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开学季（完）
千陌对待男生和女生的差异，随着时间流逝，表现的越来越明显。
对待男生，尽管会有腼腆的笑容，但太过虚假、空洞，话语之中仅仅只是应付敷衍的感觉。
而对待女生，他脸上的羞涩笑容才有了几分真意，不是真的羞涩，而是真的…笑意。他…似乎挺享受和女生在一起的气氛，和她们畅谈着并迎合着。
他并没有放弃对秋水韵的想法，这一点牧泽通过他偶尔认真注视和思索的视线看得出来。
他对牧泽的态度仅仅只是面对无关要紧的人那般，脸上也挂着虚伪的腼腆笑容，但牧泽注意到…这似乎只是一个习惯，面对男生的习惯，就像他每天早上都会趴在课桌上小憩一会儿。
习惯真的是一件细细究来让人恐惧的东西，尤其是面对我们内心无法接受、无法容忍但却又不得不做的事。
却随着时间的流逝，产生了习惯，但实际上——正是因为接受了这一切的缘故。
所以说，习惯了很多时候往往便是代表接受了。
因此，牧泽厚重的黑框眼镜下闪烁着思索的光芒，千陌习惯了对男生掩饰自己真实一面的缘故，是因为什么呢？到底是接受了什么样的事实？
这些牧泽无法探究，因为他面对自己也是一个样，难道为了知晓这些，自己还得女装不成，呐！尽管自己女装并不难看…（作者：咳咳，似乎透露出了什么东西。）
而且，自己又为何要去探究这一切？只是同学而已，除非他符合自己挑剔主义的级别，自己还愿意做他的朋友，但…还不够，至少，现在暴露的东西还不够。
而部室里，热茶的清香已不在，缘由嘛——在牧泽问过苏慕雪之后，她转向自己的视线变得冰冷可怖。
牧泽立即联想到了幼时她因为某些事被牧歆气到了，而发泄到自己身上的经历。
那时候的眼神和如今的眼神一成不变，除了姑娘本人变得越来越清冷美丽之外。
牧泽很快的表示不准备了解这些琐事，转移话题，询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尽管得到了一道冰冷得让人像深陷冰窟一般的眼神和从贝齿里挤出来到的冰冷的两个字——没有！
但还是逃过了一劫不是？
不然想起幼时第二天自己尿床的事情众所皆知，所有同学眼神奇异的看向自己，并窃窃私语的模样。
尽管牧泽当时很想反驳你们没有尿床的经历吗？事实他也这样做过，呐！但谁会承认呢？
他们只会更加嘲讽自己，说些自己早就不尿床的“确凿”事实，以鄙视的眼光看着自己，作出自己和你不一样的，我们不是同路人的姿态，然后骄傲离开。
呐！还有的就是放学之后，到牧泽家中，泫然欲泣、泪眼婆娑的看着牧泽父母，然后，控诉着牧泽的罪行。
谁会不相信那个可怜兮兮却又漂亮如瓷娃娃的小女孩，更何况父母对牧泽本就严格，那个时候，牧泽的屁股连沙发都不敢坐，睡觉都是趴着的。
呐！还有许多…
牧泽很确信以如今她在人前高傲清冷的模样，不会作出以往那些小家子气的事儿，但若是作出大家子气的事情，自己还能存在吗？
哎！想到这儿，牧泽对于自己还能存活于世间，确信一定是上帝在幸运女神的施压下暗中给予了许多保护了吧！
而对于秋水韵，他不明白，从上学期到如今，在班上无论任何的男生和她聊天，除了秦度，她并没有主动开口的举止，只是含蓄羞涩的回话或是颔首。
然而，在部室里她竟然偶尔会与自己搭话，当然了，只是一些闲淡琐事，类似于朋友之间互相询问年龄一般（咦，关系可不是朋友哎…）。
牧泽同学可不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在心里默念了两遍不要自作多情，记住！是念了两遍。
不过那个画面很难忘，微微颤动的长睫毛，好奇懵懂的点漆黑瞳，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微微扬起的明媚脸庞。
再加上偶尔露出的羞涩笑容和娇憨之态，真是人生莫大的享受，那一瞬间牧泽超级超级羡慕秦度那个家伙。
不过嘛！最后，牧泽同学还是每一天都是在萧瑟寒风中，佝偻着背独自走出校门。
这很符合一句话呀！喏，你看那单身狗，孤单无边没朋友，落寞寂寥无人疼。
所以，在渡过星期五下午的社团活动，牧泽迎来了开学的第一个周末。
不过，这个周末似乎不能宅在家里，还得出门一趟。
对于宅男而言，若是独自出门，一般会缜密计划目的明确。而若是和人一起的话，基本是跟在身后那种。牧泽当然也不例外。
八点半起床，吃过牧歆准备好的早饭，便坐在电脑桌前，搜索一些物品资料。
不断的点击着鼠标，进入一个又一个的网站，然后，锁定在了一条银色手链的物品，看了一下价格，啧啧——500多。
不过嘛！对她而言，或许和地摊货上的没什么差别吧！
翻着手机界面，口干舌燥的倒了一杯热水，嗯！要是有妹妹泡的茶就好了，不过周六她还得补课呐！
查看了一下余额，嗯？这么多，那就决定好了。
打开衣柜，里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衣物，春夏秋冬季的类型都包括在其中，其中有许多，牧泽都没有穿过，不过，他很清楚的知道，一定会合身。
不过嘛！还是关上了衣柜门，选择穿校服了，还是低调一点吧。
拉开窗帘，银装素裹的世界显露眼前，碎小、细密的雪花兀自飘飘洒洒。
街道上车辆不断穿梭，人行道上仿佛铺上了一层白毯，上面烙印了或醒目的新人足迹，或是渐消湮灭的旧人足迹，还有交织在一起似乎纠葛不清的新人旧人。
没有选择推开窗，因为确信一定会有冷风吹进。
他呆滞的看了良久，才喃喃自语道：“再相见，便只是青梅竹马。再多回忆，便只是回忆。”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不会适用于挑剔主义者。
因为回望过去，只是满目苍夷，他和她的结局其实早已注定。
第十四章 邂逅
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牧泽喜欢这一句，甚至能想象出那种场景，自己撑着伞，独自走在漫无边际略显悠长的雨巷，内心彷徨无措，只是漫无目的沿着巷子深处而走，很像他如今的状况。
所以他下意识的没有选择折叠伞，而是拿了一把黑布伞。
不过嘛，现实生活中，没有悠长的雨巷，只有被雪覆盖的人行道，也不是独自彷徨，因为周围的人影有许多，或亦步亦趋，或不紧不慢，或人影匆匆，更不用说寂寥了。
雨巷的故事注定是伤悲的，与丁香姑娘相遇、邂逅，然后错过。他不喜欢后面的缘由便是因为这个。
既然注定会错过，那就不要相遇了…
进入饰品店，女职员并没有像是小说里那样的情节，不会因为他穿着学生装，便会有什么趾高气扬的不屑言行。
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不会热情到让人难受，也不会疏远到让人心寒，但很刻板。
“我随便看看。”牧泽还未等女职员说话，便摆手说道。
女职员点了点头，距离牧泽5、6米远，亦步亦趋。
牧泽扫视着柜台里的饰品，看着标价，暗暗咂舌。
不过他已经有目标了，目光灼灼看向一条银色的手链。
样式简约，款式大方，当然价格相对而言，也便宜了许多，不过也要600多。她虽然对待别人清冷高傲，但牧泽知道她不是一个喜爱奢华的人。
既然目标明确，牧泽毫无迟疑的选择了这一款。
在等待包装的过程中，两位客人并肩进入了饰品店，一男一女。
牧泽的视线在触及到两人的身影的时候，身体微僵，面容微怔。
一个是秦度，身材修长，面容英俊，脸上还挂着温煦的笑容，眼神宠溺的看着身边的女子。
他身边的女子自然是秋水韵，戴着一顶浅咖色的针织帽，两络如墨长发顺着脸颊倾斜而下。
脖颈处系着黑色围巾，上身着橘色棉质衣裳，内衬白色打底毛衣，搭配浅色修身紧腰裤。
体态纤瘦，身姿曼妙。鹅蛋脸上，漆黑眼眸熠熠生辉，嘴角边还挂着一抹浅笑。
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便如此景。
牧泽不敢多看，接过包装好的礼盒，便不准备逗留。
“小度，你要选什么礼物？”
“爸妈叫我挑选款式新颖、时尚的，我也没什么想法…”
“欸？是吗？…”
与秋水韵擦肩而过，牧泽的面容没有掀起一丝波澜。以为会就此别过，没想到走了两步，却…
“牧泽…同学？”
身后传来秋水韵软软糯糯、略带疑惑的声音。
牧泽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旋即醒悟过来，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
但动作的滞顿，却引起了秋水韵的怀疑，她继续喊道：“牧泽…”
声音有些急，这次连同学的称呼都省去了，或许是看着熟悉的佝偻背影和临溪高中的校服，让秋水韵确信他就是牧泽。
牧泽心里一叹，转过头，嗯，表情一定要控制好，眼神也是。
止步，面带疑惑的转身，微微加重了声音，就像是得了重感冒的病人那浓重鼻音的声音，“什么！？”
大概是说话的时候太急，有些不好意思，秋水韵脸颊上升起一抹绯红，长长的眼睫毛微颤，眨动着扑闪的眼睛，鼻翼微微煽动着。
“认…认错人了…”秋水韵小口微张，惊慌的想到。
面前的男生有着俊逸白净的外表，眼神黯淡却并不呆滞，反倒是有着让人心悸的冷漠，面孔虽然没有显露太多的情绪，但并不木讷，最关键的是没有那副厚重的不与脸型相符的黑框眼镜。
与“牧泽”同学的气质也不相符，或者说是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一个是呆板如死读书的不起眼书呆子，一个是散发冷冽气息的俊逸少年，差别太大，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
而且还有那加重了的似乎隐隐带着责备口气的声音，与“牧泽”略带低沉的声线有些不同。
秋水韵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怯怯的说道：“对…对不起，认错人了。”
身旁的秦度疑惑的看了秋水韵一眼，然后带着歉意的微笑对牧泽点点头。
牧泽眉宇之间有些不耐，对着秦度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完美的饰演了一个被认错了而心情不愉的人。
等他离开饰品店，秦度对着秋水韵说道：“牧泽是谁？”
“欸，你不知道吗？第一天和我交换座位的那个就是牧泽啊！”
或许是脸有些发烫，她的柔夷轻轻扇动着浮现红晕的脸庞。
然后，转身走向了手链区，那针织帽顶的毛绒小球，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着。
秦度跟在她的身后，轻笑着说道：“听顾喧说过他叫目测呢！第一次还把他叫错名字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意。”
“那个，不会的，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的。”
“是吗？那他会在意哪些？”
“他啊，是一个脾气很好、温和又乐于帮…”秋水韵蓦然间醒悟过来，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怎么知道他会在意什么，我和他又不熟。”
说完这话，手指轻触嘴角，在秦度看不到的角度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秦度摇摇头，不去拆穿这破绽百出的谎言，若是不知道、不熟悉，依她的性格又怎会看见一个有些相似的人，就去喊道那个人的名字呢？
