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害了你
凉凉暮秋,乍暖还寒,正是最难将息。
某处秘境。
洋洋洒洒的紫色花瓣雨唯美异常,大片大片的雪割草一眼望不到头,中间一条青石小路直直通向那座华丽的白色殿宇。
当风吹来,阵阵花香弥漫,熏醉了天幕,染香了万物。
殿前玉石台阶上,荼佛和墨芸妱坐在一起看着落下去的夕阳,悲伤地气息慢慢将他们包围其中不得挣脱。
“妱儿,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甜食吗?”他透过柔和的光,像是在回忆什么。
“不知,我也一直好奇,为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会那么喜欢吃甜的!”墨芸妱侧首,眼见身边的男子脸色越发的苍白,眼圈一红,声音都有了丝颤抖。
荼佛没有回望身边的女子,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因为,他的生命正在开始倒计时……他怕,怕自己会不舍,怕自己会看到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可能是以前生活的太苦了,所以总想在嘴中去找甜。找着找着,就有了依赖,所以我每顿饭,都有几道甜食。”
墨芸妱心中一疼,把小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轻轻道:“要是没有遇到我该多好,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她,妖怪又怎会丢了性命。
“傻丫头,不要再说这种胡话了,若是没有你,我也不知道大仇得报后,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他失笑,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瓣,勾起了个绝美的弧度,“妱儿,答应我,放下心底的坎,回到他身边,再给他一个机会吧。”眼下,他已经把魔界内外所有不确定的因素全都处理掉了,且还当着所有众臣子的面宣布:妱儿是下一任魔尊,而他自己则是要闭关,即使日后出关,也不会留在魔界……
起初,反对之声一片,不过都被荼佛直接用暴力的手段扭转了。
但接着,墨芸妱这边又出了问题,她根本就不接受荼佛的安排。
无奈下,荼佛也只能交待乌金,等自己死去后,辅佐墨芸妱继位。
日后,魔界就是她的家。
即便那人欺负了她,魔界依然会为她讨回公道!依然会代他守护着她!
“我……”墨芸妱张了张嘴,很想拒绝,可荼佛又怎么愿意看到她再钻牛角尖?
何况等他消失之后,这个世上就只有那一人是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了。
毕竟墨芸初已死,而那个顾南辞,听说也在他们去佛界时祭了阵。其次便是墨芸妱那群忠心耿耿的下属,但他们肉体凡胎,这百年又已过,可能早都入了轮回……他又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孤苦无依。
若自己再永远的离开她……他真的不能再深想,越想心头疼的就越厉害。
他出声试图转移自己的思绪,音调都似镀上了一抹疼意,登时刺得墨芸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妱儿,不要在欺骗自己了,你分明还爱他。”天知道自己有多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
“不要等到失去后才珍惜,他值得你爱。”他摸了摸她的脑袋,语重心长。
墨芸妱默了下,这才道:“我知道,但我需要时间。”她还是松口了。
荼佛心中叹息,黯然神伤。
表情是说不出的复杂。
心酸、痛处、失落、欣慰各种交织在一起,缠的他眼前一阵阵模糊。
陪我最后一程
天尽头有着浩瀚无边的海,海的尽头飘着经年不惜的风。隐隐约约间,荼佛仿佛看到秋风中盛开了一朵洁白的莲,云上,则是站着个凤冠霞帔的绝色女子,正满面笑容的和他隔空相望。
一时间,喉咙痒意传来,腥甜的气息直冲口鼻,他强忍住吐出的(yù)望,艰难道:“好,日后,若,他惹你不开心了,你就,回魔界,这里就是,你的家。”
“妖怪……”墨芸妱坐直身子,早已哭红了双眼,“求求你,不要走好不好?”
她哽咽的不像话,眼看着面前的男子生命在飞速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
她手忙脚乱的让他躺在自己的怀中,帕子一直不断的替他擦着从唇瓣流出来的血,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墨芸初死在怀里的那一刻。
她开始慌了神,“妖怪,妖怪,你不要死,不要死好不好?求求你了……”
“妱儿,别哭。”他吃力的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断断续续安抚她,“乖,相,信我,有一天,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荼佛在这一瞬,极其后悔。他不该自私的留下她,让她再次承受失去的痛……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不该出现,是我不该……”她语无伦次。
“妱儿,答应我,无论如何,要好好活着,你难道忘了,曾经你答应婆婆的,已食言,这次,还要食言于我吗,咳咳咳……”
墨芸妱六神无主地捉住他的手,“我,我答应你。你先不要说话了,我,我去找乌金。”说着就要起身。
荼佛及时制止她,“别去,陪我最后一程。”
“……好。”她哭着,脸上早已失了颜色,就如同那枯败的花,萎靡异常。
“妱儿,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便认定,认定你就是,就是,我要誓死守护的人,我,我没有食言……”他深深注视着她的眉眼,将她牢牢刻入心底,那双桃花眸逐渐暗淡。
….
百年前,国师府中,他为她去盗羽灵石前。
“我就再信你一次!若你又是骗我的…即使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好!”他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我走了,等我。”
她气鼓鼓的瞪他:“一切小心。”就这么一次的决定,她便从生命中不见…..
假如,没有带她去落云国,是不是皆会有所不同?
不知何时,渐深的天幕下起了雪,映着那一望无际的雪割草极为妖冶。
忽然,雪停了,花谢了。一阵风卷起无数花瓣在空中盘旋,而后又化成齑粉消失殆尽。
“主人!!!”
