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拯救
尚且年轻的成采菱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但是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不仅仅是空气中那无处不在的奢靡气息与不堪入耳的声音，还有面前这个女人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所以她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是保持着一种戒备的姿态。
女人自然也看出来面前女孩的不信任，也不以为意，只是浅浅一笑。
先自我介绍了起来。
“既然已经到了我这里，就得先明白一件事，那就是永远都不要违背我的心思，因为我一定是为了你好的。”
“你是谁？我为什么必须听你的？”成采菱想要离开，但是退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两个黑衣人彻底封死，没有给她离开的空间。
“诶呦，小妹妹你都已经到这儿了，居然还不知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女人露出了一副好像听到了笑话一般的诡异笑容，仿佛成采菱已经无法逃离她的掌控一样。
“那好，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张粒，你叫我张姐就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姐姐了，和亲姐姐没什么区别的那种。”
成采菱觉得自己大概是无法离开了，因为她深刻地体味到自己已然落入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联手设下的陷阱当中。
毫无退路。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极乐馆，既然来到了这里，女人做的那都是双赢的买卖，既得到了最基本的金钱利益，还能得到全身心的愉悦，何乐而不为呢？”
何乐而不为？
成采菱并不是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但是女人全身心的愉悦究竟意味着什么。
是空气里到处都正在散发着的那股气息吗？那股令她作呕的气息吗？
“你不会还是个...”张粒上下打量着成采菱，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在她身后的众人全都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
“这个好办，我身后的这几个兄弟你随便挑一个，都能满足你。”张粒想摸摸成采菱的头发，然而却被她异常灵巧地躲了开来。
在张粒身后的男人们，齐齐地向前一步，他们没有人不想采撷成采菱这株鲜嫩的小草。
“我不。”成采菱倔强地扬起脸，尽管她知道自己的拒绝到底意味着什么。
张粒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那就不好意思了，小妹妹，我觉得我可能有必要采取一些强硬的手段。”
她说罢，挥了挥手，后面就有几个男人走了上来，摩拳擦掌向着成采菱就准备冲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张粒的身后，成采菱听到了一个很温和的男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张姐，这个女孩能不能交给我处理？”
原本张粒还是一脸不耐烦地转头想看看是谁打乱她的计划，但是当她转身看到来人是谁的时候，却是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孟先生啊。既然孟先生自己的开口点名了，我当然不能拒绝了。”
张粒把那几个男人给叫了回去。
虽然那几个男人都是不情不愿的样子，不过显然他们都不敢忤逆张粒的意思，更不敢忤逆张粒口中那个孟先生的意思。
要知道张粒就已经是这一片的地下女王了，能让张粒都必须如此恭敬对待的，那又该是何方神圣？
张粒那是什么人？
早在北城最开始打压黑歌厅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一片最大的地下势力了，包括歌厅，按摩馆还有其他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官方其实对张粒一直都是很头疼，但是奈何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打击点，因为在张粒的背后还有着一位大佬存在。
那是一位势力横跨整个北方的真正巨头。
真正有官方势力的。
她口中的孟先生，自然就是孟熵了。
成采菱第一次抬起头认真地看孟熵，可是孟熵的脸一半都隐藏在黑暗之中，成采菱看不真切，但是她听到了是男人从张粒手底下把自己救了出来。
她还是保留了最后一丝的侥幸。
她觉得孟熵是真心想要拯救她的。
于是孟熵一步步地走到了成采菱面前，成采菱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干净的，英俊的脸。
让她感觉到莫名的心动和安心。
“我说孟先生，这个女孩可是一个好苗子，而且现在还没有被开发过，妥妥的是一个怜人的小可爱。”张粒越说越夸张，就仿佛是她在馋成采菱的身子一般。
事实上，张粒还真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手底下的女人，一般来说都是经过她的悉心调教的，每一个可都是她的摇钱树。
“不用了。”孟熵淡淡地道，“我还没有这个爱好。”
“孟先生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吗？”
张粒似乎还没有放弃的意思。
“我说用不着，你没有听明白吗？”孟熵的语气里已经夹带着一丝冰冷。
张粒的脸上明显是一滞，可最终，她也只能是陪笑两声，把孟熵和成采菱好言好语地送出去。
在临走的时候，张粒还对成采菱悄声地说道：“你千万别以为是孟先生看上你了，你要是知道孟先生是什么人的话，就会知道你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成采菱依旧是没能明白张粒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可能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愿意去理解。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唾弃张粒。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吗？”走在路上的时候，孟熵问了成采菱这样一个问题。
成采菱也没有想到孟熵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着急，这个问题你可以慢慢思考。”孟熵也没有为难成采菱，只是他给了成采菱一个期限。
“我觉得，你未必是想要救我。”这句话，成采菱没有说出口，在她心底，她仍然愿意去相信孟熵是为了不让她在张粒的黑歌厅里受到伤害而选择带她离开的。
她真的很害怕孟熵是一个救她离开火海，又深入另一个虎穴的人。
那样的话，成采菱觉得自己真的会疯掉的。
而现在，至少孟熵没有要求她立刻就给出一个答案来，这让成采菱不由得就有那么一点点的安心。
“那你...是想让我做什么吗？”
“很聪明。”孟熵挑起眉，“我猜你在北城，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吧。”
091 飞出笼的孤独的鸟
“你怎么知道？”成采菱愕然，然后问出了一个自己马上都觉得相当蠢的问题。
是啊，如果不是到现在都在为了生计而发愁，她又何至于被那个该死的男人给骗到这里来。
对于那个卖了她还数钱的男人，成采菱的心里真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说不上恨，也说不上不恨。
恨是因为他置自己于一个如此的死地当中，不恨是因为她反倒要感谢那个男人，感谢她让她及时地看清这个世界，不再心存侥幸。
虽然这个及时很可能会断送她的一生。
“那我如果说想让你到我身边来工作，你觉得怎么样？”孟熵的笑容极其温和，仿佛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成采菱是多么想头也不回地就这么一直地走进孟熵的笑。
哪怕那是一个温柔陷阱。
但这一次的经历还是让她对人世间的信任产生了一丝裂痕，她止步不前：“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是真的想不清楚孟熵要她能做些什么。
虽然张粒的话很难听，可成采菱明白，如今的自己，除了这一副皮囊还能卖上一些钱之外，其他的就没有什么别的生财之道了。
她什么都不会，也无从学习。
而孟熵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我家里是做生意的，你放心，我让你帮忙做的，肯定都是一些合法的生意，而且我保证绝对不会侵犯你一丝一毫。”
孟熵的保证明明没有一丁点儿的说服力，可成采菱还是不由自主地选择了相信。
“所以当时孟熵是让你去做什么？”陈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他没骗我，让我接触的都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无非是跟在他身边，听听会议，或者参加一些应酬之类的。”
“应酬？”陈歌微微蹙眉。
“就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和酒/色交易根本沾不上边的，那个时候我连一口酒都没有喝过，都是孟熵喝的。”
“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选择你的？”陈歌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这个问题的答案直到今天我也想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的是，以前的孟熵他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能感受到他的心。”
“你真的确定吗？”陈歌将信将疑，他实在是怀疑成采菱的话的可信度，因为他始终觉得成采菱还是带着滤镜去看待孟熵的。
那毕竟是第一个进驻她内心深处的男人，也是第一个拯救她于水火的男人。
“我真的不确定，或者说，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
成采菱叹息一声。
“但我知道孟熵可能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为什么？”
“因为他亲眼目睹了父亲和自己亲姐姐的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在他心里造成了无可挽回的终生阴影。”
陈歌听到这里，已经隐约猜到了成采菱口中的孟熵的父亲和姐姐的“一些事情”究竟是什么。
果然，每一段人生的完全崩坏都不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从那天开始，孟熵变得自私自利，他不再相信任何人除了他自己，他开始觉得这个世界都是充满了恶意的。”
“那后来他父亲和他姐姐...”
