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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时光曲     这个女主有点皮txt下载     这个女主有点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路游这斯

    寻声望去,桃树下,一袭紫衣,眼睑低垂着,席地而卧,一手撑头,一手拾起一片散落在地上的花瓣,在手中把玩。

    男子旁若无人的态度让知月有些无措,只得微微施礼道:“参见义尊,不知义尊在此歇息,知月冒昧了”。

    “过来”,路游极富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

    “是”,知月不敢怠慢,尽量快些上步。下了桥,草地上无处可扶,她还站不太稳,过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的移到路游跟前。

    “脚这么小,怪不得走得慢”,一双绣鞋进入路游的视线,鹅黄色的鞋面上坠着两颗雪白的小绒球,一晃一晃的,莲足裹于其中,更显娇小可爱。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拨弄着,目光由下至上仔细地打量着知月。

    “义尊,你……”,知月想把脚往后退,却被路游一把抓住,没办法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目光却意外地迎上那闪亮的灰瞳。

    这双邪魅的水睑,竟是浅灰色的,波光潋滟、映彩流光,于黑夜之中透着几分肆意,与那倾倒众生的笑容和在一起,有那么一刻,知月心头一震,果真,身为男子有点儿可惜他了,真的好美。

    “怎么了?小毛球,脚痛”,路游抬起知月的小脚,顺手褪去鞋袜,一只光洁莹白的脚丫儿露了出来。

    刚好和自己的手掌一样大,他把脸凑上去饶有兴趣的赏玩,手心的触感柔若无骨,粉嫩的脚趾害羞地弯曲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香草甜味随风而散。

    “呵呵……呵”,对方温热的鼻息轻浅地传来,知月感觉自己的脚上好像有小虫在爬,奇痒无比,忍不住笑出了声。

    银铃般的笑声落入路游耳中,像是冲开了闸门的滑车,将方才那些“仙人醉”一股脑儿地撞入某仙的心头,此时此地、朗月佳人,怎可辜负呢。

    他开始试探着用舌尖儿轻点知月的脚趾,时而轻咬嫩.肉,时而滑舌于趾缝间,最后干脆把五颗小蜜豆都纳入口中品尝起来……

    这样的情形实在太超乎知月的意料了,她倒是听说过,这义尊路游行事乖张,做事不循常理,但也未曾想过竟是这般古怪,怎么还有爱啃人脚丫子的癖好呢?

    饶是自己这些日子,为了养伤,时常用些药草浸足沐浴的,怕不是泡出什么红烧猪脚的味道了,知月赶紧左右闻闻,难道自己真能装盘上桌了?

    本来现在就是一副废柴的身子骨,金鸡独立了半天,这么一弄哪还站得住,知月身子向后一歪,估摸着重伤的后背马上又要吃苦头了,唉……

    还好,在她倒下之前被路游紧紧的抱住了。

    “放开我,师叔请自重”,她都快痛死了,因为背上的伤还没好,被他这么用力一抱,身上简直像散架了一样。

    知月有些生气,她用力地挣开路游的怀抱,穿好鞋袜打算尽快离开这儿。路游可一点儿没有放过她的意思,知月走一步,他跟一步,一前一后的学着她走路的样子。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路游饶有兴致地盯着知月的一举一动,他总嫌山中修行枯燥乏味,平素老老实实呆在山上的日子并不多,注意到知月也是因为她被罚鞭刑。

    本以为她一个小丫头,处在当时的情境定会哭着求饶,没想到她不但语气平静的与用刑之人忆说当年,而且直至昏厥,口中也未曾吐出一个求字。

    “知月不劳师叔费心”,她现在心很烦,就算她再怎么年幼没见过世面,也还是知道的,刚才路游那番举动明摆着是轻薄了自己。

    这家伙竟然对一个没见几面的晚辈如此越礼,真是衣冠禽兽,现在跟着自己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她得快些离开,离他越远越好。

    屋陋偏逢连夜雨,衣单又遇反春寒,知月越是想走快点儿越是容易出状况,这不,被面前的小石子绊了一下。

    身体本来就不听使唤,现在又没了重心,快趴下还没趴的一瞬,路游抢先一步躺在了知月面前的草地上,就这么等着知月往他身上摔。

    知月也真没辜负他的期望,直接倒在路游这个人肉垫儿上,下巴重重的磕上路游的肩膀,两个人同时尖叫出声。

    知月当然是真的磕疼了,路游那么壮硕胸襟怎么可能会有事,不过是为了博取同情才在那里鬼叫的,而且还做出十分痛苦且无辜的表情给她看,好像是在告诉知月自己才是受害者。

    这会儿的知月是又羞又怒,看到路游那副嘴脸,仿佛自己才是色狼,把他怎么样了似的,知月整脸的火烧云,脑袋都快冒烟了,气急败坏的瞪着眼前这个大坏笨。

    两行贝齿咯吱作响,对面那该死的灰瞳之中倒生出一丝嘲笑的意思,哦~他以为她拿他没办法是不是,那就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知月想咬这斯一口,出出气,张开小嘴对准路游脖颈处,眼一闭、心一横……

    哼哼~现在知道厉害了吧!本姑娘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但牙口还是好使的……

    正打算抬头瞅瞅自己得胜的战果时,有湿热袭上她的唇,知月猛地睁开眼,发现路游脖子上一点儿事没有,唇瓣上却赫然印着个小齿痕,而且还在渗血。

    路游眼中皆是她看不懂的神色,她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两滴净水不争气地落在了路游的脸上,他们刚才做了什么,那是她的初吻,就这么……

    可她又能怪谁呢,怪路游吗?他什么也没做,是她自己送上门的,也许他还会觉得,是自己厚颜无耻的强吻他呢。

    知月爬起来,呆呆的坐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是泪水不断地从腮边滑过,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伤心,只是一个失误罢了。

    又没人看见,可她的心还是抽痛着,脑海中不知为什么,闪过的都是师父的脸,冰冷、厌恶的神情,让她几乎崩溃了……

    “别哭了,被咬的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路游被知月的泪水刺痛了,这小丫头被打成那样都没哭过,只是一个算不上吻的吻,她就哭成这样,难道自己在她心里就这么让人讨厌不成。

第十七章 醉人的夜色

    看着那张原本倔强的小脸上写满了绝望,他都有点儿恨自己了,真不应该闹的这么过火,让这么个可人儿淌眼抹泪的,都是那几坛“仙人醉”给闹的。

    “好了,好了,是我不好还不行,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是刚才睡着时,被路过的小野狗给咬了,还不成吗?”

    路游见知月依旧不作声,心里开始发慌了。

    这丫头脾气这么宁,不会因为这个就想做什么傻事吧,这可不行,不能让他的“小毛球”再胡思乱想下去了!他的?什么时候成的他的了?

    知月看着路游的囧样,知道他其实也没什么恶意,以他的身手想对自己做什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左不过是看自己行动起来笨拙滑稽,想和自己闹着玩罢了。

    现下自己被惹哭了,他又不知好何是好,竟说她是路过的小野狗,有这样哄人的吗?这个笨蛋。

    路游见知月不哭了,赶忙趁热打铁,单膝跪地,伸出三根手指,大声说道:“逍遥路游,现对天盟誓,今日发生之事,我若对第三人提起,便……”

    “便再不能吃肉、喝酒、会美人”,说完他又坐回知月身边,用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知月,仿佛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世间最毒的毒誓了。

    这回知月彻底被路游给打败了,虽然事关女儿家的名节,但也不必又下跪又发誓这么夸张吧,还有,那都发的什么誓啊!这家伙好歹也是自己的师叔,她真是服了……

    知月不打算再纠缠下去,掏出丝帕拭干脸上泪水,正想放回袖中,却被路游夺了去,她疑惑的看了看面前这个身型伟岸的男子。

    “你又要做什么?还没闹够吗?”

    知月目光犀利的看向路游,似乎是在警告他别再有什么越礼之举,可对方却没有看她。

    “这个送我,好不好?”路游语带期许。

    拿在手中微湿的绢子,也是淡黄色的,还散发着那股幽幽的香草甜味,中间是一般的祥云浅纹,一角歪歪扭扭的绣着一个月字,像是怕她再抢回去似的,没等知月回话,便直接放入怀中。

    “上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拿它做什么?还来。若真是喜欢带字的绢子,我得空儿做一条,秀上你名字的。”

    看到路游那紧张兮兮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就是条旧绢子吗?用不用这么低声下气的啊!她发觉此刻的义尊,没有一丁点儿上仙的谱,倒像是个犯了事儿的孺子,在她面前诚惶诚恐的。

    “不必了,我就要这条就好”,路游语气十分坚定,完全没给她拒绝的余地,四目相对,倒是知月有些心虚了,月光之下,那对灰瞳美的惊心动魄。

    “好吧,那本来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了,平时都舍不得用的,现在被你拿了去,还真有点儿心疼,这样吧!我现在有件事正要找人帮忙,不知道你……”

    知月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忍不住就想戏弄一下。

    “说来听听,只要本尊能做到的,你但说无妨”,路游发觉知月对他的态度转晴,心里自然欢喜。

    “其实,我是想去参加这回的赏心赛……”

    “怎么?小毛球儿,现在就急着想嫁人啦!”

    路游满脸坏笑地望着身旁稚气未脱的小模样儿,虽说是清新出尘、俏丽可爱,可这身材也实在是含苞待放了些,要是再过两年,说不定也能挤进三甲之列,若说是现在参赛,恐怕难有胜算。

    “就知道你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快把手绢还我,我再去问别人就是了,免得在这儿白白让人取笑”,知月嘟嘟着小嘴,欲起身离去。

    “不是想嫁人?难道为了成仙?”

    路游拽过知月,一对上她那双清澈的水睑,心内霎时柔软起来。

    “不想和你说了,放开我”,知月的情绪不由低落了许多,她感觉委屈,她想参赛,想赢,却不是为了路游说的那些,只是想做些对的事,让师父高兴,仅此而已。

    “不管是为了什么,我既然收了那绢子,就会尽力帮你的,小傻瓜”,两手握住知月孱弱的肩膀,溜尖的下巴浅抵在她的额头上,路游轻声细语道。

    “真的?不许骗我”,知月看路游这说变就变的态度,心里反而没了底。

    “我怎么敢骗小野狗儿……啊,不,小毛球儿呢?”

