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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章鱼     食色天下txt下载     食色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4章 【新老隔阂】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又道:“千机门不是我们苏家的,也不是谁家的自留地,无论你们承认与否,咱们都拥有着共同的利益,自从我父亲死后,我知道这门里面的事情有很多都发生了变化,冷眼旁观者有、幸灾乐祸者有,作壁上观、置身事外的人也有,可我希望所有人都拍拍自己的良心,让自己好好清醒一下,我费心劳力的维护千机门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我父亲留下的这个大摊子,是为了千机门的所有弟兄,如果不是我爸临终前嘱托我,一定不能让千机门散了,如果千机门散了,不知要有多少兄弟失去了生活的保障,我何必坐在这里,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窝囊气?说句不客气的话,离开了千机门,苏家还是苏家,可离开了苏家,千机门绝不是现在的千机门!”

    现场鸦雀无声,即便是蔺朝通此时也沉默了下去。苏乐的这番话说得虽然狂妄,可还是很有道理的,这道理在于,目前千机门的绝大多数财富都被苏家牢牢掌握在手里,掌握了经济命脉,等于抓住了千机门的要害,左强之前口口声声要从千机门中独立出去,到死都没有兑现,其原因还是钱的问题。现在脱离千机门,利益上会蒙受巨大的损失。

    苏乐道:“我始终觉得,越是门中的老人,越应该有超人一等的觉悟,千机门遇到困难的时候要主动站出来分忧,要给那些后辈和年轻人做出表率,而不是故意刁难,倚老卖老,充当千机门发展的绊脚石。”

    蔺朝通的脸皮已经发紫了,苏乐的这番话明显指的是自己,他自然要理论:“少爷……”

    苏乐又道:“我的话没说完之前,大家最好不要打断我,”他冷冷环视众人,他的这番言辞主要是朝着蔺朝通而发,谁都能听明白。

    苏乐道:“自从我父亲去世之后,什么叫世态炎凉,什么叫人情冷暖,短短的时间内,我全都领教过,我父亲去世当天,左强带了四百七十六个人在殡仪馆摆开四方阵,把通往追思厅的道路给堵上了,当天到场的人应该看到了吧?”

    苏乐望向尚道元,尚道元当时奉命去劝走左强,最后还是楚天岳的到来才迫使左强那帮部下让开了一条通道,这件事他当然记得清清楚楚。

    苏乐道:“你们说申江放生的事情缺乏证据,可有些事你们都是亲眼所见,在我家里开会的时候,他当着你们的面摔过杯子,我父亲刚走,他就要带着弟兄从千机门中独立出去,蔺长老,我知道你怀疑他的死和我有关系,如果我真的要杀他,根本不用等到现在,当初他在我父亲葬礼上闹事的时候我就该做掉他!”苏乐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铿锵有力,让所有人的心头为之一震。

    苏乐道:“江湖人义字当先,在场的诸位年龄都比我大,你们对义字的了解比我要深刻得多,可是在我父亲葬礼上,又有谁敢站出来为我父亲出头?”苏乐摇了摇头道:“死者为大!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人懂得。”他的目光转向蔺朝通道:“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结拜兄弟死了,当哥哥的当然伤心,你为左家出头,证明你心中还是有义气这两个字的,可是你对左强能够拿出义薄云天的气概,当初对我父亲,对你的门主为什么没有拿出一丁点的勇气和担当去维护,左强在我父亲葬礼之上耀武扬威的时候,你这个当大哥的怎么不出来说两句公道话?

    蔺朝通被苏乐问得哑口无言。

    苏乐道:“在左强事情的处理上,我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如果谁认为他的死和我有关,你拿出证据尽管找我兴师问罪,可如果你没有证据,捕风捉影,想借着这件事混淆是非,扰乱视听,刻意鼓动同门对我的仇恨,只要让我查到谁在背后做这件事,我饶不了他。”

    赵千愁此时开口道:“我相信少爷,以少爷的胸襟,不会和左强一般计较。”

    金志衡道:“宗主葬礼的时候我并没有前来参加,门主所说的这些事我也不知道,左强在宗主葬礼上闹事,不但是他的耻辱,也是整个千机门的耻辱,单单是这件事,就算是杀了他也是应该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孟国祥道:“前辈应该成为我们这些年轻后辈的表率才对,德高望重,可是无德之人又怎么能够得到大家的尊敬和拥戴?”

    蔺朝通和尚道元这帮老人脸上都不好看,虽然都知道今天的目标所指是蔺朝通,可尚道元张祖堂这帮老人都觉着在骂自己。

    庞润良忽然发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征兆,这帮年轻人和门中的老人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分歧,他们似乎更愿意站在苏乐的一边,仔细一想,这并非仅仅因为苏乐的个人魅力所致,也不是因为被他的言辞所蛊惑,这帮年轻人应该是从今天发生的状况中嗅到了机会,这帮新人应该是蠢蠢欲动,他们想要取代千机门的这帮老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左强空下的权力空间被薛战所填补,那么接下来呢?

    苏乐道:“过于关注个人利益的人,往往容易忽视集体的利益,而集体利益受到损害的时候,又怎么能够保证个人利益?有大家才又小家啊!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连古人都懂得的道理,我不信你们不明白,今天我把话就说到这里了,至于左家的产业,以及他应当拥有的利益,我已经让人做好清单,我的原则是,钱可以给他们,涉及到千机门的物业,一概不能交到左家的手上,我不能因为维护左家的利益,而损害大家的利益。”他说完这句话,缓缓站起身来:“这座吉庆酒楼,当年也是门中的物业,左强十几年前以二十万的价格收为己有,就算是当年,酒楼的估值也远不止这个价钱,我会让人重新评估当年的价值,丑话我先说在前头,如果涉及到损公肥私,中饱私囊的情况,无论是谁,我也不会给他面子!”

    一帮老人面面相觑,苏乐这是要掘地三尺的意思,连过去的老账都一并翻了出来,蔺朝通本想帮助左中阳要到庆丰码头的经营权,却想不到苏乐非但没有让步,反而倒打一耙,连吉庆酒楼这本属于左强的物业都开始打起了主意。

    苏乐说完那番话,起身就走,庞润良笑着劝道:“少爷,还没上菜呢,怎么就走了?”

    苏乐道:“话都说完了,这酒就没必要喝了。”他向金志衡和孟国祥道:“志衡兄,国祥兄你们远道而来,我特地在满江红设宴,为你接风洗尘,不知你是否肯给我这个面子?”今天金志衡的表现让苏乐颇为欣赏,他故意当着蔺朝通的面提出邀约,这不但是在当面给蔺朝通难堪,也是对金志衡的考验,等于是让金志衡当众做出抉择。

    金志衡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起身道:“多谢门主美意!”孟国祥看到金志衡做出如此表态,也站起身跟着苏乐一起离去。

    今晚这场宴会是蔺朝通做东召集,弄到现在已经是不欢而散,苏乐不给他面子倒还罢了,蔺朝通没想到金志衡和孟国祥这两个人也不给自己面子,这样一来等于将他晾在了现场。

    庞润良心中暗忖,怨得谁来,你蔺朝通对苏乐的了解也太少了一点,这小子最近有翅膀变硬的趋势,你仗着自己是门中长老就想为左强出头,还是先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赵千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手机屏幕,上面却是一条来自于苏乐的信息:“千愁兄,我在楼下等你。”

    赵千愁心中暗自苦笑,苏乐这小子当真不是寻常人物,今天是要釜底抽薪,把蔺朝通这几个老人彻底晾起来,不过比起金志衡和孟国祥,苏乐对自己还算得上体恤,没有抛出一个难题给他,让他当着蔺朝通的面就做出抉择,赵千愁起身道:“不好意思,各位,我还有要事,需要先走一步。”

    蔺朝通冷眼望着赵千愁,心中明白,赵千愁的离去十有八九和苏乐有关,苏乐这小子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自己这个老人家留。人在发生事情的时候,往往会优先去考虑别人的责任,而很少考虑到自己,蔺朝通只想着苏乐让他难堪的事情,却忘记了今天这场风波从一开始就是自己挑起来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其他几人却看得明明白白,蔺朝通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如果不是他为左强出头,苏乐也不会翻脸离去。

    等到这帮年轻人离去之后,尚道元有意无意地叹了口气道:“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把咱们这帮老家伙放在眼里了。”

    张祖堂道:“老了就得承认,不能总霸在位子上不让,与其等将来被别人赶下来,还不如趁早将位子让出来,好歹还能保住几分颜面。”

    蔺朝通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方才道:“上菜!就算老了,我的牙齿还没掉,食欲还和过去一样好。”

    (未完待续)

第395章【妇道人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金志衡、孟国祥、赵千愁这帮人有个共同点,他们在申海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左强的死和他们关系不大,换句话来说,他们能够得到的好处全都来自于苏乐,他们没必要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去得罪苏乐。

    金志衡虽然和左强、蔺朝通同为索命门,可在他父亲金昌杰的眼中,一向是看不起这些同门的,事实上,如果不是五年前父亲被人算计,差点把性命丢在北韩,幸亏苏东来斡旋营救,方才平安返回东北,到现在他们也不会承认千机门的领导。

    孟国祥和赵千愁走得更近一些,他今晚的很多话得之于赵千愁的悄然授意。

    虽然三人心中各有各的盘算,可他们对苏乐这位新任门主的表现都是认同的,之所以站在苏乐这一边,并非是源于对苏乐的拥戴,而是因为利益,因为他们预料到,选择站在苏乐一边或许可以得到更大的利益,这个世界上唯有利益才是永恒的。

    蔺朝通和苏乐之间的冲突从目前来看,后者暂时占据了上风,左家虽然牢骚满腹,可最终也没能要回左强的遗体,第二天上午,警方通知左强的家人去认领了骨灰。

    左强的骨灰被接回之后,左家人哭得自然是天昏地暗,蔺朝通在昨晚和苏乐当面冲突之后,似乎也失了锐气。一个人坐在左强的书房内,就连左强的骨灰送回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出门去迎接。

    左中祥和左中阳兄弟两人安置完父亲的骨灰,红着眼睛来到了书房内,现在蔺朝通已经成了左家人的主心骨,事无巨细,基本上都要向他请示。

    蔺朝通对左强的子女还是有些了解的,左中祥虽然是老大可是性情懦弱,他的身上丝毫没有遗传到左强的凶悍和匪气。至于左中阳这小子脾气虽然暴躁了一些,可是左强从他们小的时候就有意划清他们和江湖之间的界限,左强在蔺朝通的面前也曾经多次表示,不希望自己的子女重走自己的旧路,又有谁想自己的亲生骨肉去过刀头舔血腥风血雨的日子?

    自从和苏乐昨晚的正面交锋之后,蔺朝通才算是对这位年轻的门主有了真正的认识。

    左家两兄弟来到书房后,恭敬道:“大伯!”

    蔺朝通点了点头,温和道:“你爸回来了吧?”

    左中祥和左中阳哽咽着点了点头,角度不同,对一个人的感觉全然不同。在苏乐眼中穷凶极恶的左强,对左家兄弟而言却是一位慈和宽厚的父亲。

    蔺朝通道:“无论怎样回来就好,先把他的丧事风风光光地给办了,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左中阳道:“大伯,我听说姓苏的要收回吉庆酒楼?”

    蔺朝通道:“外面的传言你们先别去管,有我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们。”说这句话的时候,蔺朝通感觉内心一阵悲哀,想起昨晚几名年轻人当场就选择苏乐阵营的事情。他内心中的底气多少有些不足。

    左中阳道:“大伯,这件事我绝不会这么算了,我爸死的不明不白,我们兄弟一定要为他讨还公道。”

    此时房门被轻轻敲了几下。却是左强的遗孀李文秀在女儿左中宁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看到李文秀进来,蔺朝通慌忙起身道:“弟妹,你怎么来了?”自从左强死后,李文秀就卧病在床。身体一直都不好,所以蔺朝通才有此一说。

    李文秀咳嗽了两声,然后道:“中祥你们三个先出去。我和你们大伯有话要单独说。”

    左中祥应了一声,叫上弟弟妹妹一起离开了书房。

    蔺朝通让李文秀赶紧坐下,李文秀在茶桌旁坐下,一手撑着桌面,她低声道:“大哥,这两天辛苦你了。”

    蔺朝通道:“弟妹,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跟我说客气话。”

    李文秀道:“大哥,我今天过来找您,是有事情想要跟您商量。”

    蔺朝通点了点头道:“你说!”

    李文秀道:“我跟老左一起生活了几十年,他在外面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有问过,我始终觉得一个女人,做好自己的本份就行,安安生生地照顾好家里,把我的几个子女抚养成人,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可我不问,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老左做得是什么行当。”

    蔺朝通抿了抿嘴唇,柔弱顺从往往都只是女人的表象,她们对很多事都心知肚明,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所以只能接受现实。

    李文秀道:“这两天纷纷扰扰的流言我也听说了一些,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应该去相信谁,老左这辈子最信任的朋友就是你,所以有些话我只能跟您说。”

    蔺朝通点了点头,心中感触颇深。

    李文秀道:“老左活着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要是死了,决不允许我们左家人为他复仇,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做过很多坏事,将来肯定是要不得好死的,如果子女为他报复,那么,噩运就会轮回到孩子们的身上,他早早地将孩子们送出国,让他们在海外发展,就是这个原因。”

    蔺朝通心中黯然,左强在这一点上倒是很有远见。

    李文秀道:“中祥性情懦弱,中宁是个女孩子,他们两人都是胆小谨慎之人,但是中阳的脾气暴躁,这次老左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在我面前说了不少的胡话,昨天他回来,在我的逼问下,他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蔺朝通道:“弟妹,你只管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没有人敢动他们,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们娘儿几个。”

    李文秀摇了摇头道:“大哥,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时常跟老左说,别干了,让他尽早退休,跟我一起去澳洲找孩子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可他不听,钱真的不重要,老左给了我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是我回头想想,真正最安心最踏实最幸福的时候却是在他没发迹之前,那时候即便是我们吃糠咽菜,我们每一天都过得幸福,心安才能幸福,老左已经走了,我只想我的儿女们不再有什么事情,老左的葬礼办完,我们马上就走,至于这边的生意,所有掰扯不清的产业,我们都可以放弃。”

    “弟妹……”

    李文秀道:“大哥,我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见识,我不希望我的儿女之中再有一个走老左过去的道路,我相信,老左泉下有知他也不想。”

    苏乐并没有前往左家,他也知道,现在自己即便是出现在左家也不会受到欢迎,他让张祖堂帮忙盯紧蔺朝通,如有异状及时向自己汇报,一方面他让庞润良清算左强的物业,左强在世的时候替千机门打理不少的产业,在他死后关于财产上的事情务必要算得清清楚楚。

    当天中午,苏乐应虞霸的邀请前往虞家做客,虞霸明天即将返回西疆,他曾经说过要亲手烤全羊请苏乐吃,临行之前果然兑现。

    苏乐也并不是第一次来到市委家属院,上次来这里是带王福生过来给宗瀚祥看病。

    虞霸和虞龙的父亲虞千秋是申海市常务副市长,苏乐是首次登门,琢磨着不能空手前去,他经过一番打听,得知虞千秋平时最喜欢下棋,于是特地找人购买了一副水晶象棋。

    来到市委家属院,虞龙已经提前跟门卫打过招呼,把苏乐的车牌号报给门卫,所以苏乐进入其中并没有遇到任何的麻烦。他找到虞家的17号小楼,将路虎停在外面,车刚刚停好就看到莫晓丽迎过来了,苏乐笑着跟她打了一招呼,看来莫晓丽应该是已经获得虞家人的认可了,否则也不可能出现在他们家里。

    莫晓丽道:“嗨,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唐诗呢?”

    苏乐道:“不是喝酒吗?叫她来多不方便!”

    莫晓丽道:“还挺大男子主义,嗳,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来啊?”

    身后响起虞龙的声音:“喂,晓丽,让你接个人也老半天,赶紧去门口买点洋葱去!”

    莫晓丽应了一声,快步离开。

    虞龙走过来搂着苏乐的肩膀,笑道:“你可来晚了啊!”

    “这两天公司事情太多,美食大赛眼看就快开始了。”

    虞龙看到苏乐抱着的那盒东西:“什么啊?”

    苏乐这才将水晶象棋拿了出来,虞龙摇了摇头道:“别介啊,我们家老爷子最讨厌别人弄这一套,你还是先放车里吧,省得回头他给你甩脸子。”

    苏乐道:“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再说了,我今儿第一次登门,面见长辈总不能空着手吧?”