“全都失踪了，是在孟熵的操纵下失踪的，世界上也没有再记得他们的人，其实与其说没有人记得他们，不如说没必要去记得他们。”
“因为孟熵完全继承了父亲的事业，并且将之更上一层楼了，对吗？”
“这样一来，没有用处的人在利益面前终究会被人们所选择性地遗忘。”
陈歌喟叹一声。
“不说这些了，我其实还是很好奇，小陈总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成采菱直言不讳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她没有期待陈歌现在就给出她答案，一如以前孟熵也没有立刻给她答案一样。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陈歌闻言缓缓地开了口。
“我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你还有被拯救的余地，而不是像魏燕然一样，把整个人都出卖了。”
陈歌的回答既在成采菱的意料之外，却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很清楚陈歌和孟熵并不是一路人。
他和曾经的孟熵不一样，和现在的孟熵也不一样。
“我真的还值得被拯救吗？”成采菱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在问陈歌，也像是在自我反思一般。
“为什么这么说？”陈歌有些好笑，“我可不是一个有圣母心的人总喜欢普度众生什么的，你能做出那么精致的和果子，还能调制出那样的一杯哥伦比亚，这些都足以证明你还是你，至少现在的你还是你，你没有选择妥协。”
成采菱默然点头，她确实是没有委屈自己去刻意地逢迎孟熵。
在孟熵还是孟熵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向她许过天长地久，可那个时候成采菱就十分清楚自己和他之间是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的。
而当孟熵从她的身后慢慢靠近，把整个人的重量和气息都压在成采菱身上的时候。
成采菱很清楚那个时候会发生什么。
也很清楚自己一旦拒绝了孟熵，可能会面临什么问题。
但她还是不假思索地拒绝了。
虽然那个时候孟熵也没有说什么。
可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孟熵对她就再无半点信任了吧。
呵。
只是因为不将身体完全交给他，就让他觉得自己是不和他同心的。
成采菱很恐惧这种可怕的控制欲。
在孟熵提出要让她来陌都完成一件大事的时候，成采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她没有看到那个时候孟熵的眼神。
冰冷，而没有一丝温度。
她，被放弃了。
“你放心好了，即使这件事完全结束，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开着一家咖啡厅，每天喝着心仪的咖啡，听着最爱的曲子，坐着最喜欢的甜点。”
“唯一与今天不同的是，我可以保证，你一定属于你自己，而不用再去假装自己是什么人。”
成采菱似乎是有一些动容，她偏过头去，不想让陈歌看到她的表情。
陈歌也没有在意这些，而是转身离开，给了成采菱一个相对自由的环境。
没多久，陈歌就隐隐约约地听到了成采菱的哭声，很压抑，她实在是太需要释放自我了。
也不知道在孟熵的手里，成采菱孤独地活了多少年。
092 安排的明明白白
在田蓁的安排下，魏燕然住进了仁爱的一个单间。
其实按道理来讲，以魏燕然的状态是不需要住这种单人间的，这种单人间一般只有两种归宿，其中一种是情况足够紧急，还有一种便是钱包足够丰满。
很显然，魏燕然哪种也不是，这个单人间是田蓁专门替她运作来的，而且位置相对偏僻，很适合陈歌和成采菱做些什么。
魏燕然当天就住了进去，那个陪护的女人自然也跟着进驻病房。
只是在田蓁的再三要求下，那个陪护女人才没能如愿以偿地留着过夜。
虽然女人对田蓁这一决定稍感不屑，但是在请示过洛斌之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毕竟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同从命令的人罢了。
“田医生，接下来我该做些什么检查？或者是做些什么准备？”
换上病号服，魏燕然躺在床上稍显紧张，她紧紧地抓住被角，不愿意放开。
“什么都不需要做，你只要放松身心，时刻保持身心愉悦就好。”
田蓁微笑着说道。
“真的？”魏燕然有些不敢相信，毕竟田蓁说的可是婴儿的先天性心脏病，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别的什么。
“你相信我，你只有保持好自己的状态，你的胎儿才能处于一个更好的发育环境。”
田蓁绝对不是一个会信口开河的人，而且她还是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去面对她的病人。
所以就更不能说些不符合职业道德的东西。
尽管有些时候她只要说一说，就可以让陈歌省不少心。
可如果她那样做了，她也就不是田蓁了。
在医学上田蓁说的绝对是肺腑之言，因为准妈妈的心情要是不好的话，体内就会产生有害的物质，使得准妈妈的血压上升，严重的话就会导致胎盘内的血液循环出现障碍，然后使得胎宝宝会出现暂时的缺氧，从而影响到宝宝的身心健康的正常发展。
这点对于可能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婴儿来说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因为魏燕然处于洛家现在这种境地，她一直以来都是需要以绝对的专注度去周旋于洛斌和洛阳之间的。
她有很多时候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
其次，准妈妈的坏情绪会直接对胎宝宝的下丘脑造成负面的影响。使得日后产下的宝宝患有精神病的概率会很大，就算侥幸没有患精神病的话，也会使得宝宝出生后，体重偏低，喜欢动来动去，爱哭闹，睡眠的质量也会很差。
这一点魏燕然也是很需要注意的，因为她需要在洛斌和洛阳面前维持着不同的角色，在洛斌面前楚楚可怜，小意温柔，在洛阳身边表现出坚强独立的样子。
时间长了，可能连魏燕然自己都渐渐忘了真正的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再者，准妈妈在怀孕期间的时候经常有负面的情绪的话，那么生下来的宝宝就会经常出现消化功能紊乱的情况发生，而且患上其他疾病的可能性也会大大的增加，对环境的适应能力也会很差，到了宝宝幼儿期的时候就会有行为问题和学习困难的问题出现，通常就大人就会觉的很难教养。
先天性心脏病本来就是一个很危险的状况，如果再面临一些别的什么问题，那可真就是雪上加霜了。
当然，田蓁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这些问题的，即便魏燕然还不懂得这个道理，可田蓁自己明白就足够了。
陈歌也明白田蓁的所思所想，所以他也没有强求田蓁去做什么。
成采菱就只是站在一旁，并没有发表意见。
通常来说，准妈妈如果在孕早期的时候，由于这个时候是胎宝宝颚部和心脏等内脏器官发育的重要时间点，准妈妈时常表现的情绪不安的话，就会导致小宝宝出生后出现兔唇，心脏缺陷等畸形。如果是在孕晚期的时候，就会导致胎动的速度过快，子宫出血的现象等，使得宝宝早产，或者是胎宝宝死亡的不良后果。
田蓁就是在竭尽全力地去避免这个情况的发生，虽然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见得是带着祝福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但是无论是洛斌还是洛阳，田蓁知道不管是心中到底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对于这个孩子也一定都是或多或少地真正期待的。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准妈妈不好的情绪也会导致胎宝宝在生下来后，成为性格很奇怪的宝宝，比如有多动症，脾气很坏等。
当然，这些那都是后话了。
魏燕然在听了田蓁的话之后，稍微地镇定了一些，然后就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直直地看着苍白的天花板。
她大概是在想自己的未来吧。
夹在孟熵、洛斌还有洛阳之间徘徊，说真的，魏燕然似乎还真的没有想过自己的下一步究竟应该怎么走。
孟熵现在还不知道她做的这些事，但是这不代表他以后不会知道，事实上，这根本就瞒不了孟熵多久。
魏燕然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在自己刚刚怀孕的时候，孟熵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还不清楚会产生什么影响，这才没有对她采取什么措施。
田蓁见状用没有再打扰魏燕然，只是淡淡地对她说稍后会让专业的护士进来对她进行一些必要的检查还有其他事项的交代。
后者那个陪护的女人可以一起听，但是前者，田蓁下了逐客令，那个女人必须离开病房。
即使是很不情愿，可陪护的女人对田蓁就是没有任何办法。
走出病房之后，田蓁对着陈歌试了一个眼色，陈歌会意，两人走到一个转角，就听见田蓁悄声地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我先提前说好了，有些检查魏燕然必须配合着进行，绝对绝对不能有一点点的分神，所以你们真正能利用的时间，就只有我给你们规定的那些，再多余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陈歌颔首，表示自己清楚，然后就对田蓁表示了感谢：“那就多谢田医生了。”
田蓁点点头，在医院她没有表现出和陈歌很热络的样子，简单地交代之后就擦肩而过了。
她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去处理。
陈歌和成采菱走到魏燕然的病房外，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人，没有言语。
093 对话
现在对于魏燕然是一个什么人，陈歌已经相当清楚了，所以这一次他没有让成采菱露面，而是选择了自己单独去和魏燕然交涉。
当她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魏燕然的表情称得上是惊讶或者说惊悚更好。
因为她显然没有想到在自己的病房里还好出现一个人。
恰好那个陪护的女人应田蓁的要求出去了，没有在医院，所以魏燕然试探性地喊了两声过后就意识到了自己这是在做无用功。
她盯着陈歌，似乎是在判断他的来意。
陈歌也不着急，在沙发上施施然地坐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你放心，我来到这儿没有什么别的目的，就只是想找你聊聊，仅此而已。”
魏燕然死死地盯着陈歌，她完全不相信陈歌所说的就只是聊聊而已之类的话。
既然被找上门了，那就说明她是有利用价值的，魏燕然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她定了定神，露出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微笑。
“现在说这些还未时尚早，既然你想要和我随便聊聊，那我最起码得先知道你是谁吧？”
“我吗？”陈歌指了指自己，笑了笑，“我叫李文，是个记者。”
“我说的是真名字。”魏燕然的眼光异常毒辣，她一眼就看出了陈歌说的是一个信口胡诌的名字。
“好吧，我姓陈，陈升。”陈歌眨眨眼，油嘴滑舌的力场无形之中已经将他和魏燕然重重包裹。
魏燕然皱了皱眉，接受了这个名字。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想和我聊什么了。”魏燕然扒着橘子，捏起一瓣放在嘴里，“你刚刚说你是记者？什么记者。”
“娱乐记者。”
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陈歌明显感觉到魏燕然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嘴里也停止了咀嚼。
足足有五秒钟，魏燕然这才恢复了往常的表情。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魏燕然不是一个轻而易举就能把一切和盘托出的人，除非她看到了眼前的威胁，或者是利益。
“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你不用紧张，我就是很好奇，你和那位名导演洛斌的关系。”
陈歌先点出了洛斌的存在，一般来说，就算是狗仔，也只是浮于表面地知道她和洛阳之间的那些事。
而能一下子就准确地说出她和洛斌之间的勾当的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想到这儿，魏燕然整个人都做出了一种戒备姿态。
“你先不要着急否认，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陈歌对着魏燕然露出了宽心的表情，“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对于你的计划，我虽然知道，但我绝对没有任何打搅的意思在里面。”
“所以...这算是威胁吗？”魏燕然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事到如今，她已经明白在陈歌面前无论怎么编故事都没有办法圆回去。
倒不如给自己找一个可以商量条件的余地。
“你大可以这么理解。”陈歌摊摊手，“反正我也不是这么说的。”
魏燕然沉默了，她在思考陈歌那些半真半假的话。
陈歌就坐在沙发上，十分悠闲的状态看得门外的成采菱都是忍不住地扶额，她这到底是摊上了一个什么队友。
陈歌固然不像是孟熵那般，但也未免太过于没谱了点儿，说实话，成采菱在得知陈歌想要自己的劝说魏燕然的时候是非常讶异的。
因为她想不出来陈歌可以站在什么角度，用什么身份去和魏燕然对话，更不可能知道他的把握和成功率。
即便她最后还是同意了陈歌的方案，可那也是源于对陈歌的一种莫名的自信，成采菱自己也不清楚这种自信究竟是从何而来，反正是她格外地信任陈歌，就好像每每他出手，就全都不会失误一样。
可说到底，成采菱对于最终的结果还是充满了担忧的。
“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了解这些情况的。”魏燕然艰难地抬起头叹息一声之后问道。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在陈歌面前就和一个透明人完全没什么区别，更没有想到就在那天她和成采菱对话的时候，陈歌就在那道帘子后面。
一切的一切，有因必有果，所以魏燕然逃不过的。
“我自然有手段，只要你做了这些事情，就不要抱着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的打算了，孟熵能看到的事情我同样也可以看到，他看不到的或许我凭借着地理优势也能了如指掌。”
“怎么样，你现在大概是已经走到了一个困境，要不要我稍微帮助你一下？”
陈歌说的没错，魏燕然确实是已经几近于没有办法，因为这个孩子来的稍微有一些早。
在她原本的计划里，她勾引洛斌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而在这个时间段，她也奉命完成了孟熵对她的嘱咐。
按道理讲，为了保持计划的可行度还有再培养培养和洛斌的感情，这个孩子都应该晚一点儿出现。
平日里魏燕然也是做足了防护措施的，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会是这么个一发入魂的结果。
但是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面了，而她怀孕的消息没有瞒过洛阳，也没有瞒过洛斌。
这可就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了。
“怎么样，还有继续考虑考虑吗？”陈歌循循善诱，“你现在已经违背了孟熵的意愿，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付你？”
“我...”魏燕然一时语塞，“我不知道...”
