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分为二
“织鬼前辈,这痴情锁怎是一对?”知月蹲到双蛛身旁。
“华尊可是要用它们?此锁本就是阴阳锁,玉为阴,金为阳,女子佩戴玉镯即可”,织鬼身形虽然变小了,话音依旧清晰可闻。
知月一边点头,一边重新把玉镯套在手上,方才还大的不像话的镯子,立刻适应了她纤细的手腕,甩都甩不掉了。
“华尊莫急,缓缓旋转,即可摘下”,织鬼出声提醒道。
知月照做,果然将玉镯取了下来,复又带好。
“前辈,有些话,我现在说可能有点儿晚,不过……,我还是想说出来”,知月顿了顿,她无法看清双蛛此时是何表情。
“小蜘蛛们的死,我等难辞其咎,不管是不是为了自保,它们已经不在了,本尊对不住二位前辈”,知月一躬到地。
“我不敢奢求二位的谅解,只希望你们能明白,你们是神器的守卫者,而我是神器的收集者,这两者之间关系,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知月看向身后的弟兄们,又继续道:“之所以有现在这个折中的办法,也多亏本尊遇到了金门阵和十二星宿”。
“从前本尊以为这些都是偶然,直到遇见了你们,我才明白,有些事情是在劫难逃的,你、我、他们,哪一个不是身不由已”。
“这镯子是一对,甚好,本尊带走玉镯,金镯还留在此处,二位既可安心养伤,亦不必随我四处征战了,可好”。
知月把金镯放下,便站起身来,走到星宿们中间,挨个查看他们的伤势。
“蛛王口不能言,但他的意思我明白”,织鬼似乎在用它们的方式,与蛛王交流着什么。
“华尊能留下我二人性命已是恩德,又体恤我夫妇受环境所迫只宜长驻南疆,我们知足了”。
“日后华尊若有差遣,只须传信我二人,我们自当带着金镯现身,助华尊一臂之力”,织鬼与蛛王前肢交汇,向上打拱。
“蛛王,经此一役,你却再不可任性了,你与织鬼情比金坚,为何就不能替她考虑考虑”,狼神叹了口气,他是同情织鬼的。
“你不肯修成人形,她便只能陪你,你可想过,若今日我们在洞中碰到的皆是些人类幼儿,结果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地上双蛛闻听些言,相拥落泪,半晌,织鬼哽咽出声:
“天狼、灵豹且多珍重,有你二人在,小主子必然无碍,待我夫妇二人修成人形,即刻来与主子汇合”。
“那好,我等就此别过,烦请二位予我们再开条路吧”。
豹神躬身还礼,他与织鬼虽无私交,但同袍之谊尚在,况且二人现下皆已诚心奉知月为主,前事种种,自是不必再多纠结。
“好,请诸位暂退一旁”,织鬼说着背起蛛王,慢慢恢复了先前的个头儿,两把巨镰上下翻飞,顷刻间,众人头顶的天就亮了。
尘土散尽之后,织鬼撤掉结界,把众人送出了雨林。
有双蛛在侧,一行人路上再无阻碍,仿佛先前的蚊、鸟之患,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
云层之上,知月归心似箭,众人皆落其后。
“主子,为何将那夫妻二人留在雨林呢?”
寅虎好不容易追上来,怕又被知月甩开,索性拉住主子的衣服,自己也省点力气。
“那你说,我为何要带他们回去啊!”知月回头反问寅虎,瞧见大伙被落下了一大截,这才放慢了速度。
“这……,之前取了神器,那神兽不都跟着回来了么”,寅虎指了指不远处的狼神和豹神,小声道。
“虎哥哥,你也说了,二神都是跟回来的,是人家自愿的,对不对?那双蛛可有意随你我返乡么?”
反正也飞不快,知月干脆跳到寅虎怀里歇着了。
“嗯,主子是不想强人所难”,寅虎习惯性地掂了掂分量,还成,没瘦,又被充道:
“再说咱家也没地方给他们住,老夫人要是见到这么大两蜘蛛,那非晕过去不可”。
“还是虎哥哥懂我”,知月往寅虎怀里缩了缩。
其实她心里明白,双蛛夫妇丧子之痛,哪么容易消减,道理是道理,人情是人情,她能带走半件神器已是万幸。
若强行把他们带回来,只能激化矛盾。
与其日日提防,不如给他们些时间,慢慢抚平伤痛,也许等他们修成人形,养育出真正的孩儿,便不再有恨了呢。
……
杨氏没想到,孩子们这出去没几天,就返回来了,一个个又都蔫头耷拉脑,她估摸着,可能是啥事没办成。
她也没敢问,怕是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添堵,便好吃好喝的供着,顺便往山上稍信,告诉那边知月回来了。
知月坐在自己房里头,眼睛盯着那玉镯出神,东西是到手了,可那一滴情人的血,她上哪弄去啊!
总不能直接去找慕染云,然后说,哎!师父,我觉得您最近有点儿上火,我给您放点儿血怎么样?这也不像话呀!
要不,就把他堵在寝殿硬来,反正现在她的灵力占上风。
不行,不行,要是让他知道这玉镯是做什么用的,那就不灵了。
还是找个机会把他打晕了,或是灌醉了,再行事比较妥当。
只是,他好像喝不醉的,之前的瑶池仙会,他上好的仙酒喝了那么多,都没咋地。
对了,上回路游葫芦里那酒,劲倒是挺大,不吃解药都醒不过来,恩,估计能行,等路游来了问问他,那是打哪弄来的?
这喝酒要是再不行,那就只能打晕了,唉!其实她也想趁夜深人静的,溜到他寝殿去,等他睡着以后再动手。
不过……,若是当场被他发现,那就太难为情了,她怎么解释?哦!就说她想来采一滴血,采完就走。
别说慕染云不信,连她自己都不信,就她现在这灵力,半夜三更地出现在人家床上,采血?采花还差不多。
哎呀!羞死个人,怎么想到那儿去了,不行,真得加快行动进度了,她好像真有采花的心了。
知月在房间里自言自语的,也没注意到门边有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这么巧?
狼神虽然听的不是很真切,可他从门缝儿里瞧的清清楚楚,房内之人此时面若春桃,含羞带怯,却不是为他。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能让主子魂牵梦萦到情难自抑的地步,又不得不使用痴情锁来隐藏。
他们这些弟兄中不会有这样的人物,主子要是喜欢谁,那便是谁的福气,她也无须掩饰什么。
狼神回想起,那时在金殿上,知月服了“真心丹”后说过的话。
难道真的是她师叔或是师父,唉!主子怎么这么花心呢?有了他……他们,还嫌不够,偏要去碰那种地狱模式。
不对,她不是花心,若是她能喜欢那个人,喜欢到要用外力阻断的程度,那她心里,也许从来就没有过其他人。
狼神来找知月,本来是想缓和一下关系的,在蜘蛛洞那会儿,他是被小丫头惹毛了,可憋着不见面吧,他心里还想的慌。
只是如今,他又没有了推门进去的勇气。
若痴情锁真有灵性,那金镯当是与他最般配的,就是不知道他这嫉妒的心,能不能熬到双蛛来的时候。
知月推门出来,正好打到在门口发愣的某神。
“狼神哥哥,你找我?”知月瞧着手扶前额的狼神有些惊讶,这点儿攻击都躲不过,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
狼神从头到脚地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心上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连扯个谎圆过去都……
“上次的事都是我的错,你别记在心上了,好不好?”
知月被狼神认真的表情给震住了,他好像很难过,而且这个让他难过的原因就是自己。
那双温柔的棕色眼睛,有种惊心动魄的魔力,让她每看一次都会不自觉的躲开视线,怕被他就那样吸过去,不想放开。
“本神的眼睛很美吧,跟那个人比怎么样?那个让你非要用上痴情锁,才能不去想的人”。
狼神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不然他不会这样不自量力的提起那人,也不会像个白-痴一样,在这里明知故问。
“你怎么了?别胡说,根本没有你说的这号人”,知月四下望了望,急忙把狼神拉进了屋子。
“胡说?呵,我也希望都是我在胡思乱想”。
“既然是没有的事,你慌什么?”狼神挣脱了知月的手。
“你怎么还学会听房根儿了呢,我就是瞎捣鼓几句,你干嘛这么激动啊!”
“别瞎吃醋了成不成,你呀!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成天对我发脾气”,知月捏住狼神的鼻子,让他喘不了气,也撅不成嘴。
狼神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应该人家一哄就破涕为笑的,可他真的好没出息啊,面前的小妖精当真把他吃的死死的。
他现在只想口勿她,连刚才为什么生气都忘了。
“你干嘛?冲人家发了一通火,现在想讲和啦,没那么容易”,知月一转身,轻松地躲开了大灰狼的扑咬。
这块到嘴的肥肉,狼神哪能轻易放走哦,在屋子里追逐了几个回合,终是被他给扑到了床上。
两个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互相嘲笑,直到有人先一步违反了游戏规则。
“你别乱来,有些武器长时间不用,很容易走火的”,狼神一改先前激进的态度,视死如归地躺在榻上。
“你不是总怕我心里装着旁人么,如此,你便可安心了,有何不可?”
知月胡乱地拉上床边的帘子,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停!你都不会,我的天!”狼神算是开了眼界了,这都什么情况啊!他是想的要命,可他哪儿敢啊!
趁着自己还有点儿理智,赶忙用他们两个人的衣服,把面前的小人儿,来了个五花大绑,连嘴都给塞住了。
他现在可是不能再受一点儿刺-激了,不然的话,这场两个人之间的战争,马上就会演变成流血事件的。
“月儿,你在吗?”慕染云在门上轻叩两下。
知月和狼神听见有人敲门都傻了,尤其是听出来人是慕染云的时候。
片刻之后,两个人慌作一团,狼神手忙脚乱的给知月松了绑,可这衣服怎么越着急越穿不上呢。
“月儿,为师知道你在里面,要进来了!”
慕染云听到里面传出些细细索索的声音,而且好像还不止一个人,匆忙推门而入。
知月知道来不及了,只好伸手从帐子里面把自个儿的鞋扽了回来,冲狼神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自己。
慕染云一进到里间儿,发现小徒弟的床帐紧闭,地上竟然还有一双男鞋,当时就怒了,一把掀开帘子。
就看见狼神一个人,光着膀子,单手撑头,侧卧在榻上,额头上还有点点的汗珠,未曾拭净。
“慕掌门,这么巧”,狼神强作镇定,慢慢地调整着呼吸和心跳。
“狼神?你在这儿做什么?”慕染云已经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了,他的眼睛也没有放过榻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恩……,掌门不要误会,是主子说,她的房间有……,有老鼠,吵的她无法安枕,所以才和本神换房睡的”。
狼神说完上述理由之后,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老鼠?这么说,月儿此时应该在你的房间喽?”慕染云心里气极了,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从小看着月儿长大,就没见她害怕过什么,老鼠?现在连大灰狼她都敢养在床上了,呵呵!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那可不一定,主子待我们都是极好的,这会儿也许在别的弟兄房里喝茶聊天呢,慕掌门可有什么事,要托本神转告么?”
