,还都背着小山似的东西。
她一个妇道人家,读是读过几年书,不过书里也没有这个呀!免不了有点儿打怵。
“十二星宿,参见主子”,十二个人降下云头,来到近前。
“你们来的倒是够快的,我和娘亲这碗筷还未曾摆好呢,来来来,这就是我娘”,知月把有点儿愣神的杨氏扶到了大家面前。
“晚辈见过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寿安康”,星宿们抱拳拱手齐声祝祷。
“娘,这就是我和您说过的,我天上的朋友,十二星宿:子鼠、卯兔……”,知月给自己的娘亲挨个介绍了一遍对面的“毛货”。
“好……好孩子,都别拘礼了,老虎、白兔、花狗……,你们十二个都过来,头一回来我这儿,一点儿心意,收着吧。”
杨氏早就给他们都封得了红包,每人一份,名字都写好了,这是清河老家的风俗,小字辈第一次上门拜见,都要给的。
知月先前就和她说过,天上都不兴这个,可杨氏不听,总觉得闺女独自一人闯荡江湖不易,能有些朋友帮衬那是看得起知月。
如今人家上门了,她自然不能错过这个为闺女长脸的机会。
妈呀!还有赏赐呐,十二星宿感觉幸福来的太突然了,自打出生以后可没人给过他们这种待遇,都是一千多岁的人了,头回见着红包长啥样。
几个老小子感动的都不行了,抱着老太太这顿哭哦……,终于见着亲人了,这是。
知月瞧着他们手里那薄薄的小红纸包儿,又看了看堆满了整个院子的奇珍异宝,叹了口气,真不知道这些个“没见过世面”的,从前过的都是什么日子。
杨氏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这些高高壮壮的实诚孩子,而今家道中落,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娃,没想到老了老了,还能坐享这群娃绕膝的乐事。
大伙儿收拾心情分宾主开始落座,知月和杨氏居主位,星宿们除了寅虎和子鼠分别挨在两位身边,其余人等也没那么多讲究,围着圆桌坐定了事。
杨氏不胜酒力,众人为表心意纷纷以茶代酒,感谢她老人家的盛情款待。
知月从前倒也是个滴酒不沾的,可自从在瑶池寿宴上饮了两次仙酒之后,这平常的水酒便也能饮上个三、五杯了。
今日算是第一次和她手下的毛货们欢宴,这帮小子把心里那些感激的话,连同这杯中的酒一股脑儿的给知月灌下去,是问哪个人能不“飘”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杨氏有些乏了,便先下桌,回房歇息去了。
可对于这些个“小年轻儿”来说,局子才刚刚开始,有人提出,来点儿余兴节目活跃下气氛,大伙儿立即响应。
可这谁先谁后的事儿几个人却僵持不下,这个时候就看出领导的重要性了,一提到“玩”,知月要是认第二的话,就没人敢认第一。
她让卯兔和亥猪把桌子中间儿的位置清出来一块,拿起一根筷子嚷嚷道:“大伙儿都瞧好了,这尖的一头儿转到谁,谁就出来表演,可不许赖皮啊”。
十二星宿顿时对自己的主子佩服的五体投地,人家是真会玩啊!这都行……
由知月坐庄,第一把转到是酉鸡,不知何故,刚才群情高涨的气氛一下子安静了许多,知月狐疑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有些不明就里。
只见酉鸡先生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主子,在下想高歌一曲以助酒兴,不知主子意下如何?”
“好啊!唱歌好啊!来来来,大伙儿给小鸡呱唧呱唧”,知月一看酉鸡这架势就是个有底气的主儿,带头儿鼓起了掌。
其它人一看主子都身先士卒了,也只有跟着随声附和的份儿,坐在知月旁边的寅虎,赶忙从自己身上搓下两个毛团堵住了耳朵。
在酉鸡还没发出声音前,便把双手捂在了知月的耳朵上,饶是如此,那震慑苍穹的叫声,还是传入了知月耳中。
第八十四章 忠心护主
我的个老天爷,这可是她和师父、师兄才给娘亲置办的新居。
就小鸡这一嗓子,房瓦震掉了一大片不说,那墙都裂纹了,桌子上的碗盘更不用说了,全废。
知月是听过鸡叫的,谁晓得这天上的鸡能耐这么大,还好有寅虎护着自己,这要是胆小的,非得吓出毛病来不可。
唉呀!不好,老娘还在屋里睡着呢!知月一拍脑门儿就要往屋里跑。
“卯兔最怕声音,心又细,刚才进屋想必是保护老夫人去了”,寅虎指了指卯兔的空座位,示意知月稍安勿躁。
果然,不一会儿兔子脑袋就从门边儿探了出来,瞧见酉鸡已然闭嘴,这才匍匐到知月身边,比了个安全的手势。
知月明白娘亲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想摸摸兔头以示感谢,却发现兔子的耳朵在头上打着结呢。
怪不得这小子神秘兮兮地,一直没出声,原来他是为了及时去保护娘亲,只好把自己的耳朵先系上了。
“今天咱聚在一起就是图个乐,这演节目也好,做游戏也罢,都要挑些温和的来”,知月一边给兔子解开耳朵,一边对众人说道:
“像小鸡这种有杀伤力的特技,我们相信你们在座的各位都有,然而放在今天这个场合就有点儿不合适了。”
“我知道你们各个都是神通广大的好帮手,若是想让我开开眼,以后找个空山幽谷没人的地儿,咱们是骡子是马都拉出来溜溜。”
“小鸡是第一个表演的,不知道规矩,有道是不知者不怪,也是我这个当主子的没说清楚,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说完,知月端起已经裂了半边的酒杯,一饮而尽。
“主子教训的是,我等山野走兽,一时高兴过了头,在主子前面失了分寸,请主子责罚”,寅虎带头回话,众人见状纷纷起身附和。
“属下该罚,方才确是有心卖弄,但万万没有伤害主子和老夫人之意,属下不敢造次,当真只用了三成功力,请主子明察……”