一道悲戚的声音响彻云霄。
乌金飞到墨芸妱身前跪下,眼泪也不由滑落。
他看着荼佛的身体一点点消散,连墨芸妱晕倒都没有及时去扶,好在月痕的出现,这才避免了磕碰。
他惆怅的扫了眼乌金,抿了抿唇,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带着墨芸妱离开了此处。
……
三年后。
恰是人间寒冬时节,梅枝初绽。迎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开的夺目,开的撩人。如火一样,在深色的枝头怒放,此时此刻,世间万事万物,黯淡失色。
这一夜,西风皱紧,吹落一树玉梅,清香飘逸,将一旁浅红色的梅中上品檀香梅,衬得更加妩媚动人。
萦绕的心事,像雾像雨又像风。
墨芸妱坐于闺房透过重帘向外望去,仍旧能看到那道风华潋滟的白衣身影立于院中。
闭嘴
自从月痕带她回来后,这三年期间,她都没有出过这小院一步,只因墨芸妱依旧是过不去心头的那道坎。
原本那天她醒后是要离开的,但想到了答应过荼佛的事,也就隐忍了下来,只是不再见他。
即便三年来,月痕不分昼夜的站在外面等她,她都没有一丝动摇过。
主要每次看到他,都会想起“他”给的伤害,已是有了很深的阴影,根本就做不到去释怀,哪怕明明知道了那个伤害自己的人不是他,墨芸妱也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去和他相处。
“主子,您身体不好,就不要跑出来了,这天这么冷,容易冻伤。”
迷途关心的话清晰地传进墨芸妱的耳中,她皱眉听着,也没打算出去。
“无碍,你小点声,不要吵到妱儿休息!”
月痕拉了拉身上的大氅,责备的睇了属下一眼,奇美的容颜上泛着抹不正常的红。
“可是,这三年来,墨姑娘有和您说过一句话吗?”迷途带了抹愤愤不平。
他是真的搞不懂,主子在想什么!
就凭主子如此尊贵的身份,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屈尊降贵,在一个凡人女子身上浪费时间?
月痕寒凉的视线盯地迷途头皮发紧,他赶紧苦口婆心劝道:“主子,你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没等见到墨姑娘呢,你人就垮了!不如先回去,去看看那个修罗王。玄殇刚把人带回来!”
“哦?玄殇回来了?”月痕有些意外,倒是没想到玄殇会回来这么快。
“是的主子,属下过来,就是来找您定夺,要怎么处置那个老东西!”
月痕扫了眼紧闭的房门,沉默的转身往回走,“走吧。”
他并没留意到迷途面上闪过的古怪,还没等他走几步路,眼前忽地一花,人倒下了。
“主子!!”迷途大惊,紧忙把人半扶靠在自己身上,嘴里大声的喊人,“来人!!快来人!主子晕倒了!”
屋内,墨芸妱心中一沉,下意识就想冲出去看看,但在听到一阵脚步声和几道七嘴八舌的议论时,她忍住了,嘴里直犯苦。
“主子怎么会晕倒?”
“这还用说!主子这么折磨自己,天天在这女人这里站着,终于病倒了!”
“主子本来最近就染了风寒,今天又这么冷,不晕倒才奇怪了!”
“闭嘴!快点把主子送回房间!”迷途大声呵斥说话的几个黑衣人,给他们打了个眼色。
三人立即会意,其中一个跑到墨芸妱的房门前哐哐使劲砸门,“墨姑娘,求你行个方便,现在外面天寒地冻,主子的房间又离的太远,能先让主子在你这,等雪停了再走吗?”
墨芸妱本来还在想着半夜出去偷偷看他一眼,因为,她很慌,尤其一听见那会儿这些人的对话,她怕了,可她仍有几许纠结,究竟在纠结什么,她其实也不清楚。
她咬了咬唇瓣,最终还是从床上起身去开门。
那黑衣男子脸上一喜,“多谢墨姑娘。”他扭头看向不远处的那几人,在墨芸妱看不到的角度打眼色。
迷途和另外两人默契的齐齐冷着脸,把人架进了墨芸妱的房间里。
在把人放在床上的一刹那,又飞快趁机交换个眼色。
其中长得一张娃娃脸的黑衣人帮月痕盖好被子后,直起身愤愤指着墨芸妱的鼻子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三年了!我们主子就这么守在你门前三年!风吹日晒,雨淋雪罩的,你就没有一点心疼吗?!”
“小五!别说了!”敲门的黑衣人俊颜一黑,出声制止。
对不起
“为什么不要说?!”叫小五的黑衣人忿然作色,“一百年前,要不是主子为了救这个女人,不顾性命去剜自己的心头血,还丢掉了半身修为,你们最后又怎么会中了那修罗王和魇的暗算!”
“闭嘴!小五!”迷途拉了拉他的衣袖,虽也是满脸怒容,但他没有发作。
“让他说!”墨芸妱冷冷瞥了迷途一眼,继而又冲小五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清楚!”她目光移向床上双眼紧闭的男子,鼻子酸的厉害。
为什么她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人在背后为她默默付出了这么多?而自己呢?又都为他做过什么?
不论是他也好,荼佛也罢,又或是墨芸初,她身边的每个人都在为她付出,而她,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去做,他们便都一一离开她了。
如今仅剩下的一人,现在也被她折磨的病倒了……她,确实恶毒。
“你还有脸问!一百年前你快要死了,主子只能去神界药神殿,借神火炉为你炼丹。但你知道要炼化羽灵石凝丹又有多难吗?!你以为就你那些药引加个破石头就行了吗?!若是没有主子,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能成功!知道为什么吗?”小五步步逼近脸色苍白的墨芸妱,丝毫不留余地。
“为,为什么?”她忍住将要掉下的眼泪,不由自主问道。
“因为我们主子是洪荒时期仅剩下的尊神,只有他才拥有纯净的神力和神血!若非你只是个凡人,我都有理由怀疑,你是魇那个邪魔,幻化出来特意折磨我们主子的!还有!主子为了救你,重伤后还被人暗算了,这些你都知道吗?!”
