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虚假的天使
“好啦！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那么你们呢？你还带着彼岸的两个护士一起来看画吗？”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看画，而是为了找到画家。”
凯尔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短地和赫罗说了一下，这个体内有着一团怒火的小孩子也握紧了拳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新城原来还有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我本来以为大多数人都是一群只会追求快乐的软骨头，没想到原来这里也跟辛迪加一样，在阴暗的角落里面总是藏着阴毒的刺客！只可惜过来新城没法带上我的斧头，要不然我一斧子就帮你搞定了。”
此时的赫罗已经是一个身怀巨力的禁闭者了，但是在凯尔的眼中她依旧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身边是需要家长陪同的，至于凯尔只是糟糕的大人，他实在是不擅长带孩子。
“虽然我很感谢你的好意，赫罗。不过你来新城又是什么原因？”
“我刚刚不是说了我是因为狂厄武器的缘故才感染了狂厄嘛，哥哥他觉得食肉目的黑帮绝对不可能靠他们自己就制造出那种武器，所以他就到新城这边调查，然后我就跟过来了。只不过哥哥那个笨蛋说我不适合调查任务，就让我一个人到处逛。”
看来厄尔希是认为狂厄武器来源于新城，不过他是一个面面俱到，谨小慎微的男人，怎么可能会让赫罗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到处逛。
凯尔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群，好几名身材壮硕的男人混在人群当中，和凯尔对视的时候还会微微地点头示意。
原来如此。
“那要不我们一起逛逛画展？”
“好啊，本来我就想看看新城的艺术展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因为凯尔是军团的朋友，和卓娅之间也有着不浅的交情，所以赫罗什么都没有怀疑，就和安她们手牵着手看起了艺术展当中的展品。
不过新城的艺术展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就连凯尔也看得津津有味。
前世的画展展出的艺术品总是一堆不明所以的画作，在那些色彩当中他看不出任何画家想要表达的东西，但是新城的艺术家明显追求着更强的感染力，似乎引人注目变成了他们的唯一目标，至于艺术价值什么的已经被他们扫进了垃圾堆当中。
“哇！这是恩菲尔的作品，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看到。”
“这幅画好像画的是卓娅老大啊，一个人单挑千军万马，我很喜欢！”
按理来说，艾瑞尔和赫罗两人的人生轨迹完全就是两条平行线，不可能会相交到一起的那种，不过现在她们都因为狂厄而站在一起，两个人相互交流着对各种作品的看法，看起来就和一对好闺蜜一模一样。
“真是太好了。和更多的人交朋友也可以让她不必这么紧张。”
安站着两人的身后，低声和凯尔笑着说道。
“她们一个人直率坦诚，另一个人温和善良，性格上面可以说是非常互补。”
“是啊......不过凯尔，你对赫罗刚刚说的狂厄武器有什么头绪吗？这种会让人感染狂厄的武器之前我是闻所未闻。”
安比这两个依旧留有天真的小孩子不一样，听到赫罗诉说的过程，让她不由得忧心忡忡，毕竟要是那种会传播狂厄的武器一旦在辛迪加盛行的话，那么彼岸诊所所做的一切都将会化为泡影。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可以驱使狂厄作为武器的东西，回去之后我会找卓娅和白逸她们问问的。”
“嗯，拜托你了。”
心里有事的大人带着两个孩子从入口的展品看到了那个挤满了人的新主题展厅，大多数人都在欣赏着医学博士的墙绘作品，虽然这些只是复制作品，不过其中栩栩如生的墙绘作品还是让这些追求刺激的新城人啧啧赞叹。
就在对着这些复制品拍着照片时，一阵滋滋声从他们的手机当中传出，原本照相机的界面变成了一名身披白大褂，将真容隐藏在了兜帽之下的男人。
发现手机被黑了的新城人焦急万分，要是离开手机一天无异于一场无形的酷刑，但同时又期待着屏幕当中的男人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乐子，没有人再去关注四周的墙绘作品，只是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享乐主义所带来的贪欲，好好想想你们为了这些廉价的乐子付出了什么，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小时，其中大部分时间要用于休息，而你们却用着剩余的时间来看我的作品。这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我的作品只蕴含着我对于新城的怒火......”
在场的普通人只感到后背发凉，美术馆的空调系统同时被黑入，原本舒适的暖气被换成了掺杂着绿色颗粒的毒气。
那些只是想来看看热度作品的新城人此时很快就像之前的受害者一样，似乎看到了一些让他们感到恐惧的事情，没有禁闭者体魄的他们根本无法对抗，意识很快就被医学博士所控制。
“纯粹的怒火。”
这一句话不再是从人们的手机当中传出，而是医学博士亲自来到了美术馆内，他的那种独特的可怖嗓音让凯尔一下子就找到了他。
目标就在眼前，凯尔并没有冲动，只是从容不迫地戴上了狄斯军工制造的防毒面具。
因为他随身一直多带着几个备用，所以赫罗还有跟着他们的那些军团成员也靠着面具隔绝了毒气。
“我也许该称赞你的勇气。”
看着逐渐靠近他的凯尔，医学博士只是举起了手机，看来他又新开了一个直播间。
“呵呵，完美的时机，我正希望你们能够在我的直播上露面呢，除了暴力以外别无他法，一如既往的官方机构风格。还有这一群为了寻乐而不顾危险的蠢货。”
“有意思，我只是好奇你作为放出毒气的罪魁祸首，到底有什么脸面来指责其他人呢？”
凯尔轻轻地打了个响指，纳米装甲反向侵入了医学博士的手机，将他的直播强行下线，凯尔可不能让一群外人看到禁闭者在新城之间的战斗。
凯尔超管要在线上好好地拷打这个家伙，线下也要狠狠地敲打。
穿上纳米装甲的凯尔飞步向前，一拳击碎了一堵墙壁，而释放了力量战纹的赫罗更是健步如飞，小小的身体里蕴含着大大的能量，没人会去怀疑她能不能打败面前这个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
“别再东躲xz了！你除了毒气以外就没有别的拿出手的东西了吗？”
“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小妹妹，像你这么小的禁闭者也心甘情愿地受那个男人驱使吗？”
“驱使？你伤到了我的朋友，所以我就要打你！这里面可没有你想的这么复杂，因为军团的人永远只会一往无前！”
没有带来武器的赫罗挥舞着双拳，机关枪一般的拳势打碎了挡在她面前的一切阻碍，在她又一拳干碎了一尊地下拍卖行报价四千万狄斯币的雕像之后，医学博士终于被逼到了绝路。
“伤人......那又如何？只要没有感染狂厄就一定还来得及，只不过无论你我都已经迟了，迟了太多。可笑的现代医学不过是一堆废纸，连一种从外星掉到地球的无形病变都解决不了。不过正因如此，狄斯城才更加需要一次变革，让新城人不再沉沦于玩乐。”
对于这些心存高远的怪异人士，心无旁骛的赫罗完全不为所动。
“废话真多，小心闪了舌头！”
“呵呵，我可不需要亲自动手。”
这名神秘人终于用出了属于他自己的能力，美术馆内的油画和墙绘剧烈颤抖着，其中的颜色如同龙卷一般从平面当中撕裂而出，在半空中汇成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天使。
第三百一十六章 失色之力
五彩斑斓的色彩汇集一处，化成了伴随炽焰雷鸣的六翼人形，二翼蔽眼，二翼遮脚，二翼飞翔。
流动的颜色缠绕着诡异的辉光，胸膛前的漆黑眼眸仿佛深渊，烈焰般的火红色以及沉重的暗金色包裹着它的身体，双手结着圣印，浑身上下都透析着一股亵渎般的神圣。
赫罗见状只是一扭腰身，雷霆一般的轰拳砸向了彩色天使的头顶。
圣洁的天使在最后一刻抬起了右手，狰狞的铁黑色布满了它的手臂，那些无根无萍的色彩却在狂厄的影响下变得异常锋利，在对拳的瞬间就划伤了赫罗的手指。
轰！
巨力的碰撞将附近一切艺术品都化成齑粉，击穿钢铁的力量让两者都后退了数米，相比天使脸上无喜无悲的表情，此时的赫罗早就变得战意高昂，手痒难耐渴望打架了。
“还差了些意思，这尊天使还差了些意思。”
喃喃自语的赫罗再次向前，凌厉的拳风裹挟着无边的战意，深紫色的战纹愈发地显眼，在她的身上包裹了一层像是战甲一样的衣物。
天使挥动起羽翼，纯白的色彩化作钢羽，以子弹般的速度射向赫罗，不过即便是这种速度，也只能够在她的身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白痕。
轰轰轰轰！！！！
一人一天使的战斗将周围的市民掀翻在地，光是气流的余波就让最靠近战场的人猛吐鲜血，薄薄的脂肪根本护不住体内的脏器，而在这些无辜者就要被活生生地震死之前，两名护士和军团的成员将这些倒霉蛋拖到了安全的地方，站在远处看着这场她们无法插手的战斗。
一个矮小的战士无数次朝着浮空的天使发起了冲锋，这场面完全像是神话当中的故事，亦或是教堂穹顶之上的画面。紫色瞳孔闪动着瑰丽的猩红，有着强大的力量两位再次碰撞！
美术馆内不断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警报的蜂鸣声席卷整片街道，结果不到五秒这些让人烦躁的报警器就全都击碎，只剩下无声的天使和激昂的赫罗。
“他们斗得可真够激烈的。只不过我的天使不会疲惫。”
铛！铛！铛！
一阵密集的打铁声音，天使和禁闭者的身影几乎淹没在拳影当中。
“你的天使不过只是可笑的造物，而我的朋友可不只有一个人。”
艾瑞尔和安的法术在赫罗的身上闪动，所受的轻伤在一瞬间复原，消耗的体力也一同恢复。
纳米装甲银月蛟覆盖了凯尔全身，此时他已经站在了医学博士的面前，这座被称作夏宫的美术馆已经化成了一堆废墟，里面不管是真迹还是赝品的艺术品都已经变成了一文不值的垃圾，他们站在垃圾堆上面对视着，首先是凯尔打破了沉默。
“我的一个医生朋友跟我说画出那种墙绘的人肯定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再加上那种会让人看到幻觉的毒气可以推断出你熟知毒理学。”
“良药苦口，不用猛药的话新城人可没法清醒过来。”
“说实话你该感谢他们，将你这么一个随机发动恐怖袭击的人叫做墙绘大师，也只有新城人会这么地宽容。”
“或者说————是愚蠢。异方晶这种全新的矿产麻痹了他们，各种入夜之后才出现的娱乐消融了他们的警戒心，只有这种激烈的方式才会让他们幡然醒悟，看到新城所谓的安全早就成了一个笑话！接连不断的狂厄危机，愈加膨胀的私人武装，腐败不堪的官方机构，这些东西根本阻止不了辛迪加日益严重的狂厄发展趋势，总要有人站出来，消灭这些华而不实的娱乐。”
整间美术馆里面的‘色彩"都飞旋到了半空，留下的残骸只剩下黑白二色，和远处的彩色街道形成鲜明的对比。
混杂着无数色彩的天使渐渐膨胀，那道圣洁的背影变得狰狞起来，普通人仅仅只是看到一眼轮廓，鼻腔当中就好似充斥碎肉片的血腥气味，以及碾碎玫瑰花瓣的奇特香气，绕着它转圈的色彩不停地宣示着这一霸道的能力。
“色彩是能引起人们共同的审美愉悦的、最为敏感的形式要素；是最有表现力的要素之一，因为它的性质直接影响人们的感情。而现在只剩下黑白两种中性色，这些所谓的艺术也不再能够这些娱乐至死的人快乐起来了。”
在美术馆当中的色彩足够他进行消耗，而凯尔这边有着三名禁闭者也足够抵抗那只彩色天使。
这名想要消灭娱乐的禁闭者还在向凯尔宣传着他的思想，似乎希望他能够认同自己。
“直播间被禁了，就打算用这些废话来说服我了吗？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软骨头，要不脱下兜帽让我好好康康，你到底正不正常？”
纳米装甲再次被半空流动的色彩挡住了去路，再不过这一次凯尔已经听到了不远处fac的警报，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毕竟他要处决这名释放毒气的家伙。
黯响骤然爆发，击穿了只是为了阻拦他的土黄色，医学博士的肩膀炸出了一朵绚丽的血色花朵，下一刻他便捂着肩膀跪倒在地，流出的血液和在只剩下黑白二色的废墟当中格外显眼。
即便隔着兜帽，凯尔也能够感觉到他那惊诧的眼神，显然这个可以控制色彩的男人没有想到凯尔也有这么一手。