    两人说话的时候,看到一辆黑色红旗远远驶了过来,却是虞千秋刚巧从外面回来,苏乐现在就算想把象棋放回去也来不及了。

    虞千秋下了汽车,和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老爷子,那位老爷子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虞千秋陪着老爷子说着什么,两人看来都颇为开心,不时发出畅快的笑声。苏乐不认识这位老爷子究竟是哪个,可虞龙认识,他惊喜道:“李爷爷,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原来那位老爷子正是申海前任市委书记李连海,他虽然早已从政坛隐退,可是在申海的影响力仍然不减当年,虞千秋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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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烤全羊】

    李连海笑道:“你爸说你们几个小子在家里弄什么烤全羊,所以特地把我接来尝尝鲜,顺便再请我教他两盘棋。”

    虞千秋听老领导这么说不禁哑然失笑,他乐呵呵点头道:“我是隔一段时间就必须要聆听一次老领导的教诲,不然我就浑身不自在。”在李连海的面前他始终谦逊有礼,他的目光望向苏乐。

    虞龙趁机将苏乐介绍给父亲认识:“爸,这是我和哥的好朋友苏乐!”

    苏乐赶紧上前一步,尊敬道:“虞伯伯好,李爷爷好!”

    虞千秋微微一笑:“欢迎来我家做客!”

    李连海上下打量了苏乐一眼,笑眯眯道:“虞龙的朋友嘴巴都是那么甜啊,小子,手里拿得什么?”

    苏乐道:“象棋!”

    虞千秋何其老道,马上就意识到这年轻人手中的象棋应该是一件礼物。

    虞龙一旁解释道:“我们说好了要在吃饭前杀两盘的!”

    李连海道:“你懂下棋吗?在我们面前下棋,你们两个小子还真是会班门弄斧,象棋拿给我看看。”

    苏乐赶紧呈上。

    虞千秋邀请李连海里面坐。

    苏乐和虞龙跟在后面,虞龙向他吐了吐舌头,苏乐有些夸张地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来到虞家的小院里,看到虞霸已经在院子的空旷地带支起了铁架,铁架上吊挂着一只剥好的光羊,下方木炭熊熊燃烧,那只光羊在火上烤炙的通体呈金黄色,已经有香气弥散在空气之中。

    虞霸看到父亲陪着李连海进来,慌忙起身打招呼。

    李连海哈哈笑道:“千秋,你这个大儿子真是好一副英雄气概!”他需要踮起脚尖方才拍了拍虞霸的肩膀:“好好干,今儿我是闻着香味不请自来。”

    虞霸笑道:“李爷爷,您放心。我今天一定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让您吃到最正宗的烤全羊。”

    李连海道:“好,千秋啊,咱们去下棋,好好杀你三盘助助我的酒兴。”他倒是毫不客气,夹着苏乐送来的水晶象棋和虞千秋一起走进小楼去下棋了。

    虞霸来到苏乐的身边,笑道:“来了,回头尝尝我的手艺怎么样。”

    苏乐笑道:“看起来就已经很不错。”

    虞霸道:“这只羊是我特地让人从西疆发过来的阿勒泰羯羊,西疆那边的烤羊做法和内地完全不同,通常选择得是膘肥体壮的四齿三岁绵羊。屠宰方法也和这边杀羊的放血法不同,屠宰的时候从胸部开刀,把手伸入羊的胸腔,攥捏它的心脏致使它死亡,这样方法杀死的羊不会大量失血,保持肉质的鲜嫩可口,就药理学上来说也有大补的功效。”虞霸对烤全羊做过一番研究,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苏乐对厨艺一直都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他听得津津有味。趁机向虞霸取经,求教烤全羊的做法。

    虞霸又道:“将羊宰杀后不用剥皮,先把前腿挂起开膛,取掉五脏和下水。洗净胸腔、腹腔,然后用开水烫去羊毛,以碱水洗净全身羊皮。在羊的胸腔内放入各种佐料,四肢向上。羊背朝下,用铁丝扎起将之反吊起来。正宗的做法是放入烤炉内烘烤。这种烤炉是特制专用的,以砖砌成。形成穹庐,先用一种叫梭梭的柴禾,将炉内烧红,撤去燃料,将全羊从烤炉的天窗口吊入,并关闭天窗和炉门,借用炉内高温,将羊肉炯至半熟,再打开炉门,由厨师用长柄勺,舀上梭梭柴的火块,对着羊身进行烤炙,直到羊全身烤成焦黄色为止。用这种慢火烤炙,能使羊腹中的佐料味逐渐渗透于羊肉之内,同时能使羊肉熟透。烤好后,先出炉倒掉腹腔内的羊汤和佐料,将全羊以跪卧姿势摆入大盘内,上桌后,由专人在客人面前将羊剖卸成小块,视来宾身份依次奉递。烤羊腔中倒出的羊汤,再加水调配,用小碗一端给客人。这也是吃烤羊肉时必不可少的一种极佳饮料。这种烤羊肉,吃起来酥脆香嫩,肥而不腻,根本不同于别种方法做成的羊肉味道。品尝过这种烤全羊,齿颊久久留香,终身难忘。”

    苏乐听得连连点头。

    虞霸笑道:“咱们今天显然没有那么多衬手的厨具,我只能利用手头的工具,不过羊和木炭、佐料全都是从西疆专门发过来的,虽然不能做到尽善尽美,可在西疆那边的七成水准还是有的,你要是想吃到最正宗的烤全羊,只能等以后有机会去西疆游玩的时候,我再请你了。”

    虞霸一边介绍着烤全羊的窍门,一边不忘翻滚炙烤,那烤羊通体都已经烤成了金黄色,虞霸端来一盆面糊状的东西,用毛刷刷在烤羊上面,很快就刷了厚厚一层,苏乐观察了一下面盆中的东西,拿起毛刷闻了闻,应该是用蛋黄、孜然以及各类调料掺入面粉之中和成的面糊。

    虞霸刷在全羊上的面糊很快就已经收干,待到面糊完全收干了水分,他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击在全羊之上,裹在全羊外面的面层裂开,一块块落了下去,烤羊诱人的香气顷刻间弥散在院落之中。

    虞霸重新在全羊的身上刷了一层面糊,他此时方才向苏乐说明道:“这面糊中有蛋黄、盐水、孜然、姜黄、胡椒粉、蜂蜜、上等白面还有一些西疆特产调料,我将它们混杂在一起成为糊状,覆盖在全羊的外面,一来可以替代烤炉的焖烤功能,二来可以保持羊肉的水分过度散发,在炙烤的过程中,面糊中的水分和佐料成分会悄然深入肉质之中,这是一步关键的入味过程。”

    苏乐在烹饪上本来就颇有研究,其实他一看就知道了面糊的作用,这种烤全羊的方法有点像杭帮菜中的叫花鸡,苏乐暗忖,若是不用面糊,泥巴的效果也是一样。

    苏乐到来之前,虞霸用这样的方法已经刷了两遍,等到第四遍的时候,烤羊的香气变得越发浓烈。

    虞龙在一旁连口水都流了出来,忍不住催促道:“哥,什么时候才能好?”

    虞霸笑道:“就快好了。”

    莫晓丽此时买了洋葱过来,虞霸让她和虞龙去准备凉菜,顺便将一张长桌搬了出来。苏乐赶紧过去帮忙,几个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听到李连海爽朗的笑声响起,他本来和虞千秋在房间里下棋,可这烤全羊的香气实在是太过诱人,搞得他们两人都有些心绪不宁,李连海今天居然输了一局,他出门就嚷嚷道:“这棋没法下了,你们几个臭小子故意跟我捣蛋,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烤全羊的香味儿,如何还能安心下棋?”

    虞千秋陪着他一起出来,笑道:“两胜一负,您老多少也给我点鼓励,如果始终都是您赢,以后我见您只能绕着走,说什么都不愿意陪您下棋了。”

    李连海哈哈笑了起来,虞龙将父亲和李连海请到桌前坐下,几个人已经在桌上摆了六碟素菜,莫晓丽颇为乖巧,极有眼色地为两位长辈倒上清茶,又甜甜道:“李爷爷、虞叔叔,您们喝点什么?”

    虞千秋征求恩师的意见道:“茅台行吗?”

    李连海的目光却盯住了一旁的的大酒瓶,他有些好奇道:“那是什么?香槟吗?”

    虞龙笑道:“那是我哥带来的闷倒驴,烈性酒。”

    李连海道:“来点儿,我是出了名的驴脾气,看看这酒能不能把我给闷倒!”

    虞千秋哑然失笑,这位恩师自从离休之后,脾气却是越来越像小孩子了,难怪人家都说人老如顽童,看来果然如此。

    苏乐抱起那三斤重的大酒瓶先去给他们两位各自倒了一小杯。

    虞霸的全羊此时也烤好了,虞龙取了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大铜盘,这盘子他专门找人特制的,苏乐和虞家兄弟两个一起将烤好的全羊装入盘中,在众人的惊叹和喝彩声中将全羊端上了桌面。

    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虞霸先请李连海下刀,他指了指羊头的位置,李连海看到那羊头却有种无从下刀的感觉,象征性地在羊头上划了一下,只划下一小片肉,惹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李连海笑道:“臭小子,出我洋相,这羊头皮包骨头的,哪有什么肉吃。”

    虞千秋道:“李老,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这可是个吉祥的彩头,您老是我们的领路人,这羊头非你莫属!”几位小辈也全都符合。

    李连海笑道:“好啊,既然都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只是这么大一个羊头,我还真有点无从下嘴!”他将手中的割肉刀递给苏乐:“小伙子,帮我把羊头肉给割下来!”

    苏乐原本只是在一边旁观,可李老已经将刀递到了自己的面前,在苏乐看来这却是一个给两位大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机会,想让别人注意到你,必须要有值得别人关注的本事,李老送来的虽然是一把刀,对苏乐来说却意味着一个表现的大好机会。

    苏乐握刀在手,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虞霸本想代劳,可是听到苏乐这么说,心中不觉一亮,借此机会刚好可以见识一下苏乐的刀法。

    苏乐颠了颠割肉刀,笑道:“只是这刀有些轻了,虞大哥,把那柄厨刀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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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世界很小】

    厨刀,长七寸,高三寸,半弧形刃口,脊宽三分,胶木把手,握在手中虽然比不得苏乐过去的厨刀称手,可和轻巧的割肉刀相比却顺手了许多,苏乐在厨刀上下过苦功,即便是现在已经很少下厨做饭,但是只要有时间,他都会操练一下刀工,别的不说月晕啥的,如今的水准要远超在南武的时候。

    手握厨刀,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工具用到极致,可以将之延展为身体的一部分,厨师手中的厨刀如同书画家手中的毛笔,雕刻家手中的刻刀,当他们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会赋予手中的工具以灵性以生命。

    看似笨拙的厨刀,在苏乐手中却显得轻巧灵动,但见他手中厨刀左右翻飞,在烤羊之上翻腾飞舞。记得朱老二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把刀练到了至高境界,手中刀就会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可以通过这把刀去感受接触物的形状质地和细节。

    一个优秀的厨师对刀法的修炼绝不限于刀法本身,想要下刀如有神助,信手出刀游刃有余,就必须要建立在对物性充分了解的基础上,苏乐在南武肉联厂的那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跟随朱老二学习庖厨之技,他最擅长的是猪肉拆解,当然对牛羊也了解一些,不过比起对猪的解剖结构的熟悉还是要差上一些,虽然如此,肉质、筋膜、骨骼这些质感的不同,苏乐通过刀刃和刀尖就能够感知得一清二楚,即便是闭上眼睛,他也可以控制好下刀的力度。

    假如朱老二在场,说不定会一巴掌拍在苏乐后脑勺上,刚刚学了点刀法就到处卖弄,可苏乐卖弄出来的刀法技巧在今天已经是技惊四座。在虞千秋和李连海这两位长者看来,眼前的苏乐如同庖丁再世,一个年轻人能够把厨刀使到这种地步。真可谓是让人叹为观止。

    在虞霸兄弟和莫晓丽他们看来,苏乐的表现简直可以和新龙门客栈中的剔骨厨子刁不遇媲美,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苏乐已经用厨刀将这只全羊来了个骨肉分离。

    李连海拿起筷子,在羊头上轻轻一触动,然后将羊头肉轻易就和头骨分离开来,骨头之上竟然剔得干干净净,李连海惊叹不已,赞道:“小伙子,了不得啊!你这手剔骨的功夫应该比得上古代的庖丁了!”

    苏乐微笑道:“没什么特别,就是手熟罢了。我从小就在厨房里长大,高中毕业后又在肉联厂里面干了几个月,所以没别的本事,就学会了剔骨拆肉。”

    虞千秋对儿子的这个朋友也不由得产生了兴趣。

    虞龙和莫晓丽两人对苏乐的刀法赞叹不已,两人正讨论着新龙门客栈中的桥段,当然他们谈论的东西肯定引不起两位长者的共鸣。

    虞霸微笑望着苏乐,虞霸是个粗中有细的人,他看出苏乐今天展示刀法绝不是单纯的卖弄,更是要给两位长辈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他和苏乐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对苏乐做事的方法和手段已经有所领教,毫无疑问,苏乐是个聪明人。更难得的是他的身上还有着同龄人少有的胆色和担当,这正是虞霸愿意和他真心交往的原因。

    虞千秋道:“小苏,你是厨师?”

    虞龙道:“爸,他可不是厨子。别看他年纪比我还小,却已经是隆基地产的董事长了!”

    隆基是申海地产界的龙头企业,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虞千秋也听说过隆基地产的名字。而且他和隆基的总经理桑红袖也早就认识,虞千秋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苏东来的儿子。”

    苏东来在申海的名头很大,虽然他很少和政界打交道,可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知名度。

    苏乐恭敬道:“虞伯伯,其实隆基都不是我在管,我就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他的家业,到现在还没做出什么像样的事情。”

    虞千秋淡然笑道:“年轻人,有得是机会,隆基可是我们申海地产界的龙头,也是我们的利税大户,小伙子,好好干,把事业发展壮大,争取给申海,给咱们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这番话说得有些官方,可在虞千秋的位置,说话不免要带上一些政治色彩。

    李连海道:“千秋啊,这不是在工作,你还是少说点大道理。在我看来啊,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整天想着做大事,做事之前要先学会做人,做个好人,脚踏实地,成就无论大小,只要多做对社会有益的事情就是一个好人。”

    几个小字辈同时点头,李老爷子的这番话朴实但是充满了道理。

    虞霸烤全羊的手艺的确不错,吃起来酥脆香嫩,肥而不腻,根本不同于别种方法做成的羊肉味道。品尝过这种烤全羊,齿颊久久留香,让人回味无穷。根据每人口味的不同,还特地准备了香菜、大葱、洋葱、芝麻酱、面酱用来佐食。

    人上了年纪,胃肠功能肯定退化不少,全羊虽然好吃,李连海也不敢多吃,吃了几块烤全羊,喝了约莫二两闷倒驴,就停下不喝了。

    虞千秋是个很懂得自我节制的人,他对肉类原本兴趣就不大,酒也是浅尝辄止,事实上平时他很少用酒,如果今天不是老领导过来做客,他十有八九不会沾唇。

    李连海没什么架子,在几位小辈面前表现的和蔼开朗,加上他本身就健谈,听说苏乐要搞美食大赛,居然当场就表示要去现场参观,这对苏乐来说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如果能够请到这位申海政坛的大佬级人物,毫无疑问美食大赛的档次和影响力又会上升一个台阶。

    几人聊得正在兴头上,李家有人过来了,却是李连海的女儿李静茹从钱塘过来,专程探望父亲,到了家里才听说父亲来这边串门做客,所以李静茹就找过来了。

    苏乐和李静茹却早就认识了,李静茹是吴越省委书记葛文怀的妻子,说起来当初苏乐前往钱塘的时候,还凑巧治好了李静茹的厌食症,这件事虽说有些运气和凑巧的成分,不过也因为这个渊源苏乐和李静茹的关系相处的颇为融洽。之前苏乐在云安南武见到李静茹的时候还委托她帮忙将养母留给自己的那本金文菜谱翻译成简化字,想不到居然会和她在这里遇上,苏乐也没想到李静茹的父亲就是同桌吃肉喝酒的老书记李连海,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位老书记的名字。

    李静茹更加想不到会在这里和苏乐相遇,她惊喜道:“苏乐!你也在这里,好嘞,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想不到就在这里遇上了。”

    一群人无不感到好奇,谁也没料到苏乐会和李静茹认识。

    苏乐这才知道李静茹居然是李老的女儿,这世界还真是小。

    虞千秋招呼李静茹坐下,李静茹笑道:“我来申海开会,抽空过来看看我爸,刚回到家,发现他老人家不在,所以才找到了这里。”

    李连海呵呵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我还以为你们这俩丫头都把我给忘了呢。”

    李静茹道:“爸,瞧您说的,走哪儿也不能把您给忘了。”

    李连海道:“这女大不中留,现在回头想想,当初还是有个儿子好,至少儿子可以守在自己身边,这女儿一旦嫁人就是人家的了。”

    李静茹笑道:“您可是老党员老干部,怎么满脑子的重男轻女的思想,临老了觉悟怎么越来越差了。”

    满桌人都因为她的这句话笑了起来。

    虞千秋道:“李老,儿子也没什么好,我这两个儿子,一个一年难得见上一次,一个虽然就在身边,可我平日里也难能和他碰上一面,偶尔见上一次还得被他顶撞,我倒是想要女儿,女儿多好啊,贴心小棉袄。”

    虞霸憨厚笑了起来,父亲的这番话并不是抱怨,而是充满了遗憾和感慨,其实父亲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要将他调来申海,凭父亲的关系办成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花费太大的力气,可虞霸仍然坚持留在西疆服役,一是因为外公外婆仍然在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不想打扰父亲现在的家庭生活,小妈袁苏慧和父亲结婚已经有十五年了,如今他们的儿子也有十四岁,这次之所以没有见到,是因为他临来之前,母子两人前往京城娘家去探亲了。

    虞龙对父亲的这番话却大不赞同:“爸,您这话就有失公允了,咱俩见面少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您工作太忙,整天早出晚归废寝忘食,我这个当儿子的想跟您一起吃顿饭都很难得,您自己想想,咱爷俩有多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

    李连海笑着感慨道:“当国家干部的,大部分时间就交给了国家,你们这些当儿女的一定要多多体谅。”

    苏乐被李静茹倒了杯饮料,端起酒杯道:“李阿姨,我敬您!”