酉鸡说着直接跪在了地上,头上的冠子都蔫了。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小鸡能耐大着呢,别人唱歌要钱,我们唱歌要命啊!”知月上前扶起了垂头丧气的酉鸡,打趣道。
“行了,行了,别让主子为难,我们都能证明,你那半夜鸡叫的功夫远不止于此,把这酒干了,哥儿几个还等你坐庄呢。”
寅虎这么一打圆场,大伙儿也都被逗乐了,七嘴八舌地催促着酉鸡赶紧“开球”。
酉鸡见知月也没有再深究的意思,起来把酒喝了,接着转筷子。
可能是酉鸡用力过猛的缘故,这小小的竹筷在桌子中央转了半天,才有要停下来的趋势,眼瞅着该着寅虎了吧,却偏偏又向上动了一下。
这回围在桌子边上的毛货们可都炸锅了,因为筷子头儿啊,正好停在了知月那边。
“主子来一个,主子来一个……”,包括寅虎在内,大伙儿这通起哄哦。
知月那就是人来疯的性子,还能怕这个?拍了拍手,叫大家安静,轻轻一抬腿就跳到了桌子中间儿。
她自己也有所觉察觉,这一个多月的负重真没白练,现在举手投足都分外轻盈呢。
兔子他们几个有眼力见儿的,赶紧把碎裂的杯盘和残羹冷炙都倒腾出去,只留几个下酒菜和酒坛子摆在一边。
“我就给你们跳一段儿在赏心赛时学的开场舞,我知道那时你们正在南天门当值,肯定没看过。”
知月一面说,一面在桌子上伸伸胳膊,下下腰,还劈了劈叉,准备给这帮小子露一小手,忽然好像又想起什么,丢下一句“稍等”就跑回屋了。
寅虎正好有话说,见知月离席便直接讲了出来:
“方才酉鸡兄弟的事儿,大家日后定要引以为戒,主子是待咱们宽厚,不忍苛责,可咱自己心里得有数,主子和你我不同,如今还只是凡人之躯。”
“我们防范外敌保护主子还来不及呢,怎可因为疏忽大意而伤了她呢,凡人都是轻易可病可亡的,主子又是女子,孱弱的紧啊!”
“你们方才也看到了,主子在这方寸之间便可翻腾跳跃,她这般娇小可爱之人,我们必得珍而重之,更效犬马之劳都不为过。”
寅虎这话说是的语重心长,他是看不得主子受一点儿委屈的,哥儿几个都是出身乡野,难免行事莽撞,他得多提醒着才行。
酉鸡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多么愚蠢,还好主子和老夫人没事,要不然他真是难辞其咎,一时愧悔无地,干脆伸出一只手来表决心:
“有生之年……必不负主子大恩”,其它人也都一个一个地把手叠在上面,共同盟誓。
知月换好了舞衣出来,见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还有点儿纳闷儿,咋回事?等着急了,还是这衣服穿错了?
不能啊!她可是一点儿都没耽误呢,又低头查看了一番,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寅虎的掌声一响,大家才反应过来,都跟着拍起了巴掌。
知月尴尬地笑了笑,心想:她这可能是多此一举了,之前与他们见面的时候,自己穿的都是门中的常服,这套舞衣果然是太扎眼了。
虽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但穿都穿上了,多想无益,跳就完了。
知月又一次站上了桌面,大大方方地甩开长袖,舞了起来。
粉色衣裙旋转飞舞,顾盼生姿、袅袅婷婷,十几个人眼睛都看直了,他们此时此刻也更深切地感受到了,虎老大方才说的可爱是什么意思。
其实现在看来,“可爱”一词虎老大还是用的太保守了,这简直就是“可爱之极”好么。
可能是多喝了几杯,知月转着转着有点儿发晕,最后一个动作没停稳,刚好踩在方才那根筷子上,脚一滑就向后倒了过去。
大伙儿当然都看到了,可谁也不能越过虎老大,去接主子不是?这么一来知月自然落到了寅虎怀里。
“主子有些醉了,我带她进去歇息,兄弟们继续喝你们的,我去去就来”,寅虎抱着知月边往屋里走边说。
第八十五章 疑问重重
“哎、哎、哎,哥几个,你们说这虎老大今天还出的来吗?”巳蛇拖着墨绿色的尾巴,重新回到座位上,转头看向其余的十个弟兄。
“这可就难说了,上次咱们几个听窗gen儿,都见识过主子的厉害了,我看悬”,巳蛇边上的辰龙边说边摇头。
“我估计虎老大马上就得出来,主子最近一直醉心修行,方才桌上的肉食都没怎么动筷子,说不准把这色也顺手给戒了呢,嘿嘿~”
亥猪似乎对自己的推理能力十分有把握,扇乎着两个大耳朵,面露得意之色。
“亥猪老弟说的有理,我看主子确实清减了不少,人也晒黑了,苦练了一个月,才歇息这么一天,今天大概不会……”,丑牛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牛哥这你就不懂了,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就是一个月没见着了,才想啊!”这话用未羊这小细嗓子一说,别有一番风味。
“我说羊咩咩,你怎么也跟巳蛇学坏了呢,尽想些带颜色的”,子鼠站起来,用手边的筷子,敲响了未羊头上的大角。
“可不是,其实虎老大就是扶主子进去歇会儿,你们这一个个的是不是陀螺的脑袋,找抽呢”,戍狗抬头抛了个花生米,自己又接回去了。
“要不这样,大家既然都有自己的看法,不如咱们就来打个赌好了,反正主子不在,咱们干喝酒也没意思。”
申猴一边说,一边爬上了桌儿,蹲在中间画了条fen界线,接着说:
“左边是赌主子潜心修炼的,右边是猜主子恩爱修行两不误的,来来来,哥几个开始了啊!别站错了队伍。”
“你这要让虎老大知道咱们开他的玩笑,还用主子来打赌,非宰了你吃后脑儿不可”,午马心里想参加,但又怕寅虎知道了找后帐,只好把丑话说在前头。
“老实人,咱们不赌财物,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我这也是为了主子着想,你看咱们带来的这些个东西把老夫人的小院儿都占满了。”
“一会儿赌输了的,就再给主子盖几间房子当仓库,岂不是两全其美,快别犹豫了,大家都动起来,买定离手啊!”