更何况，那没说完的话语，已经暴露出了许多东西。
不过他的眼神依旧温煦的看向秋水韵，里面却没有丝毫嫉妒、吃醋、不愉快的意味。
…
“传统意义上的邂逅指的是两个互相认识的人，不期而遇或偶然相遇。”牧泽撑着黑布伞，走在雪中，慢慢思忖着。
“对于自己而言，两人算是认识，但对她而说，现在的自己就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也就是说，这样子的情况就不存在错过了。”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牧泽却不由的自嘲想到：“果然呢！无聊的人总会对无聊的事儿表现的有些执着呐！”
路过一家奶茶店，抬眼一瞥，面容微怔，步伐随即停止，默默的感叹道：“这世界真小。”
第十五章 向往
透过玻璃，牧泽看见了服务员装扮的千陌，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容，那人畜无害、清秀的面孔极易得到女顾客的欢喜。
在他面前欢声笑语的两位女子便是最好的佐证。
收起伞，牧泽推开门走了进去，把伞放置好，便找个角落坐下，千陌拿着物品单，走了过来。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或许是看到了牧泽的校服，他带着笑意的脸上有着丝丝的警惕。
临溪高中并不像其他高中那样禁止学生兼职，牧泽看着他眼底深处的警惕，若有所思的想到：“很明显，腹黑小心眼或许并不知道。”
没想做什么，他只是简单的想要喝杯奶茶，接过物品单，扫视了一眼，便说道：“布丁奶茶，热的。”
“好，请稍等！”大概是以为牧泽不认识他，千陌面容不自觉的松懈了下来。
在等待期间，牧泽拿出手机扫描桌上的二维码支付。
奶茶很快就送到，他确认了一下牧泽的支付，便羞涩的笑了笑，打算离开。
然而，他的步伐没有挪动，身体一僵，脸上的笑容定格住了。
这幅表情似乎有些熟悉，因为…自己刚刚似乎就是那个样子。
透过他的视线，牧泽的目光转向玻璃窗外，仅是一眼，牧泽就确信了缘由。
秦度撑着伞为秋水韵遮雪，并肩走在奶茶店外，两人的手里还各自提着银白色的包装袋。
秋水韵的娇憨之态和秦度的风度翩翩，相得映彰，恰得其妙，似乎本就是天作之合。
再加上在这种周末还出来逛街，不是已经能确定了吗？
牧泽没有再看向他们，低垂着头，慢慢喝着奶茶，眼眸里的光芒明灭不定。
而千陌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面容微白，脚步虚浮。
“小陌，你没什么事吧？脸色怎么突然这么苍白，若是身体不好，就先去休息半天吧！明天再来，我这里不急，工资会照发的。”
柜台处，看上去不过30左右的老板娘面露担忧对着千陌问道。
牧泽的视线转移了过去，只是休息也能得到工资，这样的选择对他而言，应该会…
千陌的反应却超出了牧泽的预料，他正了正脸色，眼神充斥着牧泽同学没发现过的坚毅，说道：“没事的，柳姨。”
然后，端着奶茶，步伐坚定的走向其他客人。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他没有往昔羞涩、腼腆的笑容，人畜无害的脸上满是庄重，做的工作也很认真细致。
牧泽再次确定了，他身上有着自己没有的特质——坚强。
第一次的发现也是因为秋水韵，也是因为她，千陌变得更加全神贯注的听讲。
牧泽移开了目光，不过这些，她都不知道呢…
但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本就不是能轻易让他或她知道，大多掩藏于心，留待以后回望青春时，或是坦然面对，或自嘲自己当时的怯弱，或者只是默然接受，过去的就这样过去吧！
千陌身上的这种特质——坚强，是牧泽所向往的，若是能够变得坚强，他就不会在学校里掩饰自己，也就不惧那么多人的眼光，也能释然过去。
但若是不能够变得坚强，其实冷漠也不错，从某一方面而言，冷漠其实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坚强。
但他两方面都做不好，也许秋水韵对待自己的不同，也是因为她也没忘记那件事，不过那种情况，也没有人会冷眼旁观吧…
人类对于自己身上没有却为之憧憬的东西，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有人会为之努力奋斗，或许成功，或许失败；有人会为之仅仅把它视作天上可望不可及的耀眼星辰，只是一个梦就够了；也会有人暗下决心，在失败之后，用着奋斗的经历来抚慰自己受伤的心。
而牧泽…他会观察，他会细致的观察，从而寻找到机会来让自己达到想要的目的。
千陌或许就是那个机会，但还不够，他身上的坚强并不能说明什么，对经历过那段过去的他而说，不能详细了解一个人的品质、性格，他就不敢接受朋友、恋人的关系。
因为背叛什么的，同时经历了两次就够了。
看着千陌瘦弱的背影，牧泽暗忖：“那么…自己该怎么做才会了解这个人呢？”
通过将近一个星期的观察，牧泽很清楚的注意到千陌对待男生与女生的区别，他不会轻易的对自己敞开心怀，除非自己女装，不不不，这是最后的选择。
咦？自己为什么要他敞开心怀？不是了解他就行了。
而了解可不是仅仅只有通过与本人的相处才知道，千陌对男生这种差异性的对待或许是生活环境的影响，也就是说通过对他身边的人际关系的了解，可以知晓一些东西。
环视了一眼奶茶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
“唔唔…真是好久没和哥哥一起出来了。”牧歆抱着牧泽的手臂，眼睛微眯似月牙儿，俏脸上带着幸福的神色说道。
身穿浅灰色的羽绒衣，戴着一顶卡其色的贝雷帽，如瀑秀发散在脑后，脖颈处也系着卡其色的围巾，下身搭配一件紧身牛仔裤。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文彩精华，见之忘俗。一颦一笑，引人瞩目。
而身旁的牧泽，浅色的羽绒服，内衬水蓝色的圆领毛衣，脖颈处系着与牧歆同款的围巾，搭配黑色修身休闲裤。
清俊白净，丰神秀逸。在外人看来，两人更像是亲昵的情侣，而不是兄妹。
从手臂处传来的温软触感，让牧泽不自觉的想到：“嗯？妹妹也长大了呢，这样子也很正常…”
不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略微感到口干舌燥，便想要微微拉开一些距离，但牧歆抱的很紧，又坐在一起，贴的很近，抽不开身。
便拿起桌上的布丁奶茶喝着，掩饰自己脸上的尴尬，含糊不清的说道：“以后会多带你出来的。”
“咦？”闻言，牧歆停止了对奶茶店的打量，目光灼灼，那双明媚的杏眼，带着审视的意味注视着他。
“怎么了？”牧泽放下了奶茶，被这样的目光盯得不自在，难道自己刚刚推算大小的想法被她看透了？
“哥哥竟然还会想要主动带我出来，以往不都是我生拉硬拽，你都不一定出来的吗？”牧歆鼓起了脸颊，白皙精致的脸上有些不愉，说道：“说吧！想要我帮什么忙？”
“果然不愧是我的妹妹呢…”牧泽在心里感慨道。
然后，轻笑着说道：“喏，只是我想要查探一个人的情况，我又不善于和人打交道，便需要拜托你了。”
“女的？”牧歆眼眸微眯，陡然间，透射出危险的气息。
“男的，同班同学。”牧泽不自觉的擦了一把冷汗。
“嗯？”牧歆的眼神明亮了起来，语气之中带着难以置信，“我的哥哥终于要交朋友了？”
“嘛！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在她的晶莹目光下，牧泽情不自禁别过头去。
“唔，我的哥哥终于长大了，想要接触这个世界了——”
牧歆悦耳的声音带着极浓的寒冷的颤音，似乎有些“感动”于哥哥的改变。
“呀，没那么夸张吧！”牧泽的眉梢微微扬起，手指挠了挠脸，被妹妹这样说总觉得很羞耻，就好像是母亲欣慰孩子的成长而发出的感叹，偏偏又是自己的妹妹。
“唔——哇，好冷！好好吃！”牧歆发出满足到极点的颤音。
“欸？”牧泽循声望去。
牧歆一脸幸福的吃着草莓圣代，含着铁匙，打着寒颤，又发出舒服的呜咽呻吟，娇小的身躯也禁不住的颤抖。
嘛！一时间忘记了牧歆喜欢在冷天里吃圣代的事了。
那看来刚才的“感动”只是牧泽的错觉…
第十六章 失败
牧泽撑着下颚，等待着牧歆吃下最后一口草莓圣代。
“真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冷天吃圣代，即便是看着，我也感觉牙齿在颤抖。”说完，向牧歆递过自己的热奶茶。
“许多事情只是看着，却不去尝试是不会知晓其中滋味的哦——”牧歆眯着眼睛，享受着最后一口的草莓圣代，然后很自然的接过奶茶。
闻言，牧泽微怔，这话仔细想想似乎意有所指，目光转向她，但那副满足愉悦的表情似乎都在说明着她的无心。
“在这种天气，吃着草莓圣代，那沁入心肺的冰凉和入口即化的香甜，唔——真是太棒了！”
牧歆并不顾忌牧泽喝过的奶茶，双手捧着，红润的薄唇轻轻抿着牧泽用过的吸管。
弯弯的柳眉，月牙儿的眼睛，翕动的鼻翼，微微鼓起的脸颊，细微之处都在喻示着她的愉悦。
“唔——那哥哥想要交朋友的对象在哪儿？”
牧泽手指示意方向，说：“喏，那个少年！”
不过他也认真的解释道：“只是一个可能性，我也没抱多大希望。”
“哥哥的口是心非还是没变嘛…”牧歆轻声嘀咕道。
牧泽的表情蓦然僵硬，自己怎么口是心非了？挑剔主义者可是——可是很心口如一的…欸？为什么总有种心虚悻悻的感觉。
牧歆注视着千陌，轻噫一声，说道：“看上去倒是个讨女生喜欢的类型呢…”
千陌腼腆的笑容引来了两位打扮时髦成年女子的逗弄调笑，但他的脸上可没有那种内向男生的难堪和尴尬，仅仅只是一个侧脸，牧泽就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享受、愉悦。
“那哥哥是要我去和他交谈吗？”牧歆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薄唇轻抿，杏眼扑闪扑闪的凝视着牧泽。
“不用——”牧泽摇头，拒绝的很果断，说道：“我觉得老板娘应该和千陌很熟，或许可以从她哪里得到一些讯息。”
从她对千陌的称呼和关切来看，很轻易就得到这一点结论。
“欸？是吗？”不知为何，牧歆悦耳的声音之中有着丝丝满足和愉悦的意味，眼神赞赏的看着牧泽，说道：“既然这样，就让我的哥哥看看我的交流能力，你要注意从中学习，才能交到同性朋友——”
牧歆说到“同性”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音，牧泽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无论如何，面对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能有相关方面的“大佬”传授经验，总得有所表示，不管是表面上的还是内心里的。
在牧歆的带领下，两人一起走向了在柜台处的老板娘。
“有什么事吗？”老板娘很清楚的知晓两人的账单是支付过的，遂对他们的到来表现的有些疑惑。
“呀，我的哥哥是临溪高中的，好像看到那边的小哥哥也是呢——对此感到有些奇怪欸……”
牧歆偏着脑袋，吐了吐舌头，视线移向千陌。
