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一路征伐(下)
凌巴大军在邺城之外驻扎,与邺城互为防御,八万大军的大型营寨,营帐星罗排布,从空中俯视下去,就会发现好似一条盘踞在太行山东麓的巨龙,每一个营帐似乎就是其中的一片鳞甲,整条巨龙成蓄势待发,只待时机一飞冲天。
凌巴的中军营帐被拱卫在“巨龙”的正中心位置,层层叠叠的外围都算是保护,想要冲破这些防御,击杀凌巴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哪怕关张典这些人一起上也难如登天。
这并不是凌巴怕死,而是这样的分布排列,盘踞的巨龙其实更趋近于一个圆形,而在中央辐射出去,不管是军令传达还是其他方面似乎都会比较方便。
也是在这里,凌巴接见了邺城内麴义再一次派过来的使者。
他却是没有想到,和上回青衣文士不一样地,这回来的居然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武将,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看就知道悍勇气十足,人高马大,甲胄紧身,更勾勒猛男曲线。
单膝跪下,来者高声呼道:“末将韩猛,参见将军!”
韩猛?凌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然后心中恍然,难怪听着有些耳熟。
韩猛,当然是一个名人,他又名韩若、韩荀,在三国的“历史”上也是一个有名有姓有记载的人物,是汉末三国时期诸侯之一袁绍袁本初帐下的一员大将,袁绍麾下有号称河北庭柱的五员大将,便是那“四庭一柱”,四庭分别指的是文丑、颜良、张颌和高览,而那一柱,则就是指的韩猛。
不过这韩猛在历史上和那颜良文丑却是一路货色,荀彧的评价也是勇而无谋,而且他这“勇”和人家颜良、文丑也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见到了真人的韩猛,凌巴对他本不深刻的印象却不由有些改观。
“韩将军快快请起,不知道麴义将军派你来,这回是为了什么事情?”其实凌巴心里清楚,麴义早就想着主动出击攻击黄巾,一方面报他一直敬重的皇甫将军的仇,另一方面还可以立功,也能为自己雪耻,此前一直没有去做,还是能够认清他的实力守城自保是勉强,但放弃城池之利主动出击那就是找死,可现在朝廷大军来了就不一样了,不过凌巴自己心里另有打算,也不可能轻易同意。
韩猛没有他的身材看上去那么彪悍,此时似乎还有些扭捏,他是被凌巴扶起身来的,自然是知道凌巴的身份,似乎因此而有些激动,又听到凌巴口称他“将军”,似乎又有些羞愧,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巴看着不由有些好笑,便随意扯开一些话题,有关于军队、战争、武将什么的,冲着对方的兴趣而去,这方面凌巴很擅长,果然不过片刻,韩猛就丢开了拘谨,与凌巴有说有笑起来,让一边的贾诩看着心中都在感叹。
而韩猛此来的目的,到最后也没能够开口,只不过是说了麴义让他来帮助凌巴什么的,最后将他送走,凌巴和贾诩相视一笑,贾诩则不断在心中腹诽这家伙狡诈,连“老实人”都骗。
随后的日子里,韩猛时不时就会来找凌巴,凌巴也很有耐心,和他耍起太极来,不过随着相处,他也渐渐发觉韩猛这人除了武艺,也不是一无是处。
要说这人虽是个莽汉,但却是对人性子,豪爽那是和张飞、典韦几乎一个模样,当然要找他们过招那就是他倒霉自找苦吃,还好这汉子眼色不错,就是不找那两位猛爷,要找上他也总有理由推脱,倒让凌巴对他的小心思多了几分欣赏,毕竟莽夫不可怕,就怕莽夫粗中有细。
麴义能够坚守住邺城,除了靠着他自己的武略之外,韩猛也帮了很大一部分忙,毕竟大部分时间里,麴义不管愿不愿意,时势所迫让他都必须亲身镇守在邺城里,但又不愿总是这样被动挨打,所以主动出击的时候,担当了急先锋的,便是这韩猛;而韩猛对于武艺、行军打仗都很是厉害的麴义也怀着几分钦佩、几分尊敬,麴义的话他当然也听,话说现在的麴义还没有到后来袁绍麾下那般功高震主,所谓骄纵更是完全看不出来,所以他对于韩猛的教导其实也是向着好的方向发展,就像是凌巴教导小马超除了武艺之外,也要时时翻一翻兵书、读一些典籍什么培养温性陶冶情操一样,麴义对这韩猛的要求也差不太多,而且这几年一直如是,也算小小改造了一番这个本来历史上因为徒勇而身死的汉子。
要说和如今的凌巴手下这些大将比起来,麴义没见到真人的,也不知道详细,但这韩猛有过表现,自然是远有不如,也是因此他对于令阿布也有一种莫名的敬畏,但要和黄巾军中的所谓大将比起来,这韩猛反而完全可以称雄,因为双方那简直就是用大腿去和胳膊比粗细,毕竟黄巾中有名有姓有数的那几个大将,管亥自从洛阳之后就不知所踪,据说是在广宗陪着张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而周仓就在荆州前线,是为五大黄巾渠帅之一;廖化凌巴到现在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更别说要见着人影了;裴元绍此时却是在凌巴自己的麾下,不过暂时凌巴不打算让他出手,毕竟是自己的人,而且裴元绍如今率领着“狼牙军”,确实需要在最关键的时刻散发光热,这是凌巴对自己军队的自信,这种自信或许没有来头,却让人可信。
所以,韩猛能够在没有真正大将领导的黄巾军中嚣张猖狂,也是可想而知、情有可原的。
不过冀州毕竟是黄巾势力极端集中的地方,这里最早的太平道影响就极其根深蒂固——原本的冀州刺史也是个无用之人,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张角这么一个大祸害却浑然不觉,直到张角揭竿而起,顷刻冀州乱成了一锅粥,那刺史却从此不知所踪,有说被杀了的,也有说趁乱逃了的,反正已经成了路人甲,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了,朝廷的军队想要在这里开展什么也是步履维艰,不过凌巴也并不感到担忧。
自己来这儿,虽然可能因为这种那种的蝴蝶效应,改变了不少的事情和人,但在三国鼎立之前,相信大的历史方向是不会改变的,黄巾注定成不了大气候,这不是张角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所能够决定的,凌巴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担忧,只是在盘算自己怎么样才能够从这其中取得自己最大的利益,毕竟从最开始要争取这次出征机会,他心里面打定的注意就是趁机发展势力,提升自己在大汉军中的名声和威望也是重中之重,如今看来效果确实还不错,照这样下去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心理面反而不怎么希望这次战争那么早结束,虽然有些可耻,却是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过凌巴也知道,麴义所“期待”的战争不会多久就会来临,就是这段时间他们也只是没有主动出击,但和黄巾军的摩擦却从来没有间歇过,不管是突然进入冀州“肆虐”的朝廷军还是邺城麴义所部,对黄巾都产生了威胁,“挑战”自然一波波上来,而也被凌巴和麴义联手一一档了下去。
但凌巴自己也没有想到,“开始”竟然会以那种方式……
第446章、一个太监引发的血案
时间便如指间沙,于人不经意间便划过去,光阴荏苒,几乎是转眼之间,从洛阳出发以来,两个月的时间便这么过去了。
时间来到了中平三年三月中旬,北半球温带湿润气候区,地理上也正值春分之前,冀州却已经是春日正隆,和煦的春光中,暖洋洋的阳光打在身上,就让人有一种慵懒感,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致了。
不过人生在世,总要有所追求,而引军出征、朝廷第二次剿贼大军的三军统帅上军校尉、讨虏将军凌巴凌子卫,在这段时间里面却注定了要在忙碌中度过。
对于军队,他渐渐的熟悉了起来,不过越是熟悉,反而觉得自己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这就似乎和学习是一个道理,学得越多,越能够了解自己的薄弱点,也就越知道自己知识的浅薄,于是对于学习便有更大的热情,越学越多、却其实越能够感觉自己的渺小,这是知识认识上的进步,却是心理上的落差。
在这过程中,凌巴也是发挥了不耻下问的优良传统美德,对于身边的人,不管是诸葛圭、彭脱、裴元绍、徐晃、淳于琼,还是贾诩,甚至是刘备、袁绍乃至于邺城里的麴义等人,对于他们的或者是经验之谈、或者是一些心得体会什么的,凌巴都择取吸收,却不是照单全收,他知道不管这些经验、心得有没有实际用处,但却都是因人而异、更因具体情况而有所不同的,所以需要结合自己的具体情形,而不是片面只是单纯的学习。
这一段的学习,对于凌巴的帮助却也是很明显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好预料,但对他而言有一个好的准备就是好事。
而且也不只是单纯的学习,因为就处在黄巾大乱之处,冀州这里黄巾肆虐异常猖狂,每一天几乎都会遇到小股小股偶尔多则数万人的黄巾军来袭他们,有的可能就是偶然路过,虽然听起来有些戏剧性,有的为的是邺城守军,还有的却是得了朝廷军的消息,追击而来,总之敌人来了一拨又一拨,被他们一一击退,在此过程中,凌巴确实得到了从书本上、还有那些人的说教中绝对学习不到的内容,实战对于人的磨砺显然更大,凌巴本就领悟超人,而且对于《孙子兵法》其实也自有一番理解,来自于后世的好处在此时此方面也显露无遗,千年的智慧和积累终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凌巴就成了“这个时代里”最大的一个受益者,如今正是在享受着这成果。
转眼间,时间却是已经来到了三月十五这一日,这一日,春日明媚,朗朗乾坤之下,冀州以西的邺城外,此时却是传来阵阵震天声响,仔细听去,有喊打喊杀声,有金属撞击声,同时还有各种似是呼唤喝彩的声音,汇成了一片声音的河流。
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邺城之外那八万朝廷大军、号称“西园八万”的大军队在进行军演了,当然了,这军演也是那里的军官进城时候说出来的,据说是将一支军队一分为二,二者分别为绿军和蓝军,双方进行军事交流,实际上就是军事演习。
不过和这个时代一般的军事演习不一样的是,这西园军的军事演习却别有不同,这个时代大多的军事演习,顶多就是赤手空拳,实际上训练的效果是远远不如在战场之上实战的,以至于到后来这种军事演习渐渐不被人推崇;但西园军的这场军演,却是真刀真枪,不过他们采取的却是一种很特别的方式,即所谓的“点到即止”,也就是在每个人的兵器上都涂上粉末或者泥浆,而且这兵器也不是什么铁器兵器,而是木质的工具代替,当然数目并不算多,也就是数千件,而每一天都有军演,但每一天军演的“主角”却都有所不同,凌巴也是将他们分成了好几个部分,分别进行,没有进行军演的或者参加观看别人的军演,或者自行进行军队阵列操练,总之就是不能够闲着,凌巴也不容许他们闲着,现在可不是什么升平时候,在敌人地盘里容不得半点轻松,而一次次的黄巾逆袭,而且有的时候敌人确实显得颇为强势,也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处境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安全美满,却又化成了动力,训练更加刻苦拼命,这都是为了自己以后保命做准备的,在性命压力下,动力也是很明显的。
说起来,似如今这种情形,对于远远数里之外的邺城百姓而言却都已经是不感到陌生,因为这可不是第一次了,而每在这个时候,那声势浩大,仿佛要震动了天地一般,就连数里之外的邺城中,都回响着这般绝响,恍若绕梁三日、久久不绝,几乎每一个邺城百姓都能够听得见,虽然没有目睹,但光光是耳闻这般声势,心中难免跟着激起一丝豪气,对于这西园军,却显得越发敬重了起来,经历过战争的人就是不一样,他们更加珍惜生命,也更加珍惜太平生活,因为知道来之不易,而对于保护他们的军队,也是报以足够的尊重和支持,能有着如此西园军,他们真是既自豪又欢喜,同时也有感动,毕竟这都是为了保卫他们啊,常常很早就开始训练,很晚才结束休息,似乎很吵,但没几日便习惯了,到后来反而有种一天没听到就不适应心理担忧睡不着的奇怪。
这当然也是凌巴设想布置的其中一环,打的也是心理关,不过是对自己人,这些百姓对军队有信心,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可到了关键时刻军民一心、同仇敌忾所发挥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对于每一次的黄巾来袭,邺城中的居民却没有多少惶恐之色,似乎是习惯了,与临近州县的百姓们比起来,他们也算是幸福的了,主要还是他们碰上了一个好将军,历史上的麴义如何凌巴不知道,但在这里,这个麴义却几乎是一个全才,不仅军事上颇有才能,政务上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打得黄巾军溃不成军也就罢了,在后勤粮草上,却也几乎没吃过什么亏,当然要论起来,他的文治能力当然还是比不上军事能力,毕竟好歹也是本行嘛,人家吃饭的家伙呢。
冀州的西面的黄巾势力,对于麴义几乎是恨之入骨,可这又是一个快很难啃的骨头,黄巾军几次三番的逆袭,都被其一一被退去,尤其最后还来了个主动出击,收复了周围部分村镇作为基点,将附近几乎连成了一片,形成了一个辐射的防御包围圈,对于左近的黄巾既是一个困扰,也造成了不小的威慑,毕竟他们打不下对方,可对方时时刻刻都威胁着他们,完全可以乘着他们一个不留神,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怎么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百密一疏也是正常的;而对于麴义,也只能够说此人能人之所不能、所不敢想,行军上造诣颇高,或许和为《孙子兵法》作注解的曹操会有很多话题。
当然,现在对于《孙子兵法》的“作者”凌巴,这个麴义似乎更是怀着仰慕的想法的,可惜邺城需要他的镇守,而凌巴又没有主动进城去过,至于派来明着拜访、暗里肯定含着邀请意思的韩猛,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反正现在似乎早就将这茬儿事情抛在了脑后,和典韦、张飞厮混在了一起,而凌巴也乐得自在,自然不可能去提醒他。
在之前,麴义与黄巾的几次战斗,凌巴也都有所耳闻,总的来说就是表现麴义智慧以及突出黄巾军蠢笨的一个个实例了,虽说有时候也只算得上是惨胜,毕竟冀州好歹是黄巾军大本营,把他们惹急了也不是好相与的,但要知道就是那一次来的黄巾军可是足足有十万还多,围城月余,而当时的邺城守军不过两万,其余的零零散散则多是分布在了邻近的一些个村镇里面;而且那支黄巾军还是号称冀州的黄巾军中比较精锐的一支,据说领军之人乃是一个叫做孙夏的黄巾渠帅,凌巴以前看过的一些三国小说中,似乎对此人也有过一些提及,当然只是龙套角色,凌巴也并不放在心上,却想不到这孙夏似乎也颇有些手段,给麴义和邺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如今邺城城墙上的很多损伤痕迹虽然似乎修补过了,但有些掩饰不过去,却要时间来冲刷,而其中许多道,却都与这孙夏脱不了干系。
