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结束了！目测同学！
无论在不在意，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除了在意的人会一直在意下去，不在意的人，那就真的不会在意。
站在一旁，静待着两人投球的牧泽，除了时不时的望向秋水韵，倒也没对顾喧做出什么督促的行为。
望向秋水韵的缘由很简单，只是为了检查一下这种姿势她是否会难受，并——不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秋水韵的脸颊泛着红晕，咿呀一声奋力投球，认真的少女不能单纯的用一个美字来形容。
牧泽看了一下时间，马上六点半了，意味着社团活动将要结束。
这种对原回家社的成员而言，宛如将来的福音，使得牧泽的眉梢开始轻扬起来。
然而——
“诶！真得很累哎！这种方式还没有我一开始的姿势来得轻松！而且，准度也不高！”顾喧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开始埋怨起来。
本以为回家的道路会一帆风顺，随着他的这席话，牧泽轻叹了一口气。
三分钟热度吗？虽然若是字面意义上的，就不单单只有三分钟了。
苏慕雪淡淡的瞥了一眼顾喧，然后抱着手，平静的等待牧泽要怎么劝解。
当然是劝解，她很熟稔的知晓牧泽其实是一个——
秋水韵手心托着球，微张着小口，目光移向了牧泽。
放弃的理由总是比坚持的更容易些，同理，抱怨比起理解也是如此。
抱怨的话语一出，顾喧的埋怨也一股脑倾泻出来。
“欸——目测同学，我也没怎么看你打过篮球啊！上次比赛你也没参加，这些东西是不是从网上看来的？”
“嘛！其实我倒觉得自己一开始的姿势就很轻松，而且等我上场之后，说不定就能靠着这种我独创出来的姿势一鸣惊人！”
“要不，我就练刚才那个姿势，或者学习委员的也行啊！反正只要能进球不就行了吗？”
……
先是质疑然后自得，最后想要轻松一些。絮絮叨叨的话语中，牧泽很容易就读出这些情绪的含义。
牧泽扶了一下镜框，走了过去，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就有什么好心当做驴肝肺的想法。
他本来就不相信付出就一定有收获这种说法，尤其是心意这种东西，付出了那就不要妄想一定会有收获，看淡些，对谁都有好处。
腰背佝偻，脚步无声，面色平静，他走动的时候没有像小说中那般带着什么压迫感。
寻常那般就走到顾喧身边，顾喧的絮叨却突然噤声，有些疑惑的望向目测同学。
牧泽瞥了一眼篮板，再望了一眼时间，心里想到，需要早点解决然后回家。
既然如此——
牧泽挠了挠脸，对于这种事除了中二的时候（各种意义上的）做过之外，似乎就没有了呢！
他轻咳一声，润了润嗓子，好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出口，然后轻轻呼吸了一口气。
“给你十个球的机会，在我防守的时候，你用你之前的姿势也好，我教你的也行，你怎么认为的就怎么来，我赢得话，答应我一个条件，而只要投进一个球，我不会再对你指手画脚！”
说到这儿，牧泽摸着下巴，嘀咕道：“虽然也没怎么督促你……”
“欸——”顾喧惊呼起来。
秋水韵和苏慕雪的眼眸明亮起来。
顾喧想了想，然后狐疑地说道：“目测同学，要是我投进了，你不会让学习委员不帮我求情吧！”
“我影响不了——”牧泽的话音未落。
秋水韵鼓起腮帮，不满地说道：“牧泽才不会这样做！”
顾喧摸着脑袋讪讪笑，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
牧泽用下巴指了指地上的篮球，示意他捡起来。
顾喧拿起球，想到了什么，悻悻地问道：“你该不会要按照篮球规则来吧？还要运球什么的？”
“你只需要投球就好了，尽情按照你的想法，只要十个球能进一个就行了！”牧泽唇角挂着一抹浅淡笑意。
“哎嘿！”顾喧嘿嘿笑着，说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秋水韵秋波流转，捧着篮球的手攥紧了些，伫立在一旁，期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苏慕雪腰背笔挺，抱着手，展露傲人的身姿，若是所料无误，对于后面发生的事儿已经很确定了。
好歹也是有一个控球王子的称号，若是连一个小白都收拾不了，岂不愧对了这个称号。
顾喧双手托着球，站在罚球区内，靠近三分线几步的位置。
站在他面前的牧泽躬身屈膝，重心放低，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摊开，左手自然伸张，右手举至头顶，似乎随时准备做些什么。
顾喧情不自禁后退了几步，即使是小白也能看出应该会是棘手的防御姿势。
不过——
他随即停止了步伐，还差一步就沾到了三分线，攥紧了手中的篮球，默默想到，也许只是纸上谈兵而已。
对于目测同学会打篮球他或许相信一点儿，但若说是一个高手的话，那么他就不信了。
一直在班上低调沉寂的目测同学，时常会让人忽略他的存在，外向活跃的顾喧一直不理解这种行为，但并不妨碍为他打上自己理解的标签。
例如目测同学、四眼仔、书呆子……这些东西无论如何都和班长秦度沾不上一点边，除了还算不错的第三名的成绩。
现在或许还可以加上一个，纸上谈兵的目测，或许喜欢篮球，懂一些理论知识而已，但这东西并不能让人信服。
更何况顾喧觉得篮球这东西只要能进球不就行了吗？只要自己勤练“自创”的姿势，那么上场之后一定会有进球的机会。
那么或许就能改变肖羽对自己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无论是短发也好，喜欢篮球也好，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做到这些，那么这份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吧？
怀抱一份希冀，顾喧虽然胳膊酸痛，但双手兀自举起篮球，越至头顶，双手向后甩了一个弧度，蓄力之后，咬着牙用力往前抛出去。
自认为已经很努力的年轻人，认为这个球一定会砸进正方形的红线内，然后反弹进入球网。
那么——
他自得笑了笑，第一个球就结束了！目测同学！
第四十八章 受夸赞的牧泽
自得的想法还没有在脑海中停顿几秒，突兀跃起的身影给顾喧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旋即——
啪！
响动的声音同时打破了顾喧的自得，篮球还未脱离手心两秒，展现出他应该引以为傲的轨迹，便被狠狠的拍落。
顾喧的脑袋下意识的一歪，躲掉了原路返回的篮球，随即是篮球拍在地上的声响。
“第一个…”
牧泽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兴奋、自得的意味，相反和往昔那般低沉、平静。
“骗…骗人的吧！”顾喧瞠目说道。
苏慕雪表现的很是平淡，这样的场景，偶尔在初一时，她观看他的比赛时会见到，那时候的场景则更甚。
秋水韵手中的球已经脱落在地上，双手捧在心口，面色红润，秋波流转间，撩人心怀。
老实说，欺负小白并没有什么成就感！牧泽这样腹诽，扶了一下镜框，随即问道：“还继续吗？”
“当…当然！”顾喧嘴唇嗫嚅，然后拍了拍脸颊想要平静下来，脑海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而已。
“呼——”拿到球的顾喧重重呼出一口气。
牧泽又是刚才的那副防守姿势，不信邪的顾喧决定继续使用自己“自创”的姿势。
当然！这次肯定要改变一些，至少抛球点要高一些。顾喧这样想到，双手举起的篮球更高了些。
牧泽浅淡一笑，屈膝下去些许，黑框眼镜下，眼眸平静如无波水潭。
顾喧双手往后一扬，再次用劲向前抛。
啪！
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牧泽拍落到界外。
然后——
“第二个…”
“第三个…”
……
“第七个…”
浅淡的声音此起彼伏，七次声音，也是七次盖帽。
秋水韵的眼眸越来越明亮，捧在心口的双手越加攥紧了些。
苏慕雪只是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秀发，心里默默说道，真是无聊的一幕。
屡战屡败的顾喧坚持不下去了，丢下了手中的篮球，一脸颓然说道：“我认输了，说出你的条件吧！”
牧泽望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篮球，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今天就当你没来过文学社，不要把文学社的情况说出去就行了。”
“欸？”以为是劝解自己坚持下去的顾喧惊呼出口，“啊！我还想继续——”
牧泽摇摇头，阻止他说下去，平静地说道：“我不会劝你坚持下去，也不会再教你什么，若是你想练，那么——”
牧泽指了指篮板继续说道：“可以在这个篮球场继续练，我教你的就那个姿势，若是你想改变，我也不会督促你。”
顾喧张大了口，有些错愕的模样。
牧泽微微一笑，哪有那么好的事，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还是少做一些，尤其是这种随时变卦的情形。
三分钟热度什么的，至少需要三星期的热度，若是连这个都坚持不了，那么还谈什么提高。
这样想着，牧泽弯腰轻轻一拍脚边的篮球，悠悠的运着球走出三分线外。
牧泽双手捧着球，扭过身对着呆愣在原地的顾喧说道：“对了，我以前一直是一个人练球，时间不好说，反正从小学到初一吧！”
“啊？”顾喧并不清楚他说这话的意味。
“我投篮的姿势一直是这样呐！”牧泽唇角上翘，将篮球举至右手肩部，脚微微用力，轻轻一跳，用手腕和手指力量顺势向前将篮球推出。
他跳跃的动作莫名飘逸，三个90度的投篮动作标准漂亮，就像是演练过许多次的那样。
理所应当的，篮球在空中滑过一道弧线，轻松进入球网。
牧泽暗忖，看来还未手生，微微一笑，推了一下镜框，对着懵在原地的顾喧说道：“若是你能坚持到比赛开始，那么我就告诉你这个姿势的重要性！”
“减少盖帽的机会？”秋水韵软软糯糯的声音流溢出抑制不住的兴奋。
牧泽挠了挠脸，“幽怨”的望向秋水韵。
秋水韵俏皮的吐了吐樱色的舌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笑着。
苏慕雪在牧泽投篮的时候，面色不复平淡，而是嫣然一笑，心里暗自想到，这个消息要告诉牧歆吗？
……
……
回到家的牧泽不禁佩服自己的睿智，若是顾喧能咬紧牙关，不把文学社的情形说出去，那么自己的日常就不会受到影响。
这种方法应该不属于威胁、胁迫吧？作为低调学生代表的牧泽可不敢威胁、胁迫其他人呐！
吃完饭菜之后，企鹅上发来秋水韵的消息，牧泽随手点开。
牧泽今天很帅气哦！
七次盖帽欸——
还有最后那个三分球很潇洒啦！
……
看到这些消息的牧泽眉梢轻扬，不禁飘飘然，夸奖的人不同带来的效果当然也不同。
比如，嘛！每天早上那个对着镜子自夸的感觉就很一般般，而现在秋水韵的夸赞就不一样了。
不过看到最下面的消息，牧泽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住了。
即使这样，也不能成为萝莉控和妹控的哦——
后面还配有一个恼怒的表情包。
牧泽轻叹一声，意兴阑珊的用一指禅回了一个消息。
知道了——
秋水韵很快又回了消息，不过这是一个语音消息。
牧泽下意识的望向时间，还好不过8点，这个时间牧歆离放学还早了些。便点击了消息，秋水韵软糯的声音顷刻间传来。
“要知道哦？把注意力放到其ta人的身上，会有不一样的风景和收获呢！”
温声细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在耳畔边的悄悄话。
这却让牧泽不禁开始腹诽起来，这个ta是哪个ta？女生的那个她还是男生的那个他，这样的话语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吧！
想了一会儿，牧泽在心里感慨到，若是这个ta能单独出来，像英语中的He和She那样容易分辨就不会让人产生误会了。
秋水韵很快又发来了一些消息，牧泽则是慢慢吞吞的用一指禅回消息，偶尔也会发语音消息。
聊天的过程中解答了为什么让她没必要使用标准投篮方式的疑惑。
因为是秋水韵，这种方法练起来辛苦不说，能否使用到还是一件问题，上学期的女生比赛时的情况，他也看到了。
除了高一一班的女生，果然还是不会的女生多些，球在哪儿，女生就在哪儿聚拥在一块。
燕燕莺莺倒是很好看啦！但牧泽还是不想秋水韵变成那样，所以对她的要求便是，练好传球就行了，投篮看运气吧！
第四十九章 牧泽的心上人
体验了一把现充日常的牧泽心满意足的向秋水韵发了一个消息。
功课还未做，就先不聊了。
秋水韵迅速的发来了一个频频点头的表情包。
做完功课的牧泽舒展了一下身体，随即左手撑着下颚，眼神散漫地望向窗外的夜空。
繁星点点的场景倒是没有，只是如墨的夜空，一轮弯月点缀其上。
打脸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自己打自己的脸的时候，牧泽双手交叉枕在脑后，身体倚在座椅上，视线更加散漫没有焦距，脑海中思绪在翻滚。
