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改观
大概是糕点起了作用，亦或是叶楚一直以来温和的态度让他们感到安心，片刻之后，母亲拉着小男孩，走出人群，来到了叶楚面前。
“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可以看看你的手么？”
小男孩伸出手。却被母亲阻止了。母亲有些惶恐地开口：“别人都不愿意碰我们，怕，怕被传染上诅咒……”
“我不在乎。”叶楚轻轻握起小男孩细细的手腕，“而且我也并不认为，你们是被诅咒了。请相信我，我是来帮助你们的。”
母亲不再多言。
叶楚仔细地观察着小男孩的手。观察每一个指节。而后再看另一只手。
看完手后，他还检查了小男孩的眼睛，鼻子，和嘴巴。他让小男孩张开嘴，观察他的牙齿。
再之后，便是检查小男孩的腿。尤其在膝盖部位多停留了一段时间。小男孩的小腿完全就是弧形，在叶楚看来，能稳定地站着，就已是奇迹。
他轻柔地给孩子做着身体检查，所有人都沉默地看着他。包括躲在墙角处的姜昕冉。
姜昕冉记得之前请人给那些人做检查时，无一例外，都带着手套，并且脸上满是嫌弃的表情，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污秽之物一般。
只有叶楚不同。
他真正做到了，不抱有任何偏见，一视同仁。
检查完毕。
叶楚沉思了一会，又问了孩子几个问题。然后他站起身，征询孩子母亲的意见。“我想也简单给你做个检查，可以么？”
孩子母亲同意了。
检查完母亲，叶楚同样询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他便去到人群中，开始给每一个人做检查。
那些人已经对叶楚放下了戒心，叶楚的表现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
姜昕冉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
诅咒之地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迟迟没有解决。父亲一直承担着来自朝廷方面的压力，姜昕冉心里很替父亲着急。
再加上母亲病重，两件事合在一起，压得姜昕冉都感觉喘不过气来。
她明白，如果最后诅咒之地的事情得不到妥善处理，就不仅仅是父亲一个人的事了，整个姜家都会受到牵连。
为了能让父亲把精力专注放在更要紧的事情上，姜昕冉才主动承担了治理江临城的责任。由她批改过的文书，父亲过目一遍，再传达下去。
当然大部分时候，父亲都没时间看，直接就按女儿的批改意见，部署下去了。所以说姜昕冉才是江临城实际上的幕后主控人，也不为过。
这次突发奇想的考验，最初姜昕冉没有多想，只为了难为叶楚。
当然事后再回想这个决定，十分不成熟，有点意气用事的意思。诅咒之地的事并非儿戏，拿来用作测验题目，很不妥当。
姜昕冉一直以沉稳著称，这次的事件却暴露出，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这个事实。
最初，姜昕冉并没有对叶楚报以希望，她只想着，能把叶楚灰头土脸地赶离城主府就好了。
但是现在，在看到叶楚认真地给每一个人做检查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悄悄自心底浮现。
那就是，也许叶楚真的可以解决这个难题？
她不敢抱有太多期待，因为之前已经失望过太多回了。
每次请来的高人失败而归，都对她和父亲，以及整个姜家，是一次沉重打击。
可叶楚实在太特别了，特别到此刻的姜昕冉竟然愿意相信他，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不知不觉间，她握紧了小拳头，好似在为叶楚打气一般。
几乎忘掉了肿起手背的疼痛。
就在这时，她的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吓了她一跳。
转身一看，发现拍自己肩膀的，是她的父亲，姜漓。
姜昕冉讶然：“父亲，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么！”姜漓略有怒意。
他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躲在这边，头上还罩着一层面纱。姜漓一眼就认出那是自己的女儿，顿时有些来气。
堂堂江临城公主，偷偷摸摸的成何体统！更何况他身边还跟着贺太监，这更令他感觉颜面无光。
姜漓喝问：“你在搞什么鬼！”
“不是，父亲，我——”
姜漓冷声打断：“说话时，把纱巾摘了！遮掩着脸干什么，见不得人么！”
姜昕冉讷讷，摘下头纱，露出清丽的面容。姜漓注意到她的手上缠着绷布，微微皱眉。“你的手怎么了？”
姜昕冉：“练剑时不小心划到了。”
姜漓态度缓和了一些。“过会找张大夫来，给你开点药。”
“谢谢父亲。”
“嗯。来拜见贺大人。”
姜漓让开一步，显出身后之人。姜昕冉这才注意到，父亲身后是谁，是贺进忠太监。她以前随父亲见过此人，印象中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
姜昕冉福了一礼。“小女姜昕冉见过贺大人。”
贺太监笑眯眯地回礼。无论是对谁，长辈还是晚辈，贺太监都礼数周全，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听闻姜公主请来一位高人，有解决诅咒之地的方法，是这样么？”
姜昕冉一惊。
此前她并不知道贺太监也来江临城了，但在这个时候忽然拜访，明显只会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诅咒之地的事而来。
应该是自己考验叶楚的鲁莽行为，把父亲和贺太监引来此地了。
姜昕冉有点慌乱，“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高人，只是请他试一试而已……”
“胡闹！”姜漓厉声打断，“你还想瞒到多久？那位叶先生是为了悬赏而来的吧，你不让他去医治你的母亲，反而带来了这里！你以为随便什么人来，都能查明诅咒之地的事么！只会添乱而已！”
姜昕冉哑口无语。
姜漓转而跟贺太监赔罪。“贺大人，见笑了。是我管教无方，才会让小女惹出这等事端。我这就让那位叶先生离开此地。”
姜漓说着，就朝叶楚那边走去。
“父亲，不要！再给他点时间吧！”
姜昕冉没想到父亲这么坚决，上来就要赶叶楚走。她心中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不忍心让它就这样熄灭。
“别说了！等回去我再跟你好好谈谈这事！”
姜漓拂袖而去。
他大步走过去，正要下令让手下的卫兵送叶楚等人离开，就见那个年轻人自己站起来了，望向这边。
他刚刚检查完所有人。
像是自言自语般，叶楚低声说了一句。
“我想，我知道所谓的受诅咒之人，是怎么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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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诅咒的真相
“我想，我知道所谓的受诅咒之人，是怎么一回事了。”
虽然离着并不算近，姜昕冉还是依稀听到了叶楚说的话。身为习武之人，她的五感皆敏。但此刻，她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难道说他发现了诅咒的原因了吗？
姜漓和贺太监对视一眼，同样面露惊讶之色，他们两个也听到叶楚说什么了。
姜漓是习武之人，有如此耳力并不奇怪。竟然连贺太监也听到了。姜漓暗忖，看来贺太监并不是如传言一般，半点武功也无啊。
不过这不重要。
姜漓、贺太监和姜昕冉快步过去，姜漓当先喝问：“叶公子，敢问你刚刚说的是真的么？你知道这些人受诅咒的原因了？”
叶楚看了姜漓一眼，点头道：“是的。”
不知为何，见到叶楚望向这边时，姜昕冉脸一红，悄悄把面纱又给放下来了。
姜漓心急道：“我是江临城城主姜漓，请叶公子立刻说明一下吧！”
……
高墙院内。
这里现在一共有三拨人，一拨是身形怪异的收押之人，一拨是叶楚、王翰疾和吴蓉，还有一拨是姜漓、贺太监和姜昕冉等人。
而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统统集中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叶楚。
就因为叶楚说了那句话，他找到了受诅咒的原因。
收押之人异常激动，纷纷抓着叶楚的胳膊摇晃，“叶公子，是真的么？你能驱除我们身上的诅咒了？”
他们这些人也都经历过无数次的失望，所以听到叶楚这么说，一时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楚平静地看着大家。“你们身上的不是诅咒，而是一种病。”
“病？”
“不可能！”姜漓断然否决，“我请遍天下名医来给他们看过病，都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
“他们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那你说说看，这些人得的是什么病？”
叶楚顿了一下，而后缓缓道：“氟骨病。”
是的。根据叶楚的观察，以及询问，他有八成把握，这些人得的病，就是氟骨病。
氟骨病简单来说，就是氟中毒。长期摄入含氟量高的水或者食物，引起的慢性骨骼氟中毒，导致的骨骼部位疾病。
叶楚之所以知道氟骨病的特征和病状，得益于他前世是个学霸，参加过化学竞赛，学过的知识记得很牢，其中就有关于氟骨病的相关描述，隔了三百年他都没忘记。
要么说是学霸呢，现在拉出去当场高考，都保底是个211。
“氟骨病？”众人皆是一愣，因为没听过这种病。
“氟骨病是什么？”姜漓问。
“是一种骨骼病症。”叶楚招招手，叫来之前给过点心的小孩子，“你看他的牙。”叶楚示意孩子张嘴，小孩子乖乖张嘴，露出锈迹斑斑的一口烂牙。
“这种斑釉牙，就是氟骨病的典型症状。我看了这里所有人的牙，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斑釉牙。”
姜漓质疑：“光凭这点，就能断定是氟骨病？”
“当然不止这些。”叶楚说，“氟骨病的另一项特征就是，由于氟毒侵蚀骨骼，导致病患的四肢和脊柱疼痛以及变形，骨质疏松，严重者压迫到脊髓神经，甚至可能造成瘫痪。”
姜漓沉默。
叶楚说的这些病状，的确在收押之人的身上都有体现，可仅凭这些，就能断定他们是得了谁都没听说过的什么氟骨病么？仍是令人有些难以信服。
就算是真的，说服不了皇上，说服不了民众的话，也是没用的。
贺太监笑眯眯地插嘴道：“叶公子，假如这些人真的得了氟骨病，氟毒从何而来呢？”
叶楚道：“要回答你的话，我要先提几个问题。首先我想知道的是，被你们称作诅咒之地的地方，是不是一片低洼盐碱地？”
“低洼盐碱地？”
见众人眼中满是问号，叶楚解释了下：“低洼就是地势低洼处，比如那里很容易积水，会形成湖泊。盐碱地就是土壤所含盐分会影响到作物生长的土地，比如说那里是不是很难种植作物，收成很不好？”
众人想了想，惊觉好像还真如叶楚所说。
诅咒之地附近就有一个小型湖泊，以及那里的土地一直都很难种植作物。
叶楚接着说：“低洼盐碱地区，饮食中含氟量通常都会超标。长期生活在那里，摄入氟化物过多，自然会产生氟中毒，进而患得氟骨病。对了，你们以前的饮水是怎么解决的？不会是打了一口井吧？”
孩子说：“我们那儿是有一口井，大家都去井里打水。”
叶楚点头：“那就没错了。低洼盐碱地中，井水里的含氟量是最高的。”
姜漓听得已经有些相信了，但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所以你是说，所谓的诅咒之地根本没有这回事，一切都是因为氟中毒，才引起的病症？”
叶楚说：“没错。就是如此。想要治疗的话也很简单，让那片地区的人不要再喝井里打的水了，以及不要吃附近种植的作物。多喝奶，多食用些豆制品，补充钙质，一切会慢慢变好起来的。”
“你看就像他们，”叶楚指着这些被收押的人说，“自从搬到城主府后，病症应该缓解了很多吧。因为接触不到含氟量过高的饮食了。”
