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交杯酒
夜色降临,又是一个晴朗的月夜星空,又是一对对酒望月的璧人。
不知何处悄悄升起了一两朵烟花,只那么几朵,稀稀落落的,大概是祭神节剩下的,被孩子拿出来偷玩了。
萧飖轻轻的转着酒坛,一双玉手在酒坛边缘摩挲着,笑道∶“果真是天地共一片月色,我瞧着这苗疆的月亮与京城的也差不多嘛,为何有些文人偏要说‘月是故乡明’呢。”
“大概是一种心境吧。”宇文璟看着面前的酒坛,打消了喝酒的念头∶“阿飖你习惯了四海为家,自然不觉得故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
“说的也是。”萧飖又将酒坛往宇文璟面前推了推,道∶“月色曼妙,王爷不会连一口酒都不喝吧,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我……”宇文璟看着面前的酒坛,低声道,∶“我酒量不行……而且……你若是醉了,我也能照顾你。”
“我不用你照顾。”萧飖颇有兴致的盯着宇文璟,道∶“我不会喝醉的,你放心吧,就当是陪我,如何?”
萧飖是挺喜欢看宇文璟喝酒时那腼腆如小猫的样子的。
宇文璟低着头,皱着眉,道∶“我……我们晚上还要共寝,我怕……”
宇文璟犹豫了一下,萧飖一笑,默默的含了一口酒,之后眼睫一弯,直接抓住宇文璟的衣领,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变得很近。
宇文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萧飖灌了一大口的酒,萧飖使坏一般的抿了一下他唇边流下的一些美酒,笑道∶“王爷,你这不是挺能喝的吗。”
“你……咳咳咳咳!”宇文璟似乎被这口突如其来的酒呛到了,一个劲的咳嗽了一会儿,直到眼眶都有些泛红了,才抬起头来。
“阿飖,你又这般捉弄我。”宇文璟的目光游离,道∶“你要是没那个意思,就不要灌我呵那么多的酒。”
“我不是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萧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酒坛又喝了起来∶“怕我一不小心生了个小世子,又要吃你摄政王府的粮食。”
宇文璟叹了口气,拿起酒坛,小心翼翼的喝了两口,道∶“你就会拿我打趣……”
“酒不是你那样喝的,要大口喝才有味道。”萧飖一边看着宇文璟,一边说着风凉话。
谁知宇文璟竟然真的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萧飖有些惊讶的看向宇文璟,这家伙不会是想借酒消愁吧。
“喂喂喂……你放下,别喝了。”
这一口真是够大,竟然直接灌了半坛子的酒,萧飖终于是忍不住将宇文璟的酒坛子抢了下来∶“叫你大口喝,也没叫你这么灌啊,你喝这么急,待会儿醉的不省人事怎么办。”
“我……”宇文璟只说了这一个字,随后直接倒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
萧飖一拍脑门,道∶“我就知道,所以我是闲的吗,劝这家伙喝酒。”
萧飖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宇文璟的胳膊,道∶“王爷?子夜?醒一醒,你还能站起来吗?”
“嗯……阿飖,这酒好烫啊……”
萧飖无奈道∶“这是烈酒,你一下子灌那么多下去,当然会热了,还醒着就先站起来吧,我们回房间。”
“嗯……阿飖……”宇文璟有些无赖的趴在桌子上,默默的抬眼,道∶“阿飖,我想和你喝交杯酒……交杯酒……”
“行行行,我们回房去喝好不好……”萧飖拉着宇文璟的胳膊,试图把他拉起来。
宇文璟抱着石桌不懂,道∶“就在这喝……我要在这喝……回房就不算数了……你惯会骗人。”
嘶……瞧这小王爷说得,倒好像萧飖经常唬弄他一样……
好像……偶尔?好吧,萧飖就是经常唬弄他。
萧飖无奈的笑着,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这里多冷啊,而且这也没有杯子啊,怎么喝啊,我们还是先回房,给你要一些醒酒汤之后再喝交杯酒好不好。”
“谁说没有杯子。”宇文璟起身,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捂着头晃荡了一下,但立刻又站稳了,他环顾一周,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花坛中几支新竹的上面。
宇文璟直接拔出剑,三两下削开竹子,断节之处边形成了两个小巧漂亮的杯子。
宇文璟仔细的将杯子的边缘削的圆润了,这才递给萧飖,眼神期待的说道∶“阿飖……杯子……”
萧飖看着自己手中杯子,削得极其好看,她忍不住笑了,笑得十分温柔。
什么岁月匆匆、天地无情,似乎都在这一刻,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融化的一点都不剩了……
萧飖不止一次的庆幸,庆幸自己回来之后,可以遇到宇文璟,庆幸自己经历了这么多,还能爱上一个人。
“我的王爷啊,你就用这东西哄我喝交杯酒吗?”萧飖眼眶湿润着,道∶“我……我听说萧月进府的时候,用的都是金樽银盏……”
她听说那日盛况,整个京城的人都来了,她听说……
她在皇宫中听说这些的时候,心都死了……
“阿飖,我……我没去,那天,我哪都没去……”宇文璟有些紧张的说着∶“信我……”
萧飖摇了摇头,道∶“酒呢,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萧飖说着,拿过宇文璟手中的另一个竹杯,放到石桌上,斟满了酒。
竹子做的杯子,虽然看起来就和过家家一样,但萧飖还是十分虔诚的将杯子递给了宇文璟。
宇文璟的眼神有些迷蒙,他接过杯子,愣了好了一会儿,才加了一声∶“阿飖……是你吗……”
“是我。”萧飖笑着,两杯酒相交而过。
萧飖看着宇文璟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眉梢似乎默默的扬起了一丝幸福。
宇文璟将酒递到嘴边,之后看了一眼萧飖,萧飖也将酒递到了唇边。
宇文璟一饮而下。
萧飖犹豫了一下,将竹子杯里的酒尽数倒掉了。
萧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宇文璟与萧月喝交杯酒的情景……
“好了,我们回房间吧。”
宇文璟乖巧的点了点头,萧飖拉着宇文璟的手,脑海中却在默默的质问自己∶我刚才为什么倒掉了酒,我在做什么?
第一百六十六章∶撞破好事
房间中,宇文璟依旧是醉的一塌糊涂,萧飖喂他喝下醒酒汤之后,他便睡下了。
萧飖独自一人坐在桌子旁边,秀眉紧锁,心道∶我刚刚明明是想喝那杯酒的,为什么倒掉了……
“这还不简单啊,因为你嫉妒啊~”
脑海中,心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他的声音妖娆而魅惑,带着一种勾人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心魔吗?你是我的心魔吗?
“我是你的一部分,所以我最了解你。”心魔似乎只用声音,就能将萧飖全部包裹∶“你嫉妒,你的王爷将所有的第一次都给了你妹妹,新婚也好,拜堂和好,交杯酒也好,甚至……你最珍视的身体亦然。”
萧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她如同被包裹在一个巨大的水球中,喘不过气。
她紧闭着双眼,心道∶他是王爷,这些事不是很正常的吗?这一切不过都是你的臆想罢了。
萧飖的眼前,那一片漆黑中,一抹红衣渐渐飘过,那放肆的笑声似乎直接从脑海中印入耳朵。
“承认吧,萧飖,你是怎么想的,我最清楚。”
“滚开!!”
萧飖忍不住大喊了出来,宇文璟被惊醒,萧飖眼中的幽绿色光芒一闪而过。
“阿飖?”宇文璟的眼神还是有些迷茫,但还是快速的赶到了萧飖身边,问道∶“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我没事。”萧飖脸色苍白,勉强扯出一丝笑容,道∶“你还没醒酒吧,快点睡吧,我……我自己出去走走。”
“我不睡。”宇文璟拉着萧飖的衣袖,道∶“我陪你。”
萧飖看着宇文璟的眼睛,一时间拗不过他,只能叹息道∶“我们明天还要启程回京,先睡下吧,我也陪你一起睡,好不好?”
宇文璟点了点头,他纤长的睫毛一点点垂下,随后拉着萧飖来到床榻边。
二人躺在床榻上,萧飖背对着宇文璟,却仍旧睡不着,宇文璟默默的贴上来,从后面搂着萧飖。
他声音轻柔的在她耳边说道∶“别担心,我在。”
萧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心里很乱,真的很乱。
这个怀抱……很温暖,很温柔,让人沉沦。
这个怀抱,也是她的心魔吧。
第二日清晨,萧飖早早的便起来了,宇文璟还在熟睡,她轻轻的挣开宇文璟的怀抱,自己来到了院子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果然,有的时候不能想太多啊……”
萧飖在小筑的花园中闲逛了一会儿,最后来到了萧河的寝房前,她浑浑噩噩的直接闯了进去,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样有失礼数,于是立刻隔着屏风,恭敬的行礼道∶“兄长,您可起身了?”
屏风后,一个人影动了一下,随后缓步的走向屏风,此人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披着萧河的衣服,隔着屏风,能隐约看见他高挑的轮廓……
这……不太像兄长啊。
萧飖正疑惑着,而当他走出屏风的时候,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南宫宗主,你……你怎么在这?”
南宫佛莲披着萧河的衣服,靠在屏风旁边。
“嘘……”南宫佛莲竖了根食指放在唇边,道∶“慕南还没醒,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
慕南?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竟然以字称呼了……
萧飖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也……也没什么事,就是提醒兄长收拾一下,今日要启程回京。”
“我知道了,我到时候会叫他起来的……”
正说着,屏风内忽然传出了萧河沙哑而困倦的声音∶“南宫佛莲……去哪了?”
“我在。”南宫佛莲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回头答道∶“你妹妹过来了。”
“飖……飖儿?嘶……”榻上的人影一动,似乎牵到了痛处,当即“嘶嘶哈哈”了一会儿,南宫佛莲急忙回到榻边,萧河好一会儿才起身,来到了屏风旁边。
当真是惨不忍睹,萧河的脖颈处全都是一些红色的印记,手腕的地方青紫了一圈,不知是怎样留下的……
“兄长……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萧河轻咳了一声,看向南宫佛莲,南宫佛莲一脸无辜,道∶“慕南,你看着我干什么,是你说的,要昭告天下。”
萧河揉着眉心,道∶“那个……南宫宗主,似乎……似乎是……”
南宫佛莲看着萧河磕磕绊绊的样子很是不满,他直接干脆的说道∶“我们在一起了,要结为伴侣,还要大婚,这都是你兄长要求的。”
萧飖被惊的立在原地不动,她也想过这两个人可能有问题,但没想到,这么快……
她思考了很久,随后淡然的问道∶“兄长,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萧河点了点头,道∶“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想要……”
“你不怕吗?”萧飖看着萧河,道∶“不怕那些铺天盖地的责骂和流言蜚语吗?不怕他一宗之主始乱终弃吗?”