“你......你竟然是禁闭者......不对，你的值明明一直是零！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管理局的局长，你究竟做了什么？”
惊疑不定的医学博士就像是看到了无法理解的事物一般，而最能够让人感到恐惧的就是未知，凯尔的存在完全打破了他对狂厄的理解，让他产生了巨大的动摇。
下一秒，一直在和赫罗交战的天使飞离了战场，来到了他们之间，击退了凯尔之后便带着开始怀疑人生的医学博士离开了美术馆的废墟。
“可恶！我就差一点就可以突破它的防御了！要不是我的斧子没带过来，它怎么可能撑这么久！”
“好啦，我们也该离开了，要不然你哥哥就得担心咯。”
凯尔也带着其他人离开了美术馆，尘土飞扬的环境让他们顺利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地的废墟交给fac和治安总局善后。
第三百一十七章 ****
闪闪发光的玩意未必都是金子，也有可能是治安总局的警车驶向又一个犯罪现场的车灯。”
妖娆的金发记者在镜头面前做出夸张的动作，但也阻挡不住她身后凄惨的美术馆废墟。四周已经围起了警戒线，只不过花费心神的调查员们只能断定这是一起禁闭者之间的战斗所造成的，在监控全损且在场人员都处于晕厥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将这起灾难定性为又一起由医学博士发起的恐怖袭击。
“身份神秘的墙绘大师竟然摧毁了展览着自己的作品的美术馆，而馆内的一切不仅变成了碎片，甚至连它们原本的颜色也被夺取，只剩下一堆连灵魂都消失了的艺术品。”
fac对美术馆的废墟进行了大规模的扫描，得到的结果只有禁闭者的狂厄残余。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公布的官方机构保持了沉默，这让蜂拥而至的媒体开始了各种臆测。
“由于fac办案不力，一些赫赫有名的新城侦探以及主播决定一探究竟，打算从源头开始调查，而所谓的源头自然是那副被称作‘剖心的圣子"的墙绘作品，至于本案的罪魁祸首也被换上了另一个称号‘色彩神偷"。”
镜头从封锁线上跨过，里面的废墟就和黑白漫画一样，只剩下了黑白二色，只不过这种情形正好对应了他的新代号。
“色彩神偷是否会是狂厄疯子中的一员，残害无辜只为寻找变态的刺激？又或是一位浴火的艺术家，只为了警醒世人某事？无论如何，他已经毁掉了一座美术馆，伤害到了上千名平民，但同时他也没有杀死一个人，甚至连狂厄的传播范围也压制在了一个极小的圈中。”
为了最后吸睛的结尾，这位自由媒体人身体前倾，将事业线在镜头之前展示出来，希望能够再增加一点热度。
“这位叫嚣着要让新城人从娱乐的天堂醒来的家伙，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呢？让我们拭目以待。”
滴。
当电视屏幕出现了福利画面的时候，安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微笑着坐到了凯尔的身边，只不过她的笑容让凯尔的后背有些发凉。
“嗨！凯尔，那个家伙跑去哪里了？我和那只天使还没分出胜负呢，那只怪东西完全不会累，它可是我来到新城见到的最好的沙包！”
拿天使当沙包，也许他该把赫罗作战时的英姿录下来，顺便发到网上，让那些狂信者破大防。
只不过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凯尔看向那些本来跟着赫罗的军团成员，问道：
“发生了这种事情，厄尔希知道了吗？”
“我们已经和他说了，他回复说自己暂时走不开，希望你能陪陪赫罗。”
“那我接下来要去找那位色彩小偷了，你们也一起去吗？”
几名壮汉对视了一眼，和赫罗一起的跃跃欲试。
“军团的人里就没有怂包，我们差点着了他的道，必须从他那里找回场子。”
哦！
哦！
哦！
军团的壮汉和赫罗高举着右拳，高呼着极具感染力的欢呼，在酒店的房间当中吵得震天响，隔壁房间的客人已经不耐烦地过来敲门了。
“色彩小偷在逃走之前被我用纳米装甲植入了纳米信标，现在已经被我激活，它的定位已经发到了你们的手机上面。”
夏音交给凯尔的纳米装甲当中有着许多实用的小功能，她就像是凯尔的阿笠博士一样，麻醉手表和追踪眼镜都给他这个新城侦探给配齐了。
“哇！我家老哥也想过给军团的同伴装备这些高科技，不过有很多人都搞不懂如何开机，所以计划就延后了，等到老哥他给大多数同伴都普及最基本的知识之后再开始。”
军团的领导和灵魂自然是卓娅，她一直都奋战在最前线，而作为军团副手的厄尔希则负责后勤和支援，只可惜军团大多数人更喜欢直来直去的拳头和武器，而不是这种有点耍小聪明味道的高科技。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就跟一个领先版本的人还需要帮其他人更新一样。”
“嘿嘿，老哥总是那个领先两步的人，卓娅老大也说他总是想太多，最近老哥他的白头发也多了不少，说是卓娅-凯尔联合银行要处理的文件太多了，还说什么辛迪加的投资转到新城的账户上面会很麻烦。”
“这样啊......我回头去问一下新城的专业人士，看看有什么办法。”
一行人没有大张旗鼓地跑去定位地点，而是一边舔着从雪糕车上买来的雪糕，一边坐上观光巴士，顺便陪赫罗这个孩子看看新城的样子。
本来还在和凯尔聊着天的赫罗很快就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巨型的霓虹广告牌投射出了身材极好的模特，街上有着不少身着奇装异服的家伙，同一条道路上面穿梭着造型炫酷的跑车和摩托。
这些依靠着高端科技和生产力制造出来的产品根本不会在辛迪加出现，新城就像是一座有着烈火照耀的城市，而辛迪加则是专门堆放灰烬的垃圾桶。
一个天，一个地。
看呆了的赫罗就连手上的雪糕化了也没注意到，还是凯尔在她的眼前挥了挥手才反应过来。
舔着手上雪糕的赫罗唔唔地喊着，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广告。
霓虹全息广告显示出了一名半身着甲的男人，上身赤裸的拳手展露出坚实的肌肉，手上的红色拳套尤其显眼。而广告词更是夸张：肉体与装甲技术融合的究极格斗，将人生的全部赌在上面的热血战斗！以生命的热诚去换取理想，在鲜红的血里面不断燃烧，燃烧之后是只剩下苍白的灰烬，还是捧起决胜的奖杯，这都取决于拳手自己！
滚动的字幕已经轮过了数次，不过赫罗还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广告。
“那是入夜之后的新型拳击赛，你要想参加的话......不过你也没有参加这种比赛的必要。”
“什么意思？”
“参赛者都是普通人，就算穿上了外骨骼也不可能打得过你。”
更何况那种比赛的背后全是操纵输赢的老板，专门赚那些滥赌鬼的钱，和所谓的公平竞争完全扯不上边。
第三百一十八章 操碎心的老父亲
跟随凯尔，众人来到了一栋老旧的住宅小楼下，信标显示的地点就在这里。
“那个藏头露尾的家伙就在这里，对吗？”
赫罗和军团的人开始摩拳擦掌，似乎他们并不懂什么叫做侦查。
“没错，先等一等，我们得按计划行事，最后一定是会狠揍他一顿的。”
“计划？他只有一个人。”
“那也必须先排除屋内是否存在陷阱，或者说还有其他敌人的可能性......”
轰！！！
住宅小楼的外墙被他们直接撞开，赫罗甚至撞塌了两堵墙壁，她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还对着凯尔笑着挥了挥手。
“说好的秘密行动呢？”
“我只是觉得轰的一声可以吓到他，在他吓得无法动弹的时候，我就可以立刻抓住他了。”
看着这个一脸自信的孩子，凯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在他还是下定决心要去好好教训这个鲁莽的小鬼时，军团壮汉们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道：
“每一个军团的成员都必须面对这种未知的恐惧。”
“这很危险。”
“但这是必要的一步，赫罗想要成为站在卓娅身边的战士，那么她总会遇到这种情况，在陌生的战场展开冲锋，我们都有过这种的经验。”
“......勇气的成本很可能是一条命。”
“没错，这就是那个孩子的选择，即便是死也要成为一个战士。”
凯尔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但是他也没有资格去对别人的活法指手画脚，更何况军团的成员有着他们自己的准则。
再次确定纳米信标的位置是这里没错，不过定位到现在还在进行弱小的移动，也就说明他不在这栋小楼里面，而是在它的地下室当中。
“凯尔，这张地毯看起来很新。”
艾瑞尔一眼就发现了房间当中的违和，凯尔闻言上去一把扯开地毯，露出了一扇活板门。
“原来他藏在这里。”
赫罗带着军团成员一马当先，连门带把砸穿了地板，终于让些许光亮照入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
“色彩小偷！你在这里面吗？我们给你带了一点吃的，保证拳头吃到饱。”
燃烧的照明棒被扔了下去，在发现这个地下室并不深之后，凯尔才带着两名护士一起踏了进去。
咿呀！
刚踩到坚实的地面，艾瑞尔猛地发出一声可爱的悲鸣，抱在了凯尔的身上。
“怎么了？”
“......有好多老鼠，实在是太多了。”
“放心，它们是怕人的普通老鼠，不是科幻电影里面的那种。”
“我害怕的是它们发出的声音！我很怕那种稀稀疏疏的声音，就像是要爬到我的身上一样！”
凯尔拍了拍被吓一跳的艾瑞尔的后背，让她很快冷静下来。
“任何时候都别忘了你的能力，你的光芒可以驱散鼠群，更加可以照亮这里。”
反应过来的艾瑞尔立刻释放了能力，将漆黑一片的地下室照亮地如同清晨的街道一般。
走到深处之后，就看到已经包扎好了伤口的色彩小偷正坐在一张腐朽的椅子上面，看向凯尔等人的眼神没有半点意外之色。
正要冲上去的赫罗被藏在一边的天使拖住，连同军团的成员一起，组成了一副凡人队伍对抗下凡天使的画面。
随即色彩小偷还向凯尔三人抬了抬手，墙壁上面的土黄色汇成了一个箭头，指向了地下室里的一个房间，房间的装饰和医院的手术室相仿，里面躺满了失去意识的市民。
见此情形，凯尔示意两名护士过去治疗他们，自己则独自一人来到了这名行为古怪的敌人面前。
这一切就像是为了让凯尔独自一人落单一样。
不过有着纳米装甲和枷锁权能，凯尔并没有退缩，反而试图发现兜帽之下的真相。
“这一次你逃不掉了。”
特点选在空间狭小的地下室和凯尔等人进行决战，这个家伙怕不是被凯尔的黯响给打傻了。
“我知道你在我的身上放了追踪器，不是你找到了我，而是我给你们打开了房门。”
下一秒，一道强力的电子脉冲摧毁了所有人身上的电子产品，截断了所有信号，就连纳米装甲也遭到了干扰，此时凯尔的身上冒出了点点火星，就跟要炸的爆竹一般。紧急装置立刻开启，灭火程序立刻将这些小小的意外熄灭。
当凯尔还以为色彩小偷的这一招是为了截断他们的后援时，他竟然直接摘下了一直用来隐藏身份的兜帽，将真容展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那张神似艾恩的面容再次出现了凯尔的眼前，这个男人此时收敛了之前张扬的伪装，取下了变声器以及肮脏的外套，那位名为多利乌斯·希波克的贵族再次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这和他刚刚的样子大相径庭，之间的差距就和新城跟辛迪加的一样。
“你......你到底是谁？”
“米诺斯管理局的局长，我就是多利乌斯·希波克。我们初次见面是在剖心的圣子之前，第二次是在班彦医学院当中，我想你应该还记得。”
凯尔摸了摸脸颊，然后瞥了一眼正在救治市民的两名护士，多利乌斯估计是依靠凯尔和禁闭者们的面容从而认出了他们。
多利乌斯这么说也是为了自证身份，证明自己确实是希波克的家主，而不是什么假扮他的怪人。
一名德高望重的医学教授竟然是禁闭者！而且还发动了两次恐怖袭击，这种事情一经报导，希波克家族的下场怕是会被人吃抹干净。
“希波克先生，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难不成真的是为了扼杀新城的娱乐，从而唤醒他们？”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示意凯尔坐到他身边的沙发。这名医学世家出身的家主在褪下伪装之后，瞬间就变回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身为贵族的演技可谓是炉火纯青，让凯尔都对此感到汗颜。
在看到凯尔终于坐下之后，多利乌斯还为他泡上了一杯热腾腾的红茶，和地下室混乱的情况格格不入。
“事情要从艾恩一人前往辛迪加开始说起，那个时候我作为希波克的家主绝对无法接受这一发展，于是我动用了许多资源希望能够逼她回来，结果可以说是适得其反，反而让她失去了一条手臂，还变成了禁闭者。”
多利乌斯端着茶杯，让表情藏在热气之后，只不过语气当中的还是混杂着一丝悲痛。