中二那时的话语似乎还历历在目，一个遭受背叛和打击的少年对篮球的热情为之湮灭。
只余一人的空荡荡篮球场上，响起少年咬牙切齿却饱含坚定的话语。
“不打了!我不会投篮了，也不想参加比赛，更不会再接触什么篮球了！”
现在想来，只能嘲笑自己当时的那份言不由衷，并为之感到羞耻。
但是——
还是有一分自我欺骗也掩饰不了的苦涩啊～
牧泽望了一下时间，9点56，那么牧歆应该回家了。
刚到客厅，坐在餐桌上的牧歆头也不抬的问道：“哥哥今天投了一个三分球？”
悦耳动听的声音中隐隐有着愉悦的味道。
坐在沙发上的牧泽挠了挠脸，含糊其辞地回答道：“大概吧！记不清了！”
牧歆转过身，纤手拿着的筷子抵着唇角，眼睛弯成月牙儿，笑吟吟地问道：“是——吗？”
牧泽能够轻易的听出其中的促狭，轻咳一声，竖着食指说道：“呀！今天天气不错，挺适合看电视剧呢！”
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牧歆怎么会被迷惑？
她放下筷子，迈着细碎的步伐，细致柳眉弯弯，唇角有一抹让人迷醉的弧度，坐在牧泽身边，双手自然垂在并拢的大腿上，紧贴着他。
牧歆明亮的杏眼注视着他，说道：“哥哥今天的表现很亮眼吧？”
虽然是疑问句但更像是陈述的语气。
牧泽撇过头，身子向一侧偏去，隔出一个拳头的距离，嘟哝着：“欺负小白有什么意思……”
牧歆挽起牧泽的手臂，嘻嘻笑道：“哥哥还是很厉害的！七次盖帽欸——随便投的三分球都能进呢！”
“嘛！只是小白而已！”牧泽再一次强调道。
牧歆一把捧着牧泽的脸颊正对着自己，撅了噘嘴，不满地说道：“反正哥哥就是很厉害！”
牧泽脸上的肉被挤在一块，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好吧！你哥很厉害！”
牧歆插着腰，嗯嗯的满意点点头。
牧泽轻轻拍了拍脸颊，然后揉了揉，以免影响到自己的俊脸。
牧歆见状，莞尔一笑，旋即脸上的笑容化为和善恬静，眯着眼睛说道：“那哥哥参加这次的比赛？”
若无其事的语气表现的自然随意。
“不会！”牧泽却回答的很果断。
牧歆沉下脸来，薄唇轻启，还待劝解些什么。
牧泽垂下了眼眸，语气晦涩的说道：“其实这不是会不会的问题，而是能不能。”
他习惯性的扶一下镜框，却径直触到自己的眉梢，微怔了一下，然后轻语呢喃道：“还是受不了啊！那些目光！”
一旁的牧歆抿起唇，那双迷人的杏眼并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
…
大课间，牧泽的注意力若有若无的放在顾喧的身上，目的很简单，就看他会不会遵守约定。
观察久了，也没什么异常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牧泽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木头，你终于醒悟了？”千陌的声音突然传来。
“什么？”牧泽转过头，望着千陌古怪的表情很是疑惑。
“呀！就是同性之间才是真爱，要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醒悟，坚持自己的兴趣，努力发挥你的特长，争取和班长秦度做一对儿让人艳羡的情侣。”千陌唇角噙着一抹羞涩笑意如此说道。
牧泽推了一下眼镜，目光移向顾喧，正在和秦度互相交谈，似乎极为融洽的样子。
“果不其然呢！是不是吃醋？放心好了，你只要摘下眼镜还是和秦度很般配的！”千陌摇头晃脑的模样实在令人生恼。
牧泽很清楚这个心机腹黑男的目的，这样说无非便是他以为的秋水韵能够变成单身。
蓦然，牧泽灵光一闪，觉得恶心一下他还是挺不错的。
便垂头低眉说道：“我有其他喜欢的男生了！”
羞涩的语气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怀春少女。
“——”
千陌张着口，睁大了眼睛，旋即吞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说的是？”
牧泽似乎“腼腆”的别过头，继续用羞涩的语气回忆道：“星期一到星期五都能看见他呢！偶尔周末的时候也会看见他，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总觉得百看不厌。”
千陌瞳孔紧缩，注意到了那个时间段，星期一到星期五不是学校吗？还有偶尔周末？他想到了周末的几次偶遇。
另外，这个人这么恐怖的吗？竟然百看不厌？千陌瞬间起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于是干涩的声音包含了恐惧的意味，再次问道：“你说的是？”
牧泽双手托腮，似乎念叨那个人的名字时都是一种享受，“他叫牧泽！”
千陌呆愣了一会儿，眼眸里闪烁着思索的光芒，旋即语气疑惑地问道：“木头！这是我们班上的人吗？怎么没听见过？”
牧泽瞥了他一眼，鄙视地说道：“真是孤陋寡闻，那个人就是我！”
千陌沉默了两秒，说道：“真是抱歉了！记不住你的名字只能说明你的不起眼属性点点的太满！”
“戚——牧是放牧的牧，泽是气蒸云梦泽的泽，清楚了吗？”下意识反驳的牧泽顿时一怔。
而千陌摇头说道：“这样反倒更不容易记了吧？”
“欸？有吗？”
“不管有没有，我挺奇怪一件事的…”
“什么？”
“你偶尔在周末看见你自己是怎么样的说法？”
“宅在家里就行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诶？洗手间没镜子吗？洗脸的时候不会看见自己？”
“啊哈？又不出门干嘛洗脸？”
“喂喂喂！你真……”
……
第五十章 礼物？
牧泽在心里默默回想已经是13元了，便推开了文学社的门。
不变的位置上有彼此对立、端正坐姿的两个身影，从窗户斜射的光辉，有些许洒落在两位少女身上，衬托的越发引人夺目。
景如画，旁观者尤其能体会到其中两位少女各自身上散发的气质。
清冷若高山雪莲的苏慕雪，低敛正含苞待放的秋水韵。
开门的声响没有惊动两位少女的注意力，或许更多的习以为常了，牧泽默默的关上门，正往自己的位置而走时，蓦然想到了一件事。
文学社的门并没有关紧，所以自己一推门就能进来，而昨天顾喧来时门是紧闭的。
牧泽回头瞄了一眼关上的门，才发现原来门是自己关上的，怪不得昨天两位少女都等着自己开门，原来文学社是不关门的吗？
等他低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放好包，双手下意识的拿住了呈放在自己桌前的长方形盒子，还不自知发生了什么。
牧泽的手指敲击在盒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还在沉思着。
或许文学社并不是不关门，而是苏慕雪或者秋水韵为自己留的门，不过想到留门这个词，总觉得有些怪异。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偷情少妇和汉子之间约定俗成的习惯。
牧泽手指摩挲着下巴，在脑海里剔除了这种可能性，这很可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秋水韵像是观察牧泽的反应而时不时的偷瞄着他，却见这家伙拿住盒子却一副沉吟的模样，似乎犹豫不决。
她瞪大了眼睛，表情有些奇异，都不开口询问的吗？原来牧泽是“来者不拒”的人吗？
苏慕雪纤细的手指绕弄着一缕发丝，目不转睛的望向翻开的书页。
就在秋水韵鼓起腮帮，眼含不满的时候，牧泽终于意识到自己手里似乎拿到了什么异物？
视线转移过去，自己手里拿着一个银白色的长方形盒子，还有丝带结成的蝴蝶结，这一看就是一个平常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关系的——礼物？？？
这让牧泽同学开始困惑起来了，青梅竹马是知道自己生日的，但很明显这已经是高二的事了。那么这算什么，提前赠送吗？
或者是——节日礼物？但愚人节还未到，其后的清明节就不用多说了。（作者弱弱的问一句：清明节有礼物吗？）
开始苦恼起来的牧泽旋即灵光一闪，这或许并不是给自己，只是她们俩不小心放置在这儿的，或者其他进入过文学社的人落下的。
想通这一点的牧泽开始眉飞色舞起来，自己真是聪明！
秋水韵频频眨动着眼眸，看着牧泽有些愉悦的模样，顿时想到，这么容易就被人收买吗？内心有些雀跃，但也有几分莫名升起的怒气，那岂不是……
然而下一幕——
牧泽环视了一眼，冲着频频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秋水韵微微一笑，已经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随即把盒子轻轻放在她的书边，温声说道：“小心点，放好了，若是弄丢就不好了！”
秋水韵瞪圆了那双秋眸，微张着小嘴，表情不可谓不复杂。
这是难以置信自己拾金不昧的高尚品格吗？牧泽再次微微一笑，浑不在意的拿出了手机，点开了小说app。
“这是给你的呢！”秋水韵软软糯糯的声音掩藏不住的委屈。
他可是看都没看里面是什么呢？明明前面都沉思那么久！
闻言，牧泽一怔，语气莫名磕磕绊绊地说道：“为什么给我？我…做了什么吗？”
秋水韵把盒子推了过来，努了努嘴，示意先打开看看。
牧泽瞅了一眼，却并没有打开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解释道：“若是感激我教你篮球的话，那么大可不必，你也曾经帮助过我。”
牧泽撇过了头，不去看秋水韵的表情，嘟囔着：“算是……两清了。”
秋水韵顿时怔住了，算是……两清了，这句话在脑海里不断回想。
明亮的眼眸逐渐黯然下去，就在她默默准备收回盒子时。
一旁的苏慕雪叹了口气，轻抚柳眉，说道：“牧泽同学是需要一个送礼物的理由吗？”
这番见外的语气让牧泽微愣，然后点了点头。
“那么秋水应该希望得到某个人的礼物吧？”说完这句话，苏慕雪纤手翻动下一页，没有了说话的意思。
秋水韵双手捧在心口，紧紧攥着衣领，双瞳恰似剪水。
她眼底掠过一丝伤悲，嫣然一笑，软糯的声音带着似乎愉悦的语气，说道：“下个月我的生日就快到了嗯！那么今天送你这个礼物，我生日的那天还回来就行了呐！”
秋水韵歪着头，笑靥如花的模样，让牧泽心里骤然一揪，只好默默的在心里说道，何必呢？往常那样不就行了吗？
但牧泽面上没有什么犹豫的表情，嘴角扯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秋水韵嘿嘿的娇憨一笑，像极了得到嘉奖的小孩。
牧泽默默的打开了盒子，抽出里面的物件一看，是一副标签还挂在上面的黑框眼镜。
“眼镜？”牧泽有些疑惑。
秋水韵手足无措的解释道：“我觉得会适合你呢？你不是说你是眼镜控？审美观不好吗？”
她镇静下来，微微扬起那张娇俏的鹅蛋脸，蔚然一笑，说道：“那我就帮你选咯！”
见牧泽拿着眼睛呆呆的样子，秋水韵语气有些着急地说道：“快试一下吧！我想看一下合不合适呢！”
牧泽哦了一声，木然的取下自己那副与脸型大不相符的眼镜，默默戴上了新的黑框眼镜。
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
“很…合适呢！”秋水韵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的眼光极为自得。
“还算…不错！”苏慕雪娴熟的拢起耳边的发丝。
牧泽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取下眼镜，说道：“那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呢？”
然后视线散漫的望了一眼标签——2***！
牧泽瞬间感觉很肉疼，啊！自己送礼物的时候估计至少也是这个数了。
第五十一章 “美男计”？
“不需要有什么价值的东西。”秋水韵眨了眨眼睛，卷翘的眼睫毛上下扑闪，那双蕴着水意的眼眸勾人心魄，软糯的声音带着怯弱的语气，说道：“心意…就行了！”
牧泽眼眉低垂，不去看那双引人深陷的秋眸，沉吟了一会儿，问道：“具体是哪天？”
“4月10号。”秋水韵回答的很迅速，似乎就等着他问的模样。
牧泽嗯了一声，示意知道了，默默地戴回原来的黑框眼镜。
“不喜欢…吗？”秋水韵望着自己的送给他的那副眼镜，语气很是幽怨。
牧泽一怔，脑海里的想法快速的旋转，随即解释道：“嘛！我不是说过我是眼镜控吗？尽管你送的我也很喜欢，但也不能喜新厌旧吧？”
苏慕雪听到这句话时，柳眉不易察觉的微微一挑，一抹愉悦一瞬即逝，若无其事地翻开了下一页书。
秋水韵没有回答的意思，只是定定注视着牧泽，那双眼眸水意愈加浓烈，面容愈加沉郁。
牧泽暗自痛恨自己，差点咬到舌头，说道：“就是因为太过喜欢，作为眼镜控，我不得不选择珍藏起来，不行…吗？”
秋水韵别过了头，声音极其委屈地说道：“原来不喜欢！”
牧泽觉得自己撒谎的功力是不是下降了？还是遇到了一个比自己更加固执的人？
这样一问一答的模式，若是能回答个一言半语，还能找到其他的方法寻求破绽。
这是牧泽第一次觉得秋水韵没那么好骗！
牧泽选择戴上她赠送的眼镜，嘴角勾勒一丝弧度，温声说道：“其实真的很喜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呢！我自我感觉应该很帅气！不行你看呗?”