南宫佛莲立刻反驳道∶“我南宫佛莲一生便只此一人,绝不会始乱终弃。”
萧河低下头,漆黑的睫毛遮住了血红色的瞳孔∶“我从前事事都惦记着萧家的名誉,反倒活的闭塞了,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但……飖儿,只要你不点头,兄长也绝不会……”
“既然你喜欢,我有什么理由不点头呢。”萧飖轻笑了一声,道∶“你若是真的打算和南宫宗主结为伴侣,那有些事……兄长便不要再管了……”
“飖儿,你在说什么?”
萧飖拍了拍萧河的肩膀,笑道∶“好好的,做一个自由自在的萧河,其他的事,我会去完成,你也不想连累南宫宗主,对不对?”
“飖儿……”萧河上前一步直接抱住萧飖,道∶“哥哥无论如何都会帮你,你不要自己一个人抗下来,我如今是个江湖人,安稳对我来说是最不需要的东西……”
萧飖不说话,南宫佛莲继续道∶“若要我自此安稳度日,那我便……”
南宫佛莲见矛头不对,直接打断道∶“妹妹,你想做什么大可以直接说,月莲宗可不是吃素的。”
萧飖听着这声“妹妹”,直接被酸的打了个冷战∶“呸,妹妹是你叫的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苏银之子
“好了好了,我就是说说而已,我也也不能难为你们两个。”萧飖后退一步,道:“这也算是一件好事,你们简单收拾一下,我们这就回京城。”
萧河又一次拉住萧飖,道∶“飖儿,你千万不要多想,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兄长都会站在你这边,南宫宗主也会义不容辞的,对吧?”
萧河笑容温柔的看向南宫佛莲,南宫佛莲一挑眉,道∶“现在月莲宗和萧家已经是一体的了,你又何必用这种威胁的眼神看着我。”
萧河斜斜的看了一眼南宫佛莲,随后伸出纤长的手指,直接在南宫佛莲的腹部扫了一下,南宫佛莲一哆嗦,后退了一步,显然,南宫佛莲也是一个怕痒的人。
萧河坏笑道∶“我就喜欢威胁你,你能把我怎么样啊?再尚我一次?”
南宫佛莲面色如霜,不管在场的萧飖,直接将萧河拦腰抱起。
萧飖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萧飖离开了兄长的寝房,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忽然觉得清新了不少。
这次来到苗疆,遇见了很多不一样的人,知道了许多不一样的事,完成了一些心愿,也欠下了一些债,人就是在这样的道路中越走越远的……
不过……
师祖婆婆这七成的功力的确是意外的收获。
马车内,萧飖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似乎很累,宇文璟静静的为他抚开紧皱的眉头……
“所以,你们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关系的……”宇文璟对于这件事着实有些好奇。
“你们都说我的心性和飖儿很像,其实不然……”萧河说着,看向萧飖∶“她比我更执着,更爱钻牛角尖,有些东西她抓得太紧,死都不会放下。”
宇文璟低头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萧飖,淡然道∶“兄长,我知道她想要复仇,但我看不透她,她究竟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让那些人付出代价……她和你说过吗?”
“她有她自己主见,她虽然没对我说,但我大概能猜出来。”萧河轻缓的戳了一下萧飖的脸∶“为杀一人,可覆天下,这就是她的处世之道。”
“你们,真的当我睡着了吗?”萧飖张开眼睛,一把抓住萧河的手∶“兄长,你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萧河抽回手,立刻闭嘴,宇文璟微微一笑,道∶“我们不说话了,阿飖,你睡吧。”
萧飖伸手摸了一下宇文璟的下巴,随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
几人快马加鞭朝着京城而去,半路上在驿馆中休息,飞鸽时常递来一些京中的事情,宇文黎虽然平时看着不靠谱,但处理起政务来倒是与宇文璟如出一辙,因此这段时间京中安顿,无事发生。
几日后,四人终于回到了京城,车马劳顿,几人都憔悴了几分。
摄政王府大门前,秋平关正焦急的在门口转悠。
见马车过来,秋平关便探头探脑的往马车里面看,萧飖从容的下车,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悠哉的看着秋平关。
“呦,这不是秋将军吗,好久不见啊。”
“你们!你们可算是回来了!”秋平关的脸涨的通红,道∶“我……我是来找你们算账的!我……我爹说……”
“啧,秋将军,你多大的人了,还一口一个爹,丢不丢人啊。”萧飖一边说着,一边往王府中走去,顺便把一些路上买的小玩意儿丢给秋平关。
堂堂兴岚将军,此刻倒像是摄政王府的门童一般。
宇文璟和萧河跟在后面下了马车,南宫佛莲跟在最后,颇有些同情的看着秋平关。
进门之后,东方木率先迎了出来,一瞬间,那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而当萧飖的目光转向东方木怀里的东西时,却当即愣在了原地。
东方木……东方少侠的怀里,竟然……抱着一个婴儿?!
“我的王爷啊,你这趟去的够久的了。”东方木上前,苦着脸道∶“我在这王府里,可要无聊死了!”
“所以东方少侠是没事闲的生了个孩子吗?”萧飖带着半分打趣的语气说着,她眯着眼睛看向东方木,似乎很想听听东方少侠怎么解释这个孩子。
正说着,折扇忽然从屋后走了出来,折扇手里拿着小拨浪鼓,秀眉紧皱,道∶“你不会带孩子就别带着小铃铛乱走,万一摔了怎么办。”
东方木小心翼翼看着怀中的孩子,嘟嘴道∶“我哪有那么粗心。”
“呀,小将军!”折扇见了萧飖,立刻如一个小燕一般的奔过来∶“你回来了,你的伤……你的伤好了吗?”
折扇忧心的在萧飖身上摸了两下,萧飖抓住了折扇的手,温柔的说道∶“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看看你……都瘦了。”
萧飖说罢,看向东方木怀中的那个婴孩,继续道∶“所以……折扇,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东方木的?”
“小将军呀,你们离开不过月余,东方少侠就算要孩子也没这么快呀。”折扇解释道∶“你们离开之后,司空家和尚来了一次,留下了这婴儿,说是……一位叫苏银的故人交给你的,还有一封书信……”
“苏银?是司空家的苏银吗?”萧飖看着这孩子,沉默了良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她凑近了看,只见这孩子的眉心有一蓝色的印记,正在额头上,印着一个小小的蓝色圆点,这应该就是司空家寒蛛毒的印记。
她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了吗?
明明可以打掉孩子过自由的生活,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
萧飖伸手接过孩子,那孩子生的极其雪白可爱,就和她母亲一样。
那孩子睁开眼睛看着萧飖,眼睛水汪汪的带着些许好奇。
折扇在一旁轻轻摇晃了一下拨浪鼓,这孩子便冲着萧飖笑了,萧飖顿时感觉心头一暖,似乎整个人都要被融化了。
萧飖笑着逗了一下这孩子,道∶“这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折扇回答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白净的男孩,小将军,这个苏银是你的故友,那她应该是这孩子的母亲吧。”
第一百六十八章∶展信安
萧飖想起苏银这个人,心中已满是怅惘,她不失为是一个好母亲,若司空家没有这子生母亡的铁则,或许她真的会将自己的孩子培养成为一个很好的人。
她看着怀中的婴孩,不由得想起了苏银那张娇俏的脸,笑道:“这孩子叫什么名字?”
“这孩子……尚未取名。”折扇温柔的逗弄着小婴儿的嘴角:“他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铃铛,我们便叫他小铃铛了,只等小将军回来,为这孩子想一个合适的名字。”
萧飖将孩子交交给了折扇,道:“苏银的书信在哪?我想先看一下。”
“在我这。”东方木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件,道∶“来往王府的信件文书都要经过我手的~”
萧飖拿过信件,看向东方木,道:“知道你厉害,好了,都别在这站着了,我们去厅中说话吧。”
说罢,众人便来到了厅中,南宫佛莲说是要回宗门一趟,借故离开了,萧河也跟着南宫佛莲一同走了。
厅中,大家都不说话,秋平关左看右看,最后试探性的问道:“那个……苏银是谁,这孩子又是……”
萧飖摇了摇头,不做解释,拿出那封书信,小心翼翼的展开。
书信中,苏银用极其娟秀的字体写着:
曲姑娘,展信安,不知贵人可还记得我,我是苏银。
贵人曾救我于水火之中,然……我命中多劫难,有负贵人恩情,我也想打掉这个孩子,但最终,我还是于心不忍,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是我的骨肉……
还请贵人原谅我的自作主张,我不想把孩子留在司空家,他没有母亲,定会孤立无援,走上我从前的老路,于是便只能想到将这孩子送到贵人这里。
我腹中没有多少文墨,这几个月里,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好名字,临了了,还是把这件事托付给贵人了,只是……无论这孩子叫什么名字,请务必让他姓苏,司空二字太贵,非一介平民可用。
贵人,我信你定会照顾好这孩子,苏银来世做牛做马定会报答贵人的恩情。
若孩子长大了,想要回司空家,你便让他回去吧……
这书信写的似乎十分匆忙,落笔处很轻很轻,似乎还有千言万语,没有落在这书信上。
苏银绝不是一个心如烈火、身如明镜的女子,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却选择了为自己未出生的孩子去赴死……
萧飖将书信小心的收好,道:“信上所述只有这么多……”
“那……小将军你打算如何?”折扇试探着说道:“其实……若将这孩子送与一个好人家……”
“不。”萧飖干脆的回答道:“这是苏银临终的嘱托,我……打算收这孩子为义子……养在摄政王府。”
宇文璟听到这,眉头微微皱起,道:“收养可以,但……义子不行。”
萧飖看向宇文璟,宇文璟表情坚定道:“可以收他做你的弟弟,但义子绝对不行……你……你还是个……”
萧飖觉得有些新奇,凑到宇文璟身边,道:“我还是个什么?宇文璟,你的要求可是越来越多了。”
“总之就是不行,你若是喜欢孩子,我们也可以……”
宇文璟说着声音越来越小,萧飖有些为难道:“这孩子太小了,我总不能认一个这么小的弟弟吧,这样吧,我呢也算是摄政王府的妾室,等这孩子长大了,我让他叫你父亲,如何?”
宇文璟不说话了,似乎细细品了一下,随后愣了片刻,默默的低下了头。
萧飖笑了笑,道:“既如此,那我便留下这孩子,折扇,我不是很擅长照顾孩子,这段时间你就留在王府照看吧。”
“恩,没问题。”折扇拍了拍胸脯,道:“包在我身上,但……小将军,我还得找个奶娘,我毕竟是个男儿身,没有奶水的。”
东方木听了朗声一笑∶“我说你这小戏子还知道自己是个男儿身啊。”
折扇一皱眉,一脚踩在了东方木的靴子上,道∶“不用你管!小将军,那我便先抱下去找奶娘了。”
萧飖点了点头,折扇抱着小婴儿下去了,秋平关听的一头雾水:“怎么就……这……这曲姑娘怎么就多了个儿子?还有小将军是个什么称呼啊?应该叫兴岚将军或者曲将军才对啊。”
“你这木头,难道就没有听闻一些江湖传言吗?”萧飖微微一笑,神秘兮兮的看向秋平关。
秋平关一振衣袖,满面的书生气,道:“江湖中的流言蜚语,大多都是那些闲的没事的人自己杜撰的,我从来不听,也从来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这件事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东方木敲了一下秋平关的脑门儿,道:“你面前这位兴岚将军曲流觞,正是当年的萧家小将军——萧凌云。”
这个消息打在秋平关的耳中如同晴天霹雳,他一歪头,道:“这……骗我的吧,我父亲说,萧凌云早已经死在宫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
萧飖揉了揉太阳穴:“信不信随你,反正我真的就是萧凌云,话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门口,蹲点?”