那些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听完叶楚的一番话后，众人陷入沉默。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传得沸沸扬扬的诅咒之地，竟然只是因为环境特殊导致的一种病症。
就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要去解决一个难题，结果突然冒出一个人说，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太过大惊小怪了。
心里有点空落落的感觉。
这就完事了么？
解决方法亦是简单粗暴，注意饮食就好了。
姜漓跟贺太监对视了一眼。贺太监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今天已有了结论，不妨整理成文字，呈给圣上吧。至于生活在诅咒之地的人们……”
姜漓提醒了一句：“低洼盐碱地。”
贺太监点点头，“生活在那片区域的人群，都迁移至别的地方吧，提供干净的饮食给他们，再观察他们后续的病症是否会有好转。”
姜漓：“一切就按贺大人的意思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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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通过考核？
贺太监冲姜漓拱手：“我这就回京，将此事回禀圣上。姜城主查明事件真相，是大功一件，我相信圣上肯定会龙颜大悦的。”
贺太监就要离去，姜漓在旁恭送。离去前，贺太监深深地看了叶楚一眼。“叶楚叶公子，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叶楚笑笑，“不敢当。”
姜漓叫来女儿和王翰疾。“我去送贺大人出府。你们先暂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以及千万不要让叶公子离开。明白了么？”
姜昕冉和王翰疾：“明白。”
姜漓又冲叶楚一抱拳，道：“叶公子，我离开一会，去去就回，请在此地稍等片刻。”
叶楚：“好的。”
之后姜漓和贺太监便带着人马离去了。院内复又恢复平静。
之前叶楚投食过小点心的孩子和母亲越众而出，来到叶楚面前，孩子母亲扑通一声就给叶楚跪下了，还拉着孩子一起跪着。
叶楚愣了，这是干什么？
“叶神医，你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那位母亲热泪盈眶，“你证明了，我们不是罪人，只是生病之人……”母亲哽咽到一度无法言语。
“快别这么说，只是我应该做的。快起来，起来。”叶楚去扶母亲和孩子，却扶不起来。母亲坚持要跪在地上。
“叶神医，你不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是一件小事，可对我们来说，无异于天大的恩情。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受诅咒之人，是恶心的生物，是为了还前世的罪孽，上天给与的惩罚。无论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很多地方还明令禁止我们这些人出入。在外人眼中，我们就是移动的病菌。不，比病菌还不如！”
“您知道我丈夫是怎么死的么？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而亡。因为他受不了别人的歧视。他本是个书生，前途光明。当众口铄词的时候，即便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也会朝着扭曲的方向发展。可我们又做错了什么？我们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无数个夜晚，我都不敢睡觉，害怕从窗户投掷进来的石头砸到我的孩子，害怕不知从哪燃起的火，将我们母子烧死在这里。我并没有夸张，因为之前就有半夜被烧死的人了。按他们的说法就是，只有火才能净化罪恶。”
“甚至到后来，我都会渐渐相信，我们真的是受诅咒的人了。不然为什么要让我们忍受这份痛苦呢？若不是我还有孩子，也许我也早就随夫君的脚步而去了吧。所以叶神医，你不仅仅救了我们的命，更是还了我们所有人的清白，拯救了我们的灵魂，而这一点才更为重要。”
所有被收押之人都一起朝着叶楚跪下，高呼救命恩人。
叶楚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心情很是复杂。
他并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可事情结果的反响却出乎意料的强烈。他从未想过要去当一个英雄，然而却在来到真界后，不知不觉中，拯救了许多人。
总会遇到各种人，发生各种事，裹挟着他前进。
很多时候不是他主动去选择，而是被动做决定。他并不讨厌这样，但永远都要铭记一点，要恪守本心才行。
环境在变，时代在变，只有自己没有变。不要随波逐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
不远处的姜昕冉看着受到十余人跪拜的叶楚，心情同样十分复杂。
她是真的没想到，叶楚最后竟然找出了诅咒的原因，解决了困扰姜家的两大难题之一。
武艺高强，又身怀绝顶医术……这个男人着实有些深不可测。
如此看来，也许母亲的病也有救了。
而自己当初一心只想着为难叶楚，现在回想起来，实在过于幼稚。虽然结果歪打正着，算是不错。
其实仔细想想，好像从一开始，叶楚就没犯过什么错。
他之所以会跟自己交手，也是因为无意中发现自己在夜里的街道上鬼鬼祟祟，以为是个小偷，就见义勇为罢了。至于把自己给打伤了，那是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别人。
何况他又不知道自己是江临城的公主。
不，从下手的狠度来说，可能当时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
一切都是由误会开始。自己之所以会生气，不过是因为自尊被打击到罢了。才会像个小孩子似的去报复。
结果没报复成功，反而又受了人家一个恩情。
自我批判着，姜昕冉都想过去给叶楚道个歉了。但出于公主的骄傲，又抹不开这个面子。
哼。
大不了以后不找他麻烦了。
姜昕冉心想。
这时吴蓉凑过来，悄声说道：“小姐，是不是叶公子通过咱们的考核啦？”
姜昕冉：“……算是吧。”
吴蓉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
姜昕冉瞪了眼吴蓉，“你哪头的！”
吴蓉没理会姜昕冉的不满，自顾自道：“小姐，你说叶公子年少有为，他是否有家室呢？”
姜昕冉脸一红，幸好有面纱遮着看不到，嗔责道：“你个小妮子，春心萌动了是不是！关心一个男人是否有家室，怎么，现在都打算嫁过去啦！”
“不是啦小姐。”吴蓉解释着，“我是在想，昨夜不是有一封文书提到过叶公子么，说他挺身而出，斩杀了妖物。这说明什么？”
姜昕冉不解：“说明什么？”
“说明这是有目的的呀！小姐你还不明白么，这种邀功文书呈上来是为的什么？”
姜昕冉不傻，瞬间明白了吴蓉的意思。
近两三个月来，不断有各个名门世家公子惩恶扬善的事迹，化作文字，呈到她的面前，其野心昭然若揭。
无非是惦记江临城城主女婿这个位置。
当然，对于那些纨绔子弟，姜昕冉一个看上的都没有。而且她也没想嫁人，自己一个人过惯了挺好。
现在经吴蓉这么一提醒，姜昕冉看向叶楚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难道……莫非……岂不是……这个叫叶楚的，也有想娶自己的心思？
不会吧……
姜昕冉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一样，连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吴蓉讶然：“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为什么你的头上在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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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我习武之人，柔韧度很好的
“小妮子别乱说话！”姜昕冉轻轻锤了一下吴蓉。“他想入得姜家，我还看不上他呢！”
“可我觉得叶公子不错呀。”吴蓉说，“长得帅，人品好，医术高明，武艺高强……怎么看都比王淮安之流的花花公子，要强上许多吧？”
“那也不意味着配得上我！”姜昕冉倔强地说，“而且谁知道他什么身份来历，若只是平民出身的话，就算我同意，父亲也未必会同意……”
吴蓉调笑：“这么说在小姐这边，叶公子算是过关啦？”
姜昕冉这才知道中了计。
“你还说！你还说！”姜昕冉粉拳连锤吴蓉。吴蓉笑着躲开。“以及那个人根本就不帅好么！蓉儿你真是瞎了眼。”
此刻的姜昕冉，脸红到隔着面纱都快能看出来了。
“叶公子不帅的话，天底下就没有帅的啦！”
叶楚朝两个闹作一团的女孩子那边看了一眼，怎么依稀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不过他很快就对那边失去了兴趣，而是陷入了沉思。
再被众人跪谢感恩后，叶楚就沉默了下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这件事还未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大家的氟骨病还没有被治好。
即便是在现代，氟骨病也没有什么好的治疗方法，只能逐步缓解症状，但是氟毒对骨骼造成的伤害已经很难逆转。
现代医学如此，在医术较为落后的真界，更是如此了。
很多氟骨病人，可能终身只好带着带残疾生活。
叶楚觉得，自己应该还能够为他们做点什么。
王翰疾靠近过来，感慨道：“叶兄，没想到你非但剑术高明，连医术也是出神入化呀！”
“哪里哪里，只是凑巧见过类似病例罢了。”
叶楚也没想到，前世的化学知识，过了三百年还有用。所以才说学无止境，指不定哪天看的闲书，以后就能在某个环节派上用场。
王翰疾看着一点点挪动步伐的老人，老人的腿扭曲得不成样子，基本上就是拖着另一条腿在蠕动。“真相澄清后，即便不会遭到歧视，他们往后的生活也会很艰难吧。”
“这正是我在考虑的事。”叶楚说，“也许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们……”
“这病能治好？”王翰疾惊讶，声音扬高了，“你不是说，这病无药可医，只能缓解症状，无法根治么？”
和吴蓉打闹中的姜昕冉听到了叶楚和王翰疾的对话，感到惊讶，冲了过来。“你说他们的病能够治好？”
叶楚说：“有这个可能。呃……请问你是？”
叶楚一直都没搞懂这位带着面纱的神秘女子是谁，不过看她跟吴蓉很熟悉的样子，以为也是宫女之类。
“她是——”王翰疾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姜昕冉抬手制止了。
王翰疾早就认出这位就是公主姜昕冉了，能跟吴蓉打闹在一起的，没别人了。
之所以打断了王翰疾，是因为姜昕冉不想由别人介绍自己。既然已经认可了叶楚，不生他的气了，自己也要做个表率，以此表现出自己的宽容大度，以及对于叶楚的尊重。
姜昕冉摘下面纱。冲叶楚礼貌而不失尊贵地微微一笑。
“叶公子。是我。我就是姜昕冉。”
她一想象到叶楚看见自己是谁后，面露出惊讶表情，就感觉很有趣。
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后的快感。
她今天还特意装扮了一番，虽然只是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可白裙之上的云纹刺绣也是十分精美的。裙子的布料亦是上等品，剪裁合体，完美地勾勒出她苗条的身材曲线。