狼神觉得慕染云身上突然升起一股杀意,他可不想因为还没做的事情被正法,只好出言送客。
“不必了”,慕染云咬牙切齿地从嘴里吐出了这三个字,撂下帘子便走。
“那我就不送了啊!”
狼神一个姿势晾了半天,再加上紧张,整个身体都僵了,如今可算是把瘟神送了,一下子便趴到了床上。
却不料慕染云去而复返,直接掀了他的被窝。
第一百九十八章 鼠患猖獗
“慕掌门可还有事?若是对那床榻不放心,就上去仔仔搜搜”,狼神直接跳下床,走到桌边倒了杯茶给自己。
“哦?本尊有什么不放心的?”
慕染云果真把手伸到了被褥下面,摸索了一翻,确定了没有隔间之后,又转身,一个垫步攀上了房梁,还是一无所获。
“呵呵!当然是老鼠了”,狼神将斟好的茶,递给刚从头顶上落下来的某上仙。
“掌门总不会以为本神和主子有什么苟且之事就对了,就算你信不过本神,也总该信得过自己的徒弟才是”。
“山中确是常有些野鼠,只是没想到疏于管束,长的大了些,竟开始学会偷人了”。
慕染云没有接那杯茶,而是使劲地拍打着手上的尘土。
“咳……咳!掌门真会说笑,按说这也不是本神该管的事,可你老人家漏夜前来女徒弟的闺房,如此轻车熟路……”
狼神看着慕染云那副气急败坏的样子,这绝不是一个师父撞破徒弟幽会情郎时的表情。
反倒更像夫君进门捉奸,只得见奸夫,不见娘子的狼狈相。
“狼神说的哪里话,月儿从小在本尊身边长大,她什么样子我没见过,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了”。
他就奇了怪了,明明帐内到处都是小徒弟的香气,如何遍寻不至呢?
“好一个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现在,房间你也搜了,茶你也不喝,要不然你我一同安置可好?”
“免得慕掌门回去也睡不着觉”,狼神实在拿这个老古董没办法,只好恶心一下他这个正面人物了。
慕染云瞧了一眼狼神那张近妖的美颜,心中暗讨,纵然月儿已在他与路游身边目染多年,也难逃这般诱惑吧。
狼神被盯得有些愣,也不自觉地打量起对方来,唉!主子那花痴,定是一开始便被慕染云这副皮相给俘虏了。
两人四目交汇之时,从对方的眼中读到的竟是同一种情绪——嫉妒!
“算了……既然她不在这儿,本尊也不打扰了”,心事被人看穿,慕染云首先败下阵来。
看着慕染云离去的背影,狼神叹了口气,他知道,那家伙没输,自己也没赢,他们都是相思入骨,无药可解的可怜人罢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安静的出奇,知月才从床帐中伸出个小脑袋来,恩?狼神哪儿去了?
还好她方才灵机一动,想起了太上师父在八卦阵中,教她的隐身法,要不然……
其实她还挺想知道,那座冰山看到她和狼神在一起,究竟会是一个什么反应的。
不过,她不敢,她已经看到他的心了,那颗滚烫的,一直为她跳动的心。
这玉镯是她最后的屏障了,只要把她的心关起来,不再靠近,对他们来说便都是安全的。
她今天是真的想给狼神,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也断了那人的念想。
其实之前路游来找她,她便萌生过这样的念头,只是路游一到关键时刻就刹车,她也无可奈何。
她原以为是那家伙太腼腆,可如今热情似火的狼神也这般克制。
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有些东西她不在乎,并不代表爱她的人也不在乎,那些倔强的灵魂一点儿都不想将就。
他们都想拥有完整的她,身心皆在一处,衣衫落地终无悔。
再不可如此莽撞了,被他们视若珍宝的那个东西,她就先帮他们保管着。
唉!别的话本上可都不是这么写的啊!什么公主和王子,从此以后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啧啧,可真是生不逢时哦!
知月心里闷的慌,便穿好衣服,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这个时间,估摸着大伙也都睡了,知月把个小马扎摆到院子中间,站到上面抬手够月亮,自言自语: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你方才在房里,对吧”,墙角的阴影处堆随着一个人,听声音像是吹久了夜风,有些沙哑。
知月吓了一跳,不过她很快就看清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你怎么还没回去”,知月走过去,把那个憔悴的家伙从地上扶起来,他的手好冰,眼睛也不敢看她。
“我想见你,可……,只好等……”,慕染云想抱她,想到她可能刚离开一个怀抱,手像被刺到一样,缩了回去。
“有点儿冻着了吧,跟我进去暖暖”,知月明白他为什么躲自己,便不再靠近。
“还是不进去了”,慕染云真的没勇气再回去那个房间。
“那好,我跟师父回山上去”,知月像小时候一样,牵着师父宽大的袍袖走在前面,两步便腾空而起。
“你长大了,我的心上人,师父没权力喜欢你,可师父真的受不了,受不了你的眼里不再只有师父了”。
慕染云对着小徒弟的背影,倾诉着这些天来,不,是这些年来的思念。
“对不起,师父,方才真的什么也没发生,狼神只是嘴硬罢了,他不敢欺负徒儿的”。
知月的心都要化了,天知道她有多喜欢后面的那个人,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她差点晕过去。
可她和那个人都知道,他们不能更近一步了,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他的好徒弟。
“你还在乎为师对不对,不然也不会对我解释这些,上次在金殿上说的喜欢,为师还想听一次”。
慕染云扯住了飘在前面的小人儿,他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愈发不愿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师父,徒儿不会被别人抢走的,徒儿最喜欢的……就是师父”,知月能感觉到,背后那灼热的目光,已经快把她烧穿了。
朦胧的月色之中,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在寝殿门口,慕染云始终不愿放开知月的手。
“你从前不是总想赖在这儿不走的吗?三更半夜的缠着师父要一起睡”。
知月哪受得住师父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啊!他到底要干嘛,害得她气都喘不匀了。
“师父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月儿已经长大了,若再无理取闹,岂不让人笑话,夜深了,师父快些安置吧”。
“嗯,殿里……有老鼠,不然为师去你那儿凑合一晚吧”,慕染云双颊已然红了个透。
第一百九十九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好”,知月心里一个劲儿地摇头,可嘴上却只吐出了这个字。
慕染云拉上小徒弟的手,越走越快,最后干脆用跑的,两个人径直冲进了目的地,关门落锁。
“接下来怎么办?”某上仙把知月顶在门上,控制着自己的呼吸。
“师父你有点儿发烧了,快去床上躺下”,知月感觉到贴在脖颈上的肌肤热极了。
“一起吧”,从那淡粉色的薄唇中,散发出来的仿佛是魔音,不停地在空气中回荡。
“你知道像现在这样自投罗网,会有什么后果么?”知月几乎是被扔到了榻上,她撑起胳膊盯着慢慢靠过来的猎物。
“嘘……”,幕染云封住了那张有毒的小嘴。
知月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唔,她是想找机会采血的,可现在……天呢!
他怎么这么难缠,她有能力让他停下来,必须……该死……现在就行动。
慕染云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被小徒弟绑在了榻上,两条手臂交叉在背后。
布满细汗的俊脸上,除了不甘和挫败之外,还有些别的情愫,他现在好像能理解知月被她拒绝时的心情了。
“你……你从前不是很想要的么,干嘛突然停下来”,某上仙小声抗议着。
“师父,真不巧,徒儿迷途知返,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啦!”
知月一边偷笑,一边顺着慕染云的肩膀向下,她得找一个既是对方的视野盲区,而他又不好意思求助他人的位置再下手。
“之前在半山草庐,你也是这么对狼神的吧”,慕染云回想起,他掀开帘子,狼神当时那副尴尬的表情。
“哎呀!刚好相反呢,是他受不了刺-激,把你徒弟绑起来了”。
知月觉得眼前这个位置应该可以,不过,她不能做的那么明显,得找个茬儿口。
“他受不了?你对他做了什么?”