看申猴吆喝的这么欢实,说的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大伙儿也就响应起来,等到陆陆续续都选好了,寅虎也从屋里出来了。
“你们怎么不喝了,都傻站着干嘛呢,恩,主子叫咱们不用等她,她有事先走一步,让咱们自个儿尽兴”,寅虎看着分成两组的弟兄解释道。
“啊……,那什么虎老大,卯兔、酉鸡、未羊,还有辰龙、巳蛇,他们哥五个要给老夫人再盖几间仓房”,申猴赶紧把赌输那几个小子先撂出去了。
“这是好事儿啊!亏得你们几个心细还想着,要不然这一大堆东西,有个风吹雨淋的都得糟尽了,不错,不错,都坐下吧。”
寅虎把几个人按回座位上继续开喝,这小哥儿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笑得都跟朵花似的。
赢的呢,心里想的是:主子果然有原则,潜心修炼就是不近男-色,啧啧,可怜的虎老大,一准儿在主子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输的呢,脑袋里盘算的是:他们也未必就是输了,许是主子觉得兄弟们还在院子里,不好行事,害羞了呢,反正他们也不吃亏,呵呵。
……
其实寅虎把知月扶进去,之所以还耽搁了一会儿才出来,是因为知月问及了她是如何成为“有缘人”的事。
当初十二星宿包括寅虎,并不知道谁才是能为他们解围的“有缘人”,也不可能知道,这点玉帝之前也说过了,天机不可窥也。
可眼看着时间一百年、一百年的过去,他们在南天门等得心急如焚,只好用自己的方法,邀请他们认为有可能的人都过来试试。
这种事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因为一旦他们之中,有谁说破此事就等于泄露了天机,必会罪加一等。
解围的关键就是认出邀请人,这个题目看似简单,可在知月来之前已经失败了无数次。
那些被邀请到南天门的人,要么觉得自己被轻视,直接拂袖而去;要么是根本不想浪费时间猜什么哑谜;要么就把这当成儿戏,瞎蒙一个了事。
刚开始星宿们还都抱着一线希望,后来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他们心里也清楚,要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在十二个外貌完全一致,声音没有任何差别的傀儡中,辨认出某一个人的真实身份,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世上聪明人不少,可有能力并不代表人家愿意陪你“玩”。
寅虎之所以选了知月,一多半原因是喜欢,他私心想着,如果能让喜欢的人成为自己的主子,那之后的日子就能时常相伴了。
于是便借送礼之名,把有灵性的向阳花转交给了知月,不过他也没有太大的把握,毕竟对知月的了解有限,又有先前那么多失败的教训。
所以当知月真的出现在南天门的时候,见到了虎老大请来的人,竟是这么小女子,星宿们的表情都像是在看一场老生常谈的滑稽戏。
后来,出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就是这个小女子,一语中的,才终结了他们长达一千四百年的噩梦。
当然寅虎对知月解释的时候,把自己的喜欢和私心省略了。
有些事情主子不知道反而更好,他明白自己现在的身份,能陪伴左右比什么都重要。
……
寅虎和知月说完话,回到兄弟们那边把酒言欢自是不必之说了,转过头来说知月急着回山到底有什么事呢?
