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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深幻     回到三国当保镖txt下载     回到三国当保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75章、斗张角

    “吼吼,天公将军、天公将军……”

    “天公将军……天公将军……”

    “天公将军威武!天公将军威武……”

    “吼吼、哦哦……”

    “吼吼、哦哦……”

    如雷的轰叫声,在此时却是突兀响起来,席卷了整个小平原,夏日里的整个战场,只是坚持片刻诡异的宁静,突然一下子被打破,之后便是热火朝天的一整片浪潮。

    战场边上,不知道何时黄巾军前边又多了几个人影,其中两个大汉,看起来长相倒是和张角颇多相似之处,甚至比之张角还要显得彪悍,此时看到了凌巴狼狈,而张角仍然一副高手派头,仿佛就是在告诉众人,他根本没有将凌巴放在眼里,而方才那两个回合简单交战,不管是懂得还是看不懂的,明白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的“天公将军”张角,压制住了对方那个只一招就解决掉了黄巾第一大将的管亥的敌将,而且还是轻而易举地,因此伴随着此时那两个大汉似乎早有准备的“台词”,后面黄巾军那众人也是跟着齐声呐喊起来,那声浪直接盖过了这平原小谷间呼呼乱啸的风声。

    管亥麾下黄巾军刚显败军之相,而凌巴朝廷西园军眼看战局锁定胜利,却被张角的到来打乱。

    而且,原本因为张角的到来,现场的黄巾士气便有所回温,现在更是显得群情汹涌,斗将本就最容易鼓舞士气,而张角如此有威信,黄巾军们对他之前更多只是盲目信任,现在才是真的有了信心;更何况方才张角一招便打败了管亥,给这些黄巾军将士造成的印象是不言而喻的,张角在他们心中的地位,似乎也在不知不觉间又上升了一些,估计现在就是一群张角指哪他们打哪的疯子。

    凌巴舔了舔嘴唇,却没有在意场边如何,连眼皮都没有抬起来去望一下,似乎也忘记了自己此时身处的是什么地方,只是注视着前方从头到脚淡然处之的张角,心中却是感觉莫名兴奋起来,真地是已经好久好久了,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是兴奋莫名?还是其他的什么,其实他自己也说不太清,只感觉这个时候,自己身体里每以个细胞都仿佛是在跃跃欲试——对于继续下来的恶战。

    对他来说,当然是场恶战,张角尽管看起来漫不经心,但未尝不是一种掩饰、一种伪装,不只是为了加大效果提高黄巾军的气势,恐怕也有要麻痹对手的意图。

    不过他却不会知道,凌巴早就已经把他当成生平大敌,自然不可能轻易掉以轻心。

    虽然感到莫大危机,或许是生平仅见,但不知道为什么,这反而像是激发了凌巴心中沉睡已久的某种本该十分强烈的渴望,像是惊醒了他身体里面一只已经沉睡了许久的凶兽,此时虽然对刚才张角那一拳感到后怕,因为差之分毫,就那么刚刚好差一点就要中招,而看那一招的气势,中招的结果不用想都知道;同时,他也为张角的实力暗暗心惊和警惕,尽管之前有猜测,还是真的交手了起来对于自己的直观感受更加深刻。

    但因此,凌巴却好像更加有了劲头,浑身细胞似乎也都跟着活跃起来,头脑也保持着异常的清醒,这一刻,他好像又陷入了那种玄而又玄的奇妙状态里,无关修炼,也不是领悟,只是单纯的战斗、“战斗的模式”。

    修炼“易筋经”愈久,凌巴对其感悟就越深,现在的他,也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易筋经”远不是自己原本所想的那么简单,或许也不是一份修炼宝典那么简单,只是其中究竟隐含着什么样的秘密,他却无从得知。

    不过凌巴却是知道,“易筋经”的修炼,有益助的方面不只是在实力提升上,还有其他方面,而在实力提升方面,最重要的就是所谓“战斗模式”,说起来有些奇妙,甚至有些狗血,但事实又确实是如此,凌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当自己头脑很清晰的想象着自己处于所谓“战斗模式”的时候,此时的自己,和平时的自己是有很大区别的,不只是在心态上,还有行动、思考行为等上。

    这种状态下的凌巴,或许是可怕的,但对于张角来说,也不过就是再厉害一些、可能要让他多伤些脑筋、再多废些手脚罢了,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凌巴或许真的就会这样被张角给完虐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不管凌巴是不是穿越者,有些现实的规则他还是必须要遵守的,就说此时在与张角的较量中处于弱势,其实也是正常,便是此时换上来关羽、张飞或者是典韦他们来,和张角斗上一斗,凌巴也不好说他们究竟会谁胜谁负,或许战场之上的厮杀,张角不如他们,但武艺上却丝毫不差,甚至技巧上可能犹有胜之。

    战场和平常这样类似于武艺切磋一般的比斗毕竟有很大差别,更别说打个架还要规矩多多的“武林大会”了,估计上那个场上,张角的表现也不会太出众,他学的是那种搏杀之术,又不是在战场之上的搏杀,更近似于个人的近身搏斗,其实和后来的一些凶煞的武术有相似,而凌巴虽来自于后世,其实热武器、现代化的时代里,武术不一定比这个时候发达多少,更多的进步只能是集中在理论上。

    不过凌巴还是有着“易筋经”,这种功法的玄妙是越练越让他受益无穷。

    眼看着凌巴的眼光注视着自己,张角云淡风轻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来,却不知道这在凌巴看来仿佛正是一个信号,一个十分危险的信号,心中警兆突生,凌巴几乎没有丝毫迟疑,身体诡异地朝着上方一扭,双脚也用力一蹬,便如同一个弹簧一般脱离地面而去,而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或许就在凌巴反应动作的零点零一秒的时间之后,凌巴原本所在的那个地方,“崩”地一声,就炸裂开来了,同时也让凌巴的头皮觉得炸得发麻一般。

    “你耍诈!”凌巴心中又惊又怒,没想到“穿越者的专利”不按常理出牌居然被这家伙冒领了,而且还反而用来对付自己这个穿越者,让他心中复杂不已,一时间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感受,对着张角直接怒目而视。

    “你好好看清楚,我没有用兵器,更没有使什么诡计。这……便是某张角的“杀招”、裂地横天!”张角冷冷一笑,眼神中满是不屑,尽管明知道他是要故意用表情和眼神来激怒自己,但凌巴确实也忍不住心中涌出些怒气来,但又确实是自己技不如人,真没什么好说的,心中悔恨、焦急的情绪顿时纠结起来,好像潮水一般汹涌要将他整个人吞没毁灭了。

第476章、斗兵,黄巾“两万力士”

    “吼,好啊打得好啊!”

    “天公将军威武……”

    “天公将军更威武!”

    “天公将军更更更威武……”

    ……

    不管凌巴情绪如何,张角这一下子,换来的却是黄巾军众将士更加热烈如潮的呼喊声,大家莫不为张角刚才那近乎于神乎其技的所谓“杀招”欢呼。

    对于黄巾军将士来说,尤其是其中张角带来的那部分,绝对是对他们最最忠心的,也是最发自内心信任甚至是信仰不疑的,即便他们其实根本没有看太懂场上的情势变化,但看到了敌军主将(相对于他们而言)凌巴被“吓得跳开”,也足够他们感到自豪和骄傲。

    原来他们的“天公将军”,并不只是嘴皮子上说说厉害,原来他们的“天公将军”,实力竟然也这么强大,原来他们眼中的强敌,在他们的“天公将军”眼中也不过如此而已——那个对手,可是一招、仅仅只用了一招,就将他们心中一直以来都很是信奉的被誉为黄巾第一大将的管亥管将军撂倒了的,之后更是直接将其扼杀了,那一刻,他们便已经面临着部分信仰崩塌的危机,可张角的出现,不仅是在信仰上挽回了,还直接用他的实际行动表明,他们的信仰依然没有错,或许“错”的,只是管亥这个人而已。

    这一刻,没有人再去理会管亥,也没有人想到管亥这个第一大将,本就多是由张角本人捧出来的,所有人的中心,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张角的身上。

    张角却仍然显得很是淡然,仿佛这一切不是自己做的,仿佛对这一切都毫不放在心上。

    凌巴心中哂然,他不得不说,如果要比不要脸,张角绝对稳稳胜过自己,而他的实力,虽然也能够压过自己,但战场之上、比斗场上,双方的对决看的不只是单纯表面的实力,至少凌巴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方才张角所说,什么“杀招”、什么裂地横天的,凌巴心中虽然不以为然,但却也放在心上了,而且他还想到了曾经“武林大会”的时候,在最后张飞遇上典韦的时候,似乎便也是使出了一招所谓的“杀招”,那产生出来的龙卷风看起来倒是和张角如今这“爆炸”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莫非这有什么必然联系?不过张飞那有部分是因为视觉效应,而张角这却是确确实实的小轰炸,凌巴想到都不觉头皮有些发麻,但没办法,还是要顶着硬上。

    “啊呀呀!”一声咆哮,仿佛来自于地底深渊的困兽解除了束缚,要做着最恐怖的冲击,向前正面对着张角,凌巴双脚使出了最强的力道,可以清晰可见地面都被他蹬出了一连串很明显的脚印的痕迹,而凌巴的速度,在这一刻达到了他本人的新高,或许刚开始他只是凭着一股气,但当这一股气真的这么顺利顺畅的“走”下来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完美的释放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体内真的被束缚着什么东西,而这一刻得到了解脱。

    说实话,要比起兵器,凌巴有些时候还真感觉有些怂,但赤手空拳的肉搏,他却是最不怕的了,来自于后世,他不敢说自己是什么武学宗师或者国术泰斗,那个层次对他还是有些遥远、需要仰望的,但无数次的实战经验积累起来的,也不是旁人能够比的,想必就算是张角,在这方面的战斗经验,也未必比得上自己丰富,而且还有那么多次生里死里地闯过来。

    此时的凌巴,更是完全忘记了身周的一切,当他完全一心一意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势便又有了一定的攀升,几乎达到了极限的顶点,而前冲之势,在半路中居然还有所提升。

    呼、呼!

    仿佛能够感觉风似刀,刮过脸颊,但凌巴知道这并非完全是狂风的原因,在山谷口山风是最剧烈最凶猛的,但在这平原上,最多是时不时会有拂过草坪面的微风阵阵,这完全就是因为他前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而产生相对应的微风“后退”的速度也陡增了,于是周围不少人揉了揉眼睛,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速度,或许没有到残影那么夸张,但确实肉眼都险些有些跟不上,只要稍微眨几下眼睛,就似乎要错过了这道人影地穿梭一般。

    “喝!”这一次张角依然没有回避,但也没有继续做出高手派头来,此时的他,眼中也有几分凝重,显然凌巴这一次的突然爆发,也足够让他重视起来,不再是方才那般仿佛猫戏耍老鼠一般的心态了,而他也摆出了一个防御状态十足的姿势来,虽然在凌巴眼中看起来似乎是破绽百出,他却也不敢轻视,觉得其中肯定另有乾坤。

    其实要单打独斗,如果是在类似的战场之上,一般寻常的斗将,自然都是带有兵器的,而除非是那种双方差距非常大,或者是碰到了很难遇到的特殊情况下,比如说关羽斩颜良诛文丑就有其特殊性,不管是关羽的快刀、赤兔马的极速还有颜良文丑的措手不及,都是造成这经典两战的原因所在,否则一般两人的打斗,都是需要缠斗许久的,而以此,才有了“回合”之说。

    冷兵器时代里,武将的交战,一般两人的兵器碰撞一下,一次交锋便算是一个回合,其实要打上几十回合也快也很简单,只是人力有限,上百回合之后就很容易产生疲累之感,几百回合之后,就会有力竭的情况出现,这时候比的可就不只是本身武力高低了,还有耐力方面也是一个考验。

    像是关羽的刀法讲求一个快字,天下武功无坚不摧无快不破,然而若是撑过了起初的几刀乃至十几刀,那么接下来几乎三国的很多武将都能够做到和关羽继续缠斗下去,就算处于下风关羽要胜出也不是那么容易,而且关羽也显然是遇强越强的类型,很少会直接爆发出最佳状态最强实力来,几乎是要看对手而定。

    而凌巴不属于关羽那张类型,他比较综合、比较平衡,速度和力量是并重的,当然这也必然造成了他在这两个方面都不会算是顶尖;但他现在面对的张角,也同样是这样一种类型,只不过是他两样似乎都达到了能够达到的最顶点,比凌巴强得不只一筹,但早就有说过了的,战场之上,比的可不仅仅只是武艺,还有……

    “哼!”眼看着凌巴就要逼近张角,那攻击还未送出去,张角却突然自己闷哼一声,正让凌巴觉得万份疑惑不解的时候,却见到他居然连连退了几步,这简直是毫无预兆,甚至根本在凌巴想法里是不可能的。

    他自己很清楚,从刚才一直开始,自己都是处于下风,张角完全是将自己压制的死死的,自己一直在不断的反抗也想要翻盘,但张角的强势、刚才那一刻展现出来的实力,却让凌巴有一种此山高不可攀的无力感。

    可现在突然这样,又算是怎么回事?

    是在耍诈吗?又似乎很没有道理,毕竟他本就已经处于上风了,何必需要这种手段?

    可不是耍诈,好好的退后去,总不可能是畏惧了自己的手段,凌巴清楚以刚刚张角表现出来的实力,就算自己这一次攻击足够让他重视,却不一定会让他有被威胁到的感觉,说不定还是不怎么放在眼里,只是这下却是连面对都没有面对,而且让凌巴恍然想起刚才似乎听到了张角的一声闷哼,不知道何所由来,但确实出现的恰巧和诡异。

    究竟是什么情况,现在真是一头雾水。

    正当凌巴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角却突然对着一拱手:“方才,多谢将军手下留情!”

    张角的咬字十分清晰,而且此时战场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所以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了,这一下子,众皆哗然。

    不管是黄巾军一边,还是朝廷西园军一边,都只觉得世界简直疯了一样,这结果让人一时难以接受和相信,而黄巾军众人更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我、我刚才没有听错吧,天公将军输了?”

    “天公将军认输了!好好的,怎么认输了,怎么可以?”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够告诉我?”

    “天公将军受伤了?看他怎么一直捂着胸口,莫非那敌将之前深藏不露,真的有那么厉害?”

    “怎么可能,再厉害又怎么会有咱们天公将军厉害?一定是他施了诡计,真是一个卑鄙小人,朝廷里没有什么好东西,朝廷军队里也没有好人。”

    “可是天公将军是自己主动认输的……”

    “哼,一定是天公将军宽宏大量,这敌将忒得无耻了!”

    “唉唉哎,还没有说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也算是凌巴心中的疑问,看着眼前的张角,他越发觉得自己根本就捉摸不透这个男人。

    刚才的一切,黄巾军气势的回复,乃至于重新达到顶点,推手就是他,可到了刚才那样的关键时刻,想也知道正常情况下自己那一击其实大概产生不了什么效果的,可就在这种关键时候突然出状况掉链子的也是他,而这其中究竟哪一种,才是真的他,亦或者,两种都不是,还是这其中另有缘故?