秋平关一挠头,道:“我……我这不是在等你们回来吗,而且我父亲听说我认识摄政王,说什么都要我和摄政王搞好关系……所以我才日日来这里等着你们。”
秋平关这属于不打自招,差点让萧飖闪了腰。
秋平关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拍大腿,道:“对啊,我是来找你们算账的,你们就那么五花大绑把我送回来游街,我……我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年轻人,文人才要脸面,你是个武夫。”萧飖坐到桌子上,道:“被五花大绑游城你就受不了了?战场之上,你的敌人只会用更惨烈的手段羞辱你,你若是生气了,那你便输了。”
“君子自当有气节,若这都没有,如何称得上是英雄!”
秋平关一脸执拗,道∶“若你真的是萧凌云,便不该说出这番话!”
“小屁孩,你懂什么啊。”萧飖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秋平关∶“我去萧凌云在战场上经历过的屈辱,你见过吗?”
第一百六十九章∶苗疆行•完
秋平关看着萧飖的眼睛,总觉得有一番不怒自威的气势,如凤鸣般决然而出,霎时间一种激荡的心情压在心口,久久的不能平复。
没来由的,秋平关心中出现了这么一句话∶面看的这个人一定是萧凌云,也只能是萧凌云。
“你……你真的是萧凌云?”秋平关抱拳行礼,不由得肃然起敬∶“你的眼神,与宋国平老将军如出一辙,这是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有的,可……萧凌云到如今应该已经是而立之年,你怎么……”
萧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得笑了笑,搪塞道:“此间诸多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的确死了……借尸还魂之事过于荒唐,说出来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秋平关皱着眉,道:“是啊,这的确太过荒唐了,我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这种……”
萧飖淡然的笑着,道:“世人或者信,或者不信,与我来说都无甚差异,人前人后,我依旧是新晋的兴岚将军——曲流觞。”
曾经那个萧凌云,不可能再出现了……
东方木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于是一拍手,道:“好了好了,我们暂时不要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了,难得今日王爷和曲姑娘都回来了,我们……找个地方庆祝一下吧,最近京城中新开了一个川菜馆子……”
宇文璟点了点头,看向萧飖,道:“东方木说得有道理,阿飖……你想去什么地方?”
“我的王爷啊,刚回京城就直奔酒楼,你不觉得你这样十分的不务正业吗?”萧飖顺手捏了一下宇文璟的脸,道:“你刚刚回来,先去皇宫看一下宇文黎吧……”
萧飖发现,自从她第一次萌生出“宇文璟的脸很软”这个想法之后,自己的咸猪手就会时不时的扫一下宇文璟的脸。
宇文璟道:“我见你心绪有些许消沉,你自己……真的可以吗?”
“怎么就不可以了,我自己在京城中逛一逛,等你回来再庆祝。”萧飖伸开双臂,宇文璟直接抱了上去,将萧飖从桌子上抱下来。
东方木看着这幅场景,竟有些牙疼,道:“我说……凌云姑娘,你什么时候这么贤惠了……”
萧飖一记眼刀飞向东方木,东方木当即闭嘴。
宇文璟拉着萧飖的手,淡然道:“那……我就先去宫中复命了……你待在王府,千万不要乱走。”
宇文璟说着,顿了一下,复又看向东方木,道:“东方木,你务必贴身保护阿飖,不能出什么岔子。”
“我的王爷啊。”萧飖十分宠溺的看着宇文璟,道:“我现在身上有师祖婆婆的七成功力,这里又是京城王府,我是绝对不会出什么事的,你就安心去吧。”
萧飖一边说着,一边将宇文璟往外推。
宇文璟也不反抗,推一步走一步,直到门外。
秋平关跟出来,义正言辞道:“王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曲姑娘的!”
秋平关这一句话让宇文璟的脸色有些阴沉,似乎瞬间就不想走了:“我王府的人,轮不到秋家公子保护。”
“好了,别拌嘴了。”萧飖直接将宇文璟推到了王府门外。
四周的家丁看着,也不敢说话,这幅场景,像极了摄政王被扫地出门……也算是王府中的又一奇观。
宇文璟万般无奈的回过头,道:“好了,我这就去皇宫,你……小心点。”
“我知道了。”萧飖眯起眼睛,随后轻轻的在宇文璟的脸颊上亲了一记,在他耳边偷偷的说:“夫君,早点回来。”
宇文璟一愣,一双茫然而纯洁的眼睛看向萧飖,似乎下一秒就会抱上来。
萧飖吐了吐舌头,身姿轻盈的离开宇文璟的身边,她两步踏入王府大门,回头挥了挥手。
宇文璟的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他背过身去,上了王府门前的马车。
萧飖进门之后,瞟了一眼秋平关,严肃道:“秋家的公子,就不要整天待在王府了,你也回去吧,今晚王府不管饭,走吧走吧。”
“我……我还有很多话要说,为什么要回去?”秋平关一张无比正直的面孔就那么直勾勾的对着萧飖:“曲姑娘,我虽然感觉……你就是萧凌云,但……我也觉得这件事太离谱了,你若是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我这一晚上都会睡不着觉的。”
“你睡不睡得着,跟我有什么关系?”萧飖翻了个白眼,道:“不是你说江湖传言都是闲人杜撰的吗?你就当这也是杜撰的,回去睡你的安稳觉去吧。”
秋平关眉头一皱,直接挡在了萧飖的面前,道:“曲姑娘……你我也算是朋友,我……我希望你只是原来的那个曲流觞,虽……虽然你是摄政王府的小妾,但我……我依然很仰慕你,所以……”
萧飖十分不耐烦的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看向东方木,道:“东方少侠,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送客?”
东方木一愣,随后不怀好意的看向秋平关:“秋家公子,你可听清楚了,这是我们家小夫人吩咐的,你可不能怪我。”
“你你你……你退后!”秋平关警惕的看向东方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别打算再绑着我游街!”
萧飖微微一笑,道:“不想被绑着游街,那就自己离开吧。”
秋平关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一咬牙一跺脚,最终还是认怂道:“那……那我改日再来拜访,曲姑娘,你……你一定要等我,不可再有远行!”
萧飖十分敷衍的摆了摆手,算是送走了秋平关。
秋平关出了王府的大门,默默的谈了一口气,低声道∶“真不想回家啊,待在王府要比待在那个家……好太多了。”
秋平关说着,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望着天,忽然见天空中一只乌鸦飞过,直直的飞向了摄政王府。
乌鸦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多半在别人家门前停留一时半会儿就会被赶走的吧。
秋平关不由得有些感同身受,他的眼神盯着着乌鸦,回头看向了摄政王府。
“不对,这乌鸦好像是被训练过的……”
秋平关眯起眼睛,那乌鸦的脚上,分明有一个小小的信笺……
第一百七十章∶萧月阁楼下
秋平关这个人,也算是茫茫人海中唯一的一点真性情,虽然他出生在一个不是那么光彩的家庭里,但仍旧做到了向阳生长,不卑不亢。
这样的人,往往会让萧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东方木见萧飖沉思的表情,笑道:“人都被你支走了,小夫人,你到底想干嘛啊?”
东方木如此聪明,自然是看出了萧飖另有安排,萧飖眉毛微微一挑,道:“王爷不在,我们去看看王妃吧,我这一路许多事情都是拜她所赐,有些话,我想当面问问她。”
东方木不解道∶“小夫人啊,你去见王妃为何一定要支开王爷啊?”
萧飖浅笑一声,道∶“你这么聪明,你不知道吗?”
“噗,我当然知道,你是不想牵扯到王爷,话说……王妃断了双腿之后,自愿搬去了春暖阁……”东方木道:“那里是个十分偏僻的地方,我觉得……王妃已经真心悔过了,小夫人你也不用……”
“真心悔过?笑话。”萧飖抬眸看向东方木,道:“你现在是在帮着她说话吗?看不出来了,东方少侠还会怜香惜玉啊。”
萧飖眼神冰冷,带着一些威胁的意味,东方木看着不禁背脊一凉。
萧飖冷笑着向前走了两步,道:“东方公子,带我去春暖阁。”
东方木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带着萧飖来到了春暖阁前。
东方木皱着眉,嘱咐道∶“王妃终究还是王妃,小夫人……你莫要冲动。”
萧飖笑着,带着一丝嘲笑的意味,道:“东方木,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就是你说的‘偏僻之地’?我看也不过如此。”
春暖阁只是离宇文璟的寝殿稍微远了一点而已,算不得偏僻,而且里里外外的仆从络绎不绝,若是不知道,还以为屋子里伺候的是哪位娘娘呢。
“这……”
看到这幅场景,东方木也是无话可说。
萧飖大步上前,两个仆从立刻将她拦了下来。
其中一个仆从十分大声的呵斥道:“大胆,王妃的寝殿也是你能擅闯的吗?还不快滚开!”
萧飖温柔一笑,还算是给了几分面子,道:“我和东方公子,只是过来看一看王妃,这也不行吗?”
“东方公子?他也称得上公子二字吗?”那仆从一副眼高手低的样子,道:“我们王妃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拿着王府的银饷,却只会吃里扒外!”
东方木潇洒一笑,既好奇又觉得好玩,道∶“你一个小小的仆从,竟然也敢这么和我说话?这真是王府奇闻啊。”
但凡在王府中待过的人都知道,东方木与宇文璟情同手足,东方木动不动便以“大哥”称呼宇文璟。
很显然,面前的这些人,定不是王府的人。
萧飖冷笑一声,直接拔出腰间的弯刀,一刃落下,那仆从利落的闪开,看样子应该是有一些功夫在身上的。
那人下盘稳定,多半会磐石功。
“果然,一群马家的走狗!”萧飖直接冲上去,三两下抓住那个仆从,道:“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混进王府的?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呵,王妃在王府受辱,我们打抱不平才来王府中保护王妃!”那仆从说的大义凛然,道:“我要说的就只有这么多!万物归天!”
萧飖冷静的一笑,利落的点了这仆从的穴道:“想自尽?你想的倒是很美啊。”
正说着,旁边的几个仆人也围了过来,他们看起来各个都是习武之辈……
萧飖一脚将被点穴的仆从踢到一边,道∶“来啊,你们一起上啊!”
东方木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道:“堂堂王府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外人……”
“我且问你,王妃断腿之后,王府的内政是不是一直由她把持?”
东方木点了点头,萧飖直接训斥道:“糊涂!她萧月野心勃勃,宇文璟让你留在王府,你就是这么看家的?”