    李静茹笑着跟他喝了一杯,然后道:“你让我翻译的那本书,我都给弄好了,这次随身带了过来,本想等安顿好了就给你打电话,刚巧和你在这里遇上了,省得我再去找你了。”

    苏乐道:“谢谢李阿姨了。”

第398章【层层关系】

    虞千秋道:“过去整天都说这世界很小就是个地球村,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到处都能遇到熟人。”

    苏乐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满上,端起和虞霸碰了碰:“虞大哥,这杯酒我就借花献佛了,祝你一路顺风。”两人同干了这杯酒,苏乐又道:“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不是说要在申海呆一个月吗?”

    虞霸道:“昨天接到电话,上级有任务,让我三天内归队,我明天的飞机,当军人的必须要遵守命令。”

    虞龙却道:“那可不一定,有道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就是不走,他们也拿你没辙。”

    虞千秋皱了皱眉头道:“你小子就会胡说八道,在做人方面你应该像你哥多学习学习,要有组织纪律性,要有责任有担当,别整天跟着一帮狐朋狗友吆五喝六的混日子。”

    虞千秋呵斥儿子原本无心,可这番话不经意把苏乐和莫晓丽都给捎带上了,莫晓丽脸红了,苏乐也觉得有点脸皮发热。

    虞龙不干了:“爸,您别这么教条好不好,都什么时代了,您还整天张口闭口的组织纪律性,过时了。”

    虞千秋狠狠瞪了他一眼,当着老领导的面,这小子居然敢顶撞自己,而且大放厥词,真是越来越不懂事。

    虞霸率先照着虞龙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胡说什么?我警告你啊,我不在申海的时候,可不允许你气咱爸!”他表面上是在呵斥虞龙。其实是在帮他解围。

    虞千秋望着儿子,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温暖,内心中却又感到有些歉疚,这个大儿子极其懂事,想想这些年,他一直都不在自己的身边,自从前妻过世之后,他对两个儿子的关心还是有所欠缺的,尤其是对这个大儿子。这些年虞千秋一直都想补偿,想将亏欠虞霸的父爱多补偿给他一些。可惜虞霸却始终不愿接受。

    李连海笑道:“还是儿子好啊。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对女儿,那可是豆腐掉在灰里。吹不得打不得!”

    李静茹笑道:“爸。过去我怎么没发现您对女儿有这么大的怨念。”

    李连海笑道:“女儿也很好。咱们啊,还是走吧,别耽误人家父子俩话别。”李连海说完就起身。

    苏乐听他这样说。也起身告辞。

    虞千秋道:“老领导,这还没喝几杯呢,别忙着走啊!”

    李连海道:“年纪大了,不喝了,再喝就醉了。”

    虞霸向苏乐道:“你别忙着走啊,咱们再喝点儿。”

    苏乐道:“我酒量不成,下午还有事儿。”

    虞霸看到他坚持要走,也只能作罢。

    虞千秋让虞龙把房间里的水晶象棋拿了出来交给李连海带走,虞千秋道:“老领导,这象棋您拿回去,等我一有空就去您家里陪您杀两盘。”虽然是借花献佛,可虞千秋也没拒绝苏乐的礼物,等于给他一个不小的面子。

    李连海也没跟他客气,当下拿好了棋盘,和女儿、苏乐一起出门。虞家一家人将他们送出门外,李连海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回去。

    李静茹让苏乐跟着他们一起回家,要把翻译好的菜谱给他。

    苏乐陪着他们一起向9号小楼走去,可以说,李老是他接触过的级别最高的干部,可是这位高官没有任何的架子,待人和蔼可亲,哪怕是面对苏乐这样的年轻后辈,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倨傲之气,苏乐觉得非常难得。他发现越是真正的大官,越是平易近人,往往官腔十足,不可一世的反倒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吏,他也算是见过几位高官了,如吴越省委书记葛文怀,又如申海常务副市长虞千秋,又如走在他身边的李老,他们的身上都没有太多的架子,在自己的面前表现得更像是一个宽厚慈和的长者。

    李静茹这次来申海是为了开一个学术会议,因为有日子没见过老父亲,趁着这次机会,要在申海多呆几天,好好陪陪父亲,省得老人家抱怨。

    来到李家,李连海和苏乐聊了两句,就有保姆提醒他要午睡了,老爷子的生活作息非常的规律,他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大半辈子都在管别人,临老了却要被人管,苏乐,你们聊着,我得去睡一会儿。”

    李连海离去之后,李静茹笑道:“你上次跟我说你现在是隆基的董事长,我特地查了查,没想到隆基还是一家这么有名的地产公司,我还真是孤陋寡闻了。”李静茹大多数精力都放在学术上,对学术之外的事情并不关心,所以上次苏乐跟她说自己现状的时候,李静茹还没完全搞清楚,在事后才知道隆基是一家怎样的公司,才明白,这个昔日的小厨子如今已经摇身一变成为了申海龙头房企的董事长。

    苏乐道:“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我又不懂经营,全都是别人在管,在我看来,当董事长还不如我过去当厨子来得自在。”

    李静茹听他这样说不禁笑了起来,她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要不也不会有无官一身轻的说法。”

    苏乐道:“我可不是什么官员,就是突然继承了一大笔财富,从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厨子突然成了一个富二代,只可惜我这个富二代每当两天,我爸就去世了。”

    李静茹道:“人活在世上就得不停适应,没有谁会一帆风顺。”说到这里,她想起让苏乐过来的主要目的,起身去房间拿来了要交给苏乐的东西,一本是苏乐的菜谱,一本是她逐字逐句将菜谱翻译之后的译本。

    苏乐接过这两样东西,连声称谢。

    李静茹道:“你不用谢我,当初你治好了我的厌食症,我都没向你说过谢字,而且我本身就对古文字特别感兴趣,你拿来的这本东西,刚好给了我一个学习研究的机会。其中有不少字也是我头一次见到,因为要查阅资料,所以才耽搁了这么久将这本书译完。”

    苏乐翻了翻她交给自己的译本,李静茹翻译得非常仔细,先是用手稿翻译,然后再输入电脑,打印出来,交给苏乐的是几经校订的最终版本。

    李静茹道:“你最初跟我说过这菜谱上面记载的是药膳,我开始也以为是,可是随着翻译进行,我发现药膳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相当大的一部分记录得都是一些健身的方法,其中的不少字句都相当的晦涩,还有不少字我并不认识,直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因为担心在我手里留得太久,所以趁着这次过来申海的机会先将原本和大致译本给你。”

    苏乐道:“李阿姨,真得不急,我对这本书只是好奇,想知道这其中到底写了什么。”

    李静茹微笑道:“原本我也已经影印,至于其中的那些难点我会留着慢慢地分析,有些字可能要请教我的同行,这事儿还得得到你的允许,你要是不想如此,我可以将影印本销毁。”

    苏乐道:“您留着就是,对您我是绝对信任,而且这也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

    李静茹道:“对你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可如果将之看为一件文物,就有不菲的价值,单单是上面的一些文字在学术上都有深入探讨的必要。”

    苏乐道:“那不如将原本留在您这里。”

    李静茹笑着摆了摆手道:“你自己留着吧,我记得你说过是你母亲留给你的东西,还是由你亲手保管最好。”

    苏乐将两本书收好了,李静茹这会儿起身去泡茶,问起苏乐的近况,苏乐将自己正在准备美食大赛的事情跟她说了,并提出邀请道:“李阿姨,如果您有空,我给您下一张荣誉会长的聘书。”

    李静茹淡然笑道:“我对社会活动本来就不热衷,这热闹我就不凑合了。”

    苏乐说起刚刚李老答应去观摩美食大赛的事情,李静茹道:“我爸喜欢热闹,他对饮食文化也非常感兴趣。”

    两人说话的时候,李家又来人了,这次来得是李静娴,她最近都在申海,接到姐姐的电话,所以回家相聚,和她一起到来的还有赵彩墨,苏乐见到赵彩墨方才想起之前了解到关于她的资料,赵彩墨的丈夫是一代枭雄李连天,李连天的弟弟曾经是申海市委书记,此时苏乐方才将这一系列的关系全都联系起来,不由得又生出世界真小的感慨,搞了半天,这些人全都是亲戚,而且无论哪个全都是社会上响当当的人物。

    无论是李静娴还是赵彩墨,对苏乐出现在这里都颇感意外,李静娴和苏乐接触不多,但是她对苏乐非常关注,因为她新近和楚天岳联手进军地产业,拿下小市河地块,恰恰和大巷口毗邻,对于苏乐这位隆基的董事长,她自然关注得多了一些。而赵彩墨却是因为兰自扬的那场饭局而认识了苏乐,此后她帮助贺百胜求个人情,苏乐也做得很好,给了她一个面子,在兰自扬被砍那件事上并没有一追到底,虽然赵彩墨认识苏乐在后,可是谈到对这小子的了解,赵彩墨反倒更深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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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称呼】

    李静茹笑着起身相迎,握住李静娴的手,她向赵彩墨道:“伯母来了!”论年纪,李静茹要比赵彩墨大十五岁,可赵彩墨的辈分摆在那里,按照辈分李静茹姐妹两人都得尊称她一声伯母。

    赵彩墨微笑道:“静茹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刚到!”李静茹想起一旁的苏乐,此时苏乐站在那里,垂着手老老实实站着,李静茹向苏乐招了招手,为他介绍道:“苏乐,这位你应该称呼一声赵奶奶了。”

    苏乐感到脸皮发烧,李静茹没那么多的心机,她是真把苏乐当成子侄一般看待,所以才为他做这样的介绍,她在赵彩墨面前都要称一声伯母更何况苏乐?她又向赵彩墨介绍道:“伯母,他是我的一个世侄,苏乐!”

    苏乐这货虽然脸皮发烧可他在关键时候绝不露怯,称呼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代号而已,他看了看赵彩墨,赵彩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明显在等着看苏乐将如何称呼自己。

    苏乐道:“赵奶奶好!”这货叫得倒是亲切自然,叫完之后,他笑道:“我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奶奶呢!”

    李静茹道:“虽然年轻,可辈分不能乱!”

    苏乐没有说明自己和赵彩墨之前就认识的事情,他不说,赵彩墨自然也不会点破。

    几个人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李静娴道:“苏总,我听说你最近正在搞美食大赛?”

    苏乐点了点头道:“有这回事儿,下周开始参赛选手就会陆续到来了。”

    李静娴道:“规模这么大的活动都不通知我一声。”她的旗下有吴越印象这样的知名连锁餐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法。

    苏乐心说不是没通知,在最早就已经给吴越印象那边发过邀请函,只是没有得到回应,如果李静娴不是故意这样说,那就是邀请函没有发到她的手中,被她手下的管理人员给忽略掉了。苏乐拿捏出带着歉意的样子:“不好意思。这事儿是我的疏忽,李总,真要是能邀请到您大驾光临,那是让我颜面有光的事儿,我现在先提出口头邀请,回头我写好邀请函亲自给您送去。”

    李静娴格格笑了起来:“苏总真会说话,只是现在我们吴越就算是想派人参赛也晚了。”

    赵彩墨道:“我看不会晚吧,比赛是苏乐挑头举办的,谁参赛还不是他说了算,而且你们吴越的顶级厨师应该不用参加那些外围淘汰赛吧。”

    苏乐有些好奇地朝赵彩墨看了看。看来她对这次比赛的规程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居然知道要有外围淘汰赛。苏乐道:“李总,你说得话我可当真了,虽然这次比赛一共有一百名参赛厨师,可我不瞒您说,因为挑选严格,也为了应对突然状况,我专门留出了三个名额,您要是愿意参赛。我绝对双手双脚赞成,李总,这次一定要派出你们吴越最具实力的大厨来参赛啊。”

    李静娴虽然是和苏乐第一次面对面谈话,可是也能看出这小子非常的精明。处理事情应变能力很强,她点了点头道:“用不了三个名额,我派吴越最优秀的厨师之一过来,百家争鸣。总得留给别人一些机会。”她这句话说得很有水平,既充分表现出对旗下厨师水平的自信,又给自己留了退路。优秀厨师之一,而不是最优秀的那个,真要是没拿到美食大赛的冠军也可以对外解释说没有拿出最强的实力。

    苏乐跟她们闲扯了几句,起身告辞,李静茹知道他中午喝了酒,叮嘱道:“你喝酒了,别开车了啊,让人送你吧。”

    苏乐道:“没事儿,我打车回去!明儿再过来开车。”

    赵彩墨却道:“不用这么麻烦,我送你吧!”

    苏乐道:“那怎么好意思,怎么敢劳您老人家大驾。”单从他这句话就能看出,这厮叫赵奶奶还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

    赵彩墨听他用老人家来称呼自己,不觉有些想笑,她微笑道:“我就是过来看看静茹,下午本来还有生意要谈。”

    李家姐妹听她这样说,于是都起来相送。

    苏乐和赵彩墨一起离开了李家,他向四周看了看有些诧异道:“赵奶奶,你的车呢?”在他的印象中赵彩墨的身边时刻都有一位司机兼保镖的孟伯涛默默守护。

    赵彩墨听他叫自己赵奶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啐道:“你还是叫我一声赵姐我听着顺耳点。”

    苏乐道:“不是说辈分不能乱吗?”

    赵彩墨道:“这里又没其他人。”她洁白如玉的纤手轻轻抚了抚弧线绝美的腮边,将一缕被风吹散的青丝掠向耳后,虽然只是随意的一个动作,却充满着无法形容的诱人风情,看得苏乐呼吸为之一窒,他慌忙将目光垂落下去,轻声咳嗽了一下道:“你没开车?”

    赵彩墨道:“静娴顺路接我过来的,来自己家里,总不能让老孟跟前跟后的。”两人谈话间已经来到了苏乐的那辆白色路虎前。

    苏乐将钥匙给了她。

    赵彩墨启动汽车之后,操纵汽车缓缓驶出了市委家属院。

    苏乐今天其实喝了并没有多少,主要是李老和虞千秋两位长者在场,他毕竟有些拘谨,更何况第一次登门做客,他也不想留给人家一个纵酒无度的印象。

    赵彩墨道:“我好像还没对你说过谢谢!”