    什么阴谋,什么内情,什么情况?仿佛要想到头都炸开了,完全不得要领、找不到答案。

    “这……这、刚才那不算的……”看着张角似乎就要转身,凌巴还想要说什么,张角却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表情,还有他的眼神,凌巴不禁心神一震,因为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的却是满满的绝望,好像对这个世界完全没有了渴求,没有了刚才在山岗上看到他的时候的意气风发,还有……还有什么更多,凌巴已经不想去想了。

    然后就见到张角摇摇头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过身去,那背影多了几分萧索之意,但更多的,凌巴还是从中体会到了另一种难明的心绪。

    他这是、在刻意让自己么?凌巴愣了一下,突然有些捉摸不透对方的意图了,关于阴谋的想法却淡了些。

    而张角还算有些反应,现场不少黄巾军直接就是呆滞住了,完全无法从这种搞不清的状况里抽身出来;西园军将士却是另一番感受,或许他们也是搞不太清楚状况,但他们却在第一时间似乎明了了一点,自己这边的主将,胜过了那被黄巾贼们奉若神明的“天公将军”张角,也算是一次反败为胜,虽然不知道怎么从那么下风突然就爆发了,或者是搞不太清楚张角怎么突然就承认失败了,一切来的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让人毫无心理准备,但胜利的喜悦,本来就是不需要心理准备的,这才是真正的惊喜不是麽。

    然而事实真是这样么?

    “到底是为什么?”没有理会场边的情况,其实早在一开始,张角和凌巴二人决斗的这一块场地,方圆几十米之内,就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大家不管是黄巾军、还是朝廷军都自觉的在旁边稍稍绕了大半个圆圈,仿佛也是在衬托和拱卫着中间的两人,而此时凌巴看着张角朝着黄巾军而去的背影,大声问出了这句心里话,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只觉得心里很憋屈,还有看着张角背影对他莫名的刺激,让他有一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觉,该死的,还是刚才那种释放的畅快感更让他怀恋。

    听到他的声音、他的话,张角的脚步明显滞了滞,而后却还是继续迈开了步伐,一边走还一边回应道:“本该如此的,本该如此的啊……”仿佛是呢喃一般的这么一句话,随着他的远去,也随分渐行渐远了。

    这一刻凌巴却没有丝毫获胜的喜悦,心中被太多的疑惑不解,还有一种异样的压抑情绪所充满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到如今这样,张角败了,已经是事实,也没什么好再继续追究下去的,不管其中是否有什么猫腻,结果也已经改变不了的了。

    这场比武,也是张角先提起的,自己虽然也想着做了一些后手准备,比如说叫火影卫的人暗中看好了,关键时刻只要保住自己就可以了,但也没有想到起先自己会败得那么惨,完全被压制住;而张角的实力竟然会这么强,如果自己没有想错,轮单打独斗,可能甚至还要比关羽、张飞他们都强,或许自己认识的人里面,就只有一个王越能够敢说稳胜于他,可他如今这般,又是什么意思?

    凌巴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自己要让别人让的羞愧,他没有那么矫情,更何况刚才那种情形下,自己确确实实也伤到了对方,那是做不了假的,唯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张角当时到底怎么突然就后退了的,那是他主动后退的,根本无法理解的一个举动。

    只是凌巴对于自己本身也早就有一个足够清醒的认识了,他想到更多的,则是藏在这背后的深意。

    不管张角这样做是真是假,内里肯定另有乾坤,如果不弄清楚,即便是这一次真的就这么胜了,凌巴也不会感到开心。

    不过旋即,心中却又不由升起一丝愤怒,他可不需要别人让自己,不管张角的意图是什么,里面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但对于凌巴来说,战场之上、决斗场上,他是一个男人,就容不得对手对自己的任何轻视,哪怕自己真的不如对方,也要让对方重视自己,不管是因为实力,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这一刻,凌巴想到最多的,那就是要找回场子。

    斗将之后,自然便是斗兵,既然斗将打不过别人,那就用手下的兵来比较个究竟,虽然在凌巴来说,感觉这样似乎有些欺负人。

    凌巴的排兵布阵、统兵能力,其实算不得好,问题是他手下这些可都是朝廷军的精锐,和黄巾军不可同日而语。

    所谓斗兵和平常的两军交战不是很一样,交战双方的兵力都只是各自其中的一部分罢了,而凌巴麾下,还有大多直接或者间接就是靠着他自己训练出来的一支兵马、“狼牙军”,凌巴斗兵要出战的,自然便是这支兵马,也是这一次他带来的这两三万人中占了大概半数多的人,算是全部带来了,毕竟就算是他的本部人马了。

    张角显然和凌巴打着差不多的主意,在两人遥遥相望的那一刻,似乎都想到了对方心中隐约一些念头,之后便是正戏上台。

    张角所派遣的,自然也不可能是简单的黄巾兵,而是他手下最精锐的力量,这一次从广宗来到巨鹿来,却是将其人马全部都带齐了过来。

    这是黄巾军中绝对精锐、中坚力量“黄巾力士”,看着数目,少说也有一万到两万不等,对于一支精兵来说,这个数目是骇人的。

    但凌巴会害怕吗?

    说实话,他还真的不怕,精兵算什么,最不怕的就是精兵了。

    “可有……“狼牙军”……听命?”

    “在!”

    声震九天,闻声知人,有此将士在手,便是“黄巾力士”又有何惧哉?

第477章、“狼牙军”之威

    战场形势一变再变,许多黄巾军士兵和朝廷西园军的将士都还未曾从刚才斗将的诡异气氛中晃过神来,便陡然发觉已经到了斗兵阶段。

    虽说最开始的时候张角和凌巴约斗并没有明说,但按照惯例来说,本来双方主帅的约斗,和普通的武将之间决斗就是不同的,不只是单纯的斗将,还包括后面的斗兵、斗阵,不过斗兵如今却是很关键的一场,因为前一场斗将显而易见凌巴已经赢了,尽管赢得相当诡异。

    若是接下来的斗兵,朝廷军也继续获胜,那么也没有必要再比下去了,或是双方立即发动最强进攻碰撞——而当那个时候凌巴的后续兵马也都该到了,这一路由他领军的却是本来就打算以最快速度赶到,而其他几路不管是袁绍、袁术、刘备还是徐晃、淳于琼、典韦、麴义等人,一路过来却还有一个另外的使命,那便是对巨鹿、广宗一带周围的黄巾军进行一次大扫荡,不求尽灭,但绝对要起到驱逐和立威震慑的效果,所以相对来说时间会晚一些,但算一下大概也就是今天这几个时辰里;亦或者是,双方罢手留待来日再战,但对于凌巴而言,二者无甚差别,后者也不过是给了黄巾军和张角多几分的喘息之机罢了。

    实际上,早在数月之前,黄巾军便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

    中平三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虽然大多和凌巴无关,也可以略过不提,而对于大汉朝廷来说,很多都与战争有关,而与战争有关的消息和字眼里,又大多算是捷报,不管是荆州曹操布绝阵一步一步将荆州黄巾四十余万拉入包围圈一举歼灭,还是益州贾龙、严颜等人破益州最后的黄巾数万,抑或是冀州更北方幽州公孙瓒领新建不久“试刀”的白马义从三千人直接冲破幽州黄巾军防线,而后领数万幽州军大破幽州黄巾,如今大概却是领着白马义从等麾下在幽州北面抗击戎狄,也是不日待破;如今,则是眼看着只要冀州这边黄巾张角一破,大汉天下似乎就将恢复到往日的太平盛世,张角显然也赶到了真正的压力和威胁心急了,否则今日想必也没有容易这么贸然亲身历险出现在这里。

    凌巴很了解,就是现在,自己也已经稳操胜券了,在冀州这边战场,只要一等到其他各路西园军人马汇聚,全军合一,到时候对面的十万大军(原本十万,后来死伤了些、逃了些,又被张角带来的三万余人补足了)也根本不必放在心上,搓扁搓圆完全可以看心情怎么样。

    此时,他之所以将一场战争付诸于这所谓的“三斗”中,看似有些儿戏,却也能够最大限度减少彼此伤亡、保存有效实力,其实不管是对凌巴还是对张角来说,却都算是更能够接受的,更何况这也是这个时代里默认的一种战场规则,就像是每一场战役结束之后暂时停歇的短暂时间里,各自回战场收回自己军队死亡将士的尸体、这种时候绝对不容人打扰一样,破坏了规矩,那可就是全天下的公敌了。

    张角麾下,近两万“黄巾力士”已经出动,旁边其他的普通黄巾军将士,自动与他们隔离开来。

    “此乃吾之天兵两万、“黄巾力士”!”

    听着张角的言论,凌巴心底只是不屑一笑,口头上怎会肯被压一头?也是张嘴就来:“此乃吾之天将万五、“狼牙军”……”

    黄巾军出动两万人,朝廷军却只出动一万五千人,看似人数吃亏,但力量却不是这么算的,也还好这块小平原说是小平原,面积却着实不小,容得下方才的十几万大军,自然也容得下如今这不到四万人将之作为战场。

    仿佛就是为了应和着凌巴的说法,只听得“呼呼”风响,就好像是突然,战场之上开始连绵不绝地狂风爆作,似乎在这一刹那间,连天地风云都有所色变,而在所有人的视线里面,便充盈了一片黑色的洪流一般。

    两边数千普通士兵让开中间一条道,而一支队伍、一支方才以奇异声势首先在众人心头下了一剂重药的队伍,缓缓迈开了“老爷步”,匀速行进中。

    西园军统帅、凌巴麾下最精锐直属部队,可能也是如今朝廷中除了羽林之外最为精锐的一支队伍、“狼牙军”,今天、此刻,正式出击!

    既然名为狼牙,也和狼有关,不管是训练方式,还是作战方法,都脱不开一个“狼”字还有所谓的狼性,那么从色调上来说,自然也是选择幽暗深邃的暗黑色,所有的“狼牙军”将士都头戴黑盔、身着黑甲,一派凛然煞气,令人望而生畏,那声势浩大,更是震动人心。

    “狼牙!”已经回到自己队伍、端坐在马上的凌巴眼前一亮,他就在“狼牙军”中央正前方,此时手中大刀情不自禁的高举过了头顶,伴随着一声高呼,脉搏里的热血陡然沸腾。

    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啊,真是有点儿怀念呢!

    “嚎呜……”狼啸一出,四方群效,狼本来就是一种群居动物,而战争中的军队,也是一个群体、一个集体,狼群效应应用到军队上,却是正合适,此时更仿佛是应和着凌巴这个主将的命令,所有的“狼牙军”将士莫不仰颈高呼,声入九天、久久不绝。

    这一叫,更是令对面的敌人惊骇莫名,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择人而噬的野兽,狂暴如来自于远古洪荒然,即便是那“黄巾力士”,也颇受影响,只是仍然毅然前进,光光这一点,却也足够人将他们与其他黄巾军彻底区分开来。

    当然人终究不是野兽,虽然有些地方可以向它们学习模拟,但人的本性和人情不能够丢掉,否则又何以为人?那就不叫学习狼,而根本就是狼了。

    虎狼本性凶残,但对待同类也不会自相残杀、兄弟煎熬,虎毒尚且不食子,人类为了个人欲望和某些东西,却可以“大义灭亲”、骨肉相残,在对亲人同类这一点上,人类比虎狼确实不如,反而更缺少信任同伴之类的东西。

    凌巴最初决定利用类狼群的方式来训练“狼牙军”,让他们更加名副其实,看准的自然也是狼的一些优点。

    后世在研究狼的时候,说是狼之道,然后又说什么从狼身上看到了什么、学到了什么,原来动物界也有什么什么,其实说白了,这不过是人类自己的一些看法,狼群或许有些智慧,但很多在人类看起来颇有深意或者值得借鉴学习的行为,或许不过就是他们的本能罢了,而这其中更多的,也是在大自然的适者生存、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竞存之下,可以说完全是顺应“潮流”而产生的,其中到底有多少的“人为技术含量”,真的有待商榷。

    不过凌巴才不在乎这到底是人为一般的创造还是仅仅只是本能,他要的只是有用,而事实也证明这确实有用、有大用。

    凌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本能,但他却可以制造这些人的习惯,让他们适应某一种状态、某一种作战方式和心理思维方式,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狼之道”。

    咚咚咚!

    地面都好似震动起来,黄巾阵营里,就见到一列列装备齐整、序列整齐的“黄巾力士”的士兵列队正步向前走,“狼牙军”一万五千人,“黄巾力士”两万人,“狼牙军”统一都是黑盔黑甲,而黄巾军装备倒普通、头上却都带着黄巾,这算如今很多黄巾军其实都没有遵循的“传统”了。

    而这虽然是两万人的数目,但向前去却依然显得井然有序、气势沉稳,更凸显了其不凡,这绝对堪称是一支精锐正规军一般的队伍。

    不管是之前第一次征剿大军,还是大汉军队中精锐部队的北军、禁卫,或许也不过如此,大概也就那最可怕的羽林堪与之一比,但凌巴也见过羽林,而且现今的西园军中,也有羽林的构成,但即便是羽林军恐怕也难以达到这样的视觉效果,若是前者前来,恐怕也未必能够在他们手上讨得了好,更不要说这里有两万人数,而羽林向来是五千不出皇宫、三千不出京城的。

    然而……

    不管羽林禁卫如何如何,“黄巾力士”又是如何如何,“狼牙”一出,谁与争锋!

    这一次斗兵,凌巴和张角却都选择没有用弓箭手,让这两支旗下精锐直面碰撞、一决高下,或许这样才对彼此更有震撼效果,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两者还真有共同语言。

    双方之间距离并不远,只是彼此行军速度却都不算快,所以过了好一会儿,在不少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的时候,双方距离才终于接近,而后,真正的对决拉开序幕。

    而当双方碰撞到一起的时候,让人乍舌的一幕出现了。

    简直就象是吹枯拉朽一般——

第478章、黑流涌动,七面汉声

    摧枯拉朽一般地!

    当黄巾军中的“黄巾力士”遭遇到了朝廷西园军的“狼牙军”、当两万人遇上了一万五千人、当他们双方相撞在了一起,看到那一幅场景,却很容易令人想到这么一句话。

    没错,就是摧枯拉朽,而且是“黄巾力士被狼牙军摧枯拉朽”。

    “黄巾力士”两万人,比“狼牙军”足足多了五千人的力量,在这样的直接冲撞中,却似乎几乎发挥不了什么作用,“狼牙军”黑盔黑甲更如一条黑流一般,肆虐狂暴、几乎无可阻挡。

    唰啦啦……

    黑流奔腾汹涌,还未完全近身之时,“狼牙军”众将士便开始起步奔跑起来,口中狂啸着他们招牌似地狼嚎,不断加速、再加速,更是使劲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兵刃尖利的锋芒在太阳光绚丽的映照下,反射出了异样冰冷的光泽,带来了死神一般的召唤——“嗥!”