慕染云话音刚落,就感觉某个位置突然一疼,然后就不疼了……
“就是这个啊,怕了吧”,知月麻利地把吸出来的血,偷偷滴在玉镯上,之后便将手退到了袖子下面。
“你……”,慕染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现在最恨的不是狼神,也不是知月。
而是路游,要不是那个蠢货,乱给他的小徒弟吃什么仙丹,他也不会这般狼狈的任人宰割。
“我怎么了?拒绝你一次,就这么激动,那我呢?你从前可有考虑过我的感受”,知月趴在慕染云边上,边说边比划:
“以后我就是不让你碰,一个手指头都不行”。
“好,为师不碰,解开吧,不打扰你了,我回去睡”,慕染云别过脸去不看那个小妖精。
“那怎么行呢?老鼠会咬到师父的,还是在徒儿这里安全”,知月又移动到另一边,她不想错过某上仙那可爱的小表情。
“算了吧,你这里的老鼠更大”,慕染云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心不烦。
“噗!咬痛你啦,咬哪儿了?我看看”。
看着面前的心上人,被她撩拨的直咬唇,知月真想狠狠的亲下去,还好手腕上钻心的剧痛阻止了她。
知月吹熄灯火,拉上帘子,又躺回到榻上。
“月儿,你就打算这么绑着为师一夜么”,慕染云拱了拱身旁边的坏徒弟。
“解开也行,可你不许乱动,也不能靠近我”。
知月假装威胁人家,其实她心里清楚,最想扑上去的是她自己。
不然的话,人家要回去睡,她为什么不许,还不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
“为师做不到,还是绑着吧”,他想松绑便是要抱她,既然不让动,还不如绑着。
“师父,既然有些事已经注定了,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你还当你的冰块脸,我还做我的皮猴子”。
知月最后还是给他松开了,她是不忍心让他就那样挨到天亮的。
“不好,我不想再做冰块脸了,至少对你,为师心里藏着一团火,已经快把为师烤焦了”。
“你知道吗?我有多嫉妒你那些兄弟,他们整天和你在一起,粘着你,而我却不能,我只能装大度,因为我没资格”。
慕染云的手一脱离束缚,马上就把某人揽入怀中,他怕一会儿又没机会了。
黑暗中,痴情的师父看不见,她的小徒弟红着脸,流着泪,推开他,用被子把自己包成粽子才松了口气。
“你以为,师父不知道有些事,我既不能说,也不能做么,为师早就知道,所以一直憋在心里,可现在为师怕了”。
慕染云又把边上的那个“大粽子”搂过来。
“我怕你真的喜欢上了他们中的哪个,有一天会跟着那个家伙,离我而去,所以我一定要告诉你”。
“有一个叫慕染云的男子,他喜欢你,从你第一次出走开始,他的心就空了,没有你,他一天也活不下去”。
知月听着从她头顶传来的天赖之音,感受着手腕上一浪高过一浪的刺痛,心里竟有一丝欣慰。
还好她拿到了这玉镯,让她可以如此坦荡的爱着面前的人,听他诉说那绵长的情意,这些身体上的痛根本比不上她心里的甜。
“你怎么不说话,哪有人会在听了别人这么多肺腑之言的情况下,一点儿表示都没有的”。
某上仙厚着脸皮,提醒被子里的人别睡着了。
“我困了师父,快睡吧”,知月假装打了个呵欠,把眼泪蹭到被子上。
“是路游,还是那个狼神,占据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慕染云想起小徒弟从前看自己的眼神,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早该知道那就是爱情,可他太笨了,错过了她的爱,如今要和这么多人抢,他一点儿胜算都没有。
“我喜欢的是从前那个高冷的师父,不喜欢现在这个话痨,你再不睡,我可走了”。
知月觉得,她被冷落了这么多年的仇,今天全报了,心里美滋滋的。
慕染云吃了瘪,再不敢出声了,默默地翻过身去。
窗外明月高悬,知月看着那个高大的背影蜷缩着,终是于心不忍,把被子分了他一半。
第二百章 危机
早上,知月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几乎是哼着歌完成的洗漱,虽然也有些微不足道的后遗症吧。
她把玉镯从肿的不像话的右手上摘下来,换到了左手,穿戴完毕,她得意的照了照镜子。
嘿嘿!没有什么是一件宽大的山中常服解决不了的。
好久没回来了,去嘉膳堂吃个早饭怎么样,顺便偶遇一下她喜欢的人,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对!就这么干。
从仰尊殿到嘉膳堂这一路,见了知月的人,甭管男女老幼,都会退到一旁行礼,让上神先行。
知月并不意外,就算天庭尚未颁封神典给她,可她额上的三瓣金莲比神典可醒目多了。
世人皆道,先敬罗衣后敬人,山门之中亦如是。
她本就对这些虚名没什么兴趣,再加上心里惦记着旁的事,只是点头而过。
进了嘉膳堂,某人遮着脸,溜着边儿,眼看要上二楼的台阶,便被人一嗓子给喊住了。
“知月上神,我们在这儿呢,这边儿,这边儿”,野火不光喊,还冲着满脸黑线的知月挥手。
他这一喊,哪个还能好生吃饭啊,嚼在嘴里的馒头都得愣咽下去,一阵碗碟碰撞,筷子落地的声响之后:
“参见上神”四个字把知月给尬在了当场。
她抬头一看,连二楼的四尊都站起来了,她这也没法再低调了,唉!火师兄是真能给她上眼药。
“我……本神也是来吃饭的,大家快坐下,继续吃,继续吃”。
知月原本是想上二楼的,被野火这一搅合,也只好坐到四人小组这边了。
“你看你,干嘛非喊知月上神过来”,明珠埋怨野火没眼色。
“咱们有一段儿没见了,我这不是想让小师妹过来热闹热闹么”,野火被明珠训得直撇嘴。
“好了好了,快都坐下吧,咱们这桌不坐下,大家都没法吃”,清风把一副干净的碗筷放到了知月面前。
“嘿嘿!火师兄有人管喽”,知月徒手抓起一个糖角,咬了一口。
野火突然有点儿面矮,没言语。
清风瞧着,知月又准备先吃里面的糖馅儿,便往她碗里舀了两勺白粥。
知月抿嘴一笑,端起碗来喝了一口,跟着就把糖角里的糖芯全淋进了粥里。
“哦!你们?”野火正愁没台阶下呢,一看两人默契地操作,张口就来,谁知却被清风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
“我们师兄妹感情好,怎么了”,清风冲野火摇了摇头。
其实野火也就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清风竟认真起来,他再笨也知道了,这件事开不得玩笑的。
这副“其乐融融”的情境,慕染云在二楼看的是清清楚楚,他抬手招来童儿,吩咐道:
“去,把知月上神的碗筷端到二楼来”。
二楼当值的小童得令便下去了,围坐在桌边的三尊互相交换着眼色,最后还是贤尊连双先开口了:
“还是掌门想的周到,知月如今位至上神,是不好再让她坐在小字辈当中了”。
“贤尊所言有理,不过……,她若上来,我等如何自处呢?”严尊秦仲面上有些尴尬,谁想到这小妮子还成大瓣儿蒜了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小位高的事多了,再说,按辈份她还是咱们的晚辈,你这做师叔的慌什么”。
路游强忍着爆笑的冲动,估计秦仲这老小子是害怕了,从前给人家打的半死,现在丫头高升了,比他多出好几级呢。
“咳……咳!”
见知月上来,慕染云轻咳了两声。
“月儿,参见师父、师叔”,知月照从前的样子,向上拱手。
“上神方才便该上来的嘛,还要三请四请才到,师叔们久未得见,都盼着你呢”。
在连双心里,知月哪怕是封了天王老子,那也是个孩子。
“连双师叔说的是,月儿也是惫懒,许久未曾当面请安,不知各位师叔身体可还康泰?”
知月并未被自己如今的上神身份所限,亲切如昨。
“师叔整日思念着你,食不知味、睡不安寝,哪得康泰呢?”
路游这话是半真半假,他知道,至少慕染云和知月都能听的懂。
秦仲闻言,差点儿把吃进去的早饭都呕出来,脸上却还要撑住场面,没办法,总得说些什么吧:
“上神还能记得我们这些老骨头,便是有心了”。
几个人又寒暄了两句也都落坐了,知月这才一沾凳子,手就被桌布边上伸出的另一只手给攥住了。
她抿了抿嘴,没敢出声,这还是他那个冰山师父吗?怎的如此胆大,三尊都在,若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好。
慕染云瞧着小徒弟微红的侧脸,心跳的好厉害,他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面前这个小可爱是属于他的。
可是不行,他只能偷偷的表达他的喜欢,他要把她心里的那个位置找回来。
“月儿,你怎么不吃?”路游见知月坐着半天都没动筷子,便往她碗里夹了块小香酥。
“多谢师叔,我方才在楼下吃的不少了,有点儿……”
这小香酥是知月的心头好,她是真想来一块,可右手被人拿住了,总不能用左手吧,那肯定就露陷儿了。
“为师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来……张嘴”。
其实逍遥山的人都知道,慕染云从小就宠爱知月,喂她吃东西已是家常便饭,可如今这画风,却让三尊看傻了眼。
知月臊的都不行了,慕染云用手指掐着那么小的一块点心,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吧,肯定会口勿到他的手,不接吧,当着这么多人,他又下不来台。
唉!他就是故意的,报复昨晚那句“一个手指头都不让碰”。
没办法,知月只好厚着脸皮,吞下了那块小香酥和某人的手指,唔,这家伙还不快松手,她要吃的是点心啦!
秦仲哪看得了这种戏码啊,擦了手便想站起来告退,连双也正有此意,见秦仲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
还没等两人说出告辞的话,门外飞进来的金色传信羽便先“开口”了,几行金字在空中一闪过:
“天庭告急,请逍遥四尊及知月上神,速速上殿议事”。
第二百零一章 滥竽充数
“是玉帝的金羽传信,看来是有大事了”,路游看向和他一起站起来的慕染云和知月。
“恩,咱们四个这就起程”。
“知月,你去通知清风、秋止暂理门中琐事,莫提原由,之后速来天宫与为师汇合”。
慕染云环顾众人,简要地吩咐了几句,便率先飞出堂外。
知月甩了甩有些发僵的手指,眼瞅着四尊都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总算松了口气,她才不在乎天宫有什么鸟事呢。
反正也不关她的事,不过,她倒是挺感谢玉帝那根羽毛的,要不是它及时出现,自己哪能这么快脱离魔掌啊。
知月往楼下一撇,刚好,风师兄没走,她也懒得下楼梯了,干脆飞下去,直接落到了之前坐的条凳上。
“顽皮,快下来”。
清风其实早就吃好了,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不和野火他们一道回去,也许只是想看看楼上的风景吧。
“风师兄,师父让你和秋止师兄暂理门中事宜,他们有事出去一趟”,知月边说,边抓起碟子里的花生扔进了嘴里。
“师父可说是何事,几时回来?”
清风撇见知月腕上的玉镯,心中暗讨,那并不是平常的物件,而且月儿生性不喜珠玉之物,怎会突然添了件首饰。
“师父没说,估计又是赴宴,一会儿我也去”,知月想到赴宴的事,赶忙把手里的吃食撂下,她得留点儿肚子上去吃。
“如今我们月儿也在上宾之列了,可不能就这么油渍麻花的出场”,清风拿出绢子递给知月,示意她鼻子都发亮了。
“行了,秋止那边我去说,你快去吧,别误了时辰”,看某人在脸上胡撸半天也没擦干净,清风只好上手了。
“那好,师兄等着我,万一顺回来点儿好吃的呢”,知月站起来,抻了两把身上袍子,便起行了。
对于小师妹手上突然出现的那个镯子,清风有些在意,看样子有些年头了,他打算回去翻翻典籍、碰碰运气。
……
对于南天门的守将来说,知月已经不是生人了,上次他们把她绑上金殿之后,人家回去头上就扛花了。
这次还有玉帝的手令,让他们见到上神就给请到文轩阁去,这不,几个大个子点头哈腰的头前带路呢。
知月心里寻思着,不去瑶池,不去太和殿,文轩阁?那不是玉帝的书房么,什么情况?
师父说让她来天宫汇合,难道他们都在那儿呢?想到这,她清了清嗓子:“敢问天将,我家师父可在?”