    舌尖掠过自己微肿的唇瓣,冲知月做了个鬼脸儿,然后转身蹲下,双手抱头,作惊恐状。

    知月想起了刚刚的窘况,再看看这个不知道年纪的高大男子,在自己面前蜷缩的简直活像只小猫,心里真是既生气又好笑。

    不知不觉挥起的粉拳,砸在路游的肩头,口中还振振有词,“就知道占我便宜,取笑我,等我伤好了,准没你好果子吃……”

    “你这是要杀人灭口啊!哎哟,痛死了,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当初就不该为你求情,让严尊那个老顽固打得你屁股开花。”

    路游立刻配合着鬼吼起来,心里却很享受与“小毛球儿”这样胡闹的感觉。

    “口没遮栏的大坏蛋,毛手毛脚的无礼之徒,谁会领你的情,当初我又没求过你,是你自己多管闲事”,知月嫌拳头打的不过隐,又伸手去拧路游的耳朵。

    “好啊!小野狗儿!我们就来较量一下,看谁先求饶。”

    路游找准机会抓住知月,稍一用力,就把她背了起来,就连她想要挣扎的两条小腿也被他牢牢制住。

    “你欺负一个受了伤的小女子,算什么本事”,知月折腾了好一会儿,也没办法脱离路游的掌控,累得没了力气。

    不理会知月说什么,路游自顾自的往前走。

    “喂!你是怎么当人家师叔的,就这样把晚辈当玩物?”

    知月趴在人家的背上既暖和又服帖,但嘴上还是不服软。

    “你就不怕我告诉师父,你这个登徒子……”

    一路上她的小嘴念叨个不停,眼皮却越来越沉,慢慢的,路游的耳边只剩下知月均匀的呼吸声。

    千百年来,路游脚下这段路,他不知走过多少遍,可从前的他不曾留意,路旁小小的毛茛早已悄然盛放,在夜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点点芬芳叫人沉醉……

第十八章 蜂蜜莲藕

    知月醒来的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迷迷糊糊地抻了个懒腰。

    咦~真畅快,多长时间没这么筋骨舒展了,这段时间总像是被捆绑的稻草人似的。

    昨晚还走不快、站不稳的呢,这才睡了一觉就好全了?

    知月既惊又喜,看来她可能就是书里说的那种,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维护六界和平就得靠她了,哈哈!至于这原因吗?——骨骼精奇呗。

    管它什么原因呢?反正她现在又是一条“好汉”了,起床!

    这一夜她睡得很安稳,回想起昨晚,好像在路游背上就睡着了,旋即冒出一身冷汗。

    那个登徒子不会趁自己睡着时又乱来吧,猛地掀开被子,不禁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穿的还是昨天的衣服,除了鞋袜什么也少,鞋袜?唉……

    在心里诅咒了路游无数遍后,知月才从床上爬起来,准备梳洗完毕,先去给师父请安,估摸着他也该出关了。

    某人美滋滋的整理床铺之时,锦被中掉出一张字条,上面鬼画符似的写着:‘睡相真难看,口水横流的,还想去“选美”,晚上且来我仁德殿一会。’

    知月咬住银牙动作夸张地将那字条粉身碎骨了,心里琢磨着,先去给师父请安要紧,晚上再同路游那斯算总帐。

    缓步来到慕染云的房门外,知月又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穿戴,这才抬手敲门。

    扣响三声,“师父,知月来给您请安了”。

    “进来”,屋内传出慕染云清冷的应答。

    知月进了门才发现,慕染云和清风正在厅中用膳。

    “风师兄也在”,狐疑的看了一眼清风,知月忙开口打招呼,她印象中师父没这么亲民啊!

    “月儿,来的巧,还没吃早饭吧,那就一起吧,倒省得野火再跑一趟了”,清风目光转向慕染云,等师父发话。

    “坐下吧”,慕染云依旧没看知月,径自喝着茶。

    “我不饿,还是一会儿等火师兄送过来再吃吧”,知月见师父没什么好脸色,心想兴许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也不愿多做打扰。

    “你想去赏心赛应选?”慕染云出声问道,他感觉今日知月有点儿不一样,好像突然与他生分了,心中生出一丝烦躁。

    若说同门弟子之间相亲相爱也属正常,可知月好像待野火有些特别,上次鞭刑之时,二人的对话就让他很不舒服,现在还当着他的面说想等野火同吃,可见自己并没猜错,她对野火是……

    “恩,不知师父意下如何?”知月点称是。

    难怪师父会留师兄一起用膳,原来是风师兄在她来之前,就把她想去参选的事向师父禀报了。

    正好,她来,也是想争得师父同意的,这会儿师父问起,她自然据实以对。

    “若是想去,为师便带着你”,慕染云抬眼望向知月,她此时正低着头,两个圆圆的发团用粉色的短绫带约束着,俏皮可爱。

    是啊!这风华正茂的年纪,怎能不爱妆扮呢,带她去见见世面也好,虽说不一定会有什么收获,也至少可以满足一下她的好奇心吧。

    知月没想到慕染云答应的这么痛快,还有些纳闷儿,平日里对她提出的要求,师父总是这个不许,那个也不行的,今儿这是怎么了?

    不会是师父对她已经失望到极点,所以干脆想放任自流了吧。她是不求上进又顽劣任性,可师父还不至于把已经养肥的“猴子”给扔了吧,知月有点慌神儿。

    “其实师父早就想带你到处走走、见见世面的,不过是因为你上次偷跑,之后又被罚所以才耽搁了……”

    清风的话还没说完,听见某人肚子咕噜的声音,不觉莞尔,随即站起身来,

    “师父,弟子已经吃好,这就去转告野火,不必再给小师妹送饭了”,说完便忍着笑退了出去。

    现在房间里只剩下,一本正经的慕染云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知月了。

    隐去刚要爬上嘴角的一丝笑意,慕染云推了推身旁的竹凳,示意她坐过来。知月顶着个大红脸,扭捏着坐在了慕染云的边上。

    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在早饭上找辙,她环顾整个桌面,也没找到多余的碗筷,刚要去拿风师兄那副,小手在半空中就被慕染云给拦下了。

    “用这个”,慕染云递过来他自己的筷子,语气平淡,表情极为认真。

    “这……师父,那你怎么吃啊!”知月满面狐疑的看向他。

    慕染云愣了一下,随即拿起筷子,先夹起一块蜂蜜莲藕吃了起来,紧接着又夹了一大块儿,送到知月嘴边,“张嘴……”

    知月心中瞬间堆满了粉色的小花,她简直不敢相信,此刻自己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从小除了娘亲以外,没人这样喂过她,而且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现在的她已经长大,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怎么好意思让师父喂着吃啊,再说那筷子上面还沾着师父的口水呢,如果吃了,不就是和师父间接……

    观察着两腮泛红的知月,慕染云又看了看他举着的那片藕,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把那藕片挪到自己嘴边,咬了一半之后才递到知月面前,大约是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慕染云还很认真地冲知月点了点头。

    “师父,好甜……”

    这次知月没有耽搁,一口便嚼在嘴里,这大概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甜的藕了,知月咂吧着嘴里的滋味,视线却停留在慕染云唇边晶亮的蜜汁上。

    觉出知月的视线所在,慕染云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想要继续刚才分吃的动作。知月却被那两片薄唇所吸引,原本淡粉的嫩色,此时更加娇艳欲滴,让人忍不住想染指。

    “这次换我来夹吧,师父”,接过慕染云手中的筷子,知月夹起一块杏仁饼,自己咬了一大口,递了过去。

    慕染云看着递过来的‘小月牙儿’,竟不有些不忍下嘴,弯弯的,还带着一排小牙儿印,甚是可爱,又怕知月举的久了手酸,这才不情愿的吞入口中。

第十九章 少年,你不是骨骼精奇,是脑回路有问题

    双眼始终没有离开那粉红的所在,知月不由自主地抽出一根筷子,试探着轻点上慕染云秀色可餐的唇瓣。

    筷子的一端似有若无,沿着唇型的走势描画出秀美的轮廓,仿佛还不知足,任性的滑过那双唇相合之处,转而又调皮地敲打着唇峰。

    慕染云猛地张嘴咬住那根不老实的筷子,旋即吐在一边,两手有些颤抖地抓过知月的肩膀,呼吸急促,不,简直可以说是激烈。

    他眼中的知月,也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确切点儿说是他的唇。

    如若不论年纪,再抛开他们之间师徒的身份,他真的以为知月是在引诱自己,而自己其实早已经可耻的“上钩了”。

    细细的筷子在他敏感的薄唇上,来回拔弄,把他的心都给拔乱了,酥麻的触感像轻丝般拂遍全身,他的唇,似乎等待了千年,渴望了千年,突然在这一刻被唤醒。

    知月有些吃惊地看着慕染云,自从上次她偷跑被抓,也就是师父受伤以后,他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她也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

    平时倒还正常,只是和自己独处的时候,情绪有点儿不对,仿佛一直在压抑什么,总是对自己忽冷忽热的,叫人琢磨不透。

    “月儿……你……”,慕染云感觉双唇像被火烤过一样,声音听上去已然有些嘶哑,不由自主地把脸一点儿一点儿的靠向知月。

    他的心里乱极了,他知道面前的人是他的徒儿,也清楚知月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处子,可他此时此刻就是想亲下去,想让自己饥.渴的唇得以抚慰。

    “师父,你怎么了”,发现慕染云那张让人心跳加速的绝世美颜,在自己面前逐渐放大,她已经能感觉到温热的鼻息喷薄而至。

    师父想做什么,为什么师父的手在抖,知月想不透,但这样近的距离,她确实有点儿吃不消,她试着挣脱慕染云的钳制,却收效甚微。

    “你不愿意……”,慕染云发出这四个字的声音小到不能再小,他感觉到了知月的抵抗,随即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他心里泛起些许苦楚,是啊,她怎么会愿意呢,自己是她师父,而且也许她早有了意中人,他现在究竟是在做什么?

    “师父让知月做什么,知月都是愿意的”,不能让师父难过,她于心不忍,她看着一向做事果决、杀伐独断的师父,此刻这般踌躇,竟有一丝心痛。

    她说的是真话,师父对自己恩重如山,在她心里除了娘亲,师父就是一切,她常想着,几辈子也报答不完师父对自己的再造之恩。

    “师父!师父!你只当我是你师父,就没想过别的”,慕染云提高了些声调,手却放开了知月,转过脸去,他有些不敢面对知月清朗的目光。

    他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幼稚可笑了,他究竟想从知月口中听到什么,难道想听自己的徒儿,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向自己示好不成。

    “……”

    知月完全被慕染云的态度给弄蒙了,师父不就是师父吗?还能是什么?她心急如焚,师父突然这么问一定有原因的,她要如何回答师父呢?