恩恩,可能有人已经猜到了,对,就是洗澡水,先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知月夜半回山都有热水候着。
那浴桶里的水肯定不会自己跑进去,更不会自己变热,一定是人为的,所以今天不用练功的某人,决定早些回去,看个究竟。
知月掐的时间刚刚好,她才行至寝殿门口,一阵哗啦啦的水声就传进了耳朵。
第八十六章 “田螺君”现身
早上出去的时候,她就留了个心眼儿,窗户没关严实。
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往里一看,怎会是他?玉树临风,紫衣灰瞳,此时正挽着衣袖试水温呢。
似乎是嫌弃水温太低,路游摇了摇头,又把手伸进浴桶中,闭眼掐诀。
知月眼瞅着那大木桶都?白气了,赶紧推门而入。
“我的好师叔,你这是准备退猪毛啊!水都快让你烧开了”,知月蹦跳着来到路游身边,一手指着浴桶,一手掐着腰。
“你怎么……”,路游嘴里小声嘀咕,他没想到知月会突然出现,条件反射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像极了偷糖吃被捉现行的小屁孩儿。
“我什么我,这是我自己的寝殿,我提早回来不行嘛!倒是你,干嘛三个半夜不睡觉,跑进本姑娘的闺房,还鬼鬼祟祟的。”
知月一点点儿地靠近路游,仰起脸紧盯着对方闪烁的灰色瞳仁,大言不惭道:“你说,是不是趁我不在,来顺东西的?”
“荒唐,我堂堂逍遥义尊,会惦记你那点儿东西。”
路游转身摆脱了知月的视线,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就你这家徒四壁的狗窝,有什么值得本尊垂涎的?”
“某些上仙对这殿内的陈设或许没兴趣,但不并代表对这里的主人也没兴趣,是不是?”
知月又跳到另一边,伸开双臂堵住路游的去路,那副尊容活像个意图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些让开,天色已晚,本尊要回去了。”
知月的靠近让路游有些窘迫,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上次的“叫花鸡”事件之后,他无论做什么都会莫名的想起知月,可又害怕见到她。
上次路过柴房,看她坐在墩子上就睡着了,小脸儿又黑又瘦的,知道她最近是在练体,也没什么能为她做的,所以才……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什么地方?不行。”
知月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之前她和路游正好相反,是路游没深没浅地缠着她,她不胜其烦总躲着。
现在可倒好,路游突然转了性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含羞带怯的小娘子,她却摇身一变成了硬上弓的女霸王。
“那你想怎样?”路游掏出怀中的扇子,抵住了知月靠过来的肩膀,眼神无处安放地撇向梁上。。
知月嘴一撇,走到了屏风旁边,拍了拍那木头梆子,嚷嚷道:“别傻愣着了,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你到底要干嘛呀!直说行不行,弄得我心里发毛”,路游用袖子沾了沾头上的汗水,对上这个小魔头,他也不得不认怂了。
“还能干吗?挪屏风呗,不然你要看着我沐浴更衣不成”,知月一脸坏笑地数落着某个手足无措的男子。
“这有何难,你走开”,路游松了一口气,心想:只要这丫头不再出什么幺蛾子,他还能在这儿呆下去。
双手轻轻一提,便把那四扇的大屏风归置成个半圆儿,整好绕住浴桶。
“得了,你就坐这儿,陪我聊聊天,都快一个月没见面了吧”,知月搬过一张椅子,就放在屏风对面。
路游也没拒绝,整理了两边的袖子,便端坐在椅子上。
知月瞧着路游坐下了,便退到屏风后面,宽衣解带。
听着屏风后面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之音,路游不免有些尴尬,便率先开口道:“我看你这几日清瘦了许多,可是连日苦练,身体吃不消了”。
“屏风挡住你还能看见,早知道就不挡这劳什子了”,知月听出路游是担心自己,可心中还是忍不住想调笑一番。
“越发的不正经了,你说的神功本尊还没炼化到,等炼成了再找你试试,今日就不打扰了”,路游起身就要离开。
本来这场景就够让人联想的了,她那小嘴儿还不饶人,这不是成心让他难堪么。
知月听见椅子滑动的声响,知道路游是真急了,赶忙找撤拦下他:“真小气,你什么时候变成连个玩笑都听不得的老古董啦!”
“好好好,你走吧,我等会儿用传信羽喊明珠来帮我上药就是了”。
“什么?你受伤了,伤在哪儿?什么时候的事儿,快让我看看”,某上仙都快走到门口了,听到“上药”两个字又急忙退了回来。
“哦,你现在不走了?”