以及上半身高高隆起的山峰。
当然平时没这么高耸，还不是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惹的祸，害得自己垫了好几层棉绒纱布。
不过这也不坏。
姜昕冉故意微微挺起胸膛。像是含苞待放的花。
不要觉得就你长得帅。我也是常被人夸有沉鱼落雁之姿呢。
叶楚盯着姜昕冉看了半晌。盯到她脸快红了，才问道：“呃……不好意思。你是谁？”
叶楚对这张脸没什么印象，姜昕冉这个名字也没听过。
不过看这位女子对自己似乎很熟悉的样子，难道他们以前见过？
姜昕冉一愣。“……你不认得我？”
叶楚：“不太记得……你来岜堰镇找我做过委托？”
叶楚接待过很多委托他做任务的人，不过人数太多了，他不可能记清每一个委托人的样子。
姜昕冉：“……”
姜昕冉：“……别闹了。我知道你已经认出我来了。”
叶楚诚惶诚恐：“我真没有。”
姜昕冉：“不。你有。”
“真没有。”
“你有。”
“真没有。”
“你有。再敢否认，我当场杀了你。”
……
姜昕冉对叶楚刚刚生起的一点好感，转眼间败个精光。
这厮竟然死不承认见过自己。明明昨晚才刚刚缠斗过数个回合，自己的……那里还被抓过了。
不止一次。
然后转头就说没见过自己。
这么渣吗？
这跟那啥后提裤子跑路翻脸不认人有什么区别？
姜昕冉咬牙切齿，十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原谅这个渣男，还跑过来自取其辱。
气呼呼。
哄不好了。
叶楚：“抱歉我这人脸盲。”
这话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如同火上浇油。
姜昕冉死咬着牙：“我们……昨晚……才刚刚！”
一旁的王翰疾听得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这是？
公主和叶楚昨晚干嘛了都？
叶楚出手这么利索的么？一点功夫没耽误啊这是。
而且好像还把公主的手给玩伤了？缠着绷布，整条胳膊都浮肿起来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姿势太丰富了，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简直是……羡慕死了。
王翰疾冲叶楚比出大拇指。“哥，我对你刮目相看了以后。有时间教小弟两招呗？”
叶楚：“？？？”
叶楚：“教你什么？”
王翰疾：“什么都成啊！你放心，我习武之人，柔韧度很好的。”
叶楚：“……”
叶楚：“我觉得你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
最终，在姜昕冉快要杀人的目光中，叶楚终于认出了公主的脸。
“啊！你是那个小偷……等下，你竟然就是江临城的公主？！”
叶楚满脸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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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善恶，终会有报……丸？
叶楚一开始没认出来姜昕冉，是有原因的。
当然第一是因为他脸盲，尤其是对女孩子。第二是那天晚上太黑了，本来就没太看清脸，再加上发型和衣着都差别太大，没认出来情有可原。
“原来你就是江临城公主啊，我说怎么……”叶楚立刻明悟，为什么自己好像今天一直在被针对。合着是人家小女生利用职权，报复自己来了。
但叶楚没怎么生气。毕竟自己也有过错，
……
误会解开。
言归正传。
姜昕冉冷着脸，语气很冷漠地问叶楚：“你说有能治疗那些人的方法，是真的么？”
“我也没有把握，但可以试一试。”
“怎么治？”
“我来炼制一些丹药，给他们服下，也许会有用。”
姜昕冉惊讶：“炼丹？你还会炼丹？”
叶楚笑笑。“略懂一点。”
叶楚在初始村子里，炼丹术也学了很长时间。经过三百年的不懈努力，炼丹术早就被他堆到了999级。
一开始是跟村头郑大妈学的炼丹术，郑大妈痴迷炼丹，成天到晚守着丹炉，脸都被熏黑了，跟从煤堆儿里掏出来似的。
起初叶楚并不知道郑大妈在炼丹，以为她就是个烧锅炉的。后来看好多老头成天往她那儿跑，出来时都一脸嘿笑，面露红光，捧着个小瓷瓶当成宝贝般护在胸口，叶楚才意识到郑大妈不简单。
因为小瓷瓶里是丹药，老头们是跟郑大妈花大价钱买的。
而且那些大爷在当晚，屋内的烛火都会过了很久才熄灭，屋子里还隐隐传出不堪入耳的声音。
叶楚去问教他制符的曲大爷，那些老头买了什么丹药回去啊？曲大爷神秘地笑着对他说，你还小，现在不懂这个，以后就明白了。
叶楚又不傻，前世的学习资料存满一个t的硬盘。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大家都不点破，他也不好意思点破。
后来曲大爷告诉他，那些老头去郑大妈那儿买的，是一种叫做善恶有报丸的丹药。
“善恶有报丸？”叶楚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奇怪，“这个丹药它正经么？”
“当然正经了。咱们村儿好多老头儿老太太都指望这粒小小的丹丸活着呢。”当时曲大爷这样一本正经地回答他，“这是教会我们人生的哲理，鳝饿，终会有鲍……”
叶楚听得似懂非懂。
总之，他留下的一个深刻印象就是，郑大妈是个炼丹高手，而他想去学一学。
跟郑大妈说明来意后，郑大妈痛快地应允了，而且还不收他钱，免费教。
“没事从你曲大爷那儿，偷偷拿点他制好但是不用的符文给我就行。”
叶楚没好意思这么干。
这不就跟小偷无异了么。
他只好拿一些自己制的符文给郑大妈，郑大妈拿过来后，检查一番，深深地看了叶楚一眼，然后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叶楚这才得以从郑大妈那里学习炼丹的本领。
炼丹其实是一项很枯燥的事情，守在炼丹炉前，一坐就是好几天。
若是炼制很麻烦的丹药，守上十天半个月也是有的。
不过叶楚并不怕枯燥。再枯燥，能比得上刷题枯燥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他都刷了几十遍了。
相反，他还很享受这种无人打扰的时光，默默守护着一个载体，往里面塞入各种材料，然后等待，累积，酝酿……直到丹炉烧得通红，膨胀开来，从里面喷涌而出的那一刹那快感。
爽到浑身颤抖。
顺便还能听到村里的各种八卦。因为来跟郑大妈买善恶有报丸的老头们，会跟郑大妈闲聊几句，扯些有的没的。
叶楚那段时间，算是大开眼界。
这个谁和那个谁怎么怎么了，那个谁和那那个谁又怎么怎么了……
村子里的关系实在是太复杂了……要是单独拎出来的话，又是一本新书了。
暂且按下不表。
有一次叶楚问常常来买善恶有报丸的钟大爷，您每隔几天就来一次，这玩意消耗得这么快么？
钟大爷眯着眼睛：“乐鳝好湿嘛。”
叶楚没听懂：“钟大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钟大爷语重心长地说，“就是想告诉你，男人都是鳝变的。”
叶楚彻底懵逼。
钟大爷说的都是什么啊，哪和哪都不挨着啊，打哑谜一般。
钟大爷摇头晃脑地走掉了，临走前还嘱咐了叶楚两句：“日行一鳝，勿以鳝小而不为。”
叶楚懵懵懂懂。
太高深了。
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文化课水平跟不上，听不懂别人讲话了都。
总而言之，经过刻苦的学习和努力，叶楚将炼丹之术学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可能比不过郑大妈的水平，不过叶楚自认为炼得还算可以。
至少吃不死人。
不过他的炼丹术很少有施展的机会，因为村里人根本不需要他炼制的丹丸。就连叶楚自己也很少有机会用到丹药。
记得唯一一次，他吃了郑大妈给的丹丸，是因为去小溪边砍螃蟹精时，一时不察，被螃蟹钳子钳了胳膊一下，留下一道细细的红印子。
几乎没出血，只是有一道伤口。
回村子后，看到叶楚胳膊伤口的郑大妈，没说什么，就扔过来一粒黑不拉几的小丹丸。
“吃了它。”郑大妈说。
叶楚不敢吃。因为那玩意儿闻着味道太恶心，像是馊了的汤。而且颜色也是怪怪的。
“我没事。”叶楚皱着眉说，“只是一道小划伤而已，我再晚回来点，可能疤都没了。”
“少废话，万一感染了呢。”郑大妈霸道地说，“这是宝焰凝真丹，任你半条腿都踏进阎王殿，也能给你捞回来。”
叶楚讶然：“我这点小伤，至于服用这个丹药么？太夸张了吧！”
郑大妈耸耸肩，“我这儿没有更次的丹药了。”
叶楚：“……”
叶楚：“哦。”
然后他就乖乖吃了这粒宝焰凝真丹。刚吃完后，就感觉一股庞大的灵力洗刷全身，每个毛孔都张开了，特别舒爽，从头发根一直爽到脚后跟。
再一看胳膊，哪还有什么划伤，柔嫩光滑得仿佛婴儿皮肤，完美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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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炼丹
自服用了宝焰凝真丹后，叶楚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爬山也有劲了。
整个人焕然一新，充满了使不完的力量。
后来他故意找到一只螃蟹精，再让它钳自己。螃蟹精狠狠钳下，最后钳子被崩断了。
胳膊完好如初。叶楚这才体会到郑大妈炼丹的厉害。
药劲儿如此强悍，这水准用在别的类型的丹药上，那不得起飞喽？
还是一直飞，根本落不下地的那种。
难怪郑大妈如此受到村子里老头们的欢迎。
不过叶楚并没有学到宝焰凝真丹的炼制方法，不是郑大妈不教，而是材料难得。
村子周围的草药几乎被采尽了。郑大妈有个药园，里面种植的草药生长年头都数以年计，更有甚者，几十上百年才会生长出一株。
炼丹绝对是个耗时耗材的事。
不过善恶有报丸的炼制方法，叶楚倒是学会了，就是一直没机会炼一炉。因为没材料，而且也没必要。郑大妈炼制的善恶有报丸，就足够村里老头们消耗了。
叶楚炼制得最多的，是一种叫做洗髓养气丸的丹丸。
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材料充沛，满足他浪费的需求。一天炼制好几炉也不心疼。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炼制这个丹丸可以增长炼丹术的经验。
总之，成本和实用性上，洗髓养气丸达到了完美的平衡。
最初叶楚炼一炉洗髓养气丸获得的经验很少，通常好几天才能升一级。
但随着他越来越熟练，炼制丹丸的质量越来越高，炼制一炉洗髓养气丸所获得的经验就很让人满意了。
不过升级的速度没有明显增长，反而会越来越慢。这是因为越到后期，级别越高，所需要的经验值也越多。
但是经过叶楚刷高考题一般的坚持，他只靠炼制洗髓养气丸，三百年后就刷到了999级，堪称丹霸。
据郑大妈说，在高明的炼丹师手上，用上好材料炼制而成的极品洗髓养气丸，可祛除身体毒素，滋养骨骼筋脉，有令人重获新生之效用。
叶楚不知道郑大妈说得是否有夸张之嫌，因为他吃过好多粒自己炼制的洗髓养气丸，都没什么感觉。
为了调整口感，他加了些有甜味的材料，比如花瓣和蜂蜜之类的。炼制完后，就没事拿着当糖豆吃着玩。
嘎嘣脆，口感一流。
就是吃多了顶得慌。
这玩意的功效真有郑大妈说得这么神奇么？虽然对自己没什么效果吧，但不代表对别人也没效吧？
叶楚突发奇想，想要试试。
万一对那些得了氟骨病的人有效呢，也算做了件善事，有始有终。
念及此，叶楚便对姜昕冉说：“你们这儿有炼丹炉么？”
……
炼丹房内。
叶楚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城主府里竟然真的有一间很大的炼丹房。
得益于当今圣上觅求长生，道家兴起，在名旺贵族间带起了一阵炼丹的潮流。你若家里没个炼丹房，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王公贵族。
叶楚惊叹于城主府炼丹房的豪华。
那简直就是一座宫殿。拱形的屋顶，被四尊神兽雕塑背上的金纹红柱高高顶起，四周墙壁上绘制着华美精致的壁画。