“我……”墨芸妱后退一步,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是,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也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都是她的错……她不该,不该这么弱的,以至于,连累了所有人。
小五见也差不多了,眸色微闪,“既然这些你都不知道,那这三年,你是眼瞎了吗?看不到主子对你的一片真心?!”为什么坏人都让他做了!这日后墨姑娘和主子成亲,他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行了,小五,少说两句,外面雪停了,我们带主子回去吧!就不要打扰墨小姐了。”迷途适时插嘴,神色冷淡的不像话。
“知道了!”小五冷冷瞪了墨芸妱一眼,转身就准备和其他三人作势带月痕离开。
“等下!我来照顾他,你们出去吧!”墨芸妱回神,暗暗下了决心,她嗫喏的开口阻止,小脸上溢满了苦涩与内疚。
“可别,我们可不敢让墨大小姐勉强自己。”小五继续装红脸,内心却是极其苦逼。
墨芸妱脸色更白,她咬了咬唇瓣,头颅微垂,说出了很久以来一直想说的三个字:“对不起。”
四人对视一眼,眸中皆划过欣慰,也不枉他们冒着被主子捶死的风险,将她打醒。不过,这戏,还得唱下去,迷途扫了眼自己身侧的玄隐,也就是一开始捶门的男子,示意对方打圆场。
毕竟从一开始这货就拥有好人卡,此刻他开口才更为合适:“墨姑娘不要在意小五说的话,他也是太过担心主子,所以对姑娘说话重了些,还请姑娘莫要责怪。”他说到这顿了顿,看向小五沉声低斥,“小五,还不快给墨姑娘道歉!”看样子,四人除了迷途外,就属他最大。
而那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并没有进房间后的“台词”,所以,保持着仇视就好了。
“墨姑娘,是属下僭越了,对不起!”小五马上露出一丝不情愿,但还是咬牙冷硬道。
我不会纠缠你的
屋外,寒风凛冽。室内,气氛僵硬。
墨芸妱微扯了下唇瓣,“没事,你们出去吧,我照顾他。”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墨姑娘了。”玄隐顺坡下驴,一锤定音,说完故意给几个人使眼色。
墨芸妱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拉着脸出了房门,只不过她并没有看到他们相视一笑的画面,不然她一定会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惜这会儿她正内疚的很,自然是没有心思去管那么多。
她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走到床边坐下,小手拉起男子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脸上。她视线紧紧绕着他,眼泪又一次汹涌而出,“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无视你,不该生了放弃你、远离你的心思,因为我觉得你们每个人遇到我都没有好下场,我不想再把你也害了,那样,那样我要怎么办?”她声音哽咽的不像话。
“你知道吗,我其实这几年无数次想要靠近你,想要拥抱你,可我不敢……更多的是,我怕,我怕万一你又是谁假扮的,或者又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想过,但唯独没想过和你有个以后……现在我后悔了,我从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我可以用余生去偿还吗……这好像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
要是我们站在同样的高度该有多好……可惜身份的悬殊,让我始终都不敢相信,我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
泪珠不经意间流进男子的掌心,令一直都意识清醒着的他心脏抽痛的更厉害,他若是能提早发现数万年前安父是欺骗自己的,若是能提早发现安然和魇勾结…又怎么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他,确实如安然所说枉为一界帝尊!
“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他指尖轻轻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满眼疼惜。
方才在外面,他隐隐察觉到迷途有些不对,是以他将计就计想看他搞什么鬼,等另外几个人出现他才明白他们要做什么,索性便也想试试看,她的态度,结果没有让他失望,可却也心疼她哭,更看不得她受委屈,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若再暴露,又该让她多心了….
好在,她是真的,真的担心他,心里也还有他。
墨芸妱一僵,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醒来,她有些无措,不知要做何反应。
不过,倒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她咬了咬唇瓣,声音干涩道:“你,你刚才都听到我说的话了。”
“是。”他叹息,坐起身一把把人拉进怀中,俊颜上有苦涩,有自责,“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了,即便我死。”他是真的怕了,虽然现在魇已经彻底被封印,但万一再有什么潜在的威胁……他不敢保证,唯一能保证的便是余生会护她周全。
墨芸妱环住他的腰身,小脸紧紧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道:“罢了,只要你活着,什么都无所谓了,我只有你了,答应我好不好,若是有朝一日你真的对我厌倦了,就直接告诉我,不要藏着掖着,我不会纠缠你的,我们好聚好散……”
月痕身形微滞,慌乱打断她,什么气势,什么高高在上,什么身份,此刻全都被他抛在脑后,在她面前,他俨然就是个再普通不过,会为爱失去自我的男子:“不会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半步!”他霸道不讲理的宣誓。
君上,请接嫁
墨芸妱破涕为笑,“你这是耍无赖啊!还想做齐人之福,想的美!”她轻锤了下他的胸口,嗔怪道。
他捉住她的小手,替她擦了擦小脸上的泪,柔声道:“有你就够了,小傻子。”他们总算是苦尽甘来。
“哼,这是你说的啊,要是你真的变心了,我就把你和另一个女人都宰了!让你们做一对鬼鸳鸯!”她凶巴巴咬了他给自己擦脸的手一下,以作威胁。
“想都不要想!不会给你机会的,死心吧!”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中带着安抚。
他知她心底对自己依然有疙瘩,所以,他会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让她依赖,让她再也离不开他。
“哼。”墨芸妱忍不住弯了弯唇,小脑袋微扬傲娇的与他对视。
“……”月痕啼笑皆非,他捏了捏她的小脸,俊颜上染了抹愉悦,二人间终于拨开阴云见暖阳,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
今日,霞光万里,浓浓的白雾在地上缓慢地飘动,一座红色八角凉亭落于水池中央,清澈的水缓缓地流动着,三三两两的白色莲花开得茂盛,几只红色锦鲤在水中调皮的嬉戏,四周设有几弯小桥,其中向南的一条,则是一直延伸至大片大片的樱花树前。
而艳丽夺目的花林内,一座宏伟壮观的宫殿威严而立,白色的云雾朦胧下,隐约能看见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小路两边半人高的玉石灯盏内烛火幽然,风一吹,樱花的花瓣洋洋洒洒带着淡香翩翩飞落,无限的旖旎。
忽然,叮叮当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抬头望去,远处的高空中,飞来三只威风凛凛的白色神鹿,它们脖子上各系着一串华丽的铃铛,身后拖着一辆华丽的蓝色玉质辇车,看起来华美极了,车上此刻正慵懒坐着个衣着华丽的红衣男子,那男子有着绝世的姿容,举手投足间潋滟无双。
辇车一左一右四名光鲜亮丽的女子手中皆拿着花篮,纤纤素手时不时优雅地从篮中捞起粉色的花瓣轻扬着,两只小精灵欢快地飞在神鹿的两侧引路,慢慢的,离宫殿越来越近,直到宫殿的门前,才优雅的落下。
随着它的落下,大殿门也缓缓开启,周围亦不知何时来了许许多多的人,他们井然有序的站成两排,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对着那施施然起身的尊贵身影齐声祝贺道,“恭喜君上,臣等祝君上与夫人新婚快乐!”他们竟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君上娶妻生子,这是何等的幸运!妖界,终于有后了啊!