“医学世家竟然出了一个禁闭者，这种事情更是家族无法接受的，当时的这一消息在新城闹得沸沸扬扬，而我也只得切断了艾恩和家族的关系......呵呵，虽然当时的她完全没有向家族寻求过任何帮助。就在我为了处理各种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伊丽莎白————和艾恩同一届毕业的一名学生找到了我，事情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崩坏。”
第三百一十九章 偏执的医者
伊丽莎白！？
突然听到这个名字，让凯尔皱起了眉头，之前和她交流的时候完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能从那位女性的身上感到身为医师的专业和贵族的优雅。
“难不成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们之间当然没有发生什么！她跟我的女儿一个岁数！我是一名医生，不是禽兽！”
听到凯尔的问题，即便是多利乌斯这种人也忍不住大声了一些，反驳了凯尔欠揍的问题之后，他继续说起了那段往事。
“我只有艾恩一个女儿，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当我发现了艾恩身上的医学天赋之后，就断了再娶的念头，只希望有一天艾恩可以继承希波克家。然而一名禁闭者无论如何也无法继承家业，她的决定打乱了我的计划。”
如果他所言非虚，那么这位孤家寡人的过往着实凄惨，人到中年，妻女却离他而去，亏他还有心力支撑起一个家族。
“家族传承就这么重要吗？”
凯尔再次问出了让多利乌斯血压升高的问题，这位中年人看着面前这个毫不客气的家伙，掐了掐鼻梁再次耐心地回答：
“虽然新城的医疗水平比入夜前进步了不少，但是狂厄这一无形的病变还是将平均寿命压低了不少，再加上新城人无底线的纵欲行为，实际上没有家族庇护的普通人根本活不过老年。所以说无论是从人身安全的角度考虑，还是从知识传承的方面思考，紧密相连的家族是必要的。”
只不过希波克家族似乎已经摇摇欲坠了，因为禁闭者身份而无法继承家业的艾恩已经不再是家族的继承人，那么多利乌斯的选择会是什么？
“我明白了，难道说伊丽莎白打算做你的养女，继承希波克家族吗？”
“你猜的没错，靠着平民身份拿到年级第二的她确实找上了我，希望做我的养女。刚好那时候的我急需要一名背景干净的继承者，在考察了她的背景之后就接受了她的提议。现在看来，没有考察她的心理状态是我最大的失误。”
多利乌斯喝下苦涩的红茶，不过没有回忆苦。
“她的双亲为了供她进入班彦医学院读书耗尽了钱财，结果却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这让她成了一个对自己有着极高要求和期盼的人，在她还是一名学生的时候，她就想要成为第一，然而无论是外科还是心理学她都只拿到了第二的成绩，这让她在毕业之后更加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成为一名超越所有人的医者。亡故双亲的期盼，还有天才对她的压制，这些原因让她走上了歪路。为了达成那个高远的目标，她不惜主动沾染狂厄，在这个过程当中她甚至把我也拖了下水，将我这个养父也变成了禁闭者。”
“所以她究竟想做什么？”
“在她的构思中，找出一种绝症的治疗方式能让她成为名医，但是这还不算超越所有人的成绩，所以......所以她打算扼杀新城这股娱乐至死的风气，击败一样无法观测的东西，这才算是超越所有人。”
之前多利乌斯以色彩神偷姿态所说的话，实际上都是伊丽莎白的想法，这个偏执的女孩还真的打算和新城的风气开战。
她着实有着禁闭者的风格，疯得如此独特。
“她帮我设计好了一切，让我在新城大闹一场，目的是为了测试fac，治安总局，乃至朝圣者的反应速度。如果我不帮她的话，那么希波克家族将会再次被爆出丑闻，而且还是家主变成了禁闭者的丑闻，这足够毁掉整个家族，所以我只能对她言听计从。本来我想fac终会结束这一切，不过你的出现让我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在被养女背刺，变成禁闭者之后，多利乌斯原先觉得已经失去一切希望，但是在他被凯尔打伤了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局长罢了，最多有一些禁闭者朋友，不代表我可以让你变回普通人。”
“凯尔局长，你绝不简单，一名值为零的普通人竟然能够使用法术，这种事情我之前闻所未闻，而且我想的也不是恢复回普通人，我要委托你们去秘密阻止伊丽莎白的疯狂行为，她的所作所为一定会危及整个狄斯城，管理局也无法避免。”
又是一桩麻烦事。
凯尔本来只是想替那几个不小心中毒的禁闭者教训多利乌斯一顿，没想到他也不过只是一只木偶，背后还有这么大的一件祸事。
“她的那个超越所有医者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我不清楚，但是......一定和白砂之海有关，我曾经在家中见到过她和另一名禁闭者进行秘密商谈，而且她们在谈话当中说到了灰烬结晶。”
灰烬结晶......这种神秘的代号一听就像是哥谭最不欢迎的谜语人物品，只不过这一系列事件还牵扯到了砂海，这对于凯尔来说就不得不重视起来了，毕竟管理局的商品也刚刚运往外邦，要是这个时候砂海出了事的话，他怕是要亏惨了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帮你阻止她的。只不过你说的灰烬结晶是什么东西？”
多利乌斯在得到了凯尔的回答后松了一口气，随后他从衣兜当中拿出了一枚黯淡的灰白色晶石交给了凯尔。
“这是什么？”
“这就是灰烬结晶，来自砂海，外事局将它送到班彦大学进行化验，希望我们可以恢复它的活性，我趁着停电的时候把它偷了出来，只为了不让这样重要的东西落入伊丽莎白之手。总之就先交给你了，希望在砂海之上你能用得上它。”
多利乌斯将这种东西拿出来，看来这算是他的底牌了。只不过听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短时间内凯尔也没法做出任何判断。
赫罗此时终于解决了天使，护士们也安顿好了伤者，所有人都看着凯尔，等待着他下一步的行动。
“所以......凯尔你还打算打他一顿吗？”
“不，还是算了。”
无论伊丽莎白的事情是真是假，多利乌斯也还是艾恩的父亲，凯尔总不能因为一点冲突就把别人的爹给扬了。
“呵呵，你们可是胜者，胜者就该在败者的身上留下伤痕，要不然伊丽莎白不会相信我的。”
第三百二十章 灰烬结晶
凯尔再次联系了伊丽莎白，表示有一位她熟悉的伤员急需她的救治。
左胸被开了一个洞的多利乌斯躺在担架上面，被凯尔运到了伊丽莎白的诊所当中。
满脸惊讶的伊丽莎白立刻对他进行了抢救，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走出了手术室。
“非常抱歉，伊丽莎白小姐。当我带队追踪色彩神偷时，和他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在将他重伤之后才发现他竟然是班彦医学院的多利乌斯教授，经过调查之后还发现他是你的养父，所以我想你应该才是治疗他的最佳人选。”
“这是你的职责，凯尔局长，我无法指责，我也不知道养父他竟然......万幸的是他的心脏右偏，左胸的洞口虽然非常严重，但还不至于致命。”
“那就好。”
这一出苦肉计是多利乌斯自己要求的，也多亏他是天生心脏右偏，要不然左胸的洞口早就杀了他。
在将他变成重伤状态之后，凯尔带他去找他的养女治疗也是顺理成章，更何况管理局和伊丽莎白已经有过一次合作。
只是不知道苦肉计能不能瞒过她了。
“凯尔局长，等到父亲康复之后，他需要被转移去管理局吗？”
明明只是一句女儿关心父亲的话，但是在凯尔的耳中却隐藏着令人胆寒的杀机。
“到时候再说吧，现在他身负重伤还需要新城的治疗，毕竟辛迪加的医疗条件非常差，连有资格动手术的医生也只有艾恩一人......抱歉，第一次见面时我还不知道你另一层的身份。”
凯尔回避了这个问题，顺便将话题引向艾恩。
“没关系的，艾恩虽然不再是希波克家族的成员，但依旧是我憧憬的医生。”
“唉，回去之后我还得和她讲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想都头疼。”
“那请你帮我带一句话吧，就说我一定会治好父亲的，姐姐。”
伊丽莎白的声音婉转动人，即便是两个小时的手术之后也不见其气喘，话语表情无一人怀疑她会是一个极度偏执的疯子，甚至还在和砂海的禁闭者密谋着某事。
本来凯尔打算直接抓住她问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这未免会打草惊蛇，相比这一起家族纠纷，他更加在意砂海是否平稳，以及另一名禁闭者。
“没问题，我一定会帮你传达给艾恩的。”
在凯尔离开诊所之后，这名更像是贵族的女性回到了急诊室，此时的多利乌斯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在他的治疗舱附近放满了凯尔放置的摄像头，他给出的理由是为了监视多利乌斯，实际上为了震慑伊丽莎白，不给任何她对多利乌斯动手的机会。
此时摄像头的另一边，凯尔静静地看着伊丽莎白，这位被指控要做出惊天事迹的女子，依旧是那一副悲痛的表情。
“凯尔，你觉得多利乌斯说的都是真的吗？”
在回去的过程中，安一脸担忧地问道。
“多利乌斯已经被枷锁束缚，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但我也无法确定事情的真相，说到底这也只是多利乌斯一人看到的事情。”
自从普奇的事件之后，凯尔已经知道就算禁闭者说的是实话，也说不出已经忘记的事情。
更何况这群医生都掌握着高超的催眠心理技巧，就算说出的是实话，也有可能是被欺骗之后的话。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和艾恩医生说她的父亲也变成禁闭者了吗？”
“艾恩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回去之后由我来和她说清楚事情的经过。然后接下来的计划自然是前往砂海一探究竟了，我对居住在砂海的禁闭者很感兴趣。”
“那对住在辛迪加的禁闭者呢？”
“我当然很感兴趣，只要是禁闭者，我都想和她们做朋友。”
“你最好真的是想和她们做朋友。”
回去之后，凯尔还是在医疗部找到了艾恩，她基本上只会出现在管理局和彼岸诊所这两个地方，做的事情也永远和治疗有关，似乎在她决定找到治疗狂厄的方法之前，一切娱乐都和她无关。
凯尔实际上不想加重她的负担，但是这件事情她有着知情权，作为手持枷锁的人，他想让禁闭者们得到幸福，但绝对不是无知的幸福。
三言两语之下，说清楚了艾恩她父亲的现状，以及伊丽莎白可能是幕后黑手的事情之后，这位独自来到辛迪加的医生陷入了沉默，书写记录的钢笔也放到了一边，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似乎在和什么东西做着抗争。
以前她从来没有注意过家族的事情，为了找到治愈狂厄的方法她不惜脱离家族，但是这一切所带来的影响都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的行为让希波克家族濒临破裂，但是事到如此她也没有办法将其挽回，只因为她也变成了一个禁闭者。
“放心吧艾恩。我会帮你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的，然后将你的父亲也接来管理局。”
“......但即便是这样，我的家族也依旧会毁在我的手上。已经迟了，这些事情都无法挽回了。”
艾恩不会后悔当时做出的决定，但是她清楚以后自己都必须背负让家族断代的罪恶。
看着连以往的暴脾气都消失了的艾恩，凯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竖起了大拇指。
“事情怎么能算晚了呢？当禁闭者不再被歧视，那么你们的家族自然可以延续下去，所以你现在做的不就是为了拯救你们希波克家嘛！”
这种绕圈的逻辑把艾恩直接给整无语了，但是在看到凯尔自信的笑脸之后，她的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翘，为了掩饰自己被逗乐了的事实，这名医生转了回去，用椅背对着凯尔。
“谢谢。”
“嗯？你说什么？我听不太清楚。”
“快滚！”
安慰好了艾恩之后，凯尔也是开始准备前往砂海的预备工作，在他和夜莺进行了沟通之后，回到房间的他从密闭容器当中取出了那块灰烬结晶。
这块奇特的矿物有些类似异方晶，都是在入夜之后才出现的特殊物质，而异方晶的作用是帮助人类抵抗狂厄，那么这块被外事局送去检验的结晶自然也有它相应的用处。
想到这里，忙了一天的凯尔坠入了梦乡。
第三百二十一章 砂海幻觉
惶惶睁眼，是一片白色沙漠。背后似乎有着汹涌的人潮，不断对我挤压着，推搡着，向前走去。
而身后却并没有留下任何足迹。
眨眼间，沙暴袭来，遮天蔽日，裹挟着震耳的轰鸣声，将我团团围住。
无数的人影一个接一个地破碎瓦解，化为无垠沙漠中渺小的尘埃，唯有一个身影，屹立在狂风飞沙之中，向你伸出援手。
耳畔，宛若来自深渊的回声不断地呢喃着————
“来吧，来我这里......这才是你真正的归处......”