大殿四角各有一个香炉，里面焚着檀香，淡淡的香气溢满殿中。
大殿正中放着一个很大的金色炼丹炉，里面塞几个人都不成话下。叶楚是第一次见到，炼丹炉竟然可以这么华丽，这么庞大。
炼丹炉上有突起的龙首凤首装饰，叶楚好奇地过去摸了摸，那装饰雕刻得栩栩如生，上面流动着淡淡的金光。
一看就很值钱。
叶楚有种掰下来拿回家的冲动。
原来有钱的人都用这样高大上的炼丹炉啊！当真是大开眼界。
相比之下，新手村村头郑大妈的炼丹场所和炼丹炉，真就是简陋无比。
就是在屋门口的院子里，搭了一个半露天的竹棚，里面是一个黑乎乎、不起眼的炉子。
地上堆满了焦黑废掉的丹丸残渣。
也难怪叶楚最开始以为，郑大妈是烧锅炉的。
或者说，更像是前世中，八九十年代，大街上偶尔能见到的那种支起一个又黑又粗的炉子，就着火转啊转，最后砰的一声爆出一堆白花花的爆米花的小贩。
当然由于年龄问题叶楚并未亲眼见过，他只在连续剧和老电影中见过。
一旁的姜漓道：“叶公子，怎么样，这里的炼丹房可用么？”
姜漓送贺太监出府后，就赶紧回来了。半路上就听说叶楚可能有办法治疗氟骨病，但是需要炼丹房，当即就把叶楚带来这里了。
“这里我随便用？”叶楚都有点不可置信。
“随便用。只要能够治疗氟骨病，叶公子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提供。”
姜漓现在对叶楚是十万个信任。
不信任不行啊，叶楚一出手，救的不只是氟骨病人，更是他自己的命。
这事若是解决得漂亮，平复民众情绪，皇帝龙颜大悦，自己未来的前途也会飞黄腾达。
所以当然要把叶楚当成贵人一样对待。
叶楚受宠若惊。感觉像是自己只是想要一粒瓜子，结果被糊上脸一颗向日葵。
他撸起袖子。充满干劲。
自离开新手村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准备出手炼丹。
“那么我就要开始了。”
姜漓告退。
一般来说，炼丹师炼丹的过程都不允许外人围观，一是为了保证自己的配方不会外泄，二是有别人在场的话，分神容易影响炼丹效果。
当然叶楚是不在意的。他以前炼丹，旁边的老头进进出出，跟郑大妈大聊特聊八卦，荤段子纷飞，他早就习惯在被干扰的情况下炼丹了。
更何况炼制的还是这种基础的洗髓养气丸，叶楚闭着眼睛都不会出错。
他去检查了下材料。这间大殿的一侧，一整面墙都是药材抽屉，各种叶楚认不出来，也叫不出名字的药材，让人看花了眼。
洗髓养气丸在真界都算是很基础的丹药，需要的材料这里都有。
叶楚拿出所需要的量，回到丹炉前。
摩拳擦掌。
准备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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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中看不中用
这边叶楚闷头在炼丹房里炼丹，那边姜漓揪着王翰疾问个没完。
当然，问的一切都是关于叶楚的问题。
没办法，这里面最了解叶楚的，就只有王翰疾了。两人曾经在岜堰镇打过交道。
王翰疾跟姜漓详细述说了之前他和叶楚在岜堰镇的经历，听完后，姜漓沉吟片刻。
“你是说，你也不清楚叶楚的来历，他是被别人推荐而来，协助你们守护宰相。”
“没错。”
“最后还出手，帮你们诛除了月蚀门的刺客？”
“是的。当时情况很危急，我们的人都不是对手。然后叶兄出手便给刺客秒杀了。”
姜漓感叹：“没想到叶公子武艺也是这般高强，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翰疾理解姜漓的意思。任谁看到叶楚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都想不到那是个狠人，能一剑砍死绝不出第二剑那种。
姜昕冉哼了一声。小声说着：“我觉得也不过如此……”
姜漓皱眉：“你说什么了吗？”
姜昕冉：“没有父亲。”
姜漓大手一挥。“调一队卫兵守好炼丹房，王总统领就由你来指挥，务必要保证不能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打扰叶公子炼丹。”
王翰疾抱拳：“是！”
……
一般来说，炼丹需要很久。姜漓身为城主，每天都要处理很多事情，就先行离开了。
但他吩咐王翰疾了，等到叶楚炼丹完毕，立刻通知自己。
姜昕冉自然也不可能傻乎乎地守在这里，就跟吴蓉一起回公主殿了。
回去后，吴蓉看姜昕冉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
吴蓉何等机灵，跟小姐相处这么久了，小姐的心思早就摸得一清二楚。她调笑道：“小姐，还生叶公子的气呐？”
姜昕冉一噘嘴。“谁生他气了！”
“还演，还演！”吴蓉挠着姜昕冉腰间的痒痒肉，“你不就是因为叶公子没认出来你，而暗自生闷气么。我早就看出来啦！”
怕痒是姜昕冉的弱点，她又气又笑地躲开吴蓉的魔爪，反驳道：“我才没有！咯咯咯，你别瞎说！”
两人打闹一阵。
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嬉戏打闹，当真是一幅难得的美景。
吴蓉还是心疼小姐身上和胳膊有伤，主动停下来了。
笑声止歇。
姜昕冉犹豫了下。“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么？”
“也没有那么明显——”吴蓉拉长声音，“就差写在脸上啦，哈哈哈！”
姜昕冉脸一红，“你还闹！可我就是生气嘛！怎么可能昨晚刚刚见过，几个时辰过去，就装作认不出了呢？又不是傻子！”
“也是。”吴蓉说，“没准是叶公子故意的？”
“故意的？”
“是啊！”吴蓉一脸认真地分析着，“就是故意惹女孩子生气，其实心里是想吸引她的注意。”
姜昕冉茫然，“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只会让女孩子更讨厌他吧。”
“哎呀小姐你不懂。”
姜昕冉从小便生于深闺之中，跟外界接触较少，纯洁得就像一汪清水。而且她自身样貌、才智和武力，均是十分优秀，身边难有匹敌的同龄人。所以属于男女之间的懵懂情感，她此前一次也没有过。
“有些男孩子就是这样的。可能因为害羞吧，不善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就只能通过恶作剧的方式，来引起在意的人的关注。”
姜昕冉似懂非懂。
“就拿小姐举例吧。”吴蓉继续说，“你心里其实很在意叶公子，但是表面上却一直表现出冷漠的样子，这样你能理解了么？”
姜昕冉：“……”
姜昕冉：“小妮子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在意过那个人了！”
“那你为什么明明说不想见他，却还戴着面纱偷摸跟在我们身后呢？”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姜昕冉一时语塞。
本来她确实不打算跟过去的，可把吴蓉派出去后，她心痒难耐，百般纠结之下，最后还是套了个面纱出门了。
她告诉自己是为了看叶楚的笑话，才过去的。
当然这并不能解释她为什么临出发前还点了朱唇，抹了腮红。
“你看，小姐你自己也找不出辩解的理由吧。”吴蓉理所当然地说。
姜昕冉嘴硬，“……我懒得跟你争论。”
吴蓉知道小姐是个别扭性子，不再多说，怕引起反效果。很多人都是经过一段时间冷静下来后，才能慢慢了解自己的心意。
“也不知道叶公子炼制的丹药，能否对氟骨病人有效。”吴蓉有些担心地说。
“希望有效果吧。”
在大是大非面前，姜昕冉是希望叶楚成功的。她不至于因为私人情感，而影响了自己的立场。
“以及……”姜昕冉望向殿外，目光穿过重重高墙，去到更远的地方。那里是母亲寝殿的方向。
“如果他真的有本事治好氟骨病，那么也许母亲的病症，也会有一丝希望……”
……
城主府。炼丹房。
自叶楚进入炼丹房后，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了。
他现在的心情无比沮丧。
因为第一炉洗髓养气丸，他炼制失败了。
炼丹炉里只剩下一堆药材废渣，散发着一股糊糊的味道。
叶楚总结了一下，之所以这炉丹药炼废了，不是出于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
这看起来高大上的炼丹炉，实在太脆弱了。
叶楚真的没想到，为什么造型如此精致的炼丹炉，竟然如此不经折腾，质量堪忧。
跟自己在新手村里，郑大妈随手扔给他的黑乎乎的小炼丹炉，质量简直天壤之别。
还是有句老话说得好，越大越不中用。
这个精美炼丹炉的问题在于，叶楚根本不敢使力。
炼丹时，他需要把自身特殊的灵力输送到炼丹炉里，一是为了控制丹炉内的温度和压强，二是要把药材中炼制出的杂质剔除出去。
叶楚稍微加强些灌输到丹炉里的灵力强度，就感觉丹炉炉壁岌岌可危，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有随时崩破的危险。
他只能收力，害怕破坏了丹炉，卖了自己也赔不起。
结果就是，在只能控制着较小力度的情况下，第一炉丹药果不其然的失败了，都没能结成丹粒的形状，完全就是一滩碎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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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变化
夜色降临。
圆月高照。
氟骨病人们都惊讶了。
一天之内，连续两次有大群人来这里，绝对是头一遭。
所有人都被吵醒了，起床离开屋子，沉默地看着一大群人接近过来。
虽然现在他们身上已经没有了诅咒的罪名，可心态一时半会缓不过来，对于陌生人仍有一种抵触的心理。
直到看到人群中的叶楚后，那些人才卸下防备，高呼着，“恩人来了，恩人来了！”
叶楚有点不好意思。
他扫视了一圈人群，“白天时有个老爷子呢？就是驼背特别厉害的那个。”
氟骨病人们七嘴八舌地解释道：“范老爷子啊，他腰不行，起床不方便，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
叶楚点头。“就他了。”
……
小小的屋子里挤满了人。
叶楚来到床前，低头看着蜷缩在床上，小小一团的范老爷子。
范老爷子今天五十出头，按叶楚前世新世纪的标准，那就是个中年人，还得工作十年才能退休那种。
可在这里，范老爷子已经这些人中年岁最大的了。他白发苍苍，骨瘦嶙峋，脊柱前屈得厉害，后背像是骆驼驼峰一样高高突起。
乍一看去，范老爷子就是一个已到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可能熄灭生命之火。
叶楚感觉，范老爷子跟自己前世中见过的八九十岁的老人差不多了。
有点心酸。
除了叶楚外，屋子里还挤满了氟骨病人，他们都很关心叶楚要对范老爷子做什么。
当然，姜漓和姜昕冉也在屋子中。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叶楚摸出小瓷瓶，倒出一粒糖豆般的小药丸。“有水么？”叶楚问。
立刻有人递来一杯水。
范老爷子挣扎着爬起身来，浑浊的眼睛看着叶楚，声音嘶哑：“恩，恩人……”
叶楚扶起范老爷子，拿过一个靠垫，方便让范老爷子倚着。“范老爷子，我这儿有一粒丹药，有祛毒养身的作用，兴许你吃了会好受一点……”
叶楚说得很保守，因为他不想让大家抱有过高期待，那样如果最后自己的洗髓养气丸没起到预想中的效果，大家也不至于太过失望。
叶楚从瓷瓶中倒出一粒丹丸。
所有人都盯着那粒不起眼的丹丸。
他们根本不敢相信，这粒小小的丹丸能够治好范老爷子的病症。
因为那也是困扰他们几十年的病症。
可叶楚已经带给大家太多惊喜了，所以他们潜意识中怀抱着一丝希望，就是也许叶楚能够再次带来奇迹。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叶楚将丹丸喂进范老爷子的嘴中，再让他喝了一口水。
范老爷子喉咙动了动，就着水吞下了丹丸。
所有人屏气凝神，观察范老爷子的变化。
他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范老爷子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要睡过去了，整个人都化作一顿雕塑。