“是啊，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据我了解，孟熵并不是一个喜欢给犯错的人第二次机会的人，而且还是你这种弥天大错。”
“那我该怎么办？”魏燕然渐渐地走进了陈歌做好的圈套。
“其实很简单，只是你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比如说，放弃洛阳。”
“可是我已经放弃洛阳了啊。”
“这个我知道，我说的是...你也应该放弃洛斌了。”陈歌笑眯眯地说道。
“放弃洛斌？”魏燕然有些不解，“我为什么要放弃洛斌？”
陈歌对于她来说还是一个刚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而已，而洛斌可是她苦心经营了许久的秘密武器孰轻孰重，至少从表面上来看，魏燕然完全不明白陈歌的底气在什么地方，而且他还屡次和孟熵相比。
正是这种表现，让魏燕然心中充满了疑惑。
陈歌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不知道，而消息闭塞的她也没有条件知道。
094 得逞
“你先不用着急选择，我问你一个小问题。”陈歌依旧是笑眯眯的。
“什么问题？”
“假设，我现在只是在假设哈。”陈歌竖起一根手指，“如果现在孟熵就在病房外面，你猜猜他会对你做什么？”
“你说什么？孟熵现在就在外面！”
魏燕然明显像一只惊弓之鸟一般，惊叫着抓紧了被子边沿不停发抖。
“放心放心，我这就只是一个假设而已，孟熵没在外面，你也很安全，他暂时还找不到你在哪里。”
“毕竟陌都也不是他的地盘。”
是的，尽管孟熵的势力大的吓人，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也始终在北城，以及周围的地方。
他也正是因为对陌都缺乏一定的信心，才打算从娱乐圈下手试图涉足陌都。
“那陌都是谁的地盘？”
魏燕然很聪明地听明白了陈歌话里面的暗示。
“不知道你听说过...陈氏么？”
“陈氏？”魏燕然微微皱眉，“你说的是那个传媒集团陈氏？它和娱乐圈又能扯上什么关系？不是说陈氏的老总平常最讨厌的就是娱乐圈了么？”
“讨厌娱乐圈是一码事，而控制陌都又是另一码事。”陈歌摊摊手，“陈总那个样子大家都知道，可是并不妨碍他在陌都的地位。”
其实陈耀在陌都还没有陈歌说的那么夸张，虽然陈氏坐拥千亿资产，可陈耀还远远没有做到可以说一不二的地步。
陌都和北城可不一样，作为华夏数一数二的超一线城市，陌都可谓是卧虎藏龙，各方面的势力交杂，很难处理。
不过陈歌有一点还是没夸张的，至少在舆论这一方面，陈氏确实是陌都的老大。
光陈歌自己就足以控制一个天王级别的巨星，而且还是不费吹灰之力的那种。
可见一斑。
可以说在陌都陈耀看哪个人不顺眼，舆论第二天就能把他推向深渊，就算他是一个粉丝千千万的顶级流量巨星。
试图和舆论作对从来都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舆论永远是世界上最恐怖的武器之一。
所以说陈耀从某一方面来讲在陌都的地位是超然的。
陈歌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之所以敢肆无忌惮地把陈氏给推到前面来，是因为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陈氏。
这其中不可能没有孟熵。
陈歌自己的力量还是非常有限的，他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借助自己父亲的力量。
魏燕然也不是一个傻子，她是跟着孟熵混到现在的，自然也明白这些事情里面之间的复杂关系。
“所以你在陈氏究竟是一个什么地位？”魏燕然审视地看着陈歌。
“你能保证你在陈氏的发言，可以左右陈氏老总的思想。”
“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陈氏一向只做又把握的事情，这一次，就是陈总让我来走这一趟的。”
“你说你是个记者...那就是陈氏的记者咯？陈氏到底想做什么？”
“这一点我暂时无可奉告，因为我还没有从你嘴里听到我想要的答案。”
魏燕然咬了咬牙：“你想要什么答案？”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陈歌不慌不忙，反正他是一点儿都不着急，因为需要寻找一根合适的枝条的人，从来就不是他。
“你总得先让我知道我答应了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吧？要不然我宁可抱住洛斌不放。”
在魏燕然的认知里，与其去相信陈歌所说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倒不如好好地在洛斌身上下下功夫。
毕竟那可是一个她用身体就能诱惑的男人，之前都成功了无数次，不差这一次以及以后的无数次。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你已经勾搭到手的洛斌是一个摆在眼前的，很值得信任的靠山，你觉得你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可以让洛斌去做很多事，对不对？尤其是在现在他儿子洛阳躺在床上。”
被一语道破心事的感觉很不好，至少现在魏燕然的脸色不是那么太好看。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如果现在我稍微动一动手脚，就比如说把你的真实身份捅给洛斌，你猜猜他会怎么对你？”
“他在你身边安了这么一个名义上的陪护，实际上的监视器，你真觉得洛斌很信任你吗？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在洛斌的眼里即使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过是一枚旗子罢了，你觉得你是什么人？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更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要是男孩还好，在洛斌眼中一个男孩的用处可比女孩要大太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生了一个女孩，洛斌会怎么对待你？”
魏燕然咬着嘴唇，不想去想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就让我告诉你吧，洛斌他会在你刚刚生产完之后把你扫地出门，包括你那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孩子，他才不会理会你们的生死，你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更别说养活一个孩子。”
“好好想想吧，我这是在带你脱离苦海，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是非你不可，只不过你恰好处于一个我可以顺手捞上一把的位置。”
“但是捞与不捞，说到底还是取决于我而不是你，你从来就没有和我讲条件的余地。”
说到这里，陈歌假装要起身，做给魏燕然一个他要离开的假象。
果不其然，魏燕然彻底地慌了。
“你等等！”
陈歌站住了脚步，背对着魏燕然，似乎是在等她的下文。
“你等等...”
“我从来都不是很闲，你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我看再过一会儿你那个陪护也差不多就要回来了，我的人也挡不了她太长时间，你最好赶快给我一个答复。”
“我...我答应你...你想让我做什么？”魏燕然像是被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软软地瘫在床上，两只眼睛毫无目标地盯着苍白的天花板。
“我现在只有一个要求，你要安抚洛斌，这段时间，你要主动的让他多来看你，你要稳住他。”
“我怎么稳住他？洛斌现在估计对我也有一些防备了。我实在是没有太多办法了，你教教我。”
陈歌微妙地笑了笑：“你打算让我教你？”
魏燕然现在看陈歌就是最后的希望，她毫不犹豫地点着头。
“那好，你这样做。”
095 静候风雨来
其实陈歌教魏燕然的东西很简单。
想要牢牢地锁住洛斌，那就必须要拿出一些让他听起来很开心的东西，比如说...
医生说这是一个很健康的男孩。
活蹦乱跳的那种。
魏燕然将信将疑地点着头，事实上她还是不怎么相信陈歌的话，因为那听起来似乎有些离谱。
可是她目前除了相信并且照办，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了。
“那我该怎么通知洛斌过来？”魏燕然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个也很简单，一会儿等你的那个陪护回来之后，你就让她去转告洛斌，说医生正在给孩子做全方位的检查，似乎还有基因化验之类的。”
“这么说管用吗？”
“洛斌最害怕的是什么？”陈歌反问了魏燕然一个问题。
魏燕然想了片刻后摇摇头：“我不清楚，他从来都不会把弱点暴露在我面前。”
“那你就自己去找。”陈歌一只手已经放在了把手上，“洛斌最害怕的事，就是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一直在控制着，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们的存在，事实上他之所以能隐藏的那么好，还要依仗于陈氏暂时没有动他的想法，他应该庆幸，你也应该庆幸。”
“你要知道的是，你和孩子本身在洛斌眼力可能不算什么，但是你和孩子的存在，就是他目前来说最在意的事情，没有之一。”
魏燕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然而陈歌也没有管她到底懂没懂，径直离开了病房，没过多久，那个陪护的女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她一边拍着衣服上的灰尘，一边骂骂咧咧地自言自语道：“今天真晦气，在街上都能碰上这种事，真是恶心...”