这幅诡异的景象，以及低声的呢喃，让凯尔再次睁开了双眼，看到的依旧是熟悉的天花板，翻了个身就看到了睡着的白逸和夜莺。
有意思。
凯尔看向那块明明已经毫无活性的灰烬结晶，各台机器对它的扫描结果都是这是一块和石头无异的物体。
然而能够影响到他的梦境，还让他的潜意识相信会有一个砂海之人救下他的性命。
中途醒来的凯尔坐到办公桌前，在fac的资料库中完全没有半点关于灰烬结晶的资料，只得打开了白砂之海的全景地图。而地图上这片白色无垠的沙漠，与梦中的纯白之地一模一样。
陨星坠落，入夜纪元开始之后，各种狂厄导致的灾厄席卷全球。受其影响，沙漠的中心出现了一块特殊的白色沙漠，并逐步被辐射侵占，迄今为止，已经将狄斯城外的沙漠地区都变成了白砂，被形象地称作白砂之海。
白砂之海的中心区域长期被超自然灾害————特大沙暴灰烬之潮笼罩，妨害着狄斯城继续扩展航线，并且带来了各种各样的次生灾害，极其危险。
而那些和管理局有着生意来往的外邦城市基本上都和狄斯城隔着一片沙漠，如果没有安全的航道以及熟悉砂海的导航员的话，估计货物都得折在沙子里。这也是凯尔必须要和伊琳娜这个外邦城主之女合作的原因。
这一次要去砂海不仅是为了找出那名和伊丽莎白合作的禁闭者，确定砂海航道的稳定，更是要搞清楚手上这颗灰烬结晶的用处。
只不过这一次去砂海要花上不少时间，在那种缺水的地方可没有管理局香甜的甘露。
在确定接下来的计划之后，凯尔再次抱着这几位‘甘露"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前几天就被凯尔强制休假的禁闭者终于被放了出来，海拉和温蒂怒气冲冲地找上凯尔，要他立刻带她们再次前往新城，找到那个墙绘网红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我在治疗舱睡了这么多天，骨头都要化开了，而这都是因为那个混蛋。”
“他的毒气让我又回到了锈河，这种感觉让我不舒服，所以我要用电锯也让他不舒服。”
这两位破坏阵营的禁闭者一醒过来就嚷嚷着要去报仇，对她们来说就没有隔夜仇这种东西，有仇就应该当场报了，一想到那个偷袭她们的家伙竟然还活的好好的，就让她们心中不爽。
然而这一次，凯尔还真不能让她们去这么做，毕竟多利乌斯是艾恩的父亲，而且他的‘诚意"也足够了，光是那个左胸的洞口都让凯尔感到一阵发毛。
再次把事情的经过和这几位没跟上主线的禁闭者说清楚之后，口干舌燥的凯尔心想以后必须造一个专业负责陈述前情提要的机器，虽然和禁闭者们交流贴贴是一件愉悦的事情，但是要将复杂的事情简单地说出来，这要耗死的脑细胞可不少，他也不想像前世那样二十出头就长出许多白发。
只不过对于已经信任他的禁闭者来说，事情一直都很简单，只需要讲清楚我们要去揍谁，为什么要揍他就足够了。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揍谁？”
“得，都是我的错，讲这些长篇大论确实没趣......那我换一个说法，我们接下来要去砂海冒险，寻求灰烬结晶的秘密。额————就跟古o丽影的探险差不多。”
前往白砂之海进行冒险，还要解开某样宝物的秘密，而且还是她们和凯尔的多日旅程。
这种种刺激未知的元素立刻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没能教训多利乌斯的不爽也随之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冒险旅程的渴望。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们应该现在就出发！”
海拉拉起凯尔，她似乎想着只要带齐水管和心上人就可以出发了。
“咳咳，在此之前，你们都要涂上防晒补水的防晒霜。然后我们出发的地点是在狄斯12港，一个奎恩集团控制之下的港口。”
狄斯12港并非主港口，但是其吞吐量依旧惊人。清晨，数百艘大小不一的砂航船停泊在停靠点，它们穿越砂海，传递货物，联系狄斯城这座人类新灯塔和散落在外的文明遗珠。
然而，纵使集装箱垒起高楼堡垒，这宏大的港口在苍白砂海面前，也显得渺小而脆弱。
“哇！这就是砂航船！这么大的一艘，还有这么多！就跟科幻片里面的舰队一样！”
入夜之前，横穿沙漠的现代办法无非汽车和飞机，但是如今的沙漠已经被狂厄异化，这两样交通工具不再能抵抗风沙的自然之力。而由异方晶供能的砂航船便应运而生，这种专门为了砂海而制造的‘船"，已经出到了第四代产品，型号更是涵盖了各个方面：侦查型号，战斗型号，运输型号，甚至连超大型的游轮砂航船也被制造了出来，作为人类对抗砂海沙暴的最佳手段。
“呸呸呸！在这里站了两分钟，进嘴的砂子已经比我吃的米饭粒还多。”
“你不是把那架单兵作战机甲带来了嘛，怎么不坐进去？”
“那是我的秘密武器，哪有人一开始就出王炸的。”
海拉不情不愿地戴上了口罩，这一次任务她特地让凯尔带上她上一次缴获的战利品，就是为了等到遇上砂盗的时候大展身手。
嘹亮的汽笛声响彻港口，将他们从那胶着粘稠的空气中拉出。
一艘巨大宏伟的舰艇凌空靠近，舰桥顶端的蓝光淡淡闪烁着劈开风沙，缓缓降落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是我们的船吗？这么气派！”
所有禁闭者都压抑不住兴奋，推着凯尔登了上船。
“嘿嘿，b特战组海拉冒险分队第一次坐船出城大冒险，马上出航！”
在这个钢铁巨无霸的面前，海拉就跟个郊游的小学生一样，满眼放光的艾米潘就像是见到了一比一的可动高达手办一样。
第三百二十二章 意大利炮
一进入驾驶舱，现代科技就将风沙格挡在了外面，而一道机械质感的女声自广播内响起，像是电视中毫无情感的新闻发言人。
“欢迎登船，b的各位朋友，我是v-710中枢管理系统，在此，我谨代表奎恩集团向你们致以最诚挚的问候。此次砂海之行，将会由本船的领航员卡瓦卡瓦先生规制航线，他是一名卓越的砂海勘探者。”
从驾驶室中走出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年轻小伙，带些羞涩的表情和凯尔打起了招呼，只不过他嘴边的油光实在是过于出戏，让海拉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这个小屁孩就是我们的领航员？”
“白砂之海原本是一片无人禁区，是无数的勘探者不畏艰险，毅然选择进入沙暴收集数据、不断测绘，才铸就了贸易航线的雏形。而卡瓦卡瓦先生作为他们中的一员，绝对有成为领航员的资格。”
v-710的人工智能给海拉说明了勘探者的过往，其中的认同让卡瓦卡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那些都是前辈们的功劳，现在的我根本比不上他们。这一次是我主动申请了这个任务，因为管理局让我们外邦人的生活改善了许多。”
卡瓦卡瓦看向凯尔的眼睛里冒着亮光，显然是知道他的管理局局长的身份。
“什么意思？凯尔你以前来过砂海吗？”
“我的意思是管理局的产品都是物美价廉的好货，像我的砂海背包就是管理局制造的。”
凯尔恍然大悟，原来是在这种地方结下了善缘。同时他也想着了解砂海贸易的事情，便和卡瓦卡瓦聊了起来，其中砂海的风土人情也让禁闭者们托着腮认真倾听。
就在凯尔打算问问外邦的电力设施情况时，v-710将一道全息投影投射在了凯尔的身边，让他一回头就看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峦，险些没从椅子上面摔下来。
“伊琳娜，你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
“真是抱歉，本想着和你们一起前往砂海，好尽地主之谊，只可惜集团工作繁杂，希望卡瓦卡瓦先生可以帮到你们。”
禁闭者们一看到伊琳娜的全息投影，表情瞬间就拉了下来，每一次和她相处的时候，总会感觉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卡瓦卡瓦很不错，和我说了很多关于外邦的事情。刚好我想问问他外邦城市是怎么保证电力供应的。”
“白砂之海虽然充满着危险，但是它提供了足够的风力，外邦城市大多数依靠奎恩集团提供的风力发电机。”
作为奎恩集团研发的人工智能，v-710立刻接着将伊琳娜所做的一切善事都告诉了凯尔。
“伊琳娜小姐还成立了砂海发展基金会，旨在为砂海通往繁华发展的道路上提供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于外邦城市低价提供大规模的廉价城市公屋，和城主一起推行各种基础建设，做到以工代赈。并且还会提供移民援助，组建外邦社区市民的支援团队，向市议会争取外邦移民和新城居民平等的公民权利。”
“好啦好啦！我已经知道她是一个很厉害的企业家了，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被海拉打断了大篇大论的v-710调出了出航表单，默默地启动了异方晶引擎，开出了狄斯13港。
“我对于砂海的发展十分关注，花费各种资源援助外邦城市也是我为了我的故乡，而这一次对管理局的支援则是为了砂海的安全。”
在前几天凯尔向伊琳娜寻求砂海之上的帮助时，这位永远不会吃亏的新城魔女早就想好了让凯尔发挥的地方。
“砂海的安全？”
“最近砂海之上的砂盗变得愈发猖獗，甚至击沉了数艘有着异方晶屏障的运输艇，所以我想让在你们这一趟旅程当中解决掉这一群砂盗，让贸易路线重新变回之前安全的状态。”
面对伊琳娜的请求，凯尔根本没法拒绝，且不说现在他们坐着的就是奎恩集团的砂航船，更何况管理局的货也需要安全的航线来进行运输。
一想到本该属于他的钱被那群砂盗给抢了，他就没法拒绝伊琳娜的请求。
“只有这一件事情吗？”
“呵呵，v-710本就是奎恩集团的财产，而卡瓦卡瓦先生也是和集团有着合作关系的砂海勘探者。”
也就是说，她请动凯尔剿匪的成本几乎为零。
凯尔找伊琳娜寻求砂海之上的帮助反倒是正和她意，这位女强人正需要一支精兵剿匪，刚好凯尔就撞了上来，甚至他本来就难以拒绝这一差使。
“我明白了，那群砂盗就交给我们吧。”
“有劳你了，卡瓦卡瓦先生以及v-710会协助你们的，相比英勇的凯尔局长不会让我失望的。”
说罢，伊琳娜的投影就消失了，雷厉风行的作风倒是和夜莺很像，只不过相似的两人之间一直相处的不是很好。
海拉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做了个鬼脸，转头给了凯尔一脚。
“明明是一场砂海冒险，为什么还要我们工作？”
“很简单，砂海的安全也影响了我们的生意，要是我们的货物被抢了，估计管理局接下来的经费就得少咯。”
禁闭者们听到这里，才终于明白那群尚未谋面的砂盗抢的竟然是她们家的东西。
“那怎么能行！赶紧把那群打劫的混蛋都搞定！”