“回上神的话,小的不知,帝君手令只说让上神即刻至文轩阁觐见”,天将小心应对,不敢说错一字。
这么急,会是什么事呢?得了,也别瞎猜了,进去不就全知道了么,知月晃了晃脑袋,跳过了门槛。
里面有引路的仙婢接替天将,把知月带进了御书房,两边帘栊一挑,喝!人来的不少啊。
玉帝、王母都在,太上老君、慧文星君、初阳上神、月老,还有些个半熟脸的神仙,一大屋子都给站满了。
等仙婢向上通报完,各方礼数周全之后,知月便站到了逍遥四尊这边,紧跟着自个儿的师父。
“现在有个棘手的事情,昊天已连任两届帝君,距离八万年期满,只剩一年时间了”,王母率先开口。
“父君只得我与昊天两脉,如今我膝下无子,昊天更是后继无人,如此下去便会出现六界无主的困局”。
知月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她偷眼观察着,殿上好像除了她,大家都知道王母在说什么,而且这事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了。
“恕老臣直言,一年时间,即使帝君乐意婚娶,也未必能及时开花结果,纵使天将灵儿,煌煌六界又怎可交于婴孩之手呢”。
慧文星君出班拱手,他说的都是事实,自古以来,天庭帝制便是父辞子继,四万年为一届,每位帝君只可连任两届。
可咱们这位昊天帝呢,却是个帝王中的奇葩,人家一直不娶,后宫近八万年都是空的,什么原因,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如今火上房了,他还不急,王母为这事都烦心多少年了,在列的各位哪个不是心知肚明啊,这一天就是迟早的事儿。
“情势正如王母与星君所言,各位议一议吧”,玉帝向下凝视着众人,扫到知月时多停了一会儿,随即又转向了别处。
知月扁着嘴,心说:这家伙可真够随性的了,身负六界安危,有八万年、八万年的时间啊,居然不提前造出几个小人儿来。
现在可好,事到临头,把球踢给别人了,怎么办?她怎么知道怎么办。
“其实凭帝君的实力,一年之内要生他十个八个孩子,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这孩子的母亲人选是个问题”。
月老和慧文星君不同,那老头太正经,他倒是认为,只要有了孩子就好办。
“慧文星君不是说了么,有了孩子也不行,六界可不都是你我这样的良善之臣,黄口小儿坐不到殿上,就得打翻了天”。
一黄眉老者站出来反对。
“怎么不行,只要有了储君,新后便可辅政,所以才说母亲的人选是重中之重”,一红髯老者出言支持月老的说法。
“不行,仓促之间哪里来的合适人选,万一选的不好,不但解不得困局,还会反受其乱”。
慧文星君是几朝元老了,在他心里稳定是第一位,朗朗乾坤绝不能出现什么妖女祸国的戏码。
“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眼看着八万年一到,夺位之战四起,生灵涂炭吧”。
“……”
一众神仙七嘴八舌的争论着,知月听得直打瞌睡,最后干脆把头抵在慕染云的背上睡着了。
不睡觉干什么呀,她又帮不上什么忙,也听不大懂那些个老头子们的唧唧歪歪,再说这种场合根本也没必要让她出席啊!
她之前也大概看了一圈,今天这种朝会,是小范围的,来的都是玉帝的亲信,从那些人说话的口气,她多少能听出来点儿。
可她算哪根葱啊!硬塞到这种天下大事里,真的很违和好不好。
第二百零二章 有点儿悬
“嗯哼!诸位爱卿先静一静,大家的议题好像有点儿跑偏了,现在讨论的不是寡人的后宫人选问题”。
某人被咳嗽声震得一激灵,晃了晃脑袋,才想起自己如今身在何处,赶紧擦擦口水,麻溜儿站好。
玉帝当然看见了,整齐的臣公队列里,动作幅度最大的家伙,他想不去看都难,垂下眼帘继续道:
“而是当由何人继位的问题,寡人以为,不必纠结于天家血脉,或可依从祖制,再立一位新君呢?”
玉帝这话一出,文轩阁内是鸦雀无声。
原本为了推荐新后人选,争的面红耳赤的众人,全都哑火了。
什么?这可是权力顶峰的位置啊!不留给自己的儿子,要再择新君?
其实玉帝说的这个,确实是个办法,可一众神仙自从进了这御书房,有哪个敢提这一条的。
人家正经主子可还在头上坐呢,八万年要到期,可还没到期呢不是?
哦!你聪明,你站出来说一个试试,地狱那边刚完工的负十八层大套间儿,全家都给你扔过去。
所以呢,在他们心里,已经默认了本次朝会的议题,那就是选妃、立后。
嘿嘿!他们这些个宦海沉浮了万年的老匹,怎么也没想到,这句话会从昊天自己嘴里说出来。
也是,这话也只有他说的份儿。
“爱卿们怎么都不说话了呢?哦,许是多年不用,祖制都生疏了,流莺!去把祖制翻出来,给大伙念念”。
玉帝瞧着顷刻之间,大小神仙皆如雕像般呆立,有些哭笑不得。
“不必劳烦仙使,老臣记得的”,还是慧文星君脑子转的快,截住了流莺。
“那就烦请星君说来听听吧”,玉帝冲他一抬手。
“老臣遵命”,慧文星君转身面向众人。
“祖制有云:万古之帝,必出道家,太上门徒,执神器而居神位者是也”。
知月听完这话,脑袋里有点儿画浑,原来当大王这么简单啊!
道家的话,四大仙山的人岂不都是么,太上师父有多少徒弟她是不知道,可是手里有神器的神,最少有九个。
哦不!现在剩八个了,老蝙蝠是没戏了,不对,还得刨除小白狮子自己,那就是七个。
“慧文星君的记性是不错,可您老说了,也等于没说,问题是,现在根本就没有符合祖制的神”,月老无奈地把手一摊。
“是啊!神位之上的是有不少,有神器的也有好几个”。
“可道祖的徒弟到先帝那儿,就是最后一个,先帝都辞世有八万年了,道祖可再没收过徒弟啊!”
“现在拜师来得及么……”
新的话题一出,文轩阁里又热闹起来了,但是,在这嘈杂之中,有三个人是异常的安静。
安静到什么程度呢,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好像漆黑的舞台上,有聚光灯在他们脸上传递。
知月感觉到,那两方的视线穿透黑暗与自己相连了,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太上老君和玉帝,很不幸的是,她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哪跟哪儿啊!凭什么,她好像从很久之前就被算计了,不对,先冷静下来,肯定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她只是个孩子,而且是个女的,除了撒泼耍赖,她什么都不会,对了,她还会吃,什么好吃,吃什么。
全符合要求也没用,她打死也不会承认是太上师父的徒弟的,一定还有其他倒霉蛋,更适合这项工作,反正绝不是她。
知月想清楚之后,便朝盯着她的那两位大人物,做了个最丑的鬼脸儿,然后扯了扯慕染云的袖子,小声道:
“师父,我要屙屎”。
慕染云正和旁边的人讨论呢,听到小徒弟的话,直扶额:“月儿,为师不是告诉过你,这种时候要说内急的么”。
“我真的很急啊!师父”,知月跺着脚补充道。
慕染云没辙,只好招来附近的仙婢为知月引路,正当某人以为自己屎遁要成功了的时候,玉帝突然开腔:
“知月上神意欲何往啊!寡人的事情也很急,可否议决再走呢”。
知月已经到了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她那条伸出去的腿,只好又迈了回来。
“帝君议的是天下大事,小女无才无德,帮不上忙反倒添乱,站久了还有些内急,所以……”。
知月一面解释,一面尴尬地指了指外头。
“哎呀!是哀家疏忽了,众卿一早便被传召到此,已经这般时候,是该歇会儿了”。
“这样吧,后殿摆宴,咱们边吃边议”,王母说着便开始安排底下人去准备了。
知月一听,得了,这是宴无好宴啊,仙婢还等着她呢,先去看看天上的茅房什么样再说。
逍遥四尊这边儿,也都随着大溜儿往后殿去,只是在经过太上老君身边时,慕染云明显感觉自己被拉了一下。
“师弟,你们先过去,有些修行之事须向道祖请教一、二”,与其他三人交代了两句,他便跟在老君身后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行至一处僻静的所在,老君便站下了,转身端详着眼前的俊后生,缓缓开口:“今日帝君书房所议之事,上仙可有良策?”
“道祖有话不妨直言”,慕染云低眉拱手。
“老朽想借你那劣徒一用”,老君见对方言语干脆,他也就开门见山了。
“知月?她有何用”,慕染云从方才玉帝当众叫住知月,就已经开始警觉了,这会儿老君单独找他,又提知月,这显然不对头。
“老朽曾推演过她的命格,那丫头有一步天命,必入帝王家”,老君仔细地留意着对方的第一反应。
“道祖是来给帝君做说客的?天上仙女、神女无数,为何偏偏是小徒呢”,慕染云抬头直视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
“上仙恐怕误会了,老朽与令徒投缘,又凑巧猜到了待会儿帝君要说的话,所以才想先给上仙提个醒”。
“望上仙早做决断,若是旨意下来,可就别无选择了”,老君觉得他没看错,眼前之人应该能促成这件大事。
“这么说,现在还有的选,那好,烦请道祖赐教”。
慕染云不知道,等待小徒弟的究竟是什么,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任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第二百零三章 主动出击
知月从茅房出来,也没地方去,就一直躲在御花园的假山后头,想一走了之吧,又担心师父他们受牵连。
毕竟这天下还是小白狮子的,他的脾气她也见识过了,那可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暴啊。
再说,她逃又能逃到哪儿去,现在太上师父和小白狮子分明是串通一气了。
可这么想想,从她接手收集神器的任务,再到拜道祖为师,要说是设计好的,那也有点儿说不通。
一来,就算帝位虚空,也不至于非要拿她顶数不可,她没出生那七万多年,玉帝和道祖有的是时间物色人选。
二来,拜师也好,做任务也罢,都是她自愿的,就连上天参加赏心赛,不也是她求着慕染云答应的么。
而且,他们俩个设计她干嘛,哦,就为了送她一个六界之主的权力大礼包?这怎么可能呢,又不是玩过家家。
这天大的事,现在才捅出来,被后肯定有什么原因,不过,那就不是她的小脑袋能想明白的了。
恩,不能再等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得主动出击,找玉帝说清楚,一定要把这串点燃的爆竹给甩出去。
“昊天,昊天,喵……喵”。
知月本来想托个仙婢去请,可转念一想,不成,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她在这天上可没什么朋友,还是小心为上。
直呼其名吧,省事,她记得某帝君好像说过,他是随叫随到的。
“就知道你没走,可寡人的名字后面跟着猫叫是怎么回事”,一阵香风,带来了头顶上那个浑厚的男声。
“为了讨帝君欢心呗,你看,我就是个小可爱,根本担不了什么重任,您就高抬贵手,放我回去逍遥吧”。
知月在头上比着猫耳,蹦蹦跳跳的扮着小乖乖。
“你不想坐那张龙椅也行,现在就嫁给寡人,走!我们进去造小帝君去”,玉帝抱起知月,一转身就到了他的寝宫。
知月都懵了,哪就这么快呀,再说她也没说要……
“干嘛都要听你的,我既不想当大王,也不想当妃子,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你给我放开……,我可不是你的棋子”。
她用尽力气,把撕扯她衣服的“野兽”给踹翻了。
“上神好大的火气啊,你什么也不想当,那谁给你的胆量拒绝寡人呢,还用脚踢寡人月匈口?”