月痕无比愉悦的点了点头,继而和众人齐齐看向那正从殿内走出的其中一位女子,眸中浮现出点点惊艳之色。
只见那一身红衣的人儿,头上挽了个好看的发髻,额间的红色宝石抹额为她增添了几丝艳丽,一顶金色的发冠上长长地流苏正一摇一摆散发着璀璨的光芒,令她本就奇美的容颜万分耀眼。
她双手交叠于身前,每一步都似踩在了众人的心尖上,让人忍不住为之心颤。而在她的身边,一身粉衣的女子,包子小脸则是溢满了姨母笑,她对着惊住的众人,轻咳一声,接着又对月痕脆生生的高唱道:“君上,请接嫁!”
不悔
月痕闻言微微颔首,依言上前接过墨芸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弯腰打横稳稳地抱起心爱的女子,上了辇车,二人并肩而坐,相视一笑,虽未言语,却能在彼此的眼神中知对方情意与欢喜。
与此同时,他轻轻打了个响指,神鹿得到指令,嘶鸣一声,拖着辇车缓缓飞起,带领一众人浩浩荡荡地朝着极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漫天的樱花雨,伴着细长的红绸随着女子们的舞灵动地摆动着,渐渐的,又化成无数细碎的金色流光消失殆尽,墨芸妱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幕幕,有种隐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她侧首对男子轻声询问:“你们妖界,成亲都这么梦幻吗?”
男子失笑反问,“你是觉得你夫君配不上这么‘梦幻’的婚礼吗?”
墨芸妱囧了囧,打起了马虎眼,“怎么会呢,嘻嘻。”她还以为妖界成亲都是这样子呢,原来只有妖帝的级别才会这么空前绝后的盛大。
月痕睨着她绝美的小脸,忍不住凑过去俯身轻啄了下她的红唇,“从今日起,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你可知我盼了这一天有多久……”
彼此的气息交融着,令墨芸妱红了脸颊,登时惹来对方炽热的目光,她羞恼地轻轻推开他的身子,眼神不敢去看对方,“那么多人看着呢,你注意点……”
“本君亲近自己的夫人,谁敢看,剜了她的眼睛!”他凉飕飕环视了辇车两边的女子,顿时吓得几人一个激灵,紧忙眼观鼻鼻观心,外加内心疯狂吐槽着,自家君上的残忍无情!
墨芸妱:“……”他能不能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才干了什么似的……
某人见她的小脸更红了,也不打算再逗她。
少顷,辇车在一处茫茫云海中停下,他率先起身,牵着她的手飞到了半空之中漂浮着的小岛上落下,那小岛上花团锦簇,绿草茵茵,中间立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石碑,上面刻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姻缘石。而在那石旁,正站着个仙风道骨的白袍老头,那老头见二人相携而来,慈祥的脸上闪过一丝欣慰,他笑着道:“历来妖族成婚,都要来这姻缘石前先结缘,从此以后,两人不仅仅是缘分生生世世相系,就连性命也会结在一起,如若其中一人身死,另一人也亦会亡,你们二人可是考虑清楚了?”
月痕和墨芸妱对视一眼,旋即默契的一同开口道:“不悔。”
老头开怀大笑,“哈哈哈,好!老夫能在此见证一段旷世奇缘,倒也不枉来这世界走一遭!”他顿了顿,收敛起笑意,多了几丝神圣庄严,那声音如同梵音一般响彻天际,九州八荒的生灵在这一刻一同为他们见证,“天高地广,人海茫茫,你们二人能够走到今天,属实不易,在这良辰吉日,就由老夫为你们主持结缘仪式。”
二人齐齐弯腰表示感谢,耳畔是彼此的心跳,手中是彼此的温度,眼中是彼此的身影。
你们可以回去洞房了
“天降祥瑞,地久天长,天地之造化,兴盛之万物。渺渺寰宇,宿命终成。今日,妖帝月痕和灵女墨芸妱能在此结缘,皆是天意的安排。”老头衣袖一拂,一道白光落于结缘石上隐没,又从石中飞出另一道光一分为二飞向月痕两人手中,变化成一杯冒着白雾的水。
“修福莫若惜福,欢乐自待常为,二位将食指之血滴在对方杯中喝下,以此宣誓,就此缔结情缘。”
墨芸妱眨了眨眼睛,毫不迟疑的用灵术弄破指尖把血滴进男子的杯中,对方也没有半分犹豫的照做,还怕女子会反悔,特意把头靠近她低低说了句:“妱儿,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虽然他知道她不会,但凡事没有绝对,自己是确定不会有那一天,可她的话,他没有信心…真是见了鬼。
墨芸妱一愣,瞪他一眼,凶巴巴道:“闭嘴!”
“……好。”某人噎了下,接着一脸认真对着她霸道宣誓,清冷坚定的声音传进万物耳中,顿时引起一阵祝福声,“天地为证,万物为媒,今日我月痕在此与墨芸妱结缘,生生世世相伴相守,许她唯一。”他深深凝视着她绝美的容颜,仿佛要把人刻进骨血中,她死,他亦亡。
不知怎地,本该高兴的人儿听到男子这话后,模糊了双眼,她颤抖着不成调子的音,也大声宣誓:“天地为证,日月可鉴,今日我墨芸妱在此与月痕结缘,永生永世,生死相随,至死不渝。”
月痕无声的一笑,这一刻竟是也微微红了眼眶,他这一生,从存在至今,都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过,他想,他是真的遇到了此生的劫。
两人交杯而饮,翠绿色的玉杯在手中化为辰星,看得老头又是一阵欣慰,甚至带了点诡异的激动,不过二人并没有留意到。
老头轻咳一声,接着道:“二位在此立下的誓言,将铭刻在结缘石上,希望二位能持今日之信念,恒来日之始终。恭喜二位,结缘礼成!”他指尖掐了个诀,轻轻对着天幕一弹,霎时间,漫天的流星坠落,唯美异常。
墨芸妱望着这绝美的景色,笑容烂漫。月痕从她身后轻轻拥住她,两人的红色衣摆在风中纠缠不休,俊男美女的组合,羡煞旁人。
两人如若无物的亲密,自是让那边的老头觉得尴尬,他咳嗽一声,提醒他们:“你们可以回去洞房了!”哎呦,他这张老脸都感觉燥得慌。
墨芸妱笑容僵在脸上,她咽了咽口水,从男子怀中退出来,结巴道:“走,走了啊我们。”
月痕忍俊不禁,“好。”他痛快的应下,反而让对方的小脸更红了。
“哦。”她两只小手搅了搅身侧的衣服,被他拉着飞下了小岛。在众人的祝福声中,二人又拜了拜天地,等回到婚房内,墨芸妱人仍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直到那人坐到她的身边,她才生出了逃跑的心思。
瞧出她的意图,月痕一把拉住刚要起身的她,戏谑道:“你想去哪?”