    “你去吧,为师累了”,莫染云回头看了一眼手足无措的知月,闭了眼。

    知月傻乎乎地跪在床前,她最害怕的就是师父这个样子,对她不打不骂,一言不发,让她比受刑还煎熬。

    慕染云紧闭双目,眉头深锁。他堂堂的一山掌门、四尊之首、逍遥上仙,不但生出如此龌龊的之意,竟还压抑不住宣之于口。

    简直是罔顾伦常、不知羞耻,那孩子心中一直尊他为师,不曾想他这个师父是这样禽兽不如,这数千年的修行算是白废了。

    ……

    窗外,春日的暖阳毫不吝惜地挥撒着,碧色晴空仍有几朵浮云点缀,闲不住的燕子三三两两,时而穿梭在林间,时而往反于檐下。

    微风些许扫过树梢枝头,昨夜积蓄的露珠随风而下,池水无波却难平涟漪。春桃潋滟,偶有几瓣拂过窗棱,大胆地登堂入室了。

    屋内,窗边,床前,一师一徒,一坐一跪。

    一边是纤尘不染的逍遥尊上,雪色衣袍,墨发轻扬,此时面沉似水;另一边是懵懂无知的青葱少女,朱唇皓齿,妙目横波,此时手足无措……

    若不是造化无常,相遇成师徒,这样一对璧人,任谁看了也该是佳偶天成的神仙眷侣,可如今纲常人伦加身,怕是难办喽。

    空气中混合着似有若无的花草香,慕染云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焦灼地注视着对面的迷糊少女,他真的后悔极了,话已出口,让月儿今后如何自处。

    现在月儿的心里,定会当自己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师徒情份也许就此化为乌有,他是不能少了月儿的,可他现在又能怎么办。

    也罢,既然已经这样了,他就等着月儿的“裁决”吧。不过无论月儿怎样行事,他都认了,谁让他定力不足、痴心妄想,只要月儿不离开逍遥,说什么他都能接受。

    知月跪在地上,反复的思索着这些天来发生的一切,终于想“明白了”,原来师父是想重用自己,又怕她天性散漫,教而不善,若是冒然带上天庭会有辱师门。

    可如果不带她出去历练,她就只能是坐井观天的青蛙,不知道真正的天地到底有多大,师父连日来纠结不定,又不忍苛责自己,所以才会心绪不宁,欲言又止。

    “师父,自然不只是月儿的师父,您还是月儿的恩人,是月儿心里最最重要的人,当初从家里出来,若不是师父不弃,收我为徒,月儿早就……”

    知月没有再提逃婚的事,她觉得丢人。

    “之前是知月太过贪玩任性,以至师父忧心月儿不堪教化、难当大任,如今即将随师父起行天宫,月儿此番已知道轻重,必当谨言慎行,不负师父苦心栽培。”

    知月道出了自己的决心,身体伏地,大礼参拜。

第二十章 美人

    慕染云听完知月的话,不由得心头巨石落地,他庆幸知月涉世未深,无从知晓他的用意,要不然真的难以想象,他这一时的冲动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他心里其实还存了小小的失落,若是月儿再长大些,能领会到那言语之间分明是红果果的示爱,又该当如何呢?

    “为师只盼你快些长大,早日明白为师的辛苦”,这话听起来,是他给知月的回答,其实也未尝不是他无奈的自嘲。

    害怕四目相对时再走露了心思,他转而面壁打坐。

    知月有些无地自容,怪不得师父如此讳莫如深,带着她这样不懂事的小徒弟,对师父来说竟是如此棘手的事,她从前怎么就不明白呢。

    且不说她四处闯祸,只说跟了师父这么久,连一件像样的事也没做过,以师父在仙界的地位,她这个徒弟实在是拿不出手啊!

    眼看蟠桃之约将至,师父能不着急吗?他一定是怕自己会在赏心赛上丢人,所以才会忧思郁结的吧。

    知月呆愣的跪在地上,不想说话,只是从下至上的端详着自己的师父,如瀑的墨发于肩头倾泻而下,不知是眼花,还是阳光太过耀眼,乌丝之中竟隐约泛起银光。

    心中莫名一紧,她抬手,欲拂去那早生的华发,却止于毫厘之间,就这样隔空细抚着,不忍再越矩亵渎。

    春风见怜,遣了浮云,骄阳做美,倚窗而卧,点点光韵散落在师徒二人周围。

    慕染云看着墙上二人的影子渐渐重合,他仿佛感觉到那温柔小手在发端轻揉,是那样的小心翼翼。

    这影中之手一点一点地抚去了他心内的杂乱纷扰,让喧嚣的一切归于往日的平静。

    ……

    数日之后

    “师父,我还不会御风飞行,又如何到得了瑶池呢?”知月边收拾书案边问。

    她真想快一点儿有所见树,好让师父对自己刮目相看。心里暗暗较劲,无论如何这次的瑶池赏心赛,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好好表现给师父瞧瞧。

    “这个为师已经替你想好了,随我到后山走一趟吧”,慕染云起身要往门外走,经过知月身边时,又停了下来。

    “你身上的伤可是全好了?”

    拉过知月的手臂,仔细探察了她的脉相,果然已无大碍,心下顿觉安慰不少。

    月儿能痊愈他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这一把脉,让他觉得颇为意外,这孩子内力渐长,一点儿不像是受过重伤的凡人。

    面上依旧不露声色,慕染云心中暗想:

    若说体内有些内力也属正常,毕竟前段日子,知月受伤昏迷之时,自己怕以她那凡人的低子,根本经不住这等重刑,也曾偷偷给她渡过内力。

    只不过如今这股内力,并不那么单纯,一般人至少要两百年以上的修为方能如此,月儿是什么样的根骨他最清楚,就算是有他的内力加持,也断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有如此进益的。

    上古神器——剔骨鞭,绝非浪得虚名,现在虽然是被封印的状态,其威力对于知月这样的凡人依旧是致命的,就算是他,挨上三鞭也是要折损内力的。

    若果真是因这鞭刑,月儿便生生被“打”出了此等修为,他这个作师父的实在是哭笑不得了,这几年都不曾教过她一招半式,“小猴子”似的散养在山上,却是太亏待她了。

    慕染云又想起那几处深到见骨的口子,肯定要反复多次的,便想一并查看一下,才把手搭在知月肩上,就感觉她身子一颤。

    “月儿都好全了,师父不必挂心”,怕他察觉有异,知月赶紧转身面向慕染云。

    其实她这几日都是侧卧而眠,白天倒没什么,可是一到夜里,整个脊背一直到小腿都在隐隐作痛,偶尔还会梦到自己置身于熊熊烈焰之中,醒来之后便会好过不少。

    “不必掩饰,即是还疼着,为何不能让为师知晓,伤筋动骨的没那么容易好全,须待伏天过后,旧创完全退净,新肌才能回血”,慕染云边说边单手覆于知月头顶。

    “这不是怕师父知道我伤没好全,改了主意,不带月儿去赴蟠桃会了嘛!”

    师父的话,语气严厉,可句句藏着关切。知月抬眼偷瞄慕染云,发现他师父的这张脸简直美翻了,由其近距离,恐怕没有哪个女子能够招架得住。

    “怎的,为师脸上有饭食吗?”

    慕染云收了手,瞧着知月一副早饭没管饱的馋相,张着小嘴盯着自己的脸,还时不时的傻笑。看她那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真不知道这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恩,有,师父大人就是秀色可餐呀!嘿嘿~我还没见过比师父更好看的人呢。”

    师父可是天心难测的主儿,这会儿好不容易多云转晴,知月也跟着眉飞色舞起来,全然没注意到,莫染云眼中闪过的那丝讶异和窃喜。

    “休得无礼,再要啰嗦,为师便不带你去那蟠桃仙会了。”

    千百年来他听了不知多少赞叹之词,早已习以为常,红尘俗物过眼云烟,如何经得起岁月长河的洗礼,他从未觉得自己这副皮囊有何意义。

    现在,他有些庆幸,庆幸小徒弟的肉眼凡胎,不知世间红颜尽皆枯骨;他也庆幸,庆幸因为这皮相,自己在小徒弟的心目中才不只是师父,至少还是个“美人”。

    或许从欣赏开始,往后余生,长长的路,慢慢的生出一点点喜欢,也说不定,慕染云心中藏着期许,脚步也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师父,你别急呀!我不说了……还不行”

    就算没受伤,她也赶不上师父这样的速度啊!知月心中叫苦连连,呜呜~真不该戏弄师父的,眼下唯有拼命跟着前面的白色影跑了。

    不多时,只顾暴走的某人,毫无意外的撞上了突然停步的某仙。

    “哎呀!师父你要停下,也不说一声……”,撞到慕染云的一瞬间,知月就顺势从身后抱住了他,小脸靠在他的背上撒起娇来。

    “又要胡闹,光天化日,成何体统,快快放手。”

    知月这般撒娇耍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只要不太过分,慕染云也没觉得不妥,如今却让他有些难为情,这劣徒……,有时真的让他这个上仙很头痛。

第二十一章 红叶

    逍遥山隐没在终年不散的仙气暮霭之中,每每从山顶向下望去,景致都不尽相同。

    穿过一片静谧的竹林,清明如镜的玉湖便映入眼帘,湖面波平浪静,山林掩映其中,倒好像那湖水不存在似的。

    后山知月从前倒是常来,也没觉得有甚特别,只是采些山花野果的消遣着玩罢了,今日与师父一同置身这湖光山色之中,竟产生了一种世间美景莫过逍遥的感慨。

    弯腰捡起颗石子,随手一掷,立刻打破了湖面的平静,原本潜于水中的几条小鱼,被突然的变顾惊着了,慌忙沉入水底。

    慕染云站在知月身后,深邃的星瞳被那顽皮的身影完全占据,没有旁人的时候,他的目光才可以毫无顾忌的停留在她身上。

    月儿真的长大了许多,眼前的她虽说还是那个顽皮的少女,但清丽脱俗、身姿灵秀这几字已然藏不住了,只是现下粉黛不施、粗服布衣才未惹人注目,若是……

    再不敢深思,慕染云一扬手,知月的身边一株青苗便破土而出,那幼苗在眼前慢慢长高长大,直至高耸参天。

    从没见过这样的树,虽是枝繁叶茂,粗壮挺拔,但颜色与这竹林相较却甚为突兀,树干与树枝通体雪白,最为奇特的是它的叶子,竟然有七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都长全了,阳光之中缤纷璀璨、熠熠生辉。

    知月感觉自己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绕着圈欣赏那片片彩叶,先是伸手环抱树干,发现根本抱不到一半,接着又蹦跳着想够树上的叶子,折腾的不亦乐乎。

    “师父,这是究竟是什么树啊?如此风神秀异……”,知月忙活了一阵子,实在够不着只得作罢,有点儿不甘心地靠在树下歇气。

    “月儿喜欢哪一片,为师予你取下”,慕染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直接反问道。

    “恩……等我一下,师父!让我想想。”

    其实她每个颜色都喜欢,可又怕师父嫌她贪心,一片也不给了,所以心里还在犹豫不决。到湖边捧了些清水,又小心翼翼地回到树下,将水注入大树的底部。

    “月儿,你做什么?”慕染云声音几乎都变调了,险些没有站稳。

    “我是想,这树非比寻常,定是棵灵树,不可随意予取予求,我诚心浇灌于它,它若真有灵性,必会知我心意”,知月话音未落,果然见一片红叶飞入掌中。

    “它知你心意……”,慕染云不可思议地盯着知月手中的红叶,喃喃自语。

    “是啊!师父你快看,这叶子可以透光呢!”