玉帝掸了掸身上的龙袍,站了起来。
“那还不都是你逼的,不许再过来了,不然……,不然我就……”,知月看着玉帝又凑过来,赶紧亮出了腰间的黑夜。
“好,你刺吧,反正杀了寡人篡位也是一样的”。
玉帝把两手都举的高高的,看着某人手中的剑一直在抖,他不退反进,最后竟俯身口勿住了那张惊慌失措的小嘴。
眼泪不争气地从腮边滚落,她下不了手,即使他如此放肆地口勿她,即使他毫无防备。
大坏蛋!好狡猾。
“这么久没见,那么凶干什么,寡人好想你,恨不得每天偷看一次天幕,想知道你在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可你对别人都那么温柔,一见到寡人,不是躲,就是……”,玉帝移开了知月手里的剑,轻轻地把她圈入怀中。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为了他,你什么都愿意做,这个镯子就是证据”。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想早点完成任务”,知月慌忙地把手缩回来,她不知道玉帝在天幕上,究竟看见了多少。
“哦?那你自己看看吧”,玉帝挥手展开了天幕,画面上出现的正是,她为玉镯采血那天的情景。
“寡人还真是没看出来,逍遥那座冰山对自己的小徒弟,竟然有如此热情的一面”。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火爆场面,待会儿出现在后殿的欢宴上,后果又当如何呢?
知月深吸了口气,仔细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半晌,终是开口了:
“帝君,你喜欢上我是个意外吧?你们之前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别把我师父扯进来,小女照做就是了”。
“一提他你就服软了,怎么不对寡人大吼大叫了!你的傲骨呢?女帝大人”。
昊天没想到,自己只是出于嫉妒,激她一下,她便就范了。
只要和慕染云有关,她竟连犹豫都不曾有过,像极了当初接受任务的小女孩。
“要我做什么?当你们的傀儡帝君么,干嘛费这工夫,直接改天条,无限延长你的任期不就好了”。
知月不理会昊天的歇斯底里,面无表情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改天条?呵!寡人是改过两次,第一次是看见了这个,当时根本不知道那是喜欢,只觉得心里绞的生疼”。
昊天扯开了知月背上的衣服,那些龙形的疤痕依旧清晰可见,手指顺着纹路轻轻拂过,该死!在他眼里这居然……好美。
知月这次没有躲,她知道自己现在没退路了,双手紧紧的攥在袖子里,那家伙的动作让她好紧张。
紧张到,所有的神经全部都集中到了他所触碰的位置,直到唇瓣的温度代替了手指,她浑身颤栗,不得不开口说点儿什么:
“第二次也是为了我,废止了纵欲术,嗯……”。
“都是我的错,是我总在你面前出现,扰了君帝清修,勾引你的是我,你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不要牵连……啊”。
昊天现在不想听到,知月嘴里说出其它男人的名字,用牙齿给了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知月慌忙拉上衣服,红着脸站在原处,她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这家伙怎么敢,他实在太过分了,可……
“你从来没有勾引过寡人,你害怕我,根本没把我当男子看待过”。
“你也从来没想过试着了解我,总是胡乱的揣测,一开始认为我应该妻妾成群,后来又觉得我只想占有你的身体”。
“现在又把我想象成一个,为了玩弄权谋而牺牲你的混-蛋,呵!寡人在你面前真的好失败”,昊天无力地瘫坐到了地上。
“尘世间第一个说喜欢你的男人,真的那么差么”。
第二百零四章 坐大椅子的人
“那帝君为什么要喜欢一个一直误会你的傻瓜呢?”知月过去扶起了呆坐在地上的天之骄子。
“你方才说对了一件事,喜欢上你确实是个意外,寡人早就知道,会有天选之人来承继帝位,而且会是个女人”。
玉帝的视线越过窗棂,飘向远方。
知月对“天选之人”四个字一点都不陌生,她记得赏心赛之后,她便和这四个字脱不开关系了。
“是因为我拿到了那块‘未知’牌么?”
“你们来参赛之前肯定打听过了,每次作为赏心赛三甲的奖励,会有写着姻缘、俸禄和长生的三块玉牌可选,对吧?”
知月发觉昊天在看她,便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牌子上的字是谁写上去的吗?”
知月刚想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
“呵呵!你可能不会相信,不光是你不知道,寡人和王母也并不全晓得”。
玉帝瞧着知月摇头晃脑的样子,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皮猴子在太和殿上抓耳挠腮,一个没留神便让她扑了个满怀。
“不会吧?三年一届的赏心赛,那些规矩什么的,不都是定好的么,若是连你们都不知道,那不是很奇怪吗?”
知月完全糊涂了。
“还有更让你奇怪的呢?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可笑的比赛,完全是为了找出那个女人,对!就是天选之主”。
“但是姐姐她确实不知情,她一直以为这就是单纯的选美,甚至还多次从中为寡人物色后宫人选”。
玉帝说到此处,面上一阵苦笑。
“寡人刚继位不久,道祖便按照惯例,为乾坤帝运卜了一卦,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八卦镜中掉出了一个卷轴”。
“哦?道祖的八卦镜我进去过,里面可大了,掉出个卷轴也不稀奇啊,豹神就是在那儿遇到的”,知月卡巴卡巴眼睛。
“笨蛋,从前都是只有几个字,像是帝运昌隆、乾坤稳固之类的吉祥话”,昊天忍不住给了某人一记爆栗。
某人无辜地抬了抬手,示意大王继续说故事。
“卷轴上说,寡人的继任者是个女子,会在八万年内,通过赏心赛的选拔出现,让我们准备三块无字玉牌”。
“旁的字都无须理会,若是哪一年,牌子上显现‘未知’二字,便派抽中此牌的女子,回收上古神器,完成使命后则可接掌六界”。
“有意思,原来玉牌上开始是没有字的啊,可我还没完成任务呢,期限也没到,怎么能证明一定是我呢?”
“也许卷轴搞错了,你拿来我看看”,知月还是有点儿怀疑,其实她就是不想揽这瓷器活。
“那卷轴是阅后即焚的,天机不可泄露,这事也只有寡人和道祖知情,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信不过他”。
自己已经把事情和盘托出,皮猴子却还想耍赖,昊天也有点儿怀疑,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天选之主了。
“寡人任期将尽的事四海皆知,若不把继任者定下来,这最后一年肯定不会太平,实际上早有人蠢蠢欲动了”。
“和道祖商量之后,寡人只好把这件事提前了,你是赖不掉的,就算没有卷轴指引,符合祖制的也就你一个”。
“这你怎么说,都是巧合?都搞错了?”玉帝拉住又想偷偷溜出去的某人,与之四目相对。
“昊天哥哥,求你了!我连手底下那些毛货都不乐意管,哪能当这么大的官呢,你就行行好,再坚持八万年吧”。
知月说的都是实话,即使她被推到这一步,都是命运的安排,她也没办法承担那么大的责任,她什么都不懂。
“别怕,有我在呢,一切都会没事的,我会让你成为一个合格的六界之主的,月儿”。
把那张慌恐的小脸贴近自己的心口,抚摸着,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重担要让如此瘦弱的肩膀来扛。
“只差三件神器就完成任务了,我只想让师父早些封神,然后就老老实实的陪在他身边……”
知月声音小极了,她觉得很委屈,努力了这么久,期待了这么久,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这到底是谁的人生?
怀里的人一直在抽泣,她连大声的哭出来都不敢,玉帝没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就是感觉什么东西一直在下沉、下沉……
“帝君,你哭了?”知月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哽咽着抬起头。
“胡说,寡人怎么会哭?寡人从来都没哭过”,昊天别过脸去,他脸上是没有泪水的,那些雨便是。
“那个为我改过两次天条的大人物,生我的气就会打雷闪电,心疼我当然也会流泪的”。
知月把头抵在那人像小山一样的脊背上,小心地磨蹭着:
“不许哭,这天下,没有能难倒你的事,不就是坐大椅子,发号施令么,我去”。
“先前说要把天幕上的事公之于众,寡人是骗你的,就算你不答应,我也不会那么做的”,昊天抓着环在自己腰间的小手。
“我只是嫉妒你那么护着他,为了他,还要辛苦的戴着这么个破东西……”,摸到玉镯的某人醋劲又上来了。
“我的小白狮子现在是在跟我撒娇么,让我看看你的脸”,知月转了好几个圈都逮不到人家一个正脸。
最后干脆不追了,躺到榻上等他自投罗网。
“你说,我要是当了大王,是不是就可以娶一大堆花美男回来了呢?哎呀!想想都流口水”。
“你……,方才还哭着说不要呢,这就想着开后宫的事了,说!你想谁呢?”
昊天简直快被知月气死了,看来他真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了。
“哎呀!好多呢,我全都要……”,知月看着距离她只有半寸的嘟嘟嘴,往边上一躲,翻身便攀到了龙袍的主人身上。
“这么着急入我的后宫啊!小喵喵,本神可是还没想好要不要选你呢,说说吧,你都有什么特长啊?”
某人这是明晃晃的调戏啊,没办法,那个在金殿之上无比威严的家伙,红着脸的样子,她实在太喜欢了。
“寡人的特长,你早就见识过了”,玉帝邪魅地挑着眉,眼光飘到了某处。
知月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小脸儿慌忙没入某人月匈前,一顿粉拳。
第二百零五章 得意门生
“启禀帝君,后殿宴席齐备,王母请帝君过去开宴”,有仙婢在门外传话。
“你去告诉王母,寡人即刻就到”,玉帝起身更衣。
“喂!不是即刻就到么,你干嘛月兑衣服?”知月警惕地盯着,那个一件一件地把身上的衣服往下退的精壮男子。
“别装了,你巴不得寡人把这件也脱掉呢”,某帝君抖了抖自己身上现在唯一的一块黄布。
“切!我又不是没见过,有本事你脱呀!”
死鸭子嘴硬呗,反正心都跳到嗓子眼儿的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了,好了,寡人怕了你这女-色-魔,只是换套常服罢了,吃个饭,谁还穿那么正式”。
玉帝瞧出某人如临大敌的窘样儿,实在不忍心再逗她了。
“大人物更衣不是都有人伺候的么,你干嘛自己动手”,知月偷偷的松了口气,眼睛还不时地瞟向一边的美男子。
“寡人……怕羞行了吧,除非……你给我穿”,这回轮到大人物不好意思了,昊天支支吾吾地看向知月。
“你别告诉我,这么多年你都是自己动手……,等等,那你一直不娶,是因为女帝的存在,还是……”
某人从没给别人穿过衣服,动作一点儿都不熟练。
“你别瞎猜,寡人只是不曾心动过,直到你的出现,我才体会到了那种不见面就魂不守舍,见了面又玉火焚身的滋味”。
玉帝这番轻声细语,传入某人耳中却好似惊雷,震的得她心池摇曳,只得低着头,继续整理人家的衣服。
“寡人知道,你是为了慕染云才勉强答应的,可我……”,玉帝见知月没有回应他的话,有些气馁。
“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执掌六界的,若是为了师父,我现在就可以和他私奔,等你找到我们,孩子都会跑了”。
知月用力地紧了紧大人物腰间的带子,这家伙有时候真的好笨。
“那你为什么?”玉帝不依不饶。
“我是为了你才答应的,笨蛋,我是喜欢他,可我也放不下你,满意了吧”,知月转身便往外跑,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呵呵!天选之主,为什么选中她,老天爷知道她花心,给她制造的机会?