“我,我,我……”她紧张的直咽口水,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不是很困
他把人拽进怀中,冰凉的指尖挑起她的下巴,不允许她逃避,“嗯?”
他的声音太过惑人,令墨芸妱的脑子里仅剩的那根弦都断了,“……”她默不作声。
月痕凤眸微眯,霸道强势地附上她的红唇,须臾在她耳边轻声道:“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娘子把夫君一个人丢下,是不是有些过分?”他说着说着竟带上了抹委屈。
墨芸妱面红耳赤地咬了咬牙,美眸中隐现无奈,好像又回到了百年前,在凡间时的日子。
“你想多了,睡觉!”她从他身上起来,把人推到床里,顺手拉下了两边的窗幔,遮掩了一室的春光。
……
“主子,墨华之想要见夫人。”迷途恭敬的对着殿中那道黑衣身影低声道。
月痕翻看竹简的手一顿,看向那头贵妃榻上睡着的女子微微皱眉,“等妱儿醒来再说。”他凉凉睇了自家属下一眼,语气微重。
迷途深知自家主子是怕他打扰到墨芸妱睡觉,只能低低应了声是。
这两年,主子因他们五个当初害夫人哭,没少给他们上眼药,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擅自做主,还对夫人说了那么重的话会被秋后算账,但还是觉得委屈了。
他们不还是为了他的幸福着想嘛,重色轻手下,真是过分。
月痕哪里又不知道他们的小心思,不然可不止是给他们上眼药那么简单了。
他会直接送他们去见佛祖!!
“等等,我去见他。”墨芸妱在迷途离去前叫住了他。
“不急,你先睡一会儿。”他闪身上前,按住了她起身的动作,皱眉瞪了眼杵在那的迷途。
迷途一哆嗦,紧忙附和道:“夫人,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也不迟。”
“不用,我不是很困……”她拒绝。
“不要逞强,墨华之随时都能见,你都很久没怎么好好休息了,乖一点。”月痕皱眉,俊颜上全是心疼。
“没关系的……”她坚持。
“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我们的孩子考虑吗?”他严肃的提醒她。
墨芸妱:“……”她真的是头疼的紧,自打怀孕后,她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被大家小心翼翼照顾和对待,只是怀个孕而已,这么夸张真的好吗……
但她哪里知道,某人听自家属下说,女人生孩子有生命危险,什么难产,大出血……听着要多危险就有多危险,他甚至都动了把孩子打掉的念头,只为了她能安好……然而让他亲自动手去害自己孩子,他又怎么能下得去手?
于是,他每天都生活在失去墨芸妱的恐惧之中。尤其是随着孩子的月份越大,墨芸妱的壬辰反应也更加强烈,他也越发的焦急。
而墨芸妱至今为止自是不知道对方的忧虑,她只是看到他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样子,有些啼笑皆非,还会时常取笑他,没了以前的高高在上和遥不可及,倒像是个老妈子。月痕纵容她,当然任她怎么高兴怎么说,显然就是个二十四孝好老公。
结局篇
她投降,“好,那我听你的。”
某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扶她躺好,吻了吻她的唇,“乖,睡吧,我就在这里陪你。”
“嗯。”墨芸妱乖乖的闭上双眸,心底像是有只小爪子在挠啊挠,她是真的好奇墨华之找她干嘛。
原本当初他们两个和好后,月痕是要带她见墨华之的,他一直留着对方的狗命,无非是想交给墨芸妱,让她亲自动手。
但因魔界常年来群龙无首而内乱,他们便先去了魔界处理那群乱七八糟的家伙。
待一切安定下来,墨芸妱顺利坐上魔尊之位,二人又开始准备婚礼,这就把那个墨华之忘在了脑后。
要不是最近墨华之听说墨芸妱和月痕成婚了,闹得厉害,就连迷途也不会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在妖界的炼狱里呆着。
月痕见她听话,凤眸弯了弯,看似他在纵容她,可她又何尝不是在纵容自己?
他毕生所求无非就是一个她,只希望,她和孩子都能平安无恙。想着,他眼神更温柔了,手掌放在女子隆起的肚子上,动作很轻很轻,小心翼翼中又带着一点安抚,像是在告诉女子肚中的宝贝,不要捣蛋。
本就是在装睡的墨芸妱,察觉到他的情绪,睁开眼睛,小手附上了他的眉眼,“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我?我要听实话。”她不是傻子,这段时间他如此反常,她心虽有疑虑,但也没有去问他,毕竟,两人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以为,不管再发生什么,他都会跟自己说……
然而却什么都没有,这让本就怀孕期间敏感的她,多多少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月痕身体一僵,听着她隐带不安的话,心下了然。他把她的小手拿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解释道:“不要乱想,是我怕你在孩子出生那天,离我而去,所以……”他点到即止。
墨芸妱听罢愣了愣,起初还有点莫名其妙,紧接着稍作琢磨,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是怕这个……这是每个女人都要经历的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夸张,傻子。”她说完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边笑边继续道,“我说过,用余生来补偿,就不会离开,即便你面前刀山火海,了解吗?”她一把揪住对方的衣领,把人拽到离自己的小脸只有一公分不到的距离,语气谈笑间隐带霸气,在这一刻,彼此的呼吸相溶,就连心也紧紧交缠在一起。
男子心尖不收控制的颤动了一下,耳畔仍在自动循环着那道犹如淡淡檀香般的声音。
那声音毫不客气地在他的理智中,霸道侵蚀着,多日来的不安和忧愁终于被抚平。
他嘴角弯了弯,轻轻吻了吻她的粉唇,白皙地额头贴上她的,哑声道:“了解了,我的夫人。”
“乖。”女子笑靥如花,小脸上的甜蜜毫不掩饰。
脑海中,是只属于他们的回忆,在快速回放。
原来,他们的缘分,从初见便是上天注定好了的,哪怕种种误会下,破碎成冰过,也依然能再次被暖阳赋予炽热的温度重生。
原来,他,是她的劫。她,也亦是他的。
……
六年后。
“父君,为什么咱们的宫殿周围有这么多的樱花树呀?”