之前那些还只是听闻,但自从驻扎在了邺城外,凌巴率领朝廷军与麴义的邺城军也合作了好几次,利用太行山脉、邺城城池之利,朝廷大军战力强大、火影卫斥候厉害各种因素,多次取得了胜利。
这其中,或许有新增加这八万朝廷的“西园军”战力的关系,一路过来的这些个实战以及日以继夜凌巴安排下去的各种对他们来说奇奇怪怪但似乎效果颇佳的训练,已经一定程度上改造了他们,使得他们与过去都有了很大的区别,当然是变得越来越好、越来越强,而这点对于黄巾军就是一个灾难;但同时,麴义在邺城的配合以及出色指挥,也是不容小觑的,就连刘备私下里都称赞这个麴义智勇双全,堪称时至无双,当然这是刘备私下评价而火影卫听到也是私下传过来的。
总之,对于现在的局面,凌巴还是比较满意的,也没有更好的想法了,其实维持着现在这样局面也是一种好事,虽然麴义一直渴望着主动出击、一雪前耻,但恐怕他和凌巴一样了解,在冀州要一下子达成目标不难,但达成目标之后呢?毕竟他们面对的是动辄十万计的敌人,而且一旦真的惹怒了敌人,张角扯旗起来,凌巴敢说冀州就是大部分地方全民皆兵也不是不可能的,足见原本太平道的信仰已经是深入人心、几乎根深蒂固了。
凌巴虽然有时也会想见一见这个麴义,不过各种因素和条件限制,让他这也只能够是脑子里一个不成形的想法而已,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和这个似乎和自己印象中历史记载有挺大不同的大将。
“末将麴义,拜见将军!”一个身形颀长却略显瘦削,而身上穿着一身却是白净文士袍而且也是一副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站在凌巴面前,恭敬地行了一个军礼,而后又直起身来,身形挺拔却又一副十足军人的派头,这正是邺城守将,麴义。
凌巴原本在心中也摩划了许久这麴义的形象,有想过他会是如同韩猛一般的莽夫形象,或者是关羽那样的英武,但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更像文士而多于武将的形象,或者更准确说,这是一个儒将。
所谓儒将,当然不是说这个将领学习儒家学说,那似乎也有些扯淡,单纯的儒士是极少极少做将军的,或者文天祥是个例外,但麴义却绝对不会是,他的“儒”,是表现在将领的气质上,凌巴看到大部分武将表现出来的,其实都是一种杀伐气,而他却带着一种书卷气,更显得温文尔雅、文质彬彬,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好感,而这和对于张飞那种的好感又是截然不同的。
这麴义在原本历史上,乃是后来袁绍称霸河北麾下的一员大将,三国演义中对他着墨不多,主要是在界桥之战的时候就让他挂在了“一身是胆”赵子龙的手下,而在历史记载里面,他却是后来因为自持功高而骄纵,被袁绍忌恨杀掉的。
三国时候有几大著名的兵团,例如曹操的虎豹骑、董卓的西凉铁骑、刘备的白耳精兵、孟获的藤甲兵、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吕布的飞熊军、高顺的陷阵营、袁绍的大戟士等等,还有如义阳武卒、丹阳兵等多多少少都在历史上留下了重的、轻的一笔的各类兵种,而这些兵团中也是各有所长,在原本历史里,袁绍麾下还有一支精兵正是由这麴义所领导,叫做先登。
能够训练出先登那样的精锐部队,麴义的练兵能力毋庸置疑,统兵作战的能力同样是历经考验,不过此时的他虽锐气初成,但显然还不能够和历史上那个时候相比。
“麴义将军不在邺城守卫,来到本将这营寨是为何?”凌巴看着麴义,饶有兴致的问道,其实却没有什么责怪的意味,倒像是两个认识已久的老朋友之间久别重逢之后的闲聊而已。
这般的自来熟,或许也让麴义有些意外,毕竟两人是第一次见面,不过也只是诧异了一下,麴义看了凌巴一眼,剑眉一挑,才道:“末将此来,全是因为邺城出了一个人物……”说道“人物”二字,他似乎有些咬牙切齿,倒叫凌巴好生奇怪,耳听他继续说道:“这个人物可是不简单,不仅不将我邺城成规城令放在眼里,还嚣张跋扈至斯。他本是在邺城内一家酒家吃酒,本也没什么大事,他却偏要惹是生非,见到那酒家老板的女儿姿色不俗,便意欲占为己有。若是你情我愿也就罢了,此人却是端的不要脸,本身也不是个男人了,却偏偏好着男儿急色一口,对那酒家与其女儿百般纠缠,他带来的扈从似乎也是百战之士,那酒家老板不肯屈从,他便教人将其活活打残,而后又将那女儿掳走了。之后酒家老板报了官,末将当时正在城主府,听说了这个消息心中恼怒得很,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便随意下了命令,命城池卫军一队十五人前去捉拿这恶徒,哪想到此人手下几人好生厉害,居然将末将派去的那些人都打残打伤了,末将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便亲自去找上了此人,哪想到此人居然如此……如此嚣张!原本就算如此,这也只能算是邺城之内的事情,也和将军没什么关系,理应由末将自行处理,而末将本不应该老打扰将军的,但是、但是此人实在是无礼,偏偏他和将军似乎有些牵连,末将不敢擅作主张,只好将他送过来,交给将军评判了。”
凌巴听完了麴义这长篇大论,仍然面色如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眼神有些疑惑,还好心问道:“麴义将军会不会搞错什么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冒出了些念头,似乎就是在应和麴义所说。
麴义脸色却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将军,此人胆大包天,但却是有恃无恐,末将估计他背后必定有人,而且恐怕就是在这西园军中,就算此人不是主使,却也是被其仗势,治其一个管教不严之罪,也是理所应当的。末将并不是故意为难上将,实在是此人刁难在先,末将身为邺城守备,也理应为百姓讨个公道。”
麴义说的义正言辞,凌巴也愿意相信他,但听到了这里,却面露难色了,对于这背后之人,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腹稿,根据麴义所说,如果没有刻意隐瞒什么的话,那么答案简直就是呼之欲出了。
而对于这个猜测、不,至少有八九成把握的确定了,可似乎也只能够是确定,但是要他真的如麴义所说,对这个人做出什么来,有很多事情却不得不顾及,麴义或许不懂,或许懂了,以他性格却不会在意,但凌巴却不得不考虑。
还有,这后面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呢?就是麴义今日急匆匆赶来就直接要自己处理这件事情,这里里外外似乎本就透着几分蹊跷,让凌巴摸不着头脑的同时,更暗暗警惕。
“将军……”麴义再上前一步,眼中闪着诚挚。
凌巴却是一挥手打断了他,“不要再多说了,郭胜……此人、此事,就交给本将军处置了!”
麴义脸色一动,才恭声道:“谢将军!”
第447章、大屠杀(一)
“这凌子卫真是好大的胆子,今日军议,居然敢将咱们二人拒之门外。咱家好歹也是朝廷政令、天子亲封的监军,他一个小小的讨虏将军,还敢妄行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不逆之事,简直是岂有此理。”冀州邺城之外,朝廷剿贼大军西园军的行军营帐,在中军大帐附近不远同样是一个大帐里,传出了一声尖利的怒骂。
帐篷里面,一张炕席上正坐着骂骂嚷嚷的人,此人却是有着和明显不属于正常男人的特征,不只是刚才的尖利嗓音,还有脸上看起来的,白面无须、甚至长得有些阴柔的美,不过让人想起某种事物或者说某种人的话,总会让人觉得不由自主地恶心。
这个人正是被刘宏打发、张让他们有意安插过来给凌巴这西园军“配备”的两大监军之一,中常侍郭胜是也。
而他刚才骂喊的因由,却是因为今天西园军大帅凌巴凌子卫召集麾下众将臣提起一场军事会议,但是对于身为监军的他,却并没有邀请,或者说着就是摆明了根本就不想要参加,虽然理由听起来是冠冕堂皇,但对他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在宫中,太监、奴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中常侍便是其中的长官,管理下面的那些小太监,而在十大中常侍之中,张让、赵忠二人以其获得刘宏太多的荣宠而成为绝对当之无愧的两大首脑,由此可见实际上这些太监的权势很大一部分不是来自于他们的地位职务,而是他们受到天子的宠幸和重视程度,而除了那“让父、忠母”的二人之外,其他的人地位基本上是不分彼此的。
在表面上看,这十大中常侍自然是同气连枝,但在暗地里,他们也各自有各自的算计,彼此的争锋也从来没有断过,张让和赵忠因为身份地位特殊得以勉强抽身于这古怪的内斗中而出,但郭胜显然就不行了,甚至他虽然也是中常侍,但所获得的帝宠,甚至可能还不如如今的两大传旨太监之一的小乙子,而小乙子受宠其实部分是沾了凌巴的光的,而凌巴本身所受到刘宏的宠幸、至少表面上就是很令十常侍中空有其名的那有数几个眼红的紧,其他人是没有机会接触,否则真不介意表现一下自己的嫉妒心到底有多深,展示一下自己在宫中学到的并不只是阿谀奉承,想要斗智斗勇也不在话下,而郭胜如今却是以为自己逮到了机会,毕竟历来监军虽说大部分时候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可对于太监担任监军来说,那意义又有不同了,历来太监其实就只是对皇帝负责,所以可以完全不必顾忌将军、大将军的颜面,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所代表的是当今天子,当然聪明一点儿如张让那般就不会在这种时候干出这么傻的事情来,可郭胜显然是无勇无谋,对凌巴的态度问题上表现得尤其明显,倒也难怪会落成空有中常侍之名却并不得皇帝宠幸了。
今天碰到了这样的钉子,发飙是料想之中的事情,其实也是郭胜对凌巴莫名其妙由来已久的不满的一个发泄口。
郭胜的性子是属于比较阴冷的那种,这自然是一直以来的生存环境所致,打小就入了宫,根本还不知男女之事为何物的年纪,就已经将自己将来作为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给丢了,说起来也有些可悲,而且从此之后还要学习着每天伺候着那些仿佛天上掉下来享福的主子们,心里不扭曲都有些奇怪了,还得要每天笑脸迎人去面对主子,所以很多时候一离开了皇宫,这些“镀金”的太监便是鼻孔翘到天上去了一样,倨傲得一副人人都欠他们千百万两黄金一样的感觉。
当然并不是所有太监都像是赵高那般骄横跋扈、指鹿为马而又目中无人,但也不是所有太监都像是曹操老祖中常侍曹腾那般选贤任能、才智机敏且有为国忠心,而这郭胜却显然只属于前者,不仅自己生得“不健康”,似乎还希望所有人、不,是所有男人都跟着变得和他一样这么“不健康”一样。
实际上,刘宏和内侍的关系极好倒是没错,但不代表他不会打骂他们,在他心中,即便是早先有让他发出“让我父、忠我母”之言的张让赵忠二人,也就是宫里伺候他的奴婢身份,从本心理来说,就会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对张让尚且如此,更何况对于他没有多少宠幸的郭胜了;而即便是那些看似地位低下的普通宫人们,在对待这些没了下半身思考的残疾男人的时候,心里面也总保有着一种完整的骄傲,这时不时表现出来,对于蹇硕而言或许也就一笑置之,但对于张让、郭胜这种人,却绝对会记恨在心,而张让好歹也是暗地里动手脚,郭胜却可以做到完全没有头脑一竿子热地胡搞起来。
像是在面对凌巴的时候,这家伙很明显就是在羡慕嫉妒恨了,偏偏表演和手段都拙劣的很,大家都看得明显了还仍然要做什么伪装,自欺欺人而已。
对这个人凌巴是比较没有耐心的,他和毕岚的关系还不错,也是因为他觉得毕岚这人不错,至少其实不是太坏,对于太监的艰辛凌巴还是有些理解的,只要他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凌巴觉得还是可以交往一二的,但这郭胜确实让人不怎么受得了。
而此时在这个营帐里面,当然不只是郭胜一个人,还有一个人也坐在一旁,却只是听着。
凌巴表面上看上去对这两位监军是显得毕恭毕敬地,但实际上很多方面都已经很明显表现出了他的不在意,偏偏他占着理儿,让郭胜就算是心中充满了怒气和怨恨也无处可以发泄,更何况他只是“热血”了那么一点儿嘛,人却不是笨蛋,还是知道点儿时务的,现在大军离开了洛阳,基本由凌巴全权掌握,他真要宁愿往后给皇帝秋后算账也要搞出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而对郭胜先斩后奏来,说真地他也没辙,所以这些话其实他也就只敢在这里面抱怨一下,当然了,声音肯定是要传出去的,抱怨嘛、发泄不满嘛,自己若是想要改善,当面去说不好,当然只能够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一下。
而在营帐的分配方面,其实就是一个很明显的表现,监军毕竟有两个,在军中这个位置地位特殊,两个监军就算是分两个大营帐也没人能够说什么二话,可凌巴却还是只分了一个大帐篷给他们,只让他们一起住,为了这一点郭胜也有好一段时间在置气,最近才好一些,却没有想到现在又闹出这种事情来。
其实对于他所说的军议凌巴不让他参加的这个问题,这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郭胜真的要争取,也是说的过去的,毕竟是监军嘛,虽然大家都知道很大可能只是挂一个名,平常就算是商量什么对策,郭胜他们去旁听也听不懂,万一还想要插口那就是耽误时间,或许还会影响决策呢,可挂个名总有挂个名的必要,但是凌巴偏偏还是有他的理由的,只是却没有告诉他们,只是很隐晦地说着这一次军议其实也是和他们相关的事情,为了避嫌所以不让他们参加,但郭胜就算相信,也没有那么容易“屈服”,实际上他也只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耍几句嘴皮子图个痛快而已,心里清楚这没有半点效果,会议仍然还在召开不无,自己却依然只能够呆在这里吹东北风。
毕岚就坐在他的旁边,听到了他的话,不免摇了摇头,想了想笑道:“凌将军既然说咱们需要避嫌,还是避一避的好,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说得过去。”
毕岚和郭胜的性子又不相同了,凌巴能够和他谈得来,除了某些想法上的趋近,还有就是此人性情比较放得开的关系。
而且这个毕岚不只是在行事上与常人异,就是外貌长相上,也与宫中其他的奴婢太监不同,像是张让、赵忠等人,男性特征不显,皆是由于身材瘦小,而且颔下无须,面色也比较白净,皮肤更是能与女子比攀,一看就能够明显的看出来这不是一个男人,当然也算不得女人;而至于郭胜,虽然凌巴不喜欢这个家伙,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居然有一种阴柔之美,给凌巴的感觉,则有点儿见到后世泰国人妖那般;毕岚却与他们都不同,看上去反而五大三粗,这个人哪里看得出来一点儿太监模样?