五息过去了。
十息过去了。
半柱香过去了。
大家大眼瞪小眼。范老爷子依旧一动不动，感觉像是睡过去了，完全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叶楚滴汗。
配方搞错了？怎么看起来一点效果都没有？
不应该啊，洗髓养气丸他炼制过上万炉了，闭着眼睛都能炼出来，不太可能出错。
那为什么吃了丹丸的范老爷子，什么反应都没有？
至少评价一句，味道不错，还挺甜的，也行吧？
还是说……洗髓养气丸根本就没有效果，无论是对于普通人，还是他自己？
叶楚迷茫了。
郑大妈难道是在骗他么？
还整整骗了三百年？
大家也在窃窃私语。有的人问：“叶大恩人不会是看范老爷子活得太辛苦，就给人家安乐死了吧？”
问话之人额头挨了一记爆栗。“瞎说什么呢！没看范老爷子胸口还起伏着呢。这是叶大恩人心疼老爷子休息不好，给老爷子吃了一粒安眠药。”
“吃个安眠药要这么大阵仗？还招呼这么多人一起围观……”
叶楚耳力甚佳，这些低语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他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有点尴尬了。
姜昕冉有点想笑。可在这种场合笑出声来不合适，她就生生憋回去了。
憋得很难受。
就在这时。
大家忽然闻到一股怪异的臭味。有人捂住鼻子扇风，“谁放屁了？”
臭味愈加浓烈，像是一筐在太阳下暴晒的死鱼，发酵后淋了泡着臭袜子的水的那种味道。
就连一向定力尚佳，喜怒不形于色的姜漓，都微微皱眉，想要找个借口夺门而出了。
更别说别人了。
“不是屁味……好像是，好像是范老爷子那边的味道！”
大家这才注意到臭味的来源，真就是从范老爷子身上传出来的。
从不知何时起，范老爷子身上开始一直出汗，很快全身便大汗淋漓。
而且发的汗不是普通的汗珠，而是一滴滴浑浊的汗珠，浸湿了衣服，流到了床上，积成小小一滩。
臭味就是那滩浑浊的积水散发出来的。
叶楚都想跑了，他离着最近，受到的臭气熏陶最严重。可出于礼貌，和需要观察范老爷子的反应，他不能走，只能强忍着。
幸好中午没吃饭，不然这会儿全吐出来了。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前世听说过的鲱鱼罐头。
这时有人惊呼：“范老爷子的头发，头发长出来了！”
只见范老爷子原本斑秃的脑袋，竟然真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出发丝来！而且这发丝不是白色的，而是黑色的。
又粗又长的黑色头发！
片刻之后，范老爷子稀疏的白发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
眼前的一切都太过不可思议，就连屋子内的臭气熏天，大家仿佛也感受不到了。
变化不止如此。
范老爷子脸上皱巴巴的纹路也在一点一点被抹平，变得细腻，红润而有光泽。
范老爷子身体发出一连串骨骼摩擦的爆响声，随着这些爆响声过后，他驼峰一样的后背就变得笔直了，扭曲的双腿和鼓胀的关节，也都纷纷恢复了正常。
范老爷子睁开眼，手脚特别利索地一下子蹦下了床。
他不可思议地低头打量着自己新的身体，摸着脸，掐着大腿，确认这一切是否是真的。
“我……变得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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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光能小跑，我还能大跳
所有人都惊呆了。
就在他们眼前，大家眼睁睁地看着病入膏肓的范老爷子，服用完叶楚的丹丸后，身体回复了青春，仿佛回到了年轻时候。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这已经超乎了众人最夸张的想象。
范老爷子原地蹦了蹦。整个身体结实有力。脑袋几乎撞到屋顶。
范老爷子脸上的表情由惊疑变得惊喜。
他朝前走去，众人自觉给他让开一条通路。范老爷子快步走出屋子，先是小跑，然后蹦蹦跳跳，最后肆意奔跑！
众人都随着范老爷子一起离开了屋子，呆呆地看着刚才还卧床不起的老人，现在却在院子里撒欢疯跑。
犹如脱了缰的野狗。
简直跟半柱香前判若两人。
范老爷子狂奔经过众人面前。他兴奋得大嚷大叫。
“你们看！你们看！我不光能小跑，还能大跳，哎，大跳！看着没？你要给我架个膀子我还能飞，你信不信，我还能飞！”
众人：“……”
就静静看他表演。
范老爷子忘乎所以。有多少年了，没能这样尽情的奔跑了？
重获新生！
还有那久违的下半身，尿尿溅一身的东西，也跟着一起回复了青春！
“谁都别拦着我！我要去花满楼！现在就去！十好几年没尝过荤腥了……”范老爷子老泪纵横。
众人：“……”
一个头发半白的大妈越众而出，指着范老爷子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狗东西看我不打断你的三条腿——”
更多人则是围住叶楚，目露精光，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叶恩人！仙丹还有么？”“我也要！”“别挤别挤，先来后到！”
在众人眼中，那已然不是治病救命的药丸，而是仙丹妙药，能让人重获青春的仙丹妙药。
不止氟骨病人，就连姜漓都眼馋了。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丹药，此前他一直以为炼丹不过是江湖术士骗人的把戏，府内建了一间炼丹炉，不过是为了迎合潮流罢了，都没怎么用过。
这回亲眼目睹如此神迹，姜漓亦是大开眼界，并且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对待叶楚。
叶楚自己也没想到洗髓养气丸的效果如此惊人，分明他自己吃着都没什么感觉。
这还是次品的洗髓养气丸，难以想象若是他能施展全力炼制出来的洗髓养气丸，效果得有多么恐怖。
准确来说，范老爷子并非回复了青春，而是在洗髓养气丸的效力下，排出了身体的毒素和杂质，并且经过药力滋养，身体素质得到大幅提升，从外表看起来，就跟重获青春了一样。
姜漓忽然开口：“叶公子，你炼制的丹丸还剩下几粒？”
叶楚：“还剩六粒。”
姜漓微微皱眉，看着激动的氟骨病人们，“六粒不够分吧。”
叶楚：“这倒不是问题，因为——”他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根据他的观察，范老爷子服用一粒丹丸，效果似乎过于强悍了。大部分药效还堆积在体内，身体无法吸收。
这种情况下，那些药力只会随着时间流逝而慢慢散去。即是说，被浪费了。
普通人的体质本来就承担不起洗髓养气丸。
尽管只是次品。
叶楚的想法是，不要每个人吃一粒丹，而是将丹丸磨碎，溶于水中，每位氟骨病人喝一杯水就可以了。
这样不会造成浪费。
姜漓同意。
说干便干。
折腾一番后，最后每位氟骨病人都喝到了溶解洗髓养气丸的水，并且身体都逐渐恢复了正常。
看着大家一个个从病恹恹变得身强体壮，姜漓都有种做梦的感觉。
堪称神迹降临。
太不可思议了。
被治好的氟骨病人们把叶楚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伸出手试图触摸他，神色崇敬，仿佛在触碰神明。
而被众人围绕的叶楚当下只有一个想法。
好饿。
好困。
好想大吃一顿，然后美美地睡上一觉啊！
……
江临城城主姜漓设宴招待叶楚。姜昕冉作为城主之女，也在席间作陪。
精美的菜肴被宫女不停地端上桌，叶楚不发一言，埋头干饭。
现在已经临近午夜，叶楚除了在早上随便对付了点早餐，一整天都没再吃过东西了。现在这顿是唯一一顿正经的饭。
好不好吃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赶紧填饱肚子。
他的胃就像是一个无底洞，风卷残云般不停地把新端上来的菜肴扫进腹中，毫不在意形象。
姜漓和姜昕冉看得目瞪口呆。主要是他们宴请客人，吃东西从来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在席间互相交流，商谈事情。
一般大家只是偶尔动动筷子而已。而且吃起来都很优雅，特别注重仪态。
哪像这人……
就跟饿了几年似的。
就差把盘子端在嘴边往里面扒拉了。
好几次姜漓想插嘴说点什么，结果却根本找不到可以说话的空隙。
若不是亲眼看到，他都不敢相信一个人的嘴可以张这么大，同时塞下那么多东西。
本想借着这次宴请，跟叶楚好好畅谈一番。若是顺利，收入门下也不是不可能。
人才嘛，永远都是最紧缺的。更何况还是这种不世出的天才。
无论付出何种代价，姜漓都能接受。
奈何人家叶楚根本没有聊天的心思，就是埋头干饭，特别纯粹。
所以到最后，姜漓所幸放弃了畅谈的心思。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这次就让他吃个痛快，也算表达出自己的一片诚意。
姜昕冉则是默默地看着叶楚干饭。
从头到尾，叶楚都没抬头看过她一眼。
……
吃饱后，因为太晚了，以及在城主姜漓的盛情邀请下，叶楚拒绝不过，就在城主府住下了。
姜漓特意找了间接待贵客的屋子，力求让叶楚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其实叶楚根本不在乎居住环境如何，再差能差得过新手村的茅草屋？
更别说离开村子后，他还餐风露宿过一个多月。
能有张床，对他来说就已经是顶配了。
他实在太累了，一到了住处后，洗漱完毕，就躺床上睡去了。
沾枕即眠。
数息之后，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叶楚陷入深沉而甜美的梦乡。
这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刻，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安然睡去就好了。
有什么麻烦的事情，就都留到明天再去头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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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穿透迷雾的光
城主府。
待安排叶楚休息后，姜漓和姜昕冉父女二人屏退了侍从，沿着长长的围墙漫步而行。
父女两人很少有独处的机会，要么是父亲太忙，要么是女儿没时间。
或者说，父女两人也不会特意促成单独聊天的契机。毕竟天天都会见面，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
很多子女在面对父母时，都会有这种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以及一种淡淡的无所适从。
月光洒下来，给并肩而行的二人披上了一层银色的流纱。
姜漓在微风中开口：“欣冉，你觉得叶公子怎么样？”
姜昕冉一愣，脚步顿了一下，“什么怎么样？”
“就是他这个人。”
姜昕冉脸颊微红：“就……还挺好的吧。阿爹你问这个做什么？”
“因为我信任你看人的眼光。”姜漓说，目光望着远方，“你替我处理江临城大大小小事务也很多年了，经历过不少人和事，在识人断事上面，我一向很相信你。”
“谢谢父亲。”
“不必。”
姜昕冉想了想，正色道：“叶楚品德公正，乐于助人，医术造诣深厚，兼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炼丹之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上佳的人才。”
姜昕冉给予了叶楚很高的评价。
她虽是个女孩子，跟叶楚有嫌隙，但是在公正地评价一个人时，她能够舍去私怨，客观评价。
“不止如此。他的剑术也十分了得，这你应该最为清楚。”
姜昕冉呆了一下。
心里顿时有点慌乱。
父亲这是知道了？可是怎么可能呢，自己就连贴身侍女吴蓉都没告诉过啊。
姜昕冉躲闪着姜漓看过来的目光。
“阿爹……你知道了？”