一个身穿奶白色小袍子的奶娃娃,粉嫩嫩的小肉手,在半空中调皮的画了一个圈圈,看着唯美异常地樱花林,萌萌的小脸上满是疑惑,在她身后则是站着一男一女,阳光斑驳下,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闻言,其中的男子笑着看了眼身边的女子,上前抱起奶娃娃,一手宠溺地轻轻捏了下她软嫩嫩地小脸,低低解释道:“原来这里曾是一片韦陀花,后来父君遇到某个人后,改成了樱花。”
“额呀,为什么要樱花呢?”小小的人儿搂着自己的爹爹,不解地眨着大眼睛。
男子浅笑,微微侧身看向后面的白衣女子,温柔缱绻道:“因为某个人当初讨厌父君,再看见韦陀花时,父君就仿佛看见了和某人没有结果的感情,便顺手改成了樱花。”
樱花,是生命,是幸福,也是希望。
“某个人,父君说的是母后吗?”月拂雪笑眯眯地冲着墨芸妱挥了挥小爪子。
月痕挑了挑俊秀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盯着那某个站在原地笑而不语的女子,温声道,“就是你母后。”话落,他抱着女儿靠近她,腾出一只手帮墨芸妱把头上的花瓣拿掉,“某个人在这傻站着不说话在想什么?”
“娘亲肯定是在想我呀~对不对呀娘亲?”月拂雪语调软软插话,向自己娘亲讨抱抱。
墨芸妱失笑,顺手接过女儿,亲了亲她的小脸,这才道:“是了,娘亲是在想我们家小鬼灵精!”
自打处理了墨华之后,她和月痕二人便带着小家伙,在魔界呆了两年,哪知这小家伙时间一久,竟是不回妖界了,整天就喜欢跟在乌金的屁股后面,连自己的父母都不亲了,时常让他们两个无奈又郁闷。
不过她还好,没那么抓狂,但某个人就不一样了,看见乌金就像是看见了什么万恶之源似的,有次甚至都差点把乌金踹出天际去,着实令人啼笑皆非。
想必这次乌金这么快亲自把人送回来,定是又怕被某个人“修理”。
墨芸妱想到此,好悬笑出声。
月痕见她极力隐忍的模样,危险的睇了她一眼,吓得对方一个机灵,紧忙把娃往地下一放,转而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抱娃。
某人凤眸闪过一丝宠溺和可耻的满意,站到中间一手牵起一个,领着一大一小慢慢走向花海深处。暖暖的微风中,樱花的粉色花瓣洋洋洒洒飘落,下起了唯美的“雨”,为那三抹白添上了无尽的色彩,隐约间依稀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父君,我明天还能回魔界找乌金哥哥吗?”那软糯的声音带着丝期待。
可那回复的声音却是咬牙切齿:“!不能!”
“为什么呀?”染上了哭腔。
“……罢了,明天父君送你去!”无奈之意表露无余。
“嘻嘻,就知道父君最疼我了~”
一旁,墨芸妱侧首看着一大一小间的互动,浅浅一笑,视线转而放在不远处围着花朵跳舞的蝴蝶上,心中浅叹,眸底染上了丝伤。
她,怎么敢忘,如今的幸福都是那个人用命换来的……
番外篇:荼佛(完)
暖雨晴风,一夜无梦,我在睁开眼睛之时,已经是来到这个玄幻的世界上,不知多少个年头了。
许是我的前世做过太多的恶,以至于这一世从儿时到现在,我经历过无数的黑暗。
很多时候,我都想在手刃仇人之后了结自己这荒诞的一世,不为别的,只为了尝试回家,那个在21世纪的家。
我真的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即便我已经贵为一界至尊……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她,那个让我到死都无法放下的人。
初见,她误闯进我设下的结界,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我的那群仇人派来暗算我的,然而当我在替她疗伤时,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原来她就是六界所要寻找的灵女,但我心中对她仍有怀疑,也只是稍稍放下一丝戒备罢了。
一来,她虽有另一重身份,但也绝不会那么容易就进来,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二来,我喜欢她的颜……
曾有人说,所有的一见钟情,无非就是见色起意,或许还真就是这么一回事,毕竟我花痴,又极为自恋。当然,我的花痴可不是见谁都痴,而是只花痴比我还好看的女子。
我想,就凭我的颜值,这世上怕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比我还好看的人了。可当看见她后,我居然被打脸了。
她就好像是一束炽热刺目的光,强势霸道地占据我的世界,我的视线,甚至是我的心……
其实,第一眼的沉沦我并不自知,只是单纯地喜欢她的颜,后来在漫长的相处中,我才隐约察觉到什么。
那一刻,心里是说不清的复杂,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一时心血来潮有了玩心,还是其他什么,总归很是迷茫。
特别在某段时间里,一度让我非常不爽。
不爽的是,为什么时光会那么短暂?她又为什么就是不肯留在我身边?
是了,我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两个月的相处中,我越发贪恋她的一颦一笑,也不知她偷偷给我下了什么蛊。
如若让我用一种花来形容她,我觉得有毒的罂粟最合适不过。尤其是和她在一起久了,便会渐渐地迷失自己,想戒却又戒不掉….
我知道,该是时候努力赢得她的心了,可我怎么也没料到,就那么一次的冲动,便把她亲手送到了别的男人怀中。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她啊?
这个令人窒息的问题,我记不清想过了多少遍。
我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是自己不够强大,不够优秀,对她不够好,所以她才会喜欢上那个人。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唯一一个能将我比下去的人。这样也好,起码我输的心服口服。
……
往后的日子里,为了让自己不再去关注她,我开始忙碌起来,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许是苍天想要补偿我,所以在祁国时我竟遇到了锦修,他说她在摄政王府。
那一刻,心中的窃喜差点淹没了我,我不停的告诉自己,就见她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就好,于是,我鼓起勇气去了。
我不是不知道那个人也在,也不是没想过看到他们亲密的画面,自己会有多狼狈,可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见她!