“怎么不说话,不会就这么走了吧,切!真没义气……”,知月听不见动静,以为路游被她气走了,自言自语道。
“咳,咳……,就知道我一走你就得说我的坏话,瞧瞧,我还没走远呢,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路游干咳了两声,开腔掩饰着尴尬。
“你方才说要擦药,到底伤在哪儿了”,他平复了一下心绪,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这多好,关心人家就说关心人家,干嘛像老鼠见了猫似的,多别扭,你从前可不这样”,知月抱怨的声音越来越小。
“你要是有伤在身,就别洗太久,出来我帮你看看”,路游也觉得自己最近这变化有些矫情,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
和知月单独相处,哪怕是像现在这样看不见脸,他也心跳的厉害,莫名的紧张。
知月也没打算在水里泡太久,只想去去暑气就出去,其实她身上这点儿皮外伤也不碍事,找借口和路游多待一会儿才是她的目的。
说实话,刚才在门外,一眼看见这个为自己忙碌的男子,她心里就有点儿乱,有惊讶、有开心、有感动,仿佛还有些别的什么。
第八十七章 吃茶
知月沥了沥头上的水,穿好亵衣裤便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怎么不多穿件衣裳,如此……,仔细着凉”,美人出浴于灯下,穿着又这般清凉,路游面红语迟。
“你等我一下,记得上次贤尊留下的伤药还有些,我去取来”,知月一边往里间走,一边继续擦拭着还在低水的长发。
路游在厅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觉得空气中弥漫的全都是某人的味道,无奈的环顾四周,发现这里的陈设却是过于简单了。
就如同知月从前的生活在他记忆中一样留白,呵,想起来都有些好笑,他们两个人仿佛是最近这半年才熟惯起来的。
要不是这小丫头被罚鞭刑时的不卑不亢,引起了他的好奇,他们有可能到现在也只是门中见面行礼的关系吧。
“还说对我屋里的东西没兴趣?那你干嘛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食盒,还傻笑”,知月拿着装药的白瓷罐出来,正好看见路游在那儿出神。
把药放在一边儿,知月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个汤盅,盛出一碗递给路游,自己也舀了一碗,放在嘴边,示意路游:
“嘿嘿~你要是不看,我倒忘了这酸梅汤的事儿了,尝尝吧,我娘的手艺,原是给我解酒的,你来的巧,也是个有口福的。”
“你不是有伤吗?怎么还喝酒,唉……,真不知说你什么好”,在某人闺房中待得久了,路游确实有些燥热,这梅子汤来的正是时候。
“那,就是肩膀和锁骨上磨起了泡,掉了点儿皮,没什么的”,知月把头发一撩,坐到路游身边的圆凳上。
路游顿手上酸中带甘的汤水被他一饮而尽,茶碗撂到桌上,顺手拿起装药的白瓷罐。
先从后面着手好像比较容易些,路游看着面前与白瓷不相上下的肩胛,新伤旧患交织的场景,不由的一阵叹息。
“没那么严重吧,虽然后面的我自己看不到,但真的没有那么痛,你放心涂吧,我相信你不会携私报复的。”
知月听见身背后的叹息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安慰道。
“在我面前,你不必逞强的,若是辛苦便说出来”,路游轻轻握住知月肩膀上的那只手,低头耳语道。
屋内的气氛有那么一瞬间的凝滞,即刻又恢复了你来我往的调侃。
“好,师叔大人最好了,快给人家上药吧,要不然等会儿真要着凉了”,知月自然地抽回了手,还不忘在路游的手背上拍两下。
路游没作声,低头专注于手指上的力道。
知月感觉到那一丝丝的清凉被慢慢晕开,这炎炎夏夜,沐浴之后肌肤上那轻描淡写的温柔,不但不痛,还很舒畅惬意。
后面涂好之后,路游不得不转到了知月面前,本来很窘迫的他,看见某人闭着眼睛还很享受的表情,不自觉的嘴角上扬起来。
知月咽了咽口水,心里这通挣扎哦,从前她是想做什么做什么,可现在她开始有所顾及了,师父说的对,她是大姑娘了。
哎,烦死了,人为何要长大呢。
路游这花美男,对她这么好,还老是出现在她面前诱惑她,她又不是铜人木雕,干嘛要委屈自己呢。
知月不想再和自己的内心较劲了,然后若无其事的回房更衣去了。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吃了人家的东西就想走啊!”知月跑过来拽住了路游的袖子。
“你还讲不讲道理……”,这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路游看着某人卡巴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都是探究的神情,好像在问:她吃什么了?
“你还想赖皮是不是?”知月拿起路游刚刚喝过的茶碗,在他面前晃了晃。
原来这丫头说的是酸梅汤,再瞧路游那张俏脸,被知月欺负的是一阵红一阵白的,好不热闹。
其实要说耍心眼、斗嘴皮子的功夫,路游比起知月不知道要高出多少倍,可那是在他把知月放在心上之前。
现在吗?这小魔头的一举一动都牵着他的心,只要是跟知月独处的时间,他都会陷入一种无自我的状态,唯剩招架之功,哪得还手之力啊。
看着一向健谈的路游被自己呛的哑了火,知月有些意外。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欺负了,恩,兴许是自己的脸皮越发厚实,让小师叔为难了也不一定。
感觉出路游的袖子里好像有东西,某人正好借此转移话题:“路游,你这袖子里藏了什么好东西,是给我的吗?”
“月儿,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路游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拉过某人的小手,急切地追问道。
第八十八章 十二金门阵
“我没说什么呀!就问你,是不是藏着什么在这袖子里?”知月被路游给问懵了。
“不会又是上次那种黄皮小本吧,算了,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知月看路游那么激动,突然想起上次赏心赛前的乌龙事件,有点儿慌神儿。
“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往歪里想,成不成?上次的事儿是月老陷害我,再说真是那种书,谁会把它随身带着,只会偷偷藏好……”
路游见知月又要误会自己,急着抢白,却没想到说多错多,反而让人联想。
“哈哈……,还说你没有,就你知道的多,说吧,都藏哪儿了?”