还是,天选之主就注定了要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唉!突然有种一切都悬在半空,落不了地的无力感。
……
知月入席的时候,诸位神仙早都到了,她便悄悄坐到了慕染云身边的空座上。
抬头一看,果然是即刻就到,玉帝这家伙已经在举杯了,众人纷纷离座与两位天尊共饮。
知月正好渴的要命,端起前面的杯子就干了,嘿!真痛快,一点儿都不辣,好像是葡萄做的,红红的,酸甜儿。
逍遥四尊看着知月手里的杯子,谁也不好说什么,虽然那是慕染云的杯子,而且他刚才已经用它喝过两杯了。
知月坐下之后,感觉气氛有点儿不对,便趴在慕染云耳边小声打听:“师父,我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
“那倒没有,只是你抢了为师的杯子而已”,慕染云轻描淡写地答道。
知月忽然感觉刚才的酒有点儿上头,她估摸着,自己现在的脸色比那葡萄酒也淡不了多少,不成,她得绷住了。
都是要做大官的人了,再丢脸也得糊弄过去,还好他们这桌都是自己人,吼吼……
“师父,给你,用这个,咱们算扯平了”,知月把属于自己的那杯酒又干了,大大方方地将杯子塞到慕染云手里。
在跟前伺候的小仙婢都机灵着呢,还没等逍遥上仙们反应过来呢,赶紧把酒又给斟满了。
知月朝小姑娘比了个大拇哥,心说,这孩子不错,有前途。
慕染云看着手里的杯子,想起了欢宴开始之前,与太上老君的那番对话。
……
“上仙可知,今日欢宴之后,知月便不再是你的徒弟了”,老君捋了捋手里的拂尘。
“道祖此话怎讲?”慕染云心里突然一紧。
“就在你我说话之际,想必她也在回答玉帝同样的问题:是要做女帝君,还是帝君之妻?你猜,她会如何选择?”
老君的话直截了当,时间紧迫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先前的三言两语,他便知道了,那丫头对慕染云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个徒弟而已,与其钝刀剌肉,不如一针见血。
“女帝?怎么可能,我的月儿……”,慕染云一时愣住了,吐出的句子倒更像是自言自语。
“看来上仙已经做出了选择,那好,之后的欢宴你配合老夫行事即可”,老君得到了满意的答复,正欲转身离去。
“且慢,月儿是托道祖的福跨越了神级,也努力收集到了部分神器,可她并不是你的徒弟,如何继位?”
慕染云问出了此时心中最大的疑问。
“傻小子!从前不是,但现在是了”,老君没有停步,留下这一句便不见了。
……
“师父,师父,我们喝了这杯吧,五年了,我还没敬过你呢”,知月摇晃着出神的慕染云。
“好,为师便与你干了这杯”,慕染云看着满眼晶莹的小徒弟,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声师父恐怕以后叫的便是旁人了。
路游没想到,掌门师兄会如此痛快地与知月碰杯,他从前总是板着脸,对吵着要喝酒的小徒弟教训个不停。
而且,此时他眼中是有情绪的,路游生怕自己看错了,他那冰山师兄并不是没有情绪的人,只是他从来不会表现出来而已。
不对!今天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又或者大事已经发生了。
不等路游理出个头绪来,大殿之内便有人开口了:
“帝君先前说,要依祖制另立新君,可纵观六界,并无三者皆备之人,这又当如何呢?”
“就是,就是啊!道祖哪还有徒弟了?”
玉帝在上座,群臣议论了有一会儿了,他等的就是有人说这句话。
“道祖,你可还有徒弟可用啊?”
“回禀帝君,老朽在蝙蝠之死一案中倒是收了个徒弟,只是她年纪尚幼,顽皮的很,恐怕难当大任呐!”
道祖起身回话,提到徒弟二字的时候,面上尽是得意之色。
第二百零六章 买定离手
“哦?既然如此,快快唤她上殿,让寡人与列位爱卿一见”,玉帝知道自己的戏有点儿过了,可还得继续演下去。
“好好好,老夫这就让她出来”。
“徒儿何在?”
老君击掌三下,殿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几乎是屏住了呼吸,都想看看能拜在老君门下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蝙蝠之死”几个字,已经让路游警钟大作,可他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因为她毕竟是个女子,应该不会是她。
直到他眼看着知月从椅子上站起来,忽觉一阵天旋地转。
“师父,我在这儿呢”,知月一边答应着,一边朝老君挥手。
话音还没落呢,除了慕染云他们这桌,在场的这些位,大小神仙全部是一个口型,哇声四起,炸了锅了。
“女的?”
“女的!”
“那她有神器吗?”
“怎么没有啊!你这什么记性,她之前接了回收神器的任务,别的不说,剔骨鞭和滤心镜原来就在他们逍遥派手里啊!”
“对对,那她还没封神呢?也不行。”
“我的亲哥,以后你可少喝点儿那仙人醉吧,人家脑袋顶上扛着仨花来的,上神了,我的哥!”
“啧啧,又是知月这个小妮子,她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哪回中奖都有她”。
“……”
整个后殿,只有逍遥四尊这桌,一个说话的都没有。
路游、连双、秦仲,三人的视线全都落在了掌门身上,许久,慕染云才从知月那边回过神儿来,无奈的冲他们点了点头。
三人的反应亦在慕染云的意料当中,路游怪他知而不言,连双先惊后喜,秦仲么……一言难尽。
“启禀帝君,这逍遥知月确是符合祖制,可她是个女子,万古之帝,何曾有过女子坐朝理政的,恐怕不妥吧”。
乱哄哄的闹腾了一阵儿,果真有人站出来了。
“这位仙尊,天宫历代,虽是不曾有过女帝,可祖制上,也没有哪一条说是女子不能称帝的呀!”
月老隐隐的感觉到,他的好日子要来了,若知月继位,那逍遥一派肯定是要抖起来啦!
他那多年的损友路游贤弟,没准能混个娘娘什么的,这么关键的时刻,他可不能吊链子。
“不光是女子的问题,她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这般妙龄,在闺中绣花还差不多,怎可委以托国重任呢?”
有一个不服的站起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这不,又有人炸毛了,没办法,天庭这边老不死的实在太多了。
“此言差矣,依我看,这年岁恰恰是她的优势,正是因为年轻,学东西才快,要不是她孺子可教,道祖怎会收她为徒呢”。
慧文星君是最能揣测圣意之人,今天的风往哪儿吹,他是不会看错的。
“再者,如果现在帝君封妃,即使十个月后诞下新君,也不过是襁褓中的婴儿罢了,这现成的上神难道还不如个婴孩吗?”
慧文星君不愧为天界第一智囊,此言一出,反对女帝之声骤减。
知月被叫起来以后,一直在那傻站着,她先前答应玉帝的时候就想到了,就算她真的成了女帝,那帮老爷爷也未必服她。
这也难怪,人家都在这凌霄宝殿上站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等着个空缺吧,还让她这么个外来妹给占上了,人家能不火大嘛!
算了,让他们吵去吧,反正她也插不上话,还是想想后宫的事比较好。
嘿嘿!说实在的,也就是这点儿好处支撑着她,从小白狮子手里,接下了第二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几位说的都有道理,可这丫头怎么看,也不像能处理政事的料啊!”
反对派正愁没话说呢,一看咱们的未来女帝,杵那儿一脸花痴的傻笑呢,立刻计上心来。
“这位尊神,照你的话说,怎样才算合格呢?”老君觉得,是时候结束这场表面功夫了。
“道祖,不是我不相信你收徒的眼光,只是这六界之主干系重大,不得不慎啊!”
“这样吧,本神出一小题,考考这位未来的帝君,可好?”
反对派似乎是信心十足,他们认定了知月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哦?这个法子好!你倒是先说说,我这徒儿答的出怎样,答不出,又怎样?”老君目光灼灼地看向发问之人。
“这个么,若她答的出大家认可的答案,那自然是无话可说,依祖制,册立新君”。
“若是答不出么,就得看帝君如何定夺了,是抓紧生娃娃,还是另请高明,那就不是在下该说的了”。
啧啧,瞧见没有,反对派也不是白给,这两句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寡人觉得可行,诸位卿家以为如何?”玉帝见老君把宝都压在了知月身上,他自然要提醒大伙买定离手啦。
没错!这就是一场赌局,天选之主就是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没有人知道,她能不能给出答案,也许连提问者都还没想好要问什么。
“臣等遵从帝君旨意”。
什么情况?可以坐下了么?知月被众人的“咆哮”声给拉回了现实,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周围。
“知月上神,我来问你,若你继位,第一件要做的是什么事?”反对派出招了。
知月能感觉到,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虽然她之前一直在脑子里安排自己的后宫来着。
根本没理会那些老头子之前都说了些什么,不过,她从玉帝、老君和逍遥四尊的眼睛里读出了同一个信号。
那就是,这道题很重要,如果答对了,她就能坐下。
“这位尊神,当上了帝君的话,是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呢?”知月重新审了一遍题,反问道。
“那是自然,上神最想做什么呢?”此时反对派的双眼闪动着诡异的光芒。
“笨蛋,这还用问么,当然是开后宫啦!”知月跳起来给了反对派一记爆栗。
(我跟你说,这时候要是能放音乐,肯定是那种挑战失败的魔音。)
哎呦……逍遥四尊这桌儿那是集体扶额呀!慕染云觉得,自己这张老脸已经没地方放了,路游是最开心的,笑到直拍桌子。
其它仙友那就更不用说了,就差全场起立,抱以雷鸣般的掌声了。
第二百零七章 天下太平,你输我就赢
“你干嘛让她喝那么多酒?现在怎么收场……”,路游挡着脸,冲慕染云呲牙咧嘴的。
慕染云看着手里的空杯子,竟是……笑了!
事实上,知月的豪言壮语一出,笑声就没停下来过,直到她再次开口:
“本神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为君者,心忧天下,怎可因私而废公,哼!知月上神未免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反对派水袖一甩,言语之中尽是不屑。
“好一个‘为君者心忧天下’,那我来问你,今日欢宴所议何事?”知月反问。
“这还用问,自然是商议继任帝君的人选喽”,反对派更加不屑了。
“如此自然的事,为何还要商议?”知月再问。
“无人可继,不商议怎么……”,反对派被自己的话给噎在了当场。
“怎么?说不下去了,那我来替你说好了”。
“就是因为帝君后宫空虚,一无所出,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若是帝君一登基就立后纳妃”。
“各位发愁的,就不是无人继位的问题了,而是该想想,究竟支持哪位皇子,才是明智之举吧”。
知月嘴这个快呀,根本没给反对派喘息的机会,一发连珠炮就打完了。
“呀呵!这小妮子有一套啊!”