“啊！”老板娘惊呼的尾音向上，表情有些惊慌的看向牧泽，说道：“临溪高中也是不能兼职吗?既然这样我马上让小陌停止打工，我会好好嘱咐他认真学习的，不要和学校老师说，好吗？”
说完，老板娘殷切的目光注视着牧泽。
牧泽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老实说，老板娘尽管已经年龄30左右，但皮肤却保养的极好。
白嫩如二八少女，丰腴的身姿透露出成熟女人的诱惑气息，比起牧泽身边的小女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而那双眸子盈盈如一泓清潭，殷切的眼神都快滴落出水来。
“咳咳——”大概是看到了牧泽的窘迫，牧歆眼含不满的提醒他。
牧泽微微侧过头，挠了挠脸，说道：“嘛!其实我们学校——”
话音未落，千陌疑惑的声音传来：“柳姨，发生了什么事吗？”
牧泽望去，千陌端着一个盘子，站在自己身后。
“小陌，这是你学校里的同学，好像见到过你，你以后——”
未等老板娘说完，千陌皱着眉头，语气冷漠，眼神警惕的看着牧泽说道：“我昨天见到过你，当时以为你不认识我，看来今天特意前来是别有目的。”
“当然是有目的，不然自己闲着没事儿，星期天还出来。”牧泽暗忖道。
“我只是对你的情况有些好奇，并没有什么——”
千陌伸手打断了他的话，嘲弄的说道：“你若要是想对我奚落一番，然后，以和学校打报告来威胁我的话，大可不必，我对于上学没多大兴趣。”
“小陌——”老板娘担忧的看着她。
“没事儿，柳姨。”千陌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却不知道他的笑容在别人看来尤为僵硬苍白，牧泽也注意到了他拿捏着盘子的手紧紧的。
“你这是什么话！”牧歆细致的柳眉倒竖，首先为牧泽打抱不平，哥哥在她心中可不是这样的人，而且她也不喜欢别人对他的冷嘲热讽，这种事儿只有她才可以。
于是愤怒的说道：“我哥才不会那么无聊到打小报告，他更喜欢默默的观察身边事物的发生，才不会在意你们那些琐事——”
牧泽刚开始也比较欣慰妹妹对自己的维护，但怎么听，后面的话怎么都会和前面那些话联系起来，难道……那并不是无心？
不过，看着有些不对僵硬的氛围，牧泽摆手示意牧歆不用解释，看来今天注定是没多少收获了。
便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认真的对着千陌说道：“嘛！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真的没什么？另外，你们要是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一点儿。”
他们的目光都聚在牧泽身上，呐！这样的目光尽管能接受，但还是不喜欢和不习惯。
所以牧泽没有卖关子，径直说道：“其实临溪高中并没有禁止学生兼职，反倒会鼓励高一高二的学生去参加社会活动，体验生活…”
“——”
千陌的面容有些呆滞，老板娘的红唇微张，有些不可思议。
“走吧！”对着牧歆笑了笑，便走出了奶茶店，牧歆则紧随其后。
“原来是这样子的啊！”反应过来的老板娘对着千陌惊喜的说道：“既然这样，你就可以安心兼职了，不用担惊受怕，小心翼翼了。”
“是吗？”千陌的腼腆笑意再次在脸上浮现，不过马上又正色道：“我才没有担心这种事儿呢！”
老板娘笑着摇摇头，温声说道：“你要好好感谢人家，刚才误会别人的那些话，可是很伤人的，下次遇见可得解释解释。”
千陌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视线扫向门口，两人早已不在，但千陌却情不自禁的想到：“那笑容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
走出奶茶店，细小的雪花在飘飘洒洒的落下，因为没带伞的缘故，牧泽和牧歆只能迎着雪花漫步，幸好的是，雪并不大，不过有些落在耳边、脖颈的衣服里，还是有种凉到骨子里的刺寒。
“哥哥，这个人说话口气那么差，可不能和他做朋友，还是换个人吧！”牧歆“愤愤不平”的抱怨道。
牧泽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道：“经历、境遇不同，他说出这样的话，仔细听来，再想一想，一定是他曾遭遇过那样的事儿，对此不信任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的哥哥其实一直都懂这些，却不会主动去关注，现在——”牧歆眯着眼睛，扬起明媚的脸庞，任风雪散落在上，嫣然一笑，展露出让世界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笑容，说道：“终于有丝丝的改变了…”
牧泽指尖下意识的轻拈即将飘落在牧歆贝雷帽上的雪花，冰凉的触感，蓦然间惊醒了他——挑剔主义者可不会轻易改变呐！
第十七章 放弃
牧泽能清晰的回想起千陌在嘲讽自己时的神情和语气，并不是他记仇小心眼，而是那种种神态细节都在表明千陌不同寻常的经历。
他——已经不打算深究了。因为换位思考一下，若是有人想要探究自己的以往，无论是否怀有善意，那都是自己不想、不愿、不要接受的。
“不回首过往不正是挑剔主义者的主旨之一吗?”牧泽下意识的在心里不断的咀嚼这句话。
……
无论如何，即使再在心里如何祷告时间慢些流逝，假期时间能长一些。星期一还是到来了。
牧泽面容木讷的看着身旁趴在课桌上的千陌，渐渐接受这一个事实。
默然的看着他侧对着自己的安详睡颜，实际上，千陌的面容只是清秀，但却很耐看，仔细端详，从细致的眉宇之间，到微微翘起的薄唇，尽透露出人畜无害的意味。
这样的面孔若是再添上几分腼腆、羞涩，受到女生的喜爱纯属正常。
他的眉头微皱，睫毛轻轻颤动，知晓他快要醒来了，牧泽的目光自然而然就移开了。
“呃——啊！”充满疲惫、慵懒的呻吟传来，千陌伸了个懒腰。
原本萎靡不振的神色，顿时间变得精神奕奕，脸上习惯性的带着一抹腼腆的笑意。
环视了教室里面的情况，距离上课只有几分钟了，除了那几个总是压着时间点来的，该到的已经到了。
身旁那呆木头依旧是那副不变的木讷呆滞，撑着下颚，目光似乎集中在了翻开的书本上。
而小胖，啊！不，张卫同学仍旧“参考”着作业，奋笔疾书，这样的情形在班上好几个男同学之间上演。
嗯！千陌赞赏的点点头，就是要这样，班上成绩好的男生只要有自己够了，那呆木头一看就是死读书的，又固执己见，脑子看上去不灵活，不会受女生喜欢和关注，不在威胁自己地位的行列当中。
真正有威胁的——千陌警惕的眼神扫向那温煦满面的秦度，在打听之下，这个人可是无论成绩还是人气都是威胁自己的存在。
而且，他与秋水韵的关系…想到这儿，千陌的心里就有几分苦涩，这是他第一次对女生有那种朦胧模糊的情感，没想到刚刚萌发便被扼杀了吗？
……
物理教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台下的学生大多昏昏欲睡的模样，恩——对于许多人而言，物理这门课是治疗失眠的最佳选项，另一个是——数学。
牧泽木讷的面容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若是仔细凝视，在他厚重的黑框眼镜下的呆滞眼神深处，仍旧包含清明，他并不偏科——这也是他没下定决心选择文理科的原因，没有偏好和偏向。
“呆木头——”千陌嘴唇轻动，犹豫了一下，头也不偏的问道：“学校不禁止兼职吧？”
闻言，牧泽腹诽道：“喂喂喂！这可是同一个人……”
但还是呆板认真的解释道：“临溪高中是这样，而且在假期之前，还会鼓励我们多多参加实践活动。”
“哦？原来是这样吗？”千陌的眉目渐舒，语气中说不出的愉悦，说道：“看来这学校还是挺不错的嘛！”
牧泽眼神微凛，然后呆滞下来，表现呆板的问道：“你以前的学校不行吗？”
千陌眼眸微抬，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在牧泽的脸上没发现什么异样，但是他还是沉默了下去。
一时间只能听到物理老师讲课的洪亮声量，半晌，没有得到回应，牧泽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看向黑板，下意识的转动着手里的笔。
“挺没意思的！”
闻言，牧泽嘴角不易察觉的微翘，手里的动作也停止了，然后立即收敛。
“无论是学校领导还是学生，都没意思。”千陌的语气有些愤懑。
沉默了一会儿，冷淡的说道：“温柔善良的人好欺负吗？”
他的余光没有看向牧泽，也未等他回答，自言自语、自问自答的说道：“当然！不欺负你欺负谁？”
“所以，不要做温柔善良的人，因为这个世界既不温柔也不善良。”
牧泽微怔，签字笔不自觉的从手里滑落，然后在地板上滑动，发出轻微的响声。
弯腰捡起，然后腰背微微挺直，不似以前那般佝偻，语气极尽平淡的说道：“做什么样的人，并不是因为这世界如何，就得变成如何。”
“那是因为你没有那份经历，残酷而冷漠的现实会告诉你，你应该做什么样的人。”千陌的嘴角带着讥诮。
“子非鱼，知道吗？”牧泽反唇讥道。
“子非我，我是知晓的。”千陌不甘示弱。
“你——”牧泽的话还没说完。
“后面戴眼镜的同学和转学生，你们想干嘛？以为坐在最后一排就可以交头接耳了吗？知不知道尊师重道…”
物理老师严厉的训教突兀来袭，惊醒了多数昏昏欲睡的学生。
视线转移到后方，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展露在眼帘之中。
牧泽立即低垂着头，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千陌则腼腆的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红润。
……
同学们都在努力备考，老师让我教授一些学习经验和方法，大概…以后只能上完晚自习才能回家了！——牧歆
中午放学后，牧泽看着这条信息，坐立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机。
若是没有希望，那就不会失望，而牧歆的这一条信息却差点让他绝望。
“呆木头，一起去吃饭吗？”很奇怪的是，千陌竟然没有和女生一起，还待在原位。
牧泽扶了一下镜框，面容木讷的问道：“为什么会和我一起？”
千陌眯着眼睛，奇异的看了牧泽一眼，说道：“要是和女生一起吃饭的话，还得细嚼慢咽、慢条斯理，注意形象，那样子吃饭太费时间了也太累了…”
从那平淡的脸上，牧泽似乎感受到了无形的嘲讽和无比的炫耀。
难道自己和妹妹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要注意形象吗？这家伙——一定没有妹妹！！！
牧泽在心中愤愤的下了这样的结论。
第十八章 “过往”
果然，千陌这个小心眼和自己一起吃饭还是有目的的。
在准备扫描二维码支付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摸着口袋，惊呼说道：“啊！我的手机没带，也没带现金，怎么办？”
“欸，眼睛一直注视着我是怎么回事？这么明显好吗？”牧泽当时非常气恼的腹诽道。
呐！那矫揉做作的姿态真难看（其实是千陌引来的周围人视线让他感到有些不适），牧泽无可奈何的替他支付了，但是最愤怒的是之后。