知月瞧着对方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没绷住,直接笑场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问你刚刚叫我什么,想避重就轻是不是?看我怎么收拾你。”
路游发觉自己被这小妮子耍的团团转,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直接上手给某人来了个挠痒痒惩罚。
“啊,哈哈,哈哈,我都多大了,你还来这一套,哈哈……”,知月被咯吱的受不了了,只好边躲边求饶:
“师叔饶命啊!哈哈,哈哈,啊!不不,路游,路游你快停下,再闹我可生气了。”
知月明白自己跑不过路游,干脆停下来,眼睛一瞪,小腰一掐,对他装凶。
她这一急刹车不要紧,没有准备的路游直接把她撞的失去了平衡,依知月那牙呲必报的性子,当然要在自己倒下之前拉个垫背的了。
得了,路游整个砸她身上了,还好,某上仙仁义,一手撑地,及时地分担了自己上半身的重量,要不然就他这身板儿,全砸下来,知月分分钟就得变成平xiong女。
“你没事吧,干嘛突然停下来……”,路游关切地问道。
“你把手拿开我就没事了”,知月把头转向一边,不看他。
“我把手拿开的话,咱们俩可真就要亲密无间了,你又拿我开涮是不是?”路游有些不解地看着知月的侧脸。
“我说的是你另一只手”,说这句话的时候,连知月自己都脸红了。
听她这么一说,路游才感觉到手中有团软软的东西,轻捏了两下,再看知月那小脸儿红的,都能滋出血来了,才意识到不对劲儿。
低头一看,吓得他哎呀一声,像被开水烫到一般弹开手,骨碌到了一边儿。
袖管里的东西,被他这么一折腾也抖落掉了。
“你小声点儿,大半夜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再说,我还没叫呢,你瞎吵吵什么。”
知月吧,心里其实挺尴尬的,毕竟那是个没人碰过的地方,但她也知道路游不是故意为之,巧合罢了,所以没必要纠结。
知月没往心里去,不代表别人也不往心里去。
路游仿佛被定住了似的,呆坐在地上,望着刚刚肇事的那只手出神,连知月爬过来拾起了他身边的小袋子都没注意。
知月拉开袋子的抽绳,掏出一本小书,书的外皮已经有些残旧,应该是年代比较古早的本章了,封面上写着《十二金门阵》的字样。
古籍不易保存,如今这个程度,定是被人小心呵护的结果。
假如她猜的不错,这应该是对这家伙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所以知月并没有翻开阅读,而是推了推呆愣在一旁的路游:
“还瞎想呐,你东西掉了。”
路游恍惚的神情在看到知月手中的小本后变得有些肃穆,托至手中,翻看了几页,又递给知月:“我把它找出来带在身上,就是想给你的”。
“你如今要收滤心镜,就必得过蝮蛇那一关,依你现在的实力,即便使了兵器也不及那神兽的万一”。
“况且我也知道,你即便是有了斩蛇屠龙的本事,也不会轻易伤害无辜的”,路游言及此处,宠溺地点了点知月的鼻尖儿。
知月重新把那本《十二金门阵》拿在手上,有些不解地问道:
“据我所知,所谓阵法都是打仗时排兵布阵才会用到的,可我也没有军队啊!如何用得到这阵法呢?”
“你从前是没有,现在却有了,在南天门外解救的十二宿就是,他们十二个可是胜过千军万马的猛将”。
路游知道,这事儿一句话、两句话的也说不完,怕知月和他一同坐在地上会着凉,便把她拉到桌边,才继续道:
“当今天庭,若论仙力,他们十二个可能还欠火候,可若论战力,他们十二人若连手,就没有几个有资格应战了”。
“你和师父也不行吗?那些毛货真有这么厉害”,知月听得兴起,两手支着小脸儿,全神贯注地看着路游。
“呵呵,天庭多年无战事,多数神仙都把主要精力用在了提升仙力上面,这也成为了玉帝心中的隐忧。”
“不然你以为千年之前,玉帝会为了区区几个闲职,如此劳师动众的向下界广发英雄帖吗?”
“而且当年的选拔方式极其残忍,具说现在的十二星宿,是奋战了十天十夜后的幸存者,他们的战斗力如何,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照你这么说,十二星宿就是天庭的战力储备了,那这么重要的杀器,玉帝理应重点培养才是,又怎么会轻易落入百年之围呢?”
知月感觉路游越说她越迷糊,好像这一切都与自己有点关联,但又想不出关联在哪儿。
“这个嘛……,官场上的事说了你也未必能懂,再说,那些也不是我等小民该关心的,于你,只要他们在你麾下,便能让你成事。”
路游看出某人的小脑袋,根本装不下这许多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索性就不往深说了。
“有了这本阵法和十二星宿,你就能把上古神兽困住,既不伤他性命,又可迫其交出神器,想来真乃是天作之合呢。”
路游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很复杂,似乎先有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伤感,最终成了释然。
人算不如天算,师父当年让师兄继承掌门之位,却把最重要的《十二金门阵》传给了他,告诉他以待来日必会有一番作为……
看来师父他老人家终是错看了他,也许守护知月才是他的使命吧。
第八十九章 逍遥祖师
翌日清晨,仰尊殿前。
知月今天已经换成小号的石锁了,之前那对为她定做的迷你石锁正式下线。
某人心里高兴,脸上也挂着美滋滋的笑容,一来,她上个月的训练小有所成,如今石锁升级就表示她的力量变大了,距离驾驭兵器又近了一步;
二来,昨晚和路游在一块儿聊的很开心,而且困扰她的难题也有了解决之策。
只是那本《十二金门阵》可以制住神兽,威力定然不容小觑,路游虽然没说,但知月看得出,这件宝物在路游心中的分量非同一般。
她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但总觉得心上沉甸甸的,深感受之有愧。
瞧着知月的表情如此丰富,亭中纳凉饮茶的慕染云有些好奇,一日未见,难道是昨日欢宴上遇到什么事儿了?
“月儿,一心不可二用,如若心中有惑,不妨一吐为快”,慕染云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恩,师父可听说过《十二金门阵》?”