    苏乐笑了起来,他知道赵彩墨所指的是什么事情,应赵彩墨的要求他没有追究刺杀兰自扬的幕后主使,其实这件事不仅仅是他看在赵彩墨的面子上,卖给她一个人情,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兰自扬本身在这件事上颇有苦衷,连他自己都不愿追究到底,分明是另有隐情。

    苏乐道:“那就别说,等以后我有事儿求你的时候,也不用说。”

    赵彩墨马上就意识到这小子的狡猾之处,这番话分明在暗示自己欠了他一个人情,难道他真的有事想求自己?赵彩墨淡然笑道:“有事儿还是赶紧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苏乐听她这样说禁不住笑了起来:“说句不怕您生气的话,您看起来可真不显老!”苏乐说的是实情,赵彩墨不加修饰的俏脸宛如清水出芙蓉般清丽绝伦,她的独特气质让人会不由自主忽略她的年龄,更何况她本身正值韶华之年。

    赵彩墨道:“都已经是当奶奶的年纪了,如何不老?”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唇角泛起戏谑的笑意。

    苏乐知道她再说自己刚才叫她赵奶奶的事情,他却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呵呵笑道:“其实我在老家也有不少人叫我爷爷,称呼而已,刚才我还担心呢,生怕把您给叫老了,惹您不高兴,您可千万别当真。”

    赵彩墨却道:“我当真了,还别说,被人叫奶奶的感觉还真不错!”

    苏乐干咳了一声:“那啥,我还是改口吧!”

    赵彩墨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得时候一双清澈的美眸宛如湖水泛起了涟漪,光彩照人,有一种美是让人无法描述和形容,只有面对她的时候你才能够感受得到,这种感觉绝非是单纯地通过视觉,而是要通过心灵去感受。

    赵彩墨道:“你去哪儿啊?”

    苏乐原本是打算前往左强家里的,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尚早,于是他想先回大巷口,等晚上再过去,正准备说出目的地的时候,赵彩墨道:“看来你也没什么事情,要不跟我一起去看斗狗?”

    “斗狗?”苏乐有些错愕地看着赵彩墨,实在无法想象的到,赵彩墨居然会对这种残忍血腥的游戏感兴趣。

    赵彩墨道:“年轻人,无论事业做得多大也要懂得劳逸结合,不然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苏乐笑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不好说不去了,更何况我本来就想去。”

    斗狗这种运动在宋代就有,一直延续至今,当然如今斗狗的种类和规则和过去已经有了很大不同,更为先进更为完善,比赛也更具观赏性,唯一没变的就是无论古今,斗狗都和赌博有着极其密切的联系。

    赵彩墨要去的斗狗场位于申海五谷园,这座在外界看来只是一家普通农家乐的园子,其实里面另有乾坤。五谷园位于申海北郊,占地约五百亩,除了农业种植项目外,还有养狗场,鱼塘,珍禽园,鹿苑,农家饭庄,算得上是多种经营了。五谷园的主人叫申图强,过去也曾经是李连天的手下之一,跟随李连天从缅甸来到国内,在李连天死后,选择留在了大陆。

    赵彩墨将车停在停车场,这里距离斗狗场已经不远,停车场很开阔,有两亩地左右,他们抵达的时候,这里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有兰博基尼、法拉利、玛莎拉蒂总裁、日产战神gtr,也有宾利、劳斯莱斯,相比较而言宝马奔驰摆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买菜车。

    一帮有钱人聚在一起,十有八九都是为了赌,赌有时候并不是为了输赢,对有钱人来说,赌也是一种社交方式,赢虽然可惜,可输了也算不上什么坏事,当众一掷千金面不改色,那才能显现出自己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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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斗犬场】

    苏乐的这辆路虎发现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直到赵彩墨下车,马上就有人朝他们的方向迎了上来,远远道:“夫人来了!”

    前来的两名汉子都穿着迷彩服,身高体壮,魁梧非常,从他们稳健的步伐就能够判断出,两人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赵彩墨从手袋中取出海伦凯勒牌的太阳镜戴上,这款眼镜虽然也十大品牌之一,可并不像杜嘉班纳和古驰之类的那么招摇,属于品牌中的小众,创始人是一位美国的女作家,太阳镜的设计将欧美前卫理念和东方经典美学观念相融合,更适合东方人的气质和魅力,选材上乘,做工精细,在卓越品质中传递优雅、尊贵、睿智是海伦凯勒秉承的永恒理念。

    当然无论多么高贵的品牌也需要符合个人的气质,太阳镜遮住赵彩墨的一双清澈明眸,她原本就让人琢磨不透的气质越发透着神秘。

    赵彩墨摆了摆手,示意那两名汉子不要过来打扰,她转向苏乐道:“我带你参观一下。”

    苏乐点了点头道:“这里是你的物业?”

    赵彩墨摇了摇头道:“我没兴趣搞这些,这园子是申图强建起来的,我只是帮他批了这块地,并没投钱。”她并没有对申图强的身份作出进一步的说明。

    前往斗狗场,还需要经过鱼塘,一条小路从鱼塘中间经过,鱼塘周围并没有人钓鱼,赵彩墨看似无意道:“我听说左强死了?”

    苏乐笑了笑,他对赵彩墨的身份已经做过一些了解,知道她很不简单,一个女人能够在黑白两道之间游刃有余,单单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她处事的手腕非同一般。

    苏乐道:“他想要掏枪袭警,结果被警方当场击毙。”

    赵彩墨步伐缓慢。在这午后的阳光下显得有些慵懒,她轻声道:“兰自扬的事情和他有关吧?”

    苏乐道:“我也想知道,可惜现在他已经死了,只怕这件事永远都要成为一个解不开的迷了。”

    赵彩墨和苏乐接触的越多,越是了解到这小子的狡诈,她意味深长道:“这两天,我听说了不少的传言。”

    苏乐微笑道:“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传言,还好我们不需要为了传言而活着。”

    赵彩墨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也不能忽略流言的力量。”

    “哦?你该不是吃过流言的亏吧?”

    赵彩墨道:“到了我这个年纪早已看淡风雨了,只是你这么年轻。未来的路还有很长,如果有太多流言针对你,很可能会影响到你。”

    苏乐笑道:“谢谢关心,我现在已经猜到是怎样的流言了。”

    赵彩墨微笑道:“猜到,我就不用说了!”她居然真的不再说下去,聪明人之间没必要将话说透。

    女人太聪明容易让别人产生警惕心,苏乐对赵彩墨就是如此,和她说话的时候,无时无刻都要小心提防。这女人究竟是敌是友还很难说,如果从她在兰自扬事情上的处理来看,她对兰自扬显然并不抱有太多的好感,甚至在兰自扬宴请她的时候。或许她就已经得知有人要对兰自扬不利。

    两人已经来到斗狗场的入口处,刚才迎接赵彩墨的两名汉子已经先于他们回到了这里,此时门前还多出了一人,正是五谷园的主人申图强。

    申图强今年四十七岁。身材高瘦,皮肤黧黑,眼窝深陷。嘴唇宽厚,典型的东南亚人的样貌,事实上他的身上有一半越南人的血统,他的父亲是当年随同李连天征战的老兵,母亲却是越南人,申图强说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夫人!”见到赵彩墨的时候,他表现的相当恭敬。

    赵彩墨将苏乐介绍给申图强,非常简单,只是用上了苏总两个字,申图强笑着和苏乐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赵彩墨身边陪着他们一起向里面走去,低声道:“萧御来了!”

    赵彩墨点了点头,苏乐听到萧御的名字却是内心一惊,他对萧御早已闻名已久,知道这个人是申海数一数二的资本运作高手,当然,他之所以对萧御的记忆如此深刻,还因为萧御的儿子萧万钧,萧万钧和他的司机全都被满祥瑞误杀,而苏乐为了帮助满祥瑞,让人将两人的尸体毁尸灭迹,这件事到现在已经成为悬案,而萧万钧和那名司机也已经上了警方的失踪名单,据可靠消息,萧万钧拿出五千万悬赏用以寻找他的宝贝儿子。

    几名手持对讲机的男子正在现场维持秩序,赵彩墨和苏乐来此之前已经进行过两场比赛。

    最常见的斗狗就是比特犬,这种犬耐力好,咬合力强大,是斗狗的首选,其他还有土佐,高加索,罗威那,牛头梗,纽伯利顿,斯坦福,中亚,非勒,波尔多,加纳利,罗德西亚背脊犬等等,这些狗都是超级猛犬,都是当斗狗的好料子,其中凶悍者可以单挑恶狼,其中最为强悍的罗德西亚背脊犬,据说三只就能猎狮。

    现在场内进行的是第三场比赛,两条比特犬在主人的牵拉下进入赛场,虽然是斗狗,可比赛的规则之严谨丝毫不次于奥运大赛,赛前为了显示公平,赛前要过磅称重。两条狗的重量要差不多,同级别比赛,误差不超过一两,而且根据规定要同性犬种。

    赵彩墨对斗狗运动破位熟悉,她向苏乐解释道:“差一两都能要狗命,别看只差一两,两条狗的体质和耐力会相差很大,可能只打几十分钟,体重轻的狗就会没有体力,被对手咬伤或咬死。”

    苏乐笑道:“想不到斗狗还有这么多学问,也分轻中重不同的级别,是不是斗狗比赛必须要在相同级别的狗之间进行?”

    赵彩墨道:“这三场比赛只是预赛,等于拳击比赛中的殿赛,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

    说话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

    “放狗!”两名主人一松手,两条约有半米高的比特犬腾空跃起冲向对方,撕咬在一起,在地上来回翻滚。

    “甩起来,好……”当狗被扑倒、撕咬住对方时,一旁的狗主人显得很兴奋,半蹲着不停催战。一局比赛持续20多分钟,第一回合结束,裁判宣布拆狗,两边人手持撬棍塞入狗嘴,将两狗分开。两条狗浑身多处受伤。其中一条屁股上绘有黑色火焰的受伤较重,腹部、腿部几处豌豆大小的血洞。

    狗被拉回短线内后,两方清洗狗身上血迹,一瓢水泼下,地毯被血水染红,空气中瞬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道。

    暂停半分钟后,第二回合开始,两狗又翻卷撕咬在一起。

    比赛持续近半个时,三个回合后,屁股上绘着黑色火焰的那条狗浑身是血,头部、腹部被咬烂,牙齿也被咬掉,结果自然是落败。

    虽然是赵彩墨提出要到斗狗场来,可她对斗狗本身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除了和苏乐交谈之外,多半时间目光虽然看着斗狗场,可明显带着迷惘,不知她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苏乐看得倒是津津有味,或许男性本身对这种贴身肉搏的血腥运动就有着一定的兴趣,如此激烈的搏战可以轻易激起他们心中野性的部分,让他们热血沸腾。

    苏乐发现在他们右前方有一处地方可供投注,斗狗和赌博往往都是密不可分的,没有这种事反而奇怪。不过赵彩墨到现在都没有下注的打算,苏乐不禁有些好奇:“你不下注?”

    赵彩墨摇了摇头道:“还没到时候。”

    此时一名中年男子缓步走向他们的位置,这名男子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肤色白皙,衣着考究,举手抬足间都流露出一股儒雅的味道,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人活在世上绝对是一种修炼,苏乐发现真正的高人多数都到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境界,楚天岳如此,赵彩墨如此,萧御也是如此。

    算起来萧御的宝贝儿子已经失踪了不少天,可从萧御的表情上看不到任何忧伤和关切,在苏乐看来,儿子不知所踪,还有心情出来斗狗,证明这个人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又或者萧万钧对他来说根本不是传言中那么重要?

    即便是萧御过来,赵彩墨依然没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她在申海的地位非常超然,处在她的位置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去求别人,自然也不用跟任何人客气。

    萧御微笑招呼道:“李夫人来了!”

    赵彩墨道:“听说你的扫黑先锋要出场,所以特地前来凑个热闹。”扫黑先锋是萧御爱犬的昵称,在申海斗犬圈里,这条犬可谓是战功赫赫,也是公认的常胜将军。

    那边有人送了一张凳子过来,萧御在赵彩墨的身边坐下,他笑眯眯望着苏乐道:“如果我没认错,这位是隆基地产的苏总吧?”

    苏乐礼貌笑道:“萧总好!”他伸出手去主动和萧御握手。

    萧御跟他握了握手,然后道:“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是我对苏总算得上是久仰大名了。”

    苏乐笑道:“我就是个初出茅庐,刚混商界的小子,应该是我对您久仰大名才对,以后有机会还要向萧总请教投资方面的问题。”

第401章【红丝带】

    萧御呵呵笑了起来,即便是笑起来的时候,他的双目仍然深邃冷静,没有受到面部表情的影响:“这方面,你不用问我,你母亲桑总的眼光可是我们公认的优秀。”

    赵彩墨淡然笑道:“萧总又何必谦虚,放眼申海,谁不对你的投资眼光首屈一指?你该不会吝惜指导年轻后辈吧?”

    萧御向赵彩墨看了一眼道:“有李夫人在这里,我要怎敢说指导,班门弄斧的事儿我可不敢做。”

    赵彩墨道:“你的常胜将军还没出场?”

    萧御道:“来了!”

    此时申图强走了过来,他低声向萧御道:“萧先生,老霍的那条罗威纳出了点状况,他要弃权!”

    萧御皱了皱眉头,脸上的表情流露出几分不快,这场约战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来,双方都缴了一百万的定金,想不到在临开战之前,对方居然弃权,弃权就意味着被吃鱼,斗狗场上有个规矩,如果赛前一方的狗生病或者状态不好,不能上场比赛,那么定金将被另外一方吃掉,这就是所谓的吃鱼。

    一百万对普通人来说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是对这帮超级富豪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萧御也明白对方在赛前选择放弃,肯定是意识到自身的实力不够,不敢上场硬拼,否则所面临的损失只会更大。

    申图强也有些郁闷,这种局面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前面的三场比赛只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场预热,真正的重头戏还是萧御和老霍的一场,只有比赛如期进行才会吸引众人下注,下注的金额越大,他可能获得的利润就越多,无论胜负,他这个庄家都稳赚不赔。这场比赛因为单方的放弃。看来要不得不取消,也就是说他今天的抽水要大打折扣。

    萧御道:“真是让人扫兴!”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向赵彩墨道:“今天没得玩了!李夫人,我先走了!”他站起身准备离去。

    赵彩墨道:“既然都来了,总不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萧御听她这样说于是又停下脚步。

    赵彩墨向申图强道:“阿强,我不是有一条刚从英格兰进口的牛头梗吗?拉出来和萧总的爱犬操练一下。”

    萧御听她说出要用牛头梗和自己的爱犬相斗,不由得哑然失笑,女人毕竟是女人,她难道不清楚自己的爱犬是以凶猛著称的罗德西亚背脊犬。产于非洲,其勇猛强悍可以和狮虎相搏。

    牛头梗虽然强悍,可是体型摆在那里,如同两个不同级别的拳击手比赛,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如何相比?

    申图强对赵彩墨的命令显然是毫无条件的服从,虽然他也认为这样的比赛毫无胜算可言,但是赵彩墨既然说了要比,那就一定要比。

    萧御笑道:“李夫人既然有如此雅兴。在下只能奉陪!”

    赵彩墨道:“一千万吧!”她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仿佛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是一块钱一样。

    萧御道:“好啊!”和风细雨中,一场惊人的赌注就此敲定。

    赵彩墨坚持挑战萧御,这其中的缘由只有他们两人清楚。萧御的爱犬曾经在去年将孟伯涛的中亚牧羊犬咬死,并连累赵彩墨输了五百万,赵彩墨今天是要来找回这个面子的。

    没多久就看到申图强牵着牛头梗走入斗狗场,这条牛头梗是专门从英格兰进口而来。毛色纯白,身高40cm,四肢粗短壮硕。身体短而粗,肌肉发达,体重60磅。

    萧御也起身走向另外一边,他的爱犬罗德西亚背脊犬也被助手牵了出来,这头背脊犬毛色呈小麦色,短而浓厚,四肢强而有力,肌肉发达,口吻长,深而有力,颌部平而结实,牙齿非常发达。最大的特点是背脊有毛发逆向前生长形成的隆起,从肩胛后开始一直延伸到臀部突起的中间。这条猎犬从南非引进而来,性情威猛,体重85磅,身高55cm

    单从身高体长体重方面,罗德西亚背脊犬就已经全面超越了牛头梗。这两条明显不是一个级别的斗犬一出场,所有人都根据自己的标准做出了判断。

    牛头梗虽然性情凶猛,但是狭路相逢勇者发生的几率毕竟很低,多数时候都是谁拥有强大的实力,胜利就在谁的一边,所以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下注在了罗德西亚背脊犬一方,这条犬也有个极其威武霸气的名字扫黑先锋!