    这一条黑流,终于席卷过了黄色头巾的队伍,然后,从“黄巾力士”的第一排开始,便连续出现了诡异的情景,“黄巾力士”顶在前方的盾甲好似纸糊的一般、脆弱不堪,根本就完全经受不住“狼牙军”的“摧残”;一排之后、又是一排、再是一排、还有一排……连连冲破了好几道前排的队列,“狼牙军”的前冲之势才稍稍受阻。

    可这个时候,结合前面受到的惊吓,“黄巾力士”也早已胆寒,他们说是麻木了没有知觉,精神也处于疯狂亢奋的状态下,但不代表他们失去了思维能力不会思考了,他们显然还懂得恐惧,身体虽然感受不到,但是耳朵听得到、眼睛也还能够看见,仅有的一丝清明,被“狼牙军”狂暴的攻击彻底轰碎,不是一块小石子投入平静池塘水面激起的阵阵涟漪,而是火山喷发造成的巨大海啸一般——透过这一条“裂缝”,让他们整个心间的裂痕便越来越大,直到再也承受不住,现在虽然还在抵抗,但心理上却已经弱了一头,抵抗的劲头,也就显然不尽如人意。

    对于“狼牙军”来说,现今这样的抵抗却形同于没有抵抗,在凌巴交给他们的训练任务中,身体对抗训练占据了绝大部分,他们的身体抗击打以及耐力等等,几乎都能够做到挑战极限,相比较“透支”的敌人却是更高的起步,此时也是被打的激起了血性,内心战斗因子狂暴,便一个个都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可怕模样。

    不只是黄巾军中,就是西园军这方,不少将士看到这一幕都觉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在西园军中,也是因为凌巴本人的关系,所以“狼牙军”动手的机会并不多,凌巴并不是不知道实战对他们的重要性,实际上,“狼牙军”并不象是其他西园军将士空有所谓战斗力,但是实战经验等却十分欠缺,他们或许也没有多少亲历真正的战场,但平常的军演足以大部分弥补这些漏洞,须知后世大部分军队采用的都是这种方式,在那种几乎天下太平的环境氛围中,战争成为一件稀罕事,但也让人想出了不一定要用战争也能够提升军队战斗力的这种种训练办法,只不过因为很少实战检验的关系,其实就连凌巴自己,也不太确定“狼牙军”究竟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但如今这一仗,既可以检验“狼牙军”真实水平,同时也能够为自己和“狼牙军”在西园军大军中立威,可谓一举两得的好事,毕竟很多西园军将士虽然不太了“黄巾力士”究竟有多强,但多多少少总听过些威风,须知,就算是那剿贼南军在荆州的领军曹操曹孟德在宛城时候碰上了五千“黄巾力士”(实际出动也只有两三千),却也只能够是溃败,未必就是南军战力不够,而只能够说“黄巾力士”太强。

    这简直就是一群变态组成的队伍,他们似乎永远不知疼痛为何物,他们的身体好像都是麻木的,精神更是疯狂的,但此时,却同样是摧枯拉朽一般地反而被“狼牙军”撞得不知东南西北、头破血流,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惊讶,也足够让人认识到,这些平常似乎不怎么显眼的却得到了三军主帅凌巴最特殊照顾等的家伙,并非完全是因为他们是凌巴的嫡系,还是因为他们真实的实力,他们完全够格享受更高一层的待遇。

    军队中就是这样,都是实力为尊,实力强大的队伍待遇优于别人也是可以理解和接受的。

    “这个是……这是……”此时,同样是回到了黄巾军阵营,也正跨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张角却是嘴里喃喃着,看着眼前一幕,瞳孔却逐渐放大,眼中焕发出不可思议的神彩来,这不可思议,却似乎不完全是对着眼前那副景象,而就好像是从中更看出了什么不思议的事情。

    他有足够的理由不可思议,“黄巾力士”的力量究竟有多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而这股强大的力量表现在哪里、来自于何方,他也一清二楚,正是因为清楚,他才更了解“黄巾力士”应该是很可怕的,除非是碰到一支人数上五千而且个个基本都有作为军侯、乃至校尉实力的将士,否则他真想不到有谁能够打破这一支几乎都是发挥出超越了普通人极限战力的队伍。

    然而他也绝对想不到,“狼牙军”也是超乎一般人意料的,在后世的时候,其实这类训练也有很多,有许多都根本就是要超越人类极限的,甚至多数就是为了挑战极限才创造出来的训练模式,而被凌巴“引用”过来,又经过了诸葛圭、彭悳、彭脱乃至于后来的裴元绍等人不断的完善改进而后做出一份最适宜的方案,并且伴以严厉的实施施行,才能够产生今天的效果。

    “黄巾力士”的所谓超越极限,不过是能够发挥出极限战力,而且后遗症、弊端也大,并不是长久之计,而“狼牙军”这种却是不断地激发人类本身潜力,是一种激发、也是一种培养和自然增长,甚至有点儿类似于自然界的优胜劣汰法则,因为“狼牙军”本身的淘汰兵员制度也就是根据此制订出来的。

    的确,这些“黄巾力士”似乎根本就不知疼痛为何物,他们麻木了,似乎也根本没有恐惧;但与“狼牙军”相比,却实在让人嗟叹“一山还比一山高”。

    他们狠、狼牙更狠,他们不惧疼痛、狼牙同样不惧疼痛,而且和他们不同的是,“狼牙军”的将士其实是能够感受到疼痛的,能够感受到那种苦楚锥心刺骨的感觉,然而任由这种感觉刺激,却只是让脑袋更清醒,让他们更具有疯狂厮杀的力量,在这种力量面前,便是先前麻木不仁的“黄巾力士”们,也要为之胆寒。

    这一刻,便是张角,看着这一幕心中也陡然升起了一种无法抵抗、无可阻挡的无力感,在这一切最强硬的实力面前,即便再是心有不甘,又即便他再是有惊天能力,却也不好力挽狂澜,更何况此时就是他也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

    恐怕就是凌巴自己也不会想到,他刚才那“一击”的威力,竟然会达到这样,真的对张角造成了威胁,而且还是不小的威胁,虽然实际上他根本没碰上张角。

    张角的伤从何而来?或许只有天知道,或许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但肯定不是凌巴的作为,是“白白替人受冤”,而且显然张角自己也无法说出来,就算现在说出来,还有意义么?

    张角此时的脸色很难看,身边张梁、张宝两兄弟眼尖,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情变化,此时看着心中莫名一揪,他们二人或许不如张角看重的黄巾军中其他人,尽管因为是“天公将军”弟弟的缘故,他们二人在黄巾军中地位极高,但也仅此而已,就像是两个花瓶,只是简单的摆设陈列之物,似乎起不到什么作用,更没人对他们抱什么希望,但有一点是绝对能够肯定的,那就是他们对张角的忠心。

    没有一种忠心,比亲情更能够维持,而两兄弟对这位大哥是言听计从、奉若神明一般,在他们心中,没有谁比这位大哥更厉害、更可信了,这、或许也差不多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张角皱眉头、脸色这么难看,似乎都有些失去往日的风度了。

    而就在这一刻,四面八方的呼声,似乎是凌巴意料之中、却应和着这阵狼嚎声的,一声声便很突兀却一点儿也不突然地响起来:

    “凌将军帐下老典来也……”

    “将军,末将袁绍来也……”

    “将军,末将袁术来也!”

    “将军,末将刘备来也!”

    “……末将徐晃来也……”

    “将军,末将淳于琼来也!”

    “将军,某麴义来也……”

    ……

    这一刻,七面汉声;这一刻,“大汉威武,狼牙威武”的喊声震动战场、响彻云霄。

    而张角每听到那一声,脸色便不由得变白一分……

第479章、黄巾败退

    从听到那四周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张角就知道这一场战斗,自己是败局已定了,不管他愿不愿意相信、想不想承认,事实就摆在眼前,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反省失败或者是咒骂敌人,而是要考虑出最合理的挽救策略。

    至少目前看来,有些东西还来得及,当然张角心中是但愿如此。

    本来,在从广宗来到巨鹿的路上,张角虽然也是感觉忧心忡忡,尤其是听到了南华仙翁的“不吉之言”,心中忐忑不已,但对于自己却还很有信心,所以才会下定决心从广宗赶来,准备振奋士气。

    而对于自己麾下的“黄巾力士”,则更是信心十足,就是南华仙翁,不也不得不承认,当今之世,“黄巾力士”确实堪称精锐中也是翘楚,两万人马的实力,更是天下一时难逢敌手,却没有想到,南华仙翁说的“但是事实也难料”,却会这么快就应验、被自己遇上。

    “狼牙军”的强大,直令人心颤,现在还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从自己手下黄巾军包括精锐的“黄巾力士”尸体甚至身体上踏过去,张角却有怒气、没怒言。

    想发火,也要找准时机的,现在显然不是。

    “为今之计,只有退军!快退军……”此刻并不是去追究的时候,此时,张角更是双目瞪圆了,当真是公众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态,他是已经完全无法顾及自己所谓高手风范了,透过“狼牙军”,他似乎还想到了其他的什么,没有人了解的,但却似乎是很恐怖的事情,便连他,也觉得受不了,况且以他如今的身体,也确实是有些受不了了,甚至都顾不得别人了,一边口中喊着要退军,自己却是第一个拨马准备要先行撤退的。

    只是此时他要退却也不容易,原本就被推到了前面,现在战场一败、黄巾军便恢复到了混乱,这种时候最应该出来稳定秩序的首领张角却也是方寸大乱,更是显得乱上加乱、怎一个“乱”字了得,而后面的黄巾军直接就被挤成了一团,张角就算有心驱马而去,马儿也无力抵抗这恐怖推搡的人潮,而若是下马,恐怕还更让人犯难。

    但不管张角究竟有没有成功退去,只是他这一退的动作,还有他紧急召唤后退的命令,却在此时战场上给黄巾军带来了极大的负面效应,就如同是产生了多米诺骨牌效应。

    于是,不管是那“黄巾力士”,还是其他普通黄巾军,有第一个人怯懦不前了,便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十个、百个、千个,及至于万个,一种叫做恐慌的情绪,在黄巾军全军蔓延滋生开来,那速度,堪比后世病毒传播的肆意,其他的黄巾军,前一刻一个个冲的勇猛无前,此时照样退的仓皇、更有些荒唐,而且逃跑不同进攻,根本就没有犹豫的。

    不逃就可能立刻死,谁还会有犹豫?

    更何况,连“黄巾力士”都阻拦不了人家,连“天公将军”都要退、都要逃了,只是一个小兵,上了战场或许就是炮灰,命简直是最廉价毫不值钱的,况且此时“天公将军”张角也已经下令后退了,还率先带着要后退了(其实就是逃)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逃吧!

    这是所有的黄巾军将士用行动给出的答案,一个一个都是拼了命一般,刚才上战场的时候,不见到他们这么给力,却还是要到生命威胁绝境的时候,才真正奋发起来。

    但此时的“狼牙军”,已经有不少人突破了“黄巾力士”的防线,到达了他们后方阵营里,紧跟着,刚才那七面汉声呼应过来的西园军其他的将士,也渐渐纷纷赶到,人还没接近,手中的屠刀便刷的抽了出来,这种战场之上痛宰落水狗的事情,没有一个士兵会不想干。

    一大片一大片的兵潮,向着慌乱完全没有秩序的黄巾军队席卷而去,随后、一面倒的战争开始。

    “杀、杀呀!”好像从来没有过一次,这么酣畅淋漓的感觉,对于西园军将士们、朝廷士兵们来说,这一次是完全出了恶气,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憋屈着的那口气完全吐出来之后,整个人便都显得精神抖擞、力气大振,好像有花不完的气力,只能来杀黄巾军“发泄”,这个战场,却几乎变成了一大片单方面的“屠宰场”。

    军人一向是极重荣誉的,南军胜利之后班师回朝的消息,并不只是那些将领知道,普通小兵们自然也都清楚,两相对比之下,就觉得自己这边实在是太搓了,非得要干出点儿什么来,今天却是最好的机会,有的他们发泄、有的他们表现、有的他们功劳,反正有这么多人,一个个在他们心中、眼中早都变成了一颗颗沉甸甸粘糊糊的人头,还有军功,几乎抢都不用抢,人人都有份。

    在浪潮般席卷过去的西园大军中,领头的自然还是“狼牙军”,他们负责冲散前面的阻挡。

    那些黄巾军中最厉害的“黄巾力士”面对着更狠、更勇、更无畏的“狼牙军”,都被“狼牙军”的冲锋轻易突破,更遑论那些普通黄巾兵,就算有一些想要抵抗的,在“狼牙军”骁勇面前,简直就跟纸糊的差不多,推推搡搡间,便溃退得差不多了。

    这一下甚至连殿后的人都没有了,黄巾军的背面可以说完全暴露在了“狼牙军”的面前,对于狼来说,从来就没有所谓的“穷寇莫追”,他们有聪明狡诈,有阴狠,但也同样有着他们的执着,执着有的时候却也是一种优点,作为继承了几乎所有狼性优点的“狼牙军”,自然也有着这份执着,所以他们要追,而且还要狠狠地追上去,就算是无法将敌人全歼,那也得要狠狠地从他们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叫他们知道痛、知道悔,知道招惹自己,是要付出他们不想付出也付出不了的代价的。

    “啊……”仿佛是“狼王”的一声呐喊,紧接着便是一声声的应和,令人心底发毛的感觉:“嚎呜!”声音响彻了原野,震碎了敌军最后一分胆。

    虽有狼性,但当然不会发生当场吃人这种怪象,“狼牙军”将士光光是凭借着他们的骁勇,却是足以令黄巾敌军以及本军中的其他西园军将士羞惭。

    “快退、快退啊……”张角看到这一幕,自己出不去,更多的黄巾军将士也是出不去,这个小平原虽然适合做战场,但“安全出口”却着实不怎么样,几乎要被拥挤在一条小峡谷里,而那眼看着就是黄巾军唯一的出路,因为七面汉声,唯余一面,自是急怒攻心,到的此时,他一直憋着的却是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口血吐了出来,而且那血竟然不是鲜红色的正常颜色,反而是诡异的黑色,虽然有光线效应影响视觉,但凌巴确认自己不会看错,而黄巾军众将士上下也都看到了,莫不惊骇失色:

    “天公将军……”

    “大贤良师……”

    “大哥……”

    “……”

    各种称呼,各种心情不一,但同时都是心都揪了起来,而张梁、张宝看到自家大哥呕血的这一幕,两人眼睛瞬间都红了一般。

第480章、胜利在望

    远处,几乎已经是处在了原野战场的边缘处,凌巴此时便骑着马在这里。

    战场形势基本已定,就算再突生什么变故,自己不在场上,反而比在上面更有利,作为一军统帅,更多时候就应该是坐镇中央,而不是如同悍将厮杀前去,不然战场上千变万化、刀枪无眼,万一一不小心深陷敌人陷阱里,或者是不小心被流矢之类所伤,自己没讨得好不说,还会影响军心和战局,实在是不划算,所以凌巴也压下了自己刚刚蠢蠢欲动的好战因子,各人服从各人地位安排、各守其职就是最好了。

    从他的这个角度,放眼望去,此时的战场之上,原本便是兵败如山倒的黄巾军,数万大军已经是拥挤不堪,军心已丧,根本连反击的勇气都几乎没有了,更何况那也基本上是徒劳挣扎罢了,而想要退出去,却又因为拥挤在了一起,推搡间根本行进不了什么,这些黄巾军便在这个小小的平原间四处寻找着躲身之处,寻求着生的机遇,躲避着朝廷军的刀兵。

    而伴随着西园军其他七路大军赶来,典韦领五千、徐晃领五千、袁绍、袁术、刘备各一万,还有淳于琼一万、麴义一万人,加上原本一万五千“狼牙军”以及近万凌巴本部西园军将士,加起来大概也有十万大军压境而来,产生了巨大的压迫,而且最前方的“狼牙军”就好像一大团乌云推进过来,生生刺进了黄巾军的抱团中,而紧随其后那些西园军其中的精兵悍将们却早已没了所谓战场规矩,也跻身进去,提起屠刀,毫不顾忌——现在于他们来说,杀人立功才是上道、也是唯一的追求。

    凌巴却没有去看这些,杀戮的场面看着容易让人热血沸腾,但看多了、习惯了适应了有时却反而会有些方案,他的目力很好,还能够看到之外更远的地方,自然也就将前方黄巾军阵营里发生的事无巨细基本都看在了眼里,包括张角吐血的那一幕。

    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凌巴的心中却是一动,他似乎终于明白过来自己方才的疑惑、刚才自己心中的不安来自于何方了。

    按理说,张角如今是他的敌人,他吐血了,而且是在如今情势千变万化、很难把握的战场之上,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个人身体损伤这么简单,还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而刚刚张角出格的表现,似乎也进一步肯定了凌巴的想法,可凌巴却不认为会只有这么简单。

    要知道,刚才张角吐出来的,并不是简单的鲜血,他绝对不是受自己的伤这是肯定的了,而根据那血迹的颜色,既然是黑色的,初步估计很有可能是中毒了,只是究竟这伤害又是从何而来,以张角的精明居然也被人算计了?凌巴也想不通,却足够他提起心中警惕。

    不管这人是什么人,首先以他如今表现出来的算计手段,连张角都无可避免,那么他具有的威胁性很大,是只是为了帮助自己这一方的还好,不管是不是朋友性质,至少不至于影响自己太多;但若是敌人,那可未必是一件好事情了。

    凌巴有些无法想象,如果有了这么一个可怕的敌人,会是一件多么让人不安的事情,而且照如今这样看来,这绝非是危言耸听、杞人忧天,而都是有迹可循的。

    不过现在还只能是想象,凭借这些根本无法确定和找到对方,凌巴当今的目标也只有一个,歼灭张角和这最后的黄巾精锐、中坚力量。

    他双腿一夹马腹,驱马向前,就要再行下令,突然却发现前面那黄巾阵营最中间的地方出现了一团混乱,紧接着几骑突兀出现在视野里,凌巴却一眼认出了带头的那两人,正是张梁、张宝二人,而其中一骑还是一马两人,马上之人除了那张梁,还有一个,看背影却正是张角无疑,只不过此时的张角似乎很虚弱,连自己乘马都不容易。

    凌巴却不愿放过这样的机会,突然指着前方的一名将领叫道:“云长,取箭、射王……逃走的那前面一个是张角!”他叫住的那名将领,正是关羽关云长,尽管关羽的兵器是大刀,但他毕竟弓马娴熟,弓箭自然也是不在话下,或许比不上黄忠这等神射,但看着关羽所处的方位,离张角那个地方大概也就几百步远,加大马力赶过去,追击上、以他的力量和手臂技巧射上一箭绝不是难事,凌巴不一定要张角立刻就毙命,但相信在马上随着颠簸不经控制一定会出血过多,再加上此时又中了毒,几乎没有几分活着的希望。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也要保障一二,他旋即转头又对另一边一名将领道:“公明,你辅助云长,若有阻拦者,杀无赦!”