在拿到饭菜之后，他拍了拍牧泽的肩膀，轻声在他耳边说道：“所以说温柔善良的人好欺负呢……”
“这个家伙真的很小心眼——”咬牙切齿的牧泽这样想到。
……
文学社的部室，秋水韵时不时的侧过头看向牧泽，水灵灵的眼眸里透露出好奇，欲言又止的模样挺让人在意的。
“有…事吗？”牧泽呆板的问道。
“欸？只是…只是好奇牧泽同学好像和转学生的关系挺好欸——”
“牧泽的朋友？他会有朋友吗？”苏慕雪蓦然抬起头，那精致的脸上，眼睛圆睁，有些惊愕。
“这是什么话——”牧泽似乎感到内心隐隐作痛。
推了一下镜框，语气不自觉的重了一点儿，“只是他问问题，情不自禁多聊了一点儿。不过——”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坦诚的说道：“不是朋友。”
“只是同学。”牧泽在心中默默的对自己说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苏慕雪饶有兴致的问道。
“唔——可以说嘛？”秋水韵怯怯的看着牧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呃，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所以牧泽点了点头。
“就是牧泽同学和转学生千…千…”她似乎不擅长记名字，偏着脑袋，纤细手指放在唇边，也没想起来。
“千陌——”牧泽提醒了一下，内心却对千陌产生同情，啧啧，她记住自己这个不起眼的同学，也没记住你这自称帅的“显眼”的人，要是他知道肯定又是一次打击。
“哦——千陌同学！”秋水韵对着牧泽展颜一笑，霎时间，璀璨夺目，让人心醉。
“就是牧泽和他聊天好像被老师发现了，那老师说话声音又大，把许多昏睡的学生……”秋水韵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是吗？记得以前牧泽似乎也经常被老师点名呢…”苏慕雪似乎回忆起了什么，眼神骤然明亮。
“欸，是吗？为什么呢？”提及以前，秋水韵的眼眸好奇的光芒更甚。
“喏，那时候哦，牧泽经常上课打瞌睡，然后老师就一直提问他啊！每一天几乎都被各科老师提问……”
“欸，那时候牧泽同学做什么呢，这么爱睡觉？”
“那时候，他是学校篮球队的成员，或许是训练吧…”
提及篮球，秋水韵的眼眸异彩乍现，脸上升起一抹红润，声音有些难以置信的兴奋，“欸，牧泽同学会打篮球吗？”
“对啊！似乎还有什么称号什么的…”
……
牧泽呆愣的注视着她们的交谈，对于自己的经历被揭开并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知道的仅仅只有那些罢了。
只要——
牧泽的心脏感到窒息似的疼痛…
垂下了头，面色有些苍白，看向手机屏幕，唇角强行扯出一丝微笑，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地方。
但若是注意到了——黑框眼镜下的漆黑瞳孔却没有丝毫焦距。
身边虽被燕语莺声环绕，内心却被令人窒息的深海包围。
……
3月9日，或许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或许有什么不同。
体育课上，又到了组队的时刻，毫无意外的又是千陌和牧泽组队。
然而，牧泽冷眼旁观千陌的惺惺作态。
“呀，我也不是不想和你们组队，但是我已经答应那个呆木头了。”
千陌指了指牧泽，对着在牧泽印象中似乎、好像、可能是同班同学的那群女生，腼腆的说道：“他的球技不好，我还得指点一下他，不然期末考试的他可不行呐…”
说到这儿的时候，还无奈的叹了叹气。
牧泽腹诽道：“喂喂喂，你是在逼我互相伤害吗…”
然而，那帮女生却兴奋的赞叹道：“哇！千陌好善良呐！又热心肠…”
“啊，你叫他呆木头欸！你们是**吗？”
…
等待千陌和她们解释完，挥手告别之后，牧泽走了过去，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你这样做不怕我揭穿吗？”
千陌腼腆一笑，但眼神却没有什么羞涩的意味，说道：“你觉得她们会信你还是信我，要知道我可比你好看多了…”
言毕，向着球场走去。
牧泽原地微怔，对女生而言，颜值即正义的看法到什么时候才会改变呢？
“哦——对了。”千陌转身想到了什么，清秀的面孔笑了笑，说道：“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牧泽同学下意识的说道：“又想坑我？”
……
推开文学社的门，两人的视线顿时扫了过来，一个冰冷如凛冽寒冬，一个眼泪汪汪如做错事的委屈孩童。
牧泽身体顿时僵硬，发生了什么？
幸好的是两人只是简单扫了一眼，便转移了视线。
但牧泽本就佝偻的背变得越加佝偻，举止拘谨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在没有了解情况下，可不能擅自发言。
等坐下后，牧泽发现秋水韵别过头，似乎揉了揉眼睛，然后还有轻微的抽泣凝咽声。
到底怎么回事——
牧泽的表情变得更加木讷，而苏慕雪只是垂着头，似乎在认真的看向手里捧着的书。
牧泽默默地拿出手机，动作谨慎，不发出一丝声响。
静谧的氛围在这个部室蔓延，时间在缓慢，却坚定的流逝着…
然而，牧泽却没有听见什么书页翻动的声音和秋水韵平常的轻噫呜咽。
也许，真的发生了什么——但必须打破这种气氛，因为快到6点半了。
牧泽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银白色盒子，里面是那条手链。
翻动的声音引起了她们两个的注意，秋水韵和苏慕雪睁大了眼睛注视着。
“生日快乐…”牧泽把盒子递给了苏慕雪。
苏慕雪眼眸微亮，双手接过，眼神有着喜悦却没有惊喜，因为她确信他会记得，以前也是如此。
“什么东西？”她下意识的问道。
牧泽扫了一眼秋水韵，大概是想到了那次的相遇，便说道：“回去就知道了。”
这话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清楚了，苏慕雪愣了一下，也就默默地收回到包里。
“牧泽你要去慕雪姐姐的生日派对吗？”
一直默不作声的秋水韵说话了，软软糯糯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却很有力，盈盈秋水般的眸子却有着坚定的意味。
牧泽的视线看向苏慕雪，但她的表情很奇特、怪异，有着几分被胁迫的羞恼和不情愿的意味，也有类似于心中隐藏的秘密将在大庭广众下暴露无遗的难堪。
第十九章 了解
见状，牧泽微怔，然后轻笑着说道：“我就不去了，还得给牧歆做饭，你们应该知道的，中考的话她的压力应该很大，恩，我这做哥哥的应该能帮则帮，要是……”
他的话很多，多到苏慕雪垂下了头，似乎不想听他的解释；多到秋水韵眼睛睁大，小嘴微张，呆萌的看着他；多到不像平日缄默不言渴望低调的牧泽。
……
“所以，就是这样，你们去就好了。”牧泽笑了笑，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清晰可见，平日的呆愣之气尽散，显得很有活力和朝气。
牧泽笑的很好看，这是秋水韵一直知道的事儿，现在也是如此，但此时的她却不知道为何会感到压抑。
“我们走吧……”
苏慕雪起身就走，语气就像她的脸庞那样清冷。
“欸？”秋水韵微怔，下意识的说道：“你愿意去了？”
然后醒悟过来，捂着嘴唇，看了一眼牧泽，牧泽却垂下了头，看向手机屏幕，那唇角的笑意依然可见。
等到走廊里再也没响起脚步声，牧泽才抬起了头，取下眼镜，揉了揉脸，又拍了拍，喃喃道：“我笑的应该很好看吧!”
“嗯！就像是那时候一样，在苏慕雪面对自己的表白时，她也是类似于这样的表情，我也是近乎这样的笑容。”
……
牧泽并没有立刻选择回家，牧歆晚自习要上到9点30，等回到家差不多9点50，而现在才只是6点40，并不用那么着急回家，他现在想散散步。
天空有些阴郁，但却没有下雪的迹象，牧泽漫无目的的闲走在街道上。
或者是巧合，或者是缘分，牧泽在人群之中看见了千陌的背影。
“是要去奶茶店吗？”牧泽暗忖道。
不过他可没兴趣打招呼，继续佝偻着背走，而千陌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他的眼帘之中。
“等等，这可不是去奶茶店的路。”牧泽止步，表情有些疑惑。
“应该是去其他店兼职吧？不然，奶茶店也不会忙到每天早上都趴在桌上补觉，要去看看吗？”
牧泽有些犹豫，不过想到：“嗯，他中午又坑了我一次，去他店里让他请一顿饭，应该没问题吧！”
既然是这样想的，牧泽又看了一眼他的身影，已经渐渐湮灭在交错的人影中了，遂赶紧跟了上去。
跟着他七扭八拐，人影逐渐稀少，正当牧泽犹豫还要不要跟随时，看着他走进了一家店。
抬眼一看，名字叫**酒吧，牧泽的眼神骤然一凛，随即止步。
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儿，然后扭身就走，酒吧可不是自己这未成年人能进入的。
千陌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而且为什么能进入这种地方？都不是他了解知晓的。但或许有个地方能知道这些。
进到原来千陌兼职的奶茶店，牧泽面露犹豫的走向柜台，要怎么说？直白告诉她千陌去了酒吧，还是…
“欸，你是临溪高中的学生吗？”
不用等牧泽想好问题，看着他的服装，老板娘首先提出疑问。
“嗯…”牧泽点了点头，
“是吗？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你能明确告诉我吗？”老板娘眼神殷切，灼灼目光盯着牧泽。
牧泽一愣，面色有些古怪，不会是——
“你们…高中不禁止学生兼职吧？”老板娘的眼眸带着如少女的企盼，脸上带着惴惴不安的神色。
“喂喂喂，这可是同一个人——”牧泽脑海里的反应和那时如出一辙。
但还是木讷着认真解释道：“不禁止，而且会鼓励学生多参加实践活动。”
“是吗？”老板娘拍拍胸脯，顿时放心了下来。
牧泽看着面前“伟岸高峰”颤颤巍巍如水波“荡漾”，面色有些红润，嘴唇有点干，便舔了舔。
大概是看见了牧泽的动作，老板娘说道：“啊，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既然这样，我请你喝奶茶吧！”
闻言，牧泽同学的心情顿时激荡起来，这…这…这——
“欸，要什么奶茶，蓝莓、梦幻、原味还是——”老板娘疑惑的看着他。
“哦？原来是这样的奶茶——”
牧泽内心有些失望，但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布丁！”（作者：你想喝什么奶茶（滑稽））
牧泽坐在柜台的高椅上，等待着奶茶的到来，扫了一眼奶茶店的状况，也只有几个服务员而已。
“你的布丁奶茶！”老板娘把奶茶放置在他的身前。
“嗯，谢谢！”
然后，牧泽面色犹豫，不知道要怎么说？
见状，老板娘疑惑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前几天好像在这儿看到千陌，怎么他现在不在？”牧泽假装环视了一下，疑惑的问道。
内心却很佩服自己，简单的一句话或许就能试探并了解到千陌的情况。