    赵彩墨的那条牛头梗长得憨头憨脑,赛前甚至连名号都没有,赵彩墨临时给起了一个小白菜!好苦情的一个名字,难道这名字已经注定了它的悲惨结局?

    按照规矩,比赛之前双方要封狗一个小时,一来是留给现场围观者足够的下注时间,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观察两条斗狗有无异常反应发生。斗狗圈和各大体育赛事也差不多,但凡有竞技性质的项目都无法杜绝兴奋剂的存在,传统兴奋剂的持续药效不会超过80分钟,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对方舞弊。

    除此之外,赛前还要用清水洗刷狗的身体,通过给狗洗澡可以让斗狗兴奋起来,也是为了房子另外一种舞弊,很多人会提前在狗的身上涂抹麻醉药,这种麻醉药如果被对方的狗咬到,就会被麻醉,行动迟缓,判断力降低,严重的甚至可以丧失战斗力。

    苏乐过去从来都没接触过这项运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新奇,他也来到下注的地方,发现多数人都押在了萧御一方,这帮人都是斗狗老手,一眼就能看出哪一方的胜率较大,没有人会主动押宝在弱势一方。

    申图强正在监管下注,看到苏乐过来,向他笑了笑道:“苏总也有兴趣?”

    苏乐道:“有赔率没?”虽然他没玩过这个,可类似的地下赌球曾经了解过一些,在苏乐看来,这种比赛和赌球相差不大。

    申图强道:“扫黑先锋1赔1.2,小白菜1赔8!”

    苏乐眨了眨眼睛:“差距这么悬殊?”

    申图强道:“这里都是玩斗犬的行家,眼力都毒着呢。”

    苏乐向周围看了看,此时已经临近下注结束,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少,他低声道:“你押谁赢?”

    申图强听他这样说不由得笑了起来:“我不参加!”

    苏乐也笑了:“我忘了,你是庄家,那啥,给我押一百万!”

    申图强道:“押谁啊?”

    苏乐回头朝斗狗场看了看:“就小白菜吧!”

    申图强道:“押小白菜的只有你一个!”

    苏乐道:“一比八,划算啊,要是押扫黑先锋岂不是只能拿回来一百二十万。”他掏出自己的运通黑卡:“没带现金,能刷卡吗?”

    申图强呵呵笑了起来:“苏总,您签个字就行,能来这里的,我们全都信得过。”申图强这句话没错,今天来到这里的谁没有亿万身家,如果苏乐不是跟着赵彩墨一起过来,即便是他有钱也不会被获准入内。

    苏乐拿起笔原本准备写一百万的,可想了想,落笔后又改成了二百万,一赔八,如果赢了,岂不是轻轻松松拿走了一千六百万,这钱还不用报税。

    申图强看着苏乐不由得有些纳闷,这小子何以认定赵彩墨一定会赢?不过这圈子里什么样的人都有,有钱人来到这里寻找的是刺激,很多人不单纯是为了赌博赚钱,搞不好眼前这位年轻的富豪就喜欢把钱往水里扔呢。

    苏乐写完签好字,然后又向申图强打听:“都有多少人押小白菜赢啊?”

    申图强道:“目前来说就你一个,这两百万都不一定够分的。”

    苏乐道:“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再追加一百万。”

    申图强笑道:“别介啊,最高限额就是两百万,再说下注的时间截止了!”他算看出来了,人家真不差钱。

    苏乐回到赵彩墨身边,赵彩墨道:“押了多少?”

    苏乐伸出两根指头。

    “两百万!”

    苏乐坐下来,望着远处的那条牛头梗,向赵彩墨道:“这狗不错啊,看着很敦实!养多久了?多少钱买来的?”

    赵彩墨道:“别人送给我的,也不是什么好狗,我还是第一次见!”

    苏乐一听就懵了:“啥……你第一次见?”

    赵彩墨微笑道:“怎么?你很想我赢啊?”

    苏乐心说这不废话吗?我好歹也在小白菜身上押了两百万。有没有搞错啊?第一次见到这条狗居然就敢拉出来跟人家pk,还拿出一千万的赌注,这赵彩墨可真够疯狂的。不过转念一想,赵彩墨都押了一千万,她都不担心,自己担心个屁,两百万还伤不到自个儿,苏乐忽然发现自己渐渐适应了富家子的生活,最近花钱那是相当的慷慨,随随便便就是上百万地往外扔,想想当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日子,现在的自己真是太奢侈了,生活是改变了,可自己也被生活改变了。

    赵彩墨从手袋中取出一条红色丝带,递给苏乐道:“帮我个忙,把这条丝带交给申图强,让他扎在牛头梗的左前腿上,给它求点好运。”

    苏乐点了点头,拿着红丝带走过去了。可他忽然想到,这玩意儿不是国际上对艾滋病的认识符号吗?好像代表着关爱,赵彩墨给狗扎这玩意儿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402章【卑鄙的狗】

    苏乐拿着红丝带来到牛头梗面前,那牛头梗望着苏乐呼哧呼哧喘着气。它的整个脸呈椭圆形,面部没有表情或有凹痕,从颅顶部到鼻端呈微微向下的凹陷。耳间和额头的部位平整。鼻端到双眼的距离大于眼到头顶的距离。下颔长而且轮廓分明,小而薄的耳朵紧紧挨着。两只耳朵完全直立向上,眼睛下陷,颜色深,一双歪着的小三角眼闪烁着敏锐的光芒,两眼间距很近,位于头的上部。宽厚的胸部呈圆桶状,背短而强壮。真肋较长,微曲而盖住腰部。肩部肌肉发达而且强壮,但并不笨重。肩胛宽而扁平,自肩关节肩胛骨的上缘明显向后倾斜。肩后不应松弛或伸入鳍甲部位。腹侧线条自胸至腹呈一优美的弧线。

    这牛头梗长得称不上漂亮,却给人一种极度敦实的感觉,苏乐观察狗和别人的眼光不同,他首先从食材的角度来评估,心中暗忖,这牛头梗的肉应该很有嚼头。

    申图强道:“扎上吧!”

    苏乐道:“你确定它不会咬我?”

    申图强哈哈笑了起来。

    苏乐也笑了,他是故意开玩笑的,牛头梗站在那里颇为老实,苏乐按照赵彩墨的吩咐将红丝带扎在它的左前腿上,还特地给它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做完这一切,他伸手轻轻拍了拍牛头梗的脑袋:“小白菜啊小白菜,你可得给我争气,一定要把对手给干翻!”

    牛头梗望着苏乐,眨了眨小眼睛,不知是听懂还是没懂。

    比赛之前,专有兽医过来分别检查了一下两条狗,确信两条狗并无异常,这才示意比赛可以进行。

    苏乐并没有返回赵彩墨身边,而是就站在原地。看着申图强将牛头梗牵入赛场,那边萧御的助手也将扫黑先锋牵入赛场,当萧御看到牛头梗左前腿上绑着的红丝带的时候,唇角的肌肉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他的目光向赵彩墨那边投去,赵彩墨却根本没有留意他。

    这两条狗都不以身高体重见长,伴随着一声放狗,两边同时松手,扫黑先锋身经百战,看得出斗志极其旺盛。刚一脱离主人的束缚就向那条牛头梗飞扑而去,宛如一道褐色闪电从众人的眼前掠过。

    小白菜呆了一下,然后转身就逃。斗狗场内画有一条对角线,判定斗狗输赢的标准是:当一方狗示弱,回头不咬,裁判读数,从1到20,之后会令示弱的狗回到角落,重新冲线。如果狗不再冲线,即判定为输。

    可谁也没想到还没开咬,这牛头梗就已经示弱,现场发出一阵哄笑。不过笑声很快就停止住,因为马上就有人意识到这条牛头梗的主人是赵彩墨。

    小白菜龟缩在角落,裁判开始读数,读到15的时候。苏乐已经忍不住了,他冲到前面为小白菜大声鼓劲:“上啊!上啊!”

    现场多数人已经将这场比赛视为一场闹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胜负结果如何。除了苏乐之外。也没人关注这条牛头梗,虽然比赛不够精彩,可毕竟绝大多数人都会赢钱,输家只有赵彩墨和这个愣头小子。

    裁判读到20,将牛头梗带回角落,示意比赛重新开始。

    赵彩墨此时也摘下墨镜,从手袋中取出望远镜从远处看着。

    申图强在牛头梗面前蹲了下去,解开那条本意要带给它好运的红丝带。

    随着裁判的一声大喝,双方再次放狗,扫黑先锋一如既往地向前猛冲,小白菜站在那里,似乎被扫黑先锋勇往直前的势头彻底吓住。

    苏乐大吼道:“闪啊!”就算小白菜没有胆色跟扫黑先锋硬碰硬地干上一场,也不能坐以待毙啊,这是等着被扫黑先锋暴虐的节奏。

    扫黑先锋腾空跃起,张开大嘴向小白菜的脖子咬去。

    看似呆头呆脑的小白菜,此时突然一个翻滚,刹那间表现出的灵巧,让它成功避过扫黑先锋的全力一击,然后迅速从地上爬起,全速冲向角落。这灵巧的闪避只能归结于它的灵光闪现,它显然还是缺乏斗志,首要任务仍然是逃跑。

    扫黑先锋的足部很有特色如同弓状,四肢强劲有力,肌肉发达,尾巴很长,尾根粗大尖端很细,发动攻击的时候尾根向下。这种犬类一向以灵活著称,虽然被小白菜成功晃点了一下,不过它的足部刚刚沾地,在失去目标之后,头部迅速旋转,整个身体表现出极其惊人的控制力,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身躯,调整脚步,继续向小白菜发动攻击。

    小白菜再次来到角落,裁判摇了摇头已经做好了结束这场比赛的准备。不过这次小白菜没有龟缩在角落里,而是在角落绕了一圈就马上离开,然后它开始围绕圆圈奔跑,扫黑先锋不停加速,仗着身高腿长的优势,没多久它和小白菜之间的距离就已经缩短到两米以内。

    扫黑先锋两条后肢用力蹬地,肌肉的线条在刹那间凸显出来,然后整个身躯如同弹簧一样向上蹿升,一个恶狗扑食,朝着小白菜飞扑而去,小白菜一边跑一边昂起头,它的一双小三角眼原本就靠近头顶,刚好可以不用花费太大的力气就能看清头顶的状况。

    扫黑先锋张开的巨吻,雪白的獠牙,甚至连嘴唇滴落的涎液都被它看得清清楚楚。

    身材短有短的好处,小白菜显然并不像它的外表一样蠢笨,突然一个急刹,四条粗壮的小短腿如同钉在地上一样,扫黑先锋显然没有对小白菜的急停能力做出正确的估计,这一跃明显是按照小白菜原来的速度估算的,如果小白菜没有急刹,扫黑先锋刚好扑中目标,可它的这次突突然急停让扫黑先锋再次错过了目标,从小白菜的头顶飞掠而过,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扫黑先锋在前,小白菜在后。

    刚才还只顾逃命的小白菜此时凶相毕露,猛然扑了上去,血盆大口照着扫黑先锋的屁股咬去。不对!确切地说,它咬得是屁股下面,小白菜的大脑袋钻到了扫黑先锋的一双后腿之间,一张嘴,竟然咬住了扫黑先锋的卵蛋。

    扫黑先锋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现场不少人都闭上了眼睛,苏乐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我靠,这小白菜也太没节操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使出这么龌龊阴险的招数。

    苏乐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致命。小白菜的牙齿属于剪状咬和,上下齿完全重叠,锐利的牙齿如同一把大剪刀,喀嚓一下就把扫黑先锋的话儿给咬下来了。

    现场真可谓是风云突变,别管是狗还是人,突然被切掉了命根子哪里还能谈得上什么战斗力,扫黑先锋呜鸣一声趴倒在地上,小白菜却没有就此放过它的意思,扑了上去,照着扫黑先锋的脖子喀嚓就是一口。

    此时才有人赶上前去用撬棍将两条狗给分开。

    扫黑先锋先被小白菜咬掉了命根子,然后脖子又被它很咬了一口,现在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前来观摩斗狗的这群人虽然见惯了斗狗血腥搏杀的场面,可像今天斗狗一口将对方的命根子咬掉的情形还从未见过,多数人都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

    苏乐欣喜异常,想不到这憨头憨脑的小白菜居然头脑如此灵光,在刚才的比赛过程中分明用上了高超的战术,先采取躲避战术,迷惑对手,让对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又利用绕圈跑消耗对方的体力,等对方速度上来,飞扑而至的时候,利用身体超强的急停能力,躲过攻击,绕到对方身后,抓住时机发动致命一击,小白菜可真是够卑鄙,够阴险。

    萧御一张脸气得铁青,这条扫黑先锋可谓是战功显赫,两年来为他赢得了无数比赛,却没有想到居然摆在了一条名不见经传的牛头梗嘴下,更让萧御恼火的是,这牛头梗居然用了这么卑鄙的招数,输得实在是太窝囊了。望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扫黑先锋,萧御缓步走了过去,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扫黑先锋的头颅,痛苦分两种,一种可以让你变得更强,另一种毫无价值,只徒添折磨。萧御对没有价值的东西没有任何耐心,这种时候,他所做的就是将它的痛苦尽快结束。

    萧御抓住扫黑先锋的头颅,猛然拧动,只听到喀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结束了爱犬的生命。

    小白菜站在那里,张着大嘴,因为嘴上染了不少的血,它现在的样子也显现出了几分凶悍。

    萧御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刚好和赵彩墨走了个对面,他的脸色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微笑道:“李夫人,恭喜你!那一千万我回头就会打到您的账上。”

    赵彩墨微笑道:“不急,反正也没多少,只是那条狗死的有些可惜。”

    萧御道:“我从不在没有价值的东西上浪费感情!”他看了看远处的牛头梗,低声道:“这条狗不错!”

    赵彩墨道:“算不上什么好狗,不但不听话,还有很严重的异食症!”

    “对一条斗狗来说,这都不是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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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跪下】

    一条斗狗活着就是为了战斗,只要它能不断地取胜,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可在现实中,胜利往往属于少数人,赵彩墨本来应该成为今天比赛的最大胜利者,可在金钱上,苏乐却是最大的赢家,两百万的空头支票让他赢得了一千六百万的巨额奖金,这货的运气实在是逆天了。

    多数人都认为苏乐是瞎猫逮了个死耗子,可苏乐自己却不这么认为,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和这条小白菜有缘。

    比赛结束之后,赵彩墨方才想起问苏乐押宝在牛头梗身上的原因。

    苏乐道:“原因很简单,我觉得跟这条狗投缘,小白菜,我过去是做厨师的,听到这名字就亲切。”他看了看那条牛头梗,牛头梗仍然傻呆呆地站在那里,那条红丝带就被它踩在脚下。

    苏乐道:“好像你的红丝带没有给它带来好运,解开之后,它才展现出真正的威力。”

    赵彩墨道:“知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赢?”

    苏乐摇了摇头。

    赵彩墨用只有他们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因为我让人做了手脚!”

    苏乐望着赵彩墨,他的目光将信将疑。

    赵彩墨道:“这狗活不长了!”

    苏乐望着那条牛头梗,看到它的一双三角眼已经就快闭上了,似乎打起了瞌睡,四条粗壮的小腿也开始颤抖,此时他有些相信赵彩墨的话了:“为什么不找个兽医给它看看?”

    赵彩墨道:“它已经实现了它的价值,我又何必在一个畜生的身上浪费感情?”

    苏乐望着小白菜,心中有些不忍:“要不,你把它交给我吧?”

    赵彩墨道:“送给你,找个地方把它葬了吧!”说完她转身向远处走去,孟伯涛不知何时已经到了。

    苏乐将小白菜带回了南溪路的老宅,又把王福生叫来,让他帮这条狗看病。王福生来到之后才知道苏乐是让他给狗看病,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王福生对兽医也懂一些,他为这条牛头梗检查过之后,发现这条狗真得被人下药。此时小白菜已经是软瘫在地,奄奄一息了。

    回想起今天斗狗的过程,赵彩墨决定斗狗似乎非常突然,先是有人退出,然后她才决定替补参赛。在比赛的过程中严格按照规则进行,苏乐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如果说赵彩墨下手脚,莫非是和那条红丝带有关?红丝带是自己扎上去的,而解开红丝带的却是申图强,难道是在那时候他动了手脚?