    “是!”眼看着关羽刚刚领命驱马便去,显然对于这种立功机会,他不会轻易放过,徐晃嘿嘿一笑,赶紧也拍马赶了上去。

    眼看着黄巾军那边几骑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小,后面徐晃掩护着关羽,也一路追击过去,凌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张角,最终还是逃了!”心中却莫名的有些释然,或者就是他自己也觉得,张角“不应该”也不太会亡命在这里吧。

    不过张角是一定要死的,毕竟对于黄巾军来说,张角就是他们的精神支柱,只要是张角存在于世一日那么黄巾军就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消亡,而如今万一放任张角逃掉了,黄巾军东山再起、卷土重来未偿是不可能的事情,凌巴必须杜绝这种可能,哪怕可能性似乎很小。

    随着张角的败退,黄巾军却似乎突然找到了出路,或者说是引路人,一大队或者一小队乃至一个人、几个人的都就这样跟在了那几匹快马后面,人流拉长了好远,此时的黄巾军根本没有了半点儿军队的样子,看起来却好似逃避灾荒的难民一般,真是好一个乌合之众。

    “将军,要不要追击?”经过了这么大半年近一年时间的领军,凌巴在这支军队中的绝对权威也渐渐竖立起来了,就是袁绍、袁术、刘备等人也不怎么敢忤逆他的命令,而因为剿贼大军的接连大捷,力挫敌军黄巾精锐,使得凌巴在大汉军队中的声望一下子如日中天、名气更是一时无俩,所以便是一个追击逃兵的命令,也需得要凌巴做出抉择。

    “不必了。”不过凌巴却是摇摇头,他不是沽名学霸王,而是考虑到很多实际情况。

    现在的剿贼大军看似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但自身也有着不小的损失,而按照他和贾诩等人的算计,若是他们这么追击下去,未必会有不追击的效果好。

    现在的朝廷军经过了这一年多以来四处征战,早已经疲敝不堪,就是凌巴自己,也迫切需要一个修养的时间,否则真的累垮了也不是不可能,当务之急不是追击,反而应该是休养。

    而且也必须想到,张角年前就传出了身体不适的消息来,不管真假,刚才张角吐血的场景却是真真实实就在眼前的。

    目下黄巾受创、张角受伤,朝廷军反而不能够逼得太甚,要知道哀兵可怕,张角在黄巾军中拥有着无可匹敌的威信和巨大影响力,凌巴的确希望他尽快死,估计他也活不过这几天,但问题是在他死的前前后后这段时间,反而是朝廷军最应该保持安静的时刻,因为张角是黄巾的头头,这个头头只要还在一天,就会让朝廷军、让凌巴头疼,而他若走了,黄巾贼却是会立刻成为一盘散沙,张梁、张宝兄弟根本没有乃兄之才,志大才疏之人,虽然一个号称“地公将军”、一个号称“人公将军”,与张角合为天地人三才,但与张角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在黄巾军中威望也不够,或许还不如管亥、周仓之流,而等到张角一死,黄巾分崩离析便是必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更何况这些泥腿子比之后来清末历史上的太平天国强不了多少,甚至说不定还更差劲。

    如今眼看着胜利在望,实际上追不追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凌巴开始环顾己方将士。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冀州张角亲领的这黄巾大军的确不是盖的,尤其其中还有两万人的“黄巾力士”,这或许就是张角最后的底牌了,幸好凌巴这里还有着更有甚之的“狼牙军”,“黄巾力士”狠,“狼牙军”更狠;“黄巾力士”强,“狼牙军”更强,以一万五千人,却稳压对方两万人一头,实际上却等同于是在赤裸裸打张角的脸,谁叫他吹嘘自己这“黄巾力士”都是些天兵天将的,实际上到这场黄巾起义的后来,“黄巾”更多是一种代号,天下各处,哪里可能每个地方都一样,但唯一一样的,恐怕就是这“黄巾力士”,他们一个个都是带着黄色头巾的统一装扮,从这一套来说,似乎更象是黄巾军中的“正规军”,至于他们的武器,和朝廷还是不能比的,也不知道从哪里购来,却似乎更象是被大汉军队没见淘汰的那种废旧兵器,不过其中大多似乎都经过了重新略微的改造,看起来也并不差。

第481章、天下

    无论如何,中平四年的这个春天,对大汉朝廷、对皇帝刘宏乃至于对于大汉帝国天下的百姓们还是有一定意义的。

    从中平元年二月开始,到中平四年的春天,荼毒大汉生灵四年时间、每每如蝗虫过境席卷百姓的黄巾之乱,终于即将落下帷幕,而最终也将以朝廷军全面胜利而告终。

    也是在从中平三年春到中平四年春这将近一年里发生的几场关键性的战争,如果不将之非得要归类到影响历史进程的高远水平上去,那毫无疑问,无论是哪一场,都似乎能够左右着天下局势局部乃至全部的变更。

    而若论其中,最值得称道的两场,其一,自然便是荆州曹操面对四十余万近五十万黄巾军来袭,与郭嘉、荀攸、程昱及蒯越等人经过谋划,最终决定在荆州南郡当阳城设下杀局,引黄巾大军至,杀得对方落荒而逃,而后麦城伏兵尽出,打得黄巾逃兵更是措手不及、丢盔弃甲,之后更是上演了百里追敌。

    是役,曹操率领的荆州南军全歼荆州黄巾军主力部分力量,而在荆州黄巾领导阶层的五路最高渠帅中,张曼成、韩忠、赵弘于战阵中身死,周仓死战而退,被逼至降,张牛角却是不知所踪,另有俘虏黄巾军十数万人,其余驱散,可谓大获全胜,一举奠定南方胜局,告此为止,便算是平定了南方黄巾动乱,而后更是一举收回了被近五十万黄巾逆贼染指的荆州北部大半泱泱河山,荆州开始进入了正式的重建和恢复期。

    是役之后,朝廷南军历经三年多的时间,也可算终于修成正果了,而曹操自然也颇得赞赏,在天下以及大汉军中的声望一下子如日中天,更是一举超过了之前大汉顶梁柱一般的皇甫嵩等老将,其他在这段日子里大放异彩的如“双子谋星”等人,自然也一一进入了世人的视线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登上了汉末这个宏伟的历史舞台,只是究竟要怎么样走下去,之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现在却没有谁知道。

    对于曹操等人,立下此等功劳,虽然本就算是使命,但朝廷自然也肯定要有封赏的打算,就算只是为了挡住天下那悠悠众口,这赏赐可想得见也不会轻,即便是刘宏的吝啬,也不会做出太让这些臣子们寒心的事情来,况且虚名的封赏他从不吝啬,而这些却反而是最令他们看重的,到时候随便挑拣几个封赏了既堵住了别人的口、也不让自己难受,真是何乐而不为呢?而根据火影卫最可靠的情况显示,凌巴也对此略知一二,对于其他人用虚名换取可以,但曹操却不容易,一来他是主将、二来如今声望太高怕不好糊弄、三来也可能有曹嵩在暗中周旋的效果,所以刘宏似乎属意曹操接替故亡的荆州牧刘表,成为新的荆州牧,不只是因为荆州和南方战场取得的胜利,也在于曹操在此地的时候那所谓“战略基地”的策略,对于保存荆州有生力量甚至在那种境地里仍事生产使得荆州成为两三年来天下难得的在战乱中却仍然能够做到丰收和大部分百姓温饱有余的地方,虽说有着众多文臣帮衬,但作为首领人物这其中曹操的功劳真是功不可没。

    此外,因为荆州经历过了北部大半沦陷的境况,这一次刘宏却决定将荆州治处尽量在往前推进一些,现在谁也不知道,这个决策对于后来会有什么样的变化,此时也由不得多少人反对,曹操的表现有目共睹,说资历经验未免要遭人说道,所以这项决议刘宏提出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异议,主要是皇帝此时正值高兴,没谁愿意在这种时候去触霉头。

    荆州之事说完,再来观北方。

    北方、最北,幽州讨虏校尉公孙瓒成功破幽州黄巾之后便赶赴幽州北方围剿叛乱少数民族,幽州黄巾动乱由此平定;而冀州北军上军校尉、破虏将军凌巴领西园军所部与敌酋张角等的对抗却是拖的时间最久的,其中进行过程也最为繁琐,盖因此地似是朝廷军的不祥之地,之前皇甫嵩和卢植联军都在此受困,并且最终一死一失踪,至今未见踪影,也死了的可能性相当大,就是凌巴率领西园军在此处也是连番受阻,若非他态度强硬且之前“凌屠夫”之名确实对黄巾军起到了一定威慑作用,恐怕过程还会更加艰辛。

    归根结底起来,到底冀州乃是黄巾军大本营,不管是“三公将军”张角三兄弟,还是如黄巾第一大将管亥这样骁勇善战之人,这里可说汇聚了大部分黄巾军的精锐。

    尤其是这里还有“黄巾力士”——须知,便是荆州之战中黄巾军中最为精锐的力量“黄巾力士”也不过出动五千,到最后小部分战死、一部分被南军所俘虏,却有大部分是被驱散,据说最近荆州附近多了一些恶徒、劫匪乃至于海贼之类凶煞人物,不少人都怀疑便是这些逃兵;而冀州光光陪伴在了张角身边的便有两万“黄巾力士”,当然也是黄巾军最后的两万这般精锐部队。

    而到中平四年春的这近一年时间里,第二场值得称道的战事,也正是在冀州,巍巍太行南麓、黄巾军前大本营巨鹿外围一个小平原,朝廷军三军首领领军与黄巾军第一大将管亥领十万黄巾军对上,凌巴提出斗将,管亥应允,二人马战中凌巴一招将管亥败于马下,最大程度败了黄巾气势,而后更下令前军冲锋一举击溃这所谓十万大军,一场战役打到这里几乎便是占据已定了;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事情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这一场战争最关键的却是最后,黄巾军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天公将军”张角居然及时赶到,想是从广宗匆匆而来,尽管此时他们的主将管亥已死,但张角的及时出现却也及时挽回了一定的军心,稳定了黄巾军众人心思,之后更以豪言壮语重新点燃众人士气,双反对峙再一次展开。

    这时候,张角却提出了要和凌巴斗将这般仿若有些孩子气的话来,凌巴心中猜测可能是因为管亥故,但还是应允下来,张角又加要求赤手肉搏,凌巴欣然,双方斗不几回合,张角却突然败退,之后斗兵,凌巴以“狼牙军”一万五千人大破“黄巾力士”两万人,将还未从张角败退的失神中晃过来的黄巾军之人心中信念完全击溃,战争打到这里,终于告一段落,而张角却最终趁机逃掉,凌巴特派遣手下大将关羽、徐晃追击,却也是听天由命。

    当所有这些消息摆到了几月前已经回到洛阳的曹操桌上的时候,曹操看了良久,终于笑了,然后才对身旁荀攸、程昱二人道:“凌子卫,果然不是凡人,幸好、咱们不是敌人!”

    荀攸脸色平静不变,眼神却闪过一道异样光芒;程昱一咧嘴,无言笑了笑,只是眼神中的精芒,同样“出卖”了他……

第482章、大局

    广宗,东汉末年的广宗,可不是如今的广宗县,而是在今威县境内。

    但不管地处何方,在如今的这个时候,这里却注定成为了天下注重的焦点,关注的原因所在,大多便是由于此地乃是“天公将军”张角选定的黄巾军新的大本营所在,而此时的这里,却看不到什么黄巾军驻扎的痕迹,反而有大批大批的朝廷军队入驻。

    不得不说,张角得人心的手段的确很有一套,当凌巴率领西园军进入此地的时候,本地的黄巾军防御被瓦解之后大部分都很快或是逃走或是选择了投降,这一次凌巴却没有再对他们进行屠杀,倒并不是他大发慈悲,而是那样的屠杀,确实有一次就足够了,否则他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了。

    而在发现自己等人投降了之后却并没有如原先认为的那样会被那个魔王一般的“凌屠夫”宰了,这些黄巾降卒松了口气的同时,大部分的人心中都是怀着感激,至于有一部分可能心怀叵测之人,凌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有火影卫的存在,凌巴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能够掀起什么大浪来,否则的话,那对于凌巴才是一个真正的打击。

    然而黄巾军好解决,竟然是这些当地的百姓,对于朝廷军队冷着脸,表示了极大程度的不欢迎,让凌巴一路都是阴沉过去,待知道己方军队将士一直都是谨遵将令,并没有扰民而且还尽量主动要去和他们打好关系却得不到理想的回应的时候,凌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很快想到了这个关键处。

    这些人在张角治下这三四年来大概都习惯了,和大汉天下其他各个地方都不同的是,在冀州本地尤其是广宗、巨鹿这一带黄巾军因为张角的关系还是颇得人心的,而张角虽然不怎么善于治理,然而他很会蛊惑人心,一些事情说起来就是一套一套的,这些无知百姓一个个自然都钻进了他的套子里去,而成为了他“心灵的俘虏”,之后、便是现在这样了。

    不过凌巴却不可能因为这些百姓微不足道小小的抵抗就放弃占领这块地方,或者说自己占领并不准确,因为这本来就是属于朝廷的地方,而如今不过是从张角手中收回来,或者说“解放”更适合些,只是这些百姓想要让他们“回心转意”改变几年过来的观念想来也不容易,不过凌巴相信时间的功效,只要将来在此处的官员能够有所作为,这里的百姓早晚也会对朝廷归心,这一方面却可能需要凌巴去做一份推力了。