东方木忍不住反驳道:“我……我以为王妃一个女流之辈,她断了双腿已经是可怜至极,我怎能再咄咄相逼。”
萧飖冷笑一声,果然,有的时候……男人的怜悯才是最值得利用的武器,萧月深知这点,随意也懂得去利用东方木。
阁楼下的一些人僵持着,萧飖从阁楼上往下望,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害怕,道:“姐……姐姐,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也是为了自保,我求你别杀我……”
萧月说的楚楚可怜,楼下的这些仆从剑拔弩张,似乎萧月的这些话只是陪衬而已。
萧月可怜兮兮的看向东方木,道:“东方少侠,我……我真的不想死,我求你帮帮我……”
东方木又有些心软了,他看向萧飖,道:“小夫人,王爷不在,有什么事,不妨等王爷回来再问……”
“你也要拦着我?”萧飖冷冷的说道:“你也觉得我是在欺负你们家无辜的王妃是不是?”
东方木赔着笑脸,道:“我……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王妃她也算是一个可怜人……”
萧月还在阁楼上哭的痛心疾首:“姐姐,你我当年也算是姐妹一场,我……我是真的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止水默默地站在萧月身边,悄悄的握住了旁边的弩箭,小声道:“主子,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萧月将手里的丝帕动了动,示意不要着急。
“绕指柔……”萧飖冷漠的说出这三个字,正要大开杀戒之时,东方木忽然站到了萧飖的面前。
东方木一柄短刃横在萧飖身前,道:“小夫人,王爷还没回来,你切勿再生事端……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我也不好交代。”
“萧月!我刚才还考虑过要不要留你一命。”萧飖抬头看向萧月,微笑道:“但既然你死性不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萧飖直接用绕指柔缠住了面前的几个仆从,只听见一阵“咔嚓”的骨节断裂声,那些仆从随即便没有了气息,东方木隐约觉得萧飖身上的气息有些不太对,他凭借着轻功躲开了萧飖的绕指柔,道:“小夫人,我不想和你打,你不要逼我。”
第一百七十一章∶离家
“呵,你觉得我是在逼你吗?”萧飖说着,收紧了绕指柔,将那些仆从化为碎块,噼里啪啦的落地。
“我现在就告诉你,逼你的不是我,而是她!”
萧飖不管不顾,直接冲向阁楼,而就在这时,阁楼上赫然射出了两支弩箭,弩箭的速度很快,但好在萧飖早有防备,双手左右一挥,便将两支箭收入袖中,转袖之后,那两支箭落到了地上。
萧飖淡然的收了攻势,脚尖一点落到地上,她看着地上的箭,冷声道∶“不出我所料,萧月,你还真是阴险啊,若不是我功力有所增长,这两支箭,就能要我的命。”
那箭头上隐隐发黑,应该是喂了毒的,萧月虽然表面上哭哭啼啼唯唯诺诺,但暗地里的杀心萧飖却看的真切。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心寒。
东方木也愣了一下,道∶“这是……怎么回事?王妃,你想置小夫人于死地吗?”
“我……我没有。”萧月眉眼含情,梨花带雨道∶“是……是我这婢子的主意,她害怕我受伤才会出此下策……东方公子,你不如看看这楼下的仆从吧,他们都是无辜的啊,即便如此无辜,都被姐姐杀光了……”
萧月说着,哭的更甚∶“东方公子,我不求别的,只求自保,还请东方公子帮我一次……”
东方木看着刚刚被绕指柔勒碎的仆从,又看了看萧飖,一时间陷入了踌躇。
萧飖瞪向东方木,道∶“东方木,你敢?!”
东方木低下头,他似乎做出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再次抬起头的时候,他目光坚定,挡在萧飖的面前∶“小夫人,你毕竟只是王府的妾,还请自重。”
王府的妾?
呵,萧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句话竟然会从东方木的嘴巴里说出。
“呵,王爷离开家不过月余,你就被她迷惑至此!好一个东方木!”
萧飖并非不能强行取萧月性命,只是现在和东方木翻脸,将来更是说不清,东方木与宇文璟情同手足,若是硬来便也是断送了他们两个的情谊。
萧飖一咬牙,看着阁楼上的萧月∶“萧月,你真是好本事啊,好,我今天就暂且饶你一命,你留在王府,我走!”
萧飖说着,看向东方木,东方木瞬间有些慌张。
萧飖现在可是宇文璟的掌中宝,这要是跑了,宇文璟回来怕是杀了东方木的心都有。
萧飖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去,东方木便跟在她身后,道∶“小夫人,你……你不能说走就走啊,你让我怎么跟宇文璟交代啊……宇文璟终究还是心里有你。”
“你也知道他心里有我。”萧飖脚步飞快,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道∶“你觉得王爷心中的这个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
萧飖只留下这一句话,之后便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王府,东方木站在原地顿了一会儿,默默的叹了口气。
东方木转身,回到了春暖阁,他从阁楼下往上看,道了一声∶“王妃……”
“东方公子,此番真的谢谢你了。”萧月莞尔一笑,温柔道∶“若不是你,我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姐姐她戾气太重,可要吓死我了……”
“作为摄政王的亲信,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东方木恭敬道∶“但……小夫人今日所做之事也并不是全无道理,您毕竟还是把娘家人带了进来,坏了王府的规矩。”
“我……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了,东方少侠,我一个弱女子,萧家没落,我无依无靠,只能求助生母。”
萧月说着,又一次委屈的哭了起来。
东方木虽有些心软,但事关王府,他还是坚定的说道∶“我必须保证王府的安全,方才不负王爷的嘱托,所以……以后王府的内务,还是由我来主持吧。”
“东方公子……”萧月戚戚道∶“王爷是信任我才将内务交给我的,我如今也是辜负了王爷……东方公子这么做无可厚非,只是……难保我姐姐不会再回来……”
“你放心吧,我会多找一些人在春暖阁外守着,保证王妃的安全……”
东方木说罢,萧月道了一声谢,她默默的离开了窗边,东方木在楼下看着,默默的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春暖阁内,萧月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悄悄的勾起了唇角。
止水见萧月心情似乎尚佳,于是立刻笑着跪到萧月的身边,道∶“主子,你可真厉害,你是怎么让东方木这么向着你的?”
“呵,但凡是男人,都会对命运多舛的女子有所怜悯……”萧月笑道∶“王爷心有所属,不会听我的话,但他身边的人却不一定……”
“主子,你可真聪明。”止水继续奉承道∶“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要不要利用东方木,去对付萧飖……”
“这件事恐怕比较困难。”萧月道∶“我本以为今天萧飖会一气之下与东方木撕破脸皮,到时候我也可以趁乱脱身,现在看来,我还是小看我这个姐姐了……止水,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止水笑道∶“主子尽管吩咐。”
萧月沉思着,还未说话,只见窗边,一只黑色的乌鸦拍动着翅膀,盘旋着……
萧月一皱眉,吹了一声口哨,那乌鸦闻声,直接飞到了萧月身边。
萧月从乌鸦的脚边拆下了一个信笺,她细细的将其中的纸条展开,端详了一会儿,表情严肃道∶“看样子我们最近应该是不能再管萧飖的事了。”
止水有些疑惑,但还是恭敬的跪着,不敢上前去看。
萧月顺手将纸条丢进了香炉,道∶“主母有命令,要我们协助京城的势力统一江湖中的宗派……”
“这……哎,这江湖中的事,我就不甚了解了……”止水说着,悄悄的往后挪了挪∶“我恐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萧月温婉一笑,拉过止水的胳膊,道∶“我的婢子这么能干,怎么会帮不上忙呢,我还有事要你去做呢。”
止水看着萧月的脸,只觉得有些背脊发凉,江湖险恶,一个婢子的命就如同草芥一般。
她不想在这个泥潭中越陷越深,却不得不去屈从。
第一百七十二章∶江湖小生
萧飖气冲冲的离开了王府,一想到东方木那个样子,萧飖气不打一出来。
居然真有男人因为一个女人比较可怜,就这么向着!萧飖甚至怀疑,东方木是不是和萧月有奸情!
出了王府,京城中转悠了两圈,萧飖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只能暂且去烟雨楼歇脚。
来到烟雨楼的门前,最显眼的便是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的杜格,他穿着一些俏皮的戏服,扮成了戏中的莽汉,周围一群人围着他看,似乎很受欢迎。
看来杜格与这戏园子相处的不错,这也算是折扇的功劳吧。
萧飖低头进了烟雨楼,楼中热闹依旧,台上的几位,应该是京城里新晋的角儿,萧飖看着有些眼生。
他们几个嗓子很亮,戏唱的虽然也是余韵悠长,但远没有折扇的唱腔让人闻而不忘。
萧飖默默的在台下站了一会儿,看了一段儿戏,随后七拐八拐的去了后台,帘子后面人来人往,萧飖悄悄的掀起一角,朝里面张望了一下。
正瞧见了玉兰在忙前忙后,指挥着各种人搬动待会儿要用的道具。
玉兰的眼睛很尖,一眼便看到了帘子后的萧飖,急匆匆的迎了上去,道∶“小……曲姑娘,你怎么来了,来来来,您往雅间请。”
萧飖笑了笑,玉兰蹦蹦哒哒的出来,将萧飖领到了雅间。
这间雅间,不是以往那种相隔的房间,而是一个可以看得见戏台子的地方,房间雅致,正对着戏台子的一面只有一个栏杆和一些挂起来的帘子。
左右两边是两扇小小的窗户,透过这细小的窗户,可以看见左右两边客人的一个模糊的人影。
玉兰招呼萧飖坐下,这才说道∶“小将军,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无事,就是王府待的累了,想出来逛逛。”萧飖说着,表情有些失落∶“其实……也是想出来冷静一下。”
玉兰笑容和煦的坐到萧飖的旁边,道∶“小将军放心,在我们烟雨楼,你可以随便待着,待多久都可以,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的!”
“谢谢你,玉兰。”萧飖笑着摸了一下玉兰的头。
这孩子的笑容……真的和素翎……一模一样。
“小夫人想吃些什么嘛?我们这糕点全都很好吃的!”玉兰说着,摸着自己的头,笑得越发灿烂。
萧飖微微颔首,苦笑了一声,道∶“给我……温一壶酒吧,随便点几个下酒的小菜,记在王府的账上。”
“好嘞。”玉兰俏皮的点了点头,道∶“那小将军稍等,我马上去准备。”
玉兰说罢便离开了雅间,萧飖单手托腮,看向戏台子上的人,这些戏子的每一个眼神,都好像是自己的,却又都不是自己的,咿咿呀呀的一场戏走过,赚的就是几钱银子而已。
戏台子上,一个书生打扮的人正坐在地上哭哭啼啼,因为进京赶考丢了行囊,正着急着。
而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看见书生哭的可怜,纷纷过来帮忙,有的帮他报官,有的帮他询问,一片热闹。
果然,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啊,像萧飖这样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萧飖一皱眉,手指不自觉的在桌子上敲了敲。
隔壁房间的人儿似乎注意到了萧飖有些焦躁的手指,微微一笑。
不久,便有人送了一壶酒过来,玉兰在楼下招呼客人,时不时的看向雅间,和萧飖打打招呼。
萧飖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道∶“东方木也是个痴傻的,怎就这么容易被迷惑!”