    苏乐让王福生仔细检查了一下小白菜的左前腿,果然在前腿上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眼,针眼的周围呈蓝色,王福生用银针刺入针眼周围的肌肤,然后拔出银针,闻了闻。他低声道:“这其中应该混合了毡鸫草、马钱子、麝香之类的兴奋药物,可以提升神经兴奋程度,在短时间内增强肌肉强度,不过对生物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也就是常说的涸泽而渔,这条狗的潜力在短时间内被激发出来,现在已经就快油尽灯枯了,也就是西医上常说的急性心衰。”

    苏乐皱了皱眉头。看着奄奄一息的小白菜,心头有些不忍:“还有救吗?”

    王福生道:“死狗当成活狗医,交给我吧。也许能够保住它的性命。”

    苏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这条狗有异食癖,专喜欢咬命根子,就算你救活了它也要小心一些。”

    王福生笑道:“没听说过,应该是有人专门训练的缘故。”

    “训练?”

    王福生道:“没有可以训练,它是不可能专门攻击某一个部位的,任何动物都有本能习性,专咬命根子的狗我还没听说过。”

    此时老莫和明龙过来了,看到苏乐和王福生正在围着一条狗忙活,都感到有些好奇。

    老莫道:“少爷,您不是说好了今晚要去左家吗?”

    如果不是老莫提醒,苏乐几乎都忘了这件事,他发现自己对一条狗的关心都多过对左强。可心中再不喜欢,面子上的事情总得去做,苏乐道:“左强的骨灰送回去了?”

    老莫点了点头。

    苏乐道:“那就去一趟,对了,把罗家兄弟叫上。”

    这次前往左家,苏乐很少见地带上四人同行,蔺朝通为左强出头的意思比他想象中要坚决,即便是有不少人也站在他的立场上表示支持,但是苏乐对这帮人并不能完全轻信,这两天还是多点小心为妙。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向左家行去,苏乐的副驾上坐着明龙,明龙道:“老莫正在教罗虎开车,那小子学得很快。”

    苏乐笑道:“莫伯真打算要退休了?”

    明龙道:“他说自己眼睛都花了,这方向盘早晚都要交出去的,罗家兄弟俩都是好苗子,武功好,头脑也不差,只是见识方面需要加强一些。”

    苏乐点了点头,想起今天下午在斗狗场的事情:“我今天遇到萧御了。”

    明龙听到萧御的名字,不由得皱起眉头,萧万钧被满祥瑞误杀,他们协助毁尸灭迹的事情始终是压在他们几人心头的秘密,听到苏乐提起这个人,明龙自然有些紧张,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苏乐。

    苏乐道:“偶然遇到的,这个人很不简单。”

    明龙道:“没有提起其他的事情?”

    苏乐摇了摇头,他低声道:“你帮我查查,萧御和赵彩墨之间有什么矛盾?”

    苏乐来到左家,千机门有不少人都在这里,索命门的张横正带领手下指挥前来吊唁的客人将车停到路旁,看到苏乐到了,张横的脸上中流露出几分阴森怨毒的表情,不过他只能将这种表情藏在黑暗里。

    来到苏乐近前,强挤出一丝笑意:“苏先生……”

    苏乐明明看到了他朝自己走过来,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快步从他的身边走过,张横被晾在那里,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进入左家大门,赵千愁迎了过来,他跟苏乐打了个招呼,和他并肩而行,低声道:“少爷,蔺朝通联络了索命门的一帮老人,刚才全都过来了!”

    苏乐点了点头,赵千愁自从东舟水产的事情开始,明显有对自己示好的意思,其实这也不难理解,自己最近针对左强的事情如果说损害的也只是索命门的利益,和千门无关,赵千愁在申海也没有太多的利益牵扯,没理由和自己作对。

    苏乐来到灵堂,之前已经过来吊唁过,只是上次左强的骨灰还没有被送回。

    苏乐正准备上香,左强的二儿子左中阳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冲向苏乐,愤然道:“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你给我出去!”

    左中祥和妹妹左中宁慌忙上前拦住他,三兄妹之中就数左中阳的脾气最为火爆,左强将他很小就送去海外读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害怕这小子沾染了江湖习气,步自己的后尘。

    左中阳指着苏乐大吼道:“就是你害死了我爸!杀人凶手!”

    明龙站在苏乐和左家兄妹之间,如果他们敢有异动,他的手下绝不会留情。

    苏乐根本没有理会他,不慌不忙将香点燃,朝着左强的遗像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在香炉内,平静道:“左爷,您一路走好,您的子女,我会待您照顾!”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双目中闪过一抹寒光。

    左中阳还在叫嚣,此时一位矮小的黑衣妇人走了过来,扬起手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这记耳光打得极其响亮,将左中阳打得愣在那里,却是他的母亲李文秀闻声赶到。

    李文秀红着眼圈斥道:“不争气的东西,你胡说什么?你爹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侮辱他的朋友,你眼里还有没有他,还有没有我?跪下!给苏先生道歉!”

    左中阳愣了一下,他双腿一软,终于还是跪了下去,将脸扭到一边,心中仍然对苏乐憎恶到了极点。

    李文秀来到苏乐面前,歉然道:“苏先生,实在是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苏乐道:“左夫人,没什么,我能够理解他的心情。”

    李文秀道:“苏先生,我儿子不懂事,还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苏乐道:“左夫人,您放心吧,左爷是我敬重的前辈,我不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计较。”

    身后响起蔺朝通阴测测的声音:“苏先生是什么人?大人大量,当然不会跟咱们这帮小人物一般计较!”

    苏乐转过身去,看到蔺朝通在八名索命门老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这帮老家伙基本上都已经淡出江湖,在千机门内部早已没有任何具体的职务,今天全都被蔺朝通拉来撑场面。

    苏乐道:“蔺爷来了!”

    蔺朝通道:“不但我来了,同门的一些老兄弟全都来了,一场兄弟,老左走了,做兄弟的怎么都得送老左一程。”

    苏乐笑了笑,望着蔺朝通身边的面孔,有几个见过,多数都很陌生。

    蔺朝通来到左中阳面前,居然也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如果说左中阳刚才挨母亲的那一巴掌叫事出有因,现在这巴掌挨得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除了父母之外,蔺朝通是最有资格打他耳光的人,蔺朝通道:“你这么大人难道还分不清是非黑白?你爹生前是怎么教你的?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做人不求顶天立地,也不能活得像个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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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算账】

    苏乐静静看着蔺朝通,这老东西分明在指桑骂槐。

    左中阳抬起头,他霍然站起身来,指着苏乐道:“是你害死了我爸!”

    蔺朝通冷冷道:“中阳,你小心说话,没凭没据的事情最好不要胡说八道!”虽然他心里也是这么认为,但是在没有掌握确实证据之前,不能乱说。

    李文秀看到事态刚刚平息下去,没想到因为蔺朝通的到来再度被挑起,她急得一把拉住左中阳道:“你给我回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苏乐缓缓点了点头道:“左夫人,不妨事,您让他说,今儿不把话说清楚,我也担不起这不明不白的指责!”

    蔺朝通道:“这儿是老左的灵堂,还是别打扰他的宁静。”

    苏乐却道:“让左爷做个见证,是非曲直,刚好弄个清楚,也让左爷能够安安生生的闭上双眼。”他的表现极其坦荡,摆出一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架势。

    左中阳道:“好,我问你,我爸出事之前你们是不是在东舟水产开会?你是不是在开会的时候殴打了我爸?蒋勋去了哪里?是不是被你们杀了?”

    苏乐呵呵笑了起来:“左中阳,你想象力还真是丰富。”他向周围看了一眼道:“这黑锅我可不能背,不是背不起,而是我得给左爷一个公道,莫伯,你帮我把那天参加会议的人全都叫到这里来,刚巧老左也在,咱们好好把当晚的事情说清楚。”

    蔺朝通原本想借题发挥,可苏乐突然来了这一手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罗虎拉了一张椅子,苏乐在椅子上坐下,目光投向李文秀微笑道:“左夫人,我有些口渴,可否让人倒杯水过来!”

    李文秀此时已经是六神无主。按照她的意思,是想所有是非随着左强去世到此终结,她不想也不敢追究下去,她虽然是一个妇道人家,可跟了左强这么多年,对江湖的险恶早已认识得非常清楚,她不想儿女们再和江湖有任何的纠缠,李文秀亲自给苏乐倒了杯茶,送到苏乐面前,一双手明显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担心。

    苏乐站起身微笑接过李文秀手中的那杯茶,安慰她道:“左夫人,您放心吧,我们只是想把误会说开,没别的意思。”

    蔺朝通和索命门的那帮老人也让人搬来了凳子在灵堂内坐下,今天的蔺朝通似乎比起昨晚多了不少的底气。

    没过多久,庞润良、赵千愁、尚道元、张祖堂也都到了。

    苏乐不慌不忙喝着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左中阳忍不住道:“你到底想搞什么花样?”

    苏乐道:“耐心点,反正你今晚都要在这里守灵,多几个人陪你,也应该不会介意。”

    庞润良道:“少爷。咱们都来了!”

    苏乐道:“再等等!”

    他的话音刚落,老莫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薛战和蒋勋。

    所有人都因为蒋勋的出现吃了一惊,自从东舟水产事后。蒋勋已经离奇失踪,而警方也将他锁定为刺杀兰自扬的背后真凶,没想到他今晚居然敢出现在左强的灵堂中。

    蒋勋除下墨镜。他的脸上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仍在。看到左强的遗像,他不禁嚎啕大哭:“干爹,干爹我对不住你啊!”

    左中阳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这两天去了哪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刚刚还说蒋勋被苏乐杀了,可转眼这货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谣言不攻自破。

    苏乐转向李文秀道:“左夫人,你们是不是回避一下,我们门中的弟兄想要借这里开个会!”

    李文秀点了点头,左中祥和左中宁都非常听话,两人准备要走,左中阳却道:“我要留下,我有权知道真相!”

    苏乐道:“想留下我也不阻拦。”他环视了一下众人,又向张祖堂道:“张伯,您把张横请进来。”

    没多久张横就步入灵堂,李文秀带着一子一女离开,灵堂内千机门以外的人只剩下左中阳一个。

    苏乐道:“左爷走了,我知道现在外面的传言很多,别人怎么传我可以不管,但是我不能不管咱们门中的弟兄怎么看,残害同门的罪名我可担不起。”他森寒的目光投向蔺朝通,以蔺朝通老到的修为也有些不寒而栗。

    苏乐道:“当晚在东舟水产开会,是我召集的,参加会议的人都在这里,左爷在天有灵一定听得到。”说到这里,他又喝了口茶,然后向蒋勋道:“蒋勋,你脸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蒋勋转向身后坐着轮椅的薛战,薛战的唇角带着一丝微笑,他的笑容给人一种神经质的感觉,让人胆战心惊,蒋勋颤声道:“是……是薛先生……”

    薛先生自然指的是薛战,薛战坐在轮椅上,一双阴沉深邃的眼睛望着灵堂中的其他人,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谁就会从心底感觉到不舒服。

    薛战点了点头,等于默认了蒋勋的指证。

    苏乐道:“他为什么要伤你?”

    蒋勋的脑袋耷拉了下去。

    蔺朝通道:“蒋勋,你不用怕,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你有什么就说什么,把那天在东舟水产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

    蒋勋道:“具体的情况我是不清楚的,不过我当时是想出去躲躲的。”他向苏乐看了一眼道:“极光酒吧刺杀兰自扬的事情是我干的。”庞润良和尚道元几人当天都在场,所以对蒋勋的这番话并不惊奇,但是在其他人听来却是一片哗然。

    苏乐道:“蒋勋,你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你去刺杀兰自扬的时候知不知道我在场?”

    蒋勋点了点头:“知道!“

    “知道你还敢这么做?”

    蒋勋道:“是我干爹下得命令,我不敢不从!”

    蔺朝通怒吼道:“你放屁!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左如何待你,你竟敢侮辱他的清白。”

    张祖堂道:“蔺爷,您别着急,等他把话说完也不晚。”

    赵千愁道:“蒋勋那天晚上在东舟水产也是这么说。”

    蔺朝通道:“老左已经死了,他当然是信口胡说了!”

    苏乐道:“你干爹有没有说过要连我也一起干掉?”

    蒋勋用力摇了摇头道:“没有,他没有那么说过,门主,他只是说,寻找合适的时机下手,根本没有伤害您的意思。”

    苏乐道:“不想害我,却把刀对准了我的朋友,做这件事之前甚至都不和我商量,老左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啊!”

    即使蔺朝通站在左强的立场上,他也知道左强对苏乐积怨已久,极光的事情可能性很大,蒋勋应该没有撒谎,蔺朝通道:“蒋勋,你这两天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敢出来?”

    蒋勋道:“我害怕……”

    “怕什么?”

    “我那天在东舟水产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惹得干爹非常生气,我怕干爹找我算账。”

    蔺朝通心中暗骂,你这种吃力扒外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杀你都是轻的。蔺朝通道:“蒋勋,所有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除了你自己之外,你是否还能找到别人证明?”

    蒋勋咬了咬嘴唇,看来显得有些犹豫。

    庞润良道:“蒋勋,你是不是想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左爷,好减轻自己的罪责啊?”

    蒋勋抬起头,他的目光逐一向众人望去,最后落在了张横的身上。

    张横恶狠狠盯住蒋勋,他和蒋勋是左强生前最得力的两个助手,听到蒋勋在这里出卖左强,张横恨不能冲上去扭断这厮的脖子。

    蒋勋忽然指着张横道:“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当初干爹说这件事的时候你也在场,你还说门主处处针对左爷,早晚都会有一战,劝干爹要先下手为强……”

    张横怒道:“王八蛋,你敢污蔑我!”他冲上去就是一脚,将蒋勋踹倒在地上,反手就从后腰抽出一把军刀,挥动军刀向蒋勋刺去。

    手中军刀刚刚挥出,斜刺里一只手伸了出来,抓住他的手腕,然后一拳击打在他握刀的手肘之上,只听到喀嚓一声清脆地断裂声,张横的右臂竟然被人硬生生折断,在危急关头阻止张横的正是明龙。

    张横痛得闷哼一声,明龙抬脚踹在他的膝弯,踹得张横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苏乐低头望着张横:“张横,你想杀人灭口吗?”

    张横怒道:“他污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他痛得额头上的冷汗簌簌而落。

    苏乐道:“污蔑你?当天我们在东舟水产开会,你带了五十名弟兄在外面埋伏做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啊?要不要我把老左的两个保镖叫过来跟你对质?”

    张横咬牙切齿道:“我带人在外面又怎样?我是担心你对左爷不利!”

    苏乐呵呵笑了起来,他忽然从一旁的茶几上拿起茶杯缸狠狠砸在张横的额头上,一下就将张横的额头砸得血花四溅。

    周围众人全都被苏乐的狠辣出手给震住。

    苏乐缓缓站起身来,冷冷望着张横道:“摔杯为号,老左一摔杯子,他的保镖马上就冲进会场,你收到信号之后会带着五十名弟兄杀入东舟水产,将我们这帮人杀的一个不剩,对不对?”

    张横额头上鲜血淋漓,很快流满了面孔,鲜血滴入眼眶,让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大声道:“你陷害我!”

第405章【三刀六洞】

    苏乐冷笑道:“你也配?你当晚带过去的五十人,名单全都在我手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在张横的面前挥了挥:“要不要我一个个拉过来跟你对质?”

    张横恨恨点了点头道:“好,你有种!”

    庞润良冲上来照着张横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怒道:“混账东西,竟然敢谋害门主!”这货绝对是个善于审时度势道主儿。

    张横躬下身大口大口喘息着,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气来:“门主?哈哈,他是你的门主,可不是我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只不过是命好摊上一个好爹,你何德何等统领我们?庆丰码头自古以来就是我们索命门的地方,为什么你要交给一个外人?上次没杀死你,是你命大!”

    蔺朝通和那帮索命门的老人此时脸色全都变了,他们没想到蒋勋会突然出现,更没有想到蒋勋会把张横给牵扯出来,真正麻烦得是,张横竟然承认了。

    局势在瞬间已经改变了,所有人都明白,单凭张横和蒋勋是不可能做这种事的,背后的指使者必然是左强。

    即便是庞润良和尚道元此时也不禁暗骂左强,如果那天苏乐不是做出了及时应对,说不定连他们也一起死在了左强的手里,回想起来真是暗捏了一把冷汗。

    苏乐望着蔺朝通道:“你现在明白了?”他起身来到供桌前,将手中的那份名单凑在烛火上点燃,然后扔在火盆里,轻声道:“过去的事情我不再追究,这名单中无论有谁,都既往不咎,同门之间也难免会有误会,比如我和左爷。左爷活着的时候和我不算融洽,可现在他走了,无论什么恩怨都一笔勾消,左爷!一路好走!”