    但现在凌巴所想的,却不是这些,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也不可能非得要全部堆接在今天解决了,而凌巴现在考虑更多的,还是关于黄巾军往后的一些问题。

    不过首先他还要招呼一下今天的访客、刘备刘玄德。

    凌巴如今入住的,便是这广宗县内原本的县衙,早在凌巴来到广宗县之前,乐师就已经安排人处理好了这个原本几乎要被废弃了的县衙,如今也算是有模有样可以一住了,而凌巴便在这县衙的大堂处接见了刘备这个“日后”鼎立三国的蜀汉开国皇帝、却是如今他的属下。

    凌巴派关羽和徐晃二人去追击张角,二人最终却是浑身浴血回来了,这一路之上,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人的血,不过这更是增添了二员悍将那股将军英气,让人觉得一个将军便是正该如此,战场之上取敌首级,战场之下,同样摄人耳目。

    不过关羽当时的神情却并不好,问过才知道,原来关羽最后在徐晃一路掩护之下倒是终于追上了张角,却没有想到要射张角那厮的时候被对方耍了个诈,居然以弱势伪装,其实暗藏余力,而后竟然还在关羽不经意间便躲过了那原本必中的一箭,当然那一箭的威力确实有些打折扣,一来毕竟找到正主儿,可能关羽心中一激动一个哆嗦手抖了便偏了那么些些,二来张角的狡诈也让关羽都是防不胜防,最终让他逃过一劫,终究没有这么轻易直接被关羽取了性命。

    徐晃对此也是颇为遗憾,却没有太多不喜,倒是关羽,并非完全是因为功利原因,他毕竟是一个极骄傲的人,如今这般等同于被人耍了,心中恼怒胜于没有射杀敌人。

    不过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凌巴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舒了口气,或许在他本心里面本来也不觉得张角会这么轻易死去,而后来也听说张角率残军退居巨鹿,留守彼处,大概是准备休养生息,不过凌巴也估计得到如今张角的情况,必然是在生死边沿徘徊,而且最后估计此次是必死无疑了。

    而如今凌巴能够进驻广宗,却也还要“感谢”张角。

    本来在那一次巨鹿战役之前,凌巴便首先和贾诩等人一起讨论了一番张角可能做出的行动,根据火影卫在冀州一直以来通信情报收到的阻碍,张角在巨鹿、广宗这一处的眼线肯定有其紧密,所以没道理不知道凌巴率军出现的情报,而对此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自然在凌巴等人的热烈讨论中,最后却是一致认为,张角有很大的可能会出现在巨鹿战场的现场,于是凌巴便根据此作出了一些后手准备,比如说趁着张角离开的时候,派遣一员猛将率一些兵马去攻打广宗,此时的广宗不说城防虚弱,便是张角的离开,也会降低守卫之人的戒心,此外还有耍诈之类的手段可以用,总之要达到目的很简单,只是过程的复杂与否而已。

    不过,这也相当于是一个场外赌博,输了也没什么大不了,赢了却能够包抄黄巾军的后路,对张角直接进行包围,对于剿灭黄巾自然更进一步有利。

    当巨鹿之战发生后,张角果然不负所料踏上了去巨鹿之途,而此时,麴义下大将韩猛却趁机带着从邺城带来的精锐将士五千人取下了广宗,而后便是迎接凌巴而来。

    而刘备在开始的话头里,也是对于凌巴此举大型赞扬之事,凌巴却只是笑而不语,他知道此时说再多也没有用了,只有用事实说话——焦点访谈(汗!)。

    “玄德兄,如今有一个任务,凌某派给你了,如何?”等到刘备话头停下来,过了会儿有些沉默,凌巴才开口道,一边说,还一边观察着刘备的神色。

    “哦?”刘备一愣,眼底不由晃过一丝喜色,之前还一直为发挥余地不够、甚至有几次因为自己性情和心软出了些小差错,结果凌巴都一直没有怪罪过他,让他心中也有些感激,如果要是碰到另外一个统帅,比如说象是那个郭胜那种类型的人,那可就有得罪受了,凌巴这个统帅虽然打仗能力他可以看得出来着实不太强,但为人确实够好——呃,凌巴表示无语中。

    想了想,凌巴便说道:“你也当知道,如今张角在逃,尽管云长射中其左肩一箭,且如无意外他之前还中过毒,而且此战失利,黄巾军元气大伤,他本人在逃亡过程中也多受颠簸,肯定不好受的,如今想必在这几重打击创伤之下,他便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有性命之忧,如有消息,便是不日便将传过来。而这段时间我军还需重新休整一番,不宜贸然出击。但张角此人不可以常理度之,即便是在性命攸关时刻,如果他想的话,也可能做出疯狂举动,对咱们终究不利。仔细想想,还是先下手为强的好,呵呵所以我就想让玄德兄你率所部人马……”

    说来好笑,作为西园军先锋,但在对付张角的时候,刘备却因为种种原因最后才赶到,所以他所部人马最后来的几乎没有怎么动手,实力保存得很完整、休养想必也足够,因而凌巴才会想到他,这倒真没有其他什么特殊原因在内。

    刘备显然有些意动了,不过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又显得有些为难,凌巴却一下子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中一阵好笑,便说道:“嗯……作为你麾下人马,既然属于你助军左校尉部,那便授你全权统领,放心我不会找人掣肘。还有你那两位兄弟,也都跟着你一起去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这一路下去一定有军功,你却还需要潜伏一段日子啊!”最后一句意味深长,也不知道刘备听没听懂。

    刘备却是喜形于色,当即拱手应命:“末将愿往!”

    凌巴脸上随即露出笑容,其实要刘备去,未尝没有试他一下的想法,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凌巴也知道这个刘备大概也不象是自己以前所想的那么差劲了,唉、只能够说后世的一些舆论导向害死人啊,这造成的误会有够大的。

    而安排完了刘备应对张角,凌巴便也不再花心思在这里,这种事情耗费刘备一个人的心思就够了,相信刘备有能力处理得好,毕竟在原本历史上,张角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而刘备好歹也成功过,而刘备的枭雄潜质从来没人能够质疑。

    凌巴让刘备自行下去之后,就开始沉思自己接下去的计划,根据他所料和贾诩的忠告,班师回朝的日子恐怕不远了,凌巴却不是这么简单的考虑,在他来说,还有很多后手工作必须确保号,自己才能够真正完全放心的离开。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凌巴叫了一声“进来”,便看到了老头子乐师大步迈了进来……

第483章、孙坚,孙文台

    “什么事情?”看着乐师一步步走进来,凌巴不由疑惑问道,毕竟乐师可不会好好没事来打搅自己,他是知道自己脾气的,自己喜欢做一个甩手掌柜,除非是那种非要自己出面不可的事情,不然来找自己只会让自己觉得烦,还觉得他们没有能力,那对他们显然是不妙的,自己现在好歹也是一军主帅,也就是这里的老大,要让老大觉得办事不力,那饭碗不保是小,万一人头不保那可就大发了,更何况自己的性情一向很少让人琢磨透的。

    凌巴心里面自己也在想着一些可能性,但是自己问完却见乐师只是一脸憋着笑的表情,不禁有些无语,这老头子近来似乎有往回头路走的趋势,不过大概也是冀州的战事进行得顺利,而且现在看来也差不多锁定了胜利,就等着某些人某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发生,而后等着来自于某个地方的某种召唤,一切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作为凌巴下属,不管是为凌巴还是为自己能够结束这样并不算幸福的军旅生活,都是一件乐事,自然是不免也跟着有些高兴,倒是情有可原的。

    凌巴也不至于为这点事情生气,只是觉得乐师这老小子一般的人物其实也挺有趣的,很多时候真的会做出一些直令人捧腹的事情来,不过今天似乎还有些不一样,他是属于那种看到了凌巴神色变化,立刻便能够闻弦音而知雅意、察言观色一流的下属,所以一看到凌巴看他眼神中有些奇怪,心中便了然了,于是凌巴便看到乐师的表情突然间又变得严肃了起来,嘴里面也很是郑重、自己主动“交代”道:“主人,若没有记错的话,几日前您还下了将令三军不许追击黄巾残军,可、可是……似乎还是有人还跑去追黄巾贼他们了……”说着,他还小心观察凌巴神色,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来。

    如果不是了解乐师的性子,只看着他能够和奥斯卡影帝媲美的表情还有他的话语内容,凌巴说不定真就被他这个表象骗了,不过他现在关注的不是乐师的神情变化,而是他所说话里的内容,“哦,那是什么人?”

    乐师脸色突然有些怪异,“说起来,这人好像并不是西园军大军中的,据猜测,好像、好像是从南方那边来的……”

    “嗯?”凌巴心中一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故事。

    乐师所说的南方,自然指的是荆州那一带,而在那个地方,如果是曹操的人,肯定不会好好无缘无故地跑到这里来;更何况现在荆州的战事已经结束了,一应相关人员除了文聘、蒯越这类本来根基就在荆州而且也并没有得到刘宏特意宣召的人,基本上也都跟着曹操一起回洛阳了,也不太可能跑来自己这里“打酱油”。

    凌巴下意识反应里,这人应该是自己不认识的,而且也不认识自己的,甚至恐怕西园军中都少有人认识的,不然乐师自然是先调查好了对方身份,然后来通报自己,而不是如今这般欲言又止。

    “他叫什么名字?”凌巴不动声色问道,心想自己也不要太武断,说不准让自己碰到个历史名人,可不要就这么错过失之交臂了可不好。

    乐师摇摇头,却是苦笑道:“此人端的是倔强无比,军中主簿说他违反军令,要对他进行处罚,可他不从,还激烈反抗了,还说除非将军亲自问他,否则绝不回答半句话。除了他之外,跟着的还有十几条大汉,不过毕竟面对的是咱们西园军,而暗部那边已经将他们放倒了。可就是为此,咱们也受伤了百来个兄弟,还是在暗部有所准备、他们反应仓促的情况下,也幸好他们是没有杀心,否则恐怕……”

    凌巴心中也觉得很是惊讶,不过隐隐又有些不寻常的感觉,这感觉来自于乐师所说那人,虽然没说名字,但若是有名的人物自己知道的,大概特征也可以推测出来,便又问道:“那此人、嗯……这一群人有什么特征么?”

    乐师想了想,然后才道:“具体特征倒说不上来,小人以听到消息马上就来通报,却也没来得及去看。不过听说那群人中最厉害的除了当头那人,还有另外四个大汉,同样凶悍不可挡,若非暗部在暗中应付,恐怕要让咱们损伤更多人。就是在有暗部支持的情况下,他们却依然是坚持了许久,许多将士都觉得颇为羞愧……”又看了看凌巴,自忖应该猜到了一些凌巴的心思,乐师便又道:“不过,若是主人想要知道此人是谁,还是主人可能认识他,招他来见一见不就可以了?那领头之人据说还算讲道理,当时是因为他手下有人暴脾气受不了才大打出手,酿成冲突。如若属下前去和他解释一番,想必能够互相理解的。”

    “哎呀!”凌巴一拍脑袋,暗叹当真是当局者迷,自己方才想了那么多,居然直接忽略了这人已经被擒下来了的事实,如今经乐师一提醒,颇有点儿醍醐灌顶的意味,心里面却只觉得好笑,自己最近莫不是真的忙晕了吧。

    不过既然现在知道人就在自己这里,那事情就好办多了,其实现在凌巴心里面已经有所猜测了:从南方而来的,而且既然是跟着来围剿黄巾军的,那就算不是朝廷的军队也差不多了,应该也是属于荆州南军一边,不过曹操那边并没有相关消息,又不完全算是荆州南军人马,这么说来似乎还有一条是可以解释得通的,那便是这些人生是跟着在曹操之前南方的军队首领的,而当时便是那朱公伟为首,跟着他这便是其中第一条;再来一个,这人身边跟着十几个大汉,这倒还没什么,问题是其中还有四个人是相当强悍的,根据乐师的简单描述,凌巴却也能够大概知晓这些人的战力,基本上都不会下于二流武将巅峰级别,甚至恐怕其中有人也突破到了一流武将中,要知道西园军这些百战之兵且不消说,暗部的人的手段凌巴自己最是清楚不过了,有他们的配合居然还要耗费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够制服这五人,这些人的实力那是可想而知的强悍,而想到这里,在凌巴印象里,他心中已经有个名字呼之欲出了,只是现在还有待查证,毕竟猜测是一回事,谁也不能够保证历史到了自己这里会否又一次发生了什么不可预知的变化。

    “呃,既然如此,那你便下去处理,便招他过来让我看上一看吧!”说着这番话,凌巴心里面也有些无奈,自己好似越来越适应了这种上位者的说话态度和处事,他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以前以及前一世可都没有这样过,甚至曾经前世一度还很不喜欢这种生活方式,但现在这已经渐渐成为自己日常的一种习惯了,他也适应了这种方式,改是不太可能的了,要养成容易改却难得多了,不过这种也没什么不好,就按自己一贯的原则、且行且看吧。

    “是。”乐师早有所料,主人就是这个样子,恐怕也是看中了那几个人,对于他们抗命却全然不去计较,恐怕那些人要“有福”了,恭敬应了一声之后,乐师呵呵一笑,便转身赶紧下去安排了。

    凌巴却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猜测大概没错了,这人之所以离开荆州离开南军恐怕很多原因还是来自于曹操,虽然曹操如今声望正隆,但恐怕不少人对于他曾经的一笔账心里面都有些抵触和计较,和凌巴的“凌屠夫”不同,他这笔帐却是来自于朝廷军内部,针对的也是内部的人,便正是原本的那个右中郎将朱公伟,而此人和朱公伟关系匪浅,也可以说是被朱公伟一手提拔起来的,如果历史凌巴没有记错的,所以也就能够解释这人怎么好好地离开南边赶到北边来了。

    至于这次冲突的“罪魁祸首”,凌巴稍微猜一些也想到了另一个人,正是此人手下四大家将之一,脾气确实暴躁易怒,很符合情况嘛。

    凌巴脑袋里胡思乱想着,不过却对周围情况也在留意,知道一个人走进了这里,而后在自己身前跪伏下来,恭声道:“末将参见将军,还请将军恕末将先前冒犯不敬之罪!”