秋水韵转过头来，娇俏的鹅蛋脸上仍自沉郁，然而牧泽做出一个猪头模样，令她嫣然一笑，随即正色撇过头说道：“丑死了！”
软糯的声音掩不尽的愉悦，牧泽松了一口气。
苏慕雪轻轻捻着书页，对这番场景熟视无睹的模样，只是略微眯起那双丹凤眼显得愈加迷人。
牧泽想了一会儿，眨动着眼睛，喊道：“秋水韵？”
“恩？”秋水韵疑惑的转过头。
但似乎觉得自己不能这么便宜牧泽同学，遂努力绷紧了脸，但见到牧泽的脸，就忍不住想起那张猪头脸，唇角微微翘起，忍俊不禁，却显天真烂漫。
牧泽轻咳了一声，推了一下镜框，请求的语气说道：“打个商量？”
秋水韵撅了噘嘴，牧泽不待她说些什么，觉得自己应该发挥自己的特长。
便快速的说道：“要不我在教室里戴我的那副眼镜，在社团戴你送的这副？”
不给秋水韵犹豫思忖的机会，牧泽的脸上浮现一抹温煦的笑意，眼神真挚，在合适的黑框眼镜下衬托下，神清骨秀，用着极其温和的语气问道：“我是眼镜控呢！要是能有两副眼镜相互交换戴，可是很让人满足的咧！”
说完，牧泽还眨了眨眼睛，暗送秋波，不不不，应该是明送。
秋水韵眼睛睁大，点漆黑瞳熠熠生辉，白嫩的脸蛋上乍现一抹令人心醉的酡红，小巧的鼻翼微微煽动着，心跳如小鹿乱撞，呼吸的声音微微重了些。
就在她将要沉沦之际，苏慕雪的冷哼惊醒了她。
秋水韵慌乱地收回目光，垂在大腿上的纤手不自觉的揉捏着，却也说道：“好的呢！”
闻言，牧泽的内心有瞬时的愉悦，但之后就被莫名的沉重感席卷，最后劝解自己是秋水韵温柔善良的缘故，当然，也有一部分缘由归因于“美男计”。
……
……
等两位少女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渐渐湮灭的时候，牧泽望着秋水韵送給自己的眼镜，默默想到，最难掌握的便是心意，你送这份礼物的心意，那么自己得给怎样的心意才能扯平？
他习惯胡思乱想，但他知道有些东西不该胡思乱想。提醒自己一句车到山前必有路，便停止了思忖。
牧泽重新戴上属于自己的眼镜，默默收好东西，便走出了部室，顺便带上部室门。
等接近篮球场的时候，却发现两位少女秋水韵和苏慕雪站在铁网外，注视着球场上的人，牧泽停止步伐，目光随之移过去。
顾喧的身影在渐渐昏暗的光辉下，有一瞬间的模糊，但随即就像是重新恢复了焦距，得以清晰的看见那个人在篮球场挥洒汗水的模样。
牧泽眯着眼睛，教导顾喧的姿势，虽然有些扭曲变形，但他猜测应该是长时间训练的缘由。
不过——这并不算什么，牧泽暗自记下只是第一天，便把目光扫向两位似乎还在讨论的少女身影，从另一条路绕行。
第五十二章 原来不止这样！
偌大敞亮的房间内，一位少女侧卧在床上，软绵的床垫似乎在显露自己的弹性，少女身体周围有下陷的痕迹。
她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在一侧，身着雅致彰显柔姿曲线的衣裙，怀中还抱着一个玩具熊。
发丝有些许凌乱，衣裙微起褶皱，在少女裸露出的晶莹如玉的肌肤下，隐隐变成点缀。
泛着白皙光泽的鹅蛋脸上，新月眉细致，樱红唇润泽，那双眼眸恰似秋水，蕴着不自觉便撩人心怀的水意。
她撅了噘嘴，有些气呼呼的模样，因为有个家伙很可恶，竟然让她莫名其妙就答应了他的要求。
真是太狡猾了！她气愤的想到，抱着玩具熊的手不由得攥紧起来，似乎在宣泄些什么。
然而，“算是……两清了。”的话语在心头响起，她沉默下去。
半晌，她细语呢喃：“原来只是这样。”
恍惚间，她回想起一张猪头脸，不由得开心起来，空荡荡的房间内响起少女银铃般的笑声。
原来不止这样！这样的想法占据了少女的心怀。
……
……
当牧泽望着顾喧趴在课桌上补觉的时候，不自觉的瞥向身旁，暗自对比，姿势略有不同，顾喧是整张脸趴在课桌上，千陌是侧脸对着自己。
不过——
牧泽眯着眼睛瞥了几眼顾喧的方向，暗自思忖会坚持到几天？
……
部室里，秋水韵笑吟吟的望着牧泽，似乎极其自豪自己的眼光。
在这样的目光下，牧泽情不自禁想到牧歆在为自己挑选完衣服时的模样。
需要旋转个身吗？没有等牧泽这样发问，秋水韵首先发声了。
“牧泽，这个周末可要帮我哦？”
“帮什么？”脑子短路的牧泽茫然问道，随即醒悟过来就觉得不妙。
“嗯？”秋水韵皱着巧鼻，然后瞪圆了眼眸怒视着牧泽。
“呐！那个——其实你学得已经很不错了，只需要自己多多训练就行了。”在秋水韵定定凝视的目光下，牧泽的声音越来越没有底气。
怎么会有一股心虚悻悻的感觉，自己又不是因为好久没有在周末好好休息了才这样说的。
事实本来就是这样的……吧？
“好的，我知道了，就在第一次教你的地点！”牧泽脸上挂着一抹浅淡笑容，似乎并没有勉强的意思。
秋水韵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双眼睛在说，不错，很识相呢！
随即秋水韵娇憨一笑，对着双手环抱胸前的苏慕雪问道：“慕雪姐姐要去吗？”
苏慕纤细手指绕弄了一下发丝，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并不怎么对篮球有兴趣，也不参加什么比赛，我去干什么？”
然后小声嘟哝着：“上次也只是在一旁坐着而已。”
“不…不去吗？”秋水韵眨了眨眼睛。
苏慕雪想了一下，不确切地说道：“不过要是单独相处，某个人要是有什么不轨企图什么的，似乎不太放心呢！”
说完，还瞅了牧泽一眼。
在这样具有深意的眼神，牧泽灵光一闪，骤然想到，哈？也对啊！要是秋水韵有什么企图的话，自己该怎么做呢？
就在牧泽暗自思忖保护措施的时候，秋水韵否定的很果断，“不会的呢！上次牧泽也没做什么呢！”
“上次？”苏慕雪狐疑的望向两人。
自觉说漏嘴的秋水韵立即捂着嘴，旋即像是不明白的嘿嘿笑着，憨态可掬的模样。
牧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姿态。
不过苏慕雪似乎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样子，只是略有深意的望了牧泽一眼，随即淡淡地说道：“那我就不去了。”
周末的安排就这样被确定下来，牧泽只是感慨一句，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安逸惫懒的周末呢？
“第二天。”当牧泽瞥了一眼球场上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心里默默想到。
……
星期六的来临，并没有让牧泽能慵懒的蜷缩在被子里，然后等到自然醒的时候，暗自感叹一句，我已经是一个废宅了。
球场上，牧泽这次并没有选择戴眼镜了，想到，估计以后自己的帅气已经是掩饰不了的，就像是埋在沙滩上的金子，总会发光的。
啊！真是讨厌这样帅气的自己，牧泽眉宇之间掩不尽的自得。
单独相处什么的，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牧泽和秋水韵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的表现。
教导的内容已经说完，无论是运球、传球还是投篮，这些都提到过。
所以这次牧泽主要是做一个陪练的角色。
陪练传球，至于上篮什么的，牧泽并没有教这个的打算。
能者多劳，若是秋水韵学会这个，在众多聚拥成一团，分不清谁是谁的时候，上篮受伤怎么办？
到时候就是自己的责任了吧？牧泽暗自这样想到。
星期天的时候倒是多了牧歆的身影，牧歆以增进感情为由，主动请缨作为陪练的角色。
牧泽也乐得清闲，坐在一旁看球场上的燕燕莺莺。
秋水韵和牧歆相处之间很是融洽，在训练的过程中，相谈甚欢的模样。
时间在快速的流逝，牧泽同学的账单上变成了40块钱，看在眼里的天数，也变成了第五天。
眨眼来到了愚人节。
第五十三章 不会难堪的牧泽
愚人节是一个有趣的节日，整蛊或者被整蛊也好，参与其中的人总是能找到乐得其中的一面，虽然并不放假。
大课间，牧泽撑着下颚，轻叹了一口气，对于不放假，听着教室里异性之间煞有其事的事件，同性之间的打趣话语，还是有些微词。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处于今天，人们就会半信半疑。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就是愚人节的真谛。
牧泽视线移向窗外，大概今天还是一个适合告白的日子，若是成功皆大欢喜，若是失败，还能冠以今天是愚人节，含糊过去。
归纳一句话那便是，青春是偏要选择在愚人节告白，被拒绝之后仍能笑着说愚人节快乐。
牧泽只是一个旁观者的心态望着这一切，体会其中滋味的人们，苦涩也好、甜蜜也罢，都与他无关。
他腹诽的是，这种表现个人现充属性的节日，还是放假好些吧！到时候眼不见，嘛！眼睛一直闭着就不见了。
“木头，你觉得今天会有多少人向秋水韵告白？”一旁的千陌突兀询问道。
“我…怎么知道？”牧泽的语气很奇怪。
“那倒也是，真是抱歉了，问错人了。”千陌有些悻悻然的模样。
牧泽疑惑的望了他一眼，平常时候不是还会说一些更加挖苦打击的话语吗？
注意到他的表情，牧泽想到了什么，轻声问道：“难道你也想加入这个队列？”
“已经是队列了吗？”千陌注意到了这个词，喃喃道：“难道今天可行？”
牧泽轻咳一声，吸引他的注意力，说道：“这个队列指的是那些有贼心没贼胆，只敢私下这样说的那些人。”
“喂喂喂，这是激将法吧？”千陌用一种我已经识破你的计谋的表情说道。
“你想多了。”牧泽推了一下镜框，唇角挂上一抹浅淡笑容，说道：“你在告白之前，再想一想秦度不就——”
牧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呵呵一声。
千陌微怔了一下，然后竖着手指，说道：“我可比秦度…”
但后面的话语就含糊不清了，似乎没什么底气。
在牧泽似笑非笑的表情下，千陌冷哼了一声，撇过头，没再说些什么。
牧泽摇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心善，轻而易举就帮助了一个将要遭受打击的少年。
随即牧泽又想到，秋水韵若是知道的话应该会感激自己吧！毕竟她可不喜欢被男生纠缠……吧？
牧泽瞄了一眼秋水韵的方向，她和肖羽之间言笑晏晏的模样，倒是挺引人注目的。
……
……
部室里，秋水韵娇憨一笑，声音软软糯糯的说道：“慕雪姐姐今天被人整蛊了吗？”
“整蛊？”苏慕雪咀嚼这个词，语气不确切地说道：“若是你说的是被人告白，然后他们之后的一句愚人节快乐是整蛊的话，那么我应该算是吧！”
牧泽觉得告白的人听到这句话不会好受吧。
“欸——”秋水韵微微偏着头，开心地说道：“上高中之后我就很少被人告白了呢！”
娇俏的脸上有两个深陷梨涡，在展露着少女的愉悦。
然后她嘟哝着：“拒绝之后，他们的表现很不忍心呢！”
牧泽再次觉得自己打消千陌的想法是一个明智之举。
“那牧泽呢？”秋水韵扭过头问到牧泽。
“这个——”牧泽的话音未落。
苏慕雪轻叹的声音响起，随即清冽悦耳的声音说道：“秋水要给人留点面子，不要刨根问底，会让别人难堪的哦？”
“是…是吗？”秋水韵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牧泽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便解释道：“我倒不会难堪，这种欺骗的游戏以前使用的太多，早就没兴趣了。”
说完之后，牧泽察觉到苏慕雪望向自己的眼神变得冰彻起来。
牧泽故作不明所以的眨了眨无辜的眼神。
秋水韵嫣然一笑，说道：“牧泽一定是欺骗别人的吧？”虽然是疑问句却掺杂了很多的确切感。
原来自己在秋水韵的印象是那么聪明吗？牧泽的眉梢轻扬起来，不过随即秋水韵下一句话让他的面容骤然僵硬。
“很狡猾呢！”少女带着丝丝羞恼的声音很赏心悦目。
一旁的苏慕雪绕弄着秀发，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
……
当牧泽透过铁网，望着球场上呈大字型躺在地上，胸腔不断起伏的顾喧，默默说道：“第六天。”