    赵千愁暗赞苏乐,抛开名单是真是假不说,他当着众人的面将这五十人的名单烧掉,表示既往不咎,这一手实在是高妙之极,不仅仅显示出他宽广的胸襟,更让那帮曾经参与伏击的五十人安心。这件事传出去势必会为这位年轻的门主加分不少。

    苏乐重新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望着满脸是血的张横道:“你虽然恨我,但是我不怪你,敢在这么多的同门面前把话说明白,很好,是条汉子,我给你两个选择,留下,我既往不咎。还会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选择走,我也不拦着你,但是千机门的规矩不能乱。走必须要有个交代!”

    所有人都望着张横,张横咬了咬嘴唇道:“我走!”

    苏乐点了点头,向明龙使了个眼色,明龙抽出一把长约一尺的短刀扔在张横的面前。

    张横右臂被折断。左手从地上捡起短刀,他扬起短刀狠狠向大腿上插去,刀身刺入大腿之中。刀尖从大腿的对侧露了出来,张横痛得惨叫一声,但是仍然咬紧牙关,猛然将短刀从腿中拔了出来,血淋淋的短刀显得触目惊心,张横再度扬起短刀照着自己的大腿插入。

    围观众人之中已经有人当场呕吐起来,却是左强的儿子左中阳,刚才明龙折断张横手臂的时候,他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看到张横挥刀自残,左中阳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恐惧,竟然当场呕吐。

    张横大吼一声,猛然将短刀拔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照着自己的大腿又刺出一刀,拔出这一刀的时候,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上,单手扶住地面,嘴唇都被他咬出血来,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挤出一丝笑容道:“你说过……放我走……”

    苏乐叹了口气,张横的骨头如此之硬倒是有些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苏乐道:“老庞,送他去治伤,以后张横和千机门再无瓜葛,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的方式找他的麻烦!”

    庞润良让人扶起地上的张横离开了灵堂。

    灵堂内只剩下几摊血迹。

    张横的事情过后,现场鸦雀无声。左中阳脸色苍白地看了地上的血迹一眼,忽然感到血腥扑鼻,一转脸又呕吐了起来。

    苏乐看到他的样子,唇角露出一丝鄙夷之色,左强的这个儿子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蔺朝通原本纠集了一帮索命门的老人是想找苏乐要个说法的,可今天这么闹,他们已经完全处于被动局面,蒋勋和张横从间接上已经证实左强在生前的确有对苏乐不利的想法,别说现在手头上没有苏乐杀死左强的证据,就算是左强当真死在苏乐的手里,他也是罪有应得。

    苏乐指了指蒋勋,转向蔺朝通道:“这个人是左爷的干儿子,您老是左爷的结拜兄弟,我把他交给你了,至于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蔺朝通心中暗骂,这小子真是奸诈狡猾,明摆着坑了自己一把,如果自己不惩罚蒋勋,他必然要说自己徇私,如果自己对蒋勋惩处过重,在索命门内势必会引起许多不满,想起来还真是有些左右为难。可明知是个烫手山芋,也必须要先应承下来,蔺朝通还想从蒋勋那里套出一些实情。

    蒋勋被人押下去之后,苏乐道:“左爷走了,有些事还是要谈清楚的,关于左爷手上的物业,有些是他自己的,有些是门里交给他管理的,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不是我不近人情,而是在这方面牵扯到太多同门的利益,大家选我出来带这个头,我就必须要保证把一碗水端平了,让大家都能得到公平。”

    苏乐伸出手去,罗虎将一个已经整理好的清单递给他。苏乐道:“我让老庞将老左名下的物业清点了一下,又结合了一些过去的底账,重新整理出了这份清单,虎子,发给大家看看!”

    罗虎将清单的副本分发给众人,其中一份给了左中阳。

    左中阳不看则已,一看气得火冒三丈,他这会儿多少恢复了一些元气,挥舞着那份清单道:“你什么意思?吉庆酒楼明明是我们左家的产业什么时候成你们千机门的了?”

    苏乐不慌不忙道:“吉庆酒楼过去就是千机门的物业,交给左爷打理,后来左爷以二十万的价格买下,可根据我查证后的情况,当时吉庆酒楼的估值在三百万,也就是说,左爷在这件事上占了很大的便宜,根据这些年酒楼的流水情况,左家在吉庆酒楼前后赚了不下两千万,这笔钱我就不计较了,左爷这么些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这些钱就算是我给他的安家费,可酒楼是一定要回收的,不然兄弟们也不会答应。”

    左中阳怒道:“我们有合同,白纸黑字!”

    苏乐微笑道:“那你只管去打官司,老庞,左爷的葬礼过后,你负责把吉庆酒楼给我收回来,晚一天,给兄弟们造成的损失你赔!”

    庞润良哭丧着脸,我靠,怎么又是我?敢情你小子是把我往恶人堆里送。

    在场的多数人对苏乐的做法是相当认同的,左强在吉庆酒楼上明显是公器私用,占了千机门太大的便宜,不过当年苏东来对此是默许的,为了笼络索命门的人心,苏东来在利益上做了不少让步。

    苏乐并非是要否定父亲当年的策略,左强已经死了,没有笼络他的任何必要,而当初被左强贪墨的财富,必须要让他吐出来。苏乐相信在这一点上肯定会获得千机门内多数人的赞同,他算是看穿了这帮江湖人,真正义气的并不多,只要让他们利益均沾,这帮人肯定是何乐而不为?

    左中阳道:“你真是太过分,我爸在庆丰码头的股份,你用五百万买回,五千万我都不卖!”

    苏乐微笑道:“其实你不用看得那么仔细,别看罗列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可以总结,我代表大家拿出一千万,所有清单中的不动产必须要留下。”

    左中阳怒吼道:“欺人太甚,我要到法院去告你!”

    苏乐道:“还是那句话,尽管去告,千机门不会打官司,可打起官司来肯定不会输!”他停顿了一下,环视周围道:“说起来这套宅子也有一半是我的。”

    左中阳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霸占我们左家所有的家产吗?”

    苏乐道:“不是霸占,而是索赔,你爸应该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们盖宅子的这块地皮,是我爸当年送给他的,可我爸还存了个心眼儿,只送了一半土地给你们家,也就说,现在大家所站的地方一半姓苏,你想它全部姓左,很简单,按照现在的地价,给我三千万,不然我给你三千万让这里重新姓苏!”

    左中阳道:“你欺人太甚!”他试图冲向苏乐,却被蔺朝通一把给抓住,怒斥道:“不得无礼!”千机门的这帮老人,对苏东来送地皮给左强这件事都是清楚的,苏乐这么说应该不会有错,苏东来当年可能留了后手。

    苏乐道:“左爷在千机门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是有苦劳的,我虽然为同门讨公道,可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左中阳,清单给你了,上面的物业你只需交出来,这座宅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苏家的东西我可以说了算,可公家的东西,我说了不算!”

    赵千愁坐在那里默默望着侃侃而谈,挥斥方遒的苏乐,心中暗自叹了一口气:“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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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接受现实】

    论年龄论资历搂问,左中阳哪一样拿出来都可以秒杀苏乐,但是在苏乐面前,他的气势却完全被对方压制住。除了他之外在场的都是千机门的人,应该说不少人是站在他这边的,可现在谁都不方便说话,毕竟苏乐打着大公无私的旗号,口口声声为了千机门出面,真要是把左家的这些物业拿回来分给大家,倒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嫌钱咬手。

    左中阳被苏乐咄咄逼人的气势已经气昏了头,他叫嚣道:“我爸他尸骨未寒,你们千机门就想谋夺我们的家产,你们有没有义气,你们还讲不讲规矩?”左中阳这句话等于将所有人都给得罪了,甚至连蔺朝通这个坚定的支持者也感到颜面无光,他暗骂左中阳蠢材,什么话都能往外说,和苏乐两相比较,谁高谁下一望即知。

    庞润良和赵千愁坐在一起,两人的目光相遇,几乎在同时唇角都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左强的这个儿子绝不是苏乐的对手,连他爹都要在苏乐的手下吃瘪,更何况他?在他们看来,今天苏乐是吃定左家了,左家的家产势必会大大缩水,这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坏处,以苏乐表现出的精明,他不会将这笔财富据为己有,很可能会用来拉拢人心。

    赵千愁对苏乐真是越来越欣赏了,他开始重新考虑老爷子的建议,如果坚持保持中立,势必会错过分得利益的机会,如果这次他没到申海,没有参加东舟水产的那场会议,岂不是错过了分猪肉的大好时机?

    庞润良对苏乐却是越来越警惕,这小子成长的速度远超他的想像,而且从几件事情的处理上已经可以看出他与生俱来的大将之风,此子羽翼渐渐丰满。一旦等他掌握实权,还不知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尚道元此时开口说话了,他呵斥左中阳道:“中阳,不要胡说八道,这里这么多的叔叔伯伯,有多少都是你爸生前的好友,我们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谁会图谋你的家产?我第一个不答应!”他义正言辞地说完这番话,话锋却陡然一转:“不过少爷把事情算清楚也没错啊,他也不是为了个人私利。可能这份清单有不到之处,但是这么多的叔叔伯伯在这里,我们肯定会秉持公道的。”

    左中阳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点了点头道:“是,我相信你们会给我们左家一个公道,这份清单,我绝不认同,拿一千万出来,就想把我们家的家产全都给霸去了。这世上没那么便宜的事儿!”

    苏乐道:“我给你时间,你仔细看看这份清单,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找林德厚律师咨询。他稍后会联系你们,对了,左爷出殡那天,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回复。”

    左中阳心头的火气再度被激起。他大声道:“我现在就能回答你,这份清单,我不认同!”他当着苏乐的面狠狠撕毁了那份清单。

    苏乐笑着站起身来:“走吧。别在这儿打扰左爷的清净了。”

    庞润良望着眼前的场面忽然感到有些熟悉,他不由得想起之前苏东来去世的时候,左强纠结一帮人找苏乐要属于他们的东西,想不到这么快就报应到了左强的身上,这苏乐的报复心还真是不小,庞润良望着苏乐的背影,打心底吸了一口冷气。

    月光很好,水银泻地般将左家的院落照得清清楚楚,苏乐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见左强的夫人李文秀在左中祥的陪同下走了过来,她轻声道:“苏先生请留步!”

    苏乐停下脚步,礼貌地向李文秀打了个招呼:“左夫人!”

    李文秀的精神状态显得很差,她的声音有些沙哑道:“我想和您单独谈谈!”

    苏乐点了点头,李文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苏乐跟着她来到左家的会客室。

    李文秀摆了摆手示意大儿子出去,苏乐也朝明龙使了个眼色,明龙和左中祥一起离开,随手将房门关上了。

    李文秀道:“苏先生应该猜到我找您的目的吧?”

    苏乐微笑道:“夫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文秀道:“我知道,老左曾经做过对不起苏家的事情,只是他现在人都已经死了,我想您能够不计前嫌,就此作罢。”

    苏乐道:“既然您说得这么坦白,我也不妨跟您直说,我爸去世的时候,左爷曾经扮演了相当不光彩的角色,这些事不是我信口开河,我全都查到了证据,如果左爷这次不出事,那笔帐我早晚会向他讨回的,只是现在左爷走了,再多的恩怨也烟消云散了,夫人,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只管放心,我不是个绝情的人。”

    李文秀道:“我只有这三个儿女,我想他们平平安安的,我只想他们平平安安,您有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苏乐道:“我刚才给了左中阳一份清单,是关于一些物业的账目,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不敢说全都做到公平公正,可是这笔清单我绝不是故意讹诈你们左家。”

    李文秀道:“您需要的,我全都还给你们!”

    苏乐望着李文秀,她布满血丝的双目中充满着期待乞求的光芒,苏乐抿了抿嘴唇,他能够体谅一个母亲的苦心,点了点头道:“左夫人放心,具体的事情林律师会过来跟你们谈,我也希望大家能够和和气气把事情解决。”

    李文秀道:“老左葬礼之后,我会带孩子们离开国内。”

    苏乐道:“事情说开了,在国内国外还不是一样,不过既然想走,还是踏踏实实的走!”苏乐站起身道:“左夫人,我走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管给我电话。”

    李文秀起身相送,来到门前的时候,她又道:“老左的事情就不麻烦您了,您事务繁多,不要抽时间过来了。”

    苏乐从李文秀眼中看到了被她压抑在深处的仇恨和悲哀,无助的悲哀,苏乐有理由相信,在这个女人心中一定是将自己视为杀夫仇人,可是她已经接受了现实,为了保住她儿女的性命,她不得不在复仇和屈服之间抉择,左强已经死了,而她和她的儿女还将要活下去。

    曲终人散,灵堂内又重新回到冷冷清清的状态,左中阳的情绪仍然处于激动之中,他愤怒地诉说着,吼叫着。

    李文秀默默望着自己的儿子,这次她并没有去打他的耳光。她轻声道:“中阳,我跟哥哥妹妹都已经说好了,等你爸下葬之后,我们就离开!是走是留,我不会勉强你!”

    左中阳道:“妈,我爸辛苦了一辈子才创立了这么大的家业,临了,难道要白白送给别人?”

    李文秀道:“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如果现在能换你爸回来,我宁愿倾尽一切,别争了,你爸争强好胜一辈子,最后只剩下一抔骨灰,钱财是带不走的。”

    左中阳呆呆望着母亲。

    李文秀道:“他没说错,这地皮是苏家给咱们的,到现在有一半地皮的所有权还是人家的,别说人家只要一半,就算都拿走,咱们也没话好说,中阳,看淡点吧,妈活在世上一天,就想咱们这家人齐齐整整的……”说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

    左中阳咬了咬嘴唇:“妈……”

    李文秀道:“别人说什么,你不用去听,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真正惹下了大麻烦,除了家里人之外,没有人会真心帮你,你爸就是个例子,人一走茶就凉,过去和他称兄道弟的那帮人,如今又有几个真心站在咱们的立场上?”她的目光落在左强的遗像上,轻声道:“老左,你听到了,下辈子千万别那么争强好胜……”

    蔺朝通将蒋勋带到了这间原本属于左强的书房,他冷冷望着蒋勋,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身边的助手极有眼色地帮他点燃。

    蒋勋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

    蔺朝通抽了口烟,吐出一团烟雾,眯起双目,透过烟雾望着蒋勋:“老左栽培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啊,最后养了一头白眼狼,你这口咬得可真够狠啊!”

    蒋勋缓缓跪了下去:“蔺爷,我对不起我干爹,我没脸活着了,您杀了我吧,我以死谢罪!”

    蔺朝通道:“蒋勋,从你进入索命门开始我看着你一天天成长起来,我知道你这次一定有难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有人逼你?”

    蒋勋道:“蔺爷,兰自扬的事情我没撒谎,的确是有人买凶杀人,张横的事情……是他们逼我这么干的……”

    蔺朝通目光一凛,他的身体向前倾斜了一些,低声道:“谁让你这么干的?”

    蒋勋道:“我要是把这些事说出来,您能不能放我一条生路?”

    蔺朝通道:“你说,只要把实情全都说出来,我自然会为你做出安排!”

    蒋勋吸了吸鼻子,指了指蔺朝通的香烟。

    蔺朝通将烟盒递给自己的助手。

第407章【灵光闪现】

    那名助手抽出一支香烟来到蒋勋面前,蒋勋接过香烟,那助手帮他点燃,蒋勋凑上前去点火的时候,他的手突然一拳击中了那名助手的下阴,然后一把抽出对方藏在腰间的军刀,一刀就插入对方的咽喉,鲜血随着他拔刀的动作喷射出来。

    蔺朝通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他伸手去抓桌上的砚台,可蒋勋的出手动作远远超出了老迈的蔺朝通,手中军刀猛然甩了出去,军刀从蔺朝通的右眼深深钉入其中,直通他的脑髓。

    蔺朝通的身体缓缓倒了下去,仅存的那只眼睛中充满了震骇莫名的光芒,他到死都没有想到下手的人会是蒋勋。

    离开左家,苏乐邀请老莫、明龙、薛战、罗家兄弟一起前往南溪路老宅附近的夜市吃饭,因为有了之前闹肚子的经历,苏乐无论如何不敢去光顾那家烧烤了,这次吃的是砂锅夜市,他不忘给王福生打电话,将他叫了出来。

    王福生带给苏乐一个好消息,那条牛头梗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刚刚给它灌了点药,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苏乐听闻小白菜被王福生救活,心中也是倍感欣慰,罗家兄弟听说苏乐养了条狗,颇感好奇,围着苏乐问东问西,苏乐将自己今天在斗狗场赌狗的经过跟他们说了,他说得绘声绘色,别说是罗家兄弟,就连老莫和明龙也不由听得入神,老莫望着兴高采烈眉飞色舞的苏乐,实在难以将眼前乐观向上的年轻人能和刚才在左家恩威并施的霸道人物联系在一起,如此矛盾的两种感觉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即便是苏东来活着的时候也无法做到像他这样。

    罗虎最好奇的是苏乐到底赢了多少钱:“少爷,您说了半天,到底赢了多少啊?”