    凌巴听得有趣,看过去却见此人只是埋着头,自然看不清他的脸。

    “抬起头来。”凌巴轻声说了一句,旋即心里便突然感觉一阵恶寒,好像突然才发现,这句话怎么听着都象是前世看得那些古装电视剧里面男性而且还是那些个纨绔子弟之类的人物在“调教”别人良家妇女(也有可能是青楼名妓,不过那就不叫调戏,叫“调情”了)的时候经常说的经典台词?可他还真没有那个意思,再说了,就算真有那个意思,也不会对对面这个同性人说啊,再说就算真有这个方面取向,要找也不可能找面前这个大汉这样威武雄壮的类型,他可是大男子主义者……呃,算了,还是不能再想这个了,倒搞得自己好像真有多么想的样子。

    在凌巴胡思乱想的空当儿,面前将领也已经抬起头来,凌巴这才看到了此人全貌。

    此人一副武将打扮,头戴一条白巾,不知做什么意味,而年龄大概三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有些胡子拉碴,不过却为这英武脸庞增添了几分沧桑蕴味。

    “你,叫什么名字?”心中隐约地,他已是想到了这个将领的身份,如今这一问,不过是为了确认而已。

    果然,那将没有丝毫迟疑,便应道:“末将孙坚。”

第484章、张角死,黄巾乱(上)

    中平四年春天,三月下旬的这天,天色临近黄昏中,北方冀州,春日的夜,暗得却比往常要快许多,仿佛还未完全从冬季的阴霾中脱离出来。

    黄昏晕黄,却很快过去,而后、夜幕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色丝绸,快速笼罩了整片天空,夜色却又没有跟着一下子便完全无情的压盖下来,而此时的天上不见星辰,却实则是一天中最阴暗的时刻,看着阴沉一片的天色,便让人心中忍不住有些发毛。

    而同时,在巨鹿县,苍茫太行南麓、巨鹿大地,如今颜色,却是一片惨淡。

    沉痛的氛围笼罩着这方天地……

    巨鹿乃是“大贤良师”张角最早宣扬太平道时候便一直定居的所在,而且张角三兄弟本就是巨鹿人,这里也算是他们的家乡,同时也正是真正发迹之处,在这里遇上了于吉和南华仙翁,得到了那《太平要术》三册,创建了太平道信仰,而后也是在这里引领了天下大势一般,推举了黄巾起义,串联了天下七大州数十个大小郡县,可以说巨鹿这一块地方不只是在张角等人的人生里,就是在整个黄巾军将士的心中、黄巾起义的“历史”中,都占据着一个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地位,即便是如今成为了黄巾军新的大本营的广宗也是绝对无可替代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是日前得知了广宗已经被朝廷军凌巴所部占领,张角他们唯一想到的却还是朝廷军队占领广宗之后可以对巨鹿行成合围之势,而根据发现附近的平乡等地也驻扎有朝廷军,如今的黄巾军张角这些几乎是最后的残余,此时便就陷入这样一个包围圈中的困境里面。

    当然,和今日这一个打击比起来,之前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太平道“大贤良师”、黄巾军“天公将军”张角,受了重伤之后,却治无可治,如今已经是病入膏肓,除非神仙显灵,否则就是无药可救了。

    关于张角的伤势问题,黄巾军中观点不一,也有人提出张角可能中了毒的,因为当时战场之上能够看到张角吐血而且吐得还是黑血的绝对不可能只有凌巴一个人,张梁、张宝等领导阶层肯定也知道了,还有离得近的一些将士们,不过大多数人只能是心中嘀咕,但对于张角如今这般,却大多数人都保持了一个比较一致的意见,不管是下毒还是受伤,都绝对和敌方的凌巴脱不了干系。

    凌巴无缘无故做了一次替罪羊,他确实不知道的了,估计就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太放在心上,毕竟这些事情这些议论都是影响不到他的。

    巨鹿县今夜,注定不得安宁!

    张角此刻就仰躺在巨鹿县某处,一张床席上,他的脸色白如金纸,而在他周围,却围了一大堆的人,有他的家人,两位兄弟张宝、张梁和女儿张婕,有他的得力属下,孙夏、波才、卜己和廖化等人,还有其他许许多多的黄巾军将士,挤得进来的、进不进来的,此时其实早已经将这方圆周围为了一个水泄不通。

    不管这其中是否有居心叵测者,不管此时大家各自心里又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管张角之前做了什么不对不好的事情,在此时许多事情烟消云散,而也有许多事情和问题紧跟着冒了出来,只是张角的“病情”很突然性地加重,使得一些情况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此时的张角,却已经绝口不提自己身后之事,大家虽然都清楚他想必是活不长久,可能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就是后天,他便可能一命呜呼归西而去,但毕竟张角曾经为众人之主、一代枭雄,临死之前却也必须要将这点颜面留于他,不管是什么事情、什么问题,都等到他身后再说。

    不过也不管自己身后会是什么,此时的张角也根本没有了那个心思,或许人到了这种地步,总会有一定的豁达,当什么都看开了的时候,自己身后许多事情的发展变化,反正也非自己所能够掌控,再去想便没有什么意义了,也就干脆不去多想自寻那些烦恼。

    当然,张角肯定是不可能做到什么都看开的,他还有太多的疑惑、太多的不甘,只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得了他了。

    “啊,毁我者,非汉室,乃是你“破军”啊!”张角突然仰天无力的咆哮,一下子惊动了保持着统一诡异沉默的周围众人。

    周围人,看着他的动作、听了他的话,一个个面面相觑、惊疑不定,却没有一人能够懂得他口中所言,清楚他心中所想。

    为人最奈何者,非是看不透那红尘天机,而是明明看透了,却又无法改变、无从改变。

    若非“破军”,吾岂能获败?

    若非“破军”,刘岂能兴盛?

    若非“破军”,天下格局焉能至此?

    或许,还要再加上一句,若非“破军”,仙翁岂会选择离我而去,黄巾气运又何至于衰败若斯之境况?

    然,如今耳,实际已成定局。

    无力回天!

    张角指天良久,眼中的那一抹神采越来越亮、越来越亮……这却不是他本该拥有的变化,只不过是回光返照。

    “噗!”突然,喉咙一甜,抑制不住、也不想抑制地就喷出一口血来,这一次却是鲜红的颜色,但终究使得他脸色那片苍白中,更多了几分凄厉狰狞;然后,他默默垂下指天猿臂,仿佛是什么断裂开来的声音,在人群中分外响咧。

    “爹……”

    “大哥……”

    “师傅……”

    “大将军……”

    “大贤良师……”

    叫着各种称呼,在场众人都是揪心地看着他们的核心、太平道、黄巾张角。

    张角嘴角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慈爱地看着自己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儿的女儿,拍拍她的脑袋说道:“待我去也……莫悲且伤,我黄巾一起,天下风云骤变,虽则汉室犹在,如若无物……只是,可惜了我数十载努力,最终还是功亏一篑,时耶,命耶?”

    “时耶,命耶……”仿佛传遍千里的天问,众皆默然不语。

    时耶?大汉三百年统治,朝廷腐败、挤压深重,焉有不败之道理,有何不可为天时?

    命耶?我张角本应平凡虚度一生,却幸遇良人,得传天书《太平要术》,而以至于十数年刻画,无一日不尽心、无一日不竭力,殚精竭诚欲灭汉室,拯苍生于水火,却为何有一彗星横空出世,毁我基业,夺我命门,终使这一切功亏一篑?

    时耶?

    命耶?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

    “爹……”

    “师傅……”

    大汉中平四年春,号称“天师”的张角、死,时年四十一岁!

    张角在世的四十余年里,最为辉煌的时刻,自然是其最后四年时光,几乎是以其一人之力,开始撺掇搅乱天下,动摇一国政治根基,然而最终却也只能够落得个身死人灭的下场,终归为一抷黄土,真可谓是时也、命也……

第485章、张角死,黄巾乱(下)

    汉中平元年,黄巾起义开始,当时朱儁领右中郎将,为朝廷第一次剿贼大军三大郎将之二,后总理南方战事,居于荆州。

    不管朱儁在历史上评价如何,也不管其真人性情怎么样,就从他引领当时朝廷剿贼军南征北讨难有败手的这些事实,便可看出其军事能力不俗,尽管面对的是黄巾贼这样的乌合之众;而朱儁还有一点值得人称道的却是,他的眼光。

    其时,朱儁从其麾下选拔了许多的低级将领,以战时表现以及军功等论,而非靠关系走后门之类,也因此,他的麾下聚集了一大批剿黄巾贼时候涌现出来的精英,尽管大多只是低级将领,而且可发展的潜力也实在有限,但数目一多起来,其意义便也不同凡响了,后来这些人当中大部分人自然都是成为了曹操所领荆州剿贼南军中的一部分低阶将领中的中坚力量。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名字特别值得注意的,便是孙坚。

    孙坚,字文台,乃是历史上三国时期三国鼎立的吴国的奠基人,他原本是吴郡富春(今浙江杭州富阳)人,其人“容貌不凡,性阔达,好奇节”,当然,这些资料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后凌巴能够以正常心态来看待孙坚,不是把他当成后来三国鼎立中江东孙吴建立的始祖,也不是把他当成一个历史人物,而只是从自己身为西园军三军主帅的上位者角度,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下属一般的看待。

    一般从这个眼光看下去的时候,即便是再出色的人,都极可能只获得二字评语“不错”,而孙坚虽然杰出,但初次见面,除了看出其外貌英武不凡,且对待自己态度谦逊合作,凌巴似乎也看不出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来,当然也或许是他眼光不好。

    孙坚对凌巴却是显得毕恭毕敬,这让凌巴不由暗自点头,看来乐师说得没错,孙坚并不是一个冲动卤莽的人;否则的话,也不可能在原本历史中无意中得到了传国玉玺之后却不透露半点风声便要悄悄离开并暗中将其据为己有,从那件事情上便可以看出孙坚此人的两项特质,其一便是对大汉并没有表面那么忠心,而且其人也很有野心;其二便是他还懂得隐忍,不像是其长子孙策那般小霸王的暴脾气。

    面对着此时的孙坚,凌巴没有丝毫压力,或者也和他最近积压起来的上位者威严有关,不自觉自己便会代入那种感觉和状态里去,不过不得不说,看着孙坚在自己面前俯跪在地,凌巴心里还是蛮爽的,这可是又一个历史牛人拜服在自己脚下。

    不过就算心里再爽,凌巴总不可能让他一直呆在地上,所以仔细观察过孙坚长相之后,便很是和颜悦色地对他说道:“先起来,来我旁边坐下吧。”

    凌巴所指的地方,是自己所坐那张炕席和他隔着中间那张小桌子的旁边一个位置,一般来说,说出了这样的话,是自己示好的表现,同时也是表达了将军对“末将”的亲近之意,对于这些拉拢人心的小手段,凌巴做起来还是和玩儿一样的,哪知道孙坚却不领情、反而是诚惶诚恐道:“末将不敢!方才末将束下不严,于大将军多有冒犯,将军不计前嫌,已是感激不尽,怎敢在将军面前僭越轻妄?”

    越听着他的话,凌巴却是皱了皱眉,心中暗自给了一个评价:这家伙果然是不简单,看来能够创下孙家基业的确实有几分真本事,在此时孙坚表现出来的看起来是怯懦,但实则未尝不是一种迷惑自己的伪装甚至是以退为进的伎俩。

    尽管心中隐约能够猜出他的心思,凌巴可不打算配合他,脸上笑容立刻淡去了,一拂衣袖便道:“那你便跪着吧!”

    凌巴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起来,态度也似乎一下子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让孙坚似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在他来说,心里面想的其实未必有凌巴这么多,在方才推拒这件事情上,恐怕倒确实是凌巴自己有些想多了,这其中虽然有几分虚假,却不是为了虚假而虚假,从本心里来说,孙坚还是为自己的那几个家将考虑,不想他们受累,便想着拐着弯儿向凌巴求情,哪知道凌巴似乎很是“不解风情”,这也怪凌巴虽然在这个时代生活这么久了,而且当将军也当了近一年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个时代官场里面的那些个弯弯道道儿,自然了解得不是很清楚,至少和曾经历任县令且政绩突出的孙坚来说,他就是远远不如的。

    孙坚虽然搞不清楚凌巴怎么突然变了态度,却也没有多想,只是心中暗自苦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了上面那位,刚开始态度还好好的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还好自己就是这样跪着也没事,孙家在吴郡虽也算是望族,但和世家以及朝廷政权比起来,就差得很多了,所以孙坚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卑躬屈膝”,却绝不会奴颜媚骨。

    片刻的沉默,现场气氛有些诡异,孙坚在想着自己的一些心事,凌巴却也在暗暗观察着他。

    经过好一会的观察,凌巴又不禁开始为自己刚才那样鲁莽的直接判断有些汗颜羞愧,其实仔细看下去,以凌巴的眼色,不难看出孙坚虽然有智谋、有隐忍甚至有狡诈,但在骨子里这却是一个骄傲而且激烈的人,在这点上孙策显然是尽得了他的真传,孙坚被黄祖部下射死、孙策遭遇刺客不治而死,几乎都可从中管中窥豹可知一二。

    想到这里,凌巴又不由恢复了笑容,也管不得自己是否会在孙坚心中留下笑面虎的名号,呵呵笑了阵便说道:“其实在本将面前,文台你完全不必如此拘礼的,本将可不喜欢那些套路。”

    “呵呵……”孙坚也难得显得有些憨厚的笑了起来,心中算是大致明白了刚才凌巴态度转变的原因,却并没有多少不喜,反而觉得对方这样表现真是性情中人,不过他又疑惑道:“坚方才并没有自荐自己的字,将军何以晓得坚字文台的?”

    凌巴心中暗道自己不仅知道他的字,连他两个儿子的字都知道呢,却也知道自己刚才一时说漏了嘴,哈哈笑着正想要糊弄过去。

    正当此时,外面却有乐师老头儿的声音急促传过来,而且内容令凌巴当场直接站了起来:“报、急报啊……将军,急报:昨日,黄巾天公将军张角,于巨鹿县内重伤不治身亡,黄巾大乱啊!”

第486章、人心蠢蠢,天下乱(第三卷终章)

    中平四年,夏六月。

    一季度之前的三月末,巨鹿血雨一夜,当今朝廷最大的敌人,黄巾贼酋张角最终不甘而身死;然后,黄巾、便乱了!

    自张角一死,官军还没开打,黄巾内部,已经是一片混乱。

    张角的死,对于“黄巾”们来说,这可是等于龙头没了,要知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帅,而帮不可一日无首,不管是原先的太平道还是如今的黄巾军,张角都是毫无疑问的唯一精神领袖,此时他的死亡,对于黄巾军而言不啻于一根擎天顶梁柱的倒塌,至少整个黄巾军的大半片天空,便也等于坍塌了下来,掩埋下无尽的悲凉与遗憾。

    于是,连月以来,争权夺利,争番上演,张角还尸骨未寒,弟弟张梁张宝,便因为下属背叛,而凄凉落逃,最终,于青州遭遇刘备所部。

    原来,在遵从了凌巴的命令之后,刘备便领着两位兄弟还有麾下众将士赶到了冀州与青州交界处,也是因为从各方面考虑,这个方向是黄巾贼一旦逃窜最有可能的道路,连凌巴都没想到,也不知道该说是张宝、张梁太倒霉,还是刘备狗屎运太菜,居然两者在这里会就这么不期而遇,结果很明显,自然是有备而来的刘备轻易就击败了本就仓皇逃窜、精神脆弱的张宝张梁兄弟领着的黄巾残军,让他们脆弱神经再次几近崩溃,而最后的战果也堪称不俗,不仅黄巾军中一大头目张梁战死了,还俘获了不少黄巾军中护卫“地公”、“人公”二位将军的精锐,只是最后张宝在张梁率部死战掩护之下侥幸逃脱成功,刘备虽有所遗憾不能尽全功,却也只能感叹一句天命,反正到此为止,黄巾军想必是翻不起什么大浪了,就算张宝往后出去了,还想要卷土重来、揭竿再起,可他终究不是张角,也只会变成历史里的一小片浪花,再也不可能席卷如黄巾起义这般的大浪了,而且他怎么说也只有自己一人之力——根本是无力回天!