“发生在江临城的事，没有什么能够逃过我的眼线。”姜漓摇了摇头，“若非我问起，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姜昕冉定住脚步，“阿爹我错了。”
“算了。此事也不怪你。”姜漓摆摆手，声音重又回复低沉，“你喜欢一个人乔装打扮私自离府，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江临城高手如云，不要以为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就能横行无忌了。”
“是。”
“你手上的伤，就是跟叶楚交手受的伤吧？”
“……是。”
“不出我所料。”姜漓淡淡地说，“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么？”
“好多了。张大夫已经给我检查过用药了。”
“那就好。”
姜昕冉微垂着头，心里一团乱麻。
这些年来她在深夜偷偷离府不是一两次了，每次她都自以为身手利索，没被任何人发现，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小狐狸城府再深，终究比不过老狐狸啊！
不过听父亲的语气，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除了手上的伤，还有别的地方也受伤了。
身体某个软软的部位开始隐隐作痛，胀胀的。
这就说明，父亲也不是神通广大的，至少不能连她和叶楚交手的细节都了解得一清二楚。想到这里，姜昕冉稍稍定了心。
姜漓问道：“叶公子的剑术如何？”
姜昕冉挑选着措辞：“很强。没什么花哨的技巧，全都是最简洁的剑招，却相当实用，追求一击毙命。”
这些是姜昕冉事后才总结出来的。
相比自己逝水剑法的虚虚实实，叶楚的剑术当真平平无奇，无非是基础的劈、刺、撩、扫，却总能击穿姜昕冉防御的弱点，打乱她的节奏。
这不是简单就能做到的。
这说明，叶楚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已经不拘泥于招式，完全是见招拆招，随机应变。
姜漓：“你对他的评价很高么。”
姜昕冉：“他确实值得这个评价。”
姜漓再问：“跟你的师傅比起来呢？”
姜昕冉犹豫了下。
她的师傅是江湖中有名的剑术高手，一手雷蟒剑用得出神入化，罕有敌手。
“伯仲之间吧。”姜昕冉说。
或许师傅更强一点？因为在跟师傅对招时，自己几无还手之力，一直被动挨打。而在面对叶楚时，自己似乎有反击的机会。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的错觉。
姜漓感慨：“竟然能和雷蟒剑在伯仲之间，这说明叶公子的剑术造诣相当惊人啊。”
“嗯。”
“真是没想到，小小的一个岜堰镇，竟然卧虎藏龙。出来如此人杰。”
之后又说了些别的。
两人已经沿着高墙下走了很久了。
他们似乎有默契一般，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一处寝殿外。
那是姜漓妻子，姜昕冉亲生母亲所居住的寝殿。
姜漓道：“你今天去看望过你母亲么？”
姜昕冉道：“上午的时候问过安。”
姜漓沉默了一下，道：“她的状态……怎么样？”
“还算稳定。”
两人说着话中，停在了寝殿门口。
“阿爹你不进去看看母亲吗？”姜昕冉忽然问。
“不了。你母亲大概已经睡下了，我就不打扰她休息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既然现在有了治疗氟骨病的灵丹妙药，那么下一步就是将所有患病之人都给治好。以及舆论的发酵也要进行控制……”
姜昕冉点点头，道：“阿爹，你有没有觉得诅咒的谣言能够传播得如此之广，如此之快，这背后是不是有些有心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隔墙有耳。”姜漓忽然开口打断。
姜昕冉立刻住了口。
姜漓：“总之，这江临城，绝不像表面这般风平浪静。总有一天，我要把背后的脓肿瘤块，一股脑连根拔起。”
姜昕冉看着父亲冷峻的脸，默然无言。
……
姜昕冉回到公主殿后，还在想着父亲最后所说的话。
她当然知道江临城下暗流涌动，并不是所有势力都是一条心向着城主的。
诅咒害了国运之事会闹得这么大，若说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只有傻瓜才会相信。
姜漓不傻，姜昕冉不傻，同样，他们的对手也不傻。
所有的小动作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不会暴露在明面上，留出可被姜漓揪住的破绽。
想要肃清这一股股纷乱的势力，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姜昕冉当然想要为父亲分忧，可目前，她既没有证据，也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
前路如何，一片渺茫。
而叶楚，是目前为止，唯一一束刺透迷雾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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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目标
已经有了方案的叶楚，事不宜迟，当即叫来姜漓商量。
姜漓虽身为尊贵的江临城主，但现在唯叶楚马首是瞻，一听到传唤，赶紧快马加鞭就赶到炼丹房了。
叶楚丝毫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身份尊贵，而对他另眼相看。
在叶楚眼里，大家都一样，都是人，生命是平等的。
只不过是有弱肉强食罢了。
叶楚跟姜漓一条一条说明他的意思。刚说完第一条，姜漓就诧异了。
“叶公子，你是说我花大价钱买的这鼎炼丹炉，就是个残次品？”
叶楚抓抓后脑，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话是不是说重了？
“不能说完全是残次品吧，只能说当成一件装饰品，充充门面，还是挺气派的。”
姜漓：“……”
姜漓：“这还不如残次品呢。”
叶楚：“好奇问一句，当时买来这个炉，花了多少钱？”
姜漓：“五十万两。”
叶楚：“……姜老哥，不是我说，你真是个冤大头啊你。”
姜漓想了想，决定不把他一次性买了两个，把另一个当做礼物送人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姜漓：“那叶公子，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叶楚：“如果你有联系到购买炼丹炉的渠道，先让他们把货运来，我看一眼。最后由我来决定，买哪个，以及买多少。姜老哥你看如何？”
姜漓完全不在意叶楚对自己的称呼不甚尊重的意思，他反而顺杆儿爬，悄然变化了对叶楚的称呼。
“叶老弟，没问题，这事你是专家，我听你的。我这就把全城卖炼丹炉的商家都找来。”
“好。”叶楚说，“那么该说第二件事了。我需要跟姜老哥借两个人用下，帮我送个信。”
姜漓大手一挥。
“别说两个人，二十个人都没问题啊，这种都是小事。”
姜漓当即把自己的亲卫队分出了二十个人，全权交给叶楚指挥。叶楚说用不了这么多人，姜漓说没关系，就留在这儿，万一用得上呢。
叶楚便不再推辞，将写好的两封信拿出来，交给了两名卫兵。
一封信送到岜堰镇，他自己的居所，收信人是昊典。信中解释了下自己在江临城遇到了难题，需要一段时间，解决完后才会回去，让昊典不用担心。
怎么说昊典也是他名义上的徒弟，虽然二人暂时没有师徒之实，空有师徒之名。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别扭？
算了不重要。
告知昊典，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如果有人去家里找叶楚，昊典好歹能够帮叶楚说明一下，自己不是平白无故就消失了，而是身在江临城有任务在身。
第二封信么，则是送去云霞观。
信中说明了自己的现状，云霞真人人脉颇丰，应该认识不少能人异士，说不定就有会炼丹的人，能介绍给自己。
多一个人，就是多一份力量。
若是时间充沛的话，叶楚是想亲自过去的。
但上一次拜访云霞观，离开岜堰镇期间，发生了很多事，自己都没参与到。所以叶楚这次选择让人送信，也有把自己留在事件核心地带的意思，这样才比较安心。
以及，他有没时间到处跑。他还需要留在炼丹房，研究如何优化炼丹流程，提高炼丹效率。
事情都交代完毕。
送信人也出发了。
姜漓的面色有些犹豫。
叶楚道：“姜老哥，还有事么？”
姜漓迟疑了一下道：“叶老弟，你是不是都忘了，你最初来江临城的目的了？”
叶楚这才恍然：“呃……”
对呀！
他大老远跑来江临城，为的是什么来着？
不是接城主的悬赏，给城主夫人看病么！
结果折腾了这么久，反而牵扯出一大堆别的事情来，正事倒是一点没干啊！忘了个精光。
叶楚十分不好意思：“要不咱先去给嫂子看看是什么病？”
姜漓想了想，“也不急于这一时。我夫人的病，虽然一直没见好转，但也没有恶化的样子，暂时不急。叶老弟还是先处理丹药的事吧，等这边步入正轨，再说你嫂子的事。”
“这样好么？”
“就这么定吧。”姜漓说，“贺大人昨日启程回京了，氟骨病人的事很快就会传回皇帝的耳朵。现在全天下都在注意江临城，没有什么比治好氟骨病人的事更重要。”
叶楚同意。
“行。也就这一两天吧，估计就会有结果了。一旦安排妥当，到时候我就能抽出时间，去给嫂子看看。”
“好。”
听两个人的交谈，俨然熟识多年的兄弟。
……
两名替叶楚送信的卫兵，驾马就要离开江临城时，却被江临城城卫军的队长，彭鹰豹拦了下来。
“彭队长！您这身份，怎么还亲自守起城门来了。”
这两个卫兵都认识彭鹰豹。彭鹰豹的家族一直生活在江临城，势力颇大，手眼通天。
“这不听说二位老弟被派出去给什么人送信？我特意带来一壶好酒，给二位尝尝。”
“您这太客气了！可我们还有任务在身……”
“再忙还能差出一口酒的功夫？别推辞了，我专门等在这里就是想为二位送行，怎么不给面子呢。”
两个卫兵没办法，只能下马来到彭鹰豹早已备好的桌前，坐下了。彭鹰豹给他们二人一人斟了一杯酒。
彭鹰豹端起酒杯道：“好久都没跟二位喝过酒了，来，咱们借机会干一杯！就……祝我朝国运昌隆！”
“国运昌隆！”
两个卫兵一仰脖干了酒。彭鹰豹则是悄悄把酒给洒在了地上。
“好酒！”
赞叹过后，两个卫兵同一时间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彭鹰豹在酒里下了迷药，不过不致命，只会让人迅速睡过去一小段时间。
他立刻起身，从两个卫兵的怀里摸出两封信，以不留痕迹的方式拆开看了看。看完后，再重新封好，放回了卫兵们的怀里。
片刻后卫兵们醒来。彭鹰豹哈哈大笑着说：“你们两个的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差劲了！”然后就扶他们上马。
“快走吧，别耽误了行程。”
那两个卫兵就这样迷迷糊糊着出发了。酒劲还没过呢。
彭鹰豹面色一沉，招手唤来一人。
“知道你的任务是什么吧？跟着朝西面走的那人，就能找到目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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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专属定制
自那日被叶楚一剑扇掉两颗牙后，彭鹰豹就一直怀恨在心。
奈何叶楚入住了城主府后，众目睽睽之下，他根本没有机会下手报仇。
虽说师兄厉殷竭跟他保证了，会收拾叶楚给他出气，但那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更别说现在叶楚成了城主姜漓的贵客，连诅咒之地的事件都提出了解决方法。叶神医的名号已经在江临城流传开了，当下全城风头最劲的，就是叶楚了。
彭鹰豹愈发感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报仇之事遥遥无期。