一边的卡瓦卡瓦举了举手，一脸紧张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v-710原本是一艘战斗艇，不过我已经将它伪装成了一艘异方晶运输船，肯定能够吸引砂盗的注意！等到他们上钩的时候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凯尔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以自身为诱饵的方案，他此行的目的还是为了找人和解密，那群砂盗不过只是顺带要解决的渣滓，他可不想在一群将死之人的身上浪费太多时间。
“那你认为砂盗会在什么时候上钩？”
“最近他们风头正盛，估计————”
话还没说完，v-710猛地向左急转，所有人都听到了船舶右侧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估计很快就会上钩了。”
计划成功的卡瓦卡瓦露出了笑容，转头对着v-710的控制中枢大喊道：
“开————炮！”
第三百二十三章 砂海谜语人
卡瓦卡瓦登上舰桥，指挥着v-710调转方向，迎风前进，冲向了混作一团的砂盗群中，舰桥上的异方晶屏障遮挡住了前方的风沙，凯尔能够清晰地看见那群坐在小艇之上的砂盗的样子，他们就跟疯狂的麦克斯当中荒漠车手一样，满口黄色的大牙，脏乱的莫西干头，为了壮大声势将稀缺的子弹宣泄到了天空。
很符合凯尔对炮灰的想象。
v-710作为最新型的战斗舰此时已经褪下了原先的全息伪装，露出了狰狞的炮口，自律炮台根本不需要人来瞄准，就已经牢牢地锁定了附近的一切敌对目标。
“在这片砂海，得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老大！”
登上甲板的众人一下子就看到了被自动炮台轰成碎片的砂盗，感到一阵痛快的海拉狠狠地挥了挥拳头，这群竟然敢抢她们家货物的家伙就该乖乖去死。
这群砂盗的小艇根本挡不住强力的火炮，异方晶的激光直接洞穿了他们简陋的装甲，叫嚣着要冲上甲板的砂盗就跟被下饺子一样摔进了沙地里，风沙一吹就消失不见了。
这一群砂盗坚持下来的时间不到十分钟，基本上直接就溃逃了。那名砂盗首领即便是被打成孙子，也依旧要对着凯尔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就跟那种solo父子局输了不认账的嘴臭沙口一样。
“啊————快点追上去，我就砸烂那个家伙的手指！”
“请先等一等！在砂海上行进，优先要确定的是航线的安全！v-710，调去前方的砂海卫星影像。”
人工智能迅速地完成了任务，将卫星影像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只不过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在看到大量虫子之后的恶心感。
之前他们曾经击败过能够驯养沃姆的禁闭者，不过沃姆的外形更像是漫画当中的嗜血魔虫，而现在在砂海当中翻涌的虫子更像是滑腻的蚯蚓，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充斥了所有人的背部，只有赫卡蒂略显疑惑地看向众人。
“额啊！！！这些恶心的虫子是什么啊！天啊天啊，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这种不洁的生物就应该被切碎！电锯会赐予它们安息！”
“完蛋了，凯尔。我得了一种见到这种虫子就会死的病，快抱抱我，让我覆盖这一层记忆！”
卡瓦卡瓦似乎非常习惯这种场景，也许他在第一次见到这种虫子的时候也是这种反应。
“这些都是砂虫，白砂之海上最常见的生物之一，一般都在地下活动。”
“那它们现在冒出来是什么情况？总不会是专门出来透气的吧？”
“......我爷爷的笔记中记载过，砂虫成群呈现骚动不安的状态时，是灰烬之潮即将到来的预兆！”
从甲板回到控制室，卡瓦卡瓦立刻开始规划前往最近避难所的路线。
“卡瓦卡瓦，可以详细地和我说说灰烬之潮的情报吗？”
“没问题！灰烬之潮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场特大型沙暴，但是灰烬之潮的深处却有着目前未知且恐怖的存在，那就是灰烬使徒。”
他拿出了笔记本，上面有一页用铅笔画记录了灰烬使徒的朦胧样子，即便是一副画作，也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抑感，这些未知的存在似乎有着巨大的身形，一个又一个地挤在一起，向前涌去。
“没有人见过灰烬使徒真正的样子，只有近距离接触过灰烬之潮的人，在捡回一条命的瞬间，见到了一群巨大而又不可名状的黑影在灰烬之潮的深处游荡。幸存者是这样描述它们的————它们像神的使徒搜寻着迷惘的信徒，将他们带入潮水中，走向死亡。这也是灰烬使徒这个名字的出处。”
如果是前世，有人要是言之凿凿地和他说起这种克苏鲁风格满满的事情，他会建议那位讲故事的人先挂个脑科。
只不过这一世，这个世界因为狂厄这种连形成方式都不清楚的玩意而陷入了灾难当中，还让一部分人类变成了超能力者。
所以凯尔非常清楚，卡瓦卡瓦讲的很可能是真的。
“凯尔局长，我们还要追上去吗？虽然我个人很想进灰烬之潮好好看看，只不过这实在是太过危险。”
“我们又不是亡命之徒，既然砂虫***意味着灰烬之潮的到来，那我们就先去附近的避难所避一避吧。”
下雨就要收衣服，现在已经是乌云密布，那么提前收衣服不就是未雨绸缪嘛。
在确定灰烬使徒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去追那群砂盗的。
不再追击砂盗的众人来到了避难所，然而这里虽然说是避难所，但是看情况完全不像，这避难所更像是一个小型据点，就跟古代的大型驿站一般，有着砂航船的专门维修点，墙壁极后的旅店，四处扔满了各种腐朽的残骸，住在此处的人们将这些钢铁架子焊上铁皮，就这样多出了一头趴在地上的钢铁巨兽。
这里没有路标，更没有标牌，只有一个深埋地底的全息投影仪，投射出来的避难所小子对所有来者都竖起了大拇指，咧起的笑容在风沙的影响下让人瘆得慌。
从v-710的驾驶舱当中走到坚实的地面之上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今天早上他们才从繁华的新城当中离开，到现在来到了这么一处本该不适合人类生存的避难所当中。
只不过两边都是真实的世界，新城吸血的对象并不只有辛迪加，还有这些散落在砂海之上的人类聚落。
这里的人们都披着防风沙的袍子，以至于让还穿着短袖的凯尔显得很呆。
从一边的店里买下了管理局自家生产的防风袍之后，凯尔拍了拍又在吃着烤鸡腿的卡瓦卡瓦，这个小伙子慌乱地啃下了一大口，骨头和鸡肉咯嘣咯嘣地咬着，这牙口倒是好得不得了。
“别着急，我们等灰烬之潮过去了之后再走。刚好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我想问问————你有听说过砂海之上的禁闭者吗？”
“禁闭者？没怎么听说过。实际上砂海的消息传播地极慢，很多时候航线发生了变化结果城市里的家伙却一无所知。至于禁闭者的事情我真的没有听过，不过传闻倒是有。”
凯尔眼前一亮，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听说砂海之上有一位很厉害的占卜家，她的水晶球能够和星辰沟通，用如同梦境一般的传话让人看到自己的未来。”
占卜家吗......和谜语人类似的角色已经让凯尔感到一阵胃疼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砂海生物
没有线索......
不过这一次他的身上可是有着夏音专门给他定制的纳米装甲，这件装甲在城市已经大放异彩，就不知道在这片远离文明的避难所内还能不能使用黑客手段了。
尝试性地打开了相应的功能之后，在信号增强器的协助下黑客组件进入了避难所简陋的网络，这一片地方不过只有几个摄像头，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那位带着水晶球的占卜家了。
只是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凑巧，第一个监控摄像头就装在避难所的街边，大多数行人行色匆匆，裹紧了身上的袍子避免晒伤，住在此处的人们表情麻木，即便是听到了灰烬之潮的预警，也只是机械式地躲进屋子里。
即便伊琳娜给了他们脱离此处的机会，就算管理局的产品价格低得足够他们存一笔钱，恶劣的环境还是覆盖了前两样条件，杀死了他们的眼神。
只不过在街道的尽头摆着一个小摊，一名同样身着异域服装的女子正坐在里面，碧绿色的抹胸掩盖不住她巧克力色的皮肤，灵动的双眼如同一对璀璨的绿宝石，铺着一张红色垫子的桌上就放着一颗似乎装载着星辰的水晶球。
就在凯尔通过摄像头镜头观察着她时，这位看上去确实像是占卜家的女性也抬起了头，手上的塔罗牌遮住了她的笑容。
“不会这么巧吧？”
“什么这么巧？你在砂海还有熟人吗？”
海拉举着一条烤蜥蜴腿，还给凯尔递来了一颗装满了蜜水的仙人掌。
“就在这个避难所的街道尽头，刚好就有一个专门给人占卜的小摊。”
“真的吗？那我们赶紧过去吧，我也没有试过占卜，听说占卜家好像都是一群只会说好话的骗子。”
“这不一定，也可能会说些坏话，然后让你买一些所谓的能够带来好运的宝石，那些宝石当然也是只是廉价的玻璃而已。不过嘛......如果这位占卜家是禁闭者的话，那么也许她真的能够看到命运。”
凯尔专注于监控画面，没有注意到海拉脸上的坏笑。接过仙人掌的凯尔就跟摸到了滚烫的烤红薯一样，从右手甩到了左手上面，再从左手甩到了右手上。
“海拉！”
“哈哈哈哈！！！！不行啦，我要笑死了，艾米潘你快点拍照。”
最后还是梦魇帮凯尔接住了仙人掌，赫卡蒂把手上的甜甜圈塞进嘴里之后捏起了海拉的脸，一手刀敲在了她的脑袋上面，让这个调皮鬼疼得蹲到了地上。
凯尔从监控画面当中收回视线，立马就看到了拿出水枪给所有人降温的芙洛拉，还有因为太热而感到烦躁的温蒂正在追逐着从天而降的水珠。
这一次来砂海凯尔特地带上了芙洛拉，就是为了在这种环境之下不至于断水，现在看来她们还玩得很开心。
“好啦，我们也该过去算算命了，要是那个女人就是禁闭者的话，那么事情就简单了。”
凯尔舔着仙人掌里面的蜜水，就要往街尾走去时，避难所的警报再次响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灰烬之潮的预警，而是警告有人正在攻击避难所！
“怎么回事？”
“又有架可以打了吗？”
卡瓦卡瓦拿出终端，上面有着专门负责观察避难所外情景的应用，此时避难所之外有着不少砂虫，这些陷入了狂暴的生物正在冲撞着避难所的异方晶屏障。
“这些砂虫是怎么回事？就像是***纵了一样！”
“砂盗有着操纵砂虫的能力吗？”
年轻的领航员揪着头发，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从来没有听说有人能够控制砂虫！但是按理来说砂虫不会攻击避难所，避难所的位置都是特地选定过的，不会侵占砂虫的生活空间......所以砂盗也许真的获得了控制它们的能力，还有现在灰烬之潮就快要来了，要是异方晶屏障被打破的话......”