    此外,倒是还有消息称及张角尚有一女,流落不知何所,但这对某些人来说,只是小事。

    这一天,在洛阳凌巴家的府邸,书房里。

    小小的房间里面,此时却几乎挤满了人,不只是主人凌巴自己在这儿,他的三个忠心手下也是火影卫暗部的三巨头乐师、卫礼和贞儿也都在这儿,当然还有如今被奉为谋主的贾诩,还有诸葛圭、彭脱、裴元绍、诸葛渝、从洛阳外面小县历练归来也变了许多的诸葛瑾。

    而此时,在凌巴的怀里面搂着,还有面前书桌上趴着,都各有一个小孩子,当然就是他的两个孩子了,都是貂蝉所生,第二胎却是在中平三年末的时候便诞生在这个人世间了。

    此时凌巴怀里搂着的那个,也就不到一岁,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自然是妹妹了;而面前书桌上站着的那个男孩,却有一岁半有余了,不过长的还是小巧玲珑,此时却还不会走路的样子,在书桌上慢悠悠的爬行着,浑然察觉不到此时房间里面略显沉重的气氛,仍然自顾沉浸在自己的小小世界里,然后爬到了凌巴面前,又张开一双小手臂强烈要求凌巴抱抱。

    凌巴展颜一笑,不过想到了这次会议,又有些无奈,还是对着门外唤道:“来人,将少爷和小姐先带下去吧……”

    外面立刻有人回应,然后便有两个小侍女进来将两位小祖宗抱了出去,小女孩儿倒还没有太大感觉,而且侍女的怀抱似乎比老子的要舒服得多,此时正舒服着呢;儿子却是蹬着小腿儿表达不满,凌巴瞪瞪眼睛想要吓他一下,哪知道居然将他逗得咯咯直笑出来,却也只能够怪自己“自作孽”了。

    等房间里恢复了平静,良久贾诩才皱眉,却是缓缓开口打开话题道:“虽则如今黄巾已然平定,天下却并不太平。”

    彭脱深以为然,点头道:“以如今这事态,将军恐怕还需小心了。不说天下,便是黄巾,虽大势已定,张角已逝,仍有大量余孽残余,以将军对待黄巾之狠辣,显然已经成为了黄巾所共敌,若遇有不测……”

    凌巴听出了彭脱话中含义,明白他的担忧并非是毫无道理,却也不以为意,洒然笑道:“便是为敌又如何,难不成我还会怕他们幺?”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将军神功盖世,自然是不惧武力威胁,但黄巾逆贼中小人者甚众,若被缠上,可绝不是一件好事啊。”便连往日多开玩笑的乐师,谈到这问题也是极其谨慎,显然是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当然,他所说的“神功”,可不单只是武功,光光这方面,凌巴可没有那么狂敢傲称“盖世”,不过以他如今的军功来说,说是“傲”了整个大汉朝,倒也着实不为过。

    其实凌巴自己又何曾不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已经是今非昔比了,自己之于大汉帝国的重要性,那是不言而喻的。

    尽管在征剿黄巾过程中有过血腥的屠戮,还有一个“凌屠夫”的绰号,甚至这个绰号比他的军功还要深入人心,但刘宏力排众议,已经在他回洛阳的时候便封他为车骑将军,朝廷军中仅次于大将军,同时还有一个“西园将军”的杂号,算是之前的“狼牙将军”的升华,名义上统领着胜利归朝的西园军四万大军。

    虽然凌巴现在有时还很少身为朝廷车骑将军的自觉,但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军中,他的威望都是与日俱增,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在意他曾经是什么出身、什么身份,又是靠着什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他们不会在乎过程,因为那无关紧要,除非这之中,有什么能够利用起来而又对他们自己有好处的方面,但显然,凌巴从没有想过隐瞒的那一部分,几乎是天下皆知,改变不了,也很难利用得当。

    更关键的是如今的凌巴,是大汉平乱的英雄,这个时候去找他的麻烦,不管是好是坏,都不免将自己牵扯进去,这绝对不划算,每个人心底都有那么一笔账,而自己的性命,往往是放在最后最重要的那一环。

    在冀州的时候,虽然打败了张角,却没有想到最终会以这样的结局终场,张角死了,黄巾群龙无首,乱作了一团,预示着声势浩大的黄巾起义,反而就这么失败了,张角这个维系黄巾的顶梁柱倒下了,他的两个弟弟根本没有能力掌控天下那么多方的渠帅,而这个时候,考虑到了再留在冀州没什么意义了,而且绵延了一年的时间,西园军也该是归家的时候了,除了那些后来就地补充进来的人,原本那些从洛阳带出去的人数从原本的八万,现在只剩下了三四万,而其余人留守,凌巴带着这三四万低调的赶回了洛阳,连一个正式的凯旋仪式都没有搞过。

    不过作为不死不休的敌人的黄巾势力,可不会在乎凌巴如今如何,将来又会如何,只要找到了机会,他们一定会纠缠上来,真正做到不死不休。

    “是啊!”凌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有些担忧,其中似乎还有些异样的解脱,“黄巾虽平,乱局已酿,这天下,怕是真的,要大变了……”

    说着,凌巴仰起头来,看着书房窗外霏靡细雨,心头却没有因为张角的死,而有丝毫的轻松。

    因为他知道,张角的黄巾起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不过是为将来的乱世诸侯争霸,提供一个契机,如今张角已死,而因为黄巾起义崛起的各路诸侯,却并没有因此断绝,也根本没有改变大汉朝廷腐朽、百姓生活水深火热且天下逢大变之局的现状,如今北有公孙瓒、公孙度,西有董卓,南有孙坚,还有曹操、刘备、袁氏兄弟,基本上都是靠着这一次黄巾起义起家或者是逐步崛起,如今势力逐渐壮大,某些人如辽东公孙度甚至已经俨然一方小诸侯一般了,这种境况下,朝廷再不改善一些情况,刘宏再不做出一些举措,真是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心生异心。

    毕竟,如今的大汉朝,经历了数次颠簸,暂时确实是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足以震慑他们这众多纷纭人马的实力。

    当然,凌巴从一开始,对张角的黄巾起义,就自然而然的不看好,原本还有因为以历史的眼光去看,后来加上了对这个时代的实际了解。

    实际上,黄巾军中,除了黄巾力士、青州黄巾和黑山黄巾等的一些所谓精锐,号称百万的黄巾军,十之八九是一群乌合之众,若非人多,若非汉室羸弱,以及在官军领导层的一些意见分歧和权力更迭斗争,可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而张角一死,原本黄巾的许多暂时还压得住的问题,便都肆无忌惮的暴露了出来,原本因为张角一人而聚集在一起的各地义军,失去了主心骨,便顷刻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这个骨架,并不足以造成前期那样大的威胁了,至少,没那么容易威胁到洛阳。

    不过好歹如今黄巾诸事已定,倒是终于可以放松几天了!

    而这个时候,该是为将来做好准备的时候了。

    当然了,有些事情,还是要提早让刘宏知道的好,现在这个时机,控制得刚刚好。

    想着,凌巴却站起身来,“我要去皇宫一趟……”

第487章、天下大势

    “论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黄巾之乱已经过去了,天下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为什么说是表面呢?凌巴也清楚,自己的穿越,带来的历史进程变化不少,尤其在某些小细节之上,比如说曹操的人生轨迹,刘备的人生轨迹,还有很多很多人的人生轨迹,这些和历史潮流比较起来,仍然只是属于个人的改变,毕竟这些人如今都还未站在如今天下的最高点,也没有那么足够大的影响力。

    但光光只是这些改变,在一些大的方向上,却并没有改变多少,就象是黄巾起义被硬生生拉长了三年多到四年,但最终还是失败告终,而且大半还是毁在自己手里;接下去还可能会有天下大乱、诸侯征伐的时代到来,这也几乎是可以料想的到的必然,即便此时因为自己的出现,在历史中横插一脚,然后产生的某些原因可能会使得与历史之上有所偏差,但也只能是时间问题而已。

    就拿现今洛阳一地来说,暗地里暗潮暗流涌动不断,火影卫掌握了一部分,刺卫营肯定也有所了解,但肯定还有些没能够掌握的,而这些便都是隐患,随时可能如火山突然爆发让人措手不及、反应未及之下,发生什么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

    更何况,刘宏的身体也随着日子渐久变得渐渐不如意起来,看来却是其早年那些荒唐的后果,现在却是逐渐显现出来了,刘宏的脾气也随着身体毛病见长,变得越来越暴躁,连和他最宠幸的王美人和最疼爱的二皇子刘协都说不上几句话,行事也变得越发乖张起来,每次朝会朝堂之上众文武都是噤若寒蝉,让人感叹君威难测。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因为身份的转变和地位的提升,凌巴自然也拥有了上朝堂、入朝会的资格,而且因为是车骑将军,堪称大汉军中第二,又因为名为大将军的那人常常不出现,他便是站在武官那一列的最前头。

    不过说起来,对于明月公主,刘宏这个做哥哥的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或许也是因为对明月公主的特殊亲情,总是能够让他的心不再那么冰冷,而也或许只有虽偶尔刁蛮其实并不大通人事的明月公主才能够让他感到由衷的信任,当然明月公主如今是有夫之妇了,所以连带着对明月公主的夫君凌巴,刘宏也不至于态度太差。

    此外,刘宏还让凌巴开始教导他的三个儿女,做他们的启蒙,以示恩宠。

    要知道教导公主倒没有什么,公主还是一个女流,在这个时代里,虽然没有像是后来对女性禁锢那么多,但女性依然是被认为是男人的附庸,不过现在却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说法,像是蔡琰、甄宓这些都是某一方面的女强人,而天家公主自然不能够是目不识丁的,所以小公主也需要接受教育,只是接受谁的教育的问题。

    但对于两个小皇子的教育、他们的老师,却需要慎重选择,而且这也是一项关乎国家大计的选择,毕竟刘宏如今只有这两个儿子,那么将来刘宏大行之后,皇位必然是在这二人中产生,而不管是哪一个,凌巴一个帝师的名号几乎是逃不了的,尽管只是启蒙。

    实际上,为了这件事情,刘宏在朝堂之上还和一班文臣吵过,最终是大臣们拗不过刘宏的强势,就算不同意也没办法。

    说起来,天家儿女毕竟是天家儿女,即便是启蒙,也需要慎重,凌巴的资历、才学,都是那些文臣质疑的重点,但刘宏就是认定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当然所有的怨言,又都归到了凌巴的身上,凌巴还真是躺着也中枪。

    当然刘宏也不是全然不顾众人面子,他也不敢随便撕破脸皮,所以为了调节,还是找了当今名士善飞白书的大家蔡邕蔡伯喈,和凌巴一起做两位皇子的老师,凌巴做的是启蒙,而蔡邕则是启蒙、还有其他学习一起做。

    相比较凌巴,蔡邕显然显得更加“专业”,好歹人家也是全国闻名的大文学家大书法家,飞白体或许不像是王羲之、柳公权之类那般流传闻名,但在这个时代,不少的文人甚至都是将蔡邕的飞白体奉为神笔一般地,而很多时候也会学着去模仿临摹,蔡邕本人也是天下闻名的名士领袖般的人物。

    而且蔡邕还有一个令人称道的地方,却是在于他的藏书,原本历史中,后来蔡文姬从南匈奴左贤王那儿回归中原,其中很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其父蔡邕当时的藏书,这个大才女虽然并没有这些藏书的原本,但她却将其中大部分都记下来了,回来之后的很多工作时间便也都是花在了誊写记录下那些书籍上。

    当然既然凌巴在这里,自然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他近来常常与蔡邕相遇,也都是努力要和他打好关系,蔡邕为人却显得颇为亲近,对于凌巴也没有通常文人对武夫的那种轻视,而且想是因为凌巴领衔北方战事、平定东边的黄巾之乱的关系,蔡邕对凌巴也有一种对于“祖国未来与希望”关照的感觉。

    此时在洛阳皇宫中,凌巴便正是在教导着刘宏的三个小儿女,刘辩、刘协和刘艳,这也算是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一项“业余活动”了。

    这其中,他最疼爱的,自然还是刘协,聪慧过人,而且也不象是刘艳那么“烦人”。

    对于刘辩,他谈不上恶感,甚至还有些同情,这些同情,自然都是来自于自己对于“历史”中的那个他的印象,随后后来的刘协,貌似处境也没有比他好上多少;不过有了自己来,恐怕这“历史”将会改变了,当然要从心理感情上来说,他还是倾向于刘协的。

    至于刘艳,凌巴也并不是讨厌她,毕竟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惹人怜惜和疼爱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讨厌呢?而且凌巴毕竟来自于后世,虽说受到了这个世界大染缸的不少渲染,但观念里面,对于女性也没有什么歧视,更绝对不会小瞧,可刘艳老是不停的纠缠着他,要他给自己讲什么“公主王子”的故事,而且这个小姑娘还非常有耐性,于是她便被对小女孩相当没有耐性的凌巴直接踢入了“烦人”的那一行列。

    不过这三个人,如今倒都是归于凌巴“教导”了。

    其实不管是刘宏还是凌巴自己都清楚,三个小孩子对于凌巴,更多的是一种好奇,凌巴也不可能时时都为他们上课,毕竟他也是如今大汉朝廷里一个有名有姓甚至有自己发展的势力的“大人物”了,而且以凌巴的出身,也不可能成为这三人实际上的老师,毕竟三个皇室成员可是真金贵着的,其中还要有一个是将来的皇帝,在帝师方面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呢。

    而凌巴一旦有时间为他们讲课,直接无视掉刘艳,便对着刘辩、刘协实际上更多只有刘协开始教授“他的”一些来自于后世的理论说法,他不求真的去改变他们的思想什么的,那也不太现实,但如果能够通过自己力所能及给未来皇帝一点好的影响,这倒也不坏。

    这时候刘协不等凌巴说完,便没有出凌巴预料地举手了,“老师,照你说的,那以后大汉朝,也会分裂吗?”

    凌巴一愣,虽然想到他肯定忍不住会问出什么来,倒是没想到他一下子就问出这么犀利的问题,不过他自然早有准备应对答案,笑了笑道:“大汉朝的将来如何,我不知道,但如今却有许多潜在的隐患,而这些要解决,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不过如果要大汉朝不分裂,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有些出乎意料的,这一次居然是平常都很少说话问问题的刘辩开口了。

    凌巴微微奇怪了一下,也没有放在心上,反正他问和刘协问是一样的,自己总是要说的,而且刘协眼中也露出了疑问的神色,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个方面,只是被刘辩抢先说出来了而已。

    这种问题,其实没有特定的答案,尤其对面这两位,还都有可能成为这个帝国的继承人,至于刘艳,并不是凌巴故意要将她忽略,但他本人对于“武则天”,也是有些心理抵触的。

    不过既然话都说出口了,凌巴也只好接着说下去道:“其实当今天下看似散乱,危机四伏,但如今的大汉仍然是实力强大的而且忠义之士不缺,就算是有心之人想要颠覆,也需要耗费许多功夫的。你们知道最关键在于什么幺?”