所以今日一得知，叶楚派出两个人送信，他就立刻动了心思，想看看能否利用一番。
于是乎就带着酒来堵送信之人了。
看完信件后，果不其然，跟他刚从府内得到的消息一致。一封是送到叶楚的老家岜堰镇的，一封是送到云霞观的。
送到云霞观的信件，彭鹰豹没想着动什么手脚。因为没找到可利用的点。
倒是那封送到岜堰镇叶楚老家的信件，彭鹰豹冒出点想法。
根据信件里的信息可知，叶楚在岜堰镇的老家，有一个名叫昊典的弟子，从称呼“她”来看，似乎还是个女孩子。
并且昊典有伤在身。因为信件里叶楚说，让昊典安心养伤。
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
如果出于报复性的目的，杀掉叶楚唯一一个女弟子的话，也算是能稍微一解心头之恨。
这便是彭鹰豹的想法了。
动不了你，我还动不了你身边的人么。
要怪就怪你惹错人了吧！
所以，他才会叫来得力手下，让其偷偷跟在送信前往岜堰镇卫兵的后面，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找到叶楚的家，进行一个简单的任务。
“不留下任何痕迹，宰掉叶楚唯一的女弟子昊典。”
彭鹰豹当时并没有觉得这事有什么难办的。
只是干掉一个受了伤的女孩子而已。
他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当叶楚得知昊典身亡的消息后，脸上震惊和悲伤的表情了。
等到那个时候，才是他畅饮复仇美酒的时刻。
……
这边叶楚研究了一个上午，稍微优化了一处炼丹细节，能提高大约2%的效率。
提升的不算多，但不管怎么说，还是有所收获的。
中午跟姜漓和姜昕冉一起吃了饭。
大概是姜漓也不想端着了，跟叶楚一样，大快朵颐，完全不像昨天，还想着吃饭时沟通联络感情什么的。
吃饭就是吃饭，填饱肚子最重要。
因为姜漓自己也发现了，叶楚不是那种虚伪的人，所以客套话就免了。
倒是姜昕冉有点郁闷，因为她愕然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在何时，竟然跟叶楚称兄道弟起来了！
一口一个叶老弟叫着，要多亲切有多亲切。叶楚也坦然地管自己父亲称呼为姜老哥。
姜昕冉很是无语。
你们成哥俩了，那我算什么？
辈分平白无故比叶楚小了一辈么？
我以后得管叶楚叫叔叔么？
就很气。
一顿饭吃得闷闷不乐的。
午饭过后，姜漓就带着叶楚去到前厅了，因为他已经把全城最好的几家贩卖炼丹炉的商家都找来了，还让他们带来了自己的得意之作。
城主府的前厅里，头一次人满为患，而且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炼丹炉。
粗略一眼扫过去，足足有二十多鼎造型各异、颜色五花八门的炼丹炉，叶楚当真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他心里却想的是，有必要么？把把心思用在设计外观上了，重要的是炉子好不好用。
他只能一个一个检查过去。他来到第一鼎炼丹炉前。
那鼎炉很大，主体是红色，表面印着金纹。
商家老板殷勤地给叶楚介绍：“这是我们的镇店之宝！叫做乾坤天地炉！取材自极地陨铁打造而成，具有极佳的保温功效。而且造型精致，出自大师之手，炉顶还有大师的亲笔题字，绝对真品，童叟无欺……”
叶楚：“保温是什么意思？”
商店：“就是冬暖夏凉。”
叶楚：“……炼丹炉是用来炼丹的，不是用来在里面住人的。”
商家：“瞧你这话说的，保证温度，也能有效的提升炼丹效率。”
叶楚没再听商家的滔滔不绝，直接把手印在炉壁上，输入灵力。果不其然，这玩意就是个绣花枕头，当即开始震颤，有崩碎之危险。
跟姜漓花五十万买的炉子，一个档次的货色。
叶楚收手，果断来到第二鼎炼丹炉前，根本不听商家的滔滔不绝，径自伸手输入灵力检测。
第二鼎同样是个废品。
而后是第三鼎，第四鼎……
一圈下来，没一个能符合叶楚要求的，统统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商家们的脸都绿了，本以为是来城主府做大买卖的，结果貌似人家压根看不上他们的商品。
这些华美却不实用的炉子中，唯一给叶楚留下点印象的，是一个造型尤为怪异的炼丹炉。
整个炉子形状细长，不像炉子，反而像个瓶子。
瓶口不大，瓶颈很深。从瓶口向里面看去，瓶子内壁有坑坑洼洼的凸起。
叶楚：……
他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打住。
这个东西同样不符合叶楚的要求，不过出于好奇，叶楚问了句商店：“为什么要把炼丹炉做成这个样子？”
商家：“是客人要求的。一开始我们也觉着奇怪，不明白让我们设计成这个造型的用意。可后来我们店里就这款炼丹炉最好卖，还有回头客来买第二次，第三次的，说是以前买的用坏了……”
叶楚：“……”
商家：“由于这款大卖，我们又研发了更多尺寸的款式，包括炉口大小啊，炉颈深度啊等等。炉内的凸起设计也更加人性化和差异化，满足不同客人的需求。”
叶楚：“……”
商家：“最绝的您知道是什么吗，就是我们出品的炼丹炉，炉内温度是可控制的。想要火热还是冰凉，都随客人的意愿变化。还能做到冰凉火热交替循环。”
叶楚：“……”
商家：“还有自动炼丹功能，您绝对没见过。我们的炼丹炉可以自行震动，为的是将炉内丹药混合成形，就不用了炼丹师去操心这个步骤了。哦对了，震动频率亦是可调整的。”
叶楚：“……”
商家：“后续我们打算在造型上更下下功夫，不能都是类似瓶子的造型。有客人建议可以设计些起伏的曲线，拟人化一些。以及炉口的数量也可以不止一个。”
叶楚：“……”
叶楚冲商家比起大拇指。
“虽然你们的天赋点似乎点歪了，可坚持下去，你们会探索出一条全新的路，肯定比单纯地贩卖炼丹炉赚钱。”
商店眼睛眯成一条线：“借您吉言！”
两人对视，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
商店附耳过来悄声说：“事后叶公子可以发来定制需求，我们愿意免费为您打造一个专属于您的炼丹炉。您懂的，专属定制哦。什么需求都可以提哦。”
一瞬间叶楚还真有点心动。
但还是算了吧。
太羞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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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不小心发现的商机
叶楚感慨。
无论是前世还是真界，民众的基本需求都不能忽视啊！
这绝对是个庞大的商机，若是在用户体验上这块做好了，靠这一类商品，不得席卷整个真界，赚得盆满钵满？
当然叶楚也就是想想。做生意非他所长。
他虽然想要赚钱，但他同时也明白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目前这种接任务赚取报酬的模式，显然是最适合自己的。
同时也是最舒服的。
若是要拓展领域，踏入商界，那就太累了，操心的事物太多，非他所愿。
叶楚重活第二世，要的是顺从本心。
即便选择的行当赚得少些，但是没有违逆本心，就可以了。他也没那么强烈的需求，一定要有钱到富甲一方。
小富即安，吃喝不愁，即可。
说他没有大志向吧，也可以。但叶楚就是这样的人。
他总觉得，如果为了钱，陷入到无尽的追逐和勾心斗角中去时，就失去了赚钱的意义，最终钱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终究来说，赚钱是为了花的，而不要把赚钱本身当做人生追求的目标。
总之，众目睽睽之下，叶楚看完一圈下来，发现这些炼丹炉里，一个符合他要求的都没有。
叶楚来到一个“炉”前，犹豫了半天才道：“那就买这个吧。这是这里面唯一一个勉强能用的了。就是缺个盖。”
姜漓黑着脸。“那是府中的烧火盆。”
叶楚：“……哦。”
叶楚：“那就给我整几个烧火盆送到炼丹房？”
姜漓：“……”
姜漓的脸色有些阴沉。
他没想到叶楚一个看上的都没有，这实在有些打击人。
好歹这里集结了江临城最知名的数家商铺，却得到这个结果，这不就是说明，这些商铺贩卖的炼丹炉，都是残次品么！
身为江临城主，姜漓都感觉面上无光。
其实这也不怪姜漓，更不怪那些商家。
炼丹本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修炼之人中，都少有人能做好，更别说普通人了。所以在大家都不懂炼丹的前提下，丹炉怎么可能做好？只能从外观等的外在表现上下功夫了。
所以才会造成这种奇特的现象，炼丹炉没有人追求实用，因为没有人会使用这玩意炼丹，大都是跟风充个门面。
所以炼丹炉才会在造型越来越浮夸的道路上，一路狂奔。
姜漓神情严肃。“这些炉子中，真就全都是废品？”
叶楚：“也不见得。长成瓶子形状的那个炼丹炉，另辟蹊径，也许会在别的领域发光发热……”
总之，感觉有点打脸的姜漓，把商家们都给请走了，并且勒令他们研究能否造出合格的炼丹炉，不要再以次品糊弄民众。
而叶楚则是回到了炼丹房，研究能否用加了盖的烧火盆炼丹去了。
……
经过一下午的实验和努力，叶楚真的用烧火盆炼出了一盆洗髓养气丸！
确实比用城主府家的炼丹炉要轻松一些，但也没轻松多少。一盆只炼出了八粒。
炼完丹后，都已经晚上了。叶楚累得要死，连续两日被榨干，匆匆用过晚餐后就回房睡觉了。
次日一早，用过早餐后，叶楚来到炼丹房，看到了一位老熟人。
云霞真人。
云霞真人收到叶楚的信后，当即就御剑飞过来了，来现场了解下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入府时，还被卫兵们拦下了，死活不相信这个小孩子是叶楚请来的客人。云霞真人不得不露了一手法术，才让他们明白自己不是好惹的。
姜漓是第一次见到云霞真人，不过早有耳闻，并不知道云霞真人竟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小孩子。
然后让人送来各式甜点和糖果，把云霞真人哄得喜笑颜开。
之后姜漓就识趣地退下了，不打扰叶楚和云霞真人他们研究炼丹之术。
寒暄过后，叶楚给云霞真人讲明了事件的来龙去脉，云霞真人诧异：“你还会炼丹？”
叶楚谦虚一笑：“略懂一点。”
云霞真人一边往嘴里塞着糖果，一边玩味地打量着叶楚。
“没想到你除了剑术高明外，炼丹竟然也有所涉足。你还藏着什么秘密我不知道的？”
叶楚想了想：“布阵画符也懂一点点。”
云霞真人呆了一下，而后竖起大拇指。“厉害。那你是个全才啊。”
“不敢当。”
云霞真人现在还不清楚，叶楚是真谦虚还是水平一般般，不过他就没听说过有人在所有方面都很厉害的，那就不是人了，是怪物。
“行吧。”云霞真人说，“即是说，如果想要治好数千名氟骨病人的话，光凭你一人炼制丹药，效率太低，你想让我介绍些炼丹师给你？”
叶楚点头：“没错，正是如此。”
云霞真人捏着下巴，小孩子的脸却一副认真的模样，竟然有些可爱。
“我认识的炼丹师，基本都在四明宗。四明宗有一个炼丹阁，里面集结了一批热衷于炼丹的弟子。当然整体水准可能够不上顶尖，毕竟四明宗是以阵法闻名，在炼丹一途上并未深入研究。但配合你炼制一些基础丹丸，想必是够用了。”
叶楚很高兴：“那可以啊。我要炼制的，也不是什么复杂丹丸。”
云霞真人道：“好。那我这就联系四明宗。你之前有恩于四明宗，他们应该很乐意提供帮助的。”
之后云霞真人便通过千里传声符联系到了四明宗。身为前四明宗弟子，云霞真人跟四明宗还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四明宗听明白是什么事后，当即一口答应，立刻派出懂得炼丹的人手，前往江临城协助叶楚。
得知这个结果后，叶楚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看来自己不用被禁锢在江临城一年半载不能离去了。
事情谈妥后，放下心的叶楚忽然想起，怎么另一个老熟人没跟着来。“肉山道士呢，他怎么样了？”
“他啊。”云霞真人说，“我没让他来。他现在还太瘦，瘦脱相了都。我让他留在观里赶紧把肉给吃回来。”
叶楚表示理解。
确实。
不够胖的肉山妖人，怎么有资格叫肉山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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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难道村民们才是隐世大佬？