    知月拿起手中的桃形叶片爱不释手,正透过它看向慕染云的脸,那艳丽的红色正好掩盖了某上仙腮边拂过的粉红。

    他拿过知月手中的红叶掷于水中,念道:“大……”,只见那红叶瞬间变大了无数倍,在知月的眼前成了一个小船的模样。

    慕染云示意她坐上去,知月原本还不放心这叶子做的船,见师父已然上去,自己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在慕染云脚边坐好之后,叶船便载着师徒二人朝湖中心去了,速度越来越快,知月紧抓着叶子的边缘显得异常兴奋。

    这一切以对她来说简直太神奇了,感觉到周围景物的变化,凉风在身边不停地吹拂着,让人心旷神怡,仿佛这一刻,世间的烦恼皆可烟消云散。

    听得慕染云又念一声:“起……”

    未等知月反应过来,那清透明亮的红色叶船便从水上飘了起来,她透过“船底”看见湖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逍遥山也越变越小。

    她知道现在已经是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了,心里紧张的要命,一动也不敢动,两只小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慕染云的腿,死死地抱在怀中。

    “月儿,快些站起来,不会有事的,有为师护着你”,他只好开口安抚,好让自己及早脱离窘境。

    她当然知道师父不会让她掉下去,可心里还是不踏实,她的脚从没离地这么远过,自己又不是鸟儿,又不会飞,万一不小心……

    不行,这点儿事都做不好,师父要是一恼,不带她去天宫了怎么办?知月咬了咬牙,试探着一点一点地站起身。

    慕染云几乎不能有任何动作,生怕一不小心被那小手碰到,此时的上仙,如同被水煮过的蟹壳一般,万幸,那个小傻瓜只顾害怕根本没有半点察觉。

    知月半蹲着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却一下子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他们的叶船已经浮在云层之上,到处都是白色的,身边不时有朵朵云球滚过。

    她很想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像看上去那般绵软,可又怕一放开师父,会有危险,只是可怜巴巴地用目光追逐着。

    一个小小的云球飘过来了,这个距离是不是可以挑战一下呢,她勉强伸出一只手,却还是差了一块,瞅见师父的大手还闲着,知月立刻有了主意。

    她示意慕染云把双手放在自己的腰间,这样她既不必担心自己会掉下去,又可以腾出双手去抓那云球。

    柳腰纤细,曲线玲珑,慕染云别过脸去,尽量忽视眼前触手可及的春色。

    虽说他们师徒几乎天天见面,但是从前并没留意过此处光景,更别说如此近距离的画面,现在手中软玉生温,怎能不叫他心猿意马呢。

第二十二章 谁解相思苦

    “师父,我真的碰到云了,好软呀!摸起来还很舒服呢”,知月轻轻地抚摸着雪白的云球,一脸得意地与自己的师父分享着喜悦。

    “恩~真的……很软,很……”

    慕染云下意识地放纵着已被占用的双手,当然他所说的非是那云球。为自己的大胆吃了一惊,急忙抬头扫了一眼玩兴正浓的知月,很不巧,目光又落到了浑.圆诱人的所在。

    “月儿,我们要下降了,快回去坐好”,心里生出了一股邪火,他想赶快找个地方把自己的心思藏起来。

    “不嘛……师父,人家还没玩够呐!”

    仿佛偏要和知月作对似的,她越想把那云球捧在怀中,那小球却飘的更远,她只得垫起脚尖,把胳膊使劲向前伸。

    发现知月不但没退回来的意思,反而越发向前,慕染云没了耐性,抬手,“啪……啪”,两下。

    天呢,某人竟然被-打-屁-股-了!

    这下知月彻底没心情管那云球了,虽说师父几乎没怎么用力,但自从她十岁上山到现在,这可是师父第一次动手打她。

    而且还是这种教育幼子的方式,她真的有点儿接受不了,转过身,一脸委屈地看着那个随便打人的“坏师父”。

    觉察到知月眼中的洪水即将决堤,慕染云心里慌乱起来,他这次确实有点儿理亏,他也没想到自己真会这么做,与其说是打,还不如说是……

    这种混账的想法又岂能让小徒弟知晓,月儿当然希望自己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宠着,现在这种情形下,他也只能做个恶师父了。

    “把为师的话当耳旁风,我看你是越发的难管了”,拂袖转身,慕染云没有勇气面对知月伤心落泪的小脸儿,丢出一句狠话遮羞。

    知月默默地坐回原来的位置,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

    她其实是想开口说点儿什么道歉的话,可又觉得自己原本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的就挨打了呢,固然师父是气极了才这样做的,但若说是现在赔礼,她委实觉得下不来台。

    随着慕染云的“落……”字一出口,叶船开始慢慢下降,没了刚才同游的轻松惬意,倒是多了几分尴尬。

    慕染云袍袖中的紧攥着,刚才的触感甩也甩不掉,心下竟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他们师徒俩能单独在一起的时间本就不多,好不容易走得近了些,他又……

    世人眼中,他是不染凡尘的上仙、是高高在上的掌门、是众星捧月的逍遥尊上。

    可在那之前,他首先是个男仙,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仙,而且还是个历经千载未晓人事的童男仙啊!就算偶有欲念也在情理之中吧。

    不过说来也怪,要说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女子、仙女、神女品貌俱佳者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明里暗里对自己表露心机,更甚者投怀送抱兼而有之。

    他亦全然没放在眼里过,更别说是用心了,而今却独独对自己的小徒弟,心心念念的难以自制,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他情何以堪,真是越来越看不起自己了。

    叶船着地之时,知月先一步跳下,伸手来扶慕染云,虽说是多此一举的行径,但她却想借此缓和一下先前的尴尬。

    慕染云没有接她的手,飘然而下,道了一声“收……”,那叶船便恢复成原来的大小,飞回到他的手中。

    知月见师父不肯迁就,也是无可奈何。接过他手中的红叶,揣入怀中,又想起那棵溢彩流光的灵树,便朝着大树的方向跑过去了。

    慕染云没跟去,只是远远的看着知月的一举一动发呆,听见自己心头传来一阵呢喃,“灵树啊!灵树,你既能知人心意,是否也能告诉我,师父的心思呢?”

    知月的脸贴着雪白的树干轻声细语,闭了眼,似是静静地等待这灵树给她答案。

    远处的慕染云看着那一树原本色彩缤纷的叶子,在知月闭眼的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一指,红叶们哆哆嗦嗦的又恢复了原样。

    唉!谁解相思苦,红叶最含情。

    从后山回来,知月直接去了仁德殿,却没见着义尊路游,问了殿内主事的秋止师兄,才知道他一早便飞天访友去了。

    知月腹诽之极,先前也知道路游这个师叔多半靠不住,未料想竟是这般不守信用,即便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辈,但有约在先还这样被无视,让知月多少有些气恼。

    “小师妹,可是有事要我代为转告,还是想在此等候师父”,见知月脸上挂着失望,似是不想就此离开,秋止也不急着送客,耐心地询问着,

    “师叔可曾留下口信?也没说他几时回来吗?”想到路游拿走那方丝绢时言之凿凿的样子,知月还是想确认一下。

    “师父素来行事不喜约束,却是言出必行的,若说是约了师妹前来,定当去而速返,想是有事耽搁了,师妹可在此稍候,我予你泡一壶花茶解喝如何?”

    秋止与知月只可说是认识,除了早课时见面点头之交外,平日里几乎没说过话,今日知月上门,他自是想借此机会熟惯些的。

    “那就有劳师兄了”,知月觉得秋止所言也不无道理,况且她养伤的这段日子,虽是暂时免去早课落得清闲,倒也闷的够呛,现下有人愿意陪自己说说话也好,顺便等等看,师兄口中的守约之人到底几时能出现。

    “师妹不必客气,尝尝这自制的新茶”,秋止斟好了茶递给知月,自己则一边端详着对面的小师妹,一边用杯盖拔弄着飘在水面上的浮茶。

    “恩,好香啊!”知月端起杯,刚刚凑到鼻子前面,一阵清香扑面,另人顿觉身心舒展。

    她是不懂茶的,单就这香气而言,着实胜过寻常花茶许多,浅酌时只觉微苦,细品之后似有回甘,知月有些好奇,这茶究竟是由何花所制,如此凝香附雅。

    “师妹若是觉得好,走时便带回去些”,秋止瞧出知月的喝得爱惜,不禁笑道。

    “如此甚好,知月先谢过师兄了”,知月微微欠身。

第二十三章 小黄本儿

    秋止如此善解人意,知月自然不会推辞,其实她是想带回去给师父尝尝的,若是师父也觉得不俗,她还打算向这位秋止师兄取取经,学学做如何炮制这花茶呢。

    其实秋止对于知月的到访颇感意外,他思虑不出这天真活泼的小师妹,与他神出鬼没的师父之间会有什么交集,以至相邀至此。

    若是掌门有事通传也该是清风的差事,再者师父常年四方游历,仅是四尊议事或是门中礼典、训诫之时才得回山小住。

    恐怕除去自己座下这些弟子师父勉强认得全些,其余小字辈的门人对师父而言都为泛泛吧。

    念及此处秋止再看眼前之人,也可说是姿容越众,未施粉黛倒显得灵秀清纯,言语间亦不设防,难得的心思透彻、率真可爱。

    知月与秋止闲话几句,忽然觉着身后一阵轻风拂过,只见对面的秋止师兄眼前一亮,她便也跟着起身见礼。

    “师父,小师妹已在此等候多时了”,秋止率先开口。

    “你来的倒早,不是遣你入夜时来吗?走,走,走,去我房内再与你详谈”,路游点头示意秋止退下,自己则拉上知月往寝殿去了。

    知月哪能想到师叔在自己徒弟面前,形容竟也是这般轻佻,又不好说什么,只得任其拖着,亦是没敢回头看秋止一眼。

    秋止算是对自家师父的脾性有所了解的,还是被这种状况惊得愣在当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桌上的另一只茶杯,这茶小师妹既是喜欢,他还是改日亲自送过去为好。

    路游见知月进屋之后就离他远远的站着,也不说话,似是极不情愿与他共处一室,一直低着头。

    “这么急着来找我,却还杵在那儿,看来我这辛苦得来的宝贝,你是不想要了”,路游手中晃着一本小册子,面露得意之色。

    知月心下埋怨路游,约了她来却迟迟不出现,还有刚才见着她的那番举动,落在秋止师兄眼中,不知要生出何种揣测,此刻却是不愿理他的,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还是开了口:

    “师叔既是遣了我来,想必是已有把握助知月出赛”。

    她虽然已经从风师兄口中得知,自己是有资格参选的,但她心里明白,这赏心赛的观者都是王母的坐上之宾,四海八荒的各路神仙。

    日月经年必是阅美无数,她若想在云云众女之中脱颖而出绝非易事,故而须得熟悉内情之人教引、提点才好。

    “这可是我费了好些周折,用十坛仙人醉换来的,你可要好生研读,莫要负了我那三百年的陈酿。”