“欸？你认识小陌——”
牧泽点头，说道：“我们是同班同学…”
“你们是朋友？”老板娘的眼神微亮。
“同…桌。”牧泽弱弱的说道。
本想声明一下是同学的，但老板娘的目光灼灼，让他情不自禁改了口。
“同桌应该比同学的等级高一点吧——”牧泽暗忖道。
“原来是这样的啊，你可以和小陌一样叫我柳姨，以后可以多和小陌来这里看书学习什么的，我可以免费给你们提供奶茶——”
大概在她的印象中，同桌便意味着便是朋友了吧。
不过听到奶茶这个词，牧泽却下意识看向——不不不，不能看…
牧泽咳嗽一下，轻声喊道：“柳姨！”
“欸！”柳姨嫣然一笑，似乎极为愉悦。
“那——千陌现在在哪儿，你知道吗？”牧泽注视着她的眼睛。
若是有一丝迟疑，或许她应该知道千陌现在在何处…
但她反而眼神自豪，用确信的口气的说道：“我是不允许千陌周一至周五打工的，现在他应该是在家里复习功课。”
牧泽微怔，“千陌是瞒着柳姨的？不然看柳姨对他的关切，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个情况的。”
牧泽继续问道：“那他可不可能不在家，出去什么的？”
柳姨细眉微蹙，似乎起了疑心，说道：“你是不是在外面看见他了？”
牧泽心里有些异样，却面容木讷的问道：“没有，只是好奇而已…”
“哦——”柳姨大概看牧泽同学木讷的模样，以为是个实诚的人（牧泽：挑剔主义者可是——可是很心口如一的），放心了下来。
她便轻笑着说道：“千陌可是很听我的话的，我让他在家好好学习，他就不会出去的…”
看着柳姨娇艳欲滴的脸庞，腹诽道：“那您注定失望了…”
第二十章 “够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牧泽有些感叹，从柳姨那里他大概了解到了千陌的处境。
单亲家庭，母亲早逝，父亲擅喝酒赌博，不常回家，千陌与他的关系也不好，父亲一旦回家，轻则辱骂重则殴打。
而在以前的学校，柳姨也不太清楚，但就她听到的小道消息，也不好过，然后因为兼职被发现了，又发生了一些事故，就转学了。
另外，他一开始并不是在柳姨那里兼职，直到转学之后，千陌倔强的不想听从柳姨安排，就是要自己赚生活费，无奈之下，柳姨才让他到奶茶店工作。
不过柳姨也订下了规则，不允许他到其他地方工作，好好学习，只有到周末的时候才能到奶茶店工作。
他和柳姨其实并没有什么亲缘关系，只是柳姨租房子给他家而已。
牧泽透过这些东西，渐渐明确他那副隐藏在羞涩面具下的坚强是怎么来的了。
因为生活所迫、现实无奈，他只能坚强，无论是面对什么，他也必须得这样做。
听到这些消息，牧泽并没有表现的很意外，或多或少他已经猜到千陌的处境，应该不会那么好过。
然而，现在的他在酒吧里兼职，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对于一个高中生而言，会是什么影响？
影响身心发展？使得自己过度早熟？还是——其他？
可是，知晓这一切，自己又该怎么做？冷眼旁观吗？亦或者——
牧泽很惘然，默默的做好饭菜，吃好之后。便去把今天的功课做了。然后，就是戴着耳机，玩了一下电脑游戏。
无论如何，经历了这些事儿，情绪都得舒缓一下，再次拿下一场比赛的胜利之后，退出了游戏界面，看了一下时间——10：00。
“牧歆应该回来了。”牧泽这样想着，走出了房间。
“哥哥，你今天做的饭菜不好吃欸！”一出房间，牧歆的目光便扫了过来，坐在椅子上，撅了噘嘴抱怨道。
“欸？不是一直不好吃的嘛？”牧泽很奇怪的问道。
“不一样，以前尽管不好吃，但我知道哥哥是认真用心做的，所以我吃的也很认真，但这次哥哥做的很大意哦——”牧歆皱了皱琼鼻，眼含不满。
“有吗？”牧泽很疑惑。
“当然啦！你以前知道我不喜欢吃洋葱，所以不会剩有洋葱的菜，但这次你做了洋葱炒肉，还剩下那么多。还有你知道我喜欢吃辣，又吃不了太多的辣，但这次很明显多放了一点儿……”
听着牧歆对自己的数落，牧泽情绪莫名低落，难受、迷惘还有不该有的愤怒不自觉的在心田里升起并翻滚。
面无表情的任着这些情绪发酵，手紧紧的握成拳状，身体有着小幅度的颤抖。
终于——
“够了——”说话的音量很小、很轻。
不经意间听上去就像是母亲在熟睡婴儿的耳边宠溺、亲昵的说了一句“晚安！”。
但若是仔细一点儿，就能听见其中的艰涩和无奈。
牧泽知道不能再让这种情绪继续发酵下去，不然他会真的生气，他不能——不能再对妹妹发脾气，所以他说够了。
尽管声音很轻，但牧歆很显然听到了，沉默了下去，杏眼明亮注视着牧泽。
沉默、沉静、然后沉寂…
良久，牧歆眼神变得有些黯淡，悦耳的声音有些清冽的感觉，说道：“牧泽，你和她发生了什么？”
牧歆可是知道今天是苏慕雪的生日，所以这里的“她”很明显指的是苏慕雪，而且——她没叫自己哥哥。
这是一个约定，一个牧泽和牧歆之间的约定，作为曾经对她发脾气的代价。
牧泽笑了笑，唇角上翘，露出两个小酒窝说道：“没发生什么……”
牧歆起身走了过来，站定在他的身前，一双杏眼直勾勾的注视着他。
“真是——真是笨蛋呐！”牧歆失望透顶的说道。
牧泽脸上的笑意骤然僵硬。
她澄澈的眼睛明亮如宝石，凝视着他，轻声道：“又被拒绝了吗？”
牧泽敛去了笑意，语气极尽平淡的说道：“很正常不是吗？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做很正常不是吗？”
“所以说你是笨蛋！真是——笨蛋！”
牧歆伸出了纤细小手，朝向牧泽的脑袋。
“你——”还未等牧泽回过神来，他的脑袋已经贴在她的怀中。
少女身上的馨香沁入鼻尖，温软舒适的触感令人迷恋和迷醉，隐隐可以听到心脏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牧歆的。
他的身体蓦然僵硬，脑袋在她怀里却不敢动弹，保持这个姿势良久，牧泽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了牧歆的轻声细语：“两个都是笨蛋呢！”
……
或者是因为妹妹的“治愈”，牧泽心里隐藏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笑意才有那么真切实意。
“笑的真可恶呢！”牧歆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双手环抱胸前，面庞清冷，但若是注意到了，便能察觉白皙脖颈处的粉红。
“喂喂喂！我可是笑的很好看的欸——”
牧泽反驳道，然后又咧嘴笑了笑，那嘴角的酒窝就似在炫耀一般。
“真是自恋呢！”牧歆不屑的偏过头。
牧泽嘿嘿傻笑，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肃穆，语气郑重的说道：“牧歆，还记得那个千陌吗？”
“千陌？”牧歆转过头，表情表现得有些疑惑。
对于千陌这么不容易让人记住，牧泽心里很是开心，嗯嗯，连续两次了。
但还是认真的解释道：“嗯，就是星期天我带你去的奶茶店，那个少年。”
“哦…就是你的那个朋友嘛！”牧歆恍然大悟。
牧泽很无语且无奈的说道：“不是朋友，只是同——桌。”
本想说是同学的，但不知为何下意识的改了口。
“欸，这么两天都没成为朋友吗？还是同桌呐！我的哥哥真的不会交朋友啊——”
牧泽的表情有些僵硬，交个朋友很简单吗？两天就行了？？？实行挑剔主义者的我果然很难交朋友吗？
但兀自逞强道：“我可是挑剔主义者，交个朋友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嘁嘁嘁——”牧歆咋舌，然后认真地说道：“你对别人挑剔，要是被他们知道了，只会更难交朋友哦！”
“是吗？”牧泽眼眸尽是冷冽，语气平淡的说道：“挑剔主义者的我，最不忌惮的就是用挑剔的眼光去观测别人。”
第二十一章 醒悟
牧歆怔怔看着他，那清澈的眼眸映照出牧泽冷冽俊逸的模样。
半晌，凝视着牧泽，牧歆下意识的喃喃道：“有些……中二呢！”
“——”
牧泽冷冽气息尽散，脸颊微红，期期艾艾的说道：“没…没那么中二吧？”
牧歆的话很容易让他想到以前，而中二毕业的人对于回顾中二历史可是会感到非常羞耻的。
“哎…”牧歆叹了口气，感叹的说道：“哥哥有时候真像个幼稚的小孩。”
老成的口气很容易让牧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哥哥。
“咳咳…”牧泽假装咳嗽说道：“嘛！不管那些，现在先给你说一下千陌的境况，千陌生长在……”
牧泽把从柳姨听到的东西，大概都讲解了一遍，牧歆也听的很认真，时不时的点头，示意继续。
“原来是这样子…”牧歆听完，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问道：“那你的意思是，想要我给你个意见咯？”
牧泽眼神迷惘的点点头。
牧歆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牧泽跟前，两只小手抱着他的脑袋，让他正对着自己。
牧泽奇怪的注视着她的行动，难道又要来一次“治愈”？尽管不讨厌，也不知道能不能解决自己的迷惘，但想必牧歆应该是有自己的想法的，那自己就安心——
哒！
牧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食指在内侧笔直用力，中指微曲，然后食指一弹，重重敲击在牧泽的脑门上，发出清脆响声。
“喂——”未等牧泽发问抱怨。
哒！又是一声敲击。
“我——”
哒！
“不——”
哒！
…
牧泽不说话了，眼神可怜兮兮的似只被主人丢弃不顾的流浪狗。
而牧歆也没在敲打他了，双手环保胸前，冷若冰霜的说道：“哥哥口是心非的毛病该改一改了…”
牧泽嘴唇微动，想要解释一番，但牧歆作势要敲打，牧泽同学立马缄默不言。
“听我说完！”牧歆眯着眼睛语气不悦的说道。
“哥哥，你可曾关注过其他同学？”
牧泽微怔，而牧歆继续抛出她的问题。
“你以前可在意过其他学生的境况？你又为什么会因为那个千…千…”牧歆卡住了，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说道：“千什么同学的状况而来征求我的意见？”
牧泽心中默数道：“三次了…”
“你在进入高中，哦——”牧歆想到了什么，声音低了下去，说道：”进入初三之后，就没在意班上的人和事儿了吧？为什么会对他那么特殊，你真的那么迷惘吗？”
“——”
牧泽怔怔看着牧歆，眼神时而迷惘时而清明。
牧歆看了一眼，轻声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转身就走向自己的房间，还伸了个懒腰，喃喃道：“真累呐——先去洗澡吧！”
两种眼神在牧泽的眼眸中不断转换，然后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仰着头，身体彻底倚靠在沙发上。
“对于挑剔主义的自己而言，很少会关注其他人，但并不是不会去关注。”
“秦度、秋水韵和因此而注意到的肖羽、顾喧等人…”
“之所以会关注到秦度和秋水韵便是因为他们太过耀眼，秦度的温煦，秋水韵的温柔。似乎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某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除此外，无时无刻仿佛都在散发现充气息的秦度轻而易举就能吸引到周围人与之交往、交好，这种能力使得我不由自主便注意到他，连带着他的朋友圈都注意到了。”