打算离开的时候，顾喧似乎看到了他的身影，立即盘坐起来，挥手喊道：“目测同学！有事情请教你！”
牧泽轻叹了一口气，从入口慢慢走进了篮球场，走近他身旁时。
顾喧嬉笑道：“目测同学，我就不练什么运球、上篮什么的吗？我在网上看了一下篮球视频，感觉那些人很酷耶！我也想像那些人一样。”
牧泽推了一下眼镜，说道：“贪多嚼不烂，就只剩这个时间段了，专精一样要好些，更何况我不认为你有带球的机会，就不用说投篮了。”
顾喧顿时愣住了，然后着急的说道：“那我这一个星期的努力，甚至后面的努力都是没有用的吗？”
“也不一定，若是能找到人给你合适的时机传球，那么你的努力还是有可能有用的！”牧泽淡淡的说道。
“那找谁呢？班长吗？”顾喧立即想到了秦度。
有朋友的人就是不一样，当遇到什么困难的时候，就能轻易的想到并寻求帮助，作为挑剔主义者的牧泽并不喜欢依赖别人，即使是对牧歆也是如此。
一个人做事反倒能享受那份心安，能清晰的知晓自己的完成进度和所需要的完成时间，人多反倒总想着尽可能的偷懒，或者尽可能的——公平！
不想着占别人便宜，也不想别人占自己便宜，其实还是更多的不想有愧对别人的心情。
对于顾喧寻求别人的帮助，牧泽不置可否，只是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他已经够辛苦的了。”
“那——”顾喧还待说些什么。
牧泽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先练着吧！若是最后没有办法的话，我还有一个办法。”
自相矛盾的话语，顾喧本来想说破的，但望着目测同学若有所思的模样，让他不由得打消了这种念头。
第五十四章 心机loli
牧泽走在回家的路上，腰背略微有些佝偻，戴着与脸型大不相符的黑框眼镜，夕阳的光辉映照在那张木讷面容上，大概——浪费了。
“木头！”身后传来千陌的喊声。
牧泽止步转身，千陌穿着服务员的服装，从斑马线的那一旁走了过来。
“怎么？是去做兼职吗？”牧泽打量着他的装扮，出声问道。
“对极，今天是愚人节，也许能多拿点小费。”千陌摇头晃脑的说道。
见到牧泽奇异的眼神，千陌哪里不懂他的意思，冷哼一声，昂首说道：“我可不会出卖自己保存了16年的贞操。”
牧泽哦了一声，随即疑惑的问道：“你不是15岁吗？”
千陌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15岁了？”
牧泽想了一会儿，说道：“我对于我自己的记忆力还是挺有自信的，就在你转学的那天，叫一个女生小姐姐的时候。”
千陌奇异的望着牧泽一眼，语气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木头，你竟然这么关——”
牧泽立即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很抱歉！若是同性的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比你帅气多了！”
“戚——”千陌不屑咋舌，对有人比自己帅气他是很嗤之以鼻的。
随即，对于他的问题，千陌以一副过来人的身份对着牧泽语重心长地说道：“对于异性而言，肯接受姐弟恋的人一定会有一颗照顾人的心，所以我若是把自己的年龄说小一点，就能受到很多照顾。”
“是…吗？”牧泽有些半信半疑。
千陌似乎感觉到这番表情触怒到自己的尊严了，于是恼怒地说道：“哈！我比你这么受欢迎，不是说明了许多东西了吗?”
牧泽兴致缺缺、意兴阑珊地说道：“知道了。”态度随意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关于姐弟恋什么的，他才不感兴趣呢！要知道照顾什么的，牧歆做得不就很好了吗？简直比老妈还照顾自己。虽然是妹妹，不过正因为是妹妹啊！
见状，千陌面无表情，蓦然想到了什么，唇角噙着一抹腼腆地笑容：“木头，我叫住你知道为什么吗？”
牧泽看见他这番表情，不易觉察的撇了撇嘴，说道：“不想知道。”
“啧啧啧——真是可怜的小萝莉呢！愚人节还得一个人帮母亲照顾奶茶店的生意，要是有人能去帮忙那就好咯！”千陌感慨道。
说完，转身欲走。
“怎么…回事？”牧泽疑惑的问道：“奶茶店不是还有其他店员吗？”
“哈？什么店员，前几天就辞职了，现在全靠宝宝和柳姨两个人撑着奶茶店呢！”千陌扭过头解释道。
见到牧泽奇异的眼神，千陌冷哼一声，撂下一句话果断转身离开了。
“要不是柳姨只让我在周末工作，说什么学业为重，现在我才不会和你说这些！”
牧泽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对这种事半信半疑，毕竟今天是愚人节，不过想到再不济去一趟也就喝杯布丁奶茶的事，也就说服了自己。
……
……
站在奶茶店外，已经没有戴黑框眼镜的牧泽，透过玻璃，望着店内的情形，果断腹诽道，真是小心眼的腹黑男，只不过对你的观点表现的不在意，就这么欺骗一个纯良少年。
奶茶店内，几个店员恪守自己的本分，一丝不苟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哪里有千陌说的什么辞职的情况？
还好还能喝一杯布丁奶茶。牧泽这样安慰着自己，便步入了奶茶店。
柜台处，柳姨兀自做着收银、核对的工作，白腴身姿茕茕孑立，纤手娴熟的撩过耳旁发丝，展露出一抹成熟风情。
牧泽并没有打扰她的想法，环视一眼，准备找个空座。
“哥哥！”柳依依稚嫩有些许空灵的声音传来。
牧泽循声望去，柳依依坐在一个角落的位置上，两只羊角辫自然垂下，粉雕玉琢的脸上，嘴角边挂着一抹狡黠的笑意，那双灵动的眼睛骨碌碌转溜着，这很让牧泽有一种被觊觎的感觉。
不过牧泽微微一愣，柳依依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看上去与她同龄的小女孩，连衣裙，白皙肌肤透露出粉嫩感，梳着梨花头，模样甜美乖巧。
两位小女孩的身前各自有一杯奶茶，桌上还散乱的放着几本书。
见牧泽还没有过来，柳依依再次招手喊道：“哥哥！”
感觉到周围的视线似乎聚集过来了，牧泽便走了过去。
正犹豫坐在哪儿的时候，柳依依赶忙跳下来，示意他坐进去。
这番体贴的举动让牧泽顿时感觉到有什么不怀好意的企图。
果然，刚一坐下，柳依依稚嫩的声音立即传来：“哥哥，还要上次的服务套餐吧！我这就去准备。”
牧泽赶紧拉住小萝莉的手，嘴里念念有词：“喂喂喂，你母亲还在这儿，你不怕吗？”
“欸——那倒也是！”柳依依的语气顿时失望起来，然后恋恋不舍地说道：“那哥哥下次要趁着妈妈不在的时候再来哦——”
牧泽抹了一把汗，下次得趁你不在的时候来才对！
小萝莉贴着牧泽坐在一起，有些扫兴的模样，努了努嘴，对对面的小女孩说道：“这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哥哥，很吝啬的那个，比小陌哥哥还吝啬。”
“说谎鼻子会拉长的。”牧泽在一旁说道。
柳依依顿时挽住他的胳膊，嘻嘻笑道：“那哥哥帮我们开奶茶的钱吧？”
自家的店还得开钱？牧泽这样的疑惑还没有说出口。
梨花头小女孩稚嫩有些怯弱柔柔的声音说道：“不用…我会自己开钱的呢！”
“霏霏，说好的哦，我请你喝！”柳依依稚嫩的声音却带着爽朗的语气。
见到牧泽的眼神扫向她，柳依依顿时转口：“是我哥请你喝！”
“你原来攀关系就是这样的打算吗？”牧泽无奈地说道。
柳依依得意的笑了笑，昂起明媚的笑脸，注视着牧泽，眼眸忽闪，似乎天真无邪地说道：“哥哥替妹妹付账不是应该的吗？”
虽然很有道理啦！不过这是针对牧歆吧？所以，牧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要是不付呢？”
柳依依嘿嘿一笑，张开双手，拦住他的样子，说道：“不然我让你坐里面干什么？你可别想走！”
“——”
这个心机loli。
第五十五章 温柔以待
“不…不行哦！依依，不能这样子！”梨花头小萝莉揉捏着衣裙，似乎局促不安地说道。
对于有人替自己说话，牧泽很是感动，点点头，递给小萝莉一个赞赏的目光。
然后再望了一眼柳依依，摇摇头，那眼神透露出——啧啧啧，萝莉和萝莉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么大。
柳依依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哼了一声，然后扭转过头，对着梨花头小萝莉说道：“霏霏，这个吝啬哥哥可是很有钱的哦——”
“不过很笨呐！不知道怎么花，所以我就帮他咯！”柳依依瞄了牧泽一眼，认真的点点头，一副替他考虑的模样。
“唔——”梨花头小萝莉眨了眨眼睛，手指放在唇边，说道：“可是也不能强人…强人…”
“强人所难。”牧泽揉着柳依依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这个梨花头小萝莉的气质倒是让牧泽情不自禁想起秋水韵。
梨花头小萝莉嗯了一声，认同的点点头。
柳依依龇着牙，两只小手胡乱拍开牧泽的爪子，愤愤地说道：“头发乱了呢！”
牧泽唇角浮现一抹恶作剧的笑容，不怀好意地说道：“那我帮你理顺吧！”
伸出双手想要抓住她的两个羊角辫，小萝莉见势不妙，跳下身，拉开与牧泽的距离，还做了一个鬼脸。
梨花头小萝莉掩着嘴，莞尔的看着这一幕。
牧泽也没有继续追击，只是指了指身边的空座，笑着说道：“那我现在就走了咯？”
“戚戚戚——”柳依依咋舌，然后抱着手，羊角辫一甩，似乎不屑地说道：“我就不信你不喝一杯布丁奶茶再走。”
“布丁…奶茶有什么好喝的？”牧泽似乎同样不屑地说道。
“嘿嘿…”柳依依笑的模样很古怪，手指刮了刮脸，说道：“某个人说谎也不知羞。”
她眉眼之间尽是自得，说道：“牧歆姐姐可是说过某个人的糗事哦——有个人因为喝布丁奶茶，第二天尿床还故意掩饰被发现了，却死不承认，还是要继续喝布丁奶茶呐！”
牧泽瞪圆了眼睛，然后干笑着说道：“这个人我不认识。”
柳依依用鼻子哼哼两声，斜眼瞥了一眼牧泽，稚嫩的嗓音却强装大人，说道：“奶茶的钱谁开？”
牧泽心疼地说道：“今天算是给你们的愚人节福利，我开好了。”
柳依依顿时两眼发光，丢下一句，“我去给你端一杯布丁奶茶！”便呲溜转身离开。
服务倒是不错，就是别还有什么企图吧？牧泽摸着下巴想到。
……
在等待柳依依端来奶茶的时候，牧泽倒是知晓了梨花头小萝莉的名字，雪霏霏。
柳依依、雪霏霏，倒是让牧泽想起《采薇》里面的一句。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柳依依端来三份布丁奶茶，牧泽同学咬了咬牙，说道：“小萝莉，你知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吗？”
柳依依哼哼两声，安然的坐在牧泽身旁，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知道什么意思！”
随即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我已经很大度地样子，说道：“但我知道，我没换装你就应该知足吧！”
牧泽拿起一杯布丁奶茶，不满地嘀咕道：“你这样子，下次我可不敢来啦！”
闻言，柳依依愣了愣，双手托腮，做沉思状。
而雪霏霏稚嫩柔柔的声音说道：“大哥哥，我可以自己付账的哦！”
还未等牧泽发声，柳依依抢先说道：“霏霏，说好我哥请你喝的，不用客气，大不了让他先欠着，下次来再给上就行啦！”
牧泽伸手想去揉她的小脑袋，嘴里念叨道：“好厉害的小萝莉，这么小就知道放长线钓大鱼！”
柳依依轻易地闪过，嘻嘻笑道：“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我就当做夸奖啦！”
两“只”小萝莉面前都呈放着两杯奶茶，桌上的几本书也都是连环画。
牧泽同学悠闲喝着布丁奶茶，听着小萝莉间的交谈。