看着她一脸的愤怒，魏燕然很有自知之明地假装没有看到，她现在相信了陈歌的话，他是真的有能力去左右一些事情的。
“所以说你是想让我去给洛斌打电话，告诉他孩子很健康但是就是需要家属来签个字？”
“嗯哼。”陈歌点点头，“田医生你答对了。”
“可孩子确实是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潜在爆发可能性的。”
“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五十五。”田蓁笃定地说道，“如果在遇到我之前，这个可能性将会是百分之七十以上。”
“魏燕然的生活极为不规律，而且她还有很多不良癖好，这些都严重影响到了胎儿的正常发育。”
“所以说田医生你是有信心治好她的对吗？”陈歌并不在意田蓁再一次开启的那些长篇大论，脱下白大褂和穿上白大褂的田蓁真的就好像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一样。
兢兢业业的田蓁甚至让陈歌都有些难以应对。
“我是有信心，但是你不能让任何人打扰我的工作和治疗。你现在说让洛斌过来，就是对我最大的影响，没有之一。”
“这点你放心。”陈歌及时地做出了保证，“我不会让魏燕然出任何意外的，只要她还在这里，那就是在我的掌控之中。”
“洛斌就不能把她转走或者强行带走么？”
“我相信田医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再者说，洛斌做不到的，有我在，他做不到。”
田蓁若有所思地盯着陈歌的眼睛，好像是在观察他有没有说谎。
“好吧，我相信你。”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陈歌。
再之后，陈歌就直接离开了仁爱，他没有再在这里逗留太长时间，因为他想知道的已经都有了答案，而他想要做的，也基本上都安排好了。
接下来...他要去请罪了。
是的，向他的便宜老爹陈耀请罪，这次为了忽悠魏燕然，他搬出了陈耀和陈氏这两座大山来压。
虽然陈耀不见得会因为这个和他生气，可该说的，陈歌还是要去及时禀报一下的。
万一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他倒是不需要陈耀替自己擦什么屁股，只是需要陈耀别说漏嘴了就成。
有很多事情，都是不方便告诉别人的。
即使陈耀是个极聪明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站在陈氏楼下，陈歌仰望着这座漂亮的建筑，心中无意识地喟叹着。
曾几何时，也有这么一座建筑是完完全全属于他自己的，虽然这座陈氏在不久的将来也会属于他，但这并不是自己打拼下来的天下。
不知道为什么，陈歌心中依旧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抗拒。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鸠占鹊巢了。
不，即便原来的陈歌算不上什么好鸟，可自己终究也是取代了他。
感叹了一阵后，陈歌迈步走进了大厦，但是刚刚走进大厦，他就遇到了一件相当不愉快的事情，他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正在...纠缠一个前台的小姑娘？
按道理来讲，在陈氏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什么将带什么兵，陈歌很清楚陈耀的为人。
所以说陈歌基本上可能确定了，这个行为不端的人，并不是陈氏的人。
其实像这种人陈歌见得也不算少了，但是居然如此大胆地公然做出这种行径，还是陈歌穿越到这个世界一来所见到的头一遭。
现在的人，一有钱，就轻狂了。
不，用轻狂都是褒义词，应该用猥/琐才对。
陈歌原本是不打算管这件事的，因为他觉得像这种情况，应该会有人出来制止，更何况陈耀也有过对类似情况的应对方案。
但是在他看到周围人有心无力自求多福的眼神时，他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这个中年男人不是这些小职员们惹得起的。
看样子，还是陈氏的大客户？
这就奇怪了，陈耀做生意是很有原则的，他很看中对方老板的个人品质，像这种货色，应该没理由入了陈耀的眼才对。
那眼下的情况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那个被骚扰的女前台都闭着眼，决定认命的时候，陈歌走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后。
他抓住了中年男人愈加肆无忌惮的右手，死死地攥在了手掌之中。
因为陈歌已经很久没有在陈氏高调出现过了，所以在基层的这些员工认识陈歌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大多数都还是认为这是一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年轻人。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惋惜地摇头了。
相当一部分人都觉得，陈歌居然打算管这种事，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有来头的主，又这么年轻，还是个学生的样子。
为什么来趟这一趟浑水？
096 大水冲了龙王庙
陈氏的员工不认识陈歌，但他们也只是惋惜地摇摇头，还有几个在中年男人身后疯狂地冲着陈歌比手势使眼色。
他们都想让陈歌知道这个男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可陈歌就仿佛完全没有看到他们的暗示一般，依旧是保持着阻止男人的那个姿势。
这个姿势绝不好看。
但是这个不好看并不是对陈歌而言，而是对那个中年男人而言。
陈歌这种行为在一些年轻的员工们眼中充斥着大无畏的精神，更能引得很多年轻的女孩子连连侧目。
而且陈歌本人的卖相也很好。
中年男人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要不然地话也不会堂而皇之地站在陈氏的大堂里去调戏陈氏的前台。
他是国内都知名的一家上市集团的老总，平日里无论走到哪里，无不是前呼后拥，想钻进他怀里的女人更是数不胜数。
只是他很喜欢猎奇，对他来说能轻易得到的都不是他想要的。
在陈氏的大厅里把妹，对于他来说很爽，也很刺激，很能满足他那可欲求不满的心。
而陈氏的人也都很给面子，他们都认得自己是哪号人物，没有一个人敢来阻止自己。
甚至连开口都不敢。
就连他手底下的这个猎物都已经浑身颤抖地放弃了抵抗。
结果半路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杀出来一个陈歌。
一上来就让他难堪。
于是他咬牙切齿地盯着陈歌，似乎是想把他的样子牢牢地记在心里。
“你是谁？”
“你又是谁？”陈歌反问道。
似乎有很多人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陈氏的大门并不是那么好进的，一旦走了进来，那就证明着陈歌是陈氏的人。
可光这一点尚且不够。
要不是说在社会上努力生存的人都应该练就好眼力，居然有太多的人都没有看出来陈歌一身穿的究竟是什么。
包括他手底下的这只肥猪。
他的名字叫焦业成，大成集团的当家人，身价和陈耀有的一拼。
焦业成按理来说也是个家大业大的主，没可能是个眼界不宽的家伙，可奈何他经营的都是一些房地产商圈的生意，对于奢侈品牌实在是不够了解。
他身上的高定西装，那都是专人负责的，要是真的说起某某品牌，焦业成还真不一定知道。
陈氏的员工们是接触不到这个价位的东西，而焦业成，则就是完完全全的不识货了。
不过陈歌也不在意这些，他根本就不在意焦业成有没有看出来自己的出身不凡，他不需要这些顾虑。
即便焦业成的大成集团和陈氏体量相当，即便焦业成是陈耀想要合作的人，可陈歌依旧是有能力让焦业成在舆论上一败涂地。
很简单，陈歌手里掌握的是传媒界，而焦业成根本就从来没涉足过这一点。
似乎是觉得被一个小辈这么指鼻子问名字是一件很丢脸的事，焦业成根本就没把陈歌当一回事。
“我觉得你这么对待陈氏的客人，似乎很不礼貌。”
“我觉得你这么对待我们陈氏的人，似乎也很不礼貌。”陈歌原封不动地回敬了回去，焦业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周围的人也都是一脸恍然之色，旋即又是思索，这个大无畏的年轻人居然是陈氏的人，但他们为什么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已经有有眼力的人去把这件事通报给更高层的主管领导了，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得已，大厅的主管也开始了劝场。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可这么激烈的冲突就明晃晃地摆在眼前，又有几个人愿意就此放弃？他们都想看看这件事发展到最后会是一个什么局面收场。
有很多人都在妄想着，这个年轻的男人有着连焦业成都得忌惮几分的实力或者是能力。
可他们也都知道，这种情况实在是太过于渺茫。
“如果你耽误了我和陈氏的生意，我觉得陈总是不会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的。”焦业成始终不愿意放下身段，还在拿自己的地位来压陈歌。
“我并不在乎你和陈氏有什么生意要做，我只关注眼前的事情，一次我只关注一件事，这是我的原则。”
陈歌放开了焦业成的手。
就当大多数人都觉得是陈歌愿意先服软的时候，焦业成脸上也露出一个“不过如此”的微妙笑容的时候，陈歌一脚把焦业成踹到在地。
快到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焦业成自己还是一脸懵地坐在地上，不敢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就这样大庭广众之下被一个小年轻给踹了屁股？而且还是踹倒在地？
他还要不要面子！
就当焦业成翻身起来，连整理衣服都顾不上就想要发难的时候，方才被人请来的主管领导终于是姗姗来迟。
他在电梯里就基本上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底下的人不清楚陈歌的身份，可他却是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可是见过小陈总的。
而且敢在陈氏这么做的，除了小陈总他还真想不到别人。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了焦业成和陈歌的中间，挡住了焦业成的视线，把背后亮给陈歌。
这么一来，偏袒谁无疑是显而易见的。
周围的人又开始小声，但又是焦业成能听的清清楚楚的声音议论纷纷。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没有人怀疑到陈歌的身上去，因为在他们眼中，陈歌作为陈氏的小陈总，未来的接班人，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过于遥远。
根本没可能屈尊降贵地来到大堂替一个素未谋面的女职员解围的。
或许在他们眼力，那些上层的人士某些脾性都是互通的。
焦业成不是什么好人，没准陈歌也不是。
“你是谁？”
来人陈歌也不认识，应该是陈氏里的一个中高层领导。
陈歌在陈氏更多的时间都是留在《陌都日报》那边，对于其他区域的话事人其实不是很熟。
“焦总你好，我是岳池，陈氏的调查部主任。”
听到这里陈歌微微一些惊讶，因为之前他也没少借助过陈氏调查部的力量，只是对于调查部的人，他确实是一点都不了解。
没想到调查部的主任，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男人。
焦业成很显然也不清楚调查部在陈氏的地位，语气里还是不耐烦。
“我要见陈总。”
097 惹了不该惹的麻烦
岳池也不是什么寻常的角色，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是来给陈歌找场子的，他认得陈歌，自然也就知道陈歌在陈耀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那绝对不是焦业成一个合作伙伴可以抵得过的。
换言之，要是陈歌不愿意，陈耀会随时终止和大成集团的合作。
而且这次的合作，名义上为合作，实际上焦业成是资金周转遇到了问题，稍微有些麻烦，需要借助陈氏的资源和渠道去平安地度过这一次的危机。
从焦业成前来陈氏而不是陈耀前去大成就可见一斑。
可焦业成似乎很不懂的这个道理，他依旧是那一副洋洋得意，目中无人的做派，丝毫没有觉得自己来陈氏是来求人的，而不是来当大爷的。
所以说守着少主，岳池也没有太客气。
“不好意思焦总，这件事要是不解决，您恐怕还真见不到陈总。”
听到这句话，焦业成的嘴都险些给气歪了。
他焦业成是什么人？
好歹也是在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才打下了这一片江山，什么样的角色他没见过？
面前这个岳池，不过是陈氏一个调查部的小小主任，居然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
这是真没把他和大成放在眼里啊。
“麻烦你转告陈总，如果我见不到他，那我们之间的买卖也就不用再做了。”
陈歌或许不清楚焦业成口中的买卖到底是什么，但岳池是很明白的，他同样也知道在这场交易中，焦业成才是被救济的那一方。
陈耀是看在了他亲自上门来求，而且这场交易也有油水的前提下才口头答应他的。
没想到这个焦业成居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在陈氏的大堂耀武扬威了起来。
“我知道，您是大成集团的老总，是华夏都拍的上号的商业巨头。”听到这里，焦业成还以为岳池是在恭维自己，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起了几分骄矜之色来。
可岳池话锋一转。
“但您要明白的是，这里是陈氏，而陈氏在商界，不见得就比大成的影响力要小，所以我希望焦总能及时地摆正自己的身份。”
其实这些话，还都是岳池反复斟酌过后才说出口的。
而且岳池也已经给焦业成留面子了。
要真的论起影响力，大成还真的不如陈氏的。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大成只是一个单纯的以房地产为核心的集团，而陈氏掌握的可是舆论。
最锋利的武器。
大成所拥有的那些资产，现在已经大有夕阳西下的势头，就算是它全盛时期，陈氏也完全不逊色于他。
甚至还有稳压一头。
要知道在总体量上，大成还是比陈氏规模稍微小一点的。
“你！”焦业成彻底地被岳池的话激怒了。
“你什么意思？这就是陈总的待客之道吗？”
在场的聪明人里，不乏听出焦业成这句话的引申义的，这其中就包括陈歌和岳池。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胜券在握。
焦业成这是不敢和陈氏完全撕破脸，毕竟陈氏是现在为数不多的愿意帮他一把的人，数不胜数的竞争对手们都想看焦业成资金链断裂之后的笑话。
所以焦业成绝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焦业成也就只能逞逞口舌之快，他是真的不敢甩袖子走人。
把握好了这个点，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岳池微微一笑：“我们陈氏绝对不是见人下菜碟的地方，我们一般习惯于用客人的方式来对待客人。”
这句话伤害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焦业成的脸肉眼可见的迅速黑了下去，很快就黑的像锅底一般。
周围的人发出了若有若无的笑声，焦业成也只好权当听不到。
“我可以和你一起解决这件事。”岳池给了焦业成一个答案，“所以我们就不要太劳师动众了好吗，焦总？”
焦业成除了顺着岳池的话往下说，也没有其他办法。
他点点头：“岳池主任说的有道理，那我就想听听贵公司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了。”
见焦业成稳稳地上了勾，岳池在背后给陈歌打了一个OK的手势，方才说道：“其实我刚刚就想说来说，我们陈总刚刚有事情临时出去了，所以还请焦总和我到会客室稍等片刻。”
说着，岳池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前面引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岳池给焦业成一个顺着走的台阶。
考虑到这件事也和陈氏的利益有关系，在场的大多数人也就没有再关心这件事，都在高层的指挥下四散离开，自己忙自己的事去了。
“还围着干什么？都不用工作的吗？”
那名被陈歌解救出来的女前台给了陈歌一个鼓励的眼神，眼底是弄弄的感激和崇拜。
是啊，陈歌这一出头，可以说是拯救了她的事业和人生，她真的想不到自己会被焦业成怎么对待，她更是不敢想自己如果变成这场交易的牺牲品，她又该怎么办。
陈歌如果知道她在想什么，一定会笑她根本就不了解陈耀这个顶头大BOSS。
陈耀，不是那种人。
他这个便宜父亲，绝对做不出来这种，用别人的未来，去换自己和公司的未来的事。
更何况今天这件事，也远远没有那个女前台想的那样复杂。
要怪也只能怪在，绝大多数的人，眼界都太小了。
焦业成装作满意地跟着岳池要走，忽然停住了，旋即指着陈歌的鼻子：“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我要让他跟着过来。”
岳池：...