当然了,这可能也是凌巴有所误会了,说起来,在宫廷里面的奴婢,一般而言是有两种的,一种是从小就净身的,这类可能是被家中卖进宫的,也可能是其他各种原因,打小就进入宫中,并且小时候还没有怎么发育的时候,就被断绝了此生的那种念想;另一种,就是那种后来长大了却又因为种种原因或是生存不下去了、或是为这某种目的而进宫的,这毕岚,显然就属于后者,而且也是因为在这之前就长大了,反而性格也基本养成了,后来改变的却又比较少,所以和其他中常侍比较不同,不过有一点一样的就是,都是为了刘宏的宠幸而费尽心机,只不过他不是单纯的耍嘴皮子,而是靠的一些“奇异本事”,其实就是没将自己的能力用在正途上,而比之郭胜,反而也更要得刘宏的欢心。
说起来郭胜还是有些嫉妒毕岚的,但在某种程度上,他们应该是同一阵营的人,所以此时也是撺掇着要他和自己统一战线:“哎呀呀,毕岚你却是太善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这凌巴今日能够不让咱们进去军议,明日就可能将咱们丢在乱军之中弃之不救,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毕岚只是笑,然后却又沉吟下去,却是去思考自己的问题了,留着郭胜在那里自己唱独角戏,其实这样也未尝不是一种自保的好方式,他的权力欲望比之其他人反而是比较浅的,只不过很多时候很多事情,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去做,而他不理郭胜,郭胜也拿他没有办法,刘宏好歹说过,这毕岚在思考问题的时候,寻常人还是不要去打扰,刘宏当然不是为了什么学术进步,毕岚思考的也不可能是学术问题,而是常常会沉浸在一些“奇技淫巧”中,刘宏虽不看重,却感兴趣,毕岚也是以此得宠的,这点郭胜却是比不来的。
看着帐外,郭胜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狠厉的寒光,随即也陷入了沉默……
第448章、大屠杀(二)
大汉朝廷西园军中军营帐里,此时挤满了人。
有文有武,上首自然是大军主帅,西园八校尉之首、上军校尉兼讨虏将军凌巴凌子卫。
之下,便是下军校尉袁术,居于大军左翼;典军校尉袁绍,居于大军右翼;助军左校尉刘备,乃是大军先锋;助军右校尉典韦,任中军右将军,拱卫帅帐;左校尉徐晃,任中军裨将军,负责粮道和保卫;右校尉淳于琼,则是司职殿后、押运辎重粮草等,为了保证这一道的安全,凌巴还特意将韩猛调到了其手下去任为驱使,也算是和麴义“神交”地一种不客气了。
除此之外,凌巴手下的贾诩、诸葛圭、裴元绍,还有刘备的二弟三弟关张、袁绍手下大将颜良文丑和文臣许攸、田丰,袁术手下大将纪灵等人都有列席,这其中的人,凌巴自然都是认识的,这都是因为他安插的火影卫密布各处的探子,对于之前没怎么听闻但却有自己的历史“印象”的田丰等人,自然印象更是深刻,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凌巴这一次召集大家来,也是有其他的目的。
可以明显的看到,除了西园军所部的将领们以及军中随军的文官谋臣,现场还多了一个对大家来说很有些陌生的男子,年纪并不很大,一双眼睛却透露着看透人世的睿智光芒,明明是一副武将打扮,却流露出文人儒生的气质,而且让人看了只会心生好感,此人正是如今大军营寨前数里地外,那朝廷军要剿灭黄巾在冀州的一个据点、邺城的守将,麴义。
凌巴环顾了众人一眼,轻咳了几声,才开口说道:“就是在方才,这邺城守将麴义将军前来拜访本将军,且告诉本将军一件事情,一件让本将军很痛心疾首的事情。”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兴趣一下子被提起来了,虽然这种所谓“说话的艺术”用在这里场合有些怪怪地、气氛也有些不对劲,但取得效果却不一般,这就像是一般一部小说的开头一样,开头要出彩、要吸引人,实际上也要设置一定悬念,才能够吸引人有读下去的欲望。
凌巴继续道:“麴义将军告诉本将,说邺城内今日发生了一件事情,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情,无非就是什么仗势欺人之类的。实际上,这其中若不是牵扯到了咱们这边的的关系,这也只能是一件小事,而且是一件是非分明、事实清楚的小事情,可偏偏……”偏偏什么他还没有说,众人却似乎、隐约、好像能够猜到其中的一些端倪出来了,而这一次召集大家来的目的,似乎也呼之欲出了。
果然就听凌巴说道:“这件事情是什么,本将不想再多说,这件事情牵扯进的关系,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关键看大家怎么看,又想要怎么应对处置了。”大家一听这可不得了了,这其中似乎有点儿阴谋的味道,好像是在给大家下套一样,分明就是这牵扯到的人连凌巴自己似乎都有些顾及,所以要拉着大家下水了,如果他能够将这军中一大票人都拉下来,那这么多人跟着自然就不会怕他了,可他们这些人就等于和他同一个阵营,同一条船上了,现在是在前线军中还没有事情,而这个人若是能够让如今的凌巴都有所顾忌,那显然背后势力很难搞,真的惹上了会怎么样那可说不好,凌巴或许还可以凭着驸马身份躲过,但他们之中除了四世三公袁家这种,其他人可没有什么保障的。
不过凌巴没有把话说明白,大家此时却也乐得装傻,凌巴似乎也没有在意,摆摆手说道:“或许我说的还不够详细,我只是想说……”话头到这里,语气语调以及脸色却突然都变了,眼中闪烁寒光仿佛要让众人看着都不觉打一个寒颤,他一字字咬着嘴唇似地说道:“大家还是做个选择吧,这已经不仅仅是在这军中的,还有朝廷里的,乃至于整个大汉的。我知道大家在乎身家性命,但既然身为大汉一员,自当为大汉富强出工出力,大丈夫生而为男,不做出一番大动静,死亦何足惜?话到这里,我也不妨和大家明说了吧:大家都知道如今的朝廷,阉竖当道,政治不行,若非那几个中常侍从中阻挠,皇甫嵩将军的剿贼大计想必早已实现,哪里会落得如今身死的凄惨下场?”说到皇甫嵩,大家对这个为大汉奉献出生命的老将还是怀着足够尊敬的,而且虽说皇甫嵩在冀州深陷泥潭重围看似是因为其中了黄巾奸计,但这其中却未尝没有张让他们在军备后勤、粮草方面多方阻挠推波助澜的原因,凌巴这么说,倒也十足不为过。
凌巴又道:“早在黄巾起义之前,本将和公主就曾经侥幸发现了宫中两个与黄巾贼有所勾结的太监,为了维护宫廷尊严,皇上及时处死了他们,但本将猜测宫中定然不止此二人,至于其他人会是谁,也不消再次胡乱猜测。可咱们如今既然已经身处黄巾前线,自当万事小心谨慎,绝对不能够允许出任何的纰漏,否则说不得便落得个惨淡收场。”最后一句却不容得大家不信,局面如此,凌巴绝不是危言耸听,而且要真是他说的这样,那真的不能够纵容下去的,可他这样……
“不好了不好了……”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惶急嘈杂的呼喊声,凌巴脸色却阴沉了下来,其他人也是听得直皱眉,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样的大呼小叫在这种场合总让人听的心中不喜地,不是礼貌不礼貌的问题,而是这其中折射出来的,有关于军队军纪的问题。
其实这一点凌巴早有考虑到,只是后来为了保证军队彪悍的战力,对于这一点多数时候是有意会放宽一些的,不过碰到了这种时候却一下子暴露出来了。
但不满也只是藏在心里,不管是对着外面呼喊的人发,还是在众人面前发,都让凌巴有些顾及,对着身后乐师使了个眼色,老头会意点头,掀帐出去,帐中便陷入了一片诡异的静寂气氛中,这一刻似乎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趣。
过不大一会儿,乐师便又进来了,先是向着凌巴暗自点了点头,而后走近去,到凌巴跟前才凑到他耳边说道:“将军……”说话的时候,他脸色还些微有些古怪,看得帐内众人心中大是迷惑不解,这时候却又不好问出来,而等到乐师似乎是说完了,直起身子继续站在凌巴身后了,刘备才率先起身问道:“将军,不知道外面那所为何事?”
凌巴刚才面对着乐师的时候,还没有表现什么,面色无喜无悲、表情呆板,让人捉摸不清他心里的想法,但这个时候听刘备这么一问,似乎突然从什么状态中晃过神来,好似突然清醒了一般,登时勃然大怒道:“果然是有狼子贼心,事到如今反而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众人更是不解,纷纷向他投去疑惑询问的目光,却见他狠狠咬牙切齿道:“郭胜、阉竖!若坏我剿贼大事,便是天子也保不了你了……”
第449章、大屠杀(三)
晌午烈日炎炎,西园军大军营寨帅帐旁不远地一个大营帐里外,此时却是显得热闹非凡。
这个大营帐,不少人都认得出来,正是军中那两个白面无须的监军所在的帐篷。
此时周围一大堆将士围拢起来,有看热闹的,有看门道的,只不过对其中详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在军中,和这些普通将士最亲近的,其实首先是那些最低级的将官,而后便是军中的那些个领导层,至于什么监军之类,其实很多时候在军中并不受欢迎,就不说有的监军刚正不阿,对于军中犯事者严厉执行军中刑罚,不管能不能够做到真正的不偏不倚了,这种事情本来就最是容易得罪人,总会有人感到不服的;很多时候就是因为监军与将军之间不对付,若是那个将军受到将士们的追捧爱戴,这些将士自然而然就会对监军抱有一种敌视情绪。
如今这些人看到的,就是在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西园军的那个叫做凌巴的主帅领着身后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就朝着这里而来了,而且到了这里,二话不说,掀开帐篷便进到里面去,有醒目一点儿的,虽只是匆匆一瞥,却隐约看见里面似乎有一个人影,只是此人当时只是坐在原地,似乎还受到了什么束缚动弹不得,而后凌巴迎上前去,之后帐篷被放下来,大家就都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于这个凌巴将军,很多将士还没有多少概念,只是觉得这人对他们不错,可是有的时候又很严厉,让人又爱又恨;而对于监军的情绪反而很简单了,不喜欢,甚至有些厌恶,这其实也是大部分大汉军中人士对于这些宦官的统一看法,抱有着成见。
更何况就是这些日子以来,这两个监军当中,那个毕岚还好些,郭胜却真真是因为一些行为实在是一下子得罪了军中的不少人,这些人倒是不能够拿他怎么样,但幸灾乐祸却是绰绰有余的,现在看着凌将军气势汹汹,似乎八九不离十了,心中反而越加畅快。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此时里面的凌巴,脸色一片铁青,显然是发了大怒,但眉眼中不知为何,却闪过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异样光芒。
正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郭胜毕竟是一个监军,这是三军都知晓的事情,他们自然也知道监军为何物,有时候那可是一个连三军主帅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啊,虽然他们不清楚知道凌巴和郭胜之间的一些猫腻,却了解这两人是不合的,其实处在这样位置上,似乎也是天生的冤家,可再怎么冤家对头,那也是军队里自己的事情,可现在郭胜走了那可就不一样了,尤其是他这一走,很明显离了朝廷军,在这冀州似乎就只能够是去投奔黄巾军了,偏偏这军中又无一人能拦得住他,就算能拦,也不敢拦,而且就算是敢拦,没有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莫名其妙拼着得罪他将他拦下来,至少当时他还没有东窗事发啊。
凌巴气地却不是这个,而是自己终究晚来了一步,不管郭胜此人多么多么讨厌,但毕竟他还是皇帝刘宏钦点的监军之一,到现在为止两人的交集其实并不多,而他也从来没有干出什么过分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相反一直以来似乎还是自己对他有些不好,所以从心理来说,凌巴也是不愿意和他闹的这么僵的,虽说他刚才在帅帐里说的那么大义凛然的,无非就是想要团结那些军中将帅,将所有人拧成一股绳,以前是一直苦恼大家各怀心思,无法站在同一战线,很多时候让自己觉得不好指挥更不敢随意信任,但现在如果能够借由这件事情借题发挥达到这个效果,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于郭胜,以后还可以慢慢来,反正没有了他,还有一个毕岚会顶着呢,可他并不想要现在就和这个十常侍在军中的代表撕破脸皮,这几乎等于和十常侍直接正面碰撞。
可事情的发展却由不得他,甚至到了现在,凌巴都开始有些怀疑麴义最初的动机了,毕竟这里所有人当中,如果要说最希望大军与黄巾贼尽快决战地,恐怕也就只有麴义了,并非大家看不透,而是都没有他那么深刻对黄巾要打击到底的心思,而如今这样要和黄巾打下去,显然没些日子是决定不了的,因而拥有迫切心情的麴义就必然可能找到一些因由来推动,郭胜这边显然就是一个良好的突破口,说是麴义设的局,凌巴也可能相信,只是即便如此,他却也不能够说什么,实际上麴义的本心还是好的,只不过耍了些手段而已,却不会令人讨厌。
但这郭胜却是真正令人觉得讨厌的了,不管在这件事情上麴义有没有耍弄什么手段,但如今郭胜突然叛逃却是肯定的了,在事实面前,也容不得人狡辩。
郭胜叛逃也就罢了,毕岚自然不会跟着他去发疯,而于他带一个人显然更不利,所以直接将已经知道了情况的毕岚绑了起来,就束缚在营帐里的炕席上。
凌巴刚刚掀帐而入,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幅场景:整个帐篷里面几乎空无一人,郭胜自然已经不见,而毕岚当时也已经不知道郭胜用了什么手段致以昏过去了,整个人被绑着蜷缩在了炕席上,甚至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尽管毕岚身材高大,但身体柔韧性似乎很好,被这样作弄居然也受得了。
凌巴找人将他唤醒,知道大概是中了迷药什么的,这也是比较合理的解释,而毕岚悠悠醒来之后,第一句话便是叫凌巴快拦住郭胜,不要让他犯了错误,这也证实了凌巴的猜测。
凌巴问起郭胜去向,毕岚却只是支吾不语,他只好道:“都已经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就算是帮他隐瞒又能如何?常侍还是早说为好,也好让本将有个准备,否则到时候措手不及,受累的不只是本将和常侍,还有更多的人。”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凌巴相信毕岚也没有理由为郭胜担待什么。
毕岚心中了然,只是摇头道:“将军问的,我也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了,又怎么会敢有所欺瞒将军?”
凌巴身后跟着的一票人,刘备、袁绍、徐晃、贾诩等,此时似乎都明白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而凌巴则是脸色肃穆对着毕岚道:“那常侍可曾听说过他有什么言论,或者是有什么和谋反、叛逆有关的行为举止的?”这话有些诛心,甚至可以说凌巴已经直接“开战”了,说是问毕岚的,但似乎凌巴已经掌握了什么证据似地,对于郭胜,却是显出了一副穷追猛打的姿态。
其实凌巴对郭胜还真是不好,毕岚还好说,随军以来郭胜的要求却是很多,按照宫里中常侍的标准来看,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并不过分,反而还属正常,若是寻常大汉的将军,大概也会努力达到他的要求,可凌巴却是油盐不进,而郭胜不知为什么撒泼也只是在军队里,只是这一回却似乎真的鲁莽了一些,而凌巴这样子,倒是显得他不近人情了。
凌巴心中只能够苦笑,其实是自己被一步步逼到现在的,只是他也想要看看,这局面会发展成什么样子,至少目前应该还没有脱离自己掌控。
毕岚还是摇头,见凌巴一脸不信,只好苦着脸道:“将军会不会误会什么了?郭胜此人虽然对将军有所不敬,但说他要会背叛朝廷,毕某却是万万不信的。陛下待咱们恩重如山,咱们做奴婢的,自然也当投桃报李,毕某时时刻刻兢兢业业、如履薄冰,为讨陛下欢心也枉自背了不少骂名了……将军不要辩解,毕某自己清楚得很自己在常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可那又如何?只要陛下宠信,何必在乎那么多人言,毕某能否活在这世上,活的好不好,可不是由他们决定的,而是陛下。郭胜与咱家一样,又怎么敢随意叛逃朝廷、背叛陛下?”
毕岚说的确实有理,凌巴却已经打定主意,冷哼道:“还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他这可不是随意,而是有意的,是因为害怕东窗事发,本将会追究他的责任,若要真的追究起来,这事情其实也是可大可小,可是如今这大军的情形常侍也该知道,容不得半点差错,碰上了这种事情,必须要严惩,最严重的或许要丢了性命,当然还要当堂对质,本将也不会听信别人片面之词。可如今他这般,不只是教咱们难做,便是他自己,也等于直接踏上了火炕,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毕岚也显得唏嘘不已,却又道:“那郭胜他就算叛离出去,又能够去哪里呢?莫不是,还要去投奔黄巾贼吗?”
“……”凌巴正还想说些什么,却突然被外边一阵动静惊扰住了,不多久,就听到外边有人喊:“敌袭、敌袭!”
而后有一个凌巴的亲兵便进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消息:“启禀将军,先锋营遭到了敌人逆袭,现在正有大批黄巾贼赶来,正欲冲破先锋营,张将军正在抵抗,但敌人来得突然,而且人数众多、战斗力也彪悍,此时先锋营是节节败退,还请将军定夺。”
“为什么这么快?斥候呢,咱们的斥候怎么没有消息?”虽是这样问,但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斥候便是一军的眼睛,此时必是被敌人剪除了,而没了这些眼睛,对于西园军无疑是非常吃亏的。
这一切,到底和谁有关系?