“人世间,被迷惑的人颇多,又有多少人能说清呢。”
隔壁的房间内,传出了一个男子的声音,这些雅间是用来看戏的,正对着戏台子的方向只有一个想放就放的纱帘,相隔还有窗子,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点,隔壁就会听见。
“哪个匹夫偷听老娘说话!”萧飖皱眉说着。
那个男声十分温柔的笑了笑,道∶“倒是我打扰姑娘了,姑娘……一个人来看戏吗?”
萧飖又喝了一口酒,冷声道∶“与你无关。”
“你我同是来听戏的,自然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怎就与我无关。”
隔壁传来了折扇合上的声音,那男子继续道∶“姑娘若不嫌弃,小生便陪姑娘看戏如何?”
“不需要。”萧飖一杯一杯的喝着面前的酒,道∶“看戏而已,不需要别人陪。”
“姑娘性子很烈啊。”隔壁的男子温柔一笑,道∶“小生颇通卜卦之术,听姑娘只言片语,便可卜算个大概。”
“呵,你这人自称小生,还是个江湖骗子。”萧飖微醺的看着台下的戏,朦胧中举起酒杯,道∶“那你倒是说说,你算出了什么?”
隔壁的男子将细长的手指伸出,一掐一算,笑道∶“姑娘性子这么烈,多半生于大户人家,但……姑娘出行却连个仆从都不带,恐是家道中落。”
那男子声音轻巧的睡着这些事,萧飖一边喝着酒,一边心道∶这江湖骗子说的也算是有道理,萧家可不就是家道中落吗。
隔壁的男子见萧飖不说话,于是继续道∶“你方才语义忧愁,多半是有烦心事,能让一个女子如此烦心的,大概是关于情郎的事吧。”
他虽说是会卜卦,但句句都有理有据,更像是推断出来的,说是个江湖骗子,又不是个江湖骗子。
“你这江湖骗子有点本事。”萧飖笑道∶“你不是能掐会算,而是心细如发……哎,我的酒没了,何人能端上一壶美酒。”
隔壁的人听了,立刻会意,端起自己桌上的酒,来到了萧飖雅间的门前……
那男子敲了三下门,萧飖冷笑一声,道∶“啧,别把文人的那点繁琐的东西带到我面前来,要进便进,不进就滚……”
门外传来一声轻笑,门被推开,道∶“姑娘如此豪情,若是换作旁人,怕是要被吓跑了。”
萧飖回首,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面容似玉的人儿,他眼眸带着几分笑意,就那么轻描淡写的看着萧飖。
一种飘然而出的潇洒气息映入眼帘,不得不说,真是个良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温柔乡
“公子生的倒是俊俏。”萧飖握着酒杯,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道∶“你这样的面孔,何苦做个江湖骗子呢,去花楼里赚的不是更多吗?”
那男子不慌不忙的走进来,他学着萧飖的语气说道∶“姑娘如此豪迈性情,又何苦困于这情字悠悠呢,去江湖中不是会更自由吗?”
这男子说话倒是十分俏皮。
萧飖轻笑一声,道∶“公子好口才啊,公子既然拿了酒,就别傻站着了,过来喝吧,今日的戏台子上走过的角儿都俏得很。”
男子将酒放到桌上,旋即坐下,他盯着萧飖的脸,片刻后,笑着说道∶“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小将军。”
“我就知道。”萧飖将酒斟满,她端起酒杯,对着面前的人儿,道∶“你既然尊称我一声小将军,那多半是友非敌,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什么有名的人物。”那男子谦虚的摆摆手,道∶“如姑娘所言,我只是个江湖骗子而已,平日里混混饭吃,竟也虚度了这三十几年的时光。”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萧飖说着,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道∶“下一幕,应该是书生考上状元了吧。”
“戏本子上的套路,都是一个样的。”旁边的男子不动声色的往萧飖身边靠了靠,十分温柔的说道∶“我叫卜算天,我认识你父亲……”
“卜算天……”萧飖凝眉想了一会儿,道∶“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你是不是随父亲去过战场?”
“小将军记性真好啊,正是。”卜算天的一双眼睛望着戏台子,又些飘忽,又有些疏离∶“我曾随萧老将军南征北战,做了几个月军师,只是我一心向往江湖,便离开了军队……”
他说着,眼中尽是感慨∶“我本以为萧家就这么没了……直到前几日有江湖传言说……萧飖借尸还魂……”
“萧家不是还有个萧月吗?”萧飖两杯酒下肚,有些醉眼朦胧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道∶“你怎么不去找她?她现在可是很有本事呢,她已经当上摄政王府的王妃了,哈哈。”
萧飖直接拿起酒壶,将剩下的酒一股脑的倒进了口中,酒水顺着喉咙一路灼烧向下,似乎要将胃里的东西全都点燃一般。
卜算天微微合眸,道∶“小将军,你醉了。”
而就在这时,台下一片叫好声络绎不绝,萧飖颇有些任性的起身,来到栏杆前,大声的叫了一声“好”,随后将怀中的一些银子全都扔到了台上。
伴随着人海的喧闹声,她轻笑,道∶“醉不醉,都是我自己的心意,旁人是怎么都不会知道的。”
卜算子微微一笑,单手握拳抵在腮边,颇为优雅的说道∶“你这嗜酒的性子倒是和你父亲很像,永远都是不会听劝的,哎……”
“你还说我。”萧飖回眸,看着卜算天,道∶“你说是来陪我喝酒的,怎么只带了这么一点儿?莫不是怕了。”
卜算天眯起眼睛,原话回应道∶“怕不怕,都是我自己的心意,旁人无需知晓。”
萧飖失笑,道∶“你这江湖骗子,学的倒是快。”
卜算天摇了摇头,起身将萧飖扶回到了桌边,道∶“我刚才那一壶可是烈酒,可以供四五个壮汉一起喝了,像你这么喝,定是要吃点苦头的。”
卜算天眼神细致入微,他仔细的帮萧飖整理了一下微微松陇的头发,之后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萧飖的后背,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特别难受?”
的确,萧飖的胃中就和烧着了一样,烧着烧着便烧到了脸颊上,烧到了脑子里。
“小看谁啊你!”萧飖脸颊微红,道∶“我的酒量可是岚朝数一数二的!放开我!我还能喝!”
“这便是醉了啊。”卜算天颇为无奈的眯起眼睛,默默的将一股真气推入萧飖体内。
萧飖一惊,立刻远离卜算天,道∶“你在干什么?为何要动用真气?”
卜算天一抬手,道∶“我帮你通一下经脉,这样你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你这莫不是在浪费真气?”萧飖有些摸不着头脑,道∶“酒这种东西,还用的着这法子消解?你是真气多的没地方用了是不是!”
卜算天一挑眉,看向自己的手掌,笑道∶“好像……是有那么一点多的没地方用。”
呵,自大。
萧飖心中想着,便是十分看不惯他这张云淡风轻的俊俏面庞,于是下意识的想试一试他的武功。
萧飖微微一笑,随后上前一步,直接钻入卜算天两臂之间,一掌打入他的胸口。
“没反应?”萧飖抬头看向卜算天的脸,只见他眯着眼睛,露出了一抹十分温柔的笑容。
卜算天轻轻的抓住萧飖的手腕,表情依旧泰然自若,甚至躲了一层柔情如水的洪波。
“小将军,你还没醒酒,不如等酒醒之后再来试我的武功。”
嘶……真是个怪人。
萧飖方才动用武力去攻击,此刻只觉得酒劲又上来了,头有些晕晕的,似乎要站不稳。
卜算天眼疾手快,立刻扶住萧飖,将她拦腰抱起,萧飖表情疑惑的看向卜算天。
卜算天仍旧笑着,道∶“小将军,你此刻醉了,还是先回房间睡一觉再说其他的事情吧,放心,我就在烟雨楼等你,不走。”
卜算天说着,便抱着萧飖朝着过夜的雅间去,萧飖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她懒得管那么多,直接靠在卜算天的肩膀上,合上了双眼。
这个怀抱稳稳的移动着,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摇篮,让人困倦。
卜算天见萧飖如此安稳,也默默的露出了微笑,道∶“小将军,这番别样的‘温柔乡’您可待的舒服?”
“马马虎虎吧。”萧飖虽然这么说着,身体却是窝了一个十分舒服的位置。
萧飖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过去的时候,这个巨大的摇篮却停了下来,萧飖懒得睁眼,只问了一句∶“卜算天,你怎么停下了?”
卜算天没有说话,而对面却发出了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冷冽而内敛,纵使再生气,到唇边却只有两个字∶“萧飖。”
第一百七十四章∶柔情私语
卧槽,完了完了。
萧飖一瞬间便清醒了过来,虽然她自认为清白无比,但就是会忍不住慌张。
萧飖挣扎了一下,无奈刚才喝了太多的酒,实在没力气,没能挣脱卜算天的怀抱。
卜算天依旧笑容缓缓,风轻云淡,他眯着眼睛,道∶“呀,想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摄政王了吧,我们家飖儿承蒙你照顾多时呢。”
宇文璟话不多,直接拔出了腰间的剑,道∶“放开她。”
“宇文璟。”萧飖捂着额头,道∶“他是我父亲的旧友,不是什么坏人,你先把剑收起来。”
“萧飖,你又在干什么?”宇文璟仍旧用剑指着卜算天,道∶“我听闻你跑出王府,我便一路追上来,你这是在喝花酒?”
虽然这卜算天长的确是很像一个小白脸,但她真的不是来找小白脸的。
萧飖闭着眼拍了拍卜算天的肩膀,道∶“卜算天!你放我下来,立刻。”
卜算天笑着将萧飖放了下来,还十分贴心的扶着她∶“嗯,小将军你站稳些。”
宇文璟眼神如刀般砸向卜算天,他快速的抓住萧飖的手腕,直接将萧飖卷入自己的怀中,依旧用剑指着卜算天,剑气如霜,宇文璟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的王爷啊,你……”萧飖有些哭笑不得,道∶“你先收敛一下杀气,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这位是我父亲当年的旧部,你们不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好不好?”
宇文璟闻言,犹豫了片刻,又看了看怀中的萧飖,终于收了剑。
他扳正萧飖的身子,将萧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道∶“你怎么样?为什么擅自出王府,有没有受伤?”
萧飖摇了摇头,如此暖心的一句话,就能让萧飖有一种死而无憾的感觉,她的心中是欢喜的,因为宇文璟第一句并没有问∶为什么要杀萧月。
仅此而已。
卜算天眯着眼睛,淡然道∶“呀,我还以为是王爷把我们小将军赶出王府的呢,这会儿又来献殷勤,到底有什么目的啊。”
“这里不需要你。”宇文璟冷冰冰的看向卜算天∶“我说了,滚。”
“我是个江湖人,纵使你权利滔天也管不到我。”卜算天冲着萧飖微微颔首,道∶“我只听我们小将军的,对不对啊?”