    路游看着知月倔强的模样,无奈的撇撇嘴,把手上的册子丢了过去。心疼那酒是真的,路游一直过得是闲云野鹤般的日子,时常外出游历会友谈诗、抚琴作画。

    久而久之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什么仙风道骨,倒是多了些文人墨客风流洒脱的习性,以至无酒无诗,无酒不欢,对他来说,天乐地乐,山乐水乐,仙凡之乐皆为酒也。

    知月接过小本,仔细地端详着,大约四寸见方的样子,封皮是淡淡的黄色,前后两面空无一字,翻开内页却是一幅男女相拥的图画。

    知月一时面热,觉得似乎有不妥之处,但又有些纳闷,难道说这比赛须得和男子如此亲近不成,壮着胆子,快速的翻过几页,没想到竟是比先前更加露骨的画面。

    那画中男女几乎赤诚相见,身体毫无缝隙的拥-吻、纠缠,知月顿时觉得头顶像被闷了锅盖一般,压的喘不气来,使了混身的力气把那册子狠狠地丢给路游,便捂着脸跑出门去了。

    路游没等到感谢二字,脸上却结结实实地尝到了这小本砸过来的力度,正想发作,知月却一言不发的跑了,恩?这小本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竟把“小毛球”吓成这样。

    随手翻开一看,路游的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知月如此慌乱,这下连他自己脸上也挂不住了。

    这分明就是凡间最新版的春宫图嘛,他明明是在月老那儿,好说歹说,才以十坛仙人醉成交的赏心赛细述啊!怎么到了知月手里却变成了……

    路游回想起自己与月老提及,身边有人想参加赏心赛时,那老小子一脸深意的笑容,还有他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义尊老弟,我真没想到你也动了这个心思,拿着吧,拿着吧,哈哈……哈哈!还有,这个是我额外送的,你可悠着点啊!”

    思及此处,路游果断地从怀中摸出了一本几乎一模一样的小本,没有直接送去给知月,这次他留了个心眼儿,自己先过过目。

    发现在这一本的右下角,用金色蝇头小楷写着“参赛细述”四个字,顿觉四肢无力,真不知道怎么和小毛球解释,他觉得他做为逍遥山义尊的脸,此刻在知月面前算是丢尽了。

    路游咬牙切齿的诅咒着月老这个老不羞,他一定以为自己事先便相中了哪个女子,要她来参赛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名正言顺地娶回去罢了,所以才多此一举,想助他成其好事。

    从前路游是听说过冤假错案的,不过那些总还有沉冤得雪的机会,可他这回似乎是没希望了。

    ……

    知月自从那日在路游房中领教了他的人品后,就再也没有靠近过仁德殿。

    虽然路游几次想找机会向她解释,那只不过是场误会。

    但她心里已经斩钉截铁地,将路游划到了好色之徒的行列,所以无论他如何辩解也是徒劳,后来只得让秋止借送茶之便,把那本真正的参赛细述夹带过来。

    起初一见到那小本,知月就联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图画,断不想收,奈何秋止不明内中情由,只道这细述甚为金贵,他家师父如何得来不易云云的。

    知月料想路游即已假手于人,亦不会再节外生枝,况且大赛在即,她也再无心同他计较那么许多,便接下了。

第二十四章 术业有专攻

    细细看来,这小本确实是雪中送炭之物,上面不但对赛制规则记载周详,而且综合各路神仙的好恶,标出注意事项和参赛禁忌。

    更难得的是,后面还附有历届优胜者的资料……,知月心中暗喜,有了这小黄本虽不能说是胜券在握,却可以让她未雨绸缪。

    在房中研习了两日,知月有点儿开窍了,此事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恐怕不行,思来想去许多细节仍有未尽之处,便把两位师兄和明珠都找了过来,一同为她出谋划策。

    于是,“逍遥备战四人小组”诞生了。

    按野火的说法,知月现在还是清瘦了些,离“小黄本”上所说的,身段玲珑有致差距不小,须得抓紧滋补才行。

    诚然知月对此是颇有微词的,无奈其它二人复议,她也只好少数服从多数,硬着头皮每日三次的服用着,明珠为她特制的丰腴汤,据说这可是连双师叔绝不外传的秘方呢。

    由于时间紧迫,清风还特意向师父申请,免了他们几人的早课,并且在蟠桃会之前都可以自由出入山门,以便小组成员集中精神全力备赛。

    本来他们四个不分昼夜的在一起,动静就够大的了,现在又得到了掌门的特许,成了名副其实的“自由人”,这在逍遥山上可是开天辟地的殊遇啊!

    当然免不了上下非议一番,由其是严尊秦仲,更是要搬出祖师家法来以正视听,不过都被慕染云一句“凡事以赛会为重”给压了下来。

    门中一干人等对此事的态度分出了两个阵营,一部分为支持者,多半是平时与四人有些交情的少壮派,也有看在掌门面上给他们加油鼓劲的亲信派;

    另一波则是反对者,主要是年长些的,以严尊马首是瞻的保守派,自然也混杂着假公济私的眼热派,暗地里巴不得他们出点儿什么纰漏。

    现在“备战小组”在山中是风光无限,可他们几个心里都清楚,要是知月此次出师未捷,另外三个必然也要跟着“身先死”,所以更加不敢懈怠。

    因为赛制的缘故,须得准备几套替换的衣裙,可这几年下来,知月的行头就是那几件门中的常服,翻来翻去也就是上次在嫣红楼穿回来的纱衣,还算是像点儿样子。

    于是筹备小组决定让野火陪同知月下山,去嫣红楼找那个好心的大娘想想办法。

    当然这件小事他们没有告诉掌门,也就是知月‘日理万机’的师父,因为据清风回忆,先前得知,月儿去了嫣红楼,慕染云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看起来似乎更僵了。

    ……

    第二天一大早,山门一开,野火和知月就匆忙下山,直奔目的地。

    老鸨见着知月去而复反是又惊又喜,自从那时在逍遥山下把她领回来,就猜到这小丫头定是有些来历的,所以一直未曾为难于她。

    后来这孩子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神秘失踪,更是验证了她的猜想,她原就喜欢知月纯真、不做作的性子,若这孩子真是小妖女或是小仙女,她就更不能慢待了。

    又回到这嫣红楼,大娘对她嘘寒问暖,以前相处过的小伙伴也都欢呼雀跃的围着她,知月顿时产生了一种回家般的错觉。

    其实她心里清楚,若是真的回到家中,也不会有这般亲人团聚的热切,事实上在那个真正的家里,对她来说牵肠挂肚的,盼她返乡的,也唯有娘亲一人罢了。

    算起来她离家也已经有在三四年的光景了,也不知道娘亲是否安好,她时常想写封家书回去,可又觉得自己一无所成没脸面对娘亲。

    以至拖到今时今日亦是未能动笔,若是这次赏心赛能给自己一个交待,她这不孝女,定要回去看望娘亲才是。

    事不宜迟,知月赶紧向老鸨说明来意,只字未提逍遥山与蟠桃会。

    来的路上野火就告诫过她天机不可泄漏,所以单说是家乡办的选美赛,她也想试试身手,可又没有经验,不知如何装扮才好,想起大娘精于此道,便让兄长陪着,来向大娘求教的。

    听得知月如此看重自己,老鸨心中甚悦,这对她而言实是小事一桩,叫二人不必心急,一切就全都包在她身上。

    吩咐了人,好生伺候二位贵客,老鸨又亲自为知月量得了尺寸,便带着手下人出外备办衣料行头去了。

    约莫快到晚饭的时间,老鸨和底下人才提着大包小裹的回来,后面还跟着也不知从哪找来的老老少少一大帮男子。

    老鸨交代众人先去大堂候着,然后又叫上几个楼里当红的姑娘,不由分说的把知月拽进了里间,让她试这个、穿那个的,折腾开了。

    老鸨一共为知月张罗了十来套衣裙备选,她每穿好一套,便由楼里最得宠的姐儿为其更换相合的饰物,之后,再去大堂让大家投票,最终得票最多的几套,才定为知月的赛装。

    知月没想到大娘心思如些细腻,还特意寻了这么多人来帮她挑行头,心下存着万分的感激。

    她们萍水相逢,却得大娘这般相助,真不知该如何报达才好。

    最后,还是野火脑子机灵,说她与李大娘既是投缘,倒不如认下这门干-亲,日后常来常往岂不更好。

    老鸨原就有这个意思,只是忌惮着自己的身份,怕唐突了知月,才未启齿。

    这会儿,知月先提出来,实在是遂了她的心愿,自己孤身一人,正愁膝下无人,日后无所依傍,现下有了知月这个女儿,心里甭提多美了。

    知道二人时间有限不能在此久留,用过晚饭,老鸨又捡要紧的提点了知月一番。

    像是眼神要带几分醉意;笑容须得恰到好处;举手投足都要时刻牢记自己是个女子,切不可失了矜持,凡此种种不厌其烦地说给知月听。

    直到临走的时候,似是还不放心,七七八八地又叮嘱了一大堆话。

    要知月好好照顾自己,还说比赛什么结果都不重要,只要她尽了力就是好样的,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记得还来这儿找-干-娘。

    知月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走出很远了,她才敢回头看,干-娘依旧向着她挥手。

    行囊沉甸甸的,连同衣裙首饰、各色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干-娘的牵挂,二人连夜带回了逍遥山。

第二十五章 仙婢入山

    眼看王母寿辰之期不足十日,天庭负责教习礼仪的仙婢,昨天早些时候已然奉旨入住逍遥山。

    知月他们昨夜回来的太晚不便引荐,清风和明珠怕失了礼数,天一亮就催着知月起床,沐浴更衣妥当,几个人连早饭都没来的及用,便一同往宾至堂去了。

    其实刚刚在明珠为知月梳头的空当,清风就叮嘱过了,这教引的仙婢可小看不得,天庭向来律法森严,稍有不慎便会获罪受罚。

    据说当年,某卷帘大将仅仅失手打破了个琉璃盏,就被贬去流沙河,日日承受万箭穿心之苦。

    还说现如今知月只是个凡人,能有机会踏足天宫实属不易,何况又是顶着逍遥掌门弟子的名头出赛,更是要谨言慎行才好。

    知月昨日折腾的有些乏了,才躺下没几个时辰,又被明珠从床上拎起来,眼睛还都强睁开呢,听着清风的唠叨早已昏昏然了,哪还会记得了那么许多。

    宾至堂是逍遥山的待客之所,就建在离山门不远的地方,以便上山的访客出入。从仰尊殿出来,知月一路吹着山风倒也清醒了不少。

    边走边琢磨着,上得天宫,只要跟在师父身边也不会有什么闪失,明珠他们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那仙婢来此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这般郑重其事地拜见,真有必要吗?