是黄巾军中真有能人跟来了,还是……那郭胜……
第450章、大屠杀(四)
有黄巾军来袭,并且还似要冲破了西园军的先锋营?对于这一点,凌巴并不感到奇怪,事实上西园朝廷军的战斗力着实不弱,但在冀州以来,碰到的诸多黄巾贼军中,就算很多不算精锐的力量,但其中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令人头疼的“精英”存在,更何况在邺城之后,不管说他们是深入敌人腹地了也好,是引起了敌人警惕和威胁感也好,总之面对的对手就是越来越多、又越来越强。
从前的时候,他还可以说不在乎黄巾军的人数问题,因为他们往往是人数越多,队伍显得越乱,打起仗来战力非但没有显得高多少,反而更下降了,那种乌合之众,就算手上只有数万人马,面对的却是几倍于己的人马,他也不会感到惊慌;但冀州这里遇到的黄巾强大的不只是人数,有一些的战斗力,其实甚至比西园军还要强大,如果不是装备跟不上的话,他们可以武装起更多的起义军,凌巴也有理由相信,如果这一次他料想的没错的话,来的这支黄巾军一定不简单。
不管这件事情和那郭胜有没有关系,但可以肯定,这一次的黄巾军和从前那几次都不一样。
其实一直以来,朝廷军有轻视黄巾贼的,但黄巾贼何尝没有轻视过朝廷军队?最初的时候,黄巾作乱还只是掳掠一些村庄小镇,没有太多高大建筑以及正规军对的阻挡,因而可以让他们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而这些地方也总有抢完的时候,而到了这种时候他们就面临一个选择,或者是放弃这种“生活”,或者就是向着城池进军,当时的黄巾军上到那些渠帅将领,下到小头目乃至于那些普通黄巾军们,对于什么城池、什么朝廷军队都还没有过明确的概念,因为他们没有见识过朝廷真正精锐的样子,自然而然地潜意识里就会以为似乎就和平常在那些村镇中碰到的乡兵差不多模样了,而到了真正攻城略地的时候,他们的缺陷就很大程度暴露出来,很多人也终于开始意识到他们的确是小瞧了朝廷军,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黄巾军的攻城终于有些成效。
尽管如此,但黄巾军却也还是始终避免不了没有足够尖利科学的攻城器械、也没有过多少正确的攻城经验只能够更多以人数炮灰作为代价换来他们得以登上城楼的几乎不可弥补的巨大缺陷,在这个时代里,不管是军备还是器械制造技术以及专业人员,大多都还是把握在官府朝廷的手里,或者有一些技术属于不传之秘,根本没有办法大范围推广的,黄巾军想要拥有朝廷军那样的装备和军械,和做梦无异。
这也就造成了,在黄巾军那边,确确实实很多时候就是拿人命去换取战场上前进一步,而在朝廷军这边,也产生了这样的印象,反而对于黄巾军的战斗力,没有太明确的概念,不过冀州这边的黄巾军,素质的确不低,当然大部分仍然和以往见的没有两样,能够与朝廷军匹肩的自然不多,可也只是相对于那庞大的人数基数而言,而凌巴现在也更关心来的人数。
“来得……有多少人?”凌巴抓住了那看起来惊慌失措的亲兵,厉声问道。
许是凌巴的口气起了些镇定或者说是威胁的效果,那亲兵却反而平静了些,还有脑袋去考虑了会儿才答道:“看不清人数,只看见前方尘土飞扬、旌旗招展,我看……没、没有百万也有十万人了。”他支支吾吾地说着这些,却叫凌巴只觉好笑,连人都没有看清楚,就在妄自猜测,看来还是黄巾军人数众多留下来的阴影,到现在还没有能够消除也可见这影响之根深蒂固了,更多还是在冀州以来的见闻,就算身为凌巴的亲兵,但也属于那种没什么大发展前途的,他当然不知道凌巴在心里已经为自己的前途判了死刑。
凌巴想着再问下去估计这家伙也回答不了什么好的,干脆放过了这个可怜的都要被吓破了胆的亲兵,他倒是眼尖,这一回头一下子却看到身边恍然正有一个影子闪过,赶紧截住了那人,一看自己认识,却是火影卫中“隐”的一个成员,看起来他应该了解更多的情形。
凌巴照此一问,那人果然答道:“正要教主人得知,看那旌旗,来的应该是冀州黄巾大将波才,领军人数不下于十万,后面应该还有人,却已经无法辨清了。”
“咝”一片吸冷气声中,刘备、袁绍、徐晃连同麴义等几人的脸色都微微有些凝重,而凌巴却在想:菠菜?哦,不、不,是波才,这家伙是谁?
凌巴心里觉得好笑,但听到了那人回答的十万人数,却又是目光一凝。
十万?不对,绝对不止十万人,和黄巾作战这么久,他也大致了解了些这些黄巾贼作战的风格,若是古来的冷兵器作战,出战大军人数往往是虚报的,像是后来曹操亲征江东,赤壁之战的时候曹军号称有八十万,实际上能够有二三十万就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黄巾贼却不同了,他们是反其道而行之,可能人数明明都有十万了,他们只报作三万或者五万,人数上十万之后,便多数以十万、二十万报之,总之就是不给实数,而且都是往少了报的,似乎存心要给敌人“惊喜”。
至于这人为什么说看出是有十万大军,实际上冷兵器时代有很多的作战,是有窍门、规律可以钻的,比如说看一支军队造饭时候升灶的数目,基本可以初步确定这支军队有多少人,当然有些人也反而以此制定了应对之策,比如或减灶之策、增灶之策,这些都是妙用。
所以说兵法一道,有正有奇,而兵法之奇,正在乎奇诡、出人意料,要让人想不到,才能够让人上当。
至于那个波才什么的,凌巴也是暗自放在了心上,犹记得三国演义中,三国时期著名的黄巾余孽有几支,最大的除了黑山张燕、青州黄巾之外,就只剩下这个波才所率领的长社黄巾军了,但其实在《后汉书.皇甫嵩朱儁传》中,这个波才不过是一个黄巾小头目而已。
不过历史也是会改变的,或者说有些“历史”本身都难说绝对准确,对于这个好歹能够在历史上留下一点儿记载的名姓的人物,凌巴并不觉得他就是一个小人物,反而会引以为警惕。
黄巾军中一定就没有能人吗?倒也不见得,毕竟黄巾军肆虐四方,烧杀掳掠,要是没有找到一些聪明人,也很奇怪,而这些人会不会为他们所用就是另一回事了,当中的大部分当然是可能选择宁折不弯的,这不是说他们品质一定如何如何好了,只是出身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他们的骄傲,要他们为这些泥腿子服务,显然比杀了他们还让人难受,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就像是荆州那边和曹操他们交锋的那个郭图,或者在冀州,这种人还更多。
这一次对于凌巴他们,或许是一个挑战,但危机中,却有转机,只是不知,这一次之后会带来的影响是什么……
第451章、大屠杀(五)
一边思忖着,凌巴不慌不忙,却又是一条条命令发布下去了。
首先,刘备却是要先“赶”到前边先锋营那边过去的,其实就算凌巴没有下这个命令,他肯定也会急着赶过去,毕竟他的三弟张飞还在那儿苦战贼军,要挡住敌军前进的脚步,而他这一次来参加军议,只带了二弟关羽,也是因为在军中关羽和凌巴所谓的矛盾似乎有些缓和的迹象了,也就没有那么多忌讳了。
而先锋刘备走后,其他的诸如左右翼袁术、袁绍和中军的徐晃、典韦、后军的淳于琼乃至于邺城中的麴义等人此时都在这里,直接听候调遣便可以了,凌巴对他们也不用忌讳什么,因为就在刚才,已经将他们大多拉下马了,不管他们怎么反驳,暂时在这军中,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相信只要不是笨蛋,都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刘备为先锋,袁术、袁绍两人是分别居于左右翼,凌巴自己坐镇中军,这本来是早定好了的策略,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本来就不可能有一成不变的军列定势,而此次敌人来势汹汹,该当此时也确实需要做出一些改变了。
先头部队绝对不能够被敌人攻破,这是攻坚的重要力量,更是全军的一股气,如果这股气被打没了,很难说这段时间辛苦凝聚起来的军心、自信会成什么样。
所以凌巴现在也干脆不分什么左右翼了,他要将所有的将士们都凝聚成一股绳子上的力量,这所有力量拧成一股的局面会是如何,他也真有几分期待,这一次可是真正和黄巾军的正面对碰,以往虽然也有倚靠着西园军的战斗力,但多半也是靠着战阵、一些计策的优势,从大局出发,凌巴当然更愿意这样的打法,这样自己可以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同时自己这边也能够获得胜利,但从本心里,他还是更崇尚绝对的武力碰撞,也只有现在这样,被逼迫之下的绝地反击,才能够检验出这些日子以来一次次实战以及不间断的训练的效果,其实也是对于凌巴本人练兵的一次考验。
所以他对于袁绍、袁术和徐晃他们的命令只有一条,带齐队伍,直接扑向前方而去。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作战的除了一些场外因素比如说天气、地形之外,将领更加注重军队的素质、普通将士的战斗力、士气还有领军统帅的军事素质,而在最后一项上,就有行军排兵布阵这一条。
所谓将军,其实也有几个境界之分,掌握最基本的一些战阵变化、行军打仗上能够因时因地制宜,只能够算是勉强合格的将军,而要做到一代名将,却至少要能够利用那些看起来一成不变或者说是变幻莫测的东西,比如说不是自己去适应天气和地形,而是自己去主动创造,不是自己去适应战场,而是自己去选择战斗的地方,能够最大限度的为自己便利创造条件。
凌巴自认自己行军打仗还算不上内行,《孙子兵法》他倒是熟,可里面教的大多也是一些战略性甚至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孙子兵法》里可没什么具体的军阵的概念,但在西园军中却不愁会排兵布阵的人才,徐晃本人就算是一个军事素质极强的年轻将领,而他管凌巴这个所谓临时起意决定出来的打法叫做什么“一字长蛇阵”,对付敌人突如其来的袭击有奇效,对此凌巴也只是笑笑,并没有在意,其实心里真有些无语,看来外行人也有外行人的好处,虽然不懂行,但误打误撞也能够被内行人夸奖。
其实凌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不说他自己也看过不少书,在军中、或者是去听、去看禁军训练的时候,也多少有些见识过他们的军阵,至少他知道的就有几种常见的,比如说徐晃说的这个一字长蛇阵,还有什么雁行阵、鱼鳞阵等等,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
看过三国的大概都知道,孔明就是一个阵法高手,创出来的八卦阵将司马懿都困住了,而且也就是用几块大石头,“成本”相当低,最后还得要黄承彦将他们带出来,不过八卦阵是比较偏门的阵法,而且也就诸葛亮、黄承彦寥寥几个脑袋简直非人类的家伙才走得了,自然也无法在军中推广,而后世常说的什么奇门八阵,也就是个说法,至少在这里凌巴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袁术、袁绍左右翼自下去整顿军队,毕竟前方先锋营被冲破显然消息也比较快传播开来了,一来他们需要带齐将士冲到前面去阻挡黄巾贼,另一方面也是要避免可能因此发生慌乱甚至于营啸,他们作为各部主将自当负责好自己所部。
凌巴排布这个营寨用了圆圈形,除了中军将令可以比较好的辐射四方,在消息的传播上,其实也有着一些妙不可言的好处,比如先锋营乃是面向东南方向,正好就是对着黄巾大本营邺城东南的广宗、巨鹿以及邯郸一带的方向,而这一次黄巾逆袭显然也是由此方向而来,当先锋营一受到袭击,只要从侧面去看着先锋营的外观形象,就能够估摸出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而相应的各部也会有所动静,这动静便在这营寨间成一个圆弧的形状传播开来。
不过还好,凌巴将中军布置在最中央的好处也很明显,就算是先锋营被冲破了,影响到了军心,但却也只是一个小打击,而不至于颠覆,毕竟一军主帅还是他凌巴,而中军这边除非四方都被冲破了,才有可能被黄巾贼也冲破,只要凌巴这个主帅没事,那么整支军队就不至于完全垮掉,就有再战之力。
这一段时日以来,凌巴在军中初步确立了自己的地位和威望,不至于出现军中有将士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是谁的那种情况,而主帅一般来说就相当于一军的旗帜,只要旗帜不倒,就没有溃败倒退的道理,所以凌巴也很笃定。
而当凌巴等人赶到了前方战场的时候,就发现情况真的是不容乐观。
即便是刘备带着关羽赶到,有刘备这个先锋营的主将、还有关张两大猛将的率领,先锋阵营居然也是有且战且退的趋势。
凌巴一时还有些未明所以,再去看那些黄巾贼——
驱赶百姓,居然又是驱赶百姓!