凯尔猛地回头，到处都是惶恐不安的普通人，有砂航船的人挤破了头都要上船逃命，家就在这里的砂海原住民只能躲进屋内，祈祷着能够逃过一劫。
“灰烬之潮快要来到这里，也就是说还有一段时间，对吧？”
“是的，凯尔局长你打算乘坐v-710离开这里吗？”
“不，我们要在这段时间内搞定这群砂虫和砂盗，然后回来避难。”
“是！”
背起背包的卡瓦卡瓦重重地点了点头，从超大的砂海背包当中拿出了用来丈量砂海的手杖，点了一下侧面的按钮之后，手杖伸出一根电击棒，看来这个小伙子在砂海也遇到过不少不怀好意的人呐。
疑似目标的禁闭者，和居住在这里的人的安全，凯尔还是选择了后者，毕竟很可能就是因为他们攻击了砂盗，那群亡命之徒才会操纵砂虫来攻击避难所。
来到避难所之外，就见到这些外形像是蚯蚓一样的巨型砂虫，虽然说是长得像蚯蚓，只不过它们的口器长满了能够撕碎钢铁的尖牙，背部也有着坚实的甲壳，完全就是奇幻作品当中的虫类。
“这些砂虫都陷入了狂乱！一般来说砂虫会从地底下接近猎物然后往地面之上直扑出来，它的口器不仅锐利还会喷出有着腐蚀性的酸液！但是现在————”
这些该死的畜生仿佛离弦的弓箭，朝着凯尔他们冲了过来。
“惹啊，现在这些砂虫怎么就跟一条疯了的大蛇一样了。”
凯尔的纳米装甲在他的手部很快组建一门激光炮，只需要消耗异方晶的能量就可以射出，配合黯响的法术攻击可以达成混伤的效果，这一次为了速战速决，他会在这群畜生上面第一次使用。
“管它是什么，就算它们是珍稀动物，在攻击人类避难所的那一刻开始，它们就该去死了。”
下一刻，艾米潘的电流箭矢击中了砂虫，最前一条的砂虫被电得浑身抽搐，长大口器发出了令人皱眉的悲鸣。
不过这就是凯尔想要的效果，当它长大嘴巴的时候，才能够知道它的体内有没有体外这么坚硬。
异方晶激光炮和黯响法术同时射出，从砂虫的口器当中飞入，然后毫无意外地贯穿了它的全身，从它的尾部炸穿了过去，这条砂虫再度抽搐了两下，接着便不再动弹。
“有意思，像这种应该是节肢动物才对，但竟然也会出现脊椎动物才会有的应激反应，难道说砂虫体内有着特殊的神经反射弧，会让没有生命体征的身体对刺激做出反应吗？”
踩着砂虫的尸体，凯尔再次开炮，再一次是从中间炸断了砂虫的身体。从断面来看，这些虫子应该没有脊椎。
“砂盗呢？你们不是想来找我们复仇吗？为什么还藏头露尾的，是因为胆子太小不敢出来，还是觉得砂虫就可以解决我们了？”
从背后涌现的砂虫被一根水管敲到了一旁，再被大量清水灌成了水桶。
凯尔一边刺激着这背后的砂盗，一边带着禁闭者高效地杀戮。
第三百二十五章 看不见的援手
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就如凯尔所料，那些早就娇纵跋扈惯了的砂盗从各处沙丘之后冲出，与第一次遭遇他们相比，这一次又多出了不少人。
嘴里不断鬼叫着的砂海浪客速度最快，他们身上穿着的土黄色装甲虽然卖相不佳，但是后背安装着喷气推进器，让他们能够在砂海上滑行前进。
在后面督战的砂盗头目吹着冲锋号角，手上还拿着带有锁链的锯齿大刀，初具规模的人数竟然还像模像样地协同前进，就跟一群同手同脚踏步还不自知的家伙一样。
杀到兴头上的海拉比凯尔还要兴奋，她猛地朝着后面待命的卡瓦卡瓦挥起了手，作为隐藏在一旁的v-710迅速启动，给予炮火支援的同时将那具单兵作战机甲空投了下来。
轰！
这具本来还装载了远程枪械的机甲被进一步改造，变成了近战特化型的机甲，双手的武器都换成了两把带着血槽的合金巨剑。
“王者的鼓动，现在于此列成阵势！看着这天地鸣动的力量吧！”
当她启动机甲之后，机甲的扬声器播放了这么一段台词，中二度直接爆表，搞得海拉涨红了脸，内心不停暗骂着夏音这个家伙。
“就拿你们来撒气！”
砂海浪人已经来到了禁闭者的面前，只不过在特制机甲的面前不过只是小虫子蹦跶罢了，只见海拉驾驶的暗红恶魔龙以更快的速度反冲过去，双手的合金巨剑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砂海浪人从新城黑市买来的战术外骨骼不过都是一些fac用剩的老旧型号，而海拉所驾驶的三米机甲则是经过夏音的改造，两者之间的代差如同太阳和月亮之间的距离，根本无法跨越。
“哇啊啊啊啊！！！”
“为什么！那台机甲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队长！为什么你只是看着啊！”
看着从中间被一分为二的砂海浪人，站在他们身后的砂盗头目早就两股战战，几欲先走，为了挽回颓势他们牵出了数头砂龟，这些身高五米的巨兽本来是砂海住民饲养的巨龟，生性温顺，不善争斗，但是在砂盗的手段之下这些砂龟还是被控制了。
其中一名砂盗头目从怀里取出一块血色的灰烬结晶，将其放到了一个挂满了各种生物骷髅的仪器上面之后，绽放出来的光芒竟然将砂龟眼中的神智抹除，让它们变成了只会闷头向前冲的生物。
“去吧！只要解决住那台机甲，剩下的敌人就会陷入包围，死在灰烬之潮里面！”
砂盗头目为了让这些砂龟更加狂暴，直接将大剂量的狂暴药剂注入了它们的体内，这种药剂将会牺牲防御进而获得大幅度的输出能力提升，对于皮糙肉厚的砂龟而言丧失的防御力不过尔尔，不过增强的力量让它们狂暴地冲向了战场，还没撞上凯尔他们，反倒是先踩死了一大堆想要后撤的砂盗。
砰！
合金大剑砸在了砂龟的外壳之上，迸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声响，溅射出来的火星都把机甲外部的漆层给烫焦了。
就在海拉张口就要吐出优美的辛迪加话时，机甲的面板给她标注出了砂龟的核心所在，只要击破所有核心就可以将它随意搓圆捏扁。
“嘿嘿，夏音这个家伙还是有点东西的嘛，这一次给她带一点土特产好了。”
大剑闪动如电，血流如注的砂龟更加狂暴，只不过被机甲抵住只得缓慢地前进。
“赫卡蒂，看到那颗外露的核心没有？打————”
还没等海拉说完，赫卡蒂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两人每一次任务都有合作，早就从以往的陌生人关系变成了熟悉对方的战友。
无形的梦魇撕碎了龟壳之下的核心，核心被尽数破开的砂龟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就连之前注射的狂暴药剂也失去了效果。
“不！这怎么可能！”
一脸不可思议的砂盗头目瘫坐在地，他从来就不认为凯尔他们能够扛得住砂虫加上砂龟的攻势，以往新城来的战斗舰也在这两种凶兽的围攻下被击毁，但是现在没想到形势竟然是一边倒的情况！
砂海浪人早就陷入了溃逃的状态，那些慌乱的砂盗头目也被艾米潘逐个点名，只剩下一堆发狂的砂虫和砂龟。
“卡瓦卡瓦，灰烬之潮还有多久到这里？”
“大概还有五分钟！虽然只有边缘地区会刮过这里，但是也必须躲进避难所内才可避免被卷入其中！”
五分钟吗......