    “这教引的仙婢若是用心指教,表面上虽然未必对你用什么大的裨益,可要是她有心让你出丑,只须将天庭的规矩少知会你一两条,也就成了。”

    似是瞧出了知月眼中的不解,野火怪笑着在她的后脑勺留下一记爆粟。

    “是呀!是呀!别的不说,就你那舞技,若不跟仙婢好生学着,恐怕头一关就要出局了呢”,明珠不等知月反应,赶忙接过野火的话茬。

    “天呢!你不提,我倒险些忘了”,知月用手揉了揉脑袋,狠狠地瞪了野火一眼,又立刻跳到明珠身前截住她的去路,嘎巴着嘴陷入了沉思。

    那参赛细述上写的明白,赏心赛总共有三关,第一关便是群舞。

    真要说起来,舞蹈什么的,她!她!她跟本就是一窍不通啊!

    原来忙活了一大圈,却把这最重要的给落下了,还好剩下这几日有仙婢可以教她,要不然那几套干-娘精心为她挑选的赛装,可就没有见光之日啦!

    依那册子上所说,第一关为了公平起见,所有的参赛者,皆要穿着相同的舞衣一同起舞,这样才能让观赛的各路神仙,一眼就分辨出姿容之优劣,择其佳者继续下一关。

    所以自备的赛服是二、三两关才用的,也就是说,要想不辜负干-娘她老人家的心意,这第一关是万万不能有失地。

    “你们快些吧,莫让仙婢久候了”,清风不耐烦地催促着互相嬉闹的三人,自己也明显的加快了脚步。

    他心下是不愿让月儿参加这无谓的比赛的,且不说美与不美的都是各花入各眼,就算是月儿容倾四海、艳冠八荒,又与那些千八百岁的老头子何干呢。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也只得处处帮衬着知月,只当是月儿跟着师父上天玩玩儿,至于其余的什么,最好还是能免则免吧。

    四人进得堂中,见一青衣女子周身泛彩,仪态端庄,面上看来也是有些年纪的,目光波及之时倍感祥和之气。

    “晚辈野风、清火、知月、明珠,给仙使请安”,四人顺次躬身下拜。

    “仙徒无须拘礼,我乃王母跟前九婢,名唤锦束,奉旨前来授礼,愿供仙徒差遣”,锦束恭敬还礼。

    多年行走天宫的历练,锦束心中自是明白的,眼下之人现在是凡人女子不假,但几日之后就难说了,若得机缘,成了位份尊贵的某神某仙之妻,便可跳入仙班,这差使她当然马虎不得。

    “仙使修贵资深,又是我们的长辈,若是不嫌我等身低微,来日方长,仙使之称未免显得生分,不如我们就尊您一声‘锦姨’可好?”清风上前一步,扶锦束归座。

    “仙徒说的在理,既是如此,我也乐得自在些,日后便也直呼各位仙徒的名讳了”,锦束心中不由得高看清风一眼。

    从前去别处教习,因着仙凡有别,这称呼上总归让双方心存芥蒂,相处下来也多是客套敷衍。

    没想到此番逍遥之行,才一见面,这孩子三言两语就能说到她心里去,可见逍遥上仙教徒有方啊!

    见几人都点头称是,锦束接着问道:“不知二位姑娘是哪位参选呢?”目光扫过二人停留在明珠身上。

    “知月不才,悉听锦姨教诲”,知月起身回话。

    锦束向知月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方才觉得知月娇小了些,便以为明珠才是正主,现下仔细端详才发觉,原就该着这丫头入选才对。

    眼前这少女楚腰纤细,柳眉桃腮,肤光似玉,由其一双妙目更是弱水含波,让人见而忘忧、心生向往,就连那樱桃小口竟也是未涂自朱的。

    抬手轻附于知月头顶,片刻之后锦束满意的点点头,便让她回去坐好,自己则轻车熟路地讲起天庭的故事来。

    知月他们自然以为,这是仙婢鼓励知月而做出的亲近举动,实际上锦束是在借些机会查验参选者是否真的不通法术,只有先过了这关才有资格参赛,这也是仙婢下凡的使命之一。

    锦束所讲的一切,像是一出出好戏一样浮现在他们眼前。

    四个人完全沉浸其中,时而眉头深锁,时而大笑开怀;一会儿为戏中人不能两两相合而扼腕痛惜;一会儿又为礼法与道义之间,熟轻熟重而争辩不休。

    直到太阳西沉,几个人脸上还挂着意犹未尽的表情。

    也不知是为什么,那些无关你我的故事,从锦束的口中传入他们耳里,仿佛有种魔力,让受教之人虽未阅尽苍桑,却也能感同身受,戏中人的喜怒哀乐、功过情由已经深深嵌入他们的脑海,怕是想忘都忘不掉了。

第二十六章 学舞

    原本以为仙婢下凡受礼,讲的无非是一些枯燥乏味的繁文缛节,或是听起来让人昏昏欲睡的天条,未曾想过“这一课”,却带给了他们前所未有的震撼。

    就在这短短一天之内,让四个懵懂的少男少女,在不知不觉中神思清明、豁然开朗。以至于四个人各自回到寑殿后,依旧回味良多,久久不能入睡。

    三日的洗礼之后,四人小组简直是焕然一新,虽然晚上也都没怎么睡,但却盼望着第二天的教习能早些开始。

    晨起锦束照例说了一段天宫的往事给他们听,午后则开始教习知月简单的舞步,明珠自然是要陪着一起练的,四人小组剩下的两个男子只要乖乖欣赏就好了。

    可他们那个样子,绝不能称之为欣赏,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就是毫不客气的嘲笑啊!

    也真不能怪这两个做师兄的太绝情,居然在远道而来的仙婢面前,也不给自家的小师妹留些情面,实在是知月这舞技太过超乎想象,让人冷眼看着,颇有些醉拳的意境在里头。

    清风和野火前几日也在明珠那儿听说过,知月那水平,实是没办法拿出手的,可看她平日里上蹿下跳的很是灵活,便寻思着只要她跟着锦姨有样学样,自然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最初看到知月犹如鸭子踩高跷般的舞步时,清风只是微笑着扭过身子佯装看风景而已,野火却学不来清风那不温不火的性子。

    只见他一手指着知月,一手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他当真是怕自己这点儿修为,若是再不笑出声,恐怕十有八九会憋出内伤来。

    然而在知月第八次踩到明珠,又第十七次摔倒以后,他们两个,不,他们四个(包括知月自己)终于折服在她醉鸭派的舞步之下。

    “唉!锦姨,不知现在让知月退出比赛是否还来得及?”

    清风长出了一口气,他想在他的小师妹一舞撼动天庭,狂笑之声横扫四海八荒之前,还是要尽力阻止这场浩劫发生的好。

    “……”

    “明珠师妹,还是换你……跟师父去吧,至于知月,就等到……什么时候天宫举办……灵宠大赛再说吧”,野火由于事才笑的过于排山倒海,现在连说话都有些气喘了。

    “……”

    “知月,你也不必太难过了,以后总能有机会的,再说不会跳舞的人多了,你看尊上就是个例子,你什么时候看他跳过,现在不也是响当当的仙山掌门了吗?”

    明珠大概是觉出知月因为一直学不会有些泄气,所以想要安慰一下她,结果话一出口却看到知月的头低得更甚了。

    “……”

    “锦姨,你跟我说句实话,依你这么久的教习经验来看,我是不是跟本就没办法跳好一支舞”,某人沉默了半晌,终于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得不是很真切。

    “月儿别灰心,这才只学了半天时间,看不出什么来的,锦姨相信,只要你勤加练习,必能有所长进的。”

    看这情行,锦束也知道,要想让知月顺利地通过群舞这关绝非易事,可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出让知月难过的话来。

    “这样吧,今日天色已晚,知月和明珠也都累坏了,你们四个就先回去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锦束心里也纳闷,也许是她教习的方法对知月不管用?看来今晚要好好研究一下,免得将来传扬出去,说她没有尽心教导,坏了自己的名头。

    听了锦束的吩咐,四个人也都没再言语,解散回去了。

    知月厥着小嘴,没精打彩地在路上晃着,她真闹不明白,这看起来轻柔飘逸的舞步,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愣是美不起来呢?

    要是不把这支舞给练好,她第一关就得被淘汰,那她想在赏心赛上拿个名次,讨师父他老人家欢心的计划不就泡汤了吗?

    怎么自己才想做点正经事就这么不顺呢,知月心里越想越烦,脚下的步子也一直没停,不知何时一抬头,发现自己竟是稀里糊涂地走到后山来了……

    静夜无风,湖面却有几许波光流动,悠悠的荡开了涟漪,碧波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浮出水面……

    虽然天色已晚,后山又僻静无人,可知月从小就是有些胆量的,心想着来都来了,再说这逍遥山总不会有什么鬼魅、妖魔就是了,好歹去湖边看看那棵灵树再回去也不迟。

    穿过茂密的竹林,径直来到湖边,搜索了好一阵也没发现灵树的影子,知月有点迷糊了,那么大的一棵树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明明就该在这儿的啊!她从怀里掏出那片透明的红叶,回忆起早些时候与师父同来的情景,思索着也许只有师父本人,才能让那棵灵树出现吧。

    罢了,罢了,今日见不着那灵树,还不如早点回去休息,下次再求着师父一起来看就好了。

    知月一时失了兴致,左瞧瞧、右看看似是刚要转身,冷不防的湖里竟冒出个人来,好像还是个男子。她赶紧趴入草从之中,连大气也不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

    恩,从轮廓上来看那是个男子没错,可是距离太远,面容实在无法分辨,没穿衣服的话……应当是在沐浴?难不成是果泳!

    依着现在的情形,知月该快些离开才是,不过她估计如果立即起身一定会被发现,而且很有可能成为逍遥山有史以来第一个yin贼,而且还是个女yin贼,所以只好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出乎意料的,那男子从湖中心向着知月的方向过来了,而且越来越近,知月的小心脏几乎快跳到嗓子眼了。

    月光此时好像都在追着男子的移动,画面越来越清晰,只是被湖水浸shi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水面从男子的肩膀开始,一点一点地下降,宽阔精壮的xiong膛,光滑结实的腰腹,看着看着,知月发觉似乎自己全身的血气都在上涌,果然,一股粘shi的热流从鼻子滴了下来。

第二十七章 小毛贼

    知月觉得她真的不能再等了,原本就知道窥人沐浴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这种程已经到她的极限了。

    就算早已没了站起来的力气,也应该把眼睛闭上,要不然某个成长中的花季少女,马上就会因为失血过多暴毙而亡的。

    其实会出现这种情况完全不能怪她,谁能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节跑到湖中沐浴呢?虽说已是春回大地,但要说是洗澡的话,此时的水温还是有些凉的。

    而且,她从前也不会晚上来后山这边的,今日只不过是一直想着学舞的事,入了迷,稀里糊涂的才走到湖边。

    要说起来的话,顶多算是路过此地,不小心看了一下而已,而且也没看到什么……哎呀,没有全看到啦!