什么“今天有个小男生很可恶，还想抓我的羊角辫”、“老师很讨厌呢！经常点我的名字！不过只是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大多时候都是柳依依在说，雪霏霏怯弱地附和一两句。
等牧泽打算去柜台结账的时候，柳依依扭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里的不舍，像是赶苍蝇的那样挥挥手。
语气嫌恶地说道：“快走吧！下次记得再来付钱就行了！”
牧泽一笑置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也没说什么。
不过柳姨并没有收钱的打算，见到是他，撩过耳边的发丝，展露成熟少妇的风韵。
那双勾人心魄的眸子，充满了感激，柔声道：“上次要感谢你呐！陪着宝宝玩耍了那么久，还让你破费了许多…”
说着说着，还似要拿钱补偿牧泽。
牧泽果断拒绝离开，将要走出奶茶店，回头望了一眼柳姨茕茕孑立的身影和柳依依回眸做鬼脸的模样。
从柳姨对待千陌的态度，不难看出她是一个心善的人，但是柳依依这个柳姓和她说过的没有父亲来看，想必其中有个曲折的故事吧！
牧泽只能默默地说道，愿你们被世界温柔以待。
付出就会有收获，他不这样认为，但并不影响他希望别的温柔善良的人能得到回报。
第五十六章 心…心虚了？
做好功课的牧泽舒展了一个懒腰，口中发出舒服的呻吟。
大抵最松懈的时候莫过于此了吧！做完功课伸个懒腰之后，那种无事一身轻的感受，牧泽轻轻捏着下唇这样想到，思绪慢慢跳转到了其他地方。
和顾喧说过的，最后没有办法，还有一个办法。无非便是自己选择参加篮球赛。
即便这样，牧泽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让他大出风头，参加比赛就意味着要引人注目。
而若是许多的视线聚集在自己身上，会让自己感到不安和不知所措，如果自己要参加比赛，至少得要解决这个问题。
但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让自己走出中二时期落下的心理阴影，那种至今想来，还似环绕在身边的窃窃私语。
望向他们，似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那种似笑非笑看好戏的表情。他能够轻易地读出他们眼神中透射出的讥讽、嘲弄意味。
刚出苗头时，他不发一言，认为清者自清，不愿辩解，但是他的内心却隐隐等待那个一直被自己视为朋友之一，其他人却视为给自己戴绿帽的女生出来辩解两句。
然而——
谣言愈演愈烈。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后面即使不经意瞥到有些同学交头接耳的场景，也让他惴惴不安地想到这是不是讨论自己。
之后在他备受煎熬，在怀疑别人中惶惶度日，他输了一场应该十拿九稳也重要至极的比赛。
失败的少年孤单落寞的站在经历失败的篮球场上，咬牙切齿的立下flag。
然而现在有两个方面的缘由让他产生了再次打脸自己的想法。
顾喧在自己应该是劝解的话语的坚持努力，秋水韵所说的心意。
“若是把参加比赛当做给予秋水韵的心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别人看来自大的行为，但是——”牧泽抬眸望向窗外如墨的夜空，喃喃道：“这就是我力所能及的心意了，大概…也就只剩这个了。”
秋水韵所说的心意若是用物质能给予的话，他并不忌惮使用自己的存款。
但是他奉行的原则是，还回去的心意一定得超过自己得到的，如此才能心安理得说服自己不欠任何人。
然而，他的存款没有2666了。
……
……
大课间，牧泽紧锁眉头，在思忖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坦然的面对那些视线？
潜移默化式？慢慢面对别人的目光，让这个“别人”的基数慢慢增多，但是这样子的机会怎么创造？难道去找几个——
喂喂喂，光是找人这个想法就不能实现了吧！找人这种很讲究现充属性的东西，与自己的属性是……
哈！非吾不能，实吾不愿！！！牧泽摇摇头，这样违心地想到。
那强烈刺激式？劲直面对许多人的目光，不成功便成仁。方法很容易就能实现，只要在人多的地方使用一些吸引注意力的方法，例如女…装？
不过牧泽随即联想到其后一定会产生的盛大场景，脸色苍白，马上把这样的想法剔除，对于这样的刺激若是心理阴影更甚怎么办？
不说变成白痴，要是又变成需要牧歆慢慢开导的废物怎么办？他可不想再看见牧歆憔悴、郁郁的模样。
牧泽短叹一声，这算是么得办法了吗？
“咳咳……”
身旁传来千陌的声音。
牧泽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然后挑了挑眉，示意有话快说！
千陌脸上浮现腼腆的笑容，唏嘘一声，“这生活真拮据！”
“49。”牧泽不咸不淡地说道。
千陌嬉笑道：“再加一瓶饮料钱呗！”
“54。”牧泽认真地回答道。
不过牧泽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
话音未落，千陌一副看好戏表情，戏谑道：“是不是又被宝宝坑了？”
牧泽笑容恬淡，和善地说道：“我最近生活也比较拮据！”
千陌立即正襟危坐，愤懑地说道：“这小萝莉真不识趣，下次一定得好好说道说道。”
牧泽摇晃了一下手机，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笑容，说道：“我已经录音了。”
千陌顿时如遭雷击、面色灰败，嘴里念念有词，“不好了，这个小萝莉可是很记仇的，会被报复的吧？变成植物人的吧？会死的吧？”
……
……
部室里，牧泽的视线并没有集中在手机上，老实说他并没有看小说的心情。
他在思考是不是直面秋水韵的目光，也许能得到锻炼什么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青梅竹马苏慕雪的，就和面对牧歆的目光一样，已经习以为常了，无论是冰冷、凶狠或是柔和的视线。
所以，他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秋水韵。
这样的举动让秋水韵变得踹踹不安起来，揉捏着衣角，软糯的声音怯弱地说道：“我的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
闻言，牧泽下意识朝着她的脸颊望去。
娇俏的鹅蛋脸上，吹弹可破、粉嫩无暇的质感展露无遗，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牧泽摇了摇头。
在牧泽的这番认真端详下，秋水韵的瞳孔微张，脸颊浮现两抹红晕。
“秋水要注意一下，某些人可能有什么怪念头，你要小心一点儿！”苏慕雪清冽的声音带着凝重的语气提醒道。
“是…是吗？”秋水韵眨动着那双蕴着水意的眼睛，望向牧泽。
隐隐认为不能错过磨练自己的机会的牧泽，顿时睁大了眼睛，与她对视。
四目相对。
牧泽能感受到秋水韵浑然天成的眼眸透射出的澄澈，仿如一泓秋水。
秋水韵能感受到牧泽毫无顾忌的眼眸透射出的真挚，恰似鼓起勇气的——
转瞬间，牧泽悻悻然的收回了目光，暗自苦恼，好狡猾的人，差点就沦陷了，这种方式得不到锻炼的吧？
秋水韵不明所以地收回了视线，眼神懵懂，偏过头想了好一会儿，灵光一闪，心…心虚了？
第五十七章 中二是怎样炼成的
初一时，鼓起勇气向青梅竹马告白的少年，满心欢喜的等待着她的回复，当望着她缓缓转过身的侧颜，内心已经有些不好的预感。
接下里的话语验证了他的猜想。
“难道——青梅竹马不行吗？”
仿若身处夏日，心坠冰窟。
水到渠成、福至心灵什么的，在这样的话语中径直表明了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还是有些不甘，或者有些膨胀？
因为朝昔相处中，那份两人之间的日常给予了他错觉，也就是念想，实际上即为膨胀？
所以——
牧泽面容虽然僵硬，兀自挤出一个笑脸，差点咬到舌头，说道：“能…能问一下为什么？”
苏慕雪那双丹凤流溢出牧泽看不懂的光芒，她别过头，语气柔和地仿若变成了另一个人，“你很好，是我不好，所以…”
这种隐隐感觉到熟悉的话语不应该是动漫中或是电视上女一给男二的台词吗？那种被称为好人卡的东西。
原来不知何时，自己认为自己是主角了吗？所以这样的结果应该是情理之中的吧？
那么接下来自己应该做的事，应该是把爱恋掩藏于心，然后争取做一个——好人？
一个女生眼中“怎样都好的人”，再不济也是一个“方便实用的人”，这样的话也不会因为拒绝之后产生的尴尬而导致无话可说吧！
因此——
“呀！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啦！”牧泽唇角的那抹弧度尤为好看，尤其是露出两个小酒窝的时候。
从苏慕雪的角度，能够清晰的看到夕阳的光辉映照在他白净俊逸的脸上。少年扬起的灿烂笑脸，在此映衬下，彰显的格外有朝气。
她也笑了，对待别人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清冷面容，笑起来尤为柔美，她撩过耳旁的发丝，柔声道：“是…吗？”
因为这种怀疑的语气，让牧泽同学觉得自己被小觑了。
他用鼻子哼哼两声，竖起手指，语气没有任何搪塞的意味，“交往指的是两人或两个以上的人为了交流信息而相互作用的过程，现实中的交往分为宏观交往和微观交往。”
“从交往的规模来看……”
“从交往途径来看……”
“从交往的主体来看……”
……
他说着意味不明的话语，她唇角噙着恬静的笑容。
他侃侃而谈抒发己见，她频频点头表示认同。
他以为这样做就会变成往昔那样，至少能维持那种波澜不惊的日常。
然而——
第二天，望着企鹅上发来的消息，他缄默许久。
离开了，是因为自己……吗？
即便这样，为了寻找话题，之后的他化身中二少年，用一指禅发着意味不明的话语。
因为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驱使自己和她产生联系。
即使得到一个淡淡的“嗯”、“哦”、“知道了”，他也毫不退缩，只是为了维持青梅竹马的关系而已。
青梅竹马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他有时也会这样迷茫的问到自己。
……
一天，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中二少年倚在天台的栏杆上，眼神故作忧郁地眺望远方。
白云、青山、飞鸟，仿佛铺开的画卷。
身边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不出意外应该是——女生。
“牧泽？”少女娇柔的声音响起。
果然没错，牧泽不禁感叹造物主赐予自己的神奇之处——那被世人所恐惧却又祈求能得到指引的先知能力。
若是所料无误还是向自己表白的吧？不过作为先知的自己，应该要展露出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
“你应该知道的，我有喜欢的人了。”牧泽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的脚尖，模样看上去有些许落寞。
这当然是故意为之的，他正在与地下神秘组织做秘密斗争，毫无破绽、掌握所有异能的他让组织中的人都忌惮万分，却也杀心强烈。
所以现在他故意做出这种惆怅、忧郁的样子，是为了卖出破绽，试探这位少女是不是以告白的名义刺杀、暗杀、明杀自己。
他才不知晓放在桌厢里的粉红色信封，也没有打开看，上面也没有说明要来天台。
少女似乎沉默了下去，就在牧泽忍不住猜测她接下来是不是图穷匕见，要拿出匕首还是枪械的时候，他的身体骤然一僵。
“我应该知道的，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