即使慕染云不说,知月也打算向师父和师兄请教的,如今正好一问。
“哦?这么快就当为师是老糊涂了,自家的镇派之宝岂有不知之理”,慕染云端起桌上的小茶壶,将新茶续入杯中。
“师父可知此宝现在何处?”知月心下一惊,她没想到那本阵法不只是路游的宝贝,更逍遥山的宝贝。
“这事逍遥上下,恐怕就你不知道吧”,野火看见某人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有些想笑,忍不住插嘴道。
“既然野火知道,那你且说来听听”,有人愿意代劳,慕染云也乐得清闲。
“这个嘛,说来话长,师父,我们这石锁能不能先放放”,野火惯会偷懒,逮着点儿机会就想撂挑子。
“不可,说归说,练归练,你把手臂展平,接着讲”,慕染云是个惯孩子的家长不假,可那得分对谁。
“哼,师父真偏心,只宠小师妹”,野火被慕染云数落的有些没脸,小声嘀咕着。
“呵呵,说的好像就为师如此似的,你们二人哪个不是把那猴子捧在手心上的”,慕染云边说边用余光瞟向一直没吭声的清风。
清风瞪了野火一眼,心中腹诽:这该死的野火,讲故事就讲故事,非得出什么幺蛾子,还把他也捎上了。
“小师妹顽皮可爱,我等年长,自然要让她三分,师父重女轻男亦是尽人皆知,堪为仙山表率,你就别犯酸劲了。”
清风踹了野火一脚,示意他少扯没用的,继续往下说。
“得得得,连你这少言寡语的都叛变了,我还能怎么着”,野火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心里比谁都疼知月,只是给自个儿找个台阶下罢了。
“之前,师父的师父,恩,就是咱们的祖师还在时,一共有四个徒弟,就是师父、义尊、严尊和贤尊”,野火就此打开了话匣子。
“其中资质最高的便是师父和义尊路游,祖师逍遥子便有心在二人之中择一传位。”
“然而咱们师父性情高冷一心修行,不愿理会门中琐事;路游师叔呢,闲云野鹤惯了,一座逍遥山根本关不住他。”
“这就让祖师他老人家为难了,两颗好苗子都不愿接自己的衣钵,这可如何是好?”
野火讲起故事来那是抑扬顿挫、声情并茂,以到于在场的其他人都认为,这家伙如果不来逍遥拜师,去天桥底下说评书也能吃顿饱饭。
“祖师冥思苦想,有一日终于让他思得破解之法,那就是拿出自己的毕生绝学为饵,让他们两个抓阄儿。”
野火说到这儿,真有点儿佩服逍遥祖师当年的智慧,这么高科技的东西,除了祖师爷爷恐怕没几个人能想的出来。
“哈哈……,火师兄,你也太逗了,祖师爷爷能像我这么没溜儿,还冥思苦想啥的,结果就是抓阄儿?”知月鼻涕泡差点儿没乐出来,这也太儿戏了吧。
“你看?就是这么神奇,师父也在,你问问他我说错没有?”野火见知月不相信自己,马上搬出了慕染云给自己站台。
“恩……,月儿,为师只能说你那无赖的样子,颇有你们祖师爷爷当年的风范”,慕染云拿着杯盖滤着茶杯里的叶子,悠然道。
“略、略、略”,知月无辜中弹冲慕染云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说个祖师爷爷的事也能扯到她身上。
“我没骗你吧,你还别瞧不上抓阄儿,我告诉你,月儿,师父就是靠着义尊的失误才当上掌门的”,野火有些得意忘形,竟把实话说出来了。
话一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于是赶忙改口:
“瞧我说的口干舌燥的,这嘴都瓢了,刚刚不说了吗?师父原本就无意于掌门的位子,是运气不好,让师叔抽到了《十二金门阵》,这才不得不为啊!”
野火这手心全是汗,别的玩笑开开也就罢了,唯独这件事是绝不能玩笑的。
“是啊!《十二金门阵》是祖师爷爷压箱底儿的宝贝,就这么传给了咱们的师叔,要知道那可是能统帅三军、沙场制胜的旷世奇珍啊!”