凌巴对这一招并不觉得陌生,事实上这些朝廷军人都不觉得陌生。
心想难怪以张飞的勇猛,面对着黄巾军却还要节节败退,张黑子虽然性情暴躁易怒,不是什么好脾气,但对于大哥刘备却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刘备一向以仁厚著称,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为了大哥的名声,这个大老粗自然也对百姓报以了更多的关注和同情,所以出现这种局面并非不可理解。
只能够说,并非张飞不够勇猛挡不住他们,而是敌人实在是太狡诈,虽然这种狡诈其实就是没人性,甚至也有点儿蠢,因为同样的战术,用一次也就罢了,一次一次地用,用多了不新鲜了,这本就是最蠢的手段,但不得不说对刘备,这招确实有效。
其实几乎从凌巴他们进入冀州之后,几乎每一次遭遇到了黄巾贼,他们都会先用这一招来打乱朝廷军的部署,这种时候凌巴就算是不想上当也得要“上当”,毕竟这种时候朝廷真要和黄巾贼军比,就得从民心上入手,而且这种方式对于黄巾贼的名声是一个重大打击,但如果朝廷方面不作出任何表示,却也对他们毫无影响,这样子其实同样也是在逼着这些无辜人向着另外的深渊行去。
而多半他们进攻的时候首先遭遇到的,便是刘备的先锋阵营,以刘备的性格自然也知道该如何抉择怎么做,他或许比凌巴自己还要重视这些百姓。
百姓是一个国家、一个王朝统治的根基,不管是谁,想要统治一个国家,稳稳当当地,首先要问百姓同不同意,在先秦乃至于秦朝之前,国家政权的变更其实大多和平民百姓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大夏末期的商汤,还是殷商末期的姬发,他们其实本身就属于贵族,而在大周后期,春秋五霸、战国七雄争霸天下、逐鹿中原欲要问鼎九州的时候,虽然常常有臣代君、下代上的事情发生,礼崩乐坏、大道不行,但实际上最根本的权力,仍然还是掌握在上层少数人的手中,争霸来争霸去,与其说是诸侯国的比拼,倒不如说是这些野心家们的争权夺利,在这个时候,下层人民,尤其是农民阶层,还根本触摸不到权力的边缘,一次次都只是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唯有到了秦朝之后,古代历史上第一次农民起义,陈胜、吴广喊出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口号,其实也是预示着农民阶层向着开始逐步的统治阶级的权力靠拢,不过这个过程无疑是很艰难的,古往今来的农民起义,事实上没有一次胜利的,而秦朝末期那各种起义的执牛耳者,到最后还是落在了贵族、哪怕只是破落贵族的头上,“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的箴言之后,西楚霸王项籍横空出世,领天下义军,而此时的陈胜、吴广,却几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
回到现场,眼看着推得越来越多,敌人得寸进尺,而己方几乎退无可退了,刘备也终于爆发了:“云长、益德压阵!众将士,随我冲杀……”在关羽和张飞应了一声是字之后,刘备高喝一声,带着麾下众将士,齐刷刷便这样杀将了过去……
第452章、大屠杀(六)
“云长、益德你们压阵,众将士,随我一起冲杀!”刘备喊出了这句话,便看到两位兄弟齐齐应了一声是,而后便双双几步跨过,刚好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尖锥形的力量,身后还有两队士兵此时也聚在了一起,随着他们冲锋上前去。
前方仍然是百姓,但也不全是百姓,毕竟身处平原中,这些黄巾贼一旦攻进来,那范围可就太广了,势必造成人员的分散,而就是这些百姓,也不可能全部都被顾及到,有一部分已经自行逃跑了,而其中的缝隙、漏洞更是随处可找,他们便从这中间传过去,竟是直接绕过了那些百姓,同时也将这些人拨开到一边去,算是为后方刘备开路。
两员猛将刚才也是打得憋屈,实际上他们根本没发挥出来,因为大哥看重那些被黄巾贼当成炮灰的百姓,在大哥的命令下也发飙了,再不迟疑,当绕过了百姓接触到了后面的黄巾军之后,爆发出来的力量,真个是生猛的一塌糊涂,惹上了他们,也活该这些黄巾贼倒霉。
至于刘备,能够下达主动出击的命令,除了看出百姓中间有漏洞可钻,或许也是真被逼得狠了,要知道虽然他是个“老实人”,但也是有脾气的,显然刚才就已经看到凌巴等人赶过来了,原本凌巴叫他过来是要他抵抗住黄巾贼的冲锋的,却没有想到他非但没有挡住,还且战且退,再退下去,恐怕都要到凌巴他们身边了,这可是有违军令的,更算是负了凌巴的“厚望”,所以此时也容不得他迟疑便做出了决定。
张飞、关羽在前充当开路先锋,那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两人之手下,一路过去遇到的竟然没有一合之敌,往往一个黄巾贼小头目哇哇叫着冲上来,看起来气势汹汹,可到了他们二位杀将面前,却只是被张飞的丈八蛇矛一挑,或者是被关羽的青龙偃月刀轻松一挥便斩下人头或是斩成两截,身首异处或是身分两半,死状凄惨、活该倒霉。
偶然遇到能够当下那随意一矛或者是随意一刀的,便也只能够换来二人轻“咦”一声,后来甚至连声音都没了,直接加点力气,再补一矛(刀),一路下去,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染了多少血,直杀得前面、两边围着的黄巾贼个个胆寒、惊若天人,惊骇欲绝间,手中兵器丢弃的、丢盔弃甲的,吓得屁滚尿流无力再战的,而此时浑身浴血、杀气凛然的二人更犹如两尊狱血魔神。
身后跟着的那些先锋营军官以及刘备率领将士,却几乎只能够“捡漏”,而看着两位兄弟大发神威,刘备也不由觉得与有荣焉,可同时也有种羞愧和迫切要冲上前去和他们站在一起的渴望,冲杀之间更加卖力,就这样展露出来的实力,更是发挥了远超于平常的水平,也叫后面的凌巴看着颇有些惊讶。
“杀!”张飞大喝一声,身后众人应和,而他声音一落,便见得“噗哧”一股血柱飞射而出,正中脸颊,让他原本有几分小英俊的黑脸此时却是平添了几分可怖,却是丈八蛇矛一下击碎了一人的脑袋,其中不只是鲜红,似乎还有些许白色液体泛出来,显得有些恶心,对此张飞也混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一个注重形象的人,此时更是杀得疯魔了一般,哪里还顾及得了那么多,又是一阵哇呀大叫,手中丈八蛇矛却挥舞的更加卖力了,好像这一个个黄巾贼都和他有杀儿卖女之仇一般对他们恨意深重,每一击下去更都要咬牙切齿一回。
“哼!”关羽从来不是多话的人,即便是在这战场之上、沙场之上也更多就是“哼哼哈哈”一下地表示情绪,而每当这么一“哼”下去,则必有一条刀下亡魂,青龙偃月刀在午后阳光的映照下,混合着血水泛出了异样的光彩来,照耀得人眼晕目眩。
“杀啊、杀!”刘备叫得最是卖力,他用的乃是双股剑,过膝双手此时发挥出了长手的最大优势,两手分别一剑,一剑过去,竟是连绕着人打背后的人这种“高难度动作”都轻而易举做到了,让人看得目瞪口呆,而紧接着却又是一下子,又一个人丧命了。
在他们绕过了百姓而去的时候,凌巴也已经安排诸葛圭等人去处理那些被他们“接”过来的百姓了,同时一众将士也都是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前进。
徐晃看着这一幕,真是异彩涟涟,仿佛对战场、对打仗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而对于自己从来没见过出手却也和自己同样用刀的关羽,看着更是眼中泛出了似乎是崇拜的光芒,让凌巴瞥到的时候觉得感叹不已。
就是典韦,似乎也有些手痒痒了,尤其看到张飞打得那么“过瘾”,嘴里居然还在喘着粗气。
不只是此二人,就是淳于琼、裴元绍等将,还有凌巴的那些个亲卫,身边其他的西园军将士,似乎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
对于他们表现出来这样旺盛的战斗欲望,凌巴当然是非常高兴的,但现在局势还没有明朗,他可不会一头热就率军冲上去。
这一次凌巴倒是没有看到“三英战吕布”,却看到这“三英”在黄巾贼众肆虐杀戮,眼看仿佛就张飞、关羽这二将加上刘备这个“捡便宜”的就足以杀黄巾贼一个来回,不过凌巴却不会让这三人专美于前,赶紧冲着身旁喊了一声:“誉满。”
“在。”瓮声瓮气的一声回答,却是典韦从凌巴身后出列,走上前几步,这个粗人居然也在有模有样地拱手应命,但其实内心恐怕早已是一片火热了吧,让凌巴好笑间,又下了命令吩咐道:“先锋正在浴血奋战,咱们也不能够弱了势头,你速速去助阵!”
“呀喝!”典韦仿佛鼻孔里出气一般应了一句,二话没说提起了自己的一对铁戟,一下子暴露了自己的内心,人却已经大步走了上去,他走得并不快,但每一步都无比坚实,充满了力量的感觉,好像这样每一步下去,都要将地面踏塌陷下去了一样,凌巴知道他这是在蓄势,等到完成的那一刻,整个人便也已经达到了巅峰的完美状态,到时候发挥起来,无异于一个人形怪兽。
不过已经命令出去了,典韦出击了,凌巴也就不再去管他,他相信典韦的实力,也从来没有怀疑过黄巾贼那些所谓大将的实力,这两者对碰,结果可想而知,更何况前面还有张飞、关羽的扫荡,典韦刚开始走这一段路,顶多就捡一些漏网之鱼,他连看的兴致都没有了。
接着,凌巴又叫过了淳于琼和裴元绍,与他们如此如此这般那般的耳语了一番,他们领命而去,并没有多问什么。
此时此刻,凌巴也已经到了一个精神紧绷的状态,看着面前的战场,血脉里隐隐有着兴奋在涌动,却不是因为眼前,而是暗藏在这背后的、可能是接下来的那一场场将可能越来越艰难的战斗。
第453章、大屠杀(七)
战争、战场,曾经让无数热血男儿心向往之,古往今来,脑海中怀揣着梦想、有那么点儿血性的男儿,哪个不期慕着自己穿上军装、披盔戴甲的英姿;那些女儿家,谁的心中没有一个沙场纵横、浴血豪纵的汉子?
自古美女爱英雄,自古英雄出沙场,对于战争、战场,尤其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战场,凌巴从前是怀着几分期待的,后来在琅琊郡的时候才初步见识到了这个时代里战争的残酷,比之自己那个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那个时候因为科技的发达、武器的先进,人逐渐从战场的最前线退了下了,很多时候一些血腥场面自己反而不能够亲临,而自己以前出的一些任务、干的一些事情,虽然也有血腥,甚至屠戮,却没有这边亲眼所见的两军相撞声势浩大震撼视听和人心。
看着前方刘关张三人以及紧赶慢赶也逐渐跟上了他们脚步的典韦在奋战,其实不止是他身边的亲卫和其他西园军们,就是凌巴自己也都有些眼热,却更清楚以自己如今的位置,在这种情形下更应该干些什么。
混战之中刀枪无眼,战场最是无情,更没有什么身份地位高低贵贱之分,只有赤裸裸的实力,而自己如今身为一军主帅,又不是霸王项羽那样的人物,可千万不能够随便由着自己的心冲锋在前,那样不是拿自己的性命、更是拿自己身后这万千将士的性命在开玩笑。
须知,在一支军队里面一军主帅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其实那么轻易就可以亲身出动的,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死了一个主帅反而事小,因此而影响了军心、乃至于导致败亡的例子却是屡见不鲜的。
凌巴这样躲在后面,并不是因为懦弱怕死,而是为了稳定军心,而他稳定军心的最好方法,就是保证好自己的安全。
可是他不能动手,身边的人却是可以动的,刚刚赶来的裴元绍甚至还没有和他见礼,就被他急着排到前面去了,还有卫礼也都被他派过去,当然先前也要有一番特别吩咐,自然也是有些“特殊任务”的;而刚刚吩咐下去左右翼各自收拢士卒、准备组织反击的袁术、袁绍二人此时也陆续率军赶到,二话没说都跟着投入了战场,凌巴身边除了亲卫以及“狼牙军”中一些帮着诸葛圭收罗百姓的将士,就别无他人了;就是徐晃和淳于琼,刚刚也是被他派去后面注意,防止有可能被其他方向来的人偷袭,当然安排下去就好,有火影卫“隐”的人在后面支持着,他们马上也要赶回来,护卫在凌巴左右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曲义,更是早就被韩猛拉着往邺城里赶,要进城中去准备策应城外的西园军。
凌巴冷眼看着前面愈演愈烈的战场,心头渐渐平复,不再有什么波澜起伏,在适应了之后,原来一切也都是如此简单。
穿越者,也毕竟不是万能的,如果不是前世的时候经历了颇多战火乃至于亲身经历过真正战争场面,凌巴也不会适应这种气氛,就算适应也不会这么快,这就是之前传承下来的穿越者的“福利”了。
而在周围众将士眼中,此时的凌将军更显得高深莫测了起来,大家多少都有听说过这位将军是第一次上战场,虽然那一次他的立威之举确实造成了极大威慑,也在一段时间里,让西园军众将士噤若寒蝉,对这个看上去面貌清秀、实际上却是心狠果决、杀伐果断的三军主帅又惊又怕,可从心里面却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这一路过来,实际上凌巴也一直只是扮演着坐镇中军的“好好主帅”的角色,并没有亲自动手,所以实际上这些人也并不知道这位顶着一个“大汉帝国第一武将”响亮名头的主帅到底有多厉害,但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军中强者实力为尊,更注重亲眼所见,没有亲眼见到凌巴动手,从心底里也无法认可他。
而凌巴虽然知道这一点,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黄巾军不同于后来三国争霸中那些诸侯军队,他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将,自然也没有办法用斗将这一招立威,军中军侯级别以上的军官多少都有些眼力了,自然看得出黄巾贼所谓将领的弱,凌巴这一招却是用不上的,与其拼着危险,不如先躲着,总寻得到机会的。
他现在倒是想到了,听闻曾经在洛阳的时候那次和明月公主一起“逛青楼”的时候碰上而且斗了一阵的那个管亥似乎现在就在这冀州,那等黄巾大将,应该也是要等到后面才会出现的吧,虽然自己现在其实已经不将只能勉强算做一流武将的管亥放在眼里了,可在这种时候他无疑是一个极好的立威“工具”,说不得他们会有幸遭遇上,当然这有幸肯定就成了管亥的不幸了,而若是那管亥还认得自己,自己当初也是险些破坏了他们的好事,或许恼羞成怒,自己再提议斗将,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就可以出手,那样既能够打击黄巾士气,成为取一战之关键,同时也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凌巴在这里想着,而此刻对面这波才反而显得有些无足重轻起来了。
在凌巴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徐晃和淳于琼此时却都已经重新赶过来了,二人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着凌巴的目光却明显多了几分敬畏,想必虽然没有知道火影卫的秘密,却也应该见识过了“隐”成员的厉害了,估计就是吩咐一番,也知道没有自己也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了,于是现在都只是老实呆在一边,不过都是明显拱卫着凌巴的姿势。
也就在此时,凌巴抬眼看去,却发现了让自己目呲欲裂的一幕,那些百姓也就罢了,这也算是黄巾军的一种“战术”,虽然凌巴十分不齿,也十分不赞同,但战场之上,本来就是兵不厌诈的,他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可现在看到的是什么?
早先就听说火影卫从荆州传过来一些有关于黄巾贼的消息,那个时候还不太相信,或者说没有亲眼所见,也就没有那么震撼了,可现在,当亲眼看到前一刻还是并肩作战的那些黄巾军将士,下一刻前面一排的黄巾军士卒居然就这样直接被后方的“兄弟”推搡着向前拥挤过去,而前面面对的,首先是四个人、四件兵器,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典韦的铁戟和刘备的双股剑,再之后便是裴元绍、卫礼等人,以及袁术、袁绍率领的各部军士,而不管是哪一部分,此时对他们都恍若化身成了手持镰刀的死神,也就是说,是身后的那些“兄弟们”,亲自主动将他们送入了生命的地狱。
“啊!”
这一次凌巴可是真有些怒了,这些黄巾贼还真是不通人性,简直就比畜生还不如,所谓虎毒尚且不食子,也就是说畜生至少还知道有所谓的亲人、伙伴,这些人为了生存、不,是为了自己个人膨胀得厉害的私欲,却连军中的“同僚”们都顾不得了,可还真称得上是“大义灭亲”了啊。
“杀!”眼见得凌巴双目赤红,疯魔了一般,徐晃和淳于琼都不禁有些害怕起来,他们不是害怕凌巴这样子或者会迁怒他们,而是担心、担心凌巴头脑发热,突然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情,到时候他们是拦还是不拦?这真是一个问题,还是一个难题。
幸好凌巴总算还有理智,理智也逐渐战胜了情感,但头脑中那令他至于狂啸一声出心中一口闷气的一幕,却是挥之不去,凌巴就是不刻意去想,心里却也已经记下来,而且再也忘不了了,这一幕、这该死的一幕。
“将军、将军……”
“啊?”眼见得凌巴虽然眼神迷离,但似乎又保持着清醒,只是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徐晃不由小心叫了一声,待见到凌巴突然应了一声,眼神却有些茫然,而后过了会儿又渐渐恢复清明之后,心中才陡然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旋即就有些苦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心翼翼了,这可不是谨慎,根本就是怕事的表现,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啊。
心底里,徐晃还是有几分骄傲的,不管是武力,还是行军打仗,徐晃都有那个资本去骄傲,就算是知道自己不如那典韦、张飞和关羽以及这将军凌巴等几人,但徐晃并不以为意,最主要这些或是早就有名的人物,或者就是自己的上级,心理上总能够接受得过去,而行军打仗只是还没有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独立发挥的时候,但独领一军这种自信徐晃还是绝对有的,可惜机会不会主动来。
而这个时候面对着凌巴的雷霆震怒,徐晃却有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好像下一刻就是泰山压顶那样的灾难担子压在自己的肩头上。
凌巴却已经清醒过来了,而只是一瞬间,又下了决定:“徐公明、淳于伯玉听令,速速去助阵!诸葛圭速速收拢百姓后撤,诸葛元,领人与本将一同冲锋……将下众人,前方胆敢阻挡者,格杀勿论!”
这一刻再也顾不得了,凌巴要亲自动手,杀他个天翻地覆……
第454章、大屠杀(八)
凌巴此时已经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大叫一声也跟着要加入战场。
他一加入战场,虽然有所命令,可身边那些亲卫却似乎不同意了,随着诸葛元惊呼一声,一个个紧紧跟了上去,看样子却不是要跟着去杀戮,而是要拦住他。
开玩笑!
凌巴可以动怒、可以不在乎,但是身为凌巴的亲卫,他们要为凌巴的安全负责,而此时凌巴的安全,代表的不只是他一个人,不只是他作为一个将军、一个主上的价值,还代表着这一支军队、成败之举。
但说实话,这些亲卫就算是最厉害的队长和副卫诸葛元两人,也顶多就是一流武将之流,而且还是属于其中末流,可如今凌巴本身就已经晋入了超一流武将的门槛,平时厮斗都不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之所以让他们跟在身边做亲卫,也是以防万一有备无患,毕竟人有失手马有失蹄,自己会不会遇到险境很难说,而遇到了要怎么摆脱,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行的,到了真正险境连自己都没解决不了的时候,这些亲卫就算没法保护得了自己,也可以为自己争取拖延时间,其实就是炮灰的作用,对此凌巴并没有什么不适应,他虽然是来自于后世的灵魂,却见惯了各种残忍和狠毒,自己这不过是在这个时代里生存的要诀,若真要动了软心思,那凌巴也就不是凌巴,不过是个虚伪小人罢了;再说了原本就是军中身居高位的人可都是这样,也是一个不成文的惯例,凌巴也不想要搞特殊。
所以说,此时光光凭借着这些人,哪里拦得住他,反而一个个也跟着进入了战场,而一进入其中之后,再想要抽身出去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不说他们要奋力保护好凌巴将军,所以要拼命护在凌巴身边,又为了要不让周围黄巾贼军靠近,只能够施展浑身解数,各种刀枪兵器舞得虎虎生风;就说就是刚才,他们看着前面众将士与黄巾贼拼杀,早已都是跃跃欲试,可是迫于职务,必须守在凌巴身边,而此时一入乱军战场,那简直就如开闸放出的疯狗那是一个个逮着了黄巾就咬的,既是职务,又可以立军功,何乐而不为呢?