卜算天俏皮的问了一句,萧飖不假思索便答了一句“是”。
这下可算是惹毛了宇文璟,宇文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着萧飖离开了原地,他左右看了看,干脆在烟雨楼找了一间房间,拉着萧飖走了进去。
萧飖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卜算天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原地掐指一算,挑眉道∶“这要是生孩子,刚好能得一个好的属相,不错。”
卜算天说完,便继续回雅间看戏喝酒去了,似乎刚才本就什么都没有发生。
宇文璟将萧飖拉到房间里,直接埋首在萧飖脖颈间,如一只发狂的大猫一般,咬个不停。
“嘶……疯狗啊你,疼!”
宇文璟和萧飖也算是相处多时,他清楚的直到如何让萧飖求饶,果然,不消片刻,萧飖的骂声便停止了。
“王爷王爷,我错了我错了,你先起来……”
“咱们有话好好说……”
脖子这种地方被咬住,总是会激起萧飖本能的恐惧,让她喘不上气,而且宇文璟的手也在朝着不太对的方向移动……
宇文璟也很听话的停了下来,他紧紧抱着萧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要是没有找到这里来,他是不是会抱着你回房间?他会对你做什么?”
“反正……你能做的他都不能做。”萧飖觉得脸颊还是有些发烫,大概是酒劲还没过,宇文璟听着这话,脸倒是红的像番茄一样。
萧飖看着他这张可爱的脸,心中抑制不住的想要去亲一亲……
萧飖眯起眼睛傻笑着,心道∶嘶……不对啊,我可是生着气从王府出来的,怎么这就沉醉在宇文璟这里了呢。
萧飖轻咳了一声,尽量板起脸,道∶“王府的事,你都知道了?”
“东方木简单说了一些。”宇文璟点头道∶“但我……只想听你怎么说。”
萧飖半点也不犹豫,干脆道∶“我想去萧月那,把马家最近的这些东西说清楚,若她仍旧执迷不悟,我便……杀了她……”
宇文璟也十分淡然的说道∶“这件事你做决定就好。”
“这么向着我?”萧飖勾住宇文璟的脖子,道∶“哎,我这也没做那么楚楚可怜的样子,你怎么就要忍不住向着我了呢,我若是也和你的王妃一样梨花带雨,你岂不是要把心挖出来给我了。”
“明知故问,我的心早就是你的了。”宇文璟笑着,二人额头相抵,此刻的交付,此刻的信任,都是彼此之间的……
“我之前留萧月一命,是念在她是萧家最后的女儿……而现在不一样,我找到了兄长,有朝一日,萧家一定会重振……”
宇文璟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道∶“可你兄长是个断袖,开枝散叶这样的事,还是有点为难他把。”
“我的王爷啊,你能别说的这么直白嘛!”萧飖郑重的说道∶“兄长与南宫宗主两情相悦,便是一对不可多得的璧人,只要兄长开心便好,什么开枝散叶,都不重要。”
“我……我的意思是……”宇文璟将目光瞥向一边,有些紧张道∶“这……开枝散叶的事情,还是要落到你肩膀上的,所以……还是尽快……”
“啧,王爷啊,你这话说的。”萧飖温柔一笑,抱住宇文璟,道∶“你这心思,是不是早就有了啊?说,是什么时候!”
宇文璟表情认真的看向萧飖,道∶“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我就想要了……”
“少胡扯了。”萧飖笑的合不拢嘴,道∶“你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是个不会穿衣的小豆包,能懂什么!哈哈哈。”
萧飖笑得有些猖狂,宇文璟唇角微微勾起,直接拉住萧飖的手,将她按在了床榻上。
果然,有些东西……永远都是贪得无厌的,就比如面前这个明如皎月的人儿……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生一世
天边的霞光渐渐落下,流下翩然的一抹红晕如水墨一般渐渐淡去,雪莲山庄之内,自是一番美如画卷的景色。
一方寒潭闪耀着麟麟的波光,寒潭中一朵朵白莲争相绽放,吐露着芬芳,萧河坐在寒潭旁边,轻轻的用手指拨弄着寒潭,不自觉的微微一笑∶“这雪莲山庄的景色当真一绝,这白莲心中似乎藏了些不得了的东西。”
南宫佛莲一袭白衣如昼,来到萧河身边,淡然道∶“莲心中是一种暗器,名叫‘菩萨怜’,这种暗器在外敌闯入之时会有很大的用处。”
南宫佛莲坐到萧河身边,从身后轻轻的搂住他的腰,道∶“想知道怎么用吗?我可以教你。”
“我这才待了一日,你就把雪莲山庄的底都泄给了我,恨不得画一张图教我,你就不怕我反水吗?”
萧河颇为无奈的看着南宫佛莲,虽然来来回回的睡了几次,但也不至于把身家性命都交代给萧河吧……
南宫佛莲一副昏君的模样,抱紧了萧河∶“慕南,我什么都可以给你,包括这整个雪莲山庄……你若想要,便都是你的。”
萧河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呀,说什么傻话,你这么没有防备,让我怎么办啊……”
“要怎么办,你不知道吗?”南宫佛莲埋首在萧河的脖颈间。
萧河一惊,立刻挣扎道∶“你……停!不行了!绝对不行了,你……你克制一下,你还有正事要办。”
“我办完了。”南宫佛莲有些委屈道∶“我方才办完事才来看你的,慕南……你昨日还百依百顺,怎么今日就如此疏离……”
“停!因为我腰要断了!”萧河皱眉,直接一掌搭在南宫佛莲的咸猪手上∶“你这禽|兽,滚开,别老是腻着我。”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腻着你。”南宫佛莲赖着不走,道∶“但我就是特别喜欢腻着你,你说……这是不是也算是爱一个人的表现。”
萧河看着南宫佛莲这副真诚的不能再真诚的样子,笑道∶“罢了,佛莲,让我转过去好不好,我想看着你……”
南宫佛莲听话的将萧河在怀中转了一圈,凑到萧河面前,萧河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蛊盅,道∶“佛莲,你是真的喜欢我,对不对,那……你可敢受了这蛊虫。”
南宫佛莲接过蛊虫,道∶“这不是情蛊的蛊盅吗?你我如今两心相悦,为何还要用这东西。”
“这蛊虫入骨成髓,若我不出手解蛊,你今生今世,便只能爱我一人……”萧河垂眸道∶“这便是我心头所求,但……我不会强迫你,若你不想……便把它扔了……”
“我想,我无时无刻都在想……”南宫佛莲表情温柔的说道∶“但……只有我一个人用,是不是有些不公平啊,慕南,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我……我不知道。”萧河撇开目光,诚实道∶“我只知道,这一朝一夕,此时此刻,我爱你……就要发疯了。”
南宫佛莲顺势直接吻下,萧河也并没有拒绝……
萧河就那么看着,看着南宫佛莲捏碎蛊盅,那小小的蛊虫一点点钻入他的手腕。
在手腕上留下了一个圆润的红点,红点只显现了一瞬间,随后便渐渐消失了……
萧河没有告诉南宫佛莲,这蛊虫其实还有测试的作用。
若南宫佛莲没有感情,红点便会留下,若他真的动了情,这红点便会消失……
堂堂无情无欲的月莲宗宗主啊,竟然真的对他动了情了……
南宫佛莲脸颊微红,他捧着萧河的脸,道∶“嘶……好疼啊,慕南……就算没有这蛊虫,我也相信,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萧河心中一暖,准备豁出去了,大不了再来一次。
而就在此时,寒潭旁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妖娆至极的声音,那声音调子诡异,有些飘忽不定。
蒋离欢迈着怪异的步伐一点点走过来,道∶“我当时谁呢,这么大白天的不知检点,原来是宗主大人啊。”
南宫佛莲冷着一脸张,不说话,蒋离欢也是有些胆怯的,他跪下行礼,道∶“宗主,敢问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与月奴何异?不都是寻欢作乐吗,宗主如今也体会到这番滋味了,也不要再打击月奴了吧……”
“我何时打击过月奴?”南宫佛莲冷冷的说道∶“分明是月奴四处惹事,我撑着一张脸去护着你们,蒋离欢,你不会不知足吧。”
“怎……怎敢。”蒋离欢低下头,道∶“只是……你回来便把自己好男风的事情公诸于江湖,可想到了要顾及我月莲宗的脸面?”
“月莲宗内,还轮不到你来说我,我现在有事在忙,你先退下吧。”
蒋离欢低着头,很是不甘,他咬着牙,直接起身,三两步走到南宫佛莲旁边∶“宗主,若是你真的喜欢,我明明是更好的选择,论美貌,我蒋离欢可不输他……你何苦要舍近求远。”
南宫佛莲冷笑一声,道∶“就你?”
“是啊,总之。”蒋离欢撒娇一般的说∶“我会的功夫可都是人间的极品,若是宗主想找人伺候,我定不会让你失望……”
萧河看见离南宫佛莲越来越近的蒋离欢,不知为何胸中有一股闷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南宫佛莲拉到了身后,自己隔在了他和蒋离欢之间……
我这是……糊涂了吗。
好男风不是一朝一夕,没准南宫佛莲以前就对蒋离欢……
可,南宫佛莲的守宫砂,明明是他破的!
萧河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大男人,却也开始胡思乱想,南宫佛莲眼神炙热的盯着萧河,似乎很期待萧河下一步的动作。
萧河皱着眉,干脆破罐子破摔,道∶“南宫佛莲,是我的男人,别人碰不得,你……更碰不得。”
“呦,你这人真是好大的架势啊。”蒋离欢媚笑道∶“你不过就是欺负我打不过你,我在别的方面,功夫可不输你……若我能让宗主舒服,你以为这月莲宗还有你的位置?”
“你……”
“你闭嘴。”南宫佛两表情很是不善的看着蒋离欢。
第一百七十六章∶榻边
“宗宗宗……宗主别生气。”蒋离欢见南宫佛莲似乎真的有些怒意,立刻跪下,紧张道∶“是奴失言,还请宗主饶命。”
看样子,月奴在月莲宗中的地位的确不怎么样。
南宫佛莲表情冷峻,认真道∶“慕南以后就是我雪莲山庄……不,是我月莲宗的主人,他是我的伴侣,我的一切都有他的一份,懂吗?”
“宗主……”蒋离欢低着头,不敢看南宫佛莲,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你这样是不是太过放纵这个外人了……他毕竟……”
“蒋离欢。”南宫佛莲十分认真道∶“你剩下的那两成功力,也不要了是不是?”