不成气候的砂盗只需要给予他们迎头痛击即可，这些没有战斗意志的强盗死的死，伤的伤，脊梁骨都被禁闭者们敲断了，百年之内他们都不可能再升起半点与凯尔为敌的念头。
只不过砂龟和砂虫不同，这些生物已经被灰烬结晶抹去了神智，变成了只剩下野性的猛兽。要对付这些没法讲理的生物更加麻烦，而它们才是真正会威胁到避难所异方晶屏障的因素。
“海拉！赫卡蒂！加快速度！”
“我知道啦！”
“明白。”
此时坐上机甲的海拉和可以使用法术的赫卡蒂才有着快速击破核心的能力，至于其他人不是不行，而是因为不够高。
砂龟的高度将近五米，挥着电锯的温蒂和举着水枪的芙洛拉都只能对抗砂虫。
而同样有着破核能力的艾米潘已经用尽了箭矢，几十名砂海浪人以及几位想要逃跑的砂盗头目都被她射死，附近的砂虫也被来了一次电疗。等到砂龟冲出来的时候，她的箭壶都已经射空了三个，幸好她戴着凯尔送她的扳指，要不然拇指都要被磨破。
凯尔依旧在与砂龟‘角力"，同时留意着剩余的时间，如果真的来不及的话，那么他也只能带着禁闭者撤回v-710，放弃这一处避难所了，总不能让禁闭者们被卷入灰烬之潮。
“还剩下两分钟了！”
卡瓦卡瓦的喊声让凯尔撤到了众人的身边，当他正打算命令所有人登船撤退时，细密闪烁的光点从半空落下，原本和海拉僵持不下的砂虫砂龟察觉到了这些光点之后，竟然追逐着这些光点，再次钻入了沙土之下。
就在威胁远去之时，凯尔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
不过既然危机解除，他们也就不需要离开了，直接返回了避难所当中。
“呼————真是千钧一发呀，我还以为来不及了呢。”
“肯定是那群乌龟觉得打不过我，所以就直接溜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钻到砂子里面。”
看着席卷而过的灰烬之潮逐渐远去，凯尔突然想到了那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占卜家。
不会是她吧。
第三百二十六章 星辰与砂海
大街尽头的占卜小摊依旧留在原地，那位有些异域风采的占卜家对凯尔露出了一个笑容，和避难所其他人不同，她明媚的双眸当中蕴含着异样的色彩，似乎饱含着星辰一般。
“远道而来的客人，你看上去有些困惑，需要帮忙么？”
占卜家的声音缥缈，就像从远方传来一般，这个小摊的氛围非常微妙，这位女性虽然打扮成了一位占卜家，但是却充斥着某种违和感，却说不清楚具体的违和之处究竟是什么、
“我有一些事情不太明白。”
凯尔看了一眼身后的禁闭者们，海拉和艾米潘早就跑到小桌之前，扒着桌沿看着桌子上面那颗像是深不见底的水晶球。
“砂海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我能给予你前路的指引，也能解答你内心的困惑。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砂海之上的观星者，也是这家小店的店主。”
听过她的自我介绍，凯尔没有去纠结观星者这种更像是代称，而不是名字的称号。既然这位占卜家已经自报家门，作为基本的礼仪凯尔也告诉她自己的身份。
她抚过手上的水晶球，那里面映出凯尔的身影，闪烁的星光又像是要将人蛊惑。
“那你想要占卜些什么呢？凯尔局长。”
观星者看向凯尔身上的局长制服，纤纤细指划过桌沿，继续问道：
“事业？”
接着她看向凯尔身边的禁闭者，这些年轻靓丽的女孩似乎都给砂海注入了年轻的活力。
“爱情？”
最后她与凯尔双目对视，凯尔看不清对方的本质，不过观星者却是看出了凯尔眼神当中的困惑。
“还是要解读一些......连你也读不懂的梦的预告？”
梦吗？凯尔还真的梦见了难以理解的梦境，不过梦境基本上都是由支离破碎的场景组成，以正常的思维来看难以理解反倒正常，让他惊讶的是这位观星者还真的说到了他在意的事情。
她的脸上还是那一副看不穿的微笑，游刃有余的样子确实像是一名老练的占卜家。
“就在前几天我梦见了砂海，灰烬之潮席卷而来，在我深陷其中之前，有一位女性帮助了我，刚好她的声音与你神似。”
观星者没有回话，只是笑着牵着了凯尔的手，放在水晶球上。一瞬间，避难所外呼啸的风沙仿佛停滞了一般，不明觉厉的禁闭者们屏住了呼吸，就连世界都陷入了寂静。
“在你的前方，狂风带来了毁灭，大地不停地颤抖，世界的中心被撼动，人们却依旧不愿醒来。而你因为无知而坠落，将被带离你的过往，面对未知的混沌。但无需回头，前方有人为你踏出道路，有人为你阻挡烈风，只要坚定地前进，抛弃踌躇不前的念头，就有可能抵达真实————”
观星者的解读如同梦境一般模糊不清，不过凯尔也明白占卜家说话都是这个样子，只是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想问的根本不是梦境的事情，他更想知道刚刚帮助他们的人是不是就是眼前这位观星者。
“看来凯尔局长并不在意这些未来的意象，更不相信占卜。”
“命运绝不是既定的事实，在它发生的前一刻总能发生改变，我对此深信不疑。我更加在意的是占卜小店内的气味。”
店内有着一种好闻的熏香气味，一般占卜店内用这种熏香都是为了让客人的心情舒畅，然后在拿出钱包的时候能够更加大方。
不过在这里明显不是这样，反而更像是想要掩饰什么。
“呵呵，难道说凯尔局长需要我来推荐几款助眠的熏香吗？”
“不，掩饰气味的自然也是气味。在我们跟砂盗战斗的时候，我闻到一种奇特的香气，似乎就是那股香气让原本失去了理智的砂虫砂龟恢复了神智，才让我们得以及时回到避难所内。”
“看来是被发现了呢，我只是看到了你们的战斗，心想能不能帮助你们，所以使用了一种特殊的香料，里面有着砂虫最喜欢的气味。”
观星者从桌底拿出了一瓶香料，从中散发的气味确实就跟他刚刚闻到的一样。
“哇！原来还有这种我不知道的知识啊！如果可以普及这种香料的话，那么在航行的时候就可以用香料引开砂虫了。”
旁听着的卡瓦卡瓦两眼发光，久在砂海的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砂虫还有这种习性。
“小家伙，砂海、乃至砂海上所有生物从未想要过任何人的命，是人类罔顾砂海已有的规则，自以为是想要建立他们的秩序。驱使砂虫袭击人类的，就是人类自己啊，只要人类要存有不洁的念头，他们的航行就永远无法避免意外。”
不明就里的卡瓦卡瓦摸了摸后脑勺，听不明白观星者的意思，不过凯尔倒是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人与自然确实应该友好相处，刚刚我的行为确实有错，这也是我对砂海的了解不足所导致的。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这种情况，观星者小姐————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吗？”
凯尔放低了姿态，只为了挽回这位熟悉砂海的观星者的印象，刚刚他带着禁闭者残杀砂海生物的情景一定被她看在眼里，就算是事急从权，事后也总不能轻飘飘地说一句对不起就算了。对于很可能是禁闭者的美人，凯尔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观星者审视着凯尔，试图从凯尔的脸上看出什么，却只能看到如火一般的热情。
“我们这次前来就是为了清除这群搞乱砂海秩序的砂盗，在这期间还希望观星者小姐能够和我们一起，救下更多无辜的砂海生物。”
“......如果凯尔局长真的是这么想的话，那么我自然愿意帮助你们。只不过初次见面就邀请我上船，你平时做事都这么胆大吗？”
“这都是为了砂海的和平，以及我对你所掌握的知识也很感兴趣。”
海拉她们本来还在震惊于占卜家的手段，结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凯尔牵起了观星者的手，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柔和的笑容，就像是一见如故一般相谈甚欢。
“你们还在等什么？灰烬之潮都已经褪去了，赶紧上船去追那群砂盗！”
第三百二十七章 异域占卜家
这位出身砂海的占卜家毫不犹豫地登上了v-710\t，凯尔心中不禁多想了一下，也许是因为她早就为自己占卜了数次，在看到每一次都会被凯尔缠上之后，她才只得答应了合作的请求。
起飞之后，砂航船内安静地吓人，禁闭者们看着面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占卜家，自然是排斥着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
“凯尔，你为什么要让她上船啊？”
“海拉，你也去试一下占卜，问她过去，现在，未来。”
牛头不搭马嘴的回答让海拉撇了撇嘴，不满地向前问了问观星者占卜的事情。
而观星者甚至连钱都没有收，直接帮海拉算了起来，那颗水晶球再次浮空旋转起来，这颗水晶球和她的眼睛一样流转着星辰。
小孩心性的海拉很快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在观星者每说到一件事情时她就重重地点头，尤其是在观星者说道‘与挚友失散"时，海拉猛地站起，抓着观星者的肩膀摇了起来，连忙喊道：
“那你可以占卜出九十九，就是我的挚友在哪里吗？”
“海拉小姐，星辰就指引你的，你们两人的命运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交汇，虽然过程不怎么顺利，但是你们终将相拥而泣。”
相拥而泣？
海拉很快就想到了她和九十九抱在一起哭的场景，只不过画面当中只有自己哭得稀里哗啦，九十九只是拍着她的背，完全没有要哭的样子。
“九十九她才不会哭呢！她很强！一只手就可以拿起这么大的一把刀，她怎么可能会哭呢？”
海拉比划着那把刀到底能有多长，不过观星者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神色自若地回应着海拉的反驳。
“再坚强的人，内心也是柔软的。而她的软肋就是你，当她触动了软肋时，流泪也是正常的。”
“我才不是什么软肋，至少也是硬肋！”
依靠着精湛的占卜技术，观星者很快就让海拉忘记去质问她的身份，等到凯尔拍了拍海拉的肩膀时，还想问占卜到底是什么的海拉才终于回过神来，记起自己刚刚想问的是观星者的身份。
“啊！对了，观星者姐姐，你究竟是什么人啊？”
“她是一名禁闭者，毋庸置疑。接下来将会帮助我们剿灭砂盗，我说的对吗？观星者。”
在面对海拉的时候面不改色，以及那颗浮在半空的水晶球，还有那最为神秘的占卜之术，种种迹象都说明了她的禁闭者身份，甚至她也没想过要掩饰一下。
“没错，我会帮助你们清除那群扰乱砂海秩序的砂盗，我会直接加入你们是因为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拥有超越人类极限与常识能力的我们，无法被人类社会接纳，自然就会相互吸引相聚一处，这就是无法逃避的命运。”
“既然如此，就让我们和睦相处吧。”
观星者的坦诚让禁闭者们都恍然大悟，怪不得凯尔会让她上船。
同时，这位占卜家很明显还拥有着就算连卡瓦卡瓦都没有的知识，对于对砂海很感兴趣的凯尔来说非常重要。
“首先，我想搞清楚砂盗是如何控制砂虫和砂龟的？在战斗过程中我看到了砂盗将一块血色的结晶放进了一个仪器，接着就控制住了它们。”
“那是灰烬结晶，从灰烬之潮当中析出的物质，里面有着可以调节砂海的能量，只不过被那群小人所利用罢了。”
假装不知道灰烬结晶是什么的凯尔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他最为关心的问题。
“灰烬之潮到底是怎么形成的，其中的灰烬使徒究竟又是什么？”
“灰烬之潮不过是砂海的悲鸣，其中的使徒则追寻着恐惧，它们受这种情绪所释放的力量驱动。狄斯城的人类，自以为了解砂海，却并不知道无论是对砂海，还是对这个世界，他们都显得太过无知。无知催生傲慢，也同样催生了恐惧，这么多年，灰烬使徒从恐惧中积攒的力量，无法估量。”
观星者抚摸着砂航船的窗户，看向了身后留下的痕迹，在说完这些之后便保持了沉默，不再言语，似乎是铁了心要扮演谜语人的角色了。
但至少可以确定：灰烬之潮的成因依旧不清楚，灰烬结晶从灰烬之潮当中掉落，其中有着号令砂海生物的能量，就像是神明的权柄慢慢地碎裂，结果被凡人捡到了一样。
然后其中的灰烬使徒追求着人类的恐惧，只要存在着恐惧的情绪，这些使徒就会追着你不放。看来这也是狄斯城即便拥有异方晶也没法统治砂海的原因，因为他们到死也不会知道是自己的恐惧杀死了他们。
卡瓦卡瓦比凯尔还要兴奋，他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从爷爷辈开始的砂海历程，但是其中也没有关于灰烬之潮的起源，更没有人探清过灰烬使徒的目标，然而这些都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现在这位心怀理想的小伙子看向观星者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像是迷弟看到了偶像一样。
其余的禁闭者在见识到了这一手占卜技巧之后，都上去求前程，求姻缘，求健康，只有赫卡蒂过来拉了拉还在思考着情报真实性的凯尔。
“凯尔，你不打算对观星者使用枷锁吗？”
“我再想想。”
“我们一开始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找到和伊丽莎白有联系的禁闭者，另一个是搞清楚灰烬结晶的能力。只要给观星者附上枷锁的话，就可以确定观星者究竟有没有协助过伊丽莎白，还可以确定情报的真伪。”
赫卡蒂说得没错，只要使用枷锁就可以确定这两件事情，这也是最为高效的办法，甚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当中观星者连反抗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是后果会是什么呢？
一名出身砂海，了解砂海排斥人类的禁闭者，仅仅只是认识她不到三个小时，凯尔就已经确定了她对人类持有极度悲观的态度，要是凯尔还对她使用无理由的暴力的话，那么通往砂海秘密的大门将会永远向他关闭了。