在这其中最出彩的,还是凌巴亲卫的副卫诸葛元,只见他一边口里“嗬嗬”发出怪异的似乎是兴奋的叫声,一边手中的大刀挥舞,他的大刀可是和庞德学的,这段日子似乎也和徐晃有些走近,想必也学来了几招,武艺上似乎又有些进境了,此时大刀挥舞起来分外好看,舞出了一个个美丽的刀花,却不是只做观赏性,这些刀花在那些黄巾贼眼中可是一点儿也不美丽,反而像是死神的夺命锁链一般,每当那刀花放大,到他们身上或者是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继而血流如注,让他们一下子面如死灰、惨败而死;或者是直接命中要害,让他们睁大双目满脸不甘或者还有疑惑满脸复杂的死去。
不过他们这些亲卫,却都不如前头前进飞快、反而隐隐有引领他们前进趋势的凌巴,而凌巴手中的兵器,乃是一杆长枪。
在战场之上,选择兵器也是一个重要环节,冷兵器时代,尤其是战争年代,自然大多武器都是为了战争需要制造出来的,而像是剑、匕首这种,却不适合在这种场合用,主要是剑的灵性十足,但直观的威力却有所欠缺,而战场不管你千变万化,有一点不变的,就是这里是血与沙铸就的场地,兵器也要看破坏力,也要有重度,要有深厚感,对于战场来说,不管是有百兵之胆美誉的刀,还是拉身战难度与威力几乎成正比的枪,无疑都是极其重要的兵器,也是冷兵器时代里,军队装备除了远程进攻的弓箭之外的主流。
而凌巴手中的这杆枪,却不过是一杆普通的军用枪,但在凌巴手中,硬生生被折腾出了一堆的花样,张飞的丈八蛇矛一定程度上也属于枪的一种,但张飞用丈八蛇矛,一招一式从来都是直来直往的;而凌巴的这些花招,也不是只是看起来好看的,一招招对那些黄巾贼军来说都是致命一击,既具有观赏性又有如此杀人威力,却是凌巴从“易筋经”中结合自己多年来厮杀经验融会贯通之后形成自己的一种杀伐手段。
“易筋经”的博大精深,的确是让人叹为观止,而时至今日,连凌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实力,究竟确定在一个什么样的水平,他的修炼、武艺进展从来没有断绝过,而且一路下来,几乎没再碰到什么瓶颈,只是进境比原来自然要慢了不少,虽不满足于如此现状,却也知道现在这样子已经实属难得。
不过心里面一个大概的估计,自己现在或许能够和颜良、文丑之流拼个不相上下,而和关张典之流,却应该也能够达到两三百回合之内不会落败,当然处在下风狼狈是肯定的。
当然对于凌巴来说,有一件事情还是比较郁闷的,打了这么久,似乎自己还没有见到过敌人头目、也就是那个在历史上留下寥寥一笔的波才,而他本人的速度,却已经快接近了前方的袁术、袁绍所部了。
越到后面,面对的敌人越多,自然受到的阻隔也越大,这些黄巾贼还算是颇有些素质,若是在以往碰到的那些,往往其实还没有“深入”打上几下,只要一处于下风,立刻便都是忙着逃跑了。
而此时虽然队伍秩序一片混乱,却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支黄巾军比较不同的地方,军士都比较悍勇,虽然战斗力也许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更如虎添翼、进步神速的西园军还有些差距,但靠着人数却不至于被打退太多。
不过凌巴现在已经看得出来,前面那些黄巾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战斗打到了这里,几乎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和凌巴最初想的也差不多,否则他也不至于这么放心作出了直接硬碰硬的决策。
……
战争很快结束了,实际上,早在一开始,这一场战斗就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了,且观凌巴这边有超一流的武将领导,有超一流的谋士策划——其实贾诩等人这一次根本没什么发挥,还有各大未来的枭雄英雄,也是各施所长各展千秋,虽然来的有号称二十多万黄巾大军,其中少说也有十数万人有可战之力,但如果说这些黄巾军是一群狼的话,那么凌巴他们这边却是一群狮子,狮子乃是万兽之王,而狼群战是厉害,可面对狮子却也是捉襟见肘。
但凌巴知道结束的只是这一场战争,这场战争来得突然,打得也突然,但再接下去,凌巴想着的以邺城此处为根据地发展、练兵应对来自冀州的黄巾威胁恐怕是做不到了,至少单纯的太平日子将一去不复返了,这一波只能说是黄巾贼试探性的一波。
接下去,或许才到了真正考验的时候。
而摆在凌巴面前的又一个难题,却是对那些黄巾俘虏的处理……
第455章、大屠杀(九)
“将军,是役咱们大获全胜了,俘虏敌军五千九百多人,灭敌两万有余(其实多数还是黄巾贼军自乱阵脚中自己推搡、践踏致死的,不过也算在了西园军的功绩里),敌军总计十八万大军,多数逃遁,大部分轻伤乃至重伤,不过各部谨遵将令都只是驱赶而没有俘虏。”
听着这份战报,凌巴满意点头,可随即又皱起了眉头,因为接下来,就要讲到己方的伤亡损失情况了,要知道一场战役下来,军报可不能够只报喜不报忧的,敌军的说完了,那自己这边的情况又是什么样呢?
只听诸葛圭又报道:“不过……咱们也有三千多将士身陨,大多是先锋营将士;此外还有六七千的将士或重或轻受伤,不过都不致命,其余各部都收拢过来,并没有其他大的损失。”
以三千士卒换来敌人两万人,听起来似乎挺划算,但这战场上的帐却不是这么算的,要知道西园军总共也才不到十万人,而敌人是两倍有余,可他们那两万人中的死伤,真正被西园军造成的,恐怕还不足八千人,黄巾军秩序混乱所造成的可怕后果可想而知。
这一场战斗来得突然,结束的似乎也有些突然,而来袭的黄巾军有十八万,但短兵相接之下,真正有过战阵接触的,恐怕还不到其中的三分之一,其他的恐怕就是看着前面溃败,也就跟着逃跑了,这个波才,似乎也算不得什么角色,至少比麴义所说的那个孙夏,还要有所不如。
“将军,在这里发现了许多肉干,看上去似乎是这些黄巾贼的军粮,他们倒端的是吃得好啊,可比咱们要好多了。”就在这时,亲兵副卫诸葛元突然带着几个亲兵一起走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
他们刚才却是跟着去收拢战利品,黄巾军败逃得快,他们留下来的一些辎重粮饷,自然也就归了西园军所有,不过实际上凌巴等人也没有指望着从这些穷鬼身上抢到什么东西,但此时众人却明显看到诸葛元等人手中都提着什么东西,似乎还有些沉,待听说这是什么“肉干”之后,典韦几人都不由得眼前一亮,对于他们这种体制、体型的大汉来说,在军中的日子里如果能够吃上肉干,还真只是想想而已,就是这支朝廷的西园军,也根本没办法做到,毕竟军粮和吃饷都是早就分配和安排好了的,自然不会因为他们这个别人发生什么改变。
典韦在宫里面可都是好吃好喝的,张飞以前乃是涿郡的大户,其实也没有吃过什么苦,来到洛阳之后除了早先的一段时间,成为了城门守备军之后也吃得不错了,可来到军中饭倒是管够,美中不足的就是没有肉,就算有也实在是珍惜,而如今看到这诸葛元他们说这是肉干,而且一个个提出来似乎分量还挺重的,心中便都有些蠢蠢欲动了,不过张飞是还想着他大哥,典韦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两眼已经放出了恶狼一般的绿光来。
凌巴看着他们的表情好笑,再看看众人,其他人虽然不会像张、典二人那么“饥渴”,但似乎也颇为期待,不由笑道:“这些贼寇,东西吃喝再好不也是抢回来的,不然咱们也去抢试试看?”众人顿时一阵哄笑,却也知道这只能够是玩笑,黄巾是贼寇,他们行抢掠之事没什么,可西园军乃是正规朝廷军队,可以征用粮草,却不能够用强抢的,要是走漏了风声那可都是掉脑袋的事情啊。
“管他是不是抢来的,反正咱们现在抢了他们的,就是咱们的了,先吃一个再说!”典韦说着,已经不管不顾就要去咬一口,凌巴刚开始也是笑着,等典韦已经接过了诸葛元手中的“肉干”,看了几眼,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赶紧喝道:“不能吃!”
典韦停下了,迷惑不解的看着他,张飞、刘备、袁绍还有诸葛元他们也都看着凌巴,显然都有疑问,凌巴却是森然笑道:“若是不怕遭天道报应,你吃了也没事,你可知道这些是什么肉干?他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肉干,不是因为多好吃多好看,而是因为这取材……这些,可都曾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典韦突然像是怕沾染上什么瘟疫一般,“啊”的尖叫了一声,赶紧丢开了那块肉干,口中还一直在念叨着什么,估计也是在诅咒黄巾贼。
凌巴相信,若是从前的典韦,说不定也不会在乎这么多,不过和自己这些人呆久了,这个“非人类”也渐渐朝着人性化角度发展,尤其是娶了桃儿之后,可以看得出来他也改变了许多。
而此刻不止是典韦,身边那些听到了凌巴刚才所说的话的人,都是一脸疑惧地看着被典韦丢在了地上的“肉干”。
他们却并不怀疑凌巴说的真实性,或者也都是早有耳闻了,看来黄巾贼这般恶行其实并没有瞒住多少人,或者他们也没有打算瞒住别人。
一阵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打一个寒颤,仿佛身处于地狱中的凄厉鬼魂,这冰冷的感觉,不止来自于对于面前地上那零碎“人肉干”,还来自于众人都注视着的那个男人,这一刻,他的眼神那么冰冷、似乎心都在瞬间结成了北极的寒冰一般。
“将军,这些俘虏该怎么办?”诸葛元忍不住了,看了凌巴一眼,小心的开口问道。
……
沉默良久,凌巴仰天长嘘口气,才淡淡吐出了三个字:“全杀了!”
这满含杀气的一段段一句话,却叫诸葛元都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袁术动了动嘴唇,袁绍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他们却都只是看着,没有说什么,却在此时身后的刘备出来劝道:“将军不可啊!将军,这些人已经投降,虽然此前为贼寇,但既已投降,便还是我大汉子民,自当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否则的话,都知道投降也是死,往后谁还敢投降咱们;而且,若是这肆意屠戮俘虏的消息传出去,便断了这些黄巾失败的退路,到时候剿灭的难度必然加大,天下人更该怎么看咱们?屠戮俘虏,便是将军功劳再大,朝廷知道了,也必然只有降罪将军,将军大好前途,怎能够因为这一伙不识人心的贼寇而断送了啊!”刘备这些是肺腑之言,凌巴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有些被感动了,但他主意已定,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改变。
另一旁,身为武将的徐晃似乎也有些不忍心,不过觉得自己人微言轻,说的话未必有用,但这时候有人主动开口,自然也要应和:“是啊将军,虽说战争难免私人,但不妄杀俘虏,也是古传之礼。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小贼不过是受人蒙蔽,若是能够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胃肠不会再次成为我大汉良民。”
凌巴目光突然转向了刘备,冷冷看着他,把他看得一是有些发愣,张飞摸不着头脑,却也知道其中定有什么奥妙,此时居然也不言不语,然后众人就都看着这两人,刘备却开始躲避凌巴的目光了,不是他心虚,实在是凌巴此时的目光太摄人,里面含着的是什么,刘备说不清楚,就是觉得莫名的心悸。
凌巴这时候才冷冷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如非必要,本将绝对不会滥杀无辜,即便有些不无辜,本将不是不通人情之人,更何况还是这数千俘虏,若是可以悔改的,不会刻意要他们以命抵命,但大家刚才可都看见了这些人干的是些什么事情,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畜生所为,如果这么样还要放过了他们,是等着他们将来再次作乱,还是说要告诉天下人,你们闹吧,朝廷好说话,将军更好说话,珍惜人命,不会杀人,所以尽量闹吧,闹得越大越好,最好闹成功了才最好呢。”
一时间,底下噤若寒蝉,就是刘备,额头也不由流下一丝冷汗,凌巴却冷冷一笑,他并不是针对刘备,也知道刘备这不是妇人之仁,而是终究他还没有站在自己这个位置,而且刘备人性子里的确也有一些自己看不懂仿佛也不合乎这个世道的东西,或许是好东西吧,但有的时候会给自己、身边的人带来灾难。
如果自己真的听了他们的,那才是真的傻了,所以说做人还是要有主见的好。
而且这一次的杀戮,并不只是简单因为这一次的战斗或者是发现了黄巾军的“秘密”,其实是一直以来黄巾贼的反复无常以及肆虐过境使得百姓在水深火热中苦不堪言那一桩桩一件件积累下来的,再说了,自己这样的屠杀俘虏,再过分,有白起的坑杀四十万大军过分,有项羽的坑杀二十万俘虏过分么?凌巴并不是想要和他们比较,也不是为自己找借口,只是想说,他杀的不是单纯的俘虏,而是国家的隐患,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刚才那支黄巾军中小头目级别的人物,那些逃走的人中,才可能有真正无辜的,而这里,他宁可错杀,绝不放过一个。
其实此前好几次,西园军也有俘虏不少黄巾贼,甚至包括最初在冀州的那一次,遭遇到的那支黄巾贼大多数也被俘虏了,不过这些俘虏后来都被放了,只不过凌巴也对他们使了些手段,挑选了其中的一些头目,让火影卫的人将他们好好认清,而刚才在战场上俘虏的时候,他也特意吩咐了暗中的那些隐藏军中的火影卫,让他们都将自己印象中的那些个人找出来,所以说在这里有无辜的人,凌巴根本就不相信,无辜的人会一而再再而三跑出来“奈何做贼”?
第456章、仁者,屠夫?不过浮云
“饶命啊!”
“啊、啊呀……”
“手下留情啊,饶命、饶命……啊……”
太行山脉南麓,邺城以西,朝廷西园军营寨,当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告饶声响起来的时候,凌巴已经转过身去,将这些事情抛诸脑后,有卫礼在此监督执行,执行的也都是火影卫中人,凌巴也不怕有缺漏;而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这些俘虏,而是西园军将士们,一次战斗之后,既然有所损伤,总需要去慰问一番,既能够为自己赚取温情分,同时也能够借机增加军队的凝聚力。
经历了这一次血与火的磨砺,西园军的队列显得更加齐整,而整支队伍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也越来越贴近于真正战争精锐部队的气息。
凌巴这个将军当得是越来越“入戏”,也似乎越来越合格了,但很多时候,却也显得和他的本心极不相符,不过人总是需要改变的,因为环境,或者是因为一些人、一些事,而凌巴只是为了更好的生存下去,他的改变是一种迎合、一种趋势和必然。
走过了西园军将士们的身边,他们一个个望着自己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异样的情感,似乎是信任,似乎是尊敬,又似乎,是其他的什么,凌巴自己也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这些人等于是将性命都交给自己了,而自己,也担负起了一份新的责任。
以前的凌巴,真的是从未想过这么多,记得前世的时候,也是因为似乎是习惯了个人单独的生活,或者说,他是害怕被俗世的许多东西束缚,所以作出一副风流浪子的作派,可就是这样,后来也多了许多的羁绊,可见世事往往难以预先预料到,而凌巴不知道的是,自己一直在改变,从过去,到现在,还有将来……
再次站在山岗之上,太行山天险,峰峦林立、怪石嶙峋,凌巴心中陡然升起无限感慨。
“将军,是要做仁者,还是做屠夫?”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凌巴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只是听到他的问题,一时间默然无语。
是一种抉择么?