“不不不,还是要的。”蒋离欢认怂道∶“宗主,我来找你,是真的有正事要禀报的……宗主,我是月莲宗的人,之前是我办错了事,不知宗主能否让我将功补过……”
南宫佛莲十分不耐烦等我看着蒋离欢,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这功从何来。”
“宗主可还记得,之前马家的人给我送过信?”蒋离欢说道∶“就在不久前,我又收到了一封信,说是……马家即将要一统江湖的计划,让我协助在月莲宗之中作内应……”
蒋离欢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萧河,言语间似乎有几分保留,蒋离欢还是十分不信任萧河这个人的。
“哦?”南宫佛莲拉住萧河的手,道∶“马家人是怎么说的?你不用顾忌,萧河是我的人。”
蒋离欢一副“没眼看”的表情,道∶“马家人说,若我将雪莲山庄内部的暗器门路告诉他们,他们就可以给我找几个武林高手,恢复功力,但我蒋离欢毕竟还是月莲宗的人,这么多年承蒙谁的照顾我还是知道的。”
萧河万没想到蒋离欢还是如此衷心之人,他有些狐疑的问道∶“这样吗?你倒是很自觉,马家人可说了什么时候动手?”
蒋离欢看了一眼萧河,十分不屑的转过头,不说话,也不回答。
直到南宫佛莲冷声命令道∶“回答。”
蒋离欢跪在地上,十分不情愿的说道∶“马家人并没有说什么时间,只是说了要让我帮忙,我若是答应,就派月奴与他们汇合,宗主,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蒋离欢眼巴巴的看向南宫佛莲,南宫佛莲一副“我的人真好”的表情,一只盯着萧河。
萧河思考了一会儿,又一次问道∶“什么地方汇合?有没有什么暗语?”
蒋离欢这次学乖了,干脆的回答道:
“京城集市口,会有一只乌鸦,月奴过去,将雪莲山庄的暗器门路画成图纸系在乌鸦的脚上,便算是同意了,至于什么时候动手,马家人可能会另行传书过来。”
“这么麻烦……”萧河皱眉,道∶“佛莲,你想怎么处理马家这件事?”
南宫佛莲淡然道∶“两个方法,一个是干脆不回复,这样马家人肯定无法攻破雪莲山庄,另一种就是冒险,回应马家人,送出假的图纸,等他们过来,直接设计重创马家……”
萧河摇了摇头,道∶“马家会派什么人过来我们还不知道,若真来了个高手,就算是雪莲山庄,怕也是挡不住的,佛莲,你还是……”
“可这是重创马家的一个机会……”南宫佛莲看向萧河,道∶“我知道马家与你们兄妹两个的渊源,我也想帮你。”
“宗主,你切不可糊涂啊!”蒋离欢恳切道∶“马家与朝廷勾结,说不定会联合朝廷一举对雪莲山庄收缴……宗主,应当以大局为重……”
“我同意蒋离欢的说法。”萧河道∶“我们兄妹二人的事我们自会处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次绝不是个好时机……”
“我南宫佛莲在这江湖中行走,还从未怕过哪位高手。”南宫佛莲一张脸上写满了傲气∶“月莲宗也绝不是如此轻易就能被攻破的,这里,可是江湖第一暗器宗门……”
萧河捏了一下南宫佛莲红红的耳垂,道∶“好了,知道你厉害,但现在真的不行,蒋离欢,你先下去吧,我会好好劝劝你们宗主的。”
“你让我下去我就下去,那我岂不是。”
“蒋离欢,下去。”南宫佛莲冷声说道。
蒋离欢气的直咬牙,但还是叩拜了南宫佛莲,之后渐渐的离开寒潭边。
萧河看着南宫佛莲的脸,温柔的笑道∶“真的有那么不甘心吗?明明是我们兄妹二人的仇,怎么看着你比我们还着急啊。”
“你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南宫佛莲认真道∶“而且你若是没有后顾之忧,那我们婚事……才能完整,若不然……”
“傻瓜,就算此仇不报,我也会和你大婚的。”萧河笑道∶“爱是爱,恨是恨,这两种东西我分的很清楚……”
南宫佛莲抱住萧河,正准备做些什么,萧河忽然面露愁色,南宫佛莲一时停下来,道∶“怎么了,腰……还在疼吗?”
“不是,我……忽然想起了飖儿。”萧河有些担忧的说道∶“她把爱恨看的太重,我怕她终有一天会毁了她自己……”
烟雨楼内,一片荡漾的春光,萧飖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纵使她清楚的知道,她很爱面前这个男人,但她还是无法从那张明黄色的龙榻上走出来。
她曾经被侵犯,如今才会觉得如此胆怯,她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上昏睡过去的宇文璟,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不起,子夜。”萧飖摸着宇文璟的头,道∶“这迷药本不是给你准备的,但我真的……很害怕。”
他切身的感受过那种痛苦,所以她无法释怀……
萧飖捡起旁边的衣服,默默的蹲到床边,抱住自己的双臂,道∶“子夜,真的对不起,我……”
萧飖说着,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她是真的想给宇文璟一个完整的自己,但她就是无法战胜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也许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无法再去对一个男人敞开完整的怀抱……
而就在这是,卜算天理了理衣襟,敲了敲房间的门,道∶“小将军,若是无事了,还请出来一下,小生有话要说。”
第一百七十七章∶前程似锦
萧飖慌乱的擦了一下腮边的泪痕,将衣服穿好,起身的时候看到了床上的宇文璟,她心中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终究……是作茧自缚。
她将宇文璟摆正,整理好衣服,拉上了被子,浅浅的露出一丝笑容,道∶“我去去就回。”
这才走出了房间。
卜算天站在门外,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门内的情况,道∶“小将军,送到嘴边的肉都不吃,你不会是不行吧……”
“少废话,有什么事快点说!”萧飖十分烦躁的看向卜算天,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卜算天倒是不紧不慢,十分悠哉道∶“马家人在江湖野心勃勃,周家之流在朝堂上也不会闲着,我只是想提醒一下小将军,你刚过了凤凰台比武,还需有些军功在手,方能站稳脚跟。”
“我又怎会不知道需要军功。”萧飖看向卜算天,道∶“只是,行军之事都是看朝廷的安排,我能怎么办?”
卜算天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小将军怕是忘了,我这个江湖骗子最擅长的便是妖言惑众……我可助小将军一臂之力。”
萧飖轻笑一声,向前走了两步,双手撑在栏杆上,下面的戏已经散场了,几个主角在台上谢客。
助她一臂之力,萧飖如今还敢白拿别人什么吗?
欠下的东西,都是刮髓的刀……
“萧家已经没落了,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萧飖眼眸浅淡的望着楼下,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当年你在萧家鼎盛之时归隐,为什么现在要回来?”
“我与萧家始终是有交情的,我也想为小将军的大计尽一份力。”
“呵,你口中所说的大计,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萧飖的眼神中多了些许的杀气。
卜算天也靠到栏杆上,煞有其事的掐指一算,笑道∶“呦,这可不得了,小将军要倾覆皇朝,而且我能看得出,你有做天子的命。”
萧飖闻听此言,并没有太过惊讶,而是沉默了片刻,在这一片烟火气中,二人之间似乎有一中不语而通的默契。
卜算天耐心的等着,直到萧飖开口说道∶“我不想做天子,我只想有朝一日杀入皇城,斩尽周家人报仇雪恨,让恩怨两清……尘归尘,土归土,我便将这条命还回去。”
卜算天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控制的,就像我当年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我有朝一日会回来辅佐小将军,这就是所谓的……天数无常吧。”
萧飖听着“天数无常”四个字,不知为何,冷漠的笑了笑,大抵是觉得可笑吧。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自己去办,不用问过我,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死在这条血淋淋的路上……”
卜算天不动声色的把手搭在萧飖的肩膀上,道∶“我卜算天要保的人,绝不会出事,你和你父亲很像,小将军,五日后,朝廷一定会派兵去无鹰山剿匪,到时候,你好好把握机会。”
萧飖有些浑浑噩噩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去,但总觉得,卜算天既然说出口了,就一定会有一个惊喜在无鹰山等着她……
区区五天,卜算天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卜算天笑了笑,用手揉了一下萧飖的头,道∶“好好表现,祝小将军前程似锦。”
说罢,便装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下楼,跟着散场的人群一起离开了烟雨楼,换场的时候,烟雨楼中总是格外的冷清。
玉兰也终于忙完了,她大步上到阁楼,冲着萧飖挥了挥手,道∶“小将军,您待的怎么样?我们烟雨楼的酒可还好喝?”
“嗯,好喝。”萧飖冲着玉兰笑了笑,道∶“就是酒劲有点大。”
“啊?我给你拿的那一壶不算太烈吧……”
玉兰凑到萧飖面前,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道∶“对了,折扇这几日都待在王府,小将军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他呀,应该快回来了吧。”萧飖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心中还是有些凄凉的。
她背对着玉兰,道∶“玉兰,若我有一天需要楼兰人去帮我做一件事……”
“小将军放心。”玉兰坚定的说道∶“无论小将军吩咐什么,我楼兰人定会全力以赴……易穆嘎啦……”
“易穆嘎啦?”萧飖重复了一遍,道∶“这是楼兰话吗?”
玉兰十分骄傲的说道∶“嗯,楼兰话,至死不渝,每个楼兰士兵都会说的一句话。”
萧飖叹了口气,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萧飖朝着房间的方向走去,玉兰似乎也看出了萧飖的心情有些低落,也没多说什么,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之后,就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萧飖回到房间,只见宇文璟坐在床边,将自己的衣服整理好了。
萧飖颇有些愧疚的低着头,不说话,宇文璟似乎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时间二人陷入了冰冷的死寂中……
宇文璟起身,一言不发的朝着门口走去,萧飖眉头一皱,直接拉住宇文璟的胳膊∶“你刚才一直是醒着的对不对?”
宇文璟不说话,他低着头,停留在原地。
萧飖的嘴唇有些颤抖,道∶“对不起,我……我其实不想这样……”
“别道歉。”宇文璟的声音压的很低∶“这不是你的错。”
萧飖闭上眼睛,道∶“对不起,有些事,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释怀,你……”
“我等你。”
宇文璟说着,转头看向萧飖,二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何,萧飖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透亮的眼中案件升起一股雾气,片刻后,化为泪水夺眶而出……
“宇文璟,我……”
他们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直面这个问题的,萧飖是一个被侵犯过无数次的人,她心中的阴影远比宇文璟想象的要大。
萧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在她身上徘徊,萧飖只觉得,她的整个灵魂都污秽不堪,配不上面前的这个人……
宇文璟嘴角微微下拉,萧飖下意识的松开了宇文璟的胳膊,她后退了一步,她在害怕……
“阿飖……”宇文璟上前一步,直接将萧飖拉入怀中∶“别胡思乱想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楼兰新王
萧飖哭着,却仍旧无比倔强的咬着牙,尽量克制住声音的颤抖,道∶“我也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害怕,为什么会抵触,但我不想知道答案,我不想看到那个答案。”
不想再体会到,那种无助的让人窒息的感觉。
那种仿佛灵魂都被抽干的感觉……
宇文璟看着萧飖,心下如同被凌迟了一般,他一把拉过萧飖,抱在怀里,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不是你的错。”
萧飖闭上眼睛,紧紧的抓着宇文璟的衣襟∶“为什么当初娶我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我……我本来,也是身份尊贵的萧家大小姐,我本也是配得上你!”