好厉害的组织！想必已经把自己告白被拒的情报一探究竟了吧？
哼哼——但是啊！愚蠢的组织！这是自己未雨绸缪、精心策划的计划，目的就是为了引出你们这些魑魅魍魉。
即便这样，听上去还是有些不爽，所以，牧泽的语气流露出丝丝不愉，说道：“这是嘲讽？”
他的目光已经由自己的脚尖，望向少女光洁尖尖的下巴，那熟悉的一中女式校服隐隐展露少女柔美曲线的轮廓。
“这是…告白！”娇柔却认真的语气让牧泽的目光不由得移向那张脸。
并不漂亮，只能说清秀，但清秀的脸庞此时布满了认真。
牧泽注视她的眼睛，很清澈，像是能倒映出自己影像的清泉，也很平静，波澜不惊好似死水。唯独缺少了某些东西，他感受到了却说不上来的东西。
不可能因为一场告白就喜欢上一个不认识的人。所以理所应当的牧泽拒绝了，但在少女平静的请求下，他们成为了朋友。
这似乎仅仅只是开始，有朋友的开始，之后他因为一场班级对抗的篮球赛，认识了一个技术稍逊他一筹的同性朋友，当然，那场比赛他赢了。
他有了两个朋友，一男一女，在青梅竹马离开之后。
女的大度包容，能忍受他的各种中二行为。
男的吊儿郎当，相同的兴趣爱好却使两人相谈甚欢。
……
中二少年迈入中二年级，牧泽已经很坦然的接受了队友在初一便赐予他的“控球王子”的称号。
听上去是一个很cool的称号吧？但牧泽知晓队友们隐含的意思，这是用来讽刺他得到球之后不会传给队友的称呼，“控球王子”，控的不仅仅是别人的还有队友的。
但在他强大的高超运球技术和场均40得分的实力之下，反倒被不知情的人眼中视为赞誉。
从小学开始，都是孑然一身打篮球的牧泽，习惯并接受了一个人打球的事实，等到初中，在牧歆和苏慕雪的“唆使”下，他才开始加入校篮队，活跃在赛场上，但——
他不习惯合作，比起传球给队友，他更能确定的是能依靠自己的控球技术过人。
第五十八章 少年不复中二时
天台上，三个人倚在栏杆上，望着台上台下的风景。
“你为什么不加入校篮队？到时候我们两个做最佳搭档，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打入市级，甚至省级……”
牧泽说完这句话，便伸出双手向着空气四处抓去，嘴里还念叨着：“吹乱朕发型的原罪啊!吾已经知晓汝是地下组织派遣出来的虾兵蟹将，且让我……”
发丝被劲风吹拂，显露出牧泽白净俊逸的脸庞，双手挥动中，指缝间有留不住的风。
他碎碎叨叨的中二话语，让身旁的另一位少年嗤笑了一声。
在听到什么“拍档”、“兄弟”之类的时候，他的眼神闪烁一丝古怪的光芒，但一瞬即逝，牧泽并未瞧见。
少年转过身，两只手肘倚在栏杆上，唇角上扬一抹邪魅的笑意，语气吊儿郎当，“我没有多大的兴趣，只是玩玩而已。”
闻言，牧泽沉默了一会儿，身子向前靠了靠，感叹道：“是吗？若是能加入校篮队的话，我就能轻松许多了，那些新人个个眼高于顶，却又没多少能力，同级生又散漫没有纪律，还算有点用的学长也得准备中考。”
“不是还有你吗？控球王子欸——”少年拍着他的肩膀，语气夸张。
“现在应该是牧队长了……”一旁默不作声的少女突然出声说道，语气很是平静，似乎在说的只是一件无关要紧的事情。
牧泽摇摇头，面容认真地说道：“我对于这次能否打入市级也就四成把握，还得我的运气不错，发挥出色才行，只能把希望寄予下学期了，所以你要是……”
话语未落，少年摆摆手，语气随意地说道：“我对这个没兴趣，倒是对你和小静传出来的消息感兴趣？”
牧泽有些茫然问道：“发生什么了？”
“咿呀！你还不知道吗？外面都在盛传小静和你是男女朋友！”少年调侃的意味很浓。
牧泽望向身旁的少女，眼神依旧平静，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
她一直都是这般模样，以至于牧泽下意识忘记了这个少女曾经向自己告白过。
牧泽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道：“我和小静没什么，谣言而已。”
他心里还隐藏着一个人，只能依靠中二的话语才敢联系的一个人。
……
……
“喂喂喂，牧泽的女朋友和三班的陈浩在一起了，有人拍到了他们亲吻的模样。”
“欸？是吗？”
“学校贴吧和论坛上都传开了。”
“……”
牧泽听到这样的传闻，先是皱眉，旋即恍然想到，是小静吗？不过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也不错，一动一静，正好互补。
牧泽在网上本打算试着解释几句，但点开一看，全是扯的离谱的标题，让他这个当事者都触目惊心。
什么“三人行……？”、“控球王子还是中二少年？”“控球王子的隐疾”、“小静……，谁的错？”之类的。
他打消了这种念头，希望谣言止于智者，此时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谣言的风向。
在教室里，牧泽能感受到同班同学的异样目光，这个在他们眼中，平常如避蛇蝎的中二少年，他们此时的目光中充满了怜悯、同情和讥诮。
在校园里，牧泽能听到从背后传来的窃窃私语。
“欸，那就是控球王子？……的那个？”
“听说还是中二少年呢？经常说些意味不明的话语？”
“好像还有什么隐疾？怪毛病什么的？”
……
这样的话语渐渐多了起来，也让他如坐针毡起来，不过他认为他的两个朋友应该会帮自己的……吧？
毕竟是朋友。牧泽这样劝服自己。
然而——
谣言愈演愈烈，指责的风向却导向了他一人。
一次班级对抗赛，正好对上陈浩，终日惶惶的牧泽向他寻求一个解释。
“啊！我们也在帮你，但是，大家都不相信，我们也没什么办法！”他耸耸肩，语气很是敷衍随意。
那次比赛，发挥差强人意的牧泽输了。
“呀？校篮队的队长就是这样子吗？”
“喂喂，我是不是也能当个队长玩一玩？”
……
胜利方在大放厥词，牧泽攥紧了拳头，紧紧抿着唇，兀自强撑着。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控球王子，控的只是队友的球吧？”熟悉却吊儿郎当的口气。
牧泽如遭雷击，对上一个眼神鄙夷的少年——陈浩。
之后，谣言更甚，讽刺他的话语与胜利方大放厥词的言论极为相似。
……
牧泽的心态开始不稳定，他将带领校篮队的成员打一场关乎能否打入市级的比赛，这是抽签决定的。
对手的学校让他如释负重，这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学校，放在平时他有把握轻松胜之。
然而，他瞧见了观众席下那两抹熟悉的身影，他没打算理会，至少得结束这场比赛。
谣言什么的，只要在赢下这场比赛，甚至赢下下场、下下场，那么就会不攻自破的吧？至少在关于自己实力的方面。
他不自觉的给自己施加压力，台下还有牧歆的身影，但她的声音很快就湮灭在人潮人海的加油声中。
上半场他发挥的还算不错，中规中矩，像是平常一样，与对方拉开了15分的差距。
在台下休息的时候，他用毛巾擦着汗水，心情开始松懈下来。
“控球王子？好像还是很厉害嘛？”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牧泽当然听出是陈浩。
“你想说什么？”牧泽冷声道。
两人从那次班级对抗赛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我觉得你还是输掉这场比赛会好些！”陈浩语气戏谑。
“让你失望了，我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牧泽平淡的语气却包含了极大的自信。
“是…吗？”他玩味地笑了笑，说道：“嘛！也对，若是你不在意小静的安全，那就算了！”
牧泽抬眸环视一眼，并没有那个笑容恬静的少女身影，不过这说明不了什么。
牧泽依旧平静的说道：“那是你的女朋友，她的安全和我有什么关系？”
“啧啧啧，果然呐!原来你们两个真的没什么关系，不过——”他话锋一转，说道：“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叫牧歆的小女生，倒是看不出来中二少年的妹妹竟然会这么标致。”
语气中的不怀好意暴露无遗。
牧泽噌的转身，先是找寻牧歆的身影，没有找到后，怒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想做什么？”
陈浩轻笑一声，竖着手指，说道：“我说过你应该输掉这场比赛。”
不等牧泽发声，他努了努嘴，调笑道：“比赛开始了。”
在牧泽身体僵硬的走上球场的时候，他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输掉比赛的话，你妹妹一定会安然无恙。”
牧泽开始束手束脚，每当他准备投篮的时候，动作总会突然滞顿，队友传给他的球，就在他打算不再控球，而是传出去的时候，那番威胁的话语就会回想起来。
然后——
他发挥失常起来，他控不了球了，无论是队友的还是对手的。
理所当然的输了！当比赛结束后，他望着计分板默默无言。
观众大失所望的目光，队友怀疑责难的视线，多日以来承受各种谣言的心理压力……
那些讥诮、冷漠、同情、怜悯种种视线恍惚间同时齐聚而来，他垂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哥哥。”牧歆悦耳的声音喊道。
牧泽扭转过头，松了一口气，至少妹妹安然无恙。
他的笑脸苍白无力，语气有些晦涩，“他们没做什么吧？”
“什么他们？只有小静姐姐啊！”牧歆讶然说道：“她说哥哥一定会赢的，所以叫我和她一起买零食犒劳哥哥……”
牧泽的笑脸骤然僵硬。
见状，牧歆的脸上有些惴惴不安，揉捏着衣角，说道：“但是没有布丁奶茶呐！其他的零食，又被我们两人吃完了，哥哥不会生气吧？但是……”
牧泽嘴唇嗫嚅，“能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吗？”
牧歆不安地点了点头。
整个球场上只剩下他一个人，却又响起另一人的声音，“知道我为什么不加入校篮队吗？”
牧泽冷漠地看着他吊儿郎当、可恨之极的面孔。
“因为你在那儿！”他自问自答道：“接下来你应该就没有脸面继续待下去的吧？毕竟还有一场“谣言”等着你。”
他特意在谣言这个词上加了重音，因为所有的谣言始作俑者都是他。
“你在…找打吗？”牧泽这样说着，却劲直飞扑过去，一拳又一拳殴打在他的脸上、胸腔、小腹…
牧泽在宣泄自己的怒火和长久以来的压抑心情。
陈浩却一点也没有还手的意味，他鼻青脸肿却大笑着说道：“打吧！打吧！”
“这样的话你肯定得退出校篮队，说不一定还得退学，顺便还能坐实了被……恼羞成怒的事实。”
……
他满身伤痛的离开了，牧泽久久无言。
冷静下来的他发现自己被吃得死死的。
为什么?这样的疑惑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结束了，在所谓的两个“朋友”帮助下，一起都结束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篮球场，咬牙切齿立下一个誓言。
……
牧泽随意的坐上一辆公交车，不知驶往哪里，他也不在意这个问题。
他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脑袋靠在车窗上，视线散漫没有焦距。
车窗外的场景，眼帘内的景象，全然没有在意。
时间慢慢流逝，公交车行驶过一个又一个的站牌。
在终点站的时候，牧泽在司机师傅的提醒下下了车，天色漆黑，好似化不开的浓墨，凉风吹起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有些凛冽的寒意。
“快下雨了吧？”他喃喃道。
他坐在公交站牌的座椅上，脑子里开始浮现一些场景。
那个始终挂着恬静笑容，眼神始终平静的少女向他表白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隐隐感受到了某些东西却说不上来，现在——
“平静的背后是冷淡，冷淡意味着不喜欢。那么那场告白或者欺骗有什么意义？”
“为了泼污水吗?”