“仁者,屠夫么?我不在乎……”良久,凌巴仰望星穹,心中似乎有了决定,眼神间也逐渐坚定了起来,嘴里却犹在喃喃自语道:“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生存才是最主要的,更何况,那些人……真的是无辜的么?”
其实不用回答已经有了答案,在看到他们杀人不眨眼的时候,凌巴心中已经起了杀心、沸腾了杀意,这已经不再是他所生存的法治社会,在这个世界里,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动物世界的法则,也即人类社会的法则,而人有底线,一旦触碰,如老虎屁股、如龙之逆鳞,触之即死,绝无犹豫。
那些人早在带给别人灾难的时候,就应该要想到自己的命运了,人生从来就是一个选择题,向左向右、往生往死,都是自己决定的,并不是说他们的做法不对,在那种情景下,或许那样的选择,更符合他们的利益,也或许是满足心底某些肮脏见不得人的欲望,但既然做了,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凌巴从来不会对这种人报以怜悯,他不相信佛家的因果循环、一报还一报,但他相信这世界、这命运是公平的,一个人不可能永远都逃过惩罚,只要他做了坏事、错事,就算别人没有找上他,难道就不会一生良心难安么?这将是一辈子的折磨,而且是看不见无形的折磨,反而更是可怕。
至于凌巴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好像视人命如草芥,但是他知道,在他逐渐的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的同时,他自己也在随着在这个世界时日的变迁而慢慢的改变,或许连他、连貂蝉、连明月公主都没有注意到过他的改变,然而这一切却是润物细无声般悄悄地发生了。
当然了,凌巴之所以会下起狠心,做出这种一般穿越人士都不会做的命令,一来是他在穿越重生之前,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尤其是对待敌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比以死相争、十倍以报之,而黄巾贼四处肆虐所带来的黎民百姓的痛苦,给了凌巴最大的刺激,他原本以为,三国时期吃人,不过是一些主观的史学家对某些人的成见才有,但到了这个世界、亲身出征了才发觉,这一切都是真的,而且这一切不只是真的,做得还更加过分的是,吃的不只是俘虏,还有平民百姓,甚至可能还有自己前一刻还共同浴血奋战的兄弟行伍们。
如果说实在是没有办法,为生存所迫了,才来吃人似乎也解释得通,可为什么别人没饭吃的去吃树皮、啃草都不吃人,就他们吃?
这些都是畜生,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和他们讲人道、讲人性,就好比是对牛弹琴,他们根本不值得人同情,凌巴更不会同情他们,如果真要同情,也是去同情那些已经成为了他们刀下鬼乃至于腹中餐的可怜人们,他们才是真正无辜、无端受苦累的。
所谓因果循环、善恶有报,既然神佛不报,那就由自己这个穿越者来报。
以前看那些小说的时候,凌巴总是会看到一些主角大发慈悲之类的情节,说好听点是狗血,说难听点其实就是作者的幼稚,在这种都可以人吃人的世界里,和敌人讲什么慈悲?
白起坑杀四十万俘虏,大家只看到了这家伙的杀戮血腥,却没看到只有杀了这些俘虏,白起军中的粮食才够,他的那些手下也才吃得饱、有力气作战,而这些俘虏本来是敌人,忠诚本就不能够保证,更不能够保证会不会和己方将士起冲突,再说了,本就是敌国人,若再起兵锋,难道同样的人还要再打再抓再放一次?
曹操屠城徐州,很多人也只看到了他因为自己老爹、老弟死的事情把帐算到了陶谦老头子头上,却不知道也同样是因为军粮问题,曹操不得不这么做,不这么做,到最后死的说不定是他,因为没有粮食是容易引发饥荒,有饥荒说不定就会有暴乱,有暴乱就出大问题了,
而凌巴这一次的屠杀,原因和他们都不相同,他既不是因为粮草问题而杀的人,也更加不是什么私仇,他杀的这些人,同样和前面两位杀的都不一样,他为的是他们的暴行,为的是那些无辜丢失性命的人,也为的是自己心中的愤怒。
所以说前面两位的屠杀是见仁见智,凌巴的这个屠杀,毫无疑问,就是一场复仇式的杀戮。
而到了这种时候,也根本不是去考虑什么后来”五胡乱华“的时候,试想一想,如果中原大地上有一个统一的政权,有一个强有力的势力,有一支甚至几支强大完备的部队,哪个胡人敢侵略?
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些黄巾贼,已经完全变质了,他们不再是朴素而且值得尊敬的老百姓、劳动者,他们是蛀虫、是饿狼,罪大恶极,唯死难恕。
就算是“五胡乱华”又如何?历史上哪一个民族内没有一定数量的人渣,似这种人渣,以凌巴看来就是该死,本来就是他也没有权力决定他们的生死,但愤怒到了极致,凌巴才不会去想那么多,事后的顾及,就留待时候吧。
再说了……
“文和先生,是希望我当一个仁者,还是一个屠夫呢?”凌巴转过身去,笑着看着身后的文士,眼中精光闪烁。
贾诩青衣长衫,清风拂过,发丝微垂,一派卓然出尘气质,但恐怕也只有凌巴知道,这家伙心肠够黑、够毒,至于“仁者、屠夫”之说,他会在意么?
果然,贾诩微微一笑,显得轻松写意,“主公的选择,便是诩的选择,即已经认定主公,诩又何必多想走哪一条路?”
凌巴哈哈大笑,阴霾的心情突然一哄而散,只觉得拨开乌云见月明,这贾文和没想到劝慰人也有一手。
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此时再看山下,那景象又有不同,凌巴不由朗声颂道:“太行夫如何?冀幽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好一个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贾诩不由得抚掌而赞,五言绝句的诗歌体裁,在汉代绝对是绝无仅有的,汉代最富盛名的便是汉赋,汉末有建安诗体,但也多以四字句式,而到了曹丕的时候才有变化,但诗歌这种咏叹方式,所表达出来的情感,却不在乎时代,贾诩也能够从中读出凌巴的心情来。
凌巴呵呵一笑,眼中目光一闪,“那先生觉得,如今咱们局势又当如何?”
贾诩抚着短须,笑得分外狡黠,“将军……恐怕也已有了想法了吧?”
“能有什么想法,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尔!”
“哈哈,好、好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霸气外露,主公真是霸气外露啊……”
“咳咳,那个、不要到处宣扬嘛,其实我很腼腆的。”
“……”
第457章、刘备的崛起
中平四年四月末五月初,冀州邺城外。
春分早已过去,此时春日正隆,冬天的气息已完全消失,只间或可以从太行山巅的微白感受到冬日曾经覆盖过这片大地的痕迹。
初春的北方,气候转暖,阳光普照着,没有夏日炎炎的激情,却别有另一番温柔的味道。
大汉朝廷第二次剿贼大军、西园军连成盘龙型的大军营帐,笼罩在一片肃杀气氛中。
黄巾贼的侵袭,除了给西园军增添一些烦恼和伤亡,带来更多的,却反而是这些将士的沥血成长,也不枉凌巴训练他们的一番苦心。
在邺城外一个多月以来,邺城里的百姓几乎每天都可以听到从城外数里地处传来的震天响的声音,其中夹杂着粗重的喘息、高呼呐喊、还有各种呼痛声,或者是气壮山河齐整的军令声音,大家现在都知道了,这是西园军在进行训练,而且每天都有,虽然他们训练的方式似乎有些古怪,喊出来的所谓口号,也叫大多数人摸不着头脑,什么“一二一”之类的,以前听都没听说过,不过现在倒是都习惯了,有的人甚至还一天听不到这些声音,就觉得似乎浑身不得劲。
而随着西园军越来越成系统,凌巴对整支军队的掌控力越来越强,连番的胜利,又更加深了这支队伍的凝聚力,团结一体,这本来就是凌巴所力求的,而增强了他们信息的同时,被认为是将这些胜利带给了他们的凌巴,自然也被捧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虽然凌巴对“高处不胜寒”深有体会、也有些内惧,但想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似乎也就是这样了。
此时在军中,凌巴的威望恐怕已经不啻于曾经大汉顶梁柱一般的老将皇甫嵩皇甫义真了,如今皇甫嵩死了,凌巴反而更多成了替代作用,而这些西园军将士对于凌巴推行的军事演练的方式自然也报以极大的热情,尤其是在经过了后来几次实战证明这样的方式似乎还要比原本那样强上不少,便大多抛弃了原本那样似乎不太有用的训练方式,转而都投入到了当前这种来了。
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西园军一直以来是风雨无阻地训练,今天这样的天气,倒还算比较好的了,而在这样本来带些清凉的天气里,大家训练得是热火朝天、如火如荼、挥汗如雨,粗壮的汉子们,在这样的天气里,却反而个个都是大汗淋漓、盔甲都湿透了,显示着大家训练的极大热情和辛苦,尤其是若有带甲将官经过的时候,口中“哼哼哈哈”或者是“一二一”的叫得特别的起劲,似乎就为了“博上官一笑”。
自从黄巾军波才的那一次侵袭之后,某种变化在西园军中悄然滋生、并且逐步蔓延,那一次战斗,西园军虽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因为事发突然,总归还是取得了胜利,不过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最后的俘虏中,却没有那次黄巾渠帅波才的存在,看来这小子虽然才能是没多少的,不过逃命的功夫可不比其他黄巾军要差,这也就为后来留下了隐患,毕竟十八万黄巾大军,就算逃的逃、死伤的死伤,被俘虏的被俘虏,可真到了要他们收拢起来的时候,恐怕也会有不下于十二三万的人重新聚拢起来,若再剔除那些可能被凌巴的雷霆手段震慑住的人,自然不会超过十万,数目却也不容小觑。
而从那次之后,这一个月来,也有好些次,西园军与黄巾军的交锋,西园军自然都是一一获胜了,而且最后还似乎是打出经验来了,就算偶然有几次偷袭性质的黄巾来袭,也不再像是那一次那样显出慌乱来,作为三军主帅的凌巴显得镇定,三军将士自然也是保持镇定。
不过那一次屠杀的负面影响,也随之而来,黄巾军似乎由此开始,对西园军便多了几分同仇敌忾,居然很多时候尽管被西园军打得处于下风、眼看落败,直接败退而逃的次数却减少了许多,而投降的就更少了。
众将虽然都知道这大概和凌巴那一次暴怒下直接狠辣的行事有很大关系,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凌巴有他的道理,而并非是无理取闹,内中详情其实不少人也清楚,只是如今看来这个道理究竟是对是错,已经不好去追究,反正事情都发生了,而大家也只能够用更多的心思去想着怎么将黄巾势力连根拔起、一网打尽,以求亡羊补牢了——这点上或许还要感谢凌巴了,他让得双方都隐隐没有了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结局,实际上黄巾贼本就是群贼心不死的浑人,大概也只有那些老古板的迂腐之人,才会相信他们能够被打怕了,而后重新臣服在大汉的龙威之下,皇甫嵩尚在时,幽州境内每一次黄巾的死灰复燃,就是明证。
而除了黄巾军的事情,这段时期里,最大的一个变化,恐怕还是西园军中的众人也在这连番战役中,一个个都渐渐成长起来了:
袁绍、袁术二人都开始初露峥嵘,两个曾经洛阳的年轻才俊,现在分处大军的左右翼,却都好似两朵在争比谁更加鲜艳的花儿,往往遇到战事都是你争我夺,当然是在谨遵将令的前提下,否则军中责罚凌巴是不会轻饶他们的,更要紧的是一旦坏了大事他们可承担不起那责任。
还有典韦,经过了战争的洗礼,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武狂般人物,虽然经过沙场血的渲染,嗜血之气更浓,却出乎意料的反而显得沉稳了许多,大概目睹了战场之上生命流逝,脑袋便突然醍醐灌顶一般,澄澈了许多,似乎更明白了许多东西,加之有一个桃儿的念想,也就不再是如当初那般单纯武夫了,这自然让凌巴多了几分欣慰,毕竟和典韦,他是当成好朋友来看待的,两人的相交,可要多了几分真诚,自然更希望他好。
当然还有如徐晃、淳于琼和裴元绍等人,经过了战争洗礼的人就是不一样,身上不知觉就更平添了几分悍勇,徐晃和淳于琼还好,裴元绍本来还具备的一点儿草莽之气,却也在这过程中被消磨了个干净。
这段时间里,可以说不只是人,各方面几乎都经过了变化,在军队数目上,西园军本有八万大军,如今完好的就只剩下了不到六万五千,这还是凌巴特意向后面寻求了些支持补充,而邺城的守军却因为城外西园军的关系,折损的比较少,不过邺城本就是配合的,这也在情理之中。
但凌巴却知道,在这段时间里面,似乎有些不知不觉但又确确实实在不断崛起,并开始逐渐积累名望、积累战功以及实力的人,改变最大地,除了自己,其实就是刘备才对。
不是在曾经洛阳之围那场战役中,而是在从洛阳出发之后这段时间以来,乃至于直到那一次波才袭击西园军以来,刘备才是真正崛起来了,因为在乱世,真正只有在军中,才是势力崛起、尤其是白身而起的重要途径。
而凌巴心里也十分清楚,刘备此人是枭雄,自己可以用他,也可以打压他,但却阻止不了他的崛起,这就和历史发展的大趋势一样,是个必然,刘备的发展,也已经和历史的烙印深深联系在了一起,他这只闯进历史河流里的小蝴蝶,现在还没有到能够改变这种大的历史进程的地步,自然也改变不了与历史关系重大的刘备的人生轨迹。
“历史”掩埋了许多人才是事实,但其他的人还能够脱颖而出,就证明他们总有比其他人更好更优势的地方,当然也不代表着所有历史上人物就一定很厉害,有的时候也要靠一点儿运气的。
但刘备这个,显然靠的不是什么运气,不然他早该死在千军万马的铁蹄之下了,哪里还来得三国蜀汉的汉武烈帝?
和刘备接触越久,越了解他这个人,反而越容易被他所迷,凌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备的个人魅力的确是很大的,他或许没有关张的勇猛,但以关张之勇,却也只能够为他所用;他或许没有徐庶、孔明的算计,但“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他却能够二者兼得之,虽然庞统归顺他没多久就去了,但其实已经尝到过了被人重视的滋味,也算是得了个死而无憾。
即便是曹操,在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时候,都会说出“天下英雄,唯皇叔与操尔”这样的话出来。
袁绍乃是北方霸主,出身又是四世三公之家,从头到脚仿佛都是上等人的优势,而当时在北方也是比曹操的势力还要大,如果不是因为有着抢先迎汉帝回许都“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优势,曹操与袁绍的争斗中将会处于完全的下风,即便如此,袁绍雄霸河北四州,势力之大一时无俩,曹操虽然也霸了四州,数量上是“跟”上去了,但在质量上差的却不是一星半点了,取二者优劣,袁绍似乎更胜一筹,但曹操却并没有将其放在眼中,或者说在他眼中,袁本初不是“英雄”。
第458章、贾诩论西园军诸将
“英雄”,这是一个沉甸甸的字眼,董卓不是英雄,李傕郭汜不是英雄,吕布是英雄吗?美女配英雄,貂蝉配吕布,听起来很美,但吕布的所作所为,不管是演义的故意丑化,还是随着历史长河流逝,真相早已流失,但就大家几乎已经定型了的印象,也实难将其和所谓英雄挂钩。
那么什么样才是所谓的“英雄”呢?