在等四明宗援手到来的这两天，叶楚和云霞真人一起，研究如何继续提升炼丹效率。
进展颇为喜人。
主要是云霞真人对于炼丹略懂皮毛，叶楚正好拿他做实验，教他从一个炼丹小白，逐步变成一个能熟练炼制洗髓养气丸的熟手，累积些经验。
这样等到四明宗的人来后，就能少走些弯路了。
除了这些，云霞真人对于叶楚贡献最大的，是他提供了一鼎合格的炼丹炉。
云霞真人的储物戒中什么都有，他之前炼过丹，所以储物戒中才会存着一鼎他用过的炼丹炉。
对于云霞真人来说，随身携带再多东西也不奇怪，反正也不累，都在储物戒中。
叶楚很羡慕云霞真人，有钱，会飞，还有储物戒。这都是叶楚可望而不可求的。
他无法感受到真界的灵力，光这一点，就断绝了他御剑飞行和使用储物戒的念头。
毕竟储物戒的开启，是需要灵力作为支撑的。
有时候叶楚自己都纳闷，他穿越而来的是一个仙侠世界，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感受到真界的灵力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而且也不方便。
简直就像是老天故意针对自己似的。
算了，自怨自艾先放在一边，正事要紧。
云霞真人的炼丹炉其实也是一般货色，但相比于江临城商家带来的那些炼丹炉，以及冤大头城主姜漓花费五十万两银子购买的炼丹炉，要好上太多。
至少是一个真正能用的炼丹炉。
虽然照自己在新手村时，郑大妈随手扔给他的那个黑乎乎的小炉子，还差上不少。
据云霞真人自己说，他的这鼎炼丹炉，亦是花了不少代价才购置而来。不是从身为普通人的商贩手中买的，而是跟同为修真之人的手上，用材料置换而来。
在高水平的修炼之人眼中，钱财往往就变得无足轻重了，重要的是能让他们实力更上一层的功法、丹药、符文或者法器等等。
所以在这些人之间，以物换物才最为常见。
听完这些后，叶楚心底生出一个疑问。那就是既然云霞真人的炼丹炉如此珍贵，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质量只是一般呢？
难道说，郑大妈给他的那个黑黑小小的炼丹炉，其实是个绝世宝贝？
此前叶楚并未往那方便想，因为无论怎么看，那个小破炉子都不像什么宝贝的样子。还是郑大妈从杂物间随手刨出来的。
假如，那个炉子真的是宝贝，那岂不是说，郑大妈并不是普通的农村大婶，而是不世出的绝世高人？
亦或者说，整个新手村里，都是一群隐居的绝世大佬？
叶楚之所以会这么想，不止因为炼丹炉的事，还有他离开新手村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
他遇见了不少妖魔鬼怪，有蛟龙，有虎妖，有猪妖，有厉诡，有蜈蚣精，有牛妖，有异界魔王，有月蚀门的妖异刺客，有孔雀妖，有伥鬼王，有蟾蜍妖……等等。
统统不是他的一剑之敌。
他都做好了在真界中经历波折的准备，谁成想却好像一直没能经历什么挫折。
包括之前以为悄然闪开了他一剑的乌陀岗前辈，现在想想，有可能那不是闪开了，而是直接闪没了……
整个躯体都蒸发在炽烈的剑气中……
化为飞灰散尽……
目前为止，叶楚离开新手村后，遭遇到的最大挫折就是，一时不察丢了一百二十两银子。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他不得不怀疑，难道不是对手太弱，而是自己……太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新手村住着的那些大爷大妈们，定然不可能是之前他以为的普通村民了，而是绝世大佬级别的人物。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现在想来，的确他们有诸多疑点。比如过去了三百年，村民们一个个都容貌不变，长生不死。
起初叶楚之所以没怀疑这点，是因为他潜意识中，以为仙侠世界里，人们只要修炼了，就能获得长生。
不要怪叶楚没有常识，身为一个学霸，他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学习上，只在课余时间看过一点点仙侠文，不了解仙侠世界的基础设定也是理所当然的。
离开村子后，他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即便是修炼者，修为不到达一定程度，也是会寿元耗尽的。
所以光凭这一点，就能断定，新手村的大爷大妈们不简单。
就是叶楚一时间有点转不过来这个弯。明明只是成天聊天打屁，讲荤段子，顺便教他几招的大爷和大妈们，怎么忽然就成了隐世大佬了。
搞得曾经的自己像个傻瓜一样。
但是，不管他们是不是大佬，以及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厉害，对于目前的叶楚来说，都没那么要紧。
能怎么样呢？
叶楚重活一世的目的是，顺从本心的过完这一生。又不是要去拼死拼活地站上世界之巅。
他没那么大的抱负。
所以今后他要怎么去生活，叶楚并不想要改变，维持现状就可以了。
等到他在真界游历遍了，他会回到新手村的。重新认识一下在身边生活了三百年之久的大爷和大妈们。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
云霞真人提供的炼丹炉，依旧顶不住叶楚的大力硬怼。
但是小力劲怼还是可以，稍微控制一下力度，就不会对炉子造成损伤。
总之，云霞真人的炉子用起来比五十万两的炼丹炉要顺手多了，至少可以粗暴对待一些。
现在叶楚的炼丹效率得到了大幅提升。从一日一炉，进化到了一日三炉。并且从一炉炼制八粒洗髓养气丸，进化到了一炉十五粒。
绝大的提升。
不仅提升了每日的次数，还提升了每次的数量。总结一下，就是量大且多。
直观上带来的成就感，令叶楚炉上了瘾。这不再是一件遭罪的事，而是一件很享受的事。
他不再感觉到疲劳。
他恨不得天天炉，夜夜炉，吃饭炉，睡觉炉。总之不是在炉，就是在炉的路上。
管他什么老人说，人这一生能炉的数量是有限的呢，反正现在叶楚就是要炉个爽。
谁都阻止不了我炉！
小炉怡情，大炉伤身，强炉灰飞烟灭！
炉丹使我快乐。
扶我起来，我还能炉。
叶楚又往炼丹炉里加了一把火候，丹丸成形，在强大的压强下，顶开炉盖，喷射而出。
叶楚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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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老友来访
叶楚又痛快地炉了两天。
产出了非常大量的丹丸。
这两天云霞真人都看呆了，他负责协助叶楚炼丹。委实说，他就没见过这么炼丹的。
普通炼丹师，炼丹需要经过数个漫长的步骤，且每一个步骤都得严丝合缝，不能遗漏，不然这一炉丹就废了。
叶楚却根本不管那些，就是闭着眼睛坐在丹炉前，双掌印在丹炉的表面。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面色潮红，大汗淋漓，炉至激烈处，身体绷直，向后一仰，同时呻吟出声。
厚积，薄发。
一炉丹就炼制好了。
云霞真人总觉得哪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为什么。
难道说自己以前学习到的炼丹方式，是错误的？云霞真人自我怀疑中，同时渐渐明悟为什么炼丹师炼丹时，都不让有旁人围观了。
过于羞耻。
叶楚炼制的洗髓养气丸，云霞真人并未听说过。不过从描述的功效来看，无非是真界中修士普遍使用的那种，可以重塑体格、排毒护身的丹丸。
没什么稀奇的。
云霞真人相信，把炼丹需要的材料给自己，自己也能炼出来这样的丹药。
这种丹丸，在云霞真人看来，没什么用。
他的意思是，对修士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因为修士每日吐纳天地灵气，灵气洗刷筋脉骨骼，早就在潜移默化中，把修士的身体凝萃固化过了。
也就对于未曾修炼过的普通人，这种丹丸才会有效。
云霞真人不知道氟骨病是什么病，听起来只是慢性中毒引发的病症，云霞真人都怀疑用洗髓养气丸是不是有点太浪费了？
“不浪费。”叶楚解释说，“材料易得，炼制简单，效果拔群。已经没有更合适的丹丸了。”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叶楚没说，就是他虽然炼丹术达到了999级，可只会炼制一种丹，就是洗髓养气丸。
真界中随便揪出一个炼丹师来，会炼制的丹丸种类，都要比叶楚丰富。
谁让叶楚炼丹不是为了吃呢，只是要练级而已。
这么说也不准确，叶楚并不是只会炼制一种丹，他还会炼制善恶有报丸。不过善恶有报丸需要的材料过于珍贵，郑大妈不让他用，所以他一次也没有炼制过。
只是知道流程步骤而已。
好像善恶有报丸所需的材料中，必须加入海狗的某个部位才行？不然没效果。
叶楚感觉这实在太残忍了，为了满足人类的一己之私，就要残害无辜的海狗生命……海狗长什么样子叶楚都没见过。
扯远了。
一时半会叶楚没打算尝试炼制善恶有报丸。
自己年轻力壮，又用不上。
尽管也许这让他错过了一夜暴富的机会。
总而言之，在叶楚疯狂炉丹的过程中，两天的时间悄然流逝。两日后，又一个老友带着一堆人来到江临城，拜访叶楚。
是杨月龚以及十余名四明宗的弟子。
……
四明宗以阵法闻名，门内弟子各个都有修行阵法的功课，师长和执事会每隔一段时间，就来考核弟子们对阵法的掌握程度。
当然在修炼阵法之余，宗门并不禁止门下弟子研究其它领域的功法。比如炼丹，符法之类。有兴趣有精力的话，在不耽误阵法功课的前提下，尽管去研究。
宗门是持鼓励态度的，因为他们认为，年轻人就应该尽量拓展自己的边界，不要把自己限定死在某一个领域，这样并不利于个人的发展。
只有接触得多了，才能真正明白自己擅长什么，喜欢做什么。
故在四明宗里，藏书阁中不仅收录了大量阵法相关的研究书籍和功法，还收藏了很多别的领域的功法和文书记录。
炼丹和符文是其中最为常见的。
这并不奇怪。真界中，若想学一门手艺，制器、符文和炼丹，是最常见的第二职业。
修行之路漫长而艰苦，想要获得实力增长，光凭自身努力修炼，是远远不够的。外物的支持必不可少。
打个比方，两个境界相等的修士去到秘府抢宝贝，一个人甩手就是一沓符文和法器，另一个人手上什么都没有，最后只能乖乖认怂。
弱肉强食，在修行界中，体现得尤为现实。
所以才会有大量修士从事第二职业，通过自己产出的商品赚取金铢，再用金铢去购买能提升自身能力的物品。
其中，制器师是最少见的，因为制器对修士自身的要求较高，而且培养起来一个制器师的成本也很高。
炼丹和制符相对来说，常见一些。
这也是四明宗的藏书阁里，除了阵法相关的书籍以外，只有炼丹和制符的书籍，而没有制器书籍的原因所在。
四明宗专门建立了一个叫做丹符坊的机构，将所有想要研究炼丹、制符的门下弟子，都集中在一起，提供所需物资，并且还派出师长和执事来指点他们。
弟子们平日互相沟通交流，也能对炼丹和制符的能力得到提升。
这次杨月龚带来的十二名四明宗弟子，就是丹符坊中，炼丹能力十分突出的弟子。
就是为了协助叶楚炼丹而来的。
现在的叶楚，对于整个四明宗来说，都是莫大的恩人。
……
叶楚跟杨月龚寒暄了一阵。
这回姜漓有了经验，知道近期会有人来拜访叶楚，特意吩咐了城门卫兵不要阻拦，并且尽快通报。
所以杨月龚等人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地直入城主府。
姜漓亦听说过四明宗的名号，但是并没有接触过，只知道是个在民间声望很足的名门正派。
姜漓心中蛮惊讶的。因为愈是了解叶楚，愈是发现这人不像表面展示出来的那般平平无奇。实力高强，丹术一绝，同时人脉颇广。
更加坚定了要跟叶楚结成一条阵营的决心。
叶楚跟杨月龚其实也不熟，之前就见过一面而已。不过杨月龚对他表现得很热忱的样子，一口一个“叶兄”的叫着，仿佛熟识多年的老友。
寒暄过后，叶楚看了看杨月龚身后这十来个人，都瞅着眼生。
那些四明宗弟子也在好奇地观察着叶楚。
就是这个人，一剑斩开了天劫，救得宗主朱阳一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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