“那跳脱活跃的顾喧、低调沉稳的刘胜和文雅幽默的张昊，还有许多记不清名字对秦度有爱慕之心的女生。”
这是一个厉害的人，当牧泽在了解到这些的时候就立刻下了这样的结论。
在千陌询问他和秦度的差别时，牧泽对秦度的评价也是厉害而不是完美。
之所以不说他完美，便是因为牧泽认为，只要是人，那就不存在完美。
即使是妹妹牧歆也一样，而牧歆的不完美之处，便在于她是自己的妹妹。
“而秋水韵…这是一个温柔、可爱、漂亮、呆萌的女生。即使是和普通男生说话，都会红着脸，让人情不自禁升起怜爱的感觉。”
“注意到她，除了因为这些，还有一件在刚进入高中不久发生的一件事儿。顺带着也注意到了和她形影不离的肖羽。”
“但关注到上面这些人纯粹是因为秦度和秋水韵的因素，那么自己注意到千陌的因素又是什么？”
“他对男生那种始终掩饰自我和厌恶的态度，对女生则完全相反，甚至会有讨好她们的行为，这些都不足以让自己注意到他。”
“那么注意到他的契机或者因素会是什么呢？”
牧泽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疲惫的揉了揉头，眼神有些黯淡。
对于挑剔主义者的牧泽而言，若是不想关注一个人，即使天天见面，也不过只是陌生人一样的人物。
“随便猜测一下吧！”牧泽这样想到，嘴里开始念叨着：“转学生的身份、同桌的身份、体育课队友的身份，嗯…陌生人的身份？还有——朋友？”
他嘴里咀嚼“朋友”这个词良久，然后摇摇头暗忖：“当然不是朋友，我可不是他的朋友，他的朋友应该是那群女——”
牧泽眼前一亮，喃喃道：“朋友之间会只是一方面的迎合谈论吗？朋友之间会因为注意形象而不去一起吃饭吗？朋友之间还会——伪装吗？”
他的眼睛骤然明亮，恍若夜空中的璀璨星辰，然而想明白透彻这一点儿，星辰又熄灭了下去。
牧泽的情绪有些低落，轻声说道：“其实最大的因素便是伪装吗？真是——真是讨厌呐！这种同病相怜而自以为是的感同身受。”
“不过既然找到了这个因素，那么我便只好帮他了？因为——这是我想交的朋友呐！”他的唇角上翘，真诚的笑容如沐春风。
幡然醒悟的少年总是很愉悦的，嘴里哼着不知道哪来的曲子，迈开的步伐也很是轻快。
因为回到自己的屋内要经过牧歆的房间，而且牧泽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径直打开了牧歆的房门。
“牧歆，我要声明一点儿，挑剔主义者的我可是很——”牧泽的眼神骤然一凛，然后嘴角勾勒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侧对着牧泽，于是****省略一段描写。
不过牧歆的面色比冰霜还寒冷，眼神冷冽的光芒似乎快要透射而出，用森冷的语气帮他继续说完那句话，“很**吗？”
这个夜晚——牧泽注定不幸！
第二十二章 吝啬
如果人生能重来，那么自己还会不会推开那扇门呢？
牧泽抱着这样的疑惑，佝偻着背走进了教室，然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轻舒了一口气。
本来就呆滞的眼睛更显无神，还时不时的打着哈欠，因为黑框眼镜的遮掩，倒是看不见那黑眼圈，不过也没人会注意到这一点……
回望过去是一件让人纠结、羞耻的恨不得死去的事情，展望未来又会让自己感到焦躁和迷惘，所以，活在当下，这就成了挑剔主义者唯一的选择。（感谢大老师！）
没有继续思忖那个问题，牧泽木讷的面容注视着身旁还在酣睡的千陌。
恩，看得出睡得很舒畅和安详，舒展的眉目之中不仅证明了他面孔的清秀，还说明了他松懈的状态。
“酒吧兼职一定很辛苦吧！”牧泽这样想到。
但想到辛苦这个词，不由得联想到自己昨晚被训诫时的不堪和罚写两千字检讨的凄惨。
夜里挑灯写检讨，梦回牧歆娇叱音。大概就是这样——
“用做饭来威胁真有妹妹的风格，很轻易就能抓住自己的死穴呢……”牧泽腹诽，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选择趴在桌子上补觉。
等醒来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上了20分钟，这就是在最后一排的好处，既不受同学们的关注，也不受老师的重视。
若是前方还有一个宽厚的能遮掩住你的背影，那便更好了，睡觉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方便。
牧泽微微挺起身子，从包里拿出课本，根据老师讲解的内容很轻易的就翻到那一页的知识点，牧泽暗暗得意，这就是每天都会预习的好处。
当然，这也是因为没有朋友的缘故，若是有朋友的话，一起开黑打游戏或者聊天之类的，哪里有时间去学习？
牧泽的目光虽然注视着前方，似乎认真听讲的模样，但却用余光微微打量着千陌。
幡然醒悟是一回事，动手去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君不见那么多人立下flag，然后被赤裸裸的打脸的又是哪些人。
当初立下flag时，那番真切实意、咬牙切齿，绝对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气势，但后面自己打自己脸时的尴尬就只有自行领会了。
牧泽现在才不会做这种事呢！恩，对，就是现在，不要计较过去。
千陌看起来比牧泽还认真，不不不，就是比牧泽认真，直挺的腰背就已经把牧泽比了下去。
再加上那清秀脸庞上浮现的坚毅，实在让牧泽佩服，晚上在酒吧兼职，早上还能精神奕奕的听讲。
牧泽可是通宵玩游戏的话，第二天绝对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当然，这样的他会被牧歆轻易看出，然后就是叱责和威胁。
说什么“熬夜对皮肤不好”、“影响视力”、“再有下次就不做你的饭了”、“再有下次就告诉爸妈”之类的。
或许千陌感应到了有人注视自己，朝牧泽的方位看了一眼，然后看见牧泽聚精会神记笔记的模样，就收回了目光。
牧泽停下了笔，心里一叹，“有些敏感呢？那我该怎么做呢？”
……
或许在食堂午餐的时候是一个机会。
再次冷眼旁观千陌的拙劣演技，这次他甚至没有什么掩饰的意味。
千陌眉梢低垂，连笑容都敛去了，直白说道：“我没有钱。”然后就是眼巴巴的盯着牧泽。
“喂喂喂，这理直气壮、腰背挺直的模样，那么不加以掩饰好吗？至少让我心里假装不知道，感受那一丝慰藉OK？”牧泽腹诽，然后默默的用手机扫描二维码支付。
两人端好饭菜走到食堂角落中对立而坐，出于好奇，牧泽试探的问道：“你真的没有钱？”
千陌吞咽嘴里的饭菜，然后解释道：“没带——”
未等牧泽询问缘由，只听见千陌嘀咕道：“有免费的饭票还带钱干嘛？”
牧泽感到心里一痛，不由得说道：“喂喂，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本人面前说好吗？”
千陌腼腆的笑笑，但牧泽在这么近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见他脸上并没有一丝红润。
“我只是在用事实告诉你，不要做温柔善良的人，容易被人欺负？”
“那你意思是说，我以后可以不用当你饭票了？我可一直被你欺负欸？”牧泽反唇说道。
“不一样！”
牧泽刚想问哪里不一样，千陌面色郑重的解释道：“我以后会还你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牧泽下意识的问道。
“以后当然是有钱的时候——”千陌回答的理所当然。
牧泽沉默了下去，没有询问他什么时候有钱，若是有钱的话，干嘛还会选择兼职，尤其是在许多人眼中衣食无忧的中学生群体而言。
而且即使是在昨夜在酒吧兼职，依然没钱，一般对学生而言，兼职应该是当天结算。
但这里似乎有些异样，联想到他父亲似乎喝酒赌博，牧泽便沉默了下去。
两人默默无言的吃完饭，千陌接过牧泽递来的纸巾，擦拭之后，非常认真的说道：“这三天的饭钱我会还给你的，一共是27块钱，过几天就给你……”
起身欲走，牧泽叫住了他，“等一下！”
千陌怔住，然后说道：“不用客气，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不不不——”牧泽摇头，认真的说道：“应该是30块，昨天的那瓶饮料钱我就少收你一块，算作30好了。”
“——”
无法领会千陌当时古怪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但牧泽暗忖道：“应该是感激吧！毕竟我没让他欠我人情。”
对于内心敏感且坚毅的人而言，欠人人情可是很重要的事呢！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什么的，大多形容的就是他们。
恩？你在想什么？挑剔主义者才不会吝啬呐！
推开文学社的大门，这次没有两人的注视，但莫名的感到气氛凝重。
牧泽默默的不发出什么声响，坐下掏出手机，集中视线在上面，但——却看不进去什么字眼。
“牧泽同学昨天是发生了什么吗?今天早上好像看见你在打瞌睡欸？”
软软糯糯的声音就像是一泓清泉汨汨流淌进心田，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立即停止，内心莫名的束缚也减轻了些。
牧泽抬起头注视着秋水韵的眼神，虽然眼神交汇时，犹如蜻蜓点水，一沾即逝，但牧泽还是注意到了她的那抹关切和羞涩。
旁边的苏慕雪尽管眼眸低垂，但纤纤细手却不自觉的拨弄着肩边的秀发。
“没发生什么，只是不小心惹恼了妹妹，发生了一些事故。”牧泽面容木讷的说道。
说完，牧泽似乎听见有人轻舒了一口气。苏慕雪拨弄发丝的柔夷，开始垂下翻动书籍，然后放置在书边。
“欸？是吗？”秋水韵的视线也集中在了书籍上，似乎只是像往昔那般普通的询问。
这间文学社变得安静，却并不寂静，苏慕雪翻动书页的声音，秋水韵无意识的呢喃轻噫像是在诉说着一成不变的社团活动。
在日常中，一成不变才是常态！
第二十三章 少来探究我
不知道为什么？牧泽总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第二天，千陌没有邀请他去吃午餐，呃，应该是没有再坑牧泽。下午的社团活动，苏慕雪也开始和秋水韵搭话了。
嘛！尽管只是对某一本书里情节的探讨，意见虽然不同，却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都据理力争却并不针锋相对、咄咄逼人。
并不清楚苏慕雪的生日派对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去，但这些苏慕雪没说，自己就不应该问。这是潜藏在牧泽心里的想法。
他和苏慕雪之间有着无言的默契，双方都对自身的情况缄默不言，也都不会选择互相询问其缘由。
青梅竹马似乎就应该是这样呐，牧泽有时候也会这样欣慰愉悦的想到。
就这样平稳度过一天，来到星期五，大课间。
“班长大人，下个月校内篮球赛就要开始了吧？到时候要带领我们拿到冠军啊！”顾喧响亮的声音清晰传来。
听到篮球赛时，牧泽的眉梢微微扬起，然后低垂，这些东西和自己没关系呐。
顾喧的音量却吸引了其他同学的关注和谈论。