凯尔的内心没有踌躇多久，因为纳米信标发出了信号，他找到了砂盗的余党，这将会是砂盗的终结。
第三百二十八章 卑鄙的外乡人
纳米信标重新给凯尔反馈了砂盗此时的位置，之前那群已经被打崩了的砂盗肯定会回去向他们的首领哭诉，这也是凯尔故意放走了几个砂盗头目的原因，而他们也确实‘争气"，这么快就带着凯尔找到了他们的老巢。
“诶，他们竟然躲在这种地方，难道说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砂盗的巢穴就位于一座外邦城市的不远处，只不过凯尔根本不觉得他们没有被发现是因为灯下黑之类的原因，很可能这群砂盗的背后就有着外邦城市的支持，毕竟砂盗在抢走了狄斯城的异方晶之后总不可能都埋了起来，也许大多数都卖给了砂海的这些外邦城市。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待会儿还得速战速决，避免到时候还要把外邦人都给揍一顿。
“加快速度，直接从他们的头顶降落。准备好炮火支援。”
“明白。”
当v-710极速下降，凯尔带着禁闭者们神兵天降时，砂盗们一触即溃，尤其是在见到海拉乘坐的机甲之后，那些从之前那场战斗中逃走的砂盗被吓得屁滚尿流，还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你们还挺有两下子的啊，走狗们。”
一名看起来就像是传统强盗的中年男人从沙丘底下的洞穴中爬了出来，即便隔着十多米，凯尔也看得到他充血的双眼，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又不敢一个人冲上来报复。
砂盗首领对凯尔恨之入骨，这个身份成谜的男人刚来到砂盗的第一天就将他的手下都给收拾了一顿，还能喘气的也变成了只会抱头鼠窜的废物。他在砂海的砂盗团算是彻底解散了，而他也将重新变回一个一无所有的罪犯。
“看来你就是砂盗的首领了，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我可以饶你一命。”
“哈哈哈！！！你这个卑鄙的外乡人！明明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你们狄斯人自私自利才导致的，结果现在竟然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就不信你们能从灰烬之潮逃脱一次，还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伴着砂盗头目张狂的笑声，狂风骤然袭来，一阵地动山摇后，远处滚滚的砂尘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吞噬着地平线。
灰烬之潮竟然再次来袭了。
“和我一起毁灭吧！还有那些该死的砂海城市！还有那座该死的只会吸血的狄斯城！”
早在凯尔来之前，这名砂盗首领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的下场，要么是被凯尔这群剿匪的人杀死，要么是被资助过他的砂海城主们灭口，总之就是连一条活路都没有，心如死灰的砂盗首领直接通过手上的那块灰烬结晶唤来了灰烬之潮，打算让凯尔以及砂海城主和他一起陪葬。
“这就疯了吗？看来你选择了一条必死的道路。”
明白唤来灰烬之潮的来源到底是什么的凯尔不再耽误，指挥着禁闭者开始送砂盗们最后一程，那些陷入狂暴的砂虫和砂龟也被拦下，交由观星者将它们送回砂海。
“狄斯的走狗们！你以为我会像这些废物一样怕你们吗？你们心里很清楚，砂海的人民都经历了什么！你们垄断了异方晶，靠着它们在砂海作威作福，却对砂海人民的死活不管不顾。是我！是我把所有遭受迫害的砂海人民召集起来，让他们拥有了异方晶，给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看着身体逐渐死役化的砂盗首领，凯尔身上的纳米装甲已经检测出了他身上超标的值，面对他这种只会挥刀向更弱者的懦夫实在是无话可说，所以凯尔只是挥了挥手，一记缠绕着奔雷的箭矢就射穿了砂盗首领的手掌，里面一直攥着的灰烬结晶掉在了地上，被速度极快的机甲捡走。
“凯尔！我把这玩意捡回来啦！是要对着它念什么咒语才能让灰烬之潮消失吗？”
拿着这块战利品，灰烬结晶的外表似乎都非常相似，不过就连纳米装甲也没法扫描出其中的成分，更加无法解析出其中所蕴含的能量。
看来还是要将它交给懂行的人才行，而且这也是一次机会，一次让他看看观星者能力的机会。
“观星者，你能用这块灰烬结晶将灰烬之潮停下来吗？”
面对凯尔坦诚的请求，观星者露出了难以琢磨的微笑，从凯尔的手上接过了灰烬结晶，但她没有松开凯尔的手，而是带着他一同走上了隆起的沙丘之上。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确实是个胆大的人。和我一起吧，米诺斯的局长，我需要你————以及你的枷锁。”
凯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看着这位同样很坦诚的占卜家，即便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地能够感受到相互的呼吸，从她的眼中也没有看到半点动摇。
“这就是命运之中不变的定数，灰烬结晶终究会被你的枷锁所唤醒。”
只不过凯尔从来不相信命运一说，只是现在灰烬之潮已经来临，他也没有时间再和观星者讨论哲学。
凯尔顺应观星者的话，和她一起，将枷锁的力量灌进了灰烬结晶当中，原本已经被砂盗消耗殆尽的结晶渐渐地泛出了光泽。
观星者的手中同样闪起了红色的光芒，她引导着凯尔，将灰烬结晶高高举起，她目光虔诚，像是在对着天空低语：
“散落吧，离开吧，沉湎吧，不要回头，不要回头......”
灰烬之潮在接触到红光的一瞬间，开始化为星星点点的光斑，随着风沙一起散去，化作了砂海上的凌凌波光。
这就是她的能力。
在灰烬之潮散去之后，他们放下了高举着的灰烬结晶，而凯尔看着手上闪光的结晶，不由得感叹这就是禁闭者的能力。
而且这其中还有着砂海的影子。
“谢谢你。”
如果没有观星者的帮助，虽然凯尔他们能够乘坐v-710离开此处，但是附近的外邦城市估计是要损失惨重了。
这位厌恶人类，不喜纷争的禁闭者到了最后还是帮了凯尔一把，也许她的内心当中还存有些许对人类的善良。
“呵呵，不是我选择了你，而是砂海选择了你，你应该谢谢砂海，而不是我。”
“那————这块结晶就交由你来保管，算是我给砂海的谢礼，如何？”
“我会帮你保管好它的。”
观星者接过了灰烬结晶，对凯尔的语气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毫无温度。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心声舞动
在灰烬之潮被强行中止之后，砂盗首领也和他的手下一样崩溃，变成了看到凯尔他们就会瑟瑟发抖的ptsd患者。
从他口中问出了所有情报之后，凯尔将他的尸体送到了砂海城主的门前，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收敛。
砂盗问题已经解决，凯尔将砂盗首领吐露的情报都发给了伊琳娜，接下来针对砂海城主的处理就与他无关了。
只不过其中一条情报让凯尔有所注意，砂盗首领说他们手上那颗灰烬结晶是来自一个被困在灰烬之潮深处的灰烬生物————‘秽花"的。
“那里是灰烬之潮的原点，也是灰烬使徒一直想要前往之地。谁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所以就连秽花的存在和意图到底是什么，也无人知晓。”
“既然如此，想要彻底解决灰烬之潮的问题，让砂海平静下来的话，那么就一定要前往那里，见到秽花才行了。”
面对凯尔的提议，观星者只是摇了摇头，抚摸着灰烬结晶的她对凯尔劝导道：
“灰烬之潮是白砂之海对渺小的人类的警告，如果没有这一奇观的话，那么人类将会无限制地开发砂海。”
凯尔正想着劝解观星者，告诉她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和砂盗一般只会索取，只不过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口，因为他也没法保证过度开发的事情不会发生。
“哎哟，都已经搞定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了，而且还是在一天内搞定的，怎么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快点来吃烤肉啦！庆功宴就要开始啦！”
海拉蹦蹦跳跳地来到两人的中间，拉着他们到了砂海之上，艾米潘早就架起了烤架，在给鸡腿鸡翅涂着烧烤汁，再给上面流着汁的生蚝撒上了蒜蓉和粉丝，看得出来她已经在管理局锻炼出了一手好厨艺。
“哼哼，看我的才厉害呢！”
烤架上面有一个由锡纸折成的小盘子，里面放着一块芝士，不到一会儿外层就开始染上了焦色，然后海拉一下就把它夹了起来，往里面撒上了牛肉粒和小番茄，再加上她的领口包着一层餐巾纸，这烧烤一下就上流了起来。
“怎么样？还有待会儿到吃甜品的时候把串的竹签换成微微融化的巧克力棒，就可以吃到巧克力夹心的烤了！”
v-710的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奎恩集团的后勤人员看来是接到了伊琳娜的指示，让他们多备食材了。
从中间抽出几条茄子之后，凯尔又翻出了一箱啤酒，想到卡瓦卡瓦还有海拉那个小笨蛋，他又翻出一大瓶果汁。
再给喝不了酒的人倒上了果汁之后，海拉就急不可耐地举起了玻璃杯，嘴里还嚼着鸡翅膀的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干杯！为我们新城冒险小分队的砂海之旅，还有为我们冒险小分队初战告捷。对了，还有欢迎观星者姐姐加入我们！”
面对热情的海拉，观星者笑着接过了她递来的果汁，转而夸起了海拉的烧烤技巧，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这个精力四射的小朋友。
温蒂咔嚓咔嚓地吃起了烤熟的贝类，在凯尔看到她竟然连贝壳都一起吃下去时，连忙放下手上的烤肉上去制止她，让她明白了贝壳不能吃之后，她又把生蚝上面的粉丝甩到了头发上。
“粉丝就跟假发一样。”
“那也不能顶在头上，这是拿来吃的。”
“哦......可是香香的假发不是很厉害吗？”
“等到它臭了你就知道错了。”
凯尔耐心地给温蒂擦干净了头发，只是没想到她和海拉相处得久了，也变得这么会开玩笑了。
一边的芙洛拉吃得全是鸡胸肉，医生来了也得说一句这就是以形补形。
赫卡蒂实际上并不喜欢弄得满手油腻，所以她直接让梦魇来帮她拿着烤肉串，本来应该只会传递噩梦的梦魇连嘴巴都变瘪了。
观星者看着禁闭者之间和谐相处，唯一一个没有感染狂厄的普通人则是和她们玩到一起。这和她的童年完全不一样，在她还是砂海部落的一员时，所有人都厌恶她禁闭者的身份，都会因为狂厄而排斥她，从来都不会有人笑着把冒着热气的食物递给她。
“观星者姐姐，我们现在找到了灰烬结晶，说不定以后就能突破灰烬之潮，成就完美的砂海航路了，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和灰烬之潮共存了！”
烤炉熊熊地燃烧着，映得卡瓦卡瓦的脸通红，双眼都亮晶晶的，就像什么都不同的小孩子一样。看到卡瓦卡瓦的样子，观星者轻笑了一声，从这个孩子的身上她竟然找到了以往那个还没有被人类恶意影响的自己。
“志存高远是一件好事，但是也要记住脚踏实地。”
“嗯，我记住了！”
兴奋的卡瓦卡瓦又跑去了其他人面前致谢，或者是说出他心中的理想，这个半大的孩子很快就融入了庆功宴。
在庆功宴当中的众人开心地载歌载舞时，观星者放下了一口没喝的果汁，似乎总有一种无形的屏障在挡着她融入这里，身后的砂海在拉扯着她，想让她回归灰烬之潮的原点。
凯尔很快就注意到了观星者的离去，在和其他人说了一声之后，他连忙追了上去，希望可以挽回住这位禁闭者。
叮铃铃————
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从一座低矮的沙丘后传出。
月夜静谧，星辰漫天。满地月华之下，观星者正翩然起舞，她身上的饰品发出银铃一般的响声，微闭着双眼的她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某种无声的音乐当中。
“局长先生，你确实很不一样，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察觉到了。”
她的舞蹈更像是某种语言，无声地向凯尔传递着信息。
“你和我，都是这世间的异类。自从我认知到力量的那一天起，到被当作异端，再到现在，我从未觉得孤独。我为人们预言，在当预言的事一一应验时，人们将我视作怪物。族人将我当作与恶魔为伍的堕落者，将我驱逐出了部落。”
月光似乎与她共舞，悬浮的水晶球绕着她旋转起来。
“之后我独自进入灰烬之潮，寻找我想要的答案。而‘祂"给了我答案，原本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拯救了我，让我明白了命运之中的使命。我终于感到了同伴的善意。”
她的舞蹈很美，不过凯尔还是上前打断了她。
“观星者，你的同伴就在这里。我们就是你的同伴。”
“局长先生，我们之间终究还是无法相互理解。”
“那就说到我理解为止。如果你还是感到了孤独，禁闭者们很愿意和你交朋友；如果你是厌恶人类的恶意，那就和同样经历过痛苦的禁闭者们聊聊；如果你希望保护砂海，我可以帮你，和你一起深入砂海......”
和观星者聊到现在，凯尔已经明白观星者对人类的排斥难以扭转，甚至连她自己也在逐渐消除着人性。
而这样的人绝无和伊丽莎白合作的可能，唯一能够让这两人汇聚的原因，只有一个。
凯尔拿出了藏在背包当中的灰烬结晶，和交给观星者的那一颗十分相似。
“所以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些时间，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