这个要求还真不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啊焦总。
这下子，岳池可是真的要为焦业成提前默哀了。
原本他出来解围，也是抱着维护一下焦业成的念头来的，趁着他还没有把事情搞得太大以至于无法收场，提前把他的注意力从陈歌身上转移开来。
要是真的惹恼了小陈总，那焦业成这个生意也就真的不用做了。
岳池也不是为焦业成着想，只是他确确实实地觉得这次的合作，对陈氏是有益处的。
陈歌耸耸肩：“好啊，我就和你一起走。”
他没有去看焦业成那双仿佛要喷出火来的眼睛，径直地走到岳池面前。
他太熟悉陈氏的地形了，会客室在什么位置，他可不需要向导。
098 孰高孰下
焦业成在想什么，岳池一清二楚。
而这位小陈总心里是怎么想的，岳池可就没什么底了。
以前小陈总是什么做派，岳池是了解的，那可是飞扬跋扈，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成的。
虽然最近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小陈总忽然转了性，别的成熟了许多，甚至还来陈氏正儿八经地兼起了职。
岳池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胡乱猜测。
不过再怎么说，小陈总也是陈氏的人，也是陈总最看重的，无论如何，岳池都要维护陈氏的面子。
事到如今，他也只好对焦业成默默地说一声自求多福了，当然，岳池站在陈氏的角度上，还是希望陈歌能给焦业成留些余地，毕竟这场交易，对陈氏还是极为有利的。
平白无故错过赚钱的大好良机，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焦业成似乎还没有看出事情的严重性，依旧是趾高气昂地走在最前面，看都不看后面的岳池和陈歌。
他似乎是等着见到陈耀之后，把刚刚受过的气全都一点一点地找补回来。
只是似乎他没有意识到，这件事从头到尾他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而且陈氏才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一方。
焦业成的如意算盘，是注定要落空了。
一行人没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会客室。
这个会客室是陈氏的大会客室，一般来讲都是陈耀用来招待一些比较重要的客人的。
而焦业成即便不了解这其中的内情，也看到了整间会客室的设施之豪华，也就明白了这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脸上不由得又显露出几分得意来，随便找了一个沙发椅就惬意地半躺了下去。
一边晃着腿，一边得意洋洋地盯着陈歌，眼神之中满是挑衅。
陈歌倒是不以为意，只当是被个傻子一直盯着，也找了一个靠窗的沙发坐了下去。
见陈歌丝毫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焦业成不由得就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他眯着眼睛，似乎是想把陈歌的样子牢牢地刻在心里。
其实大成集团之所以能有今天这个规模，靠的并不是焦业成，而是另一个叫王欢谷的人，这个王欢谷行事风格很有自己的特色，在商界上也是，广交朋友，手段和渠道数不胜数，着实是替焦业成打下了一片江山。
而焦业成本人，实际上不是一个守得住家业的人，他没什么经商的头脑，王欢谷兢兢业业十几年替他打拼来的资本，要是换在他的手里，支撑不了几个月就得亏个底朝天。
事实也正是如此。
由于王欢谷在大成的地位实在是太特殊，而焦业成也把很多事都让王欢谷去代理。
渐渐的也就导致了在大成，居然有人不认识焦业成这个真正的老板，而把王欢谷奉若神明。
这是让焦业成无法容忍的。
即便王欢谷对他忠心耿耿，即便他明知道自己的产业，有相当一部分都是靠着王欢谷才走到今天的，他还是选择了怀疑王欢谷。
到最后，由于一个对手公司间谍的离间，焦业成彻底地对王欢谷失去了信任，把他从大成排挤了出去。
可人才走到哪里都是人才。
眼见着王欢谷被大成抛弃了，而焦业成也在业界放出了话，如果谁敢接纳王欢谷，那就是和大成作对，后果自负。
但即使是如此，也依旧抵挡不了众多公司招揽王欢谷的决心。
王欢谷前脚刚离开大成，后脚就有数不清的老板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那个之前离间王欢谷和焦业成的敌对公司老板，更是开出了天价的薪水，还有相当丰厚的股份诱惑。
以此来引诱王欢谷进驻自己的公司，反正已经和大成是敌对关系了，自然是根本不在乎焦业成放出的那些狠话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王欢谷并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来招揽他的公司，反而是在不久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似乎当年的那个，辛辛苦苦打拼下来大成的大好光景的人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就像一阵风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事实上，陈歌知道王欢谷去了哪里。
所有人都以为已经消失不会再出现的王欢谷，实际上是被陈耀收在了麾下。
之所以王欢谷会投奔陈耀，是因为只有陈耀，才真正知道他想要什么。
王欢谷为了焦业成，奋斗了十几年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很喜欢商界，而是因为他要支付给妻子续命的高额费用。
这笔钱，太过于高昂以至于连年薪上百万的王欢谷都有些吃力。
更何况焦业成不是一个对待别人很用心的人，他根本就不考虑王欢谷的家庭情况，只是一味地往他身上加担子。
甚至王欢谷有时候忙到都没有时间去看望自己的妻子。
不仅如此，焦业成还会克扣王欢谷的薪水，王欢谷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因为妻子需要续命，一天也不能断。
而他离开了大成，可保不齐要多久才能谈妥一份工作。
而陈耀恰好是把握住了这一点。
他派人特殊关照王欢谷妻子的病情，并且花重金请来了国内外的顶尖医生为他的妻子会诊。
最重要的是，在那些医生的不懈努力之下，王欢谷得到了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他的妻子，还有希望被治愈。
即便是“有希望”，可这三个字对于王欢谷来说可谓是意义非凡。
这代表着他终于可以稍稍地松下一口气来，稍稍地期待一下，自己和妻子的未来而不是日复一日地被当做是工具来不停利用。
陈耀明白王欢谷的心理，所以他给了王欢谷一份很适合他的工作，让他去海外，专门负责拓展陈氏的海外渠道。
由于陈氏的主据点是在陌都，海外的工作量不是很重，王欢谷也有了很大的喘息空间。
陈耀开出的薪水也只是和焦业成当时开出来的相当，可今时和往日那可是大不一样。
这一次，王欢谷是真心地感激陈耀，并且努力地为陈氏做事。
更何况，王欢谷妻子治疗的医院，就在王欢谷工作的城市。
一切的一切，陈耀都安排的极为妥当。
看看眼前的焦业成，再想想深谋远虑的自家老爹，陈歌不由得在心里暗笑一声。
孰高孰下，一眼便知。
焦业成的末日，不远了。
099 对弈
其实陈耀和焦业成的合作，目的也不单纯。
他是抱着吞掉焦业成的大成集团的心思的，虽说可能需要花些时间和力气，但陈耀相信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王欢谷打下的江山，焦业成根本就收不住。
他没有眼光，更没有远见卓识，还没有容人之量。
王欢谷的能力陈耀是看在眼里的，就连他都是相当的叹服。
要知道王欢谷并非科班出身，而是半路出道，在辅佐焦业成之前，王欢谷差不多完全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
不过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天赋异禀，很显然王欢谷就是这样的商业奇才。
他是一个天生的博弈家。
还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眼光和运气。
陈耀有时候都很羡慕。
可他羡慕归羡慕，陈耀是很有胸襟的一个人，他既然把王欢谷挖了过来，就给予了他应该得到的地位和信任。
陈氏一直都没有在海外打开特别好的局面，所以陈耀派王欢谷去了。
大学时期王欢谷学的就是对外经贸，应付起这些来那可谓是绰绰有余。
有了王欢谷的帮助，陈耀更有底气去周转资金了，而且还是那种大幅度的周转。
说实在的，就连吞并大成集团这个计划，还是王欢谷向陈耀提议的。
他恨透了大成，也恨透了焦业成。
陈耀当然是喜闻乐见地接受了这个提议。
之前陈耀把这件事告诉过陈歌，只不过那个时候陈歌还忙着处理温朦和黄仲深的事情，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如今回想起来，还真的是...