    想着还是要处理掉那些流到崩溃的鼻血,在这种危急的关头,她还不忘在心中适时地问候一回,每日给她灌下三大碗补药的明珠他们。

    忽然觉察到草叶摩擦的声音,知月心下一惊,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糟糕!难道是被发现了?她头脑中立刻出现了自己被严尊钉在门板上游街的惨状。

    不行,她还得和师父去赴蟠桃会呢,不能就这样等坐以待毙,恩……不如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好了,对!装晕,就这么办。

    湖中的男子已然上了岸,他早就发现了草丛中的人影,但不知对方是何居心,竟然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倒也不像是有什么敌意的样子,这更使他心中充满了好奇,难道是睡着了不成。

    男子不紧不慢地披上长袍,感知到那抹身影只不过是个凡人,便松了口气,不是妖魔作乱就好。甩了甩头上的水珠,缓缓地来到可疑分子跟前,唔!还是个女子。

    虽已成仙多年,早就习惯了净尘之法,亦是不必借助沐浴这样的凡俗,便能做到顷刻间衣体俱洁,可在慕染云心中还是以水为净的。

    他很喜欢栖于水中的浮沉之感,遂时常觅得夜深人静时来这后山。

    或密闭于湖底小憩或飘荡至湖心对月,不论寒暑,哪怕是冰封湖面也不会影响他的戏水情结,也许对他来说这也是种修行吧。

    在湖中沉的久了,想上岸透透气,却隐隐觉得岸边的草从中潜着什么,慕染云轻轻地破水而出,只露出头顶和两只眼睛。

    彼时山中经常有小兽来湖边饮水,也是先躲在一旁,查看四周没了危险才会过来,每每不想惊动它们,慕染云都会很主动地表现出人畜无害的样子。

    起初也担心是妖魔作祟,他还是有些防备的,但离的近了些才发现原来是个凡人,才散了手上的灵力,蹑手蹑脚的过来低头查看。

    嗯?真是个女子,还是个他认得的女子,而且就是那个他心尖儿上的小女子。

    慕染云抱起知月,发现这孩子竟是没了气息,还满脸是血的,这究竟是怎么了?不由心中一紧,探查了脉相却毫无异常。

    恩,定是月儿贪玩至此,不慎滑倒跌伤头,昏过去了,想到此处他便抱着知月又回到了湖边。

    借着月光,端详着知月血流成河的小脸儿,慕染云委实的惊叹了一把,他以前也未曾见过哪个人,跌跤跌得如此惨烈的,几乎从鼻子开始,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都被血染红了。

    他竟不知,原来小女子是如此脆弱的生物,慕染云心中溢满了怜惜。

    他用沾着水的大手,缓缓拂过知月吹弹可破的面颊、纤细修长的颈项。知月刚来的时候,慕染云也常为她洗脸的,那会儿的知月总是想家,哭花了脸他就像现在这样给她洗干净。

    莫染云眼中宠溺的目光波及到那微微张开的衣领,一股鲜红竟然渗了进去。他只好把知月的衣襟敞开些,以便彻底地抹去这恼人的血迹。

    又在湖中沾了沾手,才想照旧而行,一痕玉脯跃入眼帘,被白布条包裹着的地方微微隆起两座小峰,似是那布裹的太紧,如玉的雪白被生生的挤出了条浅沟露在外面,那股淘气的鲜红流入这条小沟便不见了。

    慕染云有些为难,他想继续清理掉那最后一点儿血红,可这必竟是他自月儿拜师以来,第一次触及她隐于衣内的秘密。

    虽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徒弟,但自己毕竟是男子,想想还是不能太过越礼才是。

    感觉到怀中的小人儿似乎动了一下,他赶紧将视线转回到知月的脸上,此时的小徒弟还是紧闭着双眼,小脸儿憋的通红,像是被什么阻碍了气息,表情竟是极为痛苦。

    慕染云知道那症结所在,却还是犹豫着该不该动手。他猜度着,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减寿百年的,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食指轻轻一挑,那碍事的布条就在他面前土崩瓦解了,随之而来的是小徒弟畅快的喘息声,他是想把眼睛闭起来再做这些的,但很不幸的是,他没有……

    当一个人的眼睛发挥不了作用时,相应的,其它感觉就会变得特别灵敏。

    知月一直憋着气,也不敢睁眼,她感觉到被人抱在了怀里,而这个怀抱正是她非常熟悉的,让她感到无比安全的那个人的怀抱。

    安全是安全了,不过知月的脑子还是有点儿乱。虽然她一直潜伏在草丛里,可她真的很冤好不好,什么要紧的也没看见,却被师父逮个正着。

    现在她绝对是百口莫辩了,其实要是早知道是师父,她就在师父出水之前咳个两声,然后闪人就成了。

    可她却一直躲到被师父发现,要说不是故意偷看的,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一想到师父刚刚身无寸缕的样子,知月就有点儿沉不住气了,其实她也不是不想看啦!实在是不敢看,师父在她心里可是最最尊敬的人了,万万不能放肆的。

    估计师父现在已经把她看成是,从小不学好,长大不得了的小yin贼了吧。

    不过只要她一直装晕的话,师父也拿她没办法,还好她脸皮够厚、头脑也算灵活,要不然真的和师父四目相对,她非窘死不可。

第二十八章 约定

    感觉到脸上凉凉的,知月才想起自己鼻血横流的事实,不晓得师父瞧见她这没出息的徒弟,血溅当场的样子会做何感想。

    她此刻真想一口气上不来,憋死算了,可她还得继续装晕呢,现在要专心想一想怎么醒来,才能不引起师父的怀疑才是。

    唉!师父洗的还真仔细,跟小时候一样。

    其实这些年也真有点难为师父了,一个年纪一大把的男仙,带着她这个没心没肺的惹祸精,这才熬过了三四年,以后她若是也能成仙,那千儿八百年的日子可真够师父受的了。

    一想到师父会长长久久的陪在自己身边,知月心里又开花了,啥花儿?就是以前那种粉粉的小花呗。

    呜……她真的快要晕过去了,再不喘气恐怕马上就要和师父永别了。

    这几天,为了盖住明珠那些汤药的神奇效果,她只好先用布条把自己缠了个结实,以免又无故成为那三个人的笑柄。

    可这么半天没敢喘气,估计要是再不解开,自己就得爆炸了。

    呼……感觉身上一松,老天呢!总算是解脱了,还好师父他老人家明察秋毫,帮她去了那束缚,知月不顾一切地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空气。

    不过,她还是没好意思睁眼,因为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师父。

    布条落地的瞬间,在黑夜的映衬下,一抹白光近乎无情的抓住了慕染云的视线。

    他感觉眼前的一切太过耀眼,耀眼的好像超出了他心脏所能承受的负荷。

    原来这世间万物,竟有这么美好的所在,而且就是他眼前,就在他怀中,从前他真的无法想像,自己一直当成孩子的小徒弟,已然悄无声息地长大了。

    这么含糊的距离,这样朦胧的月色,实在太容易令人沉醉。

    慕染云是修行了千年没错,可他也孤寂了千年,直到眼前人的出现……

    还是忍不住想要离的近些,再近些……他真的有想过,月儿如果不是自己的徒弟,接下来的事情是多么水到渠成。

    在他为小徒弟整理好衣领前,他已经将那道白月光,悄悄地烙印在心里,那是一个没人知晓的角落,只属于月儿一个人的位置。

    慕染云一直坐在湖边,抬头凝望着远方的天际,忽而使劲摇摇头。

    知月真想赖在师父的怀里不起来了,真的好温暖呢!

    她的头就贴在师父月匈前,她甚至可以听见师父乱七八糟的心跳声。这两年师父都很少这样抱她了,她琢磨着极有可能是她越来越重的缘故。

    其实她本来躺的舒舒服服的,可不知不觉中,好像有什么东西铬得难受,她知道自己是装不下去了,只好慢慢的睁开了眼,有些埋怨地看向慕染云。

    “月儿……你……没事吧”,慕染云感觉到自己的后脑仿佛被人闷了一棍,颅内嗡嗡作响。

    为何自己在小徒弟面前,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总是情不自禁呢。还好夜深雾重看得不真切,要不然他这个作师父的脸面,可都要付之一炬了。

    “夜已深沉,师父为何还未安呢?”小手拉扯着莫染云的袖管。

    知月想起自己是一个晕倒后才苏醒过来的人,继而装作若无其事地询问起师父来,她当然得先发制人了,难不成还要等到师父戳穿她装晕的小把戏不成。

    “嗯……,为师是想随便走走的,只是……月儿你这么晚了来后山做什么?”

    慕染云总不能说自己本是在湖中沐浴,看到有人就光溜溜的走上来了吧,虽然现在他是披着件外衣的。

    “我……,这个……,哦!我是来看灵树的,可它不在!”

    知月说的好像是灵树自己长脚跑掉了一样,其实她现在也有点儿心虚,不知师父会不会是疑心,刚刚沐浴的情景已被自己撞破,所以才想试探她一下呢。

    “你若要寻那灵树,说与为师就是了,自己一个人来,还不小心着点儿,要是真摔坏了鼻子,看你还如何去参加那赏心赛。”

    慕染云眼里柔了笑意,用手指轻轻的刮过知月的鼻梁,他知道月儿有事情瞒着他,可他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那好,就这样说定了,下次师父要同月儿一起来才好。”

    知月如释重负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一脸认真的伸出小指,要和某上仙拉勾勾,仿佛只有这样,约定才算数似的。

    “为师何曾骗过你,好好好,天色不早了,快随为师回去吧”,慕染云也学着知月的姿势,把自己的大手和某人的小手勾在了一起。

    就这样,勾着手,一高一矮两道长影,渐渐地消失在山间小路上……

第二十九章 出发

    自从去除了那碍事的布条,知月又跟从前一样灵巧欢脱了,可不是么,这“猴子”一旦挣脱了束缚,学步练舞的事儿马上就成了纸老虎。

    每日穿着宽大的衣袍,倒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还是毅然决然地叫停了那一日三回的补药,明珠他们见知月是真恨急了那药,也就没再多事。

    这段日子四人小组整天在一起,少了拘谨却添了欢笑,几个年纪相仿的人总是能搞出许多花样来。

    除了锦束规定的,两个女孩学舞的时间外,他们不是到后山郊游、踏春、放风筝,就是去镇上赶集、听戏、下馆子,把赏心赛的事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时玩的晚了明珠干脆就睡在知月房里,这样两个小姐妹就能偷偷的说些闺房细话。

    “师姐,你说咱这逍遥山上的一众男子,哪个最俊美不凡?”