萧飖说着,放声哭了出来,似乎要把所有的委屈化成眼泪,落到面前这个男人的衣襟上。
这声音就像是无数把刀,齐刷刷的插入了宇文璟的心房,他能想象到,当初在皇宫里发生了什么,对于如此骄傲的一个她来说……那几乎就是将她所有信仰挫骨扬灰的地方。
“阿飖,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宇文璟抱紧了萧飖,道∶“以后,我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也许宇文璟就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救赎。
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之后亲手毁在自己手里。
空气渐渐安静下来,虽然偶尔还会有微小的啜泣声……
“阿飖,跟我回家吧。”
宇文璟说着,看向萧飖,他坦然道∶“阿飖,其实……在你和黎儿之间,我也在不停的纠结,直到刚才,我第一次如此迫切的……想让他付出代价……”
“是我的轻率伤害了你,我真的不想的……阿飖,对不起。”
所以刚才,宇文璟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萧飖轻声的啜泣着,不说话,宇文璟有些紧张的继续说道∶“我从小就一直让着黎儿,我很庆幸我有这个弟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一起从井里救出他,我是真心待他的,但……从大婚的那日起……我甚至萌生了想让他从世界上消失的想法。”
“我让你放过他,是因为我知道,你杀不了他……任何人看到他的样子,都会心软,我也不例外。”宇文璟仔细的观察着萧飖的表情,似乎想从其中找到一丝关于她内心的蛛丝马迹。
许是刚才哭的太过厉害,萧飖此刻的表情反而有些茫然。
而这份茫然落在宇文璟眼中,却是无穷无尽的冰冷
“罢了。”宇文璟摇了摇头,道∶“阿飖,我们回王府好不好?别置气了。”
其实……宇文璟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有的时候他的温柔十分偏向,又很自私……
萧飖后退一步,勉强笑道∶“我不想回去,我不应该回去……子夜,我这段时间想住在烟雨楼,我想在这里好好的想一些事情。”
“那我……”
“你留在王府吧。”萧飖果断道∶“我觉得……我们都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一下,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宇文璟沉默着,不说话,片刻后,他静默的走到了门口,在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下,道∶“明日,你和折扇需上朝叩拜天子……我明日会来接你。”
萧飖没有说话,宇文璟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走出了房间,萧飖似乎终于撑不住了,她露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转身坐到桌子旁边,看着桌子上崭新的茶杯发呆……
也许她……真的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萧飖头脑中的脉络似乎更加清晰了。
这份爱当真蒙了她的眼睛,让她忘了,自己本来是要作一个恶人的。
正想着,门口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萧飖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门口,道∶“进来吧。”
玉兰悄悄的打开门,走进来。
玉兰看着萧飖的背影,神色骤然变得认真无比,她半跪在地上,道∶“小将军,折扇回来了。”
萧飖微微转身,看向玉兰,道∶“你为何跪我?”
“我知道……小将军一定已经做好决定了。”玉兰淡然的说道∶“你已经想要成为楼兰的新王了……”
萧飖不言,玉兰继续说道∶“卜算天是远近闻名的‘神仙’,他说的话绝对不会出错……”
卜算天?呵呵。
萧飖冷笑一声。
没准现在这一切都是那个卜算天的杰作啊……他简直能将人心当成自己手中的面团去揉捏。
“起来。”萧飖目光凌厉的起身,走到玉兰身边,道∶“跪者为臣,你不是我的臣子,你和折扇都是我的心腹。”
萧飖说着,在玉兰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她走出房间,偌大的烟雨楼中,只有寥寥几个人,折扇抱着小铃铛站在最中间,其他人也都穿着楼兰的衣服。
玉兰跟在萧飖身后,她似乎刻板了许多。
阁楼下,两个壮汉搬来一把椅子,折扇就这么十分自然的坐在了烟雨楼的正中间,周围的人渐渐打开戏腔。
“成王败寇,一瞬烟华,楼兰三千死士,剑刃犹锋……”
萧飖在二楼看着,唇角微微勾起。
两个拿着武器的小生在台子上耍了几招,似乎是在表演一场没人看的戏,耍够了,那两个人忽然开嗓道∶“楼兰之中,金器傀儡,取之不尽,取之不尽……”
萧飖听着,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她看向玉兰,道∶“卜算天……他当真是个厉害的人物,这台戏,都是你和折扇的主意吧。”
玉兰腼腆的笑了笑∶“这……是大家的主意。”
台上的二人明着暗着表了许多忠心,最后跃下戏台,半跪在萧飖面前,其他人也都齐刷刷的跪下,一些戏子用咿咿呀呀的戏腔说了一句∶“拜迎吾王,愿天母长生。”
折扇也从椅子上起身,他抱着小铃铛微微行礼,道∶“吾王,我等皆为剑刃,但凭吾王调遣。”
这些戏子,大有“黄袍加身”的意味。
而萧飖心中还有些许疑惑。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萧飖要做什么?
萧飖双手撑着栏杆,笑道∶“折扇……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卜算天究竟对你们说了什么……”
折扇眼眸媚气,如丝般看向萧飖。
“他算的是天,我们信的是人。”
第一百七十九章∶王爷翻窗
在烟雨楼的这一夜,萧飖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的,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的事,她也要思索很多的事……
她开着窗户,看着下面来往的人,灯火通明,自有一番人间烟火气。
萧飖的眼眸在这些人的身上流转,他们各有各的愁绪,各有各的欢喜,也许他们所承受的东西更为沉重,索要想的更多,但他们却只能在步调的转变中无声的嘶吼。
玉兰托着一盏香炉来到了萧飖的房间,她将香炉放到了桌子上,笑道∶“小将军……不对,如今该称呼一声殿下了,这安神香我放在这了,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先帝曾经下令,将“殿下”之称赐予诸位藩王,寓意是帝王之子,亲密无间,玉兰的意思……还是要提醒萧飖,她现在已经是楼兰的“殿下”了。
萧飖低下头,道∶“你们凭什么认为楼兰人都会认同我?这声殿下,还是先缓缓吧。”
玉兰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灿烂∶“楼兰在很多年之前,就想拥戴小将军为新王了,毕竟……你是公主所托付的人,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傀儡咒的人。”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萧飖说着,又一次看向窗外。
玉兰一双眼睛紧盯着萧飖的背影,她十分恭敬的半跪下,说道∶“殿下,奴告退。”
说罢,退出了房间。
折扇站在房间外,似乎在等待玉兰。
门悄声的关上,折扇拉着玉兰来到了楼下的戏台子旁边,折扇微微皱眉,开口道∶“你刚才太过莽撞了,万一小将军心中生闷,该如何是好。”
“早晚要说的,我们既然已经拥戴她成为楼兰的新王,她就要肩负起楼兰这一个藩国,她躲不掉的。”
玉兰说着,表情难得的有几分沉稳,她坐在戏台子上,望着这空荡荡的烟雨楼,笑道∶“折扇啊,我们来到这的最初目的不就是给小将军报仇吗,若没有遇到小将军,这件事,我们也是要做的。”
岚朝朝堂之上,阴云密布,刍狗当道,早就不是以前那个鼎盛的朝代……
这一点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们还是会怀念,怀念先帝在位时的太平盛世,期待着摄政王有一天可以将岚朝拉回正轨。
折扇不说话,而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不知为何,想起了东方木,这……也是他的朝代吧,若真的要反,他也是会站在对立面的一个人……
玉兰颇为感慨的伸出手,遮住烟雨楼上一盏盏红色的灯火,道∶“自从萧家没落之后,周家便在吸取楼兰的血肉……去年楼兰的贡品足足加了一倍,都进了周家府邸……周皇后助纣为虐,当朝皇帝是非不分,纵使有摄政王力挽狂澜,怕也是回天乏术。”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折扇淡然的说道∶“只看到时候,小将军会作何打算了……”
玉兰嘟着嘴,瞪了一眼折扇,道∶“就算小将军让我们立刻去死,我也不会有半分犹豫,反正,我相信卜算天说的,小将军一定会带领楼兰,重回当年的盛世。”
折扇听着,却并不赞同,毕竟萧飖最初的目的只是复仇,她无心去治理一个国家,就算到时候杀入皇城,他也可能会将这大好河山拱手他人。
不羁潇洒,不留尘埃。
这才是他们认识的萧飖,她求的不过是一个恩怨两清。
折扇拍了一下玉兰的头,道∶“小丫头片子,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快回去睡觉吧,我明日要随小将军去上朝,烟雨楼明天还得交给你上下打点。”
“啊~”玉兰听闻这话,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在原地∶“今日已经要把我累坏了,明日还要我忙活!”
“除了你,我信不过别人。”折扇一跃,跳下戏台子,冲着玉兰挥了挥手,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玉兰也耸了耸肩,回去睡了。
萧飖的房间内,安神香袅袅的飘起一股香甜的气息,让人闻了很是舒服,她想了许多,最终还是觉得,要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不是卜算天那个江湖骗子……
萧飖叹了口气,她起身正要掩上窗户,却见一抹黑影,快速的从面前的房檐上越过,步伐轻捷,似乎很怕萧飖会注意到。
萧飖一挑眉,顿时明白了是哪个痴心的东西夜里跑过来。
她转身坐到床上,盯着窗口盯了一会儿,果不其然,只见一人身穿黑色玄衣,悄悄的从窗口处探入了一个脑袋……
“咳咳。”萧飖坐在床边,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看着翻窗进来的宇文璟,道∶“呦,王爷怎么在这啊,是找不到回王府的路了吗?”
“嗯。”
宇文璟点了点头,有些呆呆的看向萧飖,就好像真的迷路了一样。
这个人……
萧飖听着,心头似乎有一股暖流默默涌出,她沉默了许久,只低低的说了一句∶“你呀……”
“我……”宇文璟似乎也知道“迷路”这个理由十分经不起推敲,于是立刻改口道∶“我……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会不知道明天上朝时该做什么,所以我……来教教你……”
“噗……”
萧飖忍不住笑了,宇文璟则默默的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自己又说错话了。
居然说萧飖不懂上朝的事宜?萧飖怎么也以小将军的身份在朝堂上站过许久,怎么会不懂上朝要做什么。
宇文璟果真是不擅长说谎的,就连想个理由都想的如此别扭。
萧飖并没有拆穿他,而是一点点的走到他身边,笑道∶“是啊,我是不懂啊,那……王爷要好好教教我才行啊。”
萧飖拉起宇文璟的手,放到自己的腰上,道∶“就比如这朝带,我该用什么样的合适……或者改怎么系,我是一点都不知道呢~”
萧飖一边说着,一边又想使坏,宇文璟十分无奈的皱着眉,将目光瞥向一边,眼角眉梢绽放出了一点淡淡的桃红色,耳垂也渐渐红了起来。
“你……你别闹了,我……我不想再被你迷晕一次。”
萧飖忍不住凑近,笑道∶“切,你分明没吸入那迷药,而且我现在身上可没有迷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