“欸，是吗？这应该是我们这个班最后一次的篮球赛了吧？”
“对啊！到时候分科之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聚在一起呢？”
两个女生的言论传出，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寂静了下来，似乎有一种无言的伤感在蔓延，即使是坐在秦度旁边桌子上的顾喧也沉寂下来。
“喂喂喂，这气氛是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哽咽着互相来个拥抱，明明这个学期才开学第二周，离结束还有几个月欸——”
牧泽推了一下黑框眼镜，扫视着教室一眼，这样吐槽道。
“不过要是能和秋水韵拥抱的话，这样的气氛一直持续——喂喂喂，乱想什么呢！”牧泽立即停止这种遐想。
“说的也是，分科之后分班，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只有这个学期了。”秦度温厚的嗓音莫名让人心安。
他站了起来，柔和的目光，扫视了教室里每一个人。
牧泽甚至能感知到他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瞬间的滞留。
温润如玉、雍容自若的神采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既然这是我们最后相聚的一个学期，我们总得要留下纪念的东西，下个月的校内篮球比赛或许就是一个机会，上次没能得到的冠军，我希望大家都能共同努力争取。”
校内篮球赛是针对高一和高二的，每一个班级都得参加，男女各选5人参赛，上限各12人。
一共6节，每节10分钟，女生先打三节，剩下的就是由男生打。
记得上学期，秋水韵似乎也参加了那次比赛。老实说…女生的表现并不好。
高一十三班大多是在秦度的带领下，屡屡获胜，才打进决赛。
然而，最后一场决赛的时候，差距在女生之间便体现了出来，以14：0的比分，进入了第四节。
而对面的班级全队男生整体也不弱，自己这方全靠秦度，结果可想而知，最后，以50：46的比分结束了这场比赛。
其中46分有40分是秦度拿到的，剩下6分，也与他恰到好处的传球有关。
牧泽默默想着这些，众人俱都无言，似乎想起了上次的失败。
低头、漠然或哀叹，这样的姿态在许多人身上上演。
一时间似乎陷入尴尬低沉的氛围。
秋水韵站了起身，到秦度身侧，挥动着小拳头，鼓舞道：“大家…要一起加油呐！”
软软糯糯的声音中有着掩不了的惊慌颤音。
她脸上绽现一抹让人心醉的酡红，水灵灵的眼眸扑闪着，鼻翼翕动，有些无措的感觉。
但惊慌失措之下仍认真挥动拳头，鼓舞大家的模样，似乎能给予世间任何人治愈。
牧泽看着她的模样不禁失神，情不自禁也挥动着拳头，呢喃道：“加油！”
回过神，尴尬的放下手，却发现班上的人（除了秦度和不在场的同学）都像他这样做了。
……
在上课的时候，牧泽总觉得时不时的有一股凉飕飕的感觉袭向自己。
就在再次感到冰彻寒冷时，牧泽蓦然转头，与千陌的视线交汇在一起。
千陌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和尴尬，用以掩饰的腼腆羞涩也没有，只有冷冽——不加掩饰、毫无顾忌的冷冽眼神。
“是发生了什么？”牧泽的脑海里立即闪过这样的想法。
千陌这样的眼神定格了几秒，然后转过身去。
牧泽也僵硬的转过身，正对着黑板，脑海里开始思索这冷冽气息的缘故。
“嗯，大课间之前都还未发生这样的事儿，那可以把原因的最大可能性归究于大课间这段时间。”
牧泽推了一下黑框眼镜，其眼神不复呆滞，早已被睿智的光芒所代替。
“大课间的时候，千陌并没有在教室，若是因为教室外发生的缘故，那自己就无从探知了，只能先分析一下在教室的这段时间吗？”
“在下课之后，他大概待在自己座位上两分钟左右，这段时间好像是在整理笔记。然后，他掏出了手机，应该是有人打电话来了，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边接电话边走出去。”
“当时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不耐和难堪的意味，反倒有些温馨的感觉。嘛！当时自己似乎还想到牧歆来电话时的感觉来着…”
“那应该是家人打来的电话？但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那么是——恋人？”
牧泽马上否定这种推断，秋水韵可是好好呆在那儿呢…
就在牧泽灵光一现的时候。从旁边丢来了一个纸团，滚落在翻开的书本上。
看了一眼千陌，侧脸冷峻，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眼神还有丝丝厌恶的意味，牧泽便选择打开纸团，纸团上写了五个大字：少来探究我！
字迹一笔一划之间透露出锋锐有力的感觉，便是最后的那感叹号也似剑身那般笔直。
牧泽深深叹了口气，蓦然间回忆起来了，当初询问柳姨的时候，她好像误解了自己与千陌的关系。
她似乎说过要让千陌邀请他一起去奶茶店学习什么的，但因为那天的情况有些特殊，心不在焉下便遗忘了这些。
“那么该怎么做呢？对于一个敏感想要伪装自己的人而言，若是得知自己的经历被人探究，相对而言，只是传个纸条来警告，已经是一种温和的方式了。”
第二十四章 只是想找个朋友呐！
熊是一种独居生物，它是一种绝对不会因为个体生活而感到不安的孤高生物。
而人类——是一种群居动物。
作为挑剔主义者的自己首先是人类，所以渴望能有朋友什么的，并不是矫情的行为吧——
牧泽腰背微微挺直，手里的签字笔飞快地转动着，上课的内容已经听不进去，脑海里开始思索着被揭破的补救办法。
“内心敏感，那么自己前面的那些试探，就会引起一定的厌恶。”
“如果对于某一个人的印象是厌恶的，那么无论他作出什么样的事儿，内心都会感到排斥并猜测他是不是别有用心或者作秀什么的。”
“那么答案已经出来了，不是吗？”牧泽停止了转笔，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呼出一口热气。
牧泽并没有撕下笔记本上的纸，而是继续用千陌丢过来的纸团，嗯，节俭什么的，挑剔主义者可是很明白这个道理的。
白皙修长的手指平稳的拿着签字笔，写下一行字：我知道你在酒吧兼职。
然后丢给千陌。
“堂堂正正直直白白的告诉他，不用再顾忌会不会再被厌恶什么的。”
本就误解的印象不必澄清，或者说去澄清了也许也只是无济于事，反倒会加深对其更加不好的印象。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一颗善解人意的心，更多的只是固执己见。
这是牧泽在中二时候（各种意义上的）就明白的道理。
千陌在看完那张纸条之后，表情有些惊愕，旋即变为平淡。
但牧泽却注意到了他攥着纸条边的指节微紧，脸色微白。
他把纸条平铺在课桌上，手掌还抚了抚，想要抚平那些折皱。
然后动手写下一行字，揉成一团，再丢给牧泽。
牧泽打开之后，看见在两行字的下面又多了一行，笔迹却没有第一行那般有力，有些潦草的意味，写着：中午放学后，体育仓库门口见！
最后那感叹号也有着歪扭的痕迹。
……
在动漫中，体育仓库里似乎总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意外事故导致kiss、被关在一起很长时间之类的，但那些似乎大多局限于一男一女之间。
而现在是自己和千陌，那会发生什么？
牧泽倚靠在体育仓库门边，抱着手这样想到。
并不是他喜欢待在外面受寒风刺激，而是体育仓库的门是锁起来的。
就在牧泽同学蹙眉等了将近20分钟左右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千陌的身影。
踽踽独行但腰背却很笔挺，面容并没有夹带什么腼腆的神色，只有平淡甚至冷淡。
牧泽放下了手，面不改色的等待他走到自己的身前，并没有因为他的脸色就有什么惴惴不安，而是认真的说道：“我等了你20分钟。”
千陌先是一愣，然后语气惊异的说道：“你没去吃午饭？”
牧泽瞬间感到心里隐隐作痛，自己可是一放学后就来这里了，经历了饥饿、寒冷20分钟。
然而，注视着千陌的那张恍若惊异的脸庞，福灵心至，语气不自觉的加重，说道：“你是故意的！”
千陌眉梢轻挑，却没有立即反驳，而是认真注视着牧泽那张脸，说道：“呆木头，你可没看上去那样呆啊！”
牧泽沉默。
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晓我在酒吧兼职，也不知道你是怎么以我朋友的身份从柳姨那里打听到我的消息！但是正如我对你所说的——”
他的话语一顿，冰彻的眼神仿若刺骨凛冽的寒风刮在牧泽的身上，平淡的语气却没有什么生气，说道：“少来探究我…”
周遭的气氛像是被寒意所凝固，牧泽久久无言，千陌也一直注视着他。
终于，牧泽轻叹了一声，垂在腰畔贴着墙壁的右手轻抬，伸向黑框眼镜，这样的动作再加上平时的印象，很容易让人认为他是在推或者扶镜框。
但他没有，他是取，取下那副与脸型大不相符的黑框眼镜，用袖口轻轻擦拭，然后放置在上衣口袋。
千陌这时候的惊异才有了那么几分真切，惊疑不定的看了他几秒，然后语气艰涩的说道：“原来是你！”
面前的少年从摘下眼镜之后，恍若变成了另一个人，眼神虽然黯淡，但黑白分明的眼眸透射出的清澈，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其中缘由。
清俊白净的容貌，即使比起秦度也丝毫不差。
千陌的语气开始平缓起来，说道：“然后呢？你摘下眼镜想要证明什么？”
“我没兴趣证明比你帅这种无聊的事…”牧泽开始说话了，然而开场便让千陌皱眉。
“我只是想说我和你一样善于——伪装，因为这种同病相怜，而让我产生自以为是的感同身受，所以我不自觉的关注了你的一些信息。”
千陌的表情有些呆滞、怪异。
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牧泽继续说道：“那次奶茶店看见你是一场偶然，嘛！第二天就不是了。知道你在酒吧兼职也是偶然。”
说道这儿的时候，声音有些低沉，那一天的情绪还历历在目。
“一个中学生在酒吧兼职，我想，若是让学校知道的话，你应该明白其后果的吧！”
学校鼓励学生实践不假，但也要分场合。
千陌的面容也严肃起来，语气稍带讥讽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见牧泽嘴唇微动，他摆摆手，制止了一下，说道：“让我猜测一下！”
“你应该是要用你知道的东西，来胁迫我答应你的无理要求，而要求的内容应该就是你为之羞耻，甚至不敢在别人面前言说提起的。”
牧泽微怔，怎么听上去有些奇怪，而且他在说到羞耻这个词的时候，特地加重了音量，虽然——这种理由要是说出去的话倒是挺让人羞耻的。
“无论你要利用这些怎样威胁我，我都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当然，在此之前，在我被开除之前，我仍旧要劝告你一句。”
牧泽眼神奇异的等待下文。
千陌郑重其事，却又快速的说道：“你要找你应该找秦度！你们两个都是如此丰神秀逸，在一起想必定是天作之合，也不会有什么男女生反对的！”
WTF?