    明珠拍平了自个儿的枕头,趴在上面看向知月。

    “不是和你说了嘛,没有外人的时候,不用师姐啊,师姐的,听着生分”,知月白了明珠一眼接茬道:“恩……,要说姿容俊美嘛,那可当数路游师叔了。”

    是问这人世间,还有哪个男子能生得如他那般妖冶标志呢,又惯会骚首弄姿的魅惑人心,最近知月脑中只要波及到路游,便会腹诽颇多。

    “好好好,我的知大美人,都听你的,”明珠最欣赏的便是知月这不矫情的性子,女子之中尤为难得,和她相处久了,自己也变得开朗许多。

    “义尊倒也是极美的,不过我先前以为你会说是尊上呢。”

    明珠莞尔,她心中可是有个顶尖的人才,最近在一起时间久了,越发觉得那人的举手投足都是她的心头好。

    “师父?”知月眼珠转了转。

    她自然知道师父是全天下最最最美的人了,不过,她心里却从没把师父当成男子来看待过,君臣、父子、师徒三纲怎可废也,师父就是师父。

    “对啊!我可听说有好多凡女仙女的,都被尊上迷的晕头转向,这次你和尊上瑶池赴会,没准能见识到一二。”

    明珠翻身躺下,心里却惦记着知月和尊上一走,她就有机会和某人单独相处了。

    “是吗?师父的人气这么旺,那我可得好好帮师父挑挑,不能让他被那些阿猫阿狗的给迷惑喽!”

    知月把枕头靠在身后坐了起来,两手环胸,小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被子。

    “呵呵……呵呵,你呀!真是没长大,尊上要是喜欢了哪个,还容得你做主啊!”

    明珠笑的合不拢嘴儿,趁机揉乱了知月的头发。

    “我猜,师父眼光一定高得很,要不然这些年怎么没见他身边有过一个女子呢?”

    知月若有所思地回想着,这几年师父的交际范围,左不过就是天上那几个,摆弄琴棋书画的老头子罢了,在她的印象里除了连双师叔和自己,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女子出现过。

    “那倒也是,不过也说不准,尊上在天界行走久了,会有个把红颜知己什么的。”

    明珠暗暗估摸着,尊上修行了这么久,身边一定不缺桃花,肯定是瞒的好,大家不知道而已。

    “你说的也有道理,咱们又上不得天,谁知道师父他老人家每回去那么久,都干了些什么啊!”

    知月点了点头,似乎是抓住了师父的把柄一般,已经开始盘算着要找机会劝劝师父,没事别老倒处乱飞了。

    “啊……睡吧,别想了,长辈们的事也轮不到咱们管”,明珠打着哈欠催促了知月躺下,自己便翻身睡了。

    知月这一夜,梦到了许多事,有她家乡的娘亲,也有她拜师时说过的话,还有她受鞭刑,甚至还梦见,若干年后的自己追着师父……

    三五日的光景说没就没,转眼便到了去天宫赴宴的日子。

    一切准备妥当,四人小组中的三个虽不能随知月同去,却少不得要为她鼓舞一番士气。

    “你这是头一回去天宫,咱就当去开开眼,比赛而已,没你想的那么要紧,就算落选了,那也绝不是你的过错,只能说明那些古董们活的太久,老眼昏花罢了。”

    野火一边调整知月的披风系带,一边给她灌“宽心丸”,他能觉出知月对这次比赛的重视,能让这丫头认真起来的事可不多,他就怕到最后结果不好,伤了她。

    “火师兄别瞎说,咱们的‘知大美人儿’才不会落选呢”,明珠上去推开野火,给了知月一个大大的拥抱。

    知月笑笑没作声,便把头转向旁边一直没吭声的清风。

    “快些过去吧,师父催着起程了,别误了时辰”,清风拉过知月的袖子,悄悄塞了个卷轴进去,按下她的手,示意此时先别打开。

    知月会意的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野火和明珠,这才跑去与慕染云他们会合。

    ……

    仙使锦束腾着云在前面引路,慕染云和路游御风跟着,知月独自乘着叶船,忽上忽下的飘荡在他们身后。

    逍遥四尊虽说都是受了邀请的,但事情总有例外,严尊秦仲应着山中大小事物缠身走不开,贤尊连双每日授课又耽误不得,那么向王母贺寿之事,只好全权交由掌门和义尊代劳了。

    其实慕染云心里清楚的很,这些不过是托辞罢了,他们这些个老滑头,成仙多年早已厌倦了这种场面应酬,若无大碍自然是能免则免,可他却没办法推脱,谁叫他是一山之主呢。

    只是这路游倒也稀奇,往年比谁溜的都快,今年却说要来凑个热闹,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路游此时与慕染云并肩而行,想着回头偷看知月几眼吧,又碍于“黄皮小本”事件的尴尬未消,也只能忍着。

    不过看掌门师兄对他的态度一如往昔,就知道这小毛球并没有背地里告他的黑状。

    想到这一层,心里稍稍松了口气,他其实早就打定了主意,这次上天就是要找个机会把误会解开,要是知月再不搭理他,他可真要憋死了。

第三十章 就这样被你征服

    知月眼前的三个人影时大时小,晃的她头都晕了。

    原本就是半蹲在叶船上的,现在可好,已经完全趴下了,她也知道这种姿势一点儿也不雅观,不过她也不想呀!

    这可是她头一回自己掌控叶船,就这水平,能不掉队已经是相当吃力了。唉!师父也不看着她点儿,哪怕是给她拴根绳儿也好啊!

    一阵劲风从身后吹过来,吓得她心鼓大作,下意识的闭了眼,就觉着叶船开始打转了呢。

    万里云霄之上,霞光笼罩紫气升腾,通往天界的第一道屏障——南天门,掩映在层层仙雾之中。

    有守门天将分列两旁,个个金盔金甲、如梁似柱,或持刀仗剑,或执戟悬鞭,一派威武庄严。

    看不清面目,远远望去,竟像是同由一人幻化而成似的,使得这烟波浩渺的南天门又多一层神秘虚幻的色彩。

    锦束先一步落下云头,候在一旁,领头的天将瞧见上仙驾到,赶忙上前施礼。

    “恭迎逍遥上仙,在下奉王母之命在此等候,上仙……”,天将的开场白还未曾讲完,众人便听得知月在空中叫嚷开了:“定……不对,停……也不是,小……啊!”

    叶船好巧不巧地在这员天将的头顶上空,变回了巴掌大小的树叶,某人就这样毫无偏差地向这领头的天将砸了过去。

    按理说这种力度的冲撞,对一个天将而言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可随之而来的震惊却是不小的,他在天界行走多年,像今天这种,被个小女子蹬鼻子上脸的事,还是第一次遇到!

    路游拍了拍依然惊魂未定的某天将,示意他稍安勿躁,自个儿却在心里默默地庆幸了一把,还好知月最后念的是“小……”,要不然直接撞上南天门,估计以后逍遥山的人再来天界,恐怕就要禁飞了。

    “顽徒失礼了,还请天将看在本尊的薄面上,不要怪罪才好”,慕染云撇了一眼躲在路游身后的知月,开口道。

    他早料到这次天宫之行,知月绝对会把他这些年累积下来的光辉形象一次败光,可他心里却怎么也生不起气来,不仅不生气,还略微的存着些看热闹的私心。

    “尊上言重了,我等皆知,随上仙来参赛的乃是凡人女子……无妨、无妨”,天将嘴上虽然不好说什么,但心里却是知道轻重的。

    他是在天界当差没错,可论及法力却不及上仙一指,再说以逍遥尊上在六界的地位,别说是这女徒弟没伤到自己,就是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也只有认栽的份儿。

    “月儿,还不过来向天将赔罪”,慕染云厉声唤过知月。他并未真生什么气,但在众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以免落人口实。

    “事才多有冒犯,知月绝非故意,望天将海涵”,知月扭捏着上前赔礼,她觉得自己这事犯的有点儿冤。

    师父他们御风的御风,腾云的腾云,下落之前也不提醒她一下,害她在这么多天将面前出丑。她这才开始在天界露脸,就弄这么大个排场,也不晓得会不会影响她今后比赛的人气呢。

    “区区小事,仙徒不必介怀”,天将自是有些无可奈何,本想出于礼貌虚扶对方一把,怎料目光被眼前的小女子拽住,便再也不肯移开了。

    天将忽然觉得周围陆陆续续地开满了粉红色的小花,好似春日的暖阳照进心房,他几乎听到了自己冰封百年的心河悄悄融化的声音。

    这豆蔻少女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新出尘欲语还羞,此时此刻双颊绯红,清澈的水瞳像极了九之天上的夜空,神秘而悠远,让人向往却又遥不可及。

    额前几许墨发随风轻摆,带着沁人心脾的幽香。

    瞳仁中倒映着少女纯美的笑容,天将心潮翻涌,他从未想过自己值守天门多年,见过的仙女神女犹如烟云过眼,却被这初来乍到的凡间女子征服了。

    在场的众人似乎也陷入了片刻的宁静,锦束瞧出了二人的尴尬,冲知月使了个眼色道:“时辰不早了,就请二位上仙随天将先去拜见王母,我和仙徒还须先去准备一二”。

    “咳……,既然如此,师兄咱们进去吧”,路游早就有些不耐烦了,盯着看了那么久,到底有完没完啊!

    这傻大个儿,才刚一见面就被这小妮子给迷得晕头转向,难道天界那么多有姿有貌的仙女神女不够他看的?

    “月儿且与仙使去吧,不可莽撞胡为,为师在瑶池等你”,毕竟是小徒弟第一次独自行事,做师父的难免有些放心不下。

    “月儿明白,师父先请吧”,某人回答的那叫一个脆生啊!

    知月一心想着,早点儿把她和四人小组的努力成果展现出来,她知道自己一定不是最美的那一个,她来这儿也绝不是为了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的,她只想让师父开心而已……

    唉!都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师父的笑容了。

    慕染云本来还想嘱咐几句的,看知月这般雀跃,也不想扫了她的兴致,自己又离得不远,实是没有再啰嗦的必要,便转身进去了。

    知月看着边走边回头的傻大个儿有些忍俊不禁,方才瞧见他腰间的玉牌上有个“虎”字,便大方的挥手道:“虎天将走好啊!我等下得了空,再找你玩”。

    那憨货本是一步一回头的走着,不想却与知月四目相对,霎时窘迫异常,猛地一回身,险些撞上前方的廊柱。

    慕染云听见这“小猴子”还没离开自己的视线就如此耍宝,立刻回头丢给她一个凌厉的眼神。

    “小猴子”满脸无辜地冲自己的师父做了个“不关我事”的手势,便乖乖地跑去追锦束了。

    锦束当然不似知月这般悠闲,她要先带知月去移花宫报到、领舞衣、分组,接着再为她打点发式妆容及一切应用之物。

    虽说参赛者已经学会了基本的舞步,但由于群舞作为开场,事关重大,还得事先排练一翻才能登场,所以就像她刚才说的一样,她们的时间真是没有富余,还要再快些才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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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主有点皮介绍:
简介一:大圣嫁人了,新郎还不止一个……
回来!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一世她是个女人。
简介二:
“师父,你是佛祖派来和我成亲的吗?”
“你……滚出去!”
简介三:那泼猴,身负千般磨难,自带万种风情,且看她一步步重塑金身,扬威九霄……这个女主有点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个女主有点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个女主有点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