“为了打上我女朋友的符号然后……”
……
他自言自语想通了许多东西，然后他庆幸却冷漠地说道：“幸好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只是把你当做……”
他沉默了，玉珠般的雨滴开始滴落。
一滴、两滴……
雨声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拍落在栏杆上的声音，座椅上的声音……
他没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体会，只感受到了其中的嘈杂。
“哥哥！”牧歆奋力喊道。
瓢泼大雨中，她撑着的伞，依旧不能为她遮住雨。
凌乱的发丝贴在脸颊上，湿润的外套贴在少女身上，若有若无勾勒出柔美的轮廓。
“你…来做什么？”牧泽紧紧攥着拳头，语气晦涩却不低沉，似乎在努力抑制着什么。
“接哥哥回家。”少女走近他的身旁，声音娇柔悦耳，语气很是自然。
牧泽注视着牧歆，能看见她眉眼弯弯，杏眼变成月牙儿的模样。
莫名的心烦意乱，他能说因为你离开了所以我输了吗？因为你被威胁了，所以我发挥不出实力？因为……
“因为你我输了。”说出这话，他自己都感到奇怪，有些害怕看到牧歆伤心的眼神，却又有莫名的宣泄出来的放松。
牧歆怔住了。
“因为你离开了，导致我担心你的安危。”语气之中夹杂着怒火，他的面容同样如此，似乎牧歆做了什么怒不可遏的事。
“我应该赢得，打破那些谣言，证实自己的实力，然后再一步一步告知那些人，那对自演自导的男女的事实……”
他越说越小声，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把失败的起因归咎于牧歆身上。
牧歆沉默着接受这一切，就像是身处狂风暴雨之中摇摆不定却始终根深蒂固的小草。
牧泽沉默了下来，抿起了唇，开始反省自己做出了什么。
因为是家人所以能发出自己的怒火，其实只是为了得到那份无人给予的迁就。
“对不起！”牧泽的声音低落。
牧歆使劲摇了摇头，说道：“应该是我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会输，如果当时我……”
脸颊上滚落的水珠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珠。
“不对，是我错了，我把所有的缘由都归结到你一个人身上，若是我能仔细一点…”
“应该是我，若是我不听她的话，那么哥哥就能赢了……”
“这只是我的狡辩而已……”
……
雨幕中，想把错误归结于自己身上的少年只得答应少女的一个要求。
只要少女叫他的名字，那么就得按她的要求做什么。
“牧泽，现在回家吧！”她眼睛弯成月牙儿。
牧泽使劲点了点头。
……
学校里，验证了陈浩说的话语，牧泽被校篮队开除了，由于优异的成绩没有受到学校开除，却得到一个警告处分。
而那些谣言，在有心人推波助澜之下，渐渐愈演愈烈。
奇异的目光，怜悯、嘲讽、讥诮、冷漠，随之可见。
议论、窃窃私语到处可闻。
渐渐，他对许多的目光变得惊惧起来，他只好缄默的低下了头。
若不是学校押着学籍，他想过转学。
若不是因为牧歆的努力开导，他不会去上学，成绩也就不会依然名列前茅。
即使上学，他也两耳不闻“桌”外事。
直到中考考到临溪高中。
在这过程中，他已经极少向青梅竹马发消息了，将要上高中时，默默地把自己昵称改成了少年不复中二时。
第五十九章 回老家
夕阳下，顾喧汗流浃背的模样正在诉说着自己的坚持，牧泽佝偻的身影站立在铁网外，默默说道：“第七天。”
接下来将迎来三天的清明假期，秋水韵要和家人祭祖，那么就意味着牧泽应该能度过安逸惫懒的——
“咚咚咚——”
在一阵扰人清梦的敲门声中，牧泽从薄被里冒出了脑袋。
双眼惺忪，明显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凌乱蓬松的头发可以想象出他的睡相是何等不堪。
“哥哥，早点起床，还得出发到老家扫墓挂纸，已经买好车票了，不去就浪费了。”此时就算是牧歆的声音如何悦耳，也像是刺耳的闹铃。
牧歆没有等待他回答的意思，嘀咕一句，“爸妈不回来那就只能我们两个回老家扫墓了。”
然后便是离去的细碎脚步声。
牧泽轻叹一声，爸妈不回家的消息他都不知道，所以根本没做好回老家的准备。
昨天熬夜到两三点打手游、看小说，平常若是，哈！也不是平常，只是这几个星期因为有外出活动，这种事都会自觉节制一些。
牧泽慢慢起身，打着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双眼周围隐隐约约出现黑眼圈。
至于回老家需要做什么准备？
并不是所谓的收拾行李，那些等他洗漱吃饭的时候，牧歆就会帮他准备好衣物。
他需要做的是准备好心情面对那个老爷子，慈祥的面孔这句话，牧泽从未在爷爷和父亲身上感受到，严厉、严肃大多是这样。
就算是那两个男人在对待牧歆上一秒是如何友善和蔼的笑容，下一秒看见他都会来一个大转变。
“喂喂喂，变脸这种国家机密你们是从哪里学来的？”小牧泽这样的想法直至今日已经根深蒂固了。
牧泽从这两个男人对待男女的不同态度学到了许多东西，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继承牧家这种传统，并且发扬光大，只传男不传女，子子孙孙一脉相传。
“虽然结婚什么的，有……”牧泽小声嘟哝着。
……
因为没有火车通往老家，牧泽和牧歆选择乘坐客车。
牧歆坐在靠窗一侧，上身是一件米黄色的长袖T恤，胸前有小熊图案，搭配修身牛仔裤。
少女头发梳成丸子头，彰显出精致五官，面孔白皙娇俏，她唇角噙着一抹迷人浅笑。
浅笑吟吟望着身旁的牧泽。
牧泽是一件白色衬衫配黑色休闲裤。
因为昨夜修仙的缘故，牧泽眯着眼睛，脑袋不由自主便偏倒在牧歆的肩头。
牧歆没有任何不耐的神色，浅笑依旧，反而微微调整着肩头，让牧泽能舒适些。
时间在这种温馨又让人羡慕的气氛飞快流逝。
等要下车的时候，牧泽是被牧歆叫醒的。
等待一个又一个人影从身边穿过，牧泽才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拿行李。
牧歆在一旁帮衬他，并排放置好行李箱。
“接下来要做什么？”牧泽疑惑地问道。
牧歆歪着头，眨了眨杏眼，纤细手指捏着小嘴，想了一会儿，说道：“当然是去爷爷奶奶家了，不然去哪儿？”
“我当然知道，不过难道是走路去吗？一个小时欸？没有顺风车吗？”牧泽语气有些讶异。
闻言，牧歆笑而不语背着手向出口而去。
牧泽沉默望着并排放在一起的行李箱，这不是我的……吧？
……
“哥哥加油!加油!……”牧歆捏着拳头在前方为牧泽打气。
田间小道上，牧泽双手各自拉着一个行李箱，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鞋子和裤脚的灰尘他已经没有打算理会了，在这条接近一个小时的小路上，身上的灰尘只是其次，手臂和脚传来的酸痛才是让人无法忍受的。
对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宛如小媳妇的宅男而言，这种教训是很深刻的。
牧泽也想过向牧歆寻求帮助，不过想到那个老爷子对她的宝贵程度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那是个连牧歆手心出点汗都要怪罪自己这个兄长的爷爷。
若是让他的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注意到牧歆帮助过自己的一点点痕迹。
那么自己就只能睡硬沙发了，硌得慌，还是那种现在的话，伸不开脚轻轻翻个身就得掉下去。
小时候因为这种两极分化对此不满，即使受到“不公平”对待，在奶奶的劝说下也固执己见、倔强到底，睡沙发就睡沙发，有床也不屑去睡，因此没少遭罪。
以前他就有蹬被子的习惯，半梦半醒之间似乎还有人半夜帮忙掖被子，还隐隐听见一个老人的声音。
什么“臭小子，对她那么好自然是有缘由的”、“小小年纪就遭受家中巨变，当然得好好疼爱”、“帮你养个小媳妇你还不高兴了”……
听上去有些像那个严肃对待自己的爷爷，不过牧泽一直以来都认为那应该是自己做的梦。
妹妹就是妹妹，这是他懂事以来就根深蒂固的想法了，所以那些梦里的胡言呓语他就没怎么在意。
等看到远处的一栋两层平房，牧泽终于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不自觉的碎碎叨叨着：“黎明的曙光已经到来，深渊里的恶魔将会无所遁形，吾奉天意，惩戒世间…”
等牧歆注意到他的碎碎念，目光有些奇异的注视他的时候，牧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我在给自己壮胆，等会儿遇上那个深渊——”
牧歆眨了眨那双漂亮的杏眼。
牧泽若无其事、毫无凝滞地转口道：“那个威武强壮、世间仅此一人的真男人的时候，我能有一丝勇气与之对上一言半语。”
“借此增强自己的自信，重塑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走向一条辉煌大道。”
“哼——算你小子聪明。”身后传来一个苍老人声。
牧歆眼睛弯成月牙儿，笑吟吟的喊道：“爷爷、奶奶！”
牧泽悠悠转身，看到那两道熟悉的身影，也跟着牧歆喊道。
爷爷是一个清瘦的老头，他背着手，腰背有些伛偻，但却有一股不输年轻人的精神气，看上去精神矍铄。
奶奶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望着两人笑脸吟吟。
第六十章 傲娇老爷子
牧泽坐在凳子上，龇着牙，双手或捶或捏着大腿胳膊，他已经做好明天休整一天的准备了。
“没累着吧？这小子有没有让你帮忙？”老爷子斜眼瞥了一眼牧泽，继续和颜悦色地对着牧歆说道：“若是这小子敢累着我的宝贵孙女，就让他今天别想吃饭，睡也睡在沙发上。”
牧歆好似拨浪鼓摇摇头，“没有，哥哥很辛苦的。”
牧泽撇了撇嘴，老爷子有时候对父亲的称呼也是这小子，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从里屋走出，端着两杯水的奶奶听到这些，瞪了老爷子一眼，说道：“两个孩子都累，牧泽更是，你还想让牧泽做什么？以后孩子不乐意来了咋办？”
牧泽站起身，接过奶奶手里的水，笑着说道：“奶奶放心吧，我可没小时候那样犟了，该吃饭该睡觉我可不会累着自己。以后有时间还会再来。”