牧泽一脸茫然的听着这些言论，脑海里只是怔怔想到：“我只是想交个朋友呐！”
而千陌，心里想的则是，若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或许女生会伤心，秋水韵也会伤心吧？
但是少了两个威胁自己的存在，那自己追求她的机会是不是来了？
然后心里一叹，若是能不退学，他又和秦度在一起那就好了！
第二十五章 虚假与自大
语言是产生误解的根源。但其实并不用强求去澄清这种误解，有时候笨拙的表现反倒会越抹越黑，然而——
牧泽回过神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千陌，却也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理解错了！我不是gay！”
千陌奇怪的问道：“那你说你关注我的意思是什么？除了你是gay，还能怎么解释？”
牧泽一声轻叹，内心百感交集，连带着叹息也是意味深长，大抵玩游戏的时候，带不动队友的惆怅心情便是如此。
“我只是想——”牧泽怔怔看着千陌渐渐冷漠的眼神，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你不说的话，就让我先说……”见牧泽没有开口的意思，千陌先开口了，说道：“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你先前说的那番话的意思，既然你打听过我的消息，那么你应该了解我的一些处境。”
见他定定看着自己，牧泽便点头示意了解。
“或许是心善，或者是好奇，亦或是同情，我对于你的心情大概了解一些，但是我的处境决定了我没工夫陪你玩那种你乐于施舍我假装感激的游戏。”
“在酒吧里兼职，不是我所愿，但是却是我不得不做的，因为——”千陌垂下头，语气有些艰涩，“我没钱，柳姨心善，已经把我家的许多租金减免了许多，若不是我强硬要求，她甚至不打算收我的租金。”
“这次的学费已经是她帮我垫付的，为此我选择在她的奶茶店免费兼职，尽管她还是会给我工资。而我的父亲——”
提及他，因为低着头的缘故，牧泽并看不见千陌的眼眸闪过一丝痛恨。
他语气努力平淡的说道：“并不怎么履行监护人的责任，所以，我能靠的只有自己。如果——”
“如果你是因为这些想要帮助我的话，那么，请你不要说出去，不要来探究我，好吗？”
闻言，牧泽决定说出那句话，黯淡的眼神渐渐明亮，低沉的语气尽管晦涩但还是听出些许坚定的意味。
“我只是——想成为你的朋友，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朋友？”千陌咀嚼着这个词，思忖良久。
然后慢慢抬起头，脸上逐渐浮现腼腆羞涩的笑容，用着愉悦轻松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有了啊！那帮和我关系好的女生呐！”
这番表情多像是得到梦寐以求的玩具而心满意足的小孩，但牧泽却听出了他潜藏在其中的意思——我的朋友名额已经满了啊！
“不是的，朋友之间不是那样的，友情不是那样的——”牧泽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直白的说道：“你只是享受那种被女生包围的气氛，或许是因为你母亲早逝的理由，但那只是单方面的迎合和讨好，并不是真的，只是虚假的，只是一戳就破的气泡而已。”
千陌脸上的笑容骤然僵硬，旋即化为被拆穿的冷漠，说道：“虚假的又如何？你都知道我是享受这种气氛，那么我管它真假！而且——”
千陌的表情似笑非笑，眼眸里的冷光却透射出来，说道：“这只是你的自以为是，难道你以为你的友情便是真实的吗？你不觉得你很自大吗？”
牧泽微怔，他的话语犹如晨钟暮鼓响彻在他的脑海里，然后回荡，久久不能平息。
“你善于伪装，也很厉害，所以你能简单看破我的伪装，而我——”千陌有些自嘲的说道：“却以为你就像是表面上那般低调不起眼，甚至是木讷敦厚。”
“我不善于看人，尤其是同性，而对于异性，在成为恋人之前，或多或少双方都会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距离能让我在享受的同时保持清醒。”
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说道：“如果你想要成为我的朋友，那么性别上就决定成败了。”
牧泽听着他认真说的这番话，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另外，以防你再来探究我，我再直白告诉你，我挺讨厌你的！我其实并不喜欢四眼仔和胖子——”
或许千陌认为自己说的太过绝对，反省了一会儿，于是声明道：“女生除外！”
牧泽表情微微有些异样，这些他早就知道了，那么千陌说这番话的原因是什么？
千陌给出了答案，说道：“不喜欢你的缘由是因为看见你会让我想起以前的自己，以前我也是像你这样戴着黑框眼镜的，不过——”
千陌想了一下，说道：“比你戴眼镜要好看一些。”
这些是重点吗？牧泽表情微僵。
“我不喜欢胖子的缘由就很简单了。”千陌的语气有些低沉，“因为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就是一个胖子！”
牧泽注意到了曾经这个词，曾经呐？曾经——自己又是怎样？
“告诉你这些，如果你还打算继续探究我的情况，我就不得不怀疑你的险恶用心了。另外——”
千陌竖起一根手指，高声宣告道：“现在的我最不忌惮的就是用险恶用心去猜忌别人！”
牧泽感到这句话莫名熟悉。
“对你说这些只是因为欠你那时候告诉我学校不禁止兼职的人情，虽然两个都是你罢了。”
牧泽却忍不住的问道：“那30块钱的人情呢？”
千陌的表情微僵，沉默了一会儿，说：“所以我没有怎么威胁你，在酒吧兼职的我，打架其实蛮厉害的！”
他亮了亮拳头，似乎真的是这样，但看上去软绵白皙的拳头很让人怀疑其真实性。
“我认为你是温柔善良的人，所以在那次物理课上，我曾经劝说你不要做温柔善良的人，但现在我希望你一直是——”
千陌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向后挥手却不是说再见，而是高声的说了一句：“不要把我的事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之后，一定会来揍你一顿！”
牧泽在他走后，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
“挑剔主义者的我果然很难交朋友呐！或许在别人看来，这种挑剔是自大狂妄，但其实只是因为渴望真诚而自我保护的一种行为罢了。”
他其实对自己看的很透彻，从上衣的口袋拿出黑框眼镜，擦拭之后戴上，表情再次变得木讷。
牧泽没有选择千陌走的方向，因为那是去往教学楼的道路，而他——是要去食堂。
他双手插兜，腰背依旧微微佝偻，寒风中，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脑海里自嘲的想到：“这连形同陌路都算不上吧！因为根本就没有熟悉过！”
卷首语
身处青春的证明是什么？
友情？与朋友之间的玩耍打闹，或是对过去、现实、未来肆无忌惮的言谈评论？
爱情？与恋人之间的互动，各种辛酸甜蜜却乐得其中的经历？
如果——如果这两种都没有的人是不是就不再青春？
不不不，他们还有安慰自己的经历，例如暗恋某人的过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次对话……便让自己心花怒放，而他或她与异性之间的细微互动便让自己黯然神伤？
如果这些便是身处青春的证明，那么牧泽能透彻的知晓，自己青春已逝！
塞缪尔•厄尔曼的散文诗《青春》中开头便是这样说的：青春不是年华，而是心境。
那么自己如垂暮老者的消沉心态是不是也从另一方面来证明自己青春逝去！
第一章 约…会？
星期天上午，天气渐暖，但太阳的光芒还是有些恹恹，并没有什么刺眼的感觉。
牧泽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眼前的场景，桃面、丹唇、柔膝，在三位少女的身上尤为醒目。
篮球场上。
三分线外，苏慕雪纤手撩过贴着微红脸颊的发丝，挺直的身材在运动装的映衬下更为高挑，凹凸有致的曲线体现得淋漓尽致，容颜绝美而清冷，若只身一人，无论在哪儿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然而，另外两人也不容小觑，使得她的明媚光辉也随之分走了些。
罚球区内，秋水韵脸颊上绽现的一抹健康红晕，为天真烂漫的少女增添几分娇憨。一身运动装凸显出曼妙身姿，咿呀奋力投球的模样，让人心动不已。
旁侧，明眸皓齿的牧歆，上衣是印有熊猫图案的卫衣，搭配休闲运动裤。
娇俏的脸上浮现一抹粉红，微微屈膝，眼神专注的盯着篮框。看准时机，轻盈一跃，弹射出框的篮球稳稳拿在手中。
脑后的单马尾随之摇曳然后停止摆动，霎时的风采，真是说不出的飒爽！
牧歆拿到球，却没有投篮的意思，看着在篮球场外的牧泽，踌躇了一下，还是选择传球给他。
然后招招手，悦耳宛转的声音喊道：“哥哥，我们的准备活动差不多了吧!”
牧歆用的力气不大，篮球击地跳跃了几次，然后滚落到牧泽的脚边。
牧泽的黑框眼镜依旧戴着，上衣同样是和牧歆相同款式的印有熊猫图案的卫衣，搭配休闲运动裤。
若是他的腰背挺直起来，应该会把身材欣长的特点体现出来，但遗憾的是没有，依旧像是平常那般佝偻。
牧泽定定的看着篮球，半晌，沉默不言，就在苏慕雪和秋水韵感到奇怪视线转向他，牧歆的俏脸渐渐沉郁的时候。
他耸耸肩，摊着手，无奈的叹息一声，然后弯腰，双手平稳没有一丝颤抖的拿起了篮球。
蓦然间，腰背如剑身般笔挺，拿着篮球的双手稳固而有力。
牧泽微微一笑，两个小酒窝在嘴角突显，迈开了步伐走进了篮球场，轻声道：“来了！”
见状，牧歆嫣然一笑，脸上的沉郁顿时烟消云散，笑靥如花，宛如被嘉奖的孩童。
看着她的笑颜，牧泽不自觉的想到：“我是因为什么才来到这个地方的呢？”
……
时间回溯到星期五下午的社团活动，即使千陌拒绝了，但牧泽并没有多少的失落，强扭的瓜不甜，他比谁都懂得这个道理。
所以牧泽安心地注视着手机上订阅的小说，就在他腹诽主角还要加几个后宫的时候。
秋水韵软软糯糯却有些惴惴不安的声音打乱了他的思绪，“牧泽同学……会打篮球的吧！”
听到篮球，牧泽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苏慕雪的视线已经转了过来，大概——是想知道秋水韵问这个问题的缘由是什么？
牧泽心里微沉，注视着秋水韵，表情稍带些认真，但回答的语气很艰涩也很无奈，“大概…会吧！”
苏慕雪叹了口气，问道：“什么叫大概？过去你不是还被称为什么控球王子的吗？”
“控球王子？”秋水韵的双眼微亮，晶莹的眸子好似如墨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牧泽艰难的转过头，再看下去恐怕就深陷其中回不回来了，平淡的说道：“只是过分夸奖，其实打得很一般。”
他在“很”字身上咬了咬重音。
“牧泽……同学其实很低调也很谦虚呢！”秋水韵在旁感叹道。
苏慕雪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牧泽，嘴唇微动，却又迟疑不决。
“那——牧泽同学周末有空吗？”秋水韵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得这句话，双手握成拳，紧紧攥住，簇在一起，悬在胸前。
牧泽闻言，视线转向秋水韵，那认真却又有些忐忑不安的小脸，令人怦然心动。
而这句话？若是按动漫情节的展开，是不是邀请约会的意思？
“有什么事吗？”牧泽推了一下镜框，没有当场拒绝，万一自作多情误会了怎么办？所以他先询问一下。
“我想请你教我打篮球……”少女希冀的眼神，让人不忍心拒绝。
苏慕雪的眼神变得平淡，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容，但牧泽却不由自主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秦度比我打得好，又是校篮队的成员，找他的话进步应该会很大。”牧泽扭转过头。
并不是因为苏慕雪的异样，牧泽对于少女的这种请求的本来就会下意识的拒绝，即使是秋水韵也是一样。
“他周末有安排了……”牧泽并不知道秋水韵说这话的时候，吐了吐舌头，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俏皮、可爱的模样倒是无法瞧见。
因为秦度有安排了，所以来找自己，因为了解秦度有安排了，所以才来找自己。
牧泽很清楚这样的事实，尽管会有些难受，但也没那么难受，过去的种种迹象本来就证明了那种关系。
牧泽假装咳嗦两声，平淡的说道：“我也有安排了！游戏里认识的人邀请我组队开黑。”
挑剔主义者倒是很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身边的关系，即使是游戏里认识的人，也不认为会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他说的不是朋友。
当然呐！游戏里，他也不会有认识的人！游戏里组队这一项功能就像是和他绝缘一般，一直以来都是单机。
“是吗？”秋水韵黯然下去，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的意味。
“嗯哼嗯哼。”在一旁的苏慕雪发出润了润嗓音的声响。
等两人的目光转向苏慕雪，她用悦耳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说道：“我想牧歆应该会很乐意让你空出周末的时间吧！”
“诶？”牧泽的表情骤然僵硬。
……
所以，这就是现今的场景，牧歆一直很希望自己牧泽能够打篮球，但因为种种缘由牧泽没有再触碰篮球这项运动。
如今，牧泽拿着手里的篮球，却没有投篮的意思，走过去对着秋水韵问道：“你想学什么？”
“欸？”秋水韵微微偏着头，仔细想了一下，认真的说道：“我想学运球、投篮和传球。”
牧泽有些无奈的笑笑，刚才他观察过秋水韵的行动，无论是运球的方式、投篮的姿势，都是新人刚接触的模样，就像是上学期那般。
遂说道：“先学运球吧！其他的先不急。”
秋水韵认真的点点头，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道：“小羽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