曹操自认是英雄,因为他问心无愧,终其一生,他也没有做出那篡逆之事,或许他有那个心思,甚至行动上都有所表明,但他就是没有做出来,即便他成为权倾天下的大丞相,对皇家似乎也不是那么恭敬,但却仍然对汉献帝执臣子礼,光从这一点上来说,刘备其实是比不上他的,至少刘备后来还是称帝了。
当然,光光以有否称帝来论及一个人的优劣与否,本来就太过片面,世易时移,刘备那时候的情况肯定不是外人所能够理解的,或许对他而言,称帝是最好的选择,既能够对跟着他的那些属下有一个交代,同时也是为了自己的名正言顺,好歹也是皇叔、汉室宗室子孙,怎么也比曹操这个外姓之人强,要知道当时忠于汉室的人仍然不在少数,这一个名头打出去,就够他接受多少人才的了。
刘备是一个人才,他首先是一个人才,然后是一个枭雄,至于英雄不英雄,凌巴也没有办法去做定论。
刘备的才能毋庸置疑,他的军事才能在这个时代里也算是很优秀的了,当然在凌巴目前遇到的人当中,其实军事才能最优秀的一个人,还要属那个“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曹阿瞒,刘备要略逊几分,但从草根出身,能够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曾经还师从卢植,这也是一项资历。
而凌巴对于刘备,不得不说,虽然他很少表现出来,但多多少少都是会有那么些忌惮的,这毕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更不像是袁绍、袁术这样历史的失败者,更何况就是这两个失败者,都不简单,就别说成功称帝、还成三国鼎立之势中蜀汉一国的霸主。
刘备的个人魅力极大,引得麾下良臣猛将云集,四方之士来投,其实可以想得见,如果再增加一些条件,刘备还可以做得更好,而白手起家能够做到这一步,便是刘邦这个老祖宗又能够比他胜过多少?好歹当初刘邦还有一个亭长的位置,身边帮衬的人更多,而最大的对手不是像曹操这样的大枭雄,也不是孙权那样的老乌龟,而是号称英雄的西楚霸王项羽,似乎获胜也在情理之中,刘备的对手更强大,条件却也要艰难更多,最后各种因素导致失败,也并不意外。
而当这一日,在中军主帅营帐里,谋划军中之事时,凌巴和贾诩提起刘备的时候,贾诩并没有像是往常一脸的悠闲或是不以为然,而是先沉思了片刻,而后抬起头来,看了看凌巴,笑的很古怪。
“你看我干什么,我脸上长花了?”凌巴摸摸脸,莫名其妙。
贾诩也已经适应了自己这个主公奇特的说话方式,其实除了这一点,其他各方面,凌巴作为一个主公,对贾诩来说都称得上合格了,虽不是对他言听计从,但确实做到了足够的礼遇,而且并不是不听他的,而是兼听则明、多方采纳意见,诸葛圭、彭脱的,都会听,这样子并没有引起贾诩对凌巴似乎不是那么信任自己的不满,反而令贾诩对他更加欣赏,这说明这个主公不是一个懦弱的主公,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主公,乱世之中,如此果断有主见的主公,才更有希望带领属下走出一条不一样的争霸道路。
“主公对这个刘玄德,为何如此关注啊?”贾诩虽是皱着眉头,却仍然满面古怪笑容,让凌巴更加困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想说些什么,但眼珠转了转还是直认道:“我对他如此关注,当然是此人确有过人之处,难道文和不觉得?”
贾诩摇摇头,“其实对此人,诩也有些看不透。诩自认对人心掌握不凡,可光在这大汉西园军中,便看到了两个诩觉得看不透的人。”
“哦,是哪两个?除了这刘备,还有谁?”凌巴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贾诩摇摇头,说道:“另一个,自然就是主公了……主公也不要不信,诩自认观人无数,看人也一向极准,却对主公和那刘玄德看不太透。主公就不必说了,那刘玄德看似仁德爱民,忠君为国,诩却觉得其中有些不足,可又说不上来,真是看不透他。”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怎么说好像呢,说的好像不信任别人一样?凌巴在心里教训了自己一番,总算说服自己勉强相信了贾诩这番话,然后又问道:“那文和觉得,那袁本初、袁公路,还有那关云长、张益德这几人,又如何?”这就是明显要考校他了,谁叫他刚才说对人心掌握不差,而凌巴觉得凭借自己掌握的历史知识,对这些人的琢磨应该也不少,是以有此一问。
贾诩也不拒绝,只略微想了想,便道:“袁绍此人,不得势之时,尚能够礼贤下士,做到亲近贤臣、远奸逆,但一旦得势,其心膨胀,必不可与之久谋,乱世之际,可成诸侯,未可成霸主。”
凌巴点头,这评价还算中肯,而且也很准确,贴近“史实”,凌巴无话可说。
事实上,历史上荀彧就有评价过袁绍此人多谋少断,他麾下有很多个谋士,其实在这点上,他和曹操是半斤八两,但他和曹操的差距就在于,他没有自己的主见,常常被手下人左右,或者说,他这个人总是看不清形势,没有自己的主意,不管是不听从田丰、沮授建议迎接汉帝,还是后来官渡之战几个关键决策的失误,再加上此人对待手下又实在是和曹操、刘备这些枭雄没得比,所以他注定了失败,早就注定了。
“至于袁术,”贾诩又接着说到了凌巴提到的第二个人,想了想才道:“此人温文有礼不假,但行事未免有失果决,当断不断,且眼光狭隘,性情天真,早晚一日,必有大祸!”
袁术后来因为在淮南称帝,被天下诸侯群起而攻之,说他“天真”似乎不算错,不过贾诩这用词,却让凌巴觉得好笑。
而且在这里凌巴碰到的这个袁术,凌巴对他还是很有些好感的,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可强求,想了想也只能够惋惜的叹口气。
贾诩没有注意也不知道凌巴的心思变化,继续说道:“关云长,性情坚毅,且武艺超群,可勇冠三军,万军之中取敌首级,更是有勇有谋,可以大用;但此人为人却又自傲无比、目高于顶,可为良将,却不可为三军主帅,更不可独守一方,必定要使人节制之,若能够顺风顺水便也罢了;若一步出错,便会步步错,进而失败是小,身死是大。必须多加管教,否则早晚也成大患。”
历史上,关羽后来败走麦城,丢失荆州乃至于身死,可以说很大部分原因是来自于自身,他性格骄傲,但这骄傲其实让凌巴有时候都觉得很没有来头。
要说武艺,关羽其实算不得天下第一,吕布才是;再说军略,曹魏五子良将,其实算起来最差的一个乐进,都能够和蜀汉这五虎上将比肩,而关羽水淹七军的时候,那于禁与其说是败在关羽手下,不如说是败在他自己手中,不管是排兵布阵的失误,还是行军犯得一些忌讳,都是为后来这失败埋下了伏笔。
“至于张益德,此人性情暴躁,不加节制,也有大患……”
凌巴疑惑道:“怎么听来听去都差不多,归结一句话,就是都会成大患?”
贾诩微微一笑道:“人心本就如此,人的一个小弱点,平时不明显,可一定时候,一旦放大了,便会造成自身的大祸患,所谓谋略所为,不过是截取人心弱点和缺陷,加以利用。而主公和这个刘备却不可以常理度之。”
“其实,这刘玄德也有弱点,他的弱点,在于兄弟!”凌巴摇摇头笑道,这是演义、历史中的记载,“只是就算如此,我还是很想要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许,他还有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方面……文和可能为我解忧?”
“呵呵,”贾诩却突然笑了起来,眼神中闪烁着老狐狸一般狡黠的光芒,“不若诩,且去试他一试?”
凌巴一愣,点点头也笑了,“那就静等文和消息了。”
“等等……”眼看着贾诩将要离去,凌巴突然又叫住了他,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才讪讪道:“往后先生还是少笑吧。”
他一脸肃然,贾诩不明所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虽然这个要求有那么点儿无理,但心想着总有什么原因,还是问道:“主公……这是为何?”
凌巴笑得更加“讪讪”了,支吾半天才道:“那个,文和没有觉得,自己笑起来,鱼尾纹实在是太多了么?这样显得老了,可不太好看了,还是……还是……”
“……”
第459章、张角意赚凌巴
冀州南部的广宗,如今已经超越临近的巨鹿成为了整个黄巾军的大本营,据说张角之所以会搬迁到这里,也是听取了那个奉为师道的南华仙翁老头子的话,说什么风水之说,原本可作为黄巾军“龙行之地”的风水气,正被广宗渐渐吸引,广宗渐渐取代“老家”巨鹿而成为了张角定居所的最佳选择。
南华仙翁说话虽然玄乎,却从不解释为什么,张角虽然不甚明了,却也从不多问,只是对这一切言听计从,在两年前就已经逐渐将基业从巨鹿转到了广宗,不过巨鹿他却也没有就此放弃,在这里还留下了他手下的心腹爱将、同时也几乎可以说是如今黄巾军中第一猛将的管亥镇守。
凌巴当然不会知道,他“想念的紧”的管亥此时确实就在冀州黄巾军中,而且就在巨鹿原本太行山麓张角所定居的地方,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却是说来话长。
三年多以前,管亥被张角派到了洛阳马元义手下,当时马元义作为洛阳国都渠帅,且为张角大弟子,手下不仅有十数万流民“军队”,更兼文有关系说不清楚的神秘文士贾诩,武有张角下第一大将管亥,文武辅助,堪称是黄巾军天下三十六方之首,到时一旦启事,则必然身份地位更是要水涨船高;可惜没想到的是,因为唐周背叛报信且作证,而且宫中两名常侍也事情败露被杀,导致最终马元义被捕,乃至于车裂而死,使得马元义真是“壮志未酬而身先死”,这一腔却成了空想了。
管亥是个粗人,却不是一个简单的粗人,他却是知道马元义一直以来表面上看对自己依靠甚多,其实对那个贾诩才是真正倚重,只不过自己一大部分原因是张角派来,他不知自己虚实,自然也不好太多冷落,但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管亥本身对于起义之类的事情,却是不如马元义等人“热衷”,之前的管亥,也是大户出身,所以自有些见识,非比寻常黄巾军可比,对于黄巾起义的看法,自然也与其他人大有不同,不过他自然不会说出来,说起来还是张角与他有恩,他是个义气之人,有恩必报,所以也一路跟着张角叫他去哪儿就去哪儿。
后来因为在洛阳城中一家风月场所里商讨些事情的时候,被人也就是(当时的凌巴和明月公主)打搅,管亥唯恐自家大贤良师的大事情败露,便想着要杀人灭口,谁想到对方也不是好相与的,甚至还能够调动官军来救命,正是那一次淳于琼救公主驾有功,进入了刘宏视线,提前发达起来,历史到这里就发生了一些细微变化;而管亥毕竟心思细腻,不愿就这样束手就擒,可他的面目当时却有不少人见到,而后几日又不断有洛阳城守卫有意无意出来寻人一般,马元义趁此时机,却正好将不太对盘的管亥调回了张角那儿,管亥本人自无异议,就这样回了巨鹿,只是这件事情即便是黄巾军内部也有很多人不知道,所以凌巴也才会以为管亥“失踪”了。
而管亥回到巨鹿,也一直被张角授以巨鹿防守重任,一直到张角离开巨鹿去了广宗。
不过张角虽然信任管亥,却不至于将自己身家性命都捆绑在管亥一人身上,所以在巨鹿留守的除了管亥之外,还有一个张角一向甚为倚重的文人,不过此人行迹也颇为神秘,便是黄巾军内部也少有人知道,和管亥也很少接触,但对张角自是忠心耿耿。
张角要防管亥却也是必需的,不是单纯的信不信任的问题,毕竟他现在人虽然在广宗,但一般除了亲护的两万“黄巾力士”,就没有其他军队护卫了,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尤其要是管亥这边出了事——尽管相信管亥不会有二心,但身居高位的人对涉及到自己安全的问题向来都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若真有那样,那他说不得就只能够动下自己留的这些后手了。
虽说张角威望极高,就算有人想要叛变冀州这些平民百姓也不会答应,毕竟其他地方黄巾军如过境蝗虫人人喊打,可在冀州,张角确实笼络人心有的一手,也确实为冀州百姓做了不少好事,就说农忙时节,张角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一些农事经验,被他推广到了这些百姓们去,来年收成虽然不算大丰收,但和这些年天灾人祸的低下产量比起来,已经足以让这些只求温饱的百姓们心满意足,对于张角自然也越发恭敬和信仰了;但世事难料,难保不会有超出控制的意外发生,张角或许勇略过人,却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也亏得凌巴进入冀州境内之后没有贸然行动就要去挑衅张角,否则张角真个发飙起来,冀州倾全州军民之力,就算朝廷西园军八万精锐加上邺城守军还有后方源源不断的后勤资源,恐怕也不容易摆平这块难啃的骨头,反而自己会被陷入战争泥潭里不可自拔,到时候朝廷里要是再出个什么问题,那自己可就完了,也违背自己的初衷了。
近几个月以来,冀州局势也算是一日三变了,其实原本皇甫嵩之死,还是出乎张角意料之外的,对这个敌人,张角虽然大多时候恨得直咬牙,却只是因为彼此立场不同,从心底里他对皇甫嵩也很有几分欣赏,可惜既然是敌人,而且自己这边还是叛逆的身份,那么彼此便是不死不休之局面,但真到了皇甫嵩死了的时候,张角心里不免有几分空落落的异样感觉。
之后皇甫嵩死后,他率领下的朝廷军便有着分崩离析之势,北中郎将卢植虽然想要收拢这些在黄巾贼包围圈中苟延残喘下来的残军,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也只能够忍痛在部下拱卫下杀出突围;而另一边则有麴义等原本皇甫嵩手下人也跟着杀出突围去了,张角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些人,但也不太重视,却没有想到因此险些造成大错。
卢植暂且不表,麴义前几个月却如同一根刺哽在了张角咽喉处,可偏偏自己似乎奈何不得他般,张角又谨记南华仙翁的教诲,不敢轻易出广宗去,害怕遇上什么所谓的“血光之灾”,便使得麴义据守邺城,而后对黄巾军越发猖狂起来。
三个月前更是一个大大不好的消息,张角的“老朋友”,在青州时候可算狠狠打了他脸一番的凌巴凌子卫,居然领军出征,而且八万西园军出虎牢一路下来,居然打得太行地区、冀州境内黄巾军落花流水,最后更是到了邺城外与麴义攻守相望。
也是这样,张角数次派遣黄巾大军前来邺城准备剿灭这让自己心底难安的一支军队,却不想屡屡败退,最后一次手下新晋渠帅波才得了自西园军中叛逃出来的一个太监监军的消息,好做了一番准备,创造了连月以来最好的一次机会,突袭西园军,可惜十八万大军硬是被人家打得溃散,更传出了凌巴屠杀五千多俘虏的消息,令张角和一众黄巾将士都是震怒不已,其他黄巾军将士义愤填膺更多,似乎认为己方“尊严”受到了挑衅,个个都叫嚣着要去征剿,灭了朝廷威风,却只有张角在心中叹了口气,对凌巴此举不知什么意味——想必从此之后黄巾军又一个“优势”没有了。
不过张角对凌巴也是恨得牙痒痒,他数次坏自己大事不说,光光南华仙翁时常告诫张角要注意凌巴,可能此人便是他天生克星这番话,他对此人便有着不得不杀的理由。
说起南华仙翁,不得不提起一个人,那便是那个名满天下的人称“活神仙”的于吉。
实际上,现在的于吉还没有那么偌大的名号,而南华仙翁与其关系却是亦师亦友,当初张角得传《太平要术》三册,便是此二人的手笔,如果要说对于南华仙翁张角是尊敬和信任,那么对于吉却是敬畏有加,谁叫这老小子表现得太过妖孽了。
原本于吉在太行山一座小峰里静修,可两年前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突然带着自己足下的两名弟子就说要出去远游了,张角自然不好阻拦什么的,由得他去了,现在却只能够直说可惜,幸好还有一个南华仙翁在,他也可以时时听其教诲。
不管是于吉,还是南华仙翁,都属于那种天才型的人物,虽然二人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可身体健朗,所学驳杂却学识渊博,天文地理几乎无一不晓,张角越是和两人接触,越是为两人感到心折,可惜两人却都不能够为自己所用,虽然南华仙翁对张角也很好,但这不失为一个大大遗憾,因为谁也不知道南华仙翁什么时候就可能像于吉那样直接告辞了。
而现在的张角,似乎又多了些新的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