老爷子哼了一声，嘀咕道：“脸皮变厚了点。”
牧泽笑而不语，递给牧歆一杯水。
奶奶却有些不乐意了，劲直拆穿道：“是谁一大早就醒来嚷嚷着孙子孙女要来，叫我赶紧收拾好房间？”
“还特意在前几天找人装上什么外乎，说孙子就喜欢抱着手机玩，让他也感受到这里的方便，以后就会常来了……”
老爷子伸长了脖子，甩了甩袖，解释道：“我说的是孙女，哪里是孙子了？这小子有哪里好的，我才懒得搭理他。”
“真是倔强的老头，网上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傲什么？”奶奶似在回想。
牧歆眉眼弯弯，适时出声道：“傲娇。”
“对对对，就是傲娇！”奶奶乐得合不拢嘴，笑道：“我的孙女果然聪明。”
看到一旁呆呆的牧泽，赶忙也说道：“孙子也是。”
“什么傲娇，都是鬼扯，我才不会……”老爷子脸红脖子粗，兀自还要辩解的模样。
牧泽嘴角升起一抹温馨笑意，哪有不疼孙子的爷爷？
爷爷对待父亲的方式一向是“穷养儿子富养女”，家里就父亲一条独苗，对待他比较严格，因此父亲在老爷子面前总是唯唯诺诺的模样。
对自己虽然也是如此，不过听奶奶说过已经松懈许多了，不过似乎又不想自己因为侍宠而骄纵，所以也不敢太过松懈。
不过对待孙女一向能多宠溺就多宠溺。
……
等吃完午饭之后，睡好午觉之后，下楼的牧泽注意到了客厅传来的老爷子的声音，让他不自觉轻声轻步起来。
“别让你哥知晓，这个惫懒货就别让他加入了…”
牧泽奇怪起来，加入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惑走进了客厅，老爷子坐在藤木椅子上，牧歆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老爷子看到他，立即止住了声音，若无其事的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眼观鼻鼻观心，悠闲的喝了起来。
牧歆面前的茶几上还放着两个手机，手机屏幕还是亮着的，牧泽能认出其中一个是属于牧歆的。
而牧歆看到他立即找了找手，嘴里喊道：“哥哥快来，爷爷打算在微信群里发红包。”
红包？牧泽嘴角微翘，立即坐到牧歆身旁，掏出自己的手机，没有半分犹豫的递给她。
微信群什么的，他可不知道怎么加入。
至于为什么知晓红包这种东西，牧歆有时候会额外给他一些零花钱，都是通过微信红包给他的。
不过牧泽也不怎么玩微信，一般都是用它付账之类的，上面的好友似乎也就只有牧歆一个人。
老爷子顿时苦笑的摇摇头，瞥了一眼牧泽，哼哼两声。
牧歆娴熟的操作着牧泽的手机，青葱手指不停滑动。
“搞定！”牧歆的眼睛弯成月牙儿，递还手机给牧泽，解释道：“这是刚刚创建的家人群，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都在里面。”
老爷子又哼了一声，却不是针对牧歆，而是牧泽。
老爷子横眉竖眼道：“吃完饭就知道睡，看看你妹妹多懂事，还帮衬着你奶奶整理家务，做完家务还知道陪我这老人家唠唠嗑，还知晓教我们一些年轻人的东西。”
牧泽恩恩点了点头，嘟哝道：“就是知晓牧歆这么懂事才去睡觉的。”
老爷子不怒反笑，嘴唇微动正待说些什么，牧歆撒娇道：“爷爷，说好的发红包呢？我可是等很久了。”
老爷子这时候脸上的笑意才真切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就发，这就发，这可是我答应孙女的。”
牧泽赶忙把茶几上的另一个手机递给她，老爷子接过，却没有什么领情的意思，瞥了牧泽几眼。
随即说道：“你要等你妹妹领了才能领。”
牧泽如小鸡啄米点了点头，双眼注视手机界面，目光如炬，捧着手机的双手时刻准备着。
当望着微信群里出现一个红包，见到一旁牧歆点过手机之后，才紧随其后，不差纤毫迅速点开红包。
点开即有红包已领完的提醒，显示的红包个数是一个。
牧泽悻悻然的收回了手。
见状，老爷子得意的笑了笑，然后瞪眼说道：“哪能让你这个惫懒货什么都不做就能得到奖赏，你妹妹辛苦这么半天，你这当哥哥还理所当然的模样，若是你能……”
老爷子还未说完，牧泽便嘟哝道：“还不是想让我去扫墓、挂纸。”
“知道就好，到时候我也可以给你单独发个红包！”老爷子咧嘴笑着说道。
“多少？”牧泽双眼一亮。
“看你做的怎么样再说！”老爷子吹胡子瞪眼。
牧泽叹了口气，明天修整一天的想法可能就得这样放下了。
第六十一章 大概抱不动了
在吃过晚饭之后，牧泽一脸不情愿的便被牧歆生拉硬拽一起去散步。
牧歆和牧泽一前一后，后面的牧泽距离牧歆五、六步的距离，慢慢悠悠、亦步亦趋。
在老家晚饭一般都吃的早，太阳离下山还有段时间，约莫还有一个小时。
向西而落渐渐显露暮气的太阳，照在两人的身上，差距似乎高低立下。
牧泽微微佝偻着腰背，走在乡间小路上，泥土气息扑面而来。阳光映照在一边侧脸上，散漫的态度使得光芒似乎都带着病恹恹的味道。
而牧歆就不一样了，纤细手指时不时的指着田野，向五谷不分的牧泽讲述这是油菜花，那是小麦……
少女明媚的白皙脸庞，眉眼弯弯的愉悦模样，使得映照在脸上的光辉都有一种莫名生气。
黄灿灿的油菜花，葱葱郁郁的小麦，牧泽只是漫不经心瞥了几眼，口里敷衍知晓了。
牧歆对他这番很明显不放在心上的样子也不恼，只是背着手，嫣然一笑，自顾自的继续讲解。
就在牧泽暗忖到时候企鹅上发出的运动步数会是多少？会不会在排行榜上得个第一什么的？
随即，他打消了这种念头，自己因为与世无争、云淡风轻的性格而设置了不参与排名。
当然，可不是因为看到每天就那三、四千步甚至周末的时候只是一两百步，挤不进排行榜才这样设置的。
“哥哥!”牧歆屈指弹了一下牧泽脑门。
牧泽揉了揉脑门，疑惑道：“怎么了？”
牧歆鼓起腮帮，屈指作势还要再弹一个。
牧泽果断退开身，牧歆没有追击的意思，只是抱着手，抬起尖尖精致的下巴，指了指侧身的方向。
牧泽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片湖泊。
暮色渐浓，阳光照射在湖面上，似乎铺上了一层泛黄的地毯。
清风徐来，湖面微漾，地毯被吹起几许褶皱，倒也是一副好看的景象。
这个地方倒也熟悉，所以牧泽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对着牧歆说道：“在这个地方坐会儿就回去？”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牧泽却走到湖边，也不怕脏，劲直盘坐下去。
牧歆莞尔一笑，也跟着走到他身旁，并拢双腿蹲下身，毕竟还是爱干净，也没有坐下的意思。
牧歆纤细的手指绕弄着杂草，下意识地说道：“哥哥应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吧？”
牧泽在地上找到几颗石子，揣在手心中，闻言，笑着说道：“那是当然，小时候在这里受气了就会独自来这个地方。”
牧歆还撅了噘嘴，似乎不满地说道：“害得我每次都要出来找你吃晚饭，却次次都要生磨硬泡，然后耽搁饭点，肚子挨饿。”
但眼底深处那抹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牧泽一手拈起手心的石子，闭着一只眼，抬起手臂，似乎正估量着应该丢在哪儿？
听到她的话牧泽只是一笑置之，挥动手腕把石子丢出，然后叮咚一声，泛起一丝涟漪。
小时候大多是因为牧歆受到的宠爱太多而与爷爷置气，独自一个人坐在湖边生闷气，多是一个人丢着石子玩，然后气就消退一大半。
没想到小牧歆就来了，又不想朝她发脾气，却也不和她说话，闷声不语继续丢着石子。
牧泽嘴角微翘，继续丢着石子，陷入沉思，每当这个时候，牧歆都会——
哗啦一声，牧泽被淋了一声，打断了思绪，作呆若木鸡状。
少女如银铃的欢笑声顿时响起。
牧泽望去，牧歆离湖更近了些，她前后翻转了一下两只柔夷，嘴角有一抹恶作剧得逞的促狭笑容。
这种时候——
不甘示弱的牧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双手捧着湖水泼向牧歆。
一气呵成的动作让牧歆躲闪不及，娇俏脸颊、丸子头、上衣都沾上了水迹。
牧歆顿时鼓起腮帮，瞪圆了杏眼，气呼呼地再次双手捧着湖水向牧泽泼去。
牧泽也不躲闪，却也没有谦让的意思，同样捧着湖水向她泼去。
两兄妹在这样的泼水游戏中乐此不疲。
那时候，小牧歆在闷声不语的小牧泽面前或竖着纤细手指，或背着小手，频频说着什么“奶奶在担心你”、“是爷爷让我来找你的”之类的劝告言论。
小牧泽却没有吃这一套的打算，她便拉扯着小牧泽的袖口或是衣领，试图拉拽他回家，然而气力不大总拉不太动，小牧泽也没有顺着台阶下的打算，依旧自顾自的丢着石子。
后面开始恼怒起来的小牧歆，便气呼呼地说道：“我要把你这根木头泼回家！”
说着便把湖水泼到小牧泽身上，自觉不能吃亏的小牧泽也不遑多让，开始反击。
泼着泼着，小牧泽的气也消了。
事后因为玩水，湿漉漉的小牧泽被老爷子罚不准吃饭，睡硬沙发。
小牧歆则是被老爷子和颜悦色、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下次别玩水了。”
再次激发小牧泽的不平衡心态。
……
牧歆浑身沾满了水迹，少女窈窕的曲线若隐若现。
见状，盘坐在地上，同样湿漉漉的牧泽默默的移开了视线，上次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凄惨经历还历历在目。
想到这儿，牧泽唏嘘一声，明明只是妹妹。
牧歆褪去鞋袜，放置在一旁，也不再顾忌干净不干净，劲直坐下，洁白的小脚丫伸在湖水中。
然后解开丸子头，如瀑秀发劲直倾泻而下，她偏过头，轻轻一拧，本就湿润的地上再添了一摊水迹。
少女没好气的说道：“明明是哥哥，也不知道让着点儿。”
牧泽翻翻白眼，反唇道：“我已经让了，最后让你泼一下表示结束你忘了吗？”
牧歆的两只小脚丫顿时频频踩在湖面上，惊起一阵阵水花溅在牧泽身上，牧泽赶紧用手遮挡。
眼见牧歆没有结束的意思，牧泽本想上前再次捧水泼她时，察觉到他举动的牧歆，笑吟吟地说道：“不然现在就回家让爷爷看看。”
牧泽悻悻然的收回了手，那个傲娇的老爷子肯定会向着牧歆，他用双手遮挡住牧歆溅起的水花，耳边传来牧歆愉悦的笑声。
他嘴角微翘，很快就想到，不过那时候固执睡在硬沙发上的小牧泽，夜里会听见一个熟悉的老人的声音，第二天却一睁眼就是自己的房间。
现在的话——
大概抱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