“果然是艺高人胆大,这一招连消带打,把帝君都给捎上了”。
“那你看,帝君可有生气么?”
“咝,不像啊!我怎么觉着,他比谁都高兴呢?”
“这里边肯定有事儿?”
“嘘!看破不说破,日后好相见”。
“……”
“诸位爱卿可还满意么?若是没有异议,这事就算定下来了”,玉帝与老君相视一笑,这丫头被选中绝不是偶然的。
“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上神解惑”,反对派这边儿太有毅力了,简直是打不死的小强嘛!
“之前有言在先,小徒也已经给出了答案,如今诸位又要再三试探,岂非出尔反尔?”
老君这回的口气,可就不像从前那么客气了。
“这?”反对派额上已经冒汗了。
“师父莫要怪罪”,知月低头颔首。
“今日欢宴之中,来的都是月儿的长辈,月儿以为,诸位之所以如此多疑,并不是为了刁难一个小女子”。
“恰恰是为苍生与六界负责,才会一问再问”。
“我虽侥幸符合资质,却不足以让人信服,无妨,还有何事不解,前辈问就是了”。
知月这家伙顽劣归顽劣,可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之前那三杯酒不但没把她灌醉,反而让她更清醒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反对派们神色有些复杂,眼前之人,真的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吗?
“好吧,只此一题,下不为例”。
见老君点头,反对派也没客气,不过,这一题,他们显然是有所准备的:
“上神体恤,老臣在此先谢过了”。
“既然上神有言,充实后宫的根本是巩固社稷,那么老臣想问的是,上神心中可有人选,何人又当为后宫之首呢?”
这一问真是太妙了,知月有理由相信,在场的所有人都想马上知道答案。
男帝和女帝的后宫,在本质上是截然不同的,男帝的后妃们,若是诞下子嗣,那毫无疑问的,都是天家血脉。
女帝却不然,理论上讲,每位后宫都会有自己的血脉,所以更容易巩固势力。
若此事处理不好,轻则反受其累、处处掣肘,重则朝野不宁、六界动荡。
知月真想为反对派鼓一鼓掌,因为他们想的太长远了,长远到,让她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帝君,萌生了知难而退的心思。
其实在她心里,对于后宫的憧憬,不过是能和她心爱的人在一起罢了。
“本神心中还未有定论,这位尊神既然有此一问,可否试荐几人,以供参考呢?”
知月的眼睛看着反对派,心里想的却是为她改过两次天条的玉帝。
原来他这些年竟是这样过来的,表面上集权力与尊荣于一身,风光无限,实际上却要深谋远虑、步步为营。
这八万年的太平无事,真是难为他了。
“臣等倒是想举荐一人,只是不知上神是否中意呀!”
知月猜的没错,反对派果然要亮出底牌了。
“晚辈愿闻其详”,知月暗中搓了搓手。
“此人便是当今的玉皇大帝,昊天是也”,反对派梭哈了。
知月没有马上回答,她回头看向身边的慕染云和路游,尽可能的挤出了一个笑脸。
或许是想掩盖住心中的苦涩,也或许,那笑容中便包含了无数的对不起。
二人此时也正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两个男人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轻轻的点了头。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人选,从御书房议事到后殿的欢宴,还是那批人,玉帝的亲信。
呵呵!哪里有什么反对派?只不过是保皇派罢了。真正的反对派,睿智如昊天,又怎么会让他们出现在这种场合呢。
知月的目光终是落在了上座,四目交汇之时,那家伙居然害羞了。
局促到不知如何是好,平日杀伐决断的霸气荡然无存,倒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恨不得别人看不见他。
“前辈之言正和我意,只是不知帝君……是否愿意屈就”,知月薄唇一抿,飘飘下拜。
昊天当然知道,保皇派跟随他多年,利益也都压在他身上,可这么一搞,倒好像是逼知月就范一样。
也不知那丫头心里会怎么想他,现在那副样子根本不是很开心嘛,委曲求全还好,要是因此恨上他了怎么办?
再说,这……这算是向他求婚么?他该说什么,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答应啊!老天,他可是个大男人好不好。
“这么办最好,其实哀家早就中意你了,只可惜那时你年纪尚幼,如今可算是随了哀家的心愿”。
王母实在看不下去了,自个儿的弟弟从小到大,何曾如此扭捏过,他分明是喜欢人家。
啧啧,真没出息,手上的杯子都快被他搓成粉了。
“王母圣明”,后殿之内顿时众口一词。
第二百零八章 良辰吉日
“依哀家看,既然是好事,也不必等到明年了”。
“月老,本月可还有吉日啊?”王母此时满脸都闪耀着那种,马上就要做姑母的小星星。
“让老臣查查看,本月嘛……”,月老一边假装翻着黄历,一边偷偷观察着形势。
他那可怜的老友,脸上依旧挂着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面具,但也只能骗骗旁人罢了,那小子心碎的声音,他听得见。
小丫头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是低头含羞状,可谁又能猜得透,那是不是低头含泪呢。
玉帝早发觉了月老的犹豫,择吉是那滑头的老本行,还用得着翻什么黄历,分明是在等他开口,把这事缓下来。
可他干嘛要缓啊,他等这一天,都等了快两年了,若是拖到明年,她先选了别人,唉,她肯定会先选别人的……,不行!
“月老,你不必翻了,寡人记得十日后便是吉日”。
“帝君说的是,老臣也刚好翻到这一页”,月老识相地退下了,天意不可违,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如此甚好,那便定在十日后,让你们小两口完婚”,王母在边上瞧的清楚,玉帝那眼睛啊!就没从知月身上移开过。
她这个弟弟呀!从前一提到婚事就百般推诿,害得她差点儿以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
如今看来,不过是没遇到喜欢的人而已。
瞧这猴急的,小丫头才一开口,他便迫不急待的把日子定下来了,生怕人家跑了似的。
面对文武群臣的轮翻恭喜,知月手上的镯子叫嚣着,钻心的刺痛让她几乎难以支撑。
欢宴还在继续,难题解决了,众人都在举杯庆祝,知月累极了,她想回半山草庐。
可是,回去了,又该如何面对娘亲呢,告诉她自己要嫁人了?还是要当大官了?而且就在该死的十天之后。
仰尊殿呢?还回的去么,她已经不是师父的徒弟了,莫名其妙的就不是了。
跟着太上师父回兜率宫?可那里根本没有一间属于她的屋子。
知月浑浑噩噩地出了后殿,她想找个地方歇会儿。
从没喝过这么多酒,那些老顽固的恭喜之词她没听进去,可手里的杯子却是空了又满,满了又空。
呵呵!那还是师父的杯子呢,只是,那酒怎么变味儿了,之前明明是酸中带甘,后来却只觉得酸,最后竟成了苦。
慕染云一直尾随着自己的小徒弟,她喝的太多了,一路上东倒西歪的,站都站不稳。
在她第十一次要摔倒的时候,终是忍不住,把她拉进了怀里。
“师父……,我想回家”,知月勾着慕染云的脖子,眼泪似珠链被扯断一般,噼啪落下。
“为师带你回去”,慕染云抱起知月,飞出了南天门。
“师父,你不是说过,月儿已长成大姑娘,你再抱不得了么”。
知月想起某次,有人一本正经地给她讲,男女授受不亲云云的……
“你是要为师现在就放手吗?”慕染云微微欠身,好让某人看清楚他们现在的高度。
“你会放手吗?”知月鼓起腮帮子,斜眼偷瞄正抱着她的美男子。
“还偷偷摸摸的,呵!为师已经知道你暗恋我的事了”,慕染云摇了摇头,路游说的对,笨丫头果真是喝不得酒的。
“恩?什么是暗恋,能吃么”,知月的头有点儿晕,师父今天怎么怪怪的,好像对她格外宽容。
“累了就睡会儿吧,你是想回老夫人那儿,还是跟为师回仰尊殿?”
慕染云没理会知月的醉话,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什么老夫人?师父你傻啦,月儿当然要跟师父在一起了”。
某人虽然不太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喝的酒,可她闻着师父和她嘴里都有酒味儿,而且她的好像更重,嫌弃地吐了吐舌头。
“好,咱们什么都不想,回山上好好睡一觉”。
慕染云本来还担心,小徒弟不胜酒力会吃些苦头,可听她这么一说,反到庆幸她喝醉了,有些事,明天再面对就好。
“那……,我要和师父一起睡,嘿嘿!”知月觉得,有些无礼的要求,只有在师父心情好的时候趁热打铁,才有机会。
慕染云犹豫了,他怀里现在抱的是玉帝未来的新娘子,又喝了这么多酒,万一……
“师父,师父,求你了,我保证不闹,就乖乖躺着”。
知月看出了慕染云的犹豫,心里高兴极了,若是从前,师父不但会一口拒绝掉,还要啰里吧嗦地教训她半天呢。
嘿嘿!这回有门儿。
慕染云没说话,他打算冒一次险,毕竟这可能是知月最后一次提这样的要求了。
就算小徒弟的灵力在他之上,可她已然醉的不成样子,还能把他怎么着?只要他不越矩,就没啥问题了。
瞧着师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某人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因为她知道,师父默认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啊!
一路无话,两个人很快便回到了慕染云的寝殿。
把小徒弟安顿好,他便坐到了书桌旁,借着微光随意翻动着册页,他是无心看书的,只是想等知月睡熟了,他再过去。
“师父,你那几页翻来覆去的,都看了好几遍了,我还等着你呢,明天再看不成么”。
知月趴在床边,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师父。
“你不是困了嘛,快闭上眼睛,为师一会儿就睡”。
慕染云望着知月那双清澈的眼睛,突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觉得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他连忙使劲摇了摇头,那点儿酒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他是真舍不得啊!别说是把她嫁给别人,就算她多看了哪个男子一眼,他都会嫉妒的发疯……
她一走,他的日子要怎么过,光是想一想,他的心都疼,唉!真希望这十天永远不会过完。
“师父,你再不过来,我要生气了,明明都答应了一起睡的,回来就赖皮,一点儿也不讲信用,哼!”