巧。
真巧。
陈歌斜睨着一旁的焦业成，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焦业成总是会有这么多的迷之自信。
要知道，焦业成来到陈氏，他手里可是一丁点的砝码都没有。
可能这就是人天生的劣质吧。
丝毫没有眼力。
焦业成眼见着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陈耀，不由得也开始着急了起来，他指着自己的腕表，对岳池说道：“你们陈总究竟什么时候能到？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想让我再等多久？”
“焦总不妨再多等等，因为每多等一分钟，也就显得焦总的诚意多了一分。”岳池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
“你这是在说我没诚意？”焦业成也听出了岳池话里的讽刺，心头火起。
“我可没这么说，焦总千万不要随便往我头上扣这样的帽子啊。”岳池一脸惊讶，一副自己很无辜的样子。
焦业成气急败坏：“好...好...好...”他指着岳池，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我今天来是带着十分的诚意来的，就是希望能和陈总打成深度合作，可没想到陈总居然就这么晾着我。”
岳池安静地听着焦业成控诉。
“不要以为除了你们陈氏，我就没有别的公司可以合作了。”焦业成话虽如此，却还是稳稳地坐在原地，没有半点儿想要起身走人的意思。
如果他但凡有其他的选择，他都不会来找陈耀，不仅仅因为陈耀和他的业务领域不一样，还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和陈耀合作。
他心里很没有把握。
可惜没办法，现在留给他选择的余地，很窄。
实在是窄得不能再窄了。
结果闻言，陈歌倒是很实诚地站起身来，先打开门，对着焦业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焦业成一愣，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人把自己的话真当了真。
待到看清是陈歌时，焦业成便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刚才的事我还没和你计较，怎么，这么快就自己找死来了？”
陈歌撇撇嘴：“既然不想和我们陈氏合作，那还赖在这里干什么？陌都有实力的公司着实是不少，焦总也没必要一直把我们陈氏挂在心上。”
“我的意思是说，陈氏是我最先考虑的对象。你懂什么？你是什么身份，就敢站在这儿和我说话？”焦业成吹胡子瞪眼，似乎除了这么做，他也没有别的表情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思了。
“焦总真的确定，我们陈氏会是你最优先选择的合作伙伴吗？我可是听说，外面的公司有一个算一个，可都惦记着大成接下来的项目呢。”
说好听点儿是惦记，说难听点，其实就是想等着大成彻底倾颓之后，瓜分大成的产业还有项目。
尤其是最近的一个地产项目，有关于月龙湖的开发，是大成近五年一来最重要的投资。
没有之一。
王欢谷之前在月龙湖下了大心思，才用很低的代价把月龙湖完全掌握在大成手里。
时过境迁，月龙湖的地段日渐发达，土地价值也是水涨船高，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超过了当年王欢谷收下来的价格的四倍以上。
而且随着月龙湖商业圈的开发，这个地段的价格只会继续上升，升到一个普通人难以企及一丝一毫的地步。
可以说月龙湖，是大成的命根子。
陈歌这么讲，无疑是把一把刀子，径直地插在焦业成的胸膛之上。
焦业成平日里对月龙湖可是紧张得很，也最痛恨别人拿月龙湖开玩笑。
尽管他心知肚明，随着王欢谷的离开，月龙湖的价值也会跌落一部分，但是只有处理得当，依旧是一棵摇钱树。
而月龙湖，是焦业成和陈氏谈条件的最大筹码。
“岳主任，我很想问一问，陈氏难道都是这种员工吗？就这个素质？恕我直言，就此看来，陈氏好像也没有那么值得合作，毕竟一个没有员工基础的公司，也不会有什么大成就。”
焦业成无不鄙夷地说道。
岳池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不是他不想替陈歌出头，而是方才陈歌在焦业成身后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明白陈歌意思的岳池，也只好替焦业成提前哀悼一下了。
小陈总，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
“很抱歉焦总，这就是陈氏的作风。”陈歌微微一笑，对着焦业成就走了过去。
焦业成眼底满是警惕之色。
毕竟这里是陈氏，不是他的地盘，他这属于孤军深入敌营，简单地逞逞口舌之快也就罢了，要是陈氏真的狠下心来和他作对，那么他的下场肯定不那么好看。
“呵呵呵...”焦业成不由得往后缩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陈歌身上有一种强大的气场，令他不由得就有些恐惧。
100 隐蔽的门
“这就是陈氏的待客之道吗？难道这就是你们陈氏的企业文化？”都到了这个地步，焦业成嘴里依旧是不饶人，还在试图挑拨陈歌和岳池的神经。
岳池倒还好，但是焦业成这一骂，明显是骂到了小陈总的心眼里。
小陈总心眼本来就不大，原本这个焦业成在岳池看来也就是小陈总眼里的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没想到他居然几次三番地挑衅小陈总。
想到这儿，岳池不禁微微摇头。
这个焦业成还真是个傻哔。
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狱无门他自来投，惹怒了小陈总，陈氏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会是什么下场。
有时候岳池甚至觉得在陈总的眼里，小陈总要比整个陈氏都重要得多，要不然陈总也不会放手让小陈总去干。
还在暗地里给他打掩护。
也不知道小陈总都知不知道这些。
关于岳池在想什么，陈歌不怎么清楚，无非是正在腹谤焦业成没长眼睛之类的。
不过他也不知道站在自己身后的岳池，此时此刻居然是正在感叹老爹对自己太好。
这就奇怪了。
老爹太好，也是一种过错么？
“要论到企业文化，在陌都谁敢说比得上您啊焦大老板？”陈歌笑眯眯地，一刀戳向焦业成的痛处。
岳池已经有些不忍心听下去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焦业成对陈歌的意思很清楚，但是他也没有傻到顺着陈歌的话说。
“我什么意思焦总应该很明白才对。”陈歌现在的表情很欠揍。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这么高尚的公司，把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就这么拱手送出了。”
“大成可谓是...”陈歌转头看了看岳池，“可谓是陌都之楷模啊...”
其实在王欢谷当时离开大成之时，着实是带走了大成相当一批老员工。
他们大都明白王欢谷之于大成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没有了王欢谷的大成，根本无法再像往日那般风光下去。
但这也不是促使他们离开的最终目的，要知道树挪死人挪活，大家都看明白了焦业成是一个什么样的老板，对跟着他那么久，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王欢谷都能说抛弃就抛弃。
那到时候对于他们，不更得是弃之如敝履，根本不用有一丝一毫的顾虑吗？
跟着这样一个老板，迟早得玩完。
然而实际上，跟着王欢谷一起离开大成的那些人命运也各有不同。
那些名声比较好的，确实是被其他的公司收走了，而其余的想跟着王欢谷继续混的人，却因为找不到王欢谷在哪，就此退出了这个圈子。
这一点还是当时陈耀要求的，他让王欢谷不能带上任何一个大成集团的原部下，同时也不能对任何人说自己的去向。
彼时只急着为妻子治病的王欢谷想都没想，就和陈耀签好了合同，然后直接被陈耀用专机给送出了国。
速度那叫一个快。
快到谁都没反应过来，就连陈歌知道的时候，王欢谷人已经到了国外，并且成功接手了陈氏在海外的产业。
陈耀也是有自己的考虑的，他是看上了王欢谷的能力，但不代表他也就能对大成其他的人放心。
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着急全盘吞并敌对公司产业，而被内奸一举击溃的事例发生。
陈耀绝对不会容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焦业成哼了一声，对着岳池吆喝了起来，“你们陈总呢？怎么还不来，要让我和这个人一起待到什么时候？”
见过岳池对陈歌这种维护的态度，焦业成也很明智地没有再和陈歌打嘴仗。
可是他不招惹陈歌，不代表陈歌就会轻易地放过他，他刚刚那出言不逊的嘴脸，可不是现在的转移话题就可以轻易转移过去的。
陈歌的记性，很好。
尤其是在记仇的时候。
“你放心，在这件事还没有解决的时候，我们陈总是不会来见您的。”岳池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可眼神里分明是笑意。
他很期待陈歌会怎么对付焦业成。
“什么事？”焦业成上下打量了陈歌一下，“和他有关系？”
“嗯哼。”岳池简单地两个音节，算是回应了焦业成的话，焦业成立马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时候陈氏老总的行动，要受手底下一个毛头小子的指挥了？”
他还是没想明白陈歌的身份。
原本他就不怎么了解陈歌，现在估计还以为陈歌只是陈耀推出来的枪，用来敲打自己的。
他觉得敲打的差不多了，陈耀本人也应该现身了。
可是左等右等，依旧没有看到陈耀的人影。
“不好意思，这就是我们陈氏的企业文化，我们陈氏，一向主张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虽然不知道焦总为什么要对我们陈氏的员工动手动脚，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让我出面来及时阻止焦总了。”
陈歌耸耸肩。
从始至终，在陈歌嘴里焦业成都是那个坏人，反正他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什么时候对你们陈氏的员工图谋不轨了？”
“我说的是动手动脚，我可没说焦总图谋不轨，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两个词代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陈歌没有放弃和焦业成继续玩这个文字游戏。
焦业成终于气结，指着陈歌说道：“我不和你说话，我要见陈总！”说着，他差点就要扑到岳池面前了。
就当岳池还打算换个位置继续看戏的时候，陈歌却突兀地说了一句话：“我的陈总诶，您还打算继续看戏吗？”
嗯？
陈总居然已经来了吗？
岳池连忙左顾右盼了起来，焦业成一听到这句话，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就在三人静止的时候，会客室的一扇隐蔽的小门打了开来，是从里面打开的。
这扇小门很隐蔽，隐蔽到岳池以前根本就不知道这间会议室居然还有这样一间小屋子的存在。
陈总是什么时候来的？
也不知道方才小陈总和焦业成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
眼见着陈耀已经到了，焦业成放弃了和陈歌对话，转而向陈耀使起劲来。
他今天本身来陈氏的目的就是和陈耀直接对话，刚刚和陈歌纠缠了那么久，导致他差一点就要忘了自己为什么来这儿了。
101 不被看好的计划
“陈...陈...陈总？”焦业成被这么一惊，好像连话都不会说了一般。
“怎么，见到我很意外吗？焦总来我们陈氏，不就是为了见我吗？”陈耀绕过不知所措的焦业成，做到了主位的椅子上。
焦业成忽然就开始担心自己方才的话陈耀听到了多少，自己方才的表现又有几分入在了陈耀的眼里。
虽然他在陈氏的其他员工，包括岳池的面前耀武扬威飞扬跋扈，不代表他敢在陈耀面前这样。
在别人面前，那是仗着自己是大成的老总，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总是有些上位优势的。
而面对陈耀，他就只是一个来求帮忙的人。
并不是什么大成的行政总裁。
更何况陈氏的体量也不在大成之下，焦业成根本就没办法轻视陈耀，就算是在大成全盛之时，焦业成顶多也是不和陈耀合作，也没有不把陈耀和陈氏放在眼里的意思。
“既然意外，那就和我讲讲，方才都发生什么事了？”陈耀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这个...”焦业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真实情况肯定是没法和陈耀说的，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陈耀，但是他相信只要陈耀没亲眼见到，还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因为这场交易，陈氏肯定也是很看重的。
只不过焦业成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他根本就和陈氏不是一个思考方式，更不是站在同一个角度上的。
他看重这场交易，是因为这是大成集团的翻身之战，是决定他焦业成以后继续当老板，还是破产的关键一环。
而陈氏则完全不同，这场交易之于陈氏来说更多的是锦上添花，有了这场交易，对于陈氏来说自然是好事，而没了这场交易，陈氏还是依旧如故，不会有任何变化，也不会承担任何风险。
“好了焦总，我只是和你开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还希望焦总不要放在心上。”陈耀话虽如此，可焦业成却总是觉得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分外可怖。
以前他没怎么打听过陈耀这个人，只知道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精明强干的实干家。
怎么如今一笑起来，就这么瘆人呢？
“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儿大，哈哈哈哈...”焦业成干巴巴地笑着，无论是陈耀还是陈歌再或者是岳池，脸上都没有几分表情。
于是焦业成这笑便再度湮灭了。
他也笑不出来了。
“还是说说我们关于月龙湖的交易吧。”陈耀对着焦业成比了一个手势，“焦总，请坐。”
“诶。”焦业成忙不迭地找了一个位置坐好。
在别人面前，他都是处于上位的那一个。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陈耀的时候，焦业成总会无缘无故地觉得自己低了一筹。
方才在面对陈歌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焦业成很难受。
焦业成刚想说话，抬头就看见了岳池和陈歌还站在原地，脸上便不由自主地黑了一下。
“陈总，我们要讨论的可是关于陈氏和大成两个公司的高度机密，是不是不太方便有外人在场啊？”焦业成用眼神示意着岳池和陈歌应该主动离开了。
可岳池正在看别的地方，陈歌倒是在看着他，可却没有一丁点儿的想要离开的意思。
焦业成一时之间就有些为难起来。
他是为难有陈耀在，他也不方便对岳池和陈歌说些什么赶他们离开。
“焦总是不是弄错了一些事。”陈耀不慌不忙地开口，“其一，我们之间的合作或许对于大成来说属于商业机密，但是对于我们陈氏来说，就只是一个方才进驻的新项目，甚至是新领域，我还期待想让全公司的人都听上一听。”
“其二，岳主任和陈...陈经理都是我们陈氏的人，自然算不上外人，所以焦总与其在这里考虑这些，还不如多和我说说这个月龙湖的具体事宜。”
“好...好...好...”既然陈耀都已经发话了，焦业成说什么也不能再去管陈歌和岳池了。
他从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份文件，刚想递给陈耀，就发现陈耀正在举杯轻轻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手里的茶。
那专注程度，仿佛焦业成根本就不在这里一般。
没办法，焦业成只能一条一条地念起合同书里面的内容。
“月龙湖是我们大成集团呕心沥血的作品，它是集合中心商圈，住宅区，娱乐区和游览区为一体的综合性大型地域设计...”