仅仅只是见她一面!仅此而已!
尽管期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但能亲眼目睹她幸福,也足够了。
…..
无奈的是,天意弄人,她身为灵女,终是要被阴谋包围,我和那人又何尝不想护她无恙?
岂料到头来却还是被魇钻了空子!见她绝望的赴死,见她连看我一眼都不愿,那一刻我从来的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
痛恨自己的放手,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惨死……
好在….好在最后有办法救她,好在,是我先找到了。
虽然要用命去换她,但我心甘情愿,且隐隐还有丝甜蜜与幸福。
既然我毕生所求不得,那就以这种方式,占据她心中的一席之地也好,也许那会令她碰一下都觉得疼…
番外篇:墨芸初(完)
雨水依旧下着,流淌着,流过层层瓦片构成的屋檐,似是断了线的泪珠,缓缓地滴到檐下那一盆盆天堂鸟的叶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墨芸初慵懒的倚着红木圆柱微微出神,脑海中,是她这些年无法喧之于口的秘密。
可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在心湖里一遍又一遍的任由它汹涌地翻滚着,不知哪一天才会平静。
其次,她之所以会随锦修来祁国,是因为手下看到了自己的母亲出现在这,同行的还有墨华之,不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但两人在她到达此地的第二天就离开了,应是料到了自己听到风声会来。
之后她派大量人手去查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可最终都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暂且作罢并没有追过去。毕竟她现在和姐姐在一起,算是彻底与母亲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不过,她不后悔。
从五岁那年她听到了墨华之的阴谋起,她就清楚了,自己日后要付出什么代价。
毕竟,若不是有她,母亲和墨华山又怎么会那般伤害姐姐?即便……这其中有那墨华之的手笔,但归根结底,还是她在助纣为虐,这是,她欠她的。
所以,自打知道了他们的阴谋后,她便在暗中组建自己的势力,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护姐姐周全。然而,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姐姐根本就不需要她的保护。
那一刻,说不失落,不难过,都是假的,但她也不会因此“离开”,永远不会。
于是,她重新打起精神,紧盯墨华之和母亲。终于,在某日让她得知了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看着那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她清楚,这人才是始作俑者,虽然墨华之主导了这一切,但他与其只是合作关系罢了,最后谁会将谁一军还说不定。
而他们口中的混凌锁,她必须要提前一步拿到,不管他们要用这个做什么!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括却矢口否认了有这件神器,无论后来她如何求,对方始终都不肯承认。
失望下,她也未在去强求,直到她惧怕的那天真的来了,她才明白,什么叫做听天由命。
那一天,她由于被墨华之引走,等再得知所有真相和其用意赶回来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亲手杀死了父亲……
那一刻,她从来都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且那个人还是她的亲生父亲!
什么修罗族的公主,她根本就不稀罕!她只想要原来的那个“家”恢复原状…真的,就那么难吗?
……
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偏偏要选择姐姐当灵女?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才能将其唤醒?不敢想,她不敢想自己的姐姐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亲手弑父弑母…这谁能接受的了?
此事发生后,她不是没有去质问墨华之,但显然对方根本就没有在乎她这个亲生女儿一分一毫,甚至还威胁她,若是她不配合,那就只有去死……当时她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许是血脉关系,让她心中竟是出现一抹莫名的悲凉,那时她才发现,原来,从来就没有人在乎过自己。或许很早很早以前有姐姐,但后来她为了让姐姐主动离开这个破裂的家,故意做了许多伤害她的事,哪怕后面两人和好,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她们之间还是有层透明的隔膜。
果然,不论什么关系,一旦出现裂痕就很难在修复,即使讲明了,也再回不到最初,只有等到论生死那一瞬方才明白,在乎的人活着便好,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
那日,她的血染红了姐姐的双眼,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她哭的那般伤心,心疼之余,她也有点开心,这证明,起码这世上还有姐姐是真的在乎她的,虽然那致命的一击打在自己身上很痛很痛,痛的她眼前一阵阵发晕,可她还是想撑着最后一口气和姐姐多待一会儿,因为,这次一别,就是永远。
……
倘若,时光没有流转,倘若她们姐妹二人都是平凡人,她还是那个欢快没有烦恼的她,姐姐还是那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姐姐,没有阴谋的包围,没有父母不公平的对待,那该有多好?
届时,她定不会放开那人的手……定不会再怀疑他的真心……
只是,墨芸初到死都没有想到,祁梓州在得知她殒命的消息后自缢了,百年过去才被墨芸妱葬在爱人的坟旁……让人遗憾的是,这对恋人百年才以这种方式相聚。
番外篇:顾南辞(完)
悬崖上的花,总是更加绚美,就如同绝望里的光明,更让人值得珍惜与感激。
而墨芸妱就是他顾南辞生命中的那抹光,炽热且耀眼。
当年他因要事秘密前往莲月国,怕引起其皇室注意,便带人抄小路绕远而行。
不知是不是命运的牵绊,向来见死不救的他,在看见墨芸妱一身血奄奄一息的时候,鬼使神差的便让人把她救起…待她养好伤后,他还强势的将她带回了祁国。
当然,那段日子里他并没有限制过她的自由,反而任由她做自己喜欢的事。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灵女的身份,虽然起初对她同情居多,但长久的相处中,让他渐渐弄丢了自己的心。
顾南辞一直都明白,墨芸妱最终的结局,但他此时还是想为自己争取她,即便她已经被那该死的皇帝老头指婚给太子!
…..
她不爱他….他知道,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他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尤其是在见到她身后的老妇人时,他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
原来,母亲失踪多年,就是为了寻找灵女,其目的不言而喻。
那一瞬,顾南辞脸色苍白的吓人,他没有想到墨芸妱常提起的婆婆,就是他的母亲…亦是前任冥帝的帝后——白木遥。
奈何当年二人因误会,白木遥离开了冥界,这一走就是万万年的时光,而她走的那年,顾南辞才三个月大,所以,他是由哥哥带大的!
虽然白木遥狠心的抛弃了他们,但他仍没有放弃过,想要寻回母亲的心,好在,苍天怜他,让他能在有生之年再次体会到母爱的温暖。
…..