清风知道野火又无法自圆其说了,赶紧出来救场。
知月此时已经无心再听师兄们胡侃了,她心里想的是,今天晚上就把那本阵法还给路游,还好,她一页未翻。
这么重要的东西绝不是她可以拥有的,那是路游用掌门之位换来的。
虽说他无心接位于祖师,但这本书对于他,往小了说是师父的遗物,往大了说是一份期许,是祖师爷爷对他的信任。
祖师爷爷既然把《十二金门阵》交给路游,必定有他的深意在里面,抓阄儿只是表面文章,不过是用以服众的说辞罢了。
以祖师爷爷对几个徒弟的了解,显然慕染云更适合掌门之位,而传此卷传于路游,不只是希望,他也相信路游有朝一日会凭借它有所作为。
现在路游为了她,竟完全不计较自己的前程,拿出了这本珍藏多年的镇派之宝,知月感觉好像被烈焰炙烤过,心口烫极了。
第九十章 半个位置
一天的升级训练结束,又是后半夜了,知月好不容易爬进山门,就直奔路游的仁德殿去了。
更深露重,弦月西垂,某人行至途中,约摸是实在没力气了,便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从怀里摸出传信羽。
闭目聚神,心中默念:“佳人独坐,月下顾兮,君何在”,思毕,传信羽领命而走。
知月蜷着腿,脸就俯在膝头静静地候着,直到一件紫衫披在她肩上,才抬起头。
“怎么在这儿,再不回去,那烧好的水又要凉了”,此时路游那件白色的中衣在月光下格外显眼。
“今日有些乏了,懒得沐浴,陪我坐一会儿吧”,知月裹了裹披在身上的紫衣,示意路游坐在她旁边。
路游没说话,爽快地在边上坐下了,之后似乎又觉得不妥,便直接把知月抱坐在自己腿上,让她的头倚靠在怀中。
“路游,我想过了,这本《十二金门阵》我不能要,我……,受不起的”。
知月一边说,一边把装阵法的袋子塞进路游的中衣,怕他还会再拿出来,索性一把环住了他的腰。
“你这是……”,路游双手悬空,看着怀里的心上人。
“我都听说了,这本书是你师父留给你的,有了它就等于拥有了半壁江山,你怎可将此等至宝交付他人”。
知月窝在路游怀里,腾出手指,在那结实的肌肉上胡乱地画着。
“要是我不爱江山爱美人,怎么办?”路游冷不防的抓住了某人不安分的小手,接了一句。
知月被路游堵的一时没了言语,也不敢抬头看他,想把手抽回来吧,又没有人家力气大,只好就那么僵持着。
路游灰色的瞳仁中映出某人羞怯的面容,他之前也没想过对知月表白什么的。
一是他们的身份悬殊,再者他实在没有把握,万一这小丫头对他没意思,或是已经心有所属,那他一旦表露心迹,定会被她疏远。
上次的黄皮小本事件,委实让他尝够了被冷落的滋味,那时他就明白了,他路游此生不可无知月,即便是一辈子做她的师叔,也要留在她身边。
刚才的脱口而出,既在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看来他心之所向,早已无所遁形了。
“怎么?一向灵牙利齿的小野狗,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哈哈,是不是早就对本尊心的美色垂涎三尺了?”
路游放开知月,打算率先化解僵局。
夜风轻拂耳畔,山花摇曳多情。
“爱美之人心,人皆有之,你和师父都举世罕见的奇美之人,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知月有些难为情地从路游的怀抱中挣脱出来,跑开了。
这些心事在她心里堆积的太久了,在她发现自己喜欢上师父之后,本已被填满的心中,又悄悄的挤进了路游。
她一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总是骗自己说,是被路游的美貌一时迷惑心智罢了,她只在乎师父,旁人都是烟云过眼。
可她若是不喜欢路游,怎么会对他毫不设防的沐浴更衣;师父三令五申的让她不可与男子亲近,她却强wen了路游两次。
“啧啧……,哪个少女不怀春,可没想到你连自己的师父和师叔都不放过。”
路游追上去,捧起某人的小脸儿,想看看这丫头的话里究竟有几分真心。
知月打掉路游的大手,把脸转了过去,被他说好像是个大花痴一样,她感觉自己的少女心第一次破碎了。
“这就恼羞成怒了,那我问你,若是心里只能容下一人,你会选谁?”
路游拿知月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初闻某人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他激动到几乎不能呼吸,可人家心里的美人可不止他一个。
还有慕染云那家伙也跟着搅合在一处,这让他情何以堪,也许这小妖精根本就不知情为何物,只是对他的付出心存感激呢。
“我心大,装下师父和师叔之后,还有不少富余哟”,知月看着路游一脸期待的表情,觉得自己报刚刚那一箭之仇的机会到了。
“我知道了,你定然会说你那两个师兄,还有星宿他们也都在你心里,对不对……,唉!”
路游说完便叹了一口气,神情落寞的跌坐回了台阶上。
“唉呀!这哪来的一股子酸味儿啊!堂堂的逍遥义尊,吃起醋来还挺可爱的嘛”,
知月跳到路游面前,忍俊不禁地端详着那副受挫的俊颜。
“本尊就是吃醋,怎么了?你是不是一直以为,我这满身本领都是吃素的呢?”路游抓住一旁的知月,轻轻一带便揽入怀中,边说边解开了中衣的系带。
“路游,你干什么?快停下,我不过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知月此时全身都动弹不得,只有这张小嘴儿还不消停。
虽说只是想吓吓知月,挫挫她的锐气,可他毕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先生。
看着某人嗫嚅的唇-瓣,想起上次被知月壁咚的情形,路游心里直痒痒,身体不自觉的逼近了怀中的小人儿。
“路游你别借题发挥啊!就算我心里装着全世界,那又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再欺负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这样近的距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知月的目光根本不敢对上那对灰瞳。
“若是……,你像上次那样深wen本尊,本尊就饶了你这次”,路游低头对怀中的俘虏耳语道。
某人的听完路游的说词,小脸腾的一下红了个透,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直截了当地索wen。
其实她心里喜欢路游,能一亲芳泽她求之不得,可上两次怎么说都算是偷袭,现在要她大眼瞪小眼儿的下嘴,她实在……
路游见知月还想迁延耍赖,索性一把扯去了身上的中衣,古铜色的臂膀即时暴lu在了空气中。
“呀!你先别激动,我答应,我答应你还不成吗?”知月双手都被路游牵制着,情急之下只好闭上眼睛。
“不是喜欢欣赏美人吗?怎么不敢看了,是不是嫌本尊脱的不彻底啊”,路游看着红云敷面的知月,打算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