“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陈耀喝了一口茶，“接着说别的我听听。”
焦业成咬了咬牙，开始念下一个片段。
“我们初步是打算先把月龙湖再开发出一片区域来，用于建造一个小型的实验基地，实验基地里面将会孵化一些高新产业，用于支持月龙湖项目未来十年的发展。”
“你刚才说...再开发出一片区域来？”陈耀突然打断了焦业成，问道，“可是我看了月龙湖的企划书，上面好像没有多余的地方来建造这个孵化基地了吧。”
“现成的地方确实是没有，不过我初步的打算是，利用月龙湖的一部分水资源，去填出一个空地来...”焦业成这句话还没有说完。
“焦总，你知道月龙湖为什么叫月龙湖吗？”这句话是陈歌问的。
却是把焦业成正好问住。
他只能摇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因为这个名字...”
“是因为传说月龙湖里面的鲤鱼，会跃过龙门成为真龙...”陈歌话说了一半。
“这种传说，没必要相信的。”焦业成瞥了一眼陈歌，似乎是想说他拿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摆到明面上来。
谁知陈歌后面还有下文：“还因为这个月龙湖，整体的形状就像一弯残月，形状之规整奇异，并没有经过任何人为的加工。”
“这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所以刚刚你说的，关于填一部分湖面，用来建产业孵化基地的事情，是肯定行不通的。”
陈歌微笑着摇摇头。
“陈总，您看着...”焦业成马上看向陈耀，可陈耀却是看向了陈歌，“好啊，好，重视生态，也算是我们陈氏一如既往的追求了。”
其实这个方案，是焦业成夹带私货自己想出来的。
102 不平等交易
当初焦业成在月龙湖的项目会议是就提出过要填补一部分的月龙湖，来建立一个新型的产业孵化园区。
按照他的构想，在月龙湖项目初期，这个园区的能量已经足够支撑整个月龙湖项目向前发展。
然后等到月龙湖计划步入中后期，还可以适当地再开辟新的土地去建设新的产业孵化园区。
但这个计划遭到了以王欢谷为首的一众董事的极力反对。
那些董事们一向以王欢谷马首是瞻，尽管王欢谷手里的股份是董事会里最少的。
可他们就是信得过他。
王欢谷认为月龙湖之所以能发展到今天，就是因为它的自然生态环境，如果为了高新产业园区而破坏了月龙湖的生态，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第一个站出来和焦业成唱反调。
其实王欢谷的本意一直都是为了大成着想，可正是因为如此，焦业成看不到自己提议的欠妥之处，他只能看得见是王欢谷不顾一切地反对自己。
甚至是煽动了全部董事。
一颗怀疑的种子，在焦业成心底越种越深。
陈歌和王欢谷的角度不同，只不过他们的地位也不一样。
原本焦业成在听到陈歌反对的时候，开口就想骂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可是在听到陈耀都赞成陈歌的话时，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嘴。
直到现在，他才堪堪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一直对自己死缠烂打的年轻人，在陈氏的地位超然。
居然连陈耀都很赞同他？
焦业成永远都想不明白，这不是因为陈歌在陈氏的地位超然，也不是因为陈耀偏爱自己的儿子。
而是因为，在一个正常人眼中，合理的建议永远都是值得肯定的。
焦业成只看得到自己的利益，焦家一直以来秉持着的理念和守则，全都被他抛到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是是是...陈总说的对，这件事确实是我欠考虑了。”
建造高新产业孵化园，这本来就是焦业成想给自己的月龙湖项目锦上添花，想让自己的腰包更鼓一些。
陈耀如今一票否决了他的提议，那也就意味着他这个产业园很可能就要被扼杀在襁褓里了。
“不过...陈总真的不在考虑一下吗？这个产业孵化园区，可是为了我们的月龙湖项目在未来能发展的更好啊...”焦业成还在不遗余力地争取着，希望可以说服陈耀。
“为了月龙湖？”陈歌笑了一声，“我看焦总可不是为了月龙湖。”
“不是为了月龙湖我还能为了什么？”
“焦总，你先听我说。”陈歌挑挑眉，“月龙湖是陌都现在最炙手可热的地段，但同时也是最烫手的山芋，我们陈氏愿意和大成一起摊这个风险，这就表示着我们陈氏，是绝对不希望做亏本的买卖。”
“建一个孵化园怎么就亏本了？”
“焦总想的是等这个产业园建好之后，就对外界大肆招揽，去吸引一些中坚力量来巩固月龙湖计划，顺带着巩固一下大成集团在这个计划之中的地位对不对？”
陈歌不紧不慢地说着。
“月龙湖的价值陌都没有人不清楚，所以焦总一旦放出来要在月龙湖新建一个高新产业孵化园，那么可以预见的，就是一系列的高新产业商和那些后起之秀们蜂拥而至。”
“无论是掌握了哪股力量...或者说两种都掌握，对于焦总的钱包，那都是大大的价值。”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这也是为了大成和陈氏两家谋福利。”焦业成拒不承认自己的狼子野心。
“为我们陈氏谋福利？”陈歌冷笑一声。
“我们陈氏是以什么身份参加到大成集团的月龙湖项目的？”
“自然是...自然是...”
是冤大头。
焦业成就是想用陈氏的钱，支撑着自己搞完月龙湖的开发，然后赚一个盆满钵满。
月龙湖的股份，他可是一丝一毫都不想让。
顶多也就是给陈氏一些后续的收益罢了。
没想到陈歌一上来就切入了关键点，有了这么一个问，焦业成也就没办法再把这个问题随便糊弄过去了。
眼见着忽悠陈氏掏钱已然是不大可行。
“我答应，给陈氏月龙湖百分之十的干股。”
焦业成咬了咬牙，心一横地说道，陈耀到现在都没有继续开口，明显就是在看自己的诚意。
“百分之十？”陈歌嗤笑一声，“焦总就打算给我们陈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吗？”
“那陈总您想要多少？”焦业成没有回答陈歌的问题，而是直直地看向了陈耀。
百分之十就算在他看来，也确实是少了点儿，因为可以预见的，月龙湖未来的开发，一半以上都要依靠陈氏。
大成已经没有后续力量跟进了。
“那我倒是想问问，焦总手里有多少股份？”
月龙湖当时被王欢谷拿下的时候，付出的代价相当小，所以月龙湖就是大成的私家产业。
焦业成作为大成的当家人，毫无疑问地占据着最大的股份。
高达百分之五十五。
即使从他这里扣除百分之十给陈氏，那他也是最大的受益者。
就是不知道陈氏这么一还价，又想要多少。
陈耀依旧是没有说话。
陈歌接了过来：“我觉得，至少要百分之二十五以上。”
“百分之二十五？”焦业成瞪大了眼睛，一旦交出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不但意味着焦业成在月龙湖项目的话语权减少，还意味着他会损失大把的钞票。
陈歌这一加价就是翻倍，着实是让他有些心惊胆战。
“你怎么不去抢？”
“诶，焦总，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这是在心平气和地和你讲价，你要明白，在陌都愿意帮你一把的人，可没多少了。”
言下之意，就是焦业成必须听从陈氏的一切安排，要是不从的话，陈氏很可能让大成一个盟友都找不到。
到时别说是百分之二十五，焦业成一分钱都拿不到。
所以眼下的问题就变成了焦业成到底是愿意付出更多的股份，来乞求陈氏的帮助，还是放弃陈氏，最后一毛钱都得不到
这个问题是个傻子都能回答出来。
焦业成没道理不选择第一个，可是他偏偏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啊，他的心在滴血！
一下从百分之五十五降到百分之三十，那可真是元气大伤。
103 才一个亿而已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焦业成头疼的事情，他最头疼的，是真正拿钱的老板陈耀，还没有敲定这件事。
也就是说这个年轻人说的很可能不算数。
当然，这对于焦业成来说可能并不能完全算是坏事，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懂不懂陈耀的心思。
所以一边在肉疼这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时，焦业成一直在偷瞄陈耀的脸色。
可陈耀神色如常，焦业成愣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没办法，他只能试探性地开口道：“陈总，您看...”