然而好景不长,母亲失去了光明,也即将失去生命。
耳边,是母亲一遍遍的叮嘱,叮嘱他一定要好好保护墨芸妱,可他最后却食言了。
在苍生和她之间,他选择了前者,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众叛亲离,眼睁睁看她被人残忍杀害……
后悔吗?后悔没有像月痕和荼佛一样选择她?
顾南辞的选择是不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
因为他知道,强大如妖帝,最后一定会将她救回来,虽然他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但想来她也是不愿看见自己的,毕竟,他没有选择她,只是冷眼旁观她被伤害….
其实,如若可以,他并不想这样做,可总要有人去舍弃什么,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并不好受,全身上下都似有千万只锋利的钢刀划动着,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纵使心底在疯狂叫嚣着,保护她,理智却在不断地紧绷着“弦”。
是了,白木遥预知了未来,自是不希望墨芸妱白白牺牲。所以,她在临死前,顺应天命,告诉了顾南辞其中的关键。那就是当封印大阵被破坏了最关键位置将毁时,只有身怀幽冥之力且血脉最纯的皇室中人,才能化魂去重新催动大阵,而顾南辞,就是那其中之一的一个关键,她希望儿子能护好那个女子的同时,也能做出正确的选择。
至于怎么选,完全就是顾南辞的问题了。
事实证明,他也没选错,只是却负了那个对自己满眼都是信任的女子….
可他直到死都不知,她从来就没有怪过他…
番外篇:沈括(完)
或许,人世间最痛心的事便是他爱她,却不能让她知道。
沈括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自己会爱上谁,正如那几人一样,一遇那人误终身。
说起他和墨芸妱相识的场景,不禁让人忍不住发笑。
那时沈括被那尚书府的小姐追得极为狼狈,每次只能跑到顾南辞的府中躲避。
慢慢地,时间一长,他就把好兄弟的地盘当成了自己第二个家,还让其为自己整理出一间客房,打算来个常驻大使。
最初,顾南辞是拒绝的,一来对方身为一国大祭司,总住在自己的府上算怎么回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密谋谋反呢……
二来他是不想墨芸妱被其“诱惑”,毕竟沈括的美貌不输于自己,万一……
但沈括难缠的很,无奈下也只能同意。
只是,顾南辞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某一日傍晚,沈括像往常一样,准备去摄政王府内那唯一的暖池泡一泡身子解乏,可在视线所及范围内,竟见一女子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
而在他看不见的另一面,墨芸妱惨白着小脸,正双手放在胸前结印为自己疗伤。方才,沈括刚靠近的时候她已经察觉到了,之所以没有动,是因为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她唯有咬牙坚持着…
不过,从男子的角度则是另外的风景了,只见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那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圆润的肩头遗留些许水珠,就宛如那曼陀罗花瓣不小心沾染的晨雾,带着淡淡的芬芳,在麻痹人神经的同时又让人忍不住心生欢喜。
此刻她虽略显狼狈,但那若隐若现的雾气却为她渡上了三分旖旎,仅仅就只一个背影便足矣令人神魂颠倒,哪怕是见过形形色色美人的沈括,都不得不在心中为她掀起涟漪。
“看够了没有?”
就在他还呆呆傻傻之际,墨芸妱已然疗伤完毕,她把身子沉入水中,只露出一个脑袋,轻柔的声音中带着森森杀意。
沈括闻声回神,他尴尬的轻咳一声也没有转过身去,反而靠近池子,故意调笑道:“姑娘是知道我会来这池子,所以提前在这里等候的?”
“呵,公子说笑了,我并不认识你,又谈何等你?”她微微撇头,有些讥讽。
还在盯着她后脑勺的人凝视着那弧度完美的侧颜,呼吸紧了紧,旋即厚脸皮接话道:“之前不认识,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叫沈括。”
墨芸妱没有想到对方那么不要脸,不仅不离去还自我介绍起来,她不由恼道:“男女有别,公子不该回避下吗?”
“额,好。”沈括挑了挑眉,也不打算再逗她,转而痛快答应之后就去找了顾南辞,他想弄清楚墨芸妱的身份。
可这不问不要紧,一问他只觉得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原来,那女子是好兄弟喜欢的人。
既如此,那他也只能默默把她放在心底,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不给人窥探属于她的一角。
……
后来,她摇身一变,成了六界要找的灵女,身边也陆续有了两个实力强悍的男子守护她。
他却是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小心翼翼地“躲在”暗处,不敢让人知道他的心思,包括她。
或许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个无耻的登徒子,甚至她可能都不太记得他是谁……但就是那一眼,他便毫无迟疑的沦陷了整颗心。
……
是,祁国都知道他沈括爱美人,连他平时手中的扇子上,画得都是美人图…
可实际上只是障眼法罢了,除了他的本命法器凌云扇(那扇通身呈淡蓝色,材质似玉非玉,是和沈括一起降世的)。
那上面画的正是墨芸妱,沈括只有在思念她时,才会拿出来看一看。
虽然,他明白自己不配……
题外话——致抄袭狗们
盗文狗们,你们直接复制粘贴我的文再改个人名去盗版发,是不是太过分了点?!阅文旗下app你们不敢发,就跑别的网站发!脸呢!!
盗用别人的心血良心不会痛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写这本,吃了多少的苦?!是,你们当然不知道,更不会同情,只会没脸没皮的拿人家辛苦的成果去方便自己而已!
但你们不要忘了,人在做天在看!自食恶果只是早晚的事(微笑脸)!大神的文你们不敢动,就专门挑软柿子捏对吧?
你们这群败类简直就是搅屎棍一样的存在,懒得要死,还想混这碗饭吃,所以没脸没皮就盯着别人的东西,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啊!丢不丢人?!偷别人的东西时,脸不觉得臊的慌吗?是不是就抓住网文维权难这一点了你们才肆无忌惮的?
况且,狗都知道不偷东西,抄袭者们竟是比不得一条狗了吗?怎么拿人家东西很有成就感是吗?那是你写的?你想的剧情?写网文乐趣就在于创作过程,而你们为了钱把网文圈搞得乌烟瘴气!抄是最让人不耻的!写烂文你咋写都是你的事,抄就是你的不对!别扯什么借鉴,借鉴n@p呢
最后,这篇文,我原创至今,一直都有保留一些东西,就是为了日后被狗咬了,维权!!
ps:别人的东西永远都是别人的!反噬从不会迟到!耗子尾汁,好好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