    刘协举手了,凌巴欣然应允,他站起来道:“老师说过,百姓们的要求不多,大部分人都是只要有口饭吃,如果有口饭吃、活得下去,他们也就不会造反了,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的,而百姓是大汉的根基,只要百姓没有造反的心思,那么就算是一些有野心的人,他们的阴谋也不能够长久,没有百姓的根基作为土壤,反叛的基因是成长不起来的。”

    凌巴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这的确都是自己的话,不过不是同一次说的,也就是说刘协是把自己几次说的意思差不多的话联起来,意义也更加深刻,没想到这小家伙果然没有辜负自己期望,小小年纪就能够举一反三了,说实话,凌巴这么多年碰到的小孩里面,如果要论聪明的话,刘协绝对可以排到前五,至于小诸葛亮,那不用说了,太妖孽了,他说第二都没孩子敢说第一了。

    凌巴却没有注意到,在他高兴地抱起刘协来的时候,除了刘艳在一旁也争着要抱抱,另一边的刘辩一双大眼睛里面闪烁过异样的光芒,明灭不定。

第488章、所谓太平

    “所谓太平为何物?”经过了一番教习之后,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今天的这一节课也快结束了,凌巴便问出了今天的“每课一问”。

    虽然凌巴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担任过教师,但在后世,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尽管凌巴之前根本就没有担任教师的经验,但丝毫不必担心他会误人子弟,一来他本来就是担任着启蒙的作用,作用是很必要的,然而要做的其实并不多,大概后世许多初高中的学生就可以做到了,对孩子当然还是哄的好,而来自于后世经过了十几二十几年熏染的现代人,那些见识更是完全足以胜任都显得绰绰有余了;二来凌巴对于这件事情也确实尽心了,而且和这个时代许多所谓的教师比起来,凌巴实在是有些另类,不管是从教学方式还是其他各个方面,都和其他人有着很明显的不同,而一个最明显的对比便是和另一个皇子们的老师蔡邕。

    蔡邕虽然和凌巴的关系还算不错,不过对于他的教学方式却一向不敢苟同,尽管他心中或许也有些羡慕皇子们对上凌巴的课的那份热忱,那是在他的课上绝对看不到的,这说不上是死板,只能够说观念和心中执着东西的不同。

    不过刘宏对于凌巴的那另类方式却感觉很有趣,尤其是最初的疑惑好奇,经过了几次测试之后,能够确认凌巴这种方式虽然另类,虽然让蔡邕看不惯、让大部分人看不懂,但确实是有效的,刘辩自然是无所谓,而刘协却真的学到了不少东西的,所以刘宏不但没有阻止,反而时常因此而大力赞扬凌巴,当然了,口头的赞扬皇帝陛下是绝不会吝啬的,不过至于封赏方面么,嘿嘿……

    其实凌巴教导这三个小孩子的方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有时候教他们做一下简单的游戏,然后可能从中引申出什么做人道理,乃至于现在都教起了一些齐家治国的相关东西,其实凌巴对这些了解的都不多,不过天家的子女天知道怎么养出来的,就连刘艳也偶尔会冒出惊人之语来,让凌巴大吃一惊,对这个女权主义极端主义者心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经常每一节课,持续的时间并不久,当常常让三个小孩子都觉得意犹未尽,当然大部分时候凌巴是直接将刘艳忽视了的;至于课堂结束之后,例行地凌巴都会问他们一个问题,这种问题往往没有统一的答案,这种意图却是有两个,一来是为了拓展他们的发散性思维,二来也是希望他们能够博采众长,尤其作为帝王之后,要多听还要能够听得进去别人的意见,并能够从中甄别拣选。

    问题虽是对着三个小孩说的,凌巴却是看着刘协。

    不管最初应下教导这三位皇子公主,心中怀着是什么样的心思,现在凌巴至少在教导他们的时候,是真正将自己全身心,而在这三人当中,自然还是刘协最被他看中,尽管他自己心中都不愿承认,但事实就是,这还是来自于历史上“汉献帝的引导”,尽管自己可能成为了改变历史的小蝴蝶,凌巴却还是始终摆脱不了原本历史的束缚。

    此时的刘协,目露思忖之色,小小的脸蛋上,稚气还未脱去,但相比于刘辩,更多了几分怪异的成熟,不过显然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他陷入了苦思中;刘辩只是瞥了凌巴一眼,不知为什么突然撇了撇嘴,也是不发一言,凌巴看着心里面却有些不舒服,其实凌巴能够感觉到刘辩肯定不似他表现出来这么木讷,但他这样的年纪却好像总是隐藏很多事情和心事让凌巴总觉得不太喜欢;至于刘艳,却是显得兴致盎然,但是显然她的兴致没有一丝是在凌巴提出的问题上的,两只大眼睛里同样两颗黑色的大眼珠子咕噜噜转来转去,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偷偷地笑起来,看起来不显得奸诈,反而多了几分可爱。

    而刘协只是想了片刻,在刘辩无言、刘艳傻笑的时候,却是没有辜负凌巴的期望,稚气的嗓音就响起来:“老师老师,协儿知道了……”

    “哦?”虽然心中料想刘协肯定会第一个回答,而且肯定会想到什么,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的,而且这个时候刘辩似乎还毫无反应,二者孰优孰劣,在这一刹那,似乎就分明了。

    只是此时的凌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也不知道是不是恍惚中,听到了刘协的话,他隐约仿佛看到了刘辩眼中有闪过一抹异样光色,而且是稍纵即逝,让他心中隐约觉察到了些什么,却又不怎么敢肯定,只是稍稍瞥了一眼刘辩,才笑着对刘协道:“哦,协儿知道了什么?”却没有注意到,似乎在这一刹那,刘辩眼中一丝复杂的似乎还混合着不知期许着什么的光芒一闪而没。

    刘协“咯咯”笑了一阵,似乎有种少年的春风得意,不过大概还记着凌巴教过他不要轻易得意骄傲自满,所以这种情绪也只是一会儿便被隐去,让凌巴看着暗自点头,却不知怎么下意识就又看向了刘辩,头脑中一个个难以捉摸清楚的模糊画面和念头闪过——说起来,自己好象真的很少注意到刘辩这个小子,或许有着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祟,再加上对何皇后的态度也有一部分的关系,对于这个后来的“汉少帝”,凌巴并无多少好感,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注意他,或者是觉得这一个小孩子还是无足轻重的吧。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凌巴心里开始有了一丝犹豫,但似乎又隐隐有一些撞破了什么秘密的兴奋,不过拉回到现实中,刘协可还等着自己看他的表现呢。

    其实刚才凌巴思绪纷杂,想了这么多,但真正现实中过去还不到一会儿,所以他还能够看到刘协希冀的目光看着自己,轻咳了一阵,便鼓励道:“协儿,知道了什么就说出来吧。”

    “是。”刘协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副格外庄重的小模样却引人发笑,只是此时凌巴有些笑不出来,他显然心事重重了,神思不属,心思也无法再放在这边,更没有听到刘协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跟着刘艳他们一起鼓掌了。

    鼓掌自然也是凌巴教给他们的,就说这是一种礼仪,在别人说完话之后鼓掌,便是一种尊重对方的表现,刘宏自然也大是赞赏。

    华夏自古便以中央居之,自诩为礼仪之邦,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做的,尽管很多人对于这些所谓的礼仪作派很是诟病,但不得不否认,这确实是一种高尚的品德,至少在人与人的相处中,从自古以来便有着谦让、礼貌和尊重他人的优良传统美德流传,并且一直以来都被以各种方式大为赞扬和歌颂,而凌巴教给他们的,其实也差不多分数这范畴,即便刘宏可能不是一个有道之君,但他也是生存在这个时代里,从诵读着老祖宗的经典和学习帝王心术并重开始,对于这一种赞扬却也没什么。

    而在这次掌声之后,心神不属的凌巴便匆匆结束了这堂课,他发现,自己有些问题需要去请教一下贾诩了……

第490章、刘宏的心思

    说来也有趣,凌巴来到了这个世界有四个年头的时间了,在这四年里,他也见到了不少的汉家皇室成员,刘宏以及他的三个孩子就不用说了,刘宏的妃嫔除了何皇后和王美人之外也见了几个,尽管有的其实只是见过一面,那也算是见过了;至于还有一些个那种外戚的,其实也见得不少,比如说王美人家室并不好,不过只还有零星几个没势没力的亲人,而因为刘协的关系,凌巴也侥幸认识过了;当然了,太监、婢女、侍卫们肯定是见得最多的,在皇宫里面占有的数目,这些人也是最多,平常进皇宫一路上看到的基本都是他们的身影。

    但看过了这么多人,偏偏就是那何皇后的家里人,尤其是何进、何苗这一对国舅爷,在今天之前凌巴还真的从来没有见过,二者就仿佛两条平行线一般,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也就不存在什么恩怨纠葛的问题了。

    但凌巴很清楚,接下来的日子,也并不会因为黄巾之乱已经被平定了而就平静多少,黄巾起义本来就只是预示着乱世开始的一个序幕而已,从根本上来说,现在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而自己和何进今日的相遇,或许也有人为的因素,但就好像冥冥中自有命运安排一样,一切早在最初就注定了,就是自己想躲也躲不了,当然他也没有想过要逃避,从决定下自己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挽救”大汉朝廷,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路并不见得好走,但他会一直坚持着走下去,反正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凌巴其实就开始了布局,对于整个天下,都当成了一个巨大的棋盘,而他对弈的对手,却一直在变幻,之前是张角,将来可能会有曹操、袁绍、孙权乃至于刘备这些人,而现在,隐隐的感觉着,或许这何进,也会成为自己的一块绊脚石,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大敌,只要有阻挡自己前进的可能,那就是不可两立的。

    凌巴现在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真正大乱,只有时刻准备好了,才不至于在真正大乱来到的时候,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关于何进的事情,还是很快就被凌巴抛到了一边去,就算他真的是自己的大敌,至少现在,凌巴还并没有将这家伙放在心上,本来从历史印象中来看,这人就不是一个成功者,有很多的特征也表明此人并不值得他看重,个人的缺陷实在是太大了,弱点也很多,真的要对阵,凌巴完全有把握死死压住他,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也没有必要而已。

    以凌巴如今的身份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的,不说乃是刘宏最宠爱的公主的驸马,就是自己之前立下的战功,在刘宏面前的分量,也绝对要远远超过何进这种人,所以对于一个几乎失了帝王宠幸的皇后的家族外戚,他虽然不能够明目张胆不敬,却也不需要对他卑躬屈膝、谄媚变色,只是终究不愿意现在去招惹他,还是尽量避开了去;况且……

    看着何进远去的背影,再看了看身边的小乙子,凌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像一只小狐狸。

    放下了这边的关心,而在接下来,凌巴要面对的这个,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当今大汉天子、一国皇帝,九五之尊刘宏!

    说刘宏是一个昏君?凌巴是相信的,不说历史上记载的评价如何,就说如今凌巴自己亲眼看到的这个,光光是亲小人、远贤臣,对宦官优待、对外戚包容坐看其势大,甚至枉杀良臣、不顾百姓,凡这种种,似乎都说明了刘宏不但不是个明君,还是个大大的昏君。

    只是,若说刘宏是一个笨蛋,凌巴肯定会问是哪个笨蛋说出这样的话来?

    刘宏不笨,非但不笨,他对于帝王心术、御下之道,自有自己的一套掌握和理解。

    其实历史本来也就是如此,明君未必真的明智,昏君也未必真的昏庸,杨广也被认为是昏君,可大运河这项永载史册的功绩,却是任何人也抹不去的;而至于刘宏,当然了,凌巴目前还未发现他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方面。

    只是真的仔细去想一想,似乎也能够发现一些不简单来——为什么汉桓帝留下了一个大大的烂摊子给刘宏,刘宏却依然能够一直坚持着这么多年下来?至少在他还在位的时候,即便是黄巾起义这样的全国性大乱,都并没有能够完全推翻和颠覆他的统治,能够做到最多的,也不过就是动摇而已,而这实际上是早在刘宏之前的汉桓帝就埋下的一些种子。

    所以说并不能够因为刘宏做的那些所谓的荒唐事情,就完全否定这个人,至少他虽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在凌巴看来,他还是一个好哥哥,其实也算是一个好父亲,虽然历史演义中都是记载刘宏喜刘协而厌刘辩,但就凌巴自己看到的,他对于这两个皇子的感情并没有太大差别,要说最疼爱的,反而是老幺也是女儿身的刘艳,只不过可能因为何皇后的关系,在册立的事情上,他对于刘协反而会有所偏向,这又能够从一个侧面证明他至少不算是一个没脑子的人。

    不得不说,刘宏也确实是一个极品皇帝,对于那些太监宠则宠矣,历史上宠太监的皇帝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但问题是宠到了他这种程度,“让为我母、忠为我父”把两个太监当成父母一般,那可就不是单纯的宠幸了,真地需要再重新定义。

    但历史有的时候也有两面性,即便是直面的时候,很多时候凌巴仍然只能够说自己去猜测,而非去肯定。

    “着凌巴凌子卫,即进宫面圣!”在凌巴神思不属的时候,小乙子尖利的通报声音在耳畔响起,凌巴不用去看,也知道他其实是在故意提醒自己,心中微微有些好笑,却也有些感激,这个小太监还不算坏,更是诠释了太监也是需要感情的。

    收敛心神,屏息等待,随着小乙子短促的脚步声,凌巴跟着也踏进了那个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入的地方。

    刘宏的御书房里,凌巴再一次见到了自己的那个妻舅,那个当今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

    凌巴看到刘宏的时候,刘宏正在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感觉有什么头疼的事情,这个动作其实也是凌巴教给他的,也是一次凌巴见他拍脑袋的时候,好心劝他,“脑袋要少拍,揉揉太阳穴说不定有好处”,还特意将这个位置指给了他,刘宏大概是试过了之后,觉得效果还不错,所以也经常会做这个动作,而此时被凌巴看到,瞬间一想,也大概明白此时的刘宏担心的是什么了。

    在原本历史上,汉末年间,大汉朝乱世将临的根源,在于天灾人祸之下,腐朽汉朝政权的颠倒统治,直接原因却是张角的黄巾起义,动摇了大汉统治根基,令汉室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真正乱世启幕的导火索,其实还是中平六、七年的洛阳之乱,先是十常侍张让赵忠等人、大将军何进,再是董卓、李傕和郭汜,将洛阳、长安这汉末两都搞的是乱七八糟,天下更是大乱迭起,而这一切产生有一个前提的肇因,正是汉灵帝刘宏之死,直到死前,他似乎都没有确定下自己的继承人,于是大皇子刘辩和二皇子刘协的支持者分别为了那块宝座的位置来各显神通,却搅得天翻地覆。

    实际上,两位皇子中更可怜的还是后者,至少刘辩还真的有一些支持者,他的舅舅、大将军何进以及禁卫军统领何苗就是他最忠实的拥泵,而何进身边聚集了一大批为了对抗十常侍而聚集起来的外戚势力,包括袁绍、袁术和曹操等人;相比较而言,刘协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董卓进洛阳之后表现出来的强势,即便真的有什么所谓的先皇遗诏又如何?刘协登上大宝比刘辩的难度反而还要翻倍。

    其实从心底里,凌巴其实是不希望刘宏这么早死的,但他不得不说,历史大局在这种时候又发挥了它人力无可改变和阻挡的作用,那是从刘宏的病历上看来的。

    刘宏自然也听说过替凌巴解毒的扁素问,也将之召进宫里过,而扁素问一般对凌巴却不会有什么隐瞒,当然这在凌巴看来是刘宏故意让她不要隐瞒的,所以透过扁素问的检查,凌巴也对刘宏如今身体状况略知一二。

    扁素问的检查结果,归结到一句话,就是很简洁的两个字:必死!

    偷眼瞥了一眼端坐在面前的刘宏,身姿仍显出不凡来,然而……

    心中默默叹息一声,感觉到刘宏锐利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凌巴却也不由有些忐忑,这毕竟是一名帝王,所谓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在这个世界有四年之久,凌巴认识刘宏也差不多这个时间了,虽然见的次数不多,但如果要说了解一个人,这样的交情已经足够了,但对于凌巴来说,他很多时候对于刘宏还是感觉到很陌生,或许是因为这个刘宏和本来历史上给自己的那个印象有着不小的出入。

    而因为陌生,因为感觉还有一丝神秘,才更让人觉得未知的最是恐惧。

    “咳咳……”轻咳一声,刘宏终于首先开口打破了僵局:“子卫觉得,协儿和辩儿,这二人中、何人可继大统啊?”刘宏笑呵呵的问出了第一句话来,但是内容,却让凌巴心中一下子就感到分外地冰冷。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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