陈耀悠悠然地接了过去：“据我所知，焦总好像在大成集团，还有个当股东的养子？”
焦业成心下一惊，这件事是他的秘密，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包括大成内部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
那个养子股东，是他安插在大成，原本打算以后用来制衡王欢谷的一个筹码。
可没想到这颗棋子都用不着启动，王欢谷就自己离开了。
那个养子的手里拿着大成在月龙湖项目上百分之七的股份。
虽说只有百分之七，和焦业成本人的百分之五十五相比就只是一个皮毛罢了，但是要知道这百分之七焦业成甚至可以完全收回来。
到时候他手里可就是百分之六十二的股份，足以保证他在月龙湖的项目上占据主导地位，不会被任何人挤出去。
焦业成不明白陈耀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可他的心中马上就又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
难道说...
陈耀微笑着开了口：“我打算让我这个小兄弟也在月龙湖计划里锻炼锻炼，焦总，你看看令郎手里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多少钱合适，咱们来交接一下。”
这是摆明了要强吞焦业成在月龙湖计划上的领军位置。
这百分之七名义上是给陈歌的，可实际上这就相当于陈氏掌握了月龙湖项目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已经超过了焦业成手中的百分之三十。
陈氏将成为月龙湖最大的受益者。
但偏偏焦业成也没办法直接拒绝，毕竟陈耀说的是陈氏打算买进那百分之七的股份，而不是直接放在现在这场交易里面吞掉。
焦业成还真就没有地方可发作。
“这个...这个不太方便吧...”焦业成没有办法，含糊其辞地说道，“这个股份现在在我儿子手里，并不属于我啊。”
“诶...焦总这就见外了。”陈耀大手一挥，“您儿子手里这百分之七，他只是个代管的，就连合同上的名字都不是他，而是一个叫张图的人。”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张图其实并不存在，而是焦总你披着另一层皮吧。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陈耀就仿佛一只能看透人心的恶鬼，不断地蛊惑着，挑战着焦业成内心的极限。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旁的岳池见焦业成脸上那挣扎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个骄矜的表情。
陈氏的情报部门，可从来都不是吃干饭的。
别说是焦业成，就连洛阳的儿子是洛斌的他们都知道。
而且手里还掌握着关键的证据。
焦业成直到今天才猛然发觉，自己和陈氏之间的距离居然是如此之大。
大成或许也就是表面上看起来和陈氏旗鼓相当，可实际上，无论是从底蕴上，还是从能力上看，大成差陈氏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儿。
焦业成这回是真的慌了神。
“焦总，你看怎么样？”陈耀并不着急等待焦业成的回答，因为他明白焦业成势必是要给自己一个答案的。
只不过这个答案是否会令自己满意，那可就是两说了。
“啊...”焦业成不停地擦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
可他也心知肚明陈耀没那么好糊弄。
没准今天他真的就要失去那百分之七地股份了，到时候月龙湖，可真的就是陈氏的囊中之物了。
陈耀自然是一直都清楚焦业成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想借助陈氏的力量翻身，可还不打算多付出一些代价，这个焦业成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
这百分之七的股份，他今天必须要拿到。
“那陈总打算给我什么样的价位呢？”焦业成也没有更多思考的余地，只能顺坡下驴，接着陈耀的追问问道。
“这个随你，只要是一个合理的价格，我们陈氏都能拿出来。”
焦业成认真思索了片刻，试探地抬起头说了一个数字：“那就凑个整，七千万？”
他其实也不知道月龙湖到底是个什么价格。
王欢谷离开的时候，把一大批资料全都带走了，没有给他留下一个很好的，测算月龙湖价值的方案。
所以其实焦业成根本就不知道月龙湖的价值到底有多大。
他只知道月龙湖可以赚钱。
陈歌和陈耀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惊喜。
七千万，并不是一个小数字，可对于百分之七的月龙湖股份来说，却是真的赚了。
陈歌曾经给陈耀测算过，像月龙湖那个地界，未来十年几乎可以说是寸土寸金。
一个月龙湖哪怕是花十几个亿去开发，在未来那回报也是相当值得期待的。
别说是七千万，其实陈耀原来给这些股份的价位不止这个数，没想到焦业成居然这么不识货，用了区区七千万就把月龙湖的股份贱卖了。
他还真是高估了焦业成的智商。
然而这也是因为焦业成实在是太需要眼前的利益了。
大成集团眼看着就要油尽灯枯，这七千万虽然不能让大成集团恢复得怎么怎么样，但好歹也是给了他一个喘息的机会。
陈耀微微一笑：“这样吧焦总，为了表示我的诚意，咱们就别七千万了，我给你补个差价，百分之七的股份，我一个亿收下。”
焦业成顿时是眼睛一亮。
一个亿！
陈耀居然开口就是一个亿？
他开出七千万的价位都不要，居然还主动加了三千万？
可他想不到的是，自己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在陈耀眼中却是那样的可笑。
因为哪怕是一个亿，都不是陈耀原本打算拿出来的预算。
这一次，陈耀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先把焦业成给养的白白胖胖，到时候宰起来才会更有价值。
就让他先拿着一个亿去乐呵去吧。
才一个亿而已。
陈耀还不放在心上。
104 谁才是黄雀
焦业成根本没有去认真细想陈耀为什么会主动加价。
真的是为了给他凑整或者是那些虚无缥缈的示好么？
绝对不可能。
陈耀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目的，他从来都不会做违背自己利益的事。
当焦业成拿着手里的一个亿沾沾自喜的时候，陈耀想的却是怎么把焦业成养子的那百分之七的股份放大成绝对不止一个亿的东西。
其实焦业成当时的计划也不能全盘否定，因为陈耀也有类似的想法，在月龙湖计划里加入一个高新产业孵化园区，这样无论是对现阶段的规划还是未来十年甚至几十年都是大有裨益的。
现在这个时代，高新产业就是圈钱的机器，谁掌握了最核心最关键的技术，赚钱就仅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焦业成没有那等的深谋远虑，或许对于他来说，老老实实地把手里全部的财产挥霍一空，才是最符合他本性的事吧。
但是一个亿要是正常来说，足够焦业成顺风顺水活过这一辈子了，可陈耀笃定焦业成绝对等不到这一个亿自然消耗的那一天。
他一定会尽数挥霍的。
陈耀取出了一张卡，递给了焦业成，他原本就打算用这里面的钱来套焦业成手里那百分之七的股份，本来他准备了两张卡的，这张卡里面正好是一个亿，而另一张卡则是为了填补空缺的。
这下可好他压根就没有用上另一张卡。
对于陈耀来说，这倒是一个意外之喜了。
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完毕了——其实也没有完全结束，因为陈耀这一个亿相当于是提前付款，而焦业成那边，只是刚刚敲定了相关合同罢了。
陈耀并不害怕焦业成会拿着一个亿直接跑路，因为大成这辆战车摆在这里，焦业成本人已经和大成集团彻底锁死了。
而且月龙湖计划也是一个绝对不可能被他放弃的香饽饽。
焦业成就是这一点完全毁了他，还尚不自知。
他实在是过于贪婪了。
“那现在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一下月龙湖的开发具体事宜了吧。”陈耀继续说道，从这个时候开始，事情也就逐渐步入了正规，陈歌也就没有继续代替陈耀说下去。
一是他本来就志不在此，而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是不太适合干这一行。
方才怼焦业成那些话听起来好听，可陈歌对自己还是有很清醒的认知的，他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商场上的那些事。
而陈耀虽然是一个传媒集团的老总，可对于传统意义上的商战，陈耀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他的手段不知道要比焦业成高明多少。
事实上，在听到陈耀对于月龙湖的具体开发计划的时候，焦业成就已经很后悔了，因为他听到陈耀说，要放弃一部分的娱乐产业，而把空余出来的资源，用来建设那个所谓的高新产业孵化园区。
同样是建设，可陈耀选择了和焦业成截然不同的道路，这也意味着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是一路人。
焦业成是为了眼前的利益，不惜毁掉月龙湖的生态环境的，而陈耀很清楚月龙湖真正宝贵的地方是什么。
就是它的生态环境，所以什么地方都可以商量，唯独破坏月龙湖当地原生态这一条，绝对没得商量。
陈耀也不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是他很清楚月龙湖的原生态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考量，焦业成的计划都是完全用不得的。
因为那完完全全就是一条势必会赔上月龙湖未来的死路。
焦业成后悔的地方在于，陈耀居然也有心思去开发一个高新产业孵化园，只是一旦按照陈耀的方法实施，那也就意味着这个孵化园绝对不会受到他的管辖，也不再是能为他个人盈利的东西。
既然不能替他赚钱，焦业成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自己还要容忍陈耀实施这个计划。
问题是他必须要容忍。
陈耀已经彻底占据了主导地位，焦业成在月龙湖计划上，已经不再是拥有绝对话语权的那一位了。
陈耀很快就拿出了一整套的月龙湖开发方案。
实际上这套方案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初具雏形，只是经过了王欢谷的润色，才成为了最合适的那一个版本。
陈耀又临时改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地方，于是这套方案就可以正式实施了。
焦业成没有想到陈耀的准备居然如此充足，当陈耀拿出来那一份详细的文件的时候，他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陈耀很早之前就已经惦记上大成集团的月龙湖项目了。
可他现在除了点头，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还有那百分之七的股份，在陈耀的强行推进下已经到了他手里。
坐拥百分之三十二股份的陈耀，已经成为了月龙湖最大的东家，也无疑会是最大的受益者。
焦业成很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拿下更多的条件，他渐渐开始觉得兜里的那一个亿，好像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可惜陈耀不会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而这个世界上也没有后悔药。
“你说焦业成就这么进了咱们的圈套，他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一路陪着无聊的会议，陈歌找了一个由头溜了出来，在陈氏的室内篮球场挥洒汗水。
和他一起的是岳池。
陈歌觉得岳池这个人很有意思，和他认识一下不会是什么坏事。
方才的那句话，也是岳池问的。
陈歌微微一笑：“他心里还能是什么滋味？除了后悔，我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
“那小陈总你觉得焦业成有没有可能狗急跳墙，在月龙湖计划里动什么手脚？”
这个问题陈歌也想过，但是实际上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着实是不大。
因为不只是陈氏，大成还等着月龙湖计划翻身，焦业成本人更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么一个捞金的机会。
现在的月龙湖，可就是一个等待着开发的宝藏。
“我觉得没这个可能，焦业成虽然傻了点，可是在赚钱这方面，他还是很聪明的，至少他很明白现在动手脚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因为他自己，也和月龙湖息息相关，他是不会拿大成的生死存亡还有自己的腰包来开这个玩笑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我觉得小陈总还是盯着他一点比较好。”