知月气呼呼地把被子蒙在了头上,师父果然还是太狡猾,害她白高兴了一场。
第二百零九章 不是醉话
最终,慕染云还是拗不过某人,只好贴着床边合衣而卧。
“师父,你马上就要掉下去了”,知月装模作样的往人家枕头上吹着风。
“那有什么要紧的,真掉下去,为师就睡地上”。
慕染云轻点了一下小徒弟的鼻尖,他自己是看不到啊,此时他眼里溢出的宠爱,都能甜死个人儿。
“不好,地上太凉了,还有老鼠,不如……你抱着徒儿睡吧,暖和点儿”。
知月说完,马上用手挡住眼睛,然后手指再开条小缝儿,观察自己的师父。
她总觉得,“有老鼠”这句话藏着什么难为情的意思,可又想不起来了。
“适才说好的,你乖乖躺着,为师便过来,得寸进尺是不是?哪里有老鼠,我看你才是这寝殿之内最大的老鼠”。
慕染云面色微红,是啊!几年的相伴,这只小老鼠已经慢慢的,把他的心给啃光了,偷走了。
“师父,你是不是很怕老鼠啊!”知月往目标那边挪了挪。
“又说傻话,为师什么都不怕”,慕染云发现知月的小动作,也往后挪了挪。
“那你干嘛一直躲啊躲的,分明是心虚,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后面可真没地方了”。
知月抬头,往慕染云身后指了指,掐准时机,一骨碌滚进了那个熟悉的臂弯。
虽然是背对着慕染云,但她知道,自己这回是有点儿过分了,心里紧张到不行,已经做好了被师父推出去的准备。
奇怪的是,并没有,师父不但没推她,反而把她抱住了,嗯……月匈前有点勒,喘不过气来呢。
这是什么情况啊?不行,她得翻个身,看看师父的表情。
呼……,师父怎么好像比她还紧张,嘴唇都咬红了。
“闭上眼睛,不许盯着为师”,慕染云的嗓子干的很,声音听着有些嘶哑。
其实知月自己也有点儿不知所措,师父说的对,还是闭上眼睛吧,唔……,师父的呼吸清楚地打在她脸上,好痒。
刚要笑出声,就感觉唇上一热,师父这是?哎呀!舌头怎么还进来了呢。
知月身上一阵酥麻,她慌忙地睁开了眼睛,天呢,这睫毛好美啊!她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师父呢。
可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从师父抱住她开始,手腕便一直痛,像针刺一样,一下一下的越来越频繁。
终于,知月条件反射地一挣,某上仙毫无防备,华丽丽地摔到了地上。
“师父……,我手疼,真的,疼极了”,知月看着慕染云又羞又恼的模样,急忙解释道。
“还学会说谎了,一点儿都不像”,慕染云从地上爬起来,老脸都没地方搁了,这小妮子是真会折磨人啊!
“我没骗你,其实……你挺可口的,还有点儿甜,就是这手也不知怎么了,诶?现在倒是不疼了呢”。
知月伸出手来晃了晃,对着那只陌生的玉镯发起了呆。
“你这镯子是哪来的?”
慕染云没见过痴情锁,他只是觉得奇怪,皮猴子什么时候开始爱美了呢。
“我不记得了,是不是这东西箍的太紧,所以才那么痛的”,知月想把玉镯撸下来,可费了半天劲,也没成。
“你不会是……,不喜欢为师刚才那么对你,耍的花样吧?”
慕染云重新坐回到床边,托起知月的手腕仔细查看着。
“师父你怎么回事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说……,唉呀,算了,不说了”。
知月想说喜欢,又说不出口,她也不知道师父那是在做什么,总之,她除了觉得有些突然之外,就剩难为情了。
这距离一近,那丫头又含羞带怯的,慕染云便有些心猿意马,目光从手腕不知不觉的就溜到人家的小嘴儿上去了。
“月儿,为师相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可为师还是想确定一下,你手痛的原因究竟是不是这个镯子”。
慕染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说谎,可他就是想靠近她。
“怎……怎么确定?”知月心跳的厉害,连眼神都无处安放,只好低下头。
“你方才不是说……为师可口么,要不要再尝尝?”
听起来好像是在与她商量,可慕染云根本没给小徒弟思考的时间,直接下嘴了。
他不管知月是真的喝醉了,还是装醉勾引他,反正他是上勾了,之前的浅尝辄止真的太撩人了,他就是没亲够,也亲不够。
手一痛,知月就想推开他,可那种感觉太震撼了,她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火,恨不能和眼前人融化到一起。
还是慕染云先放开了,小徒弟没撒谎,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而且现在看来,她那手腕已经肿的不成样子。
“对不起,为师不知怎么……”
“你真的想不起,关于这镯子的事了么”,莫染云觉得自己坏透了,这分明就是趁人之危嘛!
虽然知月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小姑娘了,和他亦是两情相悦,可她十日后便是别人的新娘了。
若不是今日喝醉了酒,她是绝不会任他这般轻薄的,他还记得,他上次这么做的时候,被她绑的那个结实啊。
“徒儿真的想不起来了,这东西好像长在手上似的,怎么都弄不掉”。
知月看着自己的师父,正一脸愧疚地吹着她那只“猪手”,突然觉得有点儿好笑。
“师父,我年纪小,你可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啊?”
“咳……,小什么小,你可是不小了,想把责任都推到为师身上可不行”,慕染云抬头瞟了一眼某处,肯定了自己的说法。
“你忘了你从前是怎么强迫为师的了?”
“师父,你越说越离谱了,月儿才十三岁,能算大吗?我什么时候强迫过师父,怎么强迫的了啊!”
知月被慕染云的话弄得是一头雾水。
不对呀!从前师父总说她还是个孩子,这也不许,那也不行的,今天怎么……,他喝多了吧。
其实,慕染云早就发觉,知月回来之后说话走板儿,可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毕竟她先前喝了那么多酒,全当她讲的都是醉话,可这句她才十三岁,一下子把他说愣了。
这丫头,好像是……失忆了呢。
第二百一十章 关键时刻还是信他
“月儿,那为师问你,你有几个师父?”
慕染云扶着小徒弟的肩膀,小心地问道。
“当然只有你一个师父啦!”知月回答的很认真。
“为师可曾带你去过天宫?狼神、豹神、十二星宿又是什么人?”
慕染云的语速变快了许多,因为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小徒弟真的失忆,那可就不是嫁不嫁人的事儿了,她是既定的新君人选,一年之后便要执掌六界的女帝。
这天选之主要是现在傻了的话,那天庭刚刚平息下来的夺位暗流,又将再起波澜。
“天宫?没有啊!我是想去的,可师父你从来也没同意过呀!”
“那几个神都是动物修炼的吧,名字听起来真威风”,知月拍了拍手,一副很向往的样子。
完了,慕染云心说。
这是怎么回事?就算那仙人醉再厉害,也没见过哪个神仙喝失忆的啊,断片儿倒是常有,师弟路游就是这一科的反面教材。
“路游你总记得吧,他对你可是……”,很重要三个字慕染云没说出口。
“啊!那个……,路游师叔,他……”,提到路游的时候,知月心里第一反应是暖暖的,可她只知道那是自己的师叔而已。
“月儿,为师这么问吧,你除了师父,还记得谁?”慕染云叹了口气。
“师父,我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我并不是傻子,你到底想说啥啊?”
知月咣当一下子倒在床上,她已经有点儿不耐烦了,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还尽说些胡话。
“你今天都干嘛了,一件事也别漏,说与为师,说完才能睡”,慕染云把小徒弟拎起来,表情十分严肃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知月本来还想赖皮,可她发觉,师父绝对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很可能已经生气了,立马乖乖坐好,一本正经地回忆起来。
“今天……,哦,白天还在嫣红楼学本事,晚上便被师父逮住,带回来了呗……”。
慕染云盯了知月半晌,依他对小徒弟的了解,她应该没有撒谎,也就是说,这家伙只剩下出走之前的记忆了。
如何是好?找路游过来商量?尽快通知玉帝和道祖?
“师父你怎么了?徒儿做错什么了吗?”知月看着师父六神无主的样子,有点儿害怕。
“月儿,不是你的错,是……,是为师想和你玩个游戏”,慕染云深吸了口气。
“以后的一段时间,大家都会叫你知月上神,还会向你行礼,你点头回礼即可,无须多言,知道了吗?”
“好是好,可为何要如此呢?”知月一对大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为师会告诉你为什么的,只是,不是现在,你相不相信师父”,慕染云抚上知月的发顶。
“那是当然啦!不过,我有没有什么好处呢?”
知月狡黠的歪着嘴,她能感觉出来,此事干系重大,不过她还是想趁机敲一笔竹杠。
“呵!你想要什么好处?”
慕染云近一步确定了一个事实,他的小徒弟绝对是真的失忆了,因为,她又变回了从前的皮猴子。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先存着,师父你先答应就是了”,知月挠着下巴,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行了,快睡吧,为师答应你就是了”,慕染云按倒了精明的猴子,盖好被,便熄灯了(空气弹熄灯法,嘿嘿!)
……
翌日,天才蒙蒙亮。
趁知月还没醒,慕染云便传信给路游,让他赶紧过来,有要事相商。
路游来的飞快,他知道月儿昨天跟师兄回了仰尊殿,这会儿叫他,多半是和她有关。
听完慕染云的描述,他也觉得这事和那镯子脱不开干系,只不过,那小丫头真的把他忘了么?他想知道。
“你在这儿,等她醒了,便带她去半山草庐那边集合,别吓着她,一切等人齐了再说”。
“我去一趟天宫,这事是瞒不住的,得通知帝君和道祖,早些拿出个应对之策”。
慕染云看了一眼还在睡梦中的小徒弟,又拍了拍路游的肩膀,这小子是他的情敌不假,可关键时刻,他最信的还是他。
慕染云走后,路游搬了只小凳坐在床边。
他心里忐忑极了,生怕自己的心上人一醒来,发现他这个“陌生人”的存在,脸上挂满抗拒和不信任,甚至尖叫出声。
没等多久,床上的小人儿蠕动了几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哎呀!睡的真舒服,还是有师父抱着睡的香啊!诶?师父呢?恩,这!
“路游……师叔”。
路游两个字,知月脱口而出,师叔两个字是后加上去的。
因为她觉得自己失礼了,虽然不知道,师叔这种生物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的,而且,他有可能一直在参观自己睡觉来着。
“月儿,你……”,路游想问知月还记不记得他,可又害怕知道答案。
“师叔,你是来找我师父的吗?他昨天晚上是睡在这儿的,不过现在……”
知月指了指她身边的位置,又四下张望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师父的踪迹。
“师兄有事去天宫了,让我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路游终是没问出口,好像也不需要问了。
“好,我起来洗个脸,咱们就走”。
知月觉得,眼前之人和她印象中的义尊有些不大一样了,从前虽然见面的机会不多,但彼时他脸上总挂着慵懒的笑。
似乎对一切都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可今天的他,脸上还是在笑,灰色的眼眸中,却隐藏着挥之不去的忧伤。
“要带我去哪儿啊!路游……师叔”,知月一边整理着被褥,一边没话找话的开口。
“没有外人的时候,你便还叫我路游吧,和从前一样,有些习惯是很难改的”,路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
“恩……,昨天师父也说了很多奇怪的话,我也大都听不太明白,不过,我想试试,也许叫你路游比师叔顺口呢”。
“路游,路游,路游……”
知月做着鬼脸跑去外间洗漱了,可她并没错过某上仙脸上的表情,那双美丽的眼睛又有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