    苏乐道:“钱还没到账呢,明天他们打到我账户上,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啊。有件事我给你们保证,每人送你们一新手机,自己挑去,回头我来买单!”

    罗家兄弟同时欢呼,老莫和明龙自然不会因为一个手机而兴奋,王福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在物质上没多少要求,爷爷让他跟随苏乐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见见世面,了解一下社会。跟在苏乐身边还是比较踏实的,苏乐对他很好,现在衣食住行和过去不可同日而语。

    至于薛战,他和其他人显得格格不入,抓了把花生米,拎着一瓶白酒一个人转动轮椅躲到角落自斟自饮,无论周围多么热闹,他总显得寂寥落寞。

    不知何时苏乐出现在他的身边,手里端着一个酒杯。跟薛战的酒瓶碰了碰。薛战灌了一口酒,眯起双目,望着夜空中的圆月,低声道:“你知不知道。月圆之夜是最适合杀人的时候?”

    苏乐道:“不是团圆之夜吗?”

    薛战微笑道:“活人需要团圆,死人同样需要,不然这下面的亡魂该有多么寂寞。”

    苏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第一次见到为死人担忧的。”

    薛战道:“将来我要是死了,一定不会寂寞。那些被我杀死的亡魂一定会对我纠缠不清。”

    苏乐笑道:“有人上天堂,有人下地狱,地狱还有十八层。没那么巧会遇上的。”

    薛战听他这样说,脸上居然流露出一丝难得一见的笑意:“因果循环,躲是躲不掉的,就像我呆在疯人院里十八年,到最后还不是被你给挖了出来。”

    苏乐道:“你恨不恨我?”

    薛战仰起脖子灌了口酒:“谈不上恨,也谈不上喜欢,不过我发现你是个很有趣的人。”

    苏乐道:“哪里有趣?”

    薛战道:“每个人活着都有目的,有人活着是为了享受,有人活着是为了复仇,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苏乐道:“得过且过,我打小就是个混日子的主儿,还真没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薛战道:“不愿说给我听吧!”

    苏乐笑道:“你活着是为了什么?”

    薛战道:“过去是为了杀人,索命门,杀的人越多,杀的人越厉害就证明你越能耐,可现在……”他摇了摇头:“突然失去了目的,感觉我是在为你活着。”

    苏乐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薛战也笑起来,两人心中都明白,薛战说得肯定不是实话。

    苏乐道:“庆丰码头和东舟水产暂时先交给你,至于左强交出来的物业,我也想你代管,等有了合适的人选,再交给他们。”

    薛战道:“无所谓!”他的目光再度投向夜空,似乎突然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趣。

    跟薛战这种人聊天是一种相当无趣的事情,他生活在特立独行的世界里,和别人无法找到任何的重叠部分。苏乐也找到了和他的相处之道,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

    他们很快就吃完了夜宵,苏乐跟着王福生去看了看那条牛头梗,小白菜就躺在客厅的地板上,睡得很香甜,不远处壁炉内,炉火熊熊燃烧,整个室内温暖如春。

    苏乐去酒柜前拿出一瓶红酒打开,倒了两杯,其中一杯递给王福生。

    王福生道:“今天陈小姐发了一通火。”

    苏乐笑道:“冲我来得吧?”

    王福生笑了笑,没否认。他低声道:“眼看烹饪大赛就要开始了,最近事情太多,陈小姐也不容易,每天早晨不到七点就到了,晚上九点走都是早的,你最近外面事情又多。”

    苏乐道:“是啊!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他闭上眼睛,此时手机响了起来,苏乐看了看号码,电话是庞润良打来的,虽然没有接通电话,苏乐已经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他并没有马上去接电话,而是慢慢玩味着杯中的红酒,铃声停歇之后没多久又再度响起,苏乐此时方才接通电话,拿捏出一副不耐烦的语气:“喂?老庞啊,几点了?”

    庞润良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慌:“少爷,蔺爷死了,被蒋勋杀掉了!”

    苏乐的唇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开玩笑?怎么可能?”

    庞润良道:“真的,蒋勋杀掉了蔺爷,还有蔺爷的一位助手,现在警察正在左家调查!您是不是过来一趟?”

    苏乐道:“你让我过去?是想我跟记者解释还是想我配合警察调查?”

    “呃……”

    苏乐道:“老庞啊,你还嫌我事情不够多?”

    庞润良慌忙解释道:“少爷,我没这个意思。”他发现这小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

    苏乐道:“没这个意思就好,你去了解一下情况,等搞清楚了马上给我电话。“

    “是!”

    “还有,蒋勋呢?有没有抓住?”

    庞润良道:“蒋勋逃了!”

    苏乐道:“马上发动全部的力量去找,蔺爷不能白死,一定要把蒋勋找出来!”

    庞润良那边放下电话,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和他一样闻讯赶来的尚道元低声道:“怎样?他怎么说?”

    庞润良道:“他说现在不适合出面,让咱们先搞清楚情况,还让咱们先把蒋勋找出来!”

    尚道元抿了抿嘴唇,素来沉稳平静的表情少有的出现了慌乱:“是少爷把蒋勋交给蔺爷的!”他虽然没把话说明白,可是字里行间的意思已经传达的很清楚。

    庞润良的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就算是苏乐将蒋勋交给蔺朝通又如何,不能凭着这件事就认定,这次是苏乐的设计,如果真的如此,这小子的手腕也未免太高明了一些。

    庞润良道:“蔺爷疏忽大意了,蒋勋是从他手下夺取了军刀,然后连杀两人,应该不是刻意安排,他知道蔺爷不会放过他,所以才会放手一搏。”

    尚道元道:“我总觉得这件事实在太过蹊跷。”

    庞润良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这索命门还真是倒霉事一件连着一件。”

    夜深人静,苏乐并没有睡去,坐在灯前,翻看着李静茹给他送来的那本翻好的菜谱,让他意外的是,这菜谱总纲上写着降龙伏虎,苏乐逐张翻了下去,总纲后面还记载着一套养生功法,再后来就是一些药膳的制作方法,苏乐摇了摇头,自语道:“还以为是降龙十八掌呢?什么降龙伏虎我可没听说过。”

    一本书翻完,回头再从养生功法看起,开篇第一句话,他就没看明白,根本就文字的堆砌,没有任何的完整意义。苏乐不由暗笑,看来还得从总纲看起。

    李静茹对武功是一窍不通,开篇翻译都是按照字体的本意来翻,加上这本书几乎全都用古文写成,即便是翻译成简化字,读起来也是相当得晦涩难懂,串成的字句好像一窍不通。

    苏乐看了几句,虽然他过去的文言文基础还算不错,可看了一会儿也是读得云里雾里,他索性又将原本拿了出来两相对照,苏乐越看越是糊涂,心中暗叹,这没文化还真是不行,以后抽时间要多学点东西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发生的事情太多,苏乐有些失眠,无聊中打开房间的电视,已经是午夜时分,电视上都是些没营养的节目,换台的时候,却看到有人在讲象形文字,苏乐看着电视上一个个的象形文字做成的动画不停跳跃,脑海中却忽然闪现出一丝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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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意外让步】贺美言公入盟

    苏乐重新回到书桌前,拿起了原本,这本书上的字他虽然看不懂,可是笔画还是清楚的,苏乐按照字体的笔画,以双臂来描画,将字体解构,如果按照金文本身的解构,是一种柔韧轻灵的感觉,可是如果按照李静茹翻译后的宋体解构,就马上显现出大开大合威猛无匹的气势。

    苏乐不由的想到,李静茹曾经说过这本书应该是民国时期传下来的,那时候金文几近失传,手写这本书的人,如果不是依葫芦画瓢,就是一个真正的学问大家,对金文的掌握纯熟至极。可是两种版本,却会打出两种风格截然不同的拳路。苏乐想来想去,还是将李静茹翻译后的那本收起,按照原本上的金文笔画,参照自己的领悟,一式一式的推演,对苏乐而言,这样的推演如同解谜,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这一个晚上,他竟然从总纲中推演出了二十七个招式。这本菜谱之上记载的字体繁多复杂,即便是按照他现在的速度,没有三五个月的功夫,也不可能将里面暗藏的招式全都演化出来。

    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苏乐舒展了一下双臂,感觉周身充满了力量,竟然没有感到任何的疲惫,收好了两本菜谱,苏乐来到院落之中,闭上双目,回想着自己推演出的二十七个招式,从头到尾缓缓打了一遍,中华文字真是博大精深,从象形而来,这其中本身就蕴含着动静结合的影像,苏乐根据自己对字体解构的理解,结合金文的文字特征,竟然从中悟出了一套拳法,开始的时候打得还有些生硬,等他打到第三遍,熟悉了之后。招式之间结合的天衣无缝浑然一体,刚柔并济。

    老莫起来后看到苏乐在院落中打拳,初时并不在意,可当苏乐将这路拳越打越快,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延绵不绝地演化推进,老莫双目中流露出惊奇之光。

    等到苏乐这套拳打完,重新站定,脸不红心不跳,气定神闲地立于原地。

    老莫不禁赞道:“好拳法!”

    苏乐这才转过身来,向老莫笑道:“胡乱打的。莫伯不要见笑!”

    以老莫在武功上的造诣,一眼就看出这套拳法的精妙,他才不相信苏乐是胡乱打出的一套,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胡乱就打出一套如此精妙的拳法,可老莫向来都是个恪守本分的人,超出自己职责范围内的事情从不去过问。他笑道:“这套拳法刚柔并济,非常的精妙。”

    苏乐知道他眼力高明,请教道:“莫伯指点指点!”

    老莫笑道:“不是我不愿指点少爷,而是我的眼界不适合指点。如果勉强指点,非但起不到帮助的作用,反而会令少爷误入歧途。”

    明龙从外面走了进来,老莫道:“我去备车!”

    老莫走后。苏乐方才低声道:“蒋勋的事情解决了?”

    明龙点了点头道:“已经安排他离开,他会在南韩接受整形。”

    苏乐点了点头。

    明龙道:“少爷为何不做得更干脆一点?”

    苏乐微笑道:“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妇人之仁?”

    明龙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苏乐道:“虽然我也清楚留下他等于留下一个后患,可答应过的事情。就得恪守承诺,更何况蒋勋这个人马上就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左家的这座宅院突然变成了所有人心中的凶宅,一夜之间两条人命。算上已经死去的左强,至少有三个孤魂野鬼在这里晃荡。

    索命门在短时间内连遭重创,先是左强被警方射杀,然后论到八大长老之一的蔺朝通,至于申海这边的骨干,张横三刀六洞被逐出门墙,蒋勋却是刺杀蔺朝通的罪魁祸首。

    左家人在蔺朝通被杀之后已经如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下去,连左中阳此时也失去了仅存的那点戾气,在苏乐前来的时候,甚至不敢过去跟他正面打招呼。在左中阳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苏乐在幕后操纵,他越是这样想,越是感觉到苏乐的可怕,这心中越是感到恐惧。

    蒋勋杀死蔺朝通这件事在索命门内震动很大,索命门在申海本地的势力大受打击,目前地位最高的只有张祖堂了,而张祖堂在此前已经决定从长老的位置上退下来。苏乐已经摆明要重用薛战,在左强和蔺朝通去世之后,再没有人敢跳出来说三道四。

    金志衡原本打算在参加左强的葬礼之后就走,因为蔺朝通的事情,却不得不在申海多呆几天了,孟国祥也是如此,赵千愁和他们两个都是从外地而来,虽然都隶属于千机门,但是和申海本地的人想比,毕竟是一些外人,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其中还是有总坛和分会的区别。

    蔺朝通虽然在千机门中的实权不如左强,但是他毕竟是八大长老之一,赵千愁三人都是八大长老的后辈,按照规矩,他们必须要执子侄之礼,蔺朝通和那名手下的尸体也被警方带走,少不得和左强落到一样的命运。

    这蔺朝通本来是过来帮左强料理后事的,却想不到最后将自己也料理了进去,蔺朝通有五个子女,听到消息后也连夜赶到了申海,他们和左家商量了一下,就在院子里临时搭起了灵棚,蔺朝通活着和左强是八拜之交,死了也结伴离开,黄泉路上也算不得寂寞。

    苏乐先去蔺朝通的灵棚内上香,又分别安慰了蔺朝通的五个子女,蔺朝通和左强在对待子女的问题上有一个共识,他们的儿女无人进入千机门做事。

    走出蔺朝通的灵堂,苏乐看到人群中的左中阳,他缓步走了过去,左中阳原本正在和别人说话,看到苏乐过来,吓得将目光望向一边,希望他不要找上自己。

    可要来的始终都还是要来,苏乐来到他的面前道:“清单的事情考虑得怎样了?”

    左中阳鼓起勇气向他看了一眼,只是这一会儿。他的掌心脚心全都是冷汗,低声道:“我记得你昨晚说过,你愿意出三千万将这座宅院买下……”左中阳也不是傻子,涉及到利益上的事情他可不糊涂。

    苏乐道:“我跟你说这话的时候,蔺爷和他的手下还没遭遇不测。”他环视了左家的大宅,轻声叹了口气道:“现在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只怕三百万也没人要了!”

    换成昨天,左中阳听到这番话早就气得跳起来了,可是他现在虽然生气,但是没胆子在苏乐面前跳起来。低声道:“我不想老太太担心,清单的事情,你们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苏乐早就料到左中阳会有这样的态度,他轻声道:“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这宅子我买下了,不过这三千万的价格……”

    左中阳咬了咬牙道:“两千万!”他心里明白,这座宅子有一半的土地属于苏家,留在手里早晚还是个祸害,更何况昨晚连死了两个人之后。这座宅子已经凶名在外了。

    苏乐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价格传出去,别人岂不是要说我趁火打劫,五千万吧!回头我让林律师找你办手续。”

    “什么?”左中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自己听错。可回味了一会儿,苏乐所说的的确是五千万。

    苏乐更不是傻子,没理由白白送三千万给他,之所以愿意多给他三千万的原因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左家的儿女虽然不成气候,但是如今他对左家的打击已经足够,倘若再压低左家大宅的价格。只怕左家人的心里会永远都留下一道无法愈合的创痕,苏乐所说的三千万只是地价,左家的这座宅子,总价应该在五千万左右。拿出这笔钱,可以堵住江湖中很多人的嘴巴,让人看到自己公私分明的一面,公家的事情,寸土必争,可涉及到私人的事情,苏乐可以做到慷慨让步。事实上他并没有吃亏,还给人一个礼让三分的印象,何乐而不为?

    苏乐准备离去的时候,楚天岳过来吊唁,他和左强的交情一般,可是和蔺朝通早在千机门没成立的时候就有些交情,这次过来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一并给左强和蔺朝通两人送上花环。

    苏乐看到楚天岳亲自前来,也没有马上离去,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跟楚天岳打个招呼再走。

    楚天岳分别给两人上香之后,出来找到苏乐,他轻声道:“苏乐,能否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苏乐点了点头,指了指院落中的凉亭,两人来到凉亭内,苏乐让庞润良送来两杯茶,他即将成为左家大宅的主人,即便没有这件事,苏乐也当尽地主之谊。

    楚天岳微笑接过庞润良递来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轻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千机门最近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苏乐道:“多事之秋,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让我有些接应不暇了。”

    楚天岳道:“不一定每件事都要亲力亲为,等你以后就会知道,管理的最高境界就是无为而治。”

    苏乐淡然笑道:“其实我什么事情都没管,也压根不懂什么管理。”

    楚天岳望着眼前的小子,心中对他的话却是丝毫不信,千机门接连发生血案,被杀的全都是一帮老家伙,而且这帮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苏乐这个接班人不服气,如果说他们的死和苏乐没有关系,鬼才会相信!

    本章为加更,感谢美言公成为食色第十七位盟主,说起来盟主的数量有点寒碜,所以更显珍贵,更让章鱼感动,本章为加更,晚上还会有一章更新,属于正常更新,章鱼